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向陈伯,“你今天要给我一个交代。”
陈伯尴尬一笑,“皇小姐,这就是要买白玉板凳的小田切先生。他听说我请您消除白玉板凳上的妖怪,很有兴趣,所以前来观看。”日本财团的小田切先生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自己实在得罪不起。
“那绿毛僵尸大概也是小田切为了助兴带来的吧。你和鬼王是什么关系?”皇如月冷冷地看着小田切,“人命在小田切先生眼中大概不过是小小玩具。今天我的损失就用那白玉板凳抵了吧。陈伯,不要再找我,我不会再接你的生意。”她转身准备带许青廷离开这个该死的地方。
小田切悠然地喝酒,“皇小姐,日本财团在贵国有多项投资。在本市,我们雇佣的中国员工有一万人。我要委托你的事非常危险,所以才不得不考验一番。你也不希望你的同胞枉死无数吧?明知药剂公司的事情根本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你没有忘记轩辕杯吧?”
皇如月的身体颤抖了起来。自己怎么会忘记轩辕杯,那个见证自己和鬼王明月的爱情与背叛,让自己变成不死妖怪的轩辕杯!轩辕杯不仅仅是轩辕族的异宝,它根本就是已经妖化的怪物。它在这世间流转,按照某个奇妙的规则吞噬人命,制造变数,就像命运的一个轮盘。
轩辕杯每百年就可产生一滴忘情般若泪,能够让人忘记自己挚爱的人,包括那个人带给自己的快乐与悲伤,功效的时间限定是一百年。
千年前,她解开了轩辕杯的禁制,却被鬼王明月设计,将凤凰之力封印在自己的身体里,成为不死的妖怪。
鬼王明月以为,让自己和他在一起,成为他的鬼后,分享凤凰心血,坐拥天下,享受长生的荣耀,就是最完美的结局。
而自己却当着鬼王明月的面将忘情般若泪喝下,告诉他,在他有生之年,自己都不会记得对他的爱。
鬼王明月那惨然的神情还印在自己的心上。
一百年,自己忘记了他足足一百年。
没想到,他居然变成了僵尸,再度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连轩辕杯也出现的话,是否所有的一切在今生都可以了结?
至少,自己已经无法再活上百年。
忘情般若泪能够让自己再也记不起鬼王明月,也许自己会死得很幸福,很安宁。


第29章 CHAPTER 6 爱之怖(4)
附身
深夜。
皇如月将许青廷悄悄扔在了他寝室的床上,翩然离去。
她打算回去连夜写个许青廷训练方案,然后照章办事,让他速成为现代天师。
她走之前回过头来,看到许青廷的嘴角含着谜一样的微笑。
当年那个被父亲殴打的孩子,是怎么长成现在这么开朗的许青廷的?她有些好奇。
桂花的芬芳在空气中浮动,俨然这个夏天已经过去。
沉睡的许青廷梦到了一个爱情故事。在被时光湮灭的那个年代,自己居然是故事的男主角。
所有的人都面目模糊,包括他爱着的那个女子。
梦里的自己似乎很冷酷,却总在看到那爱着的女子时,心底流转着温柔的情愫。
宿舍里一片死寂。所有的人似乎都睡死过去,没有知觉。
一个鬼魅一般的人影出现在房间里。
他低头凝视许青廷,轻笑了起来,“我居然在嫉妒你,许青廷。我求而不得的东西,她却毫不犹豫地送给了你。不过……阿月万万没有想到你和我的关系。”
鬼王明月的手按在许青廷的眉心,而许青廷却如昏迷一般没有反应。
月光照了进来,照着鬼王明月嘴角那抹笑,那么邪气而美丽。更诡异的是,月光居然透过了鬼王明月的身体。
他神秘一笑,低喃:“这么完美,蕴涵了无限潜力的身体。不愧是我轩辕明月的转世。阿月,我可以暂时回到你的身边。”
他整个人居然融入许青廷的额头里!
寂静的夜,寂静的月。
许青廷缓缓睁开眼睛,那双眼中流转的光芒那么美丽邪气。他下意识地抚摸手指上的戒指,却发现手指上空空的。
他站了起来,走到穿衣镜前,露出了一个许青廷式的微笑,他学了又学,满意地笑了。
阿月, 我想知道你会不会再度爱上我?
第二天的黎明。碧空如洗,城市一如既往。
明知药剂公司。
梁国华昨天在电话里和女儿又吵了一架,他硬要女儿辞职,离开这个鬼地方,可他女儿坚决不同意,说怪力乱神的事情她才不信。她就看不出那空白的石碑背后有什么奇怪的人脸。
梁国华孤单地窝在床上,心里是满满的恐惧和担忧。这些夜晚,梁国华缩在自己守夜的小屋子里,总觉得被窝外面阴风阵阵。他做噩梦,梦到自己走进这可怕的古墓,梦到红色的小棺材和一口青铜棺材。他梦到自己打开那棺材盖子,里面躺着一个眉目如画的古代女人。他梦到自己被那个女人杀死,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
梁国华总觉得这一切都和小田切先生有关。
这两天石碑上都没新的脸出现,梁国华稍微放心了些。也许一切只是巧合吧,他安慰自己。
在晨曦时分起床,梁国华穿着整齐的制服,认真地巡视着公司的每一寸土地。
他的视线盯着前方,心里不知怎么就难受了起来。
小田切先生又出现了。
他正将一些奇怪的血点在那石头怪兽的眼睛上。
梁国华远远望去,那石头怪兽宛如活物。
皇如月抱着黑皮赶到的时候,梁国华还在痴痴地望着那石头怪兽。
它那么狰狞,却偏偏是镇压妖邪的神兽,这世间的东西,表和里往往不一样。
“这个石碑是什么时候点了眼睛的?”皇如月站在梁国华身旁,声音里有着说不出的意味。小田切到底想干什么?或者说鬼王明月想干什么?
“就在今天早晨,阳光刚好照在石碑上的时候。” 梁国华回答。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那阳光有些刺眼。
“老梁,你怎么在这里?昨天晚上,公司有人的东西被偷了!”保安小唐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主管正在骂人呢。”
“什么东西被偷了?”皇如月问。
“电脑内存条,有十来台电脑的内存条被偷了。”保安小唐回答。梁老头这次一定会被主管骂到死,也许还会被扣薪水。薪水本来就不够花,还扣,这日子没法过了。
梁国华慌慌张张地跑了回去。怎么会这样?
“我们公司这么邪,还有小偷敢晚上来,那小偷胆子可真大。”皇如月的话让保安小唐的脸都绿了。
他只觉得心里有面小鼓正在“砰砰”作响,而且越来越响。
“皇经理,你相信那些流言?”保安小唐的眼神变得幽暗起来。
“什么流言?”皇如月温和地笑着,鼓励保安小唐继续说下去。
“……我们这里藏着一个杀人的妖怪。不知道是不是从前一阵子挖到的古墓里跑出来的……”保安小唐望着低沉灰暗的天,打了个寒战。
皇如月掏出一张辟邪符交给保安小唐,“这是高人给我的辟邪符,你放在上衣口袋里,睡觉就放在枕头下。”
保安小唐感激地接过符纸,“皇经理,您太好了。”
“一百块。这可是救命的符纸,我只收你一百块。”皇如月笑容可掬地说道。
保安小唐呆了呆,更觉得这符纸珍贵可靠。虽然一百块很贵,但命更值钱。他再三道谢方才离开。
满意地将一百块收好,皇如月的笑容更加甜美。师傅说过,不能使用什么五鬼搬运术、点石成金术为自己谋利益,自己只好出卖劳力,换取点报酬。
皇如月的手机铃声清脆悠扬,她接了电话,听到了许青廷的声音。
“你要过来给师傅打杂?好啊。”她的嘴角泛起一抹美丽的微笑,“你的伤全好了?”
鬼王明月在电话那头微笑,“不知道为什么,伤口全好了。就是……想见你。”
“我在明知药剂公司,地址是……”皇如月说完地址,惊讶地抬起头来。公司上空居然在很短的时间内聚集起了低低的乌云,分明是极大的怨气!
梁国华已经回到这里,站在石碑后,死死地盯着石碑!主管恶狠狠地宣布,不赔偿就直接走人,薪水不发,押金不退。自己就六百块工资,怎么赔得起?
梁国华又是愤怒又是害怕,这真是一个不公平的世界!为什么像小田切先生这样的人轻易就拥有财富和权力,而自己却要为六百块钱,呆在这让人担惊受怕的地方。
他站在石碑后面,仍死死地盯着石碑。突然那石碑后面再度浮现出一张人脸,梁国华只觉得浑身上下出了一身冷汗。
皇如月发现梁国华的异样,也走了过去,看着石碑背后,她的脸上渐渐露出诧异的表情,“怎么会这样?”
梁国华似乎被皇如月的声音惊醒,他环顾四周,跌跌撞撞地跑了过去,扯住不远处贵公子打扮的小田切,眼角的皱纹里是藏不住的惊恐,“小田切先生,我在……石碑的背面看到了你的脸!”
小田切诧异地问:“石碑上的脸?”事情似乎超出了他的预计。
小田切的办公室里,梁国华结结巴巴地讲完了石碑上的脸和死人的关系,拿着茶杯的手抖个不停。
“你是说石碑背后要是出现谁的脸,谁当天晚上就会死?”皇如月摸着黑皮的毛,“这就像是传说里的阎王簿,谁的名字在上面就活不过五更。”
小田切仍然保持着极好的风度,“不可能,我就是发现这坟墓在大凶之地才特意请了神兽前来镇压。”按照这白痴警卫的话来说,那不是他今晚就会死?
梁国华牙齿都在打架,“小田切先生,我没骗你……可是我女儿看不到石碑上的脸,她不相信我。但是我真的……”
皇如月温和地安慰梁国华:“我再去看看,我相信你没有撒谎。”她以前认识的一个人,总是能在水里看到一些奇怪的影像,小时候被父母当作妖怪之子抛弃。可是,他们不知道他是天生的水术师,只要在有水的地方发生的事情,他都可以感觉到。
石碑静默地矗立在天空下,云裂开缝隙,有了些许阳光。
皇如月站在石碑后,看着空白的石碑发呆。神兽镇压的石碑的确是化解凶怨之气的好宝贝,什么时候这石碑有了预言人命的能力呢?这事情处处透着蹊跷。
小田切漫不经心地站在皇如月身边。
“你从古墓里找到了什么?”皇如月问。
“一个明代女子和她孩子的尸体,还有一些值钱的小玩意儿,没什么特别的。” 小田切耸耸肩,笑嘻嘻地回答。
“这种地方,几百年下来,留下的都是些凶悍恶心的东西。小田切先生的爱好很特殊啊。”皇如月冷冷地看着小田切。
“我有一些国外的朋友很喜欢收藏这类古怪的东西。”小田切笑笑,视线落在了梁国华身后,眼中浮现出暧昧的光。
“小田切先生。”梁雨燕站在梁国华身后,她虽然穿着职业套装,但骨子里流露的妩媚动人掩也掩不住。
小田切露出诚恳的微笑,“雨燕,你来这里干什么?”
梁雨燕不自然地看了看低垂着头的父亲,笑得有些僵硬,“我找……皇经理,看她有什么事吩咐我做。”
皇如月的声音响起:“这石碑后面还真有人脸。”
小田切和梁国华连忙望向石碑。原来,皇如月在石碑背后涂上了什么透明的汁液,石碑上,居然正慢慢浮现出人脸!


第30章 CHAPTER 6 爱之怖(5)
追魂
猫薄荷,朱砂,牛眼泪。
它们澄清过的液体可以显示来自另一个世界的讯息。
一张张死者的脸生动地呈现出他们临死时候的痛苦与恐惧。
梁雨燕害怕地捂着嘴。石碑上浮现人脸,怎么会这样?爸爸说的都是真的?她看到石碑上出现的最后一张脸俨然是小田切先生的脸!
“小田切先生,你的死状还真是凄惨。”皇如月微笑地欣赏着石碑上的人脸,“你是不是觉得心跳变快了?”
小田切神秘一笑,“就算这石碑上真有我的脸,我也不会死。”祖父生怕自己有什么不测,专门动用重金打通神宫里的关系,让自己的亲妹妹小田映雪成为了自己的影子傀儡,所有的伤害都会先由影子傀儡来承受。自己那法力强大的妹妹可没有这么容易被东方凶灵杀死。身为小田家族的长子,却拥有无法修习任何秘术的身体,这是小田切内心最大的痛苦,也是命运的讽刺。
皇如月抚摸着石碑上的脸,“我能感觉到深深的怨恨,这些人都被诅咒了。”
建在大凶之地的古墓,发现异象的镇压石碑,身份神秘的日本男人小田切。
谁该为这些枉死者负责?
日光将石碑的影子拖长。皇如月神色一动,她看到小田切的影子里还藏着一个东西,那东西靠在小田切影子的肩膀上,恶意地保持沉默。她对着黑皮耳语了一阵,那黑猫就跳出皇如月的怀抱,奔向小田切的影子,将他影子肩膀上的东西抓了出来。黑皮立刻遭到了那东西的攻击,它像是一种粘稠的液体,想要包裹住黑皮。
黑皮锋利的牙齿咬住这东西,奔回皇如月脚下。
“这小东西能够让诅咒的力量在夜晚找到你。”皇如月掏出除魔化妆镜,将阳光引在这黑色小东西身上,那东西在阳光下冒出黑烟,发出极其难闻的味道。
梁国华和梁雨燕就像看到神仙一般看着黑皮。这猫太不可思议了!那石碑上,小田切的脸开始变得模糊,接着又重新清晰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小田切有些害怕。主人说过,皇如月可是东方相当厉害的天师,难道连她也没办法轻松抹去诅咒的力量?
“诅咒的力量非常强大,它不愿意放过你的性命。”皇如月看了看石碑,“你这石碑镇压不了这里泄露出的凶气。”
天色突变,乌云聚集,大颗的雨滴砸了下来。地底轻微地动了动,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爬上来一般。
石碑的缝隙里冒出许多深绿色的蔓藤,它们的生长速度快得异乎寻常。它们的叶子是不规则的椭圆形,像是一张张绿色的人脸,依稀可见到人的五官。
“小田切,你在古墓里是不是看到过一眼小小的喷泉?”皇如月神色凝重地问。传说中,大凶之地有时候会有一眼活水,老人们称那水为“黄泉”。要是有人死后埋在这里,百年时间就可以复活,拥有妖魔之身。
“……是的……”小田切犹豫了一下回答。
“轩辕杯要是寄生在死人身上,又在这有黄泉的地方呆上百年,就会脱离自己的形体,进化为真正的妖魔。”皇如月觉得冷。鬼王明月知道自己和轩辕杯有着说不出的玄妙感应,他将自己引入明知药剂公司的惨案是想让自己找到轩辕杯吗?
那个在一千年前因为鬼王明月的欲望而解放的妖物。
“小田切,你是不是拿走了这大凶之地、被黄泉孕育的尸体?”皇如月的银针钉住了靠近他们的人脸叶子。
小田切有些狡猾地微笑,“那小僵尸也是这里出来的,还不是被你助手三下五除二消灭了么?”
“大的那个在哪里?”皇如月拎着小田切的衣领,眼中满是凶狠的光。
“她乖乖地呆着,不像你想的那么危险。”小田切满不在乎地说。那大家伙被他放进压强为100个大气压、子弹也打不穿的高科技箱子里,他还在箱子表面布满了压制僵尸凶性和力量的符咒,就是恶魔也别想出来。
“这里死的人应该都和她有关。你以为黄泉大凶之地的僵尸会那么弱?”皇如月忿忿地放开小田切的衣领,指着那些人面叶子,“她的力量在增强!每死一个人,她的力量就强上一分。”
梁雨燕艰难地吞口水,问道:“你们说这下面本来有那个东西?”自己一向不信这些,但是,居然真的有那些超自然的生物存在。
梁国华拉着小女儿,“雨燕,你快回家。”太爷爷以前就是个跑江湖算命的,他为人批命从来都准之又准,梁家也因此发达。但是,太爷爷有一晚却死了。据说太爷爷当天给知府那怀孕的夫人算命,却说那女子阳寿早尽,腹中的胎儿是个妖怪。知府大怒,令人将太爷爷乱棍打死。太爷爷的惨叫声和诅咒声,一声声地敲打在人的心上。女儿梁雨燕正活在好时候,断不能因为这古墓里的东西丧了性命。
“雨燕别怕,我会保护你。”小田切的色狼本性不会因为恐惧而改变,他用魅惑人心的微笑勾引梁雨燕。
梁雨燕勉强一笑,“没关系,我有家传的辟邪灵佩。再说石碑上也没我的脸。”她从白皙修长的脖子下拉出一根夹杂异色的红线,红线底端是一枚温润澄黄的古玉。
深绿色的蔓藤发现自己无法捕食眼前的猎物,嗅着味道,直扑大楼,宛如绿色的沼泽一般掩向台阶。
皇如月伸出手指轻点梁雨燕的古玉,引出它温润的力量。柔和的光从古玉中散发出来,刚好够裹住这三个人。
“你们暂时不会有事,我过去救人。”皇如月微微一笑。其实她很想把小田切扔进那些人面藤中。几十年前,国难当头,自己手下的人命数也数不清。只是,现在选美小姐都说世界和平,自己也只好不再杀生。
将手中灵符弹向大楼的背面和侧面,皇如月凌空翻身,站在了台阶上。
汹涌而来的人面藤被灵符的光阻住,皇如月长发舞动,手掌一翻,露出一把酷似掌心雷的袖珍手枪。灵异警察研究中心最新研发的灵力手枪TL-77能释放强大的波,中和掉怨灵的怨气。手枪中的符咒就是皇如月提供的,因此,她得了一把手枪,以及一张TL-77终身保修卡。
强大的冲击波有效地阻止了人面藤的疯狂攻击。
皇如月嫣然一笑,望了望大楼的窗户。要是这个时候楼上有人往窗外看,一定会奇怪为什么绿化一下子变好了许多。
就在这个时候,大楼的某个窗户里,有人猛地跳下,狠狠地摔在楼下的空地上,抽搐了两下,再无声息。他的脑后流出红红白白的粘稠液体,两只眼睛怨恨地睁着,那人居然是保安小唐!
皇如月依稀看到那窗内有一个女人的身影。田映雪?她再看,那身影已经消失。自己怎么会在这里看到田映雪,一定是眼睛花了。
不远处,小田切也看到了那女人的身影,他嘴里低低地吐出一个名字:“映雪……”小田家年轻一辈最强的术师,父亲的私生女,自己的影子傀儡。她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小田切眯着眼,掩饰住眼底犀利的光。
天色昏暗起来,纷纷的细雨好像让这些绿色家伙得到了营养,人面藤疯狂地舞动起来,爬进了大楼。


第31章 CHAPTER 7 般若泪(1)
假面
鬼王明月从纷飞的雨丝间走来,他的眼睛里似乎藏着一个深渊,又似乎如以往一般澄澈。
他的身旁,人面藤纷纷退避,似乎遇到什么可怕的天敌。
他走到皇如月面前,展开一个柔和的微笑,“师傅,我醒来就发现,我的眼睛很好用。”
皇如月望着“许青廷”,神色古怪,“你的灵力挺充沛的,该不是被什么妖魔鬼怪附身了吧?”这家伙经过之地,妖魔退避就如同摩西将红海分开一样。虽然他天生有梦眼,又得了自己的凤凰心血,正好是灵力充沛得不得了的时候,但他也太猛了吧?
“你可以给我贴点什么驱妖的符咒看看我是不是我。”鬼王明月笃定地望着皇如月。自己和许青廷的灵魂波动一模一样,这世间没人能够分辨出他们的不同。
“你在说绕口令吗?既然你灵力这么充沛,那这把枪就给你,你来负责中和它们的怨气。这里是扳机,一直扣就OK。你平时打CS游戏,应付这小CASE应该没问题的。”皇如月将灵力手枪TL-77塞给“许青廷”,转身欲跑进宛如鬼域的大楼。
皇如月的右手被“许青廷”的左手扣住。
十指相触的柔软感觉,让鬼王明月露出极温柔的微笑,“你要小心。”他看着潇洒应战的皇如月,脑海里浮现出千年前和皇如月相处的片段。阿月的正义感相当高,总是把很多事情往身上揽。这一点,她从未改变,总是固执得让人觉得……耀眼。
“我知道。”皇如月点头。这徒弟今天似乎哪里不一样,是因为突然降临的强大灵力让他的自信心和人品爆发吗?手指传来的感觉微妙而不可捉摸。
皇如月猛地抽出手,转身冲进大楼。自己今天中邪了么?居然在一瞬间留恋“许青廷”手指的温度。
鬼王明月收回自己的手,眼神有一瞬间的迷惘和留恋。他淡淡地笑着,百无聊赖地扣动扳机,阻止人面藤的进攻。他望着不远处的小田切等人,嘴角是神秘而冷酷的微笑。手下玩了小花招呢。不过,这也许是让皇如月再度爱上自己的契机。可惜的是,自己使用偷天换日大法,每天能占据许青廷身体的时间,只有六个小时。
至于轩辕杯……鬼王的瞳孔微缩,即使你藏得再好,我也能把你找出来!这里可是几百年前,轩辕杯潜伏的老巢。当年,这里是碧波荡漾的湖。
就在这个时候,小田切的手机居然响了。
人面藤汹涌地包围着这三个人,古玉的光芒保护了这三个人的身体,却无法将他们恐惧的情绪解除。
手机铃声在此刻宛如天籁。
小田切按了接听,是手下村上的声音。
“少主,您带回来的明朝古尸杀了研究所里的几个人,逃走了!”村上的声音惊恐不安。
“它的身体里被植入了追踪器,快查清它逃走的方向!”小田切不耐烦地命令。
“它在快速地接近郊外,看方向应该是……是到明知药剂公司……”村上通过GPS定位系统找到了明朝僵尸。可是,少主不是刚刚去了明知药剂公司吗?他惊恐地瞪大眼睛。
大楼很多钢化玻璃都被凶悍的人面藤击穿,碎如珍珠的玻璃撒在地上,沾染了死者的血。
人死亡后散发出的气味在大楼的空间里浮动,让皇如月微微觉得不适。最近生活得太过安逸,似乎已经对血腥的场景不太习惯。多年前,自己可是在比这儿的死人多上百倍的地方自由来去。战场才是真正的人间地狱。
诡异的风声自脑后响起,皇如月侧身一闪,人面藤宛如钢筋一般插进了左侧的墙壁中,它颤动着收紧,却被皇如月手中突然出现的短刃切断!一股黑气自人面藤里冒出,墙壁里的那截藤刹那间化为飞灰。
皇如月打开随身携带的罗盘,人面藤的进攻速度不算太快,大多数人都退守到了10楼。那里是药剂化验区,密闭良好,人面藤很难在短时间内进入。
人面藤为什么会突然发狂地进攻所有的人?保安小唐怎么会坠楼身亡?自己是不是忽略了什么重要的线索?
她踢开卫生间的门,救下一名被人面藤袭击而受伤的女文员。那女文员吓得眼泪鼻涕直流,拿着高跟鞋和人面藤搏斗。想来也是,谁会想到正端坐马桶上的时候会遇到要人命的奇怪东西呢?好在公共卫生间空间狭小,不太好组织有效的攻击,可怜的文员妹妹才能活到现在。
皇如月将定神符贴在她的心口,再将格子间用符咒封好,“这里现在安全了,你呆在这里别出去。”
她快步走出卫生间,正好看到走廊尽头有一片衣角晃过,地上是两截正在枯萎的人面藤。
追随那身影走过转角,皇如月难以置信地看着前方。前方不再是走廊,而是一个自己梦里才会出现的世界。
一阵悠扬的箫声响起,那熟悉却又想遗忘的旋律传入耳中。皇如月一言不发地飞扑了出去。
皇如月记起自己和鬼王明月第三次见面时发生的一切。
那是在金銮殿上,鬼王明月居然就是枭猛大将军。应皇命前往宫中的皇如月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优雅微笑着的明月。明月似乎比三年前更清华内敛,但他看着自己时眼中瞬间涌现的猛烈情绪,让她心中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