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我们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散过步了。”兰月和爸爸漫步在校园里。她欣喜地发现爸爸似乎不再害怕风。爸爸那次回来,差点死掉。他出院后就不再上街。即使是最轻柔的微风也能让他的神经感觉到如利刃加身。他经常虚弱到昏睡整日,而兰月只能默默流泪,然后微笑着照顾自己这唯一的亲人。
兰爸爸没有说话,只是笑着将女儿耳边的头发顺了顺。
兰月鼻子微酸,她把头靠在爸爸的肩上,“爸爸,我觉得很幸福。”
兰爸爸笑了,轻声说,“我也是。”如果可能,就让此刻凝固,永远长驻心田。
与此同时,冰正把死者记忆里的红眼睛的脸输入到电脑进行匹配查询。
超脑“死神”自动接通了数个瓶别系统,都没有关于这张脸的记录。“红眼睛”很善于隐藏自己。
冰望着屏幕上的“红眼睛”陷入了沉思。这是一个没有身份的人。
他就算没有身份,也不可能从来不生病从来不见人。
冰尝试着让“死神”介入到全国的医疗存档中查找“红眼睛”。“死神”静默了数分钟,显示出了图片和文字。
兰月臣。
资料还在不断显示,冰发现自己找到了一个有趣的玩具。
这个人在五年前因为奇怪的重伤被他的女儿送进了医院。他的神经能放大一切负面的感受。比如痛觉。他虽然捡回了一条命,却无法恢复健康。这样的人是怎么成为凶兽的?
兰是一个特别的姓氏。冰想起了兰月。
他有不好的预感。这个“红眼睛”也有一个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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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ME咖啡馆。
穿着可爱的有着蝴蝶结和丝带的工作服,兰月为客人送上一杯杯香醇的咖啡。
香气扑鼻的咖啡被盛放在精致小巧的咖啡杯里,有美丽可爱的少女端到你的面前。
这样的享受让人着迷。
兰月的心情很好,爸爸终于有了康复的迹象。
她将咖啡放在白色雕花铁艺桌上,视线和客人的交错。
是他!
冰看着可爱装扮的兰月,眼底有一闪而过的怜悯。
在咖啡香醇的气息里,冰轻声问,“对你来说,这世界上最重要的是什么?”
兰月愣了愣。她想起化妆舞会那晚发生的事情。
这个美丽的不可思议的冰山可不是普通人。
“最重要的……就是和爸爸一起快乐地生活下去。”兰月美丽的眼睛里有着藏不住的快乐。
“这样?要知道,命运最喜欢捉弄人。”冰的嘴角带着华丽而冷酷的微笑,“你所爱的总会被带走,只是时间迟早而已。”
兰月的心底有莫名的愤怒升起。这家伙!
她转身离去,没有看到冰的落寞。
你所爱的总会被带走。冰笑着想,这就是我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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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轮白月亮高挂在静谧的黑色夜空上。
脆黄的树叶在脚下发出轻微的碎裂的声音。
一个清瘦的男人站在圣心医院背后的空地等待着约他的人。
月色下,美丽得妖异的少年缓缓走近,他的声音冰冷无情,“兰月臣?”
清瘦的男人望着那少年,心中叹息,时间到了么?
“我是。”兰月臣的视线落在少年挂在脖子上项链吊坠上,他的瞳孔微缩,“勾魂使?真是一个令人怀念的名字。”
多少年了,自己曾经是勾魂使。现在居然成了被追猎的猎物。
“我知道你很爱你的女儿。所以你不会逃走。”冰的右手一伸,虚空之中,居然多了一把发光的巨大镰刀。
“你使用禁术,靠猎食人类延长生命。所以,你成为我的猎物。”镰刀在虚空中晃动,发出轰鸣声,如同在应和着冰的话。
“猎物?”兰月臣轻笑,眼中有异光闪过。眼前少年的实力和当年自己不相上下。
但是,被“他们废掉的自己,如今只能接受当猎物的命运。
心中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兰月。也许,我不能陪你到觉醒的那一刻。
兰月臣深深叹息,“来吧。“他的额头上突然多了一只眼睛,整个人散发出了凶悍的魔兽气息。
他的双手居然渐渐长出锋利的爪子,在月夜下锐利而邪恶。
树林里死一般寂静。动物们蛰伏不动,仿佛感受到了可怕事物的来临。
镰刀搅乱了气流,兰月臣的动作渐渐变的迟缓。
这身体,终究不能再支撑了!
在镰刀幻化出的轨迹里,兰月臣的伤口越来越多。
冰在月夜里俯视着狼狈的兰月臣,“如果是这种程度的话,我再给你一分钟。”
兰月臣苦笑,吐出一小块内脏,“不用了。这身体已经支撑不下去了。我本来在一个月前就该死掉。”
他望着冰,“我希望你能帮我照看一下我的女儿。她有着和你一样奇特的天赋。不要把我的死因告诉她。”
兰月臣的手心居然是一枚和冰的吊坠极为相似的徽章,“这是一个前勾魂使的请求。”
冰动容地看着徽章,美丽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伤感的表情。
“你居然是……”冰手上的镰刀凭空消失。
兰月臣的皮肤上开始出现血红色的裂纹。他的身体开始崩溃。如同岩石一般碎裂。
月光流转。
冰一直看着这诡异的现象,“你被人下了这么恶毒的咒,居然能撑到现在。”血裂咒能令人的身体在很短的时间里碎裂。它还能撕裂人的灵魂。
这么多年来,兰月臣应该是一直凭借自己的灵力压制着血裂咒。他当年的实力应该非常强大,不然早就死掉了。
“求你帮助我的女儿。她太懂事……太可怜了……”兰月臣的四肢已经碎裂。
冰缓缓点头,“我答应你。”
兰月臣望着月亮,轻轻唤了一句,“阿雾……”就在这个时候,他的心脏也裂了。
冰没有说话,就这么站着,望着兰月臣僵硬的手掌里那枚徽章。
月亮下,这一切都那么寂寞。
与此同时,梦中的兰月再度梦到了圣心医院的停尸房。
和上次梦境不同的是,她听到了妈妈的哭声。
自噩梦惊醒的兰月拿起手机拼命地拨家里的电话。
没有人接听。
一遍又一遍。
一直没有人接电话。
兰月套上衣服就跑了出去。
她要去圣心医院!
老医院门外的梧桐道上。
一轮白月亮高挂在静谧的黑色夜空上。
脆黄的树叶在脚下发出轻微的碎裂的声音。
空气里有着植物腐烂的气息。
兰月喘息着穿过清冷的走廊,一直跑,一直跑。
值夜班的护士问,“你找谁呢?”
兰月没有回答,一直跑,一直跑。
太平间的灯亮着,让人觉得恐怖。
兰月不敢过去。
她含着泪一步一步地走了过去。
冰冷的门上有一小块黄漆剥落下来,露出惨白的木纹。和梦里一模一样。
另一个世界的门为兰月打开。
她看到一面墙都是银色的大抽屉。每个大抽屉里都装着一个离开人世的躯壳。只有一个抽屉是半开着的。
兰月慢慢走了过去,血色自她的脸庞消失。冷藏死人的抽屉里果然是爸爸!
爸爸!
兰月瘫倒在地。
你所爱的总会被带走。不知道为什么,冰的这句话在她的脑海里盘旋不去。
天黑着,天似乎永远也不会亮。
CHARPTER 3
命运开始的地方(1)
1.媚姨
夜深深。
你所爱的总会被带走。
兰月真正明白这句话的含义。
租的旧房子显得那么空旷,往日的温馨感觉已经不复存在,似乎这世界已经只剩下兰月一个人。
兰月抱紧膝盖,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
桌子上是爸爸的骨灰坛。洁白陌生。
心一直闷闷地痛,似乎要碎掉一般。
兰月想尖叫,却无法发出声音。她用钥匙打开了妈妈的日记本。
妈妈的日记的扉页上写着这样一断话:在认识月臣之前,我一直因为自己不过是一件珍贵的占卜工具。我用重瞳看到了别人的未来,却从来不关心自己的命运。
重瞳?自己和妈妈一样有重瞳?
日记的其他页居然全都是空白的!
爸爸为什么会给自己一本空白的日记?
兰月盯着日记,眼中有微弱的紫光闪过。日记上居然有字迹闪动,却看不清楚。
这是一本需要力量才能阅读的日记吗?
窗外的毛月亮带着妖异的气息。自天空蔓延开的光冰凉惨白。
楼下守门的陈伯在小屋里因为剧烈的耳疼醒来?他还记得,上一次耳朵这么痛是在三年前的冬天,自己回家乡参加大表弟的婚礼。就在新人拜堂的那一刻,突如其来的疼痛让陈伯缩成了一团。当晚,大表弟和媳妇爆毙在新房间里。与此同时,兰月用红绳串起来当手机吊坠的古钱发出了清脆的鸣音。
兰月抬起头来。古钱违背物理定律不住跃动。
一朵暗绿色的磷火飘进了窗户。
古钱反射越广,荡起浅金色的光线,这光线居然击中了磷火。火焰在一瞬间黯淡,仿佛受到中伤一般摇摇欲坠。
窗外的夜空里飘过一个女人惊奇的“咦”声。
月光里,一个穿这红色小礼服,似乎才离开宴会的女人慢慢出现,妖艳如夜之精灵。她的眉毛在月光下闪着碧色。长而媚的眼睛里隐藏着邪气。
她低低地笑着,声音膩得让人沉溺,“我是来拜祭故人的。”血裂咒发动的同时,她就感觉到了月臣的所在。多年的冤家死去,这让她也觉得有小小的遗憾。
“你是爸爸的朋友?”兰月轻声问。心底有一个声音在警戒。
“呵呵,算是朋友。你叫我媚姨吧。没想到,月臣的女儿这么美丽。你爸爸没对你提过我吗?”她有些贪婪地打量着眼前的少女,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这少女是难得一见的休习巫术的绝佳人选。
“以前的事情,他都没对我说过。”兰月有些渴望地看着媚姨,“您能告诉我,我爸爸以前是怎样的一个人吗?”为什么自己小时候总是搬家?为什么爸爸会得那么奇怪的病?为什么自己的眼睛变成了重瞳?
媚姨姿态曼妙地从窗户走了进来她伸出手,握住兰月的手,“你爸爸是一个人任意的人。”仁慈到懦弱的人。月臣的孩子眉目如画,气质出尘,灵气纯净而充沛。用巫术秘法细察,结果更是让媚姨欣喜不已。这少女简直就是为巫门而生。
“孩子,你愿意跟我走吗?”媚姨柔声问。
“没有查清楚爸爸是怎么死的,我哪里也不去。”兰月想起爸爸的身体四分五裂,心中就一阵疼痛。她和小时候一样能再度看到另一个世界,却始终找不到爸爸和妈妈的踪迹。
媚姨伸出手,曼妙的双手在半空中画出奇异的轨迹,空气的流动变得微妙起来。
“咦,找不到他的魂魄。”媚姨心中也有些许忐忑。虽然血裂咒能够让人的肉体和灵魂一起被撕裂。但是,以兰月臣的强悍至少会留下一魂一魄。这里是他的家,放着他的骨灰坛,魂魄会本能地回到这里。
兰月隐隐觉得媚姨的手法似乎是遵循着某个自己知道的规律。她的眼睛亮了亮,“媚姨,您懂得与魂魄沟通的方法?”
媚姨掩唇轻笑,“当然。”自己是巫门数一数二的高手,尤其精晓魂魄之秘。小丫头似乎对于沟通灵魂很有兴趣。
“可是魂魄沟通之术,我只能教给本门弟子。”媚姨眼底是不动声色的喜意,故作为难地说道。她的眸子一直紧紧锁住兰月。不论兰月答应还是拒绝,她都会带兰月走。
兰月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她望着颤抖的古钱,迟疑地没有说话。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清淡却动人心魄的声音响起。
“巫门的弟子要学有所成,害的人命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一名少年穿窗而入,他的头发被月光染得发亮。美丽而冰冷的少年正是和兰月有着数面之缘的冰!
古钱颤抖停止。
媚姨望着高傲美丽的冰,贪婪和畏惧的光在眼底一闪而过。这少年如同月光下优雅的野生动物,美丽的眸子里是无法被驯服的骄傲。他居然能够察觉到自己的巫门气息!拥有这么纯净的灵力的人还真是少见。如果能将这力量据为己有……
冰美丽的眸子冷冷地看了兰月一眼,“你应该是那种被人卖了还帮忙术钱笨蛋。”
他眸子一转,望向媚姨,“本市并没有接到你的入境申请,像你这样的危险生物,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媚姨脸色微变。灵异警察的电脑系统里存着这世界80%的灵异人士的资料。他们获得一定的特权,但是也必须接受官方制订的规则。那就是,离开居住地出游需要备案。另外20%的灵异人士要么不具备危险性,要么就是灵异警察也无法控制的强大存在。巫门中人善于隐匿形迹,也就经常无视这规则。
“你是灵异警察?”媚姨柔媚地笑着,右手指尖却有微光一闪。
寂静的黑夜里,兰月只觉得路灯的灯光消失掉了。她眨了眨眼睛,视力变得诡异!她发现,自己居然能看清楚,一群由甲虫之类的生物组成的黑云覆盖了整个窗户。它们的触角和翅膀都历历在目。黑红色的虫子让兰月的心都痒了起来。她拿出用拖鞋打蟑螂的勇气,脸色苍白地倒退几步,站在了冰的身旁。
“想杀人灭口?”冰如水墨画一般斜飞的眉毛好看地挑了挑。
“兰月,过来。”媚姨伸出手,“别被我的‘小可爱’误伤了。”她的指甲上是磷火一般的荧光,映得她的脸鬼气森森。
冰握住了兰月的手,“别去。”他的掌心温暖,让兰月忘记了挣脱。
自从爸爸去世,有多久没觉得温暖了呢?
2.巫种
静谧的夜晚。这城市小小角落里,不可思议的事件正在上演。
冰的手指温暖而稳定,他侧过头,看到那双惶惑的眸子里自己清晰的侧影。
“别怕。”他的眼睛在那一刹那居然有了明亮的紫芒。他伸出另外一只手,指向媚姨背后的黑云。
兰月分明看到,他的衣服底下有什么东西在穿行,然后自他的指尖飞出。
一粒火星飞了出去,是引发了油库爆炸一般,将甲虫汇聚而成的黑云化作一大团火焰。
媚姨似乎也被火灼烧一般,露出痛苦的神色。
她指着冰,语气里全是震惊,“你居然能弩使九幽之火。这怎么可能?!”
九幽之火是极其罕有的神秘火焰。它并不是属于自然界的火,而是隐藏在某些人的灵魂里,真正的灵魂寄生物。
那么狂暴的火焰怎么可能寄居在人类的身体里?因此,大多数被这九幽之火寄生的人类都难逃被焚的命运。只是,这类人本身就具备强大的力量,是很好的寄主。
冰松开兰月的手,右手伸入虚空。整个房间了的家具都在震动。
“你是跟我走,还是让我杀了你?”冰的声音带着无温度的冰冷,他大量媚姨的眼神像是在大量自己的猎物。
媚姨想到了什么,脸色变得更难看。
这力量根本不是一个普通的灵异警察所能拥有的。难道这个少年是……那个可怕的存在里的成员……
“就算你是那里的人,你也不一定能杀了我!”媚姨恨声说道。她的纤纤玉手轻扬,一面薄莎覆盖在了她的脸上。薄莎后,她的五官都扭动着产生了变化,似乎在渐渐错位。
兰月惊讶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在万圣节化妆舞会上,自己就目睹了鬼怪世界才会发生的事件。小时候的回忆紧接着蜂拥而至。隐隐约约中,兰月觉得能解开自己疑惑的人也许就是……妈妈的日记。
她把日记本抓在手上,像是抓住这世界上自己惟一的依靠。
媚姨的身影变得模糊,似乎渐渐失去了人形。冰眼睛一亮,嘴角是小孩子找到玩具一样的兴奋,“有点意思。这薄莎是人皮做的吧?”他的右手上,一弯镰刀状的光点已经凝聚。
兰月惊讶地发现,那是一柄充满了无穷杀气的镰刀!古朴的黑色刀柄上是星子一样璀璨的宝石,它冷冷的光让人战栗。
与此同时,人皮薄莎下的媚姨居然变成了一股黑色的风!
它冲向冰,却在下一瞬间,拐弯袭向兰月父亲的骨灰坛!
兰月冲了过去。这是爸爸唯一留在这世间的东西,无论如何,自己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它被摧毁。
冰有些懊恼地望着兰月冲出去的身影。她的速度那么快,自己居然没来得及抓住她。
兰月接近骨灰坛的时候,一只却被黑风笼罩住。她只觉得手腕剧痛就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冰的镰刀上冷光一闪,受创的媚姨翻卷着飞出窗口,留下一串得意的笑声。深夜里,这笑声闪进了一些人的梦里,宛如黑暗的预言。
媚姨在半空中吐出数口黑血。心有余悸地望着那个窗口。这个能力强大的冰冷少年似乎很关心兰月臣的女儿。她就是自己能逃走的关键。
抱住兰月,冰想了想,没有追击媚姨。镰刀在他的掌心一闪,再度融入虚无。
他借着月光望向兰月。
兰月的眉心里,正有什么在有节奏地跳动着!
冰的指尖温暖,抚过兰月的脸颊。
她睁开眼睛,望着冰近在咫尺的美丽面容,“我……”她才吐出一个字,就被一种无法形容的痛楚占据了整个心神。
“你已经被刚才的女人在身体里种下了巫种。”冰的声音还是那么好听那么冷静。他望着怀里脸色苍白的少女继续说着,“它不同于一般的蛊虫,从进入你身体的那一刻开始,它就和你拥有了同样的命数。它死你死。”听着冰那清脆悦耳的声音,兰月苍白的脸上是疲倦的笑意。自己果然是一个笨蛋呢。
感觉到兰月因为痛楚而颤抖,冰皱眉,想起了不久前的月夜。自己答应过兰月臣帮他照顾他的女儿。
烈火地狱里,兰月在痛苦中听到了极轻的叹息,接着,她感觉到温暖而柔软的唇贴在了自己的眉心。
温暖的感觉自眉心处传来,在身体里蔓延,这温暖的热流舒缓着神经,疼痛居然渐渐消失!
淡淡的香气自鼻端传来,兰月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在冰的怀中。
冰的发梢拂过兰月的睫毛,带着微微的痒意。兰月的脸微红,眼前突然闪过轩辕的身影。她轻推冰,冰的唇离开她的眉心,一双眸子平静如万年不化的冰山。
“我暂时让巫种进入了休眠期。”冰突然觉得脸红红的兰月宛如某种可爱的小动物。
他的视线落在了兰月手中的日记上,“没想到你还有这种东西。”
这日记被人施加了禁制,似乎有些地方必须翻阅者达到一定强度的灵力才能翻阅。
“这是我妈妈的日记。”兰月记得爸爸说过,这本日记的内容不能给其他人看到。
“你根本看不到内容吧?如果不能变强的话,你永远也看不到你妈妈的日记到底写着什么。”冰坐在沙发上,优雅而冷酷。
兰月抱住膝盖,心底觉得寒冷,她低声说,“我也希望能够变强。”
如果自己很强的话,爸爸就不会死吧?
月光笼罩着她小小的孤单的身影。
冰垂下眼帘,惊心动魄的话语自他的唇里吐出,“那么,有没有兴趣加入灵异警察部队呢?变强的话,总会双手沾满鲜血。何不选择一个貌似正义的一方来安慰自己?”
他缓缓抬起头来,眼底是不动声色的嗜血之光。
就在这一瞬间,兰月看到了冰的内心,黑暗的一面。
“我想想再答复你。”
3.决定
在爸爸被人杀死之前,兰月一直觉得自己是幸福的。
虽然出生久没见过妈妈,虽然老是搬家,虽然要照顾病弱的爸爸,兰月总觉得有希望。而且,有很多好心的人都帮过自己。
咖啡馆温柔的老板娘。
学院里一个宿舍的姐妹们。
牵着自己的手去医院看病的轩辕。
只是,这些温暖逐渐无法填满兰月内心的那口井。
学校的树阴深处总藏着气息冰冷的灰影。
傍晚的街道上,有着车祸死者残缺着的肢体爬行的样子。
坐在面馆里吃面,也会看到对面墙壁上那陈年的水渍后面,有着黯淡的脸。
没有人能够听自己倾诉,没有人可以安慰自己,兰月只能默默忍耐,默默习惯。
兰月把房子退了,把爸爸的骨灰坛放进了佛寺,然后带着小小的行李箱回到了学院。
爸爸一直希望自己能完成学业,自己怎么也要完成爸爸的期望。
手机响了起来,是轩辕。
他的声音柔和悦耳,“兰月,我在你打工的咖啡馆等你。”
TIME咖啡馆。
深秋季节,轩辕俊朗如昔。
他靠着沙发背,闭着眼回想着最近发生的事情。
红眼睛死掉的消息传来,自己放下心,登上了去法国的飞机。
只是,冰没有告诉自己,那个红眼睛居然是兰月的父亲。他甚至想让兰月加入到灵异警察部队。
把法国的事情处理完毕,回到中国,轩辕才知道兰月的父亲去世好几日了。
在兰月最难过的时候,自己不能守在她的身边。
轩辕叹息。
兰月走进咖啡馆,看到的就是叹息的轩辕。
轩辕的眼睛有些细长,一如古代那些有着美丽丹凤眼气质儒雅的书生。他似乎感觉到人的视线,睁开了眼,明亮的眼神在看到兰月的这一秒,化作温柔春水。
兰月含笑走了过去。这是爸爸去世后,自己第一次微笑呢。
咖啡的醇厚香味缭绕不绝。
两个人对坐着,静静打量对方。短短几日,却仿佛过了很久。
“对不起……”轩辕开口。
兰月有些诧异地望着轩辕。
“伯父去世,我没能吊唁。”轩辕诚恳地轻声说。他望着兰月那白得近似乎透明的脸,心中的愧疚更深。
“没关系。”兰月心底一暖。
“你……”轩辕有许多话想说,却不知道从何说起。他想帮眼前让自己心动的女孩子,却不知道怎样才能不伤害她的自尊。自己对她而言,不过是一个普通朋友而已。
“什么?”兰月问。
轩辕淡淡地笑着,“上次见面的时候,你不是说有好的兼职介绍给你么。我今天约你来是介绍兼职的。很特别的兼职。”
兰月好奇地问,“是什么?”
轩辕望着兰月澄清的眼神,更加坚定自己的想法,“我知道你眼睛的秘密。只是,我不希望你答应冰的提议。我希望你能平安快乐。你的异能可以用在其他地方。比如鉴定古董以及珠宝。”
兰月垂下眼帘,心中欢喜又酸涩。她的声音低低地传来,“轩辕,谢谢你为我考虑那么多。我……我真的很开心。”
就这样平安快乐生活下去就好吗?不管爸爸是怎么死的,不去追究,心安理得地活下去就好吗?
兰月的双拳握紧,她抬起头,眼中是坚决的光。她带着温柔的笑,轻轻地说,“我很喜欢这样的兼职,但是,我觉得答应冰的提议。我一定要找到杀我爸爸的凶手。”
轩辕情急之下握住了兰月的手,“很危险,你不明白的。”红眼睛,兰月的父亲死在冰的手上,虽然不是他亲手杀死。这个秘密,自己永远不会说出。
感觉着轩辕手掌的温暖,兰月眷恋了一秒,然后将手抽出,“我不怕。”自从小时候爸爸重伤进了医院,自己就害怕很多。只是,当自己没有可以失去的东西以后,她发现,自己什么也不怕。
咖啡馆里是一首披头士的老歌。黄色潜水艇。
幸福的旋律,醉人的咖啡香。
如果可以,我希望一直被你握住我的手。
只是,现在的我只为一件事情而活。
“真的,谢谢你。”兰月幸福地笑着,然后道别离开。
轩辕眼中的痛楚更深。
兰月走出咖啡馆,拨通了冰的电话,“我愿意加入,真的是福利好薪水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