热血校园纪事之一快乐的天空 作者:彭柳蓉

 

文案:
罗吉长长的头发被树叶空隙漏下的阳光所照耀:“听说蛇是由蜥蝎演化而来的。”
“晚餐上的大菜则是由蛇肉演化而来的。“岳喜接口道。她极有技巧地抖抖蛇,蛇便散了骨架。这是中学生野战夏令营生活的第七天。
围着火堆,营员们在听岳喜讲鬼故事:“一切和鬼故事书上描写的情节一模一样。粉笔在黑板上写下‘我爱你’,接着教室的门就‘吱呀’一声关上。灯开始一明一灭起来……”

 

 

 

第一章 危险的相遇

  嗨!我是高一学生岳喜,生活在遥远的书中世界,有兴趣看我的故事,不妨翻书看看。

     ——岳喜

  1.野战营纪事

  1998看8月。

  娑罗是恐龙喜欢吃的一种植物。

  身着野战夏令营的迷彩服,营员们两人一组在娑罗林中前行。

  “罗吉,别动!”罗吉背后有一个低沉的声音在说。

  肩上似乎一轻,罗吉缓缓转过头。在距她面孔三寸远的地方有一条蛇昂扬着头。

  岳喜捏着蛇的七寸,红唇轻抿,“它刚才就树枝上直接溜到你的肩上。”

  罗吉长长的头发被树叶空隙漏下的阳光所照耀:“听说蛇是由蜥蝎演化而来的。”

  “晚餐上的大菜则是由蛇肉演化而来的。“岳喜接口道。她极有技巧地抖抖蛇,蛇便散了骨架。这是中学生野战夏令营生活的第七天。

  围着火堆,营员们在听岳喜讲鬼故事:“一切和鬼故事书上描写的情节一模一样。粉笔在黑板上写下‘我爱你’,接着教室的门就‘吱呀’一声关上。灯开始一明一灭起来……”

  罗吉在火光下观察匕首。匕首那冷冷的光映着跳动的火焰,有一种诡异的美。

  “这时,有一只手——突然拍在她的肩上!”岳喜在说故事的同时动作极快地将手放在邻近一个女生和一个男生的肩上。这两个人同时尖叫。岳喜一耸肩:“故事至此结束。”

  “岳喜,该看地形图研究研究明天怎么早点到‘藏宝指示地’。”罗吉的话让围坐在火堆旁欢笑的野营员停止笑闹,各组的人都开始琢磨地形图。

  这次野战夏令营活动包括野外求生术、寻宝游戏以及跳伞急行三项活动,为期二十天。前六天以训练营员学会必要的野外求生、识别指南针(包括识别星象、植物、水流流向)、实用搏击术为主,第七天到第十四天则开展寻宝游戏。

  寻宝游戏规则是发给每组营员一份地形图,图中标识五个红点,五个红点都有关于宝藏的提示,哪个小组先得到宝物——铜面具,就可以获得夏令营组委会颁发的银质奖章一枚。

  “岳喜,想不想和我们来个公平竞争?”从另一处火堆过来一个皮肤黝黑的高个男生戴军。他从训练开始就和千岳喜结下了不共戴天之仇,起因是他在搏击术训练中被岳喜过肩摔倒。

  “不想。”岳喜一口回绝。无意义的口头之争是最无趣的。

  “戴军,别为难女生。”赵天是戴军同组的男生,也是罗吉初三时候的同班同学。

  “赵天,我们会尽全力以最快的速度找到铜面具。但是,不是为了和某个人赌气。”罗吉笑着对赵天说。赵天理解地点头。

  “怎么,瞧不起人?岳喜,你敢再和我较量一次。”戴军极没风度地挑衅。

  岳喜笑吟吟地站起身来,短发贴在额头上。她突然脸色大变,手指着戴军站立处,声音打着颤大叫:“蛇啊——”

  戴军跳土风舞似地乱窜:“哪里有蛇?哪里有蛇?”

  眼中带着恶习作剧的光芒,岳喜拍手笑道:“蛇返祖成蜥蜴爬走了。”

  “有五个‘藏宝指示地‘,但是不一定要走完这五个地方。”岳喜躺在军用帐篷里转动脑袋。

  “面具不会埋在哪里或挂在树上。”罗吉看地形图,“除去标识地点,有建筑物的地方共有两处。”她用红笔给五个“藏宝指示地”画连线,非常凑巧,连线形成了一个规则的五角星,而标识图上的“林中废弃别墅”刚好在五角星的中央。

  罗吉兴奋地把图递给岳喜:“要不要赌赌运气?”

  “游戏规则并没有规定必须到五个‘藏宝指示地’。”岳喜似笑非笑地说:“要我白跑五个地方喂蚊子晒太阳,办不到。”

  “如果失算了呢?”罗吉问。

  “承认失败。”岳喜坦然一笑:“相信我的直觉,那个铜面具就在别墅里。”她摊开地形图:“从这里往西走两公里,穿过桥再向东走三公里转北走两公里就可以到达目的地。七天的游戏内容,我们用一天来结束。”

  “剩下六天怎么办?”罗吉笑问。

  “废弃别墅也该有完整的房间吧。就当是在荒村僻野度假。我连姐姐的画板画笔写生簿都偷来了。”岳喜得意地一指背包。

  “戴军,岳喜和罗吉走的路线很奇怪。”赵天迷惑不解地看着右斜前方那两个窈窕的身影。

  “照她们这种走法,到任何一个藏宝指示点都是绕弯路。奇怪。”赵天若有所思地看地图。

  “那两个聪明人是不会干这种愚蠢的事的。”戴军这七天被罗吉、岳喜捉弄无数次后得出这两个女孩是“聪明人”的结论。

  “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她们根本不去藏宝指示地。”赵天得出一个不合逻辑的结论。

  “不去藏宝指示地怎么能找到宝藏?”戴军疑惑地问。

  “除非……不去藏宝指示地也能找到宝藏。”赵天笃定地说。

  “愣什么?跟着去。她们现在就是指路的导肓犬。”戴军得意洋洋地指着岳喜和罗吉的背影。

  “走捷径是要付出代价的。”岳喜看着手背上被锯齿状野草划伤的地方,神公一变:“罗吉,好像有什么东西跟在后面。”

  罗吉拔出匕首机警地转过头。她只看见绿草茫茫。

  “这一带应该没有大型食肉动物。”罗吉喃喃道。

  “有啊。”岳喜笑兮兮地说:“人。”

  “过了桥,我们躲起来看看是谁。”罗吉说。

  “如果是人,我们就给他们一个惊喜。”岳喜眼睛发亮地补充道。

  带着凄厉的惨嚎声,戴军被极富弹性的竹子弹向草地。这个简单的陷阱术是夏令营第一天指导员手把手地教给所有营员的。

  “戴大侠,您老人家鬼鬼祟祟地跟在我们身后干什么?”岳喜从隐蔽处转出来,一脸嘲弄。

  赵天尴尬地站在原地:“我们的跟踪术没有学到家。”

  “为什么跟在我们后面?”罗吉问赵天。

  “我很好奇你们要去哪里。”赵天实话实说。

  “戴大侠,屁股是不是有些发麻?”岳喜蹲下身调侃戴军。

  “我从没见过会咬人的导肓犬。”戴军小声嘀咕。打好的铺盖卷儿滚在一旁。

  “你们不会再跟着我们了吧?”罗吉问赵天。

  赵天温文一笑,眼中有异光一闪而过:“我们绝不会跟踪你们,但我们会自己去。我想你们的目的地是林中废弃的别墅。先去看看,应该不会吃什么亏。”

  “罗吉,我想就算一百名营员全部住进去,房间还有空。”岳喜穿过林间小径,看到了一栋旧楼房,准确说是一座旧营房。野战夏令营活动范围是730部队的管辖区。参加此次夏令营的中学生都必须有一技之长。罗吉长于舞蹈,自己勉强地说是擅长打篮球。

  “天啊,要在这么大一栋楼房里找一个小小的铜面具,其难度可想而知。”罗吉腿软地跪倒在草地上。

  “别急,我们有七天时间来找,每一间屋子都要翻个底儿朝天。”岳喜坚定地走向旧楼房。罗吉则开始寻找水源,要在这里住七天,光吃压缩饼干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我可以肯定一点,铜面具一定在这里。”岳喜用手指抹了抹窗台上的灰:“夏令营开始之前这里还住着兵们。夏令营一开始这里就空了出来。这说明这里是给我们住的。”岳喜望着蓝天白云:“要是我猜得不错,六天后,营员们全部会聚集在这里。”

  “嗨,岳喜,又见面了。”戴军微跛着走向岳喜,表情可以说是满面春风。

  “首先声明,我们是看地形图来的,绝不是又跟踪了你们。”赵天终于露出他的活泼本性。

  “欢迎参观。”岳喜懒洋洋地说道。如果这两个家伙不先跟踪她和罗吉,他们能猜到她们是来林中废弃的别墅吗?

  结果,戴军和赵天也住了下来。

  整整六天,这四个人翻遍了所有的房间,只差没把树木一根根拔出来看。

  到了第七天,营员们陆陆续续到达旧楼房加入到了寻找铜面具的行列。

  如果在第七天太阳落山的时刻还找不出铜面具的话,指导员将宣布铜面具的所在。而在这之后,全体营员将罚站军姿一个小时。

  “没道理,一百个人找都找不着。”岳喜把画笔抛来抛去,一直走进惟一堆放了许多杂物的营房。不过这里的每一件杂物岳喜都仔细看过,没有铜面具在里面。太阳就要下山了。

  “难道说,宝藏铜面具和大家概念中的铜面具不同。”岳喜思索。

  “那么如果指导员在墙角用笔写上‘铜面具’三个字算是铜面具也成立?”岳喜喃喃自语:“那么这种做法就太……不要脸了。”她看着被夕阳染红的树梢心中一动:“面具有可能挂在墙上或者……”(她失手将笔掉在地上,笔发出清脆的落地声。)“……或者铺在地上!”

  岳喜掏出匕首敲地板,地板铿锵有声。

  “王八蛋,居然出这种烂谜题!”岳喜咬牙切齿地冲出房间。

  “现在,我宣布铜面具的藏身处。”夏令营营长武刚上校的声音远远传来。这时,一颗代表找到铜面具的绿色信号弹在天空呼啸着飞起。

  岳喜奔了过来:“放杂物的房间的地板是铜面具!”她一脸怒气。这个见鬼的夏令营!

  岳喜,现年十六岁,即将就读立志中学高中部一年级。性格:好人一个(?)

  而另一个男孩——聂云也将要在立志中学高中部一年级就读。故事即将展开。

 

 

第一章 危险的相遇

  2.夏季沙滩故事

  1998年的夏天。聂云在这个海滨浴场做临时救生员。其时,救生员的工作很轻松,在这个人人都很爱护自己的时代,溺水的人并不多。

  海滨浴场的果汁贩卖点总是人满为患,聂云在这时就会被叫去帮忙。当服务员和当救生员其实没有区别。

  “聂云,你都休学快一年了,有什么打算?”妈妈在电话里问。

  “让我再想想。”聂云挂掉电话。休学快一年了吗?他已经有一年没摸过篮球。猛地一甩头,聂云大步往前冲,撞翻了一个女孩。

  愣了愣,聂云沉默地对被撞翻的在地的女孩伸出手。

  女孩快速地和聂云握手:“你好。我叫温婉。温是温婉的温,婉是温婉的婉。”

  聂云看着女孩那绝不温婉的神情,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

  “你好。”聂云用力而又适当地拉起温婉。他放下温婉的手转身离开。

  之后整整七天,温婉像只跟屁虫一样在聂云身旁唠叨不停。她总是滔滔不绝地讲着各类笑话,企图看见聂云的笑脸。

  “之前有个女孩喜欢上一个男孩,可是,那个女孩的父亲非常讨厌那个男孩。有一天,女孩的父亲外出,女孩和男孩就在女孩家里幽会。这时,女孩的父亲突然回来了。”温婉是唱做俱佳。“情急之中,那个男孩躲进了装苹果的筐里。女孩的父亲觉得女儿的神情很可疑。这时,他看到了装苹果的筐。父亲问女儿:‘这筐里装着什么?’结果,你猜怎么了?”温婉跳至聂云面前。

  聂云叹气:“结果那个男孩在情急之下大声说‘筐里是苹果。’完了。”

  “哈哈哈——”温婉开心地大笑:“你也知道这个笑话?是不是很好笑?”

  “一点也不好笑。”聂云清洗泡红茶的杯子。温婉锲而不舍地笑着说:“还有一个更好笑的笑话,从前……”

  聂云严肃地盯着温婉:“你是不是很无聊?你可以找和你一样无聊的人玩。但是,很抱歉,我不无聊。”

  “……怎么会?”温婉又笑了起来:“我觉得你不仅无聊而且是绝望得快要死掉的样子,所以我才找你玩。因为我也绝望得快要死掉了。”

  盯了温婉半晌,聂云露出一个浅浅的笑:“这个笑话很好笑。”他一不小心摔碎了一个红茶杯。

  “我不想和你们玩。让开,我在等我男朋友。”接近夜的海滩,人烟比较稀少。聂云听到不远处的嘈杂声。那熟悉的声音是温婉发出的。

  “聂云!聂云快来救我!”温婉在喊。

  聂云置若罔闻,他转身从原路返回。

  “聂云!聂云……”温婉的声音越来越弱。

  聂云突然转过身冲进那伙人当中。

  “看见有男孩为你打架是不是很得意?”聂云用冰块冷敷自己的眼睛。

  温婉神采飞扬地笑着:“你果然是个打架高手。那三个人受的伤全部比你重。”她快活地晃荡着双脚:“聂云是打架高手!聂云是打架高手!聂云是打架高手!”

  “闭嘴。”聂云冷漠地说:“你要发疯是你的自由,别扯上我。”

  仍是那一百零一张笑脸,温婉注视着聂云。

  “你只会笑吗?”聂云问。

  “没办法,从小到大,我都这样笑着。笑着挨打不会太疼,笑着被人欺负别人不会有成就感,笑着失恋了别人说我冷血,笑首参加高考别人说我胸有成竹。我一直在笑,一直在笑。”

  “你多少岁?”聂云沉默片刻,突然这样问。

  “十八岁,明天是我生日。”温婉笑问,“送我什么礼物?”

  “你的家在哪儿?”聂云又问。

  “南边。”温婉在哼歌:“家门口种着七棵向日葵,七棵向日葵……”

  “你爸妈呢?”聂云观察温婉的表情。

  眼中光芒一闪,温婉笑着回答:“到天堂去了。”她乌溜溜的眼睛直瞅着聂云:“想不想明天和我一起去天堂?”

  “……我拒绝。”聂云把洗好的茶杯倒扣在盘子里。

  黎明的海有另一种风味。聂云心烦,所以早起看海。

  海边几乎没有人。聂云突然看见一团会移动的碎花布。一个正走进海的穿碎花裙的女孩。是温婉。

  温婉被海水包裹着,她近乎幸福地一步又一步前行。温柔的海水用温柔包裹着自己。海风呼啦啦地吹,海水哗啦啦地流。我们从风里来,之后会到哪里去?海风呼啦啦地吹,海水哗啦啦地流。

  海风消失了,海水完全包裹了温婉,只是几秒钟时间,温婉被聂云托出海面。

  “你知不知道,尸体被海水泡运后很难看?”聂云的声音带着强烈的愤怒。

  永远笑着的温婉在沙滩上流泪:“我其实来海边就是想死。”

  “但是,你一副很开心的样子。”聂云坐在沙滩上玩沙。

  “……我习惯了笑着说话,这习惯一时改不过来。”温婉在流泪:“其实,我爸妈活得很好,只有我过得不好。我成绩从小到大都很好,可是每次考试前我都很绝望。一绝望我就微笑。”

  “有毛病。”聂云说。

  “高考快到了,我笑着将家里的现款一扫而空就跑了出来。钱花得差不多了就准备在自己生日这天来个水葬。”温婉看海。

  “就是你这种人污染海水。”聂云拾起一枚小贝壳。

  “你说我?你还是一副快死掉的样子。”温婉看聂云:“看到有比我更绝望的人,我就忍不住想逗逗。”

  “所以我说你无聊。”聂云问温婉:“这次你没死成,你该怎么办?”

  “回家喽。”温婉指着自己浮肿的眼睛,“我已经学会了哭。”她望着聂云:“你呢?”

  “……”聂云看着喷薄而出的朝阳:“回去上高中。”

  “哈哈哈——你八成比我小。你多少岁?”

  “管你什么事。”聂云回答。

  “小弟,加油!”温婉真心一笑。

  “喂,这个送你。”聂云将手中的小贝壳递给温婉:“祝你生日快乐!”

 


第一章 危险的相遇

  3.校园情人

  公元1998年。天上乱云飞卷。

  岳喜盯着立志中学的学生橱窗,表情高深莫测。朝阳的颜色染得她的头发一片金黄。橱窗里展示着摄影作品,其中的“优秀作品”一栏中有一张照片的名字叫《校园情人》。

  公平地说,这张照片的构图简洁又别具鬼魅力。夕阳里的校园,两个人正在看远方。其中的女生有一头乌绢般的长发。她在大笑,瞳色是奇异的金黄。其中的男生侧立在一旁,优美的轮廓似乎在发光。他的左手食指上还有一个飞速转动着的篮球。这两个人之间的深情谁都能看得出来。

  岳喜的视线落在了照片的正下方。摄影:罗鹰,高2001级。

  “罗鹰是谁?”岳喜的声音低沉。

  “正是在下。”身旁不知何时多出的一个“眼镜”回答。阳光晃动着,“眼镜”只看到身旁这个男孩大致的轮廓。

  岳喜慢条斯理地问:“你就是拍《校园情人》的罗鹰?”

  “眼镜”的眼珠在发光:“你想买这张照片?好看在校友的份上,我五块钱一张卖给你。”

  “这照片好卖吗?”岳喜漫不经心地问道。

  “眼镜”潇洒地耸肩:“这属于商业机密。”

  岳喜转过头直视着罗鹰,嘴角有一丝诡笑。她抓住罗鹰的衣领,声音低沉而柔软:“把底片交出来。”她微笑,手上加力:“你偷拍我也没什么,把我的照片四处卖也没什么。但是,你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拼命喘气的罗鹰问:“什么……咳咳……错误?”这人不就是《校园情人》中那个漂亮男生?

  岳喜继续微笑:“我是女生,短发女生。不是男生。”罗鹰瞄了瞄岳喜笔挺的新校服,叹气。

  这是岳喜上高中的第一天,也是她第一次被误认为男生。

  九月的立中校园里到处是新生的踪影。因为,才来报到的新生们需要熟悉校园。新得离谱的校服加上一张好奇而又微带羞涩的脸已成为新生的标志。

  但是高松不这么认为。他眼前的这个新生比他还自在。立中篮球社的办公室里,岳喜神情自若地坐着。在高松打量她的时候,她也在观察高松和这间办公室。立中篮球社不愧是跨校际的篮球社。撇开满墙的奖状不说,这办公室可真算得上豪华。而眼前这位篮球社社长也不简单。

  “请你再说一遍。”高松道。他面前这个高一女生居然单枪匹马跑来找他,叫他同意在立中篮球社组建女子篮球队。

  “我说。”岳喜面带微笑,眼神却笑意全无。这个篮球社社长摆明了就是瞧不起女生。她说:“我申请在立中篮球社组建女子篮球队。”

  “本校的女子篮球队向来是参赛前临时从各年级抽调人手的。你如果对篮球有兴趣不妨参加临时组队。”高松彬彬有礼地拒绝了岳喜的申请。

  “我再重复一遍我的申请,”岳喜的语气很淡,怒气却在急速上升,“在立中篮球社成立女子篮球队。”她的右手的拇指和食指在磨擦,这是她发怒的前兆。

  高松笑笑:“那是不可能的,你看。”他示意岳喜看墙上的奖状:“立中篮球社从未有过败绩,如果突然成立一个女子篮球队,恐怕……”

  岳喜站直,冷盯着高松。她说:“全是废话。”

  “你说什么?”高松问。

  “我说你说的全是废话。”岳喜微笑。她对高松说:“我以未来女子篮球队队长的身份向你挑战。”

  “二人赛,谁赢了谁说话。”高松道。

  岳喜点头:“比赛十五分钟。”

  “比赛时间?”高松问。

  “现在。”岳喜一拍书包,“我球服都带上了。”

  高松爽朗一笑:“很高兴认识你,我叫高松,朋友们都叫我松树。”他伸出右手。

  “岳喜。”岳喜伸出手和高松紧紧一握。

  太阳当头,露天篮球场旁挤满了学生。高一女生岳喜要单挑立中篮球社社长的爆炸新闻已通过广播传遍全校。播音的是罗吉,也就是《校园情人》中的女主角。她在夏令营中认识了岳喜,两人一拍即合,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友。她赌岳喜会赢,因为岳喜是五中女篮社的首席王牌,更因为岳喜是她的朋友。高松对自己的球技充满信心。虽然他不是这个学校球技最好的球员,但是,赢一个女生还是没问题的。

  立中“特产”的女子啦啦队正舞动着手中的彩旗有节奏地齐声喊着:“高松加油!岳喜加油!”

  岳喜在心里迅速地分析敌我双方的力量对比:高松身高为一米七七,自己身高为一米七零;高松的优势在于身高和体重,而自己最大的优势就是高松不知道自己的优势。她要让高松永生难忘这场篮球赛。论球技,她不会输给任何人,除了那个远在千里之外的篮球天才聂云。

  岳喜利用自己的微笑对女子啦啦队发动攻势:“亲爱的师姐们,拜托加油声再大一点儿。”立中女子啦啦队立刻阵前倒戈,她们笑着喊道:“岳喜必胜!高松趴下!”

  高松哂笑。这群女生!

  比赛的具体规则是这样的:半场为限,双方互做攻防。在规定的十五分钟内,谁的得分高谁就胜出。

  谁会胜出呢?

  比赛的哨声响起,一群鸽子安闲地飞着。在立中,这种哨声它们听得多了。

  开赛1’1’’。

  双方持胶着状态,进球数均为零。

  高松现在已把全副精神投入到球赛中。岳喜的动作快得他有些不能招架,他在做了假动作后勉强出手。岳喜高高跃起,高松愣在原地。这惊人的弹跳力!在惊呼声中,球被拍飞。场外掌声雷动。高松还在想,这岳喜到底是谁。

  开赛1’56’’。

  岳喜投进了开赛以来的第一个球。她进球的欢呼声还未平息,高松立刻还以颜色把比分扳平。他的斗志被岳喜激起。

  开赛2’3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