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你小子跑得快!”金虔一副战无不克的嚣张模样,突然觉得自己胸口那股闷气似乎散去了不少。
可院门口传来的一个声音又让那股闷气直冲脑门。
“哎?猫儿,你站在这发什么呆啊?难道大白天的做梦不成?”
金虔回头一看,只见白玉堂抱着宝剑从墙头跃下,瞅着好似树桩子一般立在院门口的蓝衫人调笑道。
目光移向那抹笔直蓝影,金虔只觉心头一跳。
依旧是身如松柏,蓝衣如蔚,依旧是眉如剑锋,眸若朗星,可是…
“臭猫!怎么才几天没见你就瘦了一大圈?”小白鼠咋呼道。
何止瘦了一大圈?!
金虔暗自悱恻:看那腰身的尺寸,最起码缩了一寸二,再看一双黑眼圈,至少四天四夜没合眼,还有这皮肤光泽暗淡程度眼中红血丝数目——这、这这这,怎么好端端一个开封府首席偶像竟变作了这般病入膏肓的病猫模样?
难道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还是中了难解之毒?不对不对,与其说是得病中毒,不如说更像是——那个词叫什么来着——对了,神经衰弱!
难道猫儿是受了什么不得了的打击得了什么严重的心理疾病?!
“白兄,金校尉,展某有礼。”被怀疑得了严重心里疾病的某护卫大人彬彬有礼的向二人抱拳问好。
白、金二人同时一愣。
“展昭你没事吧?!”白玉堂惊呼。
“展大人您还好吧?!”金虔大惊失色,但觉胸口那股闷气又加强了,压得心脏肌肉扭曲微微发痛。
这猫儿不会是吃错药了吧?以前每次见到咱,不是催咱巡街就是逼咱蹲马步,口气虽称不上凶神恶煞,但绝对是底气十足,而不会像此时这般…这般…好似遇见路边扫大街的大婶一般不咸不淡的打招呼…有问题!绝对有问题!
“白兄、金校尉,展某还有要事在身,先行告退。”展昭略一颔首,转身欲走。
“展昭!你有本事走一个看看!”白玉堂火冒三丈,唰得一声抽出画影宝剑,打横拦住展昭去路,“你这几日早出晚归连面也不露就罢了,一见面就这样阴阳怪气的算怎么回事?!大丈夫顶天立地,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说清楚?!何必这么遮遮掩掩婆婆妈妈!”
“展某这几日公务繁忙,无暇与白兄嬉闹!”
“好、好!就算你忙的没空与白某这个‘外人’闲话,小金子是你的下属,为何见了他也是一副扭扭捏捏的模样?”
“展某何时扭扭捏捏了?!”展昭突然大喝一声,怒目瞪向白玉堂。
“哼!还说不是扭扭捏捏?!”白玉堂一副抓住别人小辫子的无赖样,“你自进这院子以来,连正眼都不敢看小金子一眼…难道你做了什么对不起小金子的亏心事?”
经白玉堂这么一提,金虔这才惊觉,这几天的违和感是从何而来了。
明明现在和展昭是比邻而居,但除了搬来第一晚的那只醉猫外,见到展昭的概率几乎为零。
而长期坚持不懈的蹲马步大业也突然莫名终止了。
平日展昭向自己下达命令时,绝对是目光灼灼瞪得自己毫无闪避之地,可今日,却连看也不看自己一眼。
“展大人,难道是属下做错了什么…”金虔忙上前一步,疾呼道,“展大人尽管罚属下,属下上刀山下火海绝不眨一下眼皮!”
“金校尉多虑了。”仍是不咸不淡的语气,“展某确有要事在身,先行告退。”
说罢,蓝影毫无留恋急速远去。
“臭猫,你给五爷我站住!”白玉堂追了出去。
望着一猫一鼠的背影,金虔突觉一阵虚脱,腿一软,抱着脑袋蹲在原地,觉着自己也快神经衰弱了。
“完了、完了…难道是咱偷偷卖了猫儿腰带剑穗被发现…不对啊,上次不是已经罚过了吗?要不是猫儿刚领回来的新床单被咱裁成手帕卖给红灯区的…不对啊,此项业务咱还在市场调查阶段,尚未实施啊!那、那到底是卖哪件物件被发觉才惹猫儿成了这般奇怪模样啊啊?!不成,咱点去猫儿屋里点点货,看看有没有什么被咱遗漏的!”
想到这,金虔打定主意,转身就朝四品护卫的寝室奔去。
可还未迈出两步,就见一个好似从画中走出的美少年急急冲进内院,一把拽住金虔胳膊往外拖:“小金麻烦了、麻烦了!快、快随我去帮忙!”
“范小王爷?”金虔一愣,“你这是?”
范小王爷满头大汗,一脸焦急:“我前段时间出门游历时遇到的一个朋友飞鸽传书来说他的家人中了怪毒,无人可解!小金子,你可一定要帮帮我啊!”
一双水眸在金虔眼前呼啦呼啦闪闪发光,闪得金虔两眼发晕,愣愣点了点头:“可以是可以,但咱要先向公孙先生告假…”
“我刚刚已经向公孙先生说过了,公孙先生已经答应了!”
“可…咱还要…”
可那猫儿的奇怪反应该怎么办啊?咱还要去查一查…
“此次出门花销我全包了!我的朋友还说定若是治好他的家人定有重谢!小金,不是我夸耀,我的那个朋友出手可不是一般的阔绰啊!”
金虔双耳唰得一下立起,细眼中迸发出如电焊般耀眼夺目光华。
“救人如救火,王爷咱们还等什么?!还不速速启程?”金虔拉着范小王爷一路绝尘而去,将某只猫儿的反常行为瞬间抛在到了后脑勺外三里地处。
可被银子糊住心眼的金虔却忘了,自己的顶头上司除了包大人、公孙先生之外,还有一位四品护卫大人。
而金虔却将自己也应向此人告假的程序忘得一干二净,甚至连自己会遇到二位师父仇家寻仇的可能性也忘得十分彻底…
于是,在金虔的“不告而别”之后——
御前四品带刀护卫大人的便开始了噩梦般的失眠生涯;
白玉堂迎来了无休无止夜半三更被某护卫踢出被窝强迫与其切磋武艺的“精彩”生活;
开封府上下拉开了“半夜被猫鼠大战惊醒无法入眠,白天忍受某护卫黑脸低气压无缘偷懒”地狱生活的序幕。
开封府的中秋节
这个番外发生在青龙珠案前的某个中秋
所以木有颜家兄弟,木有一枝梅客串
当然猫儿也还未发觉对小金的那个啥…嘿嘿嘿(奸笑飘过)
至于是哪一个中秋…请忽略吧…墨心已经时间混乱辨别无能了…
*
八月初一。
秋节将至,诸店皆卖新酒,贵家结饰台榭,欲占酒楼聚会玩月,自然也有人欲趁此佳节良机,打通人脉,巩固关系,为来年生计奠定坚实基础。
入夜时分,汴京城内最大的宝器珍宝行“聚宝斋”内,年过半百的凌老掌柜望着桌上一长串的名单,眉头紧皱,频频叹气。
“老爷,少爷来了。”一名小厮推门走了进来,身后随着一位浓眉大眼的青年。
“爹,您唤我何事?”青年施礼问道。
“英良啊,来帮爹瞅瞅这八月十五中秋节赏月会宴请之人的名单,看看是否还有遗漏。”凌老掌柜将名单递给了青年。
名为凌英良的青年一愣:“爹,儿子常年在江南一带打理生意,这汴京的人脸不熟,还是爹拿主意吧。”
“这次唤你回来就要让你接管汴京城的生意,此次中秋赏月会请的都是汴京城内有头有脸的青年才俊,就是为了让你和他们拉好关系,以后能在汴京城站稳脚跟,这名单你还是要看一看的。”凌老掌柜十分坚持。
凌英良应下,接过名单细细看过。
这一看,却是十分疑惑。
名单上第一个人名是“展昭”。
但又在名字上划了一道将人名勾去。
再往下看,仍是“展昭”这个名字,旁边却又多了个圈。
显然是写名单之时对是否邀请此人甚为踌躇。
“爹,这个‘展昭’,可是开封府的御前四品护卫展昭?”凌英良问道。
凌老掌柜点头。
“那爹为何将此人名字写上、又勾去、再写上、又画圈?”英良十分疑惑,“难道是此人不该请?”
凌老掌柜大叹一口气:“哪里是不该请,是大大该请,可就怕、就怕…唉…”
凌英良更为疑惑,不由望向身侧的小厮。
但见那小厮捂嘴扑哧一声笑道:“老爷是怕请不来展大人吧!”
“为何?”凌英良双眼睁大,“聚宝斋乃先皇御封‘第一宝器行’,即便是当朝三品大员也要给几分面子,这展昭不过是四品官衔,难道官架子竟如此之大,连应邀赴宴的面子也不给?”
凌老掌柜顿时扶额,又是摇头又是叹气。
那小厮呵呵乐个不停:“少爷说笑了,若说全大宋的官里面最没官架子的,就属展大人了,只是…”说到这,又乐不可支起来。
“小罗,好好说话,别光顾着乐!”凌英良有些气道。
“是是是!”小罗小厮忙作揖道,“我的好少爷,你在江南待了三年不知道,如今这汴京城最炙手可热风头最劲的就属开封府的展大人。一到逢年过节,这宴请展大人的那是络绎不绝数不胜数,旁的不说,汴京城三品以上的官员哪个不都眼巴巴的期望能请到展大人,可谁也排不上号啊!”
“这是为何?”凌英良诧异道。
“因为一到逢年过节,展大人五成会被当今皇上调职去宫里当值,剩下三成,展大人要么是巡街执行公务,要么出公差不在汴京…”
“那还有两成呢?”
小罗一摊手:“定是八王爷邀请包大人去王爷府,展大人随行保护。”
凌英良低头愣愣望向手中的名单:“这个展昭居然如此…抢手?”
“何止是抢手?简直是抢破头嘞!”小罗挤眉弄眼道。
“抢破头?”凌英良有些啼笑皆非,“想那些江南名妓花魁也未曾有此名头,怎么他一个四品官,还是个男人…”
“哎呦呦,少爷,你定是还未见过展大人吧!”小罗咋呼道。
凌英良一愣:“我回汴京不足三日,的确未见过此人。”
“那就是了,少爷你若是见过展大人一面,一准儿就明白了!总之展大人就是、就是那个…哎呀,小的嘴拙,可说不出来。”小罗一拍脑门,十分懊恼道,“要是咱有金校尉嘴上一半的功夫就好了…”
“金校尉?”凌英良垂首扫了一眼名单,但见展昭之后果然写有一名:金虔。
“可是这个金虔?”
“就是就是!”小罗应道。
“他又是何人?听名号是个校尉,难道是与王朝马汉等人一般为六品校尉?”
“是从六品校尉。”凌老掌柜从抽屉里拿出算盘,随手拨着算珠道。
“从六品…”凌英良望着自家父亲的动作,微微皱眉。
外人都道聚宝斋的凌老掌柜沉稳有度精明强干,叱诧商界多年难逢敌手。但凌英良却知自家爹爹有个改不掉的小毛病——但凡遇到难以解决的问题就随手拨算盘。
但随着聚宝斋生意越做越大,又受了先皇御赐封号后,似乎再未见过爹拨这个算盘,如今竟仅是提到“金虔”这个名字就…
难道…这个金虔是个十分麻烦的人物?
“小罗,这个金校尉是什么样的人?”凌英良正色问道。
“金校尉啊!”小罗顿时来了精神,声音都拔高了不少,“这人可惹不起啊!此人是遇佛杀佛遇神杀神,汴京城内上至咱们聚宝斋这等高档宝器珍宝行,下至贩夫走卒小摊小贩,只要见到此人,就仅有一事可做!”
“何事?”凌英良眉头一皱。
怎么听起来不像是开封府的校尉,反倒像江洋大盗。
小罗双手合十,一副虔诚模样:“求菩萨保佑今日金校尉心情不错,能少杀几分价!”
“…杀…价?!”凌英良有些不确定道,“仅是杀价?”
“没错!”小罗使劲儿点头。
那边凌老掌柜的算盘声似乎大了不少。
凌英良一脸啼笑皆非:“买卖货品杀价乃是常事,何必如此大惊小怪?”
“英良啊,你尚未领教此人的厉害!”凌老掌柜幽幽道,“你可还记得东城一赏轩的李掌柜?”
“那个常卖赝品古董的铁公鸡?自然记得,那又如何?”
“他店里的那个镇店之宝盛唐时期的花瓶…”
“大概要五千两银子左右…”
“被金校尉用二十两银子买走了…”
“什、什么?!”凌英良这一惊可非同小可,声音也如小罗一般拔高了数倍,“二、二十两?怎么可能?!就李掌柜那铁公鸡,平日里不骗人就不错了,怎么…”
“李掌柜以此事为毕生之耻,绝口不提,自此以后,再没买过半件赝品。为父多方打探,才得知似乎是前一日李掌柜卖给金校尉一个赝品,第二日那个唐瓶就被金校尉以二十两价钱买走了。”
“对啊对啊!”“小罗也手舞足蹈接口道,“还有还有北城买假酒的、东城那个徐假货,城外那家…总之不到半年,汴京城里买卖假货的商家都被金校尉光顾了个遍,自此后,若想在城里找一家买卖假货的店铺,简直比登天还难!”
凌英良沉默许久,才道:“即便如此,聚宝斋从不贩卖赝品,不至于被此人…”
“英良啊,你尚未了解此人彪悍之处!”凌老掌柜又叹了口气,手中算盘珠噼里啪啦声声连绵不绝,“此人最可怕之处,是明明杀价杀的你心头肉痛,却又偏偏令你心悦诚服,事后回想,还总有意犹未尽之感,下次此人再来,价又低了几分,如此循环往复,宛若无底深渊啊!”
“天下竟有如此奇人?!”凌英良震惊莫名。
“这还不是最最可怕的!”小罗一旁添油加醋,“最最可怕的是金校尉与展大人一同出门买东西,那简直就是…那个瓦肆说书先生怎么说来着…对了,是双剑合璧,威力无穷,谈笑间银子灰飞烟面!”
“展大人?”凌英良怔了怔,“金校尉和展大人?”
小罗点点头:“幸好展大人不常出门买东西,否则这开封府的物什用品都可以白拿了。”
“不仅如此…”凌老掌柜手中算盘突然停了停,然后猛然发力,一颗算珠应声而裂,“这个金校尉还仰仗与展大人交好,利用天时地利人和做起了买卖!”
“做买卖?”凌英良已经不知该摆出何种表情了,“他一个开封府的校尉,有何能买卖的货物?”
“卖的东西可多了!”小罗板起手指一一数道,“端午节卖参有展大人剑穗的百索啦,平日卖展大人的腰带、发带、手巾、手帕什么的,对了,还有用展大人剑穗缝制而成的辟邪香包!”
“当真有人买?!”凌英良目瞪口呆。
“抢破头嘞!”小罗一脸严肃。
“总之,英良,此人你定要多加留意!”凌老掌柜捏碎一颗算珠,恨恨道。
“儿知道了!”凌英良抱拳,眼角瞄了一眼凌老掌柜腰间的配饰。
凌老掌柜点点头,将算盘放到旁边,继续道:“还有几人要特别留意。第一人就是礼部侍郎黎芳黎大人的公子黎祈明,此人嚣张跋扈贪杯好色,若想讨此人欢心,宴上美女好酒必不可少。”
凌英良眉头一皱,“爹不是说此次请的是汴京青年才俊,此人如此人品,为何要请?”
凌老掌柜叹气:“聚宝斋虽有先皇御赐名号,但若无礼部侍郎黎大人多加关照,御用祭祀宝器的生意怕也落不到咱家的头上。”
“孩儿明白了!”凌英良垂首。
“至于其他人,都是汴京各大行号当家的公子,你也都认认,以后好多加往来。”
“是。”
“好了,时间也不早了,这名单你就拿回去好好参详参详,若无疑问,明日就写请柬吧。”
“孩儿知道。那…这展昭的请柬写还是不写?”
“唉…写吧…”
“是,孩儿告退。”
凌英良将名单揣入怀中,领着小罗一同出门,只是走到门口时问了一句:“爹腰里佩的那个香包样式甚为独特,不知是哪里买的?”
凌老掌柜脸皮一抖,并未答话。
凌英良恭敬出门,合上门扇。
小罗一旁咯咯笑道:“少爷倒是好眼光,老爷腰间的那个香包,就是由展大人剑穗编制而成的辟邪香包。”
“花了不少银子吧?”
“不多,老爷这个是限量版的,才五十两银子。”小罗一脸自豪,“这还是小的托开封府门口卖茶叶蛋的兄弟给金校尉送了两筐茶叶蛋说了不少好话才拿到的友情价,外面可要卖五十五两银子一个呢!”
凌英良眉头开始不自然抽动。
展昭、金虔——我倒还真想见识见识这二人到底是何等人物!
*
八月初十,开封府花厅内,三张书桌上皆堆密密麻麻的请帖邀函,遮光挡日,搞得平日里光线充足的花厅阴暗异常。
正位书桌后,包大人庞大身躯几乎被请帖淹没,此时正在奋笔疾书书写回函,御前四品护卫一旁研磨侍侯。
右侧书桌后,公孙先生在五大叠个个高度超过一尺的请柬遮盖下,仅能露出一个微冒汗渍白皙额头,笔走龙蛇,倒还称的上是游刃有余,一旁伺候的是从六品校尉金虔。
左侧书桌后,王朝望着眼前的三打高约半尺的请柬,国字脸上黑线频频冒出:“公孙先生,我一个大老粗,这写回函的差事还是找别人帮忙吧!”
“别人?找谁?”公孙先生从大叠请柬中探出头,面色不善道,“马汉的字像蚯蚓,赵虎的字像蚂蟥,张龙的字如木桩,就你的字还能看…唉,若不是白少侠数日前被卢岛主抓回陷空岛,倒也还能帮帮手…”
“王大哥,所谓能者多劳,您就多担待吧。”正在奋力给公孙先生磨墨的金虔嘻嘻笑道。
王朝顿时双目一亮:“公孙先生,为何不让金校尉也写几张?”
“唉,咱也想也写啊,可惜咱的那笔字方不方、圆不圆的,时不时还少那么几笔,实在是不堪入目不堪入目啊!”金虔扼腕惋惜道。
包大人停笔长叹一声道:“这年节请本府过府赴宴的帖子是与年俱增,光是书写婉拒回函就要花掉数日时间,实在是…唉…”
“大人…”王朝苦着脸瞅着包大人道,“虽然这么说有些不敬,但我是实在人,说不来谎话。这些帖子哪里是请大人赴宴的?每一张上都特别提到要展大人随行,分明是请大人赴宴为虚,邀展大人过府为实!”
此言一出,屋内顿时一静。
包大人、公孙先生、金虔皆同时望向王朝,脸上皆是同一表情:王朝啊王朝,你也太实在了吧,尽说大实话。
展昭脸皮微微泛红,抱拳道:“属下给大人添麻烦了,不如这些回函就由属下一人写…”
“万万不可!!”包大人、公孙先生和金虔同时大喝,惊得王朝一个激灵,展昭身形一晃。
“若是由展护卫亲手书写回帖,下次请柬数量定然翻倍!展护卫切莫生此念头!”包大人一脸威严。
“大人所说不错!若是将展护卫字迹大量流传出去,以后若有人模仿展护卫墨宝将其买卖,后果不堪设想!”公孙先生一脸肃然。
“没错没错!展大人的剑穗都可卖出…咳咳,属下的意思是,以后展大人外出时莫要乱留墨宝,以免有人鱼目混珠,依属下只见,以后凡是展大人所写书信便函,定要加盖特制印章以防有人假冒!”金虔提出合理建议道。
“金校尉此法甚好!”包大人点头。
“金校尉高见。”公孙先生凤眼闪过不明精光。
展昭黑着一张俊脸,看着三人一唱一和,剑眉隐隐抽动。
王朝大叹一口气,十分认命的提笔开始书写回函大业。
“又来请柬了!”张龙赵虎抬着一张堆放数叠请柬的木板走进花厅。
屋内众人同时脸色一黑。
“速战速决!”包大人一挥手气势万千命令道。
“属下遵命!”张龙赵虎一人分出一堆请柬,分批开阅。
“刑部尚书张大人请开封府包大人、御前四品护卫展昭于八月十五中秋之夜玩月赏灯…”张龙啪得一声合上请柬,甩手飞出,“是当朝官员的帖子,展大人接好!”
请帖嗖得一声飞向包大人书桌,展昭抬手一捏,稳稳接住放置包大人书柬堆上。
“赏珍居赵向邀开封府展大人…”赵虎合上请帖,顺手抛出,“民间乡绅大户的帖子,金校尉接好。”
“好嘞!”金虔接过帖子,放在公孙先生案头。
“群芳院诚邀开封府展…唉,乱七八糟的帖子,王朝大哥接好!”张龙将手中帖子扔给王朝。
王朝黑着脸接下帖子。
“刑部侍郎…展大人!”
“江南商会——金校尉!”
“清泉诗会——王大哥!”
一时间,花厅内请柬嗖嗖乱飞,令人眼花缭乱,堪比现代期货股票交易市场。
“八王爷的帖子到了!”门外一声高喝,马汉握着一张烫金请柬冲了进来。
“速速拿给本府!”包大人猛然起身接过帖子,翻开一阅,捻须点头,当下写好回函,交予马汉道,“立即回复八王爷,就说八月十五中秋夜包拯定携开封府一众赴宴!”
屋内众人顿时大松了一口气。
“中秋节终于有去处了!”王朝抹了抹头上的汗珠。
“应了八王爷府之邀,婉拒余下的帖子总算是名正言顺。”公孙先生捻须笑道。
金虔一旁抹汗,暗道:为了只猫儿,过个中秋节也要提心吊胆!
再看马汉,接过帖子却是不走,反倒递上了另一个帖子:“这是聚宝斋的帖子…”
“聚宝斋?”公孙先生一愣,“昨日不是回过了吗?说展护卫公务繁忙,无暇参与赏月会。”
“这不是请展大人的,是请金校尉的。”马汉挑眉,还特意加重了几分语气。
“诶?”众人大奇。
“请咱的?”金虔细眼一亮,一闪身来到马汉身侧,正欲接帖,却被另一侧的红衣护卫一把抢了先。
“开封府从六品校尉金虔大人亲启,聚宝斋大公子凌英良诚邀金大人八月十五中秋夜与锦凤楼参加赏月会,望金大人务必应邀。”展昭一字一顿读道。
“真的是请咱的!”金虔顿时喜笑颜开手舞足蹈,“聚宝斋啊,是先皇御赐封号的第一宝器行啊啊!!不知去了有没有礼品手信啊!锦凤楼啊啊,号称那里的菜随便一盘都是十两银子起价啊啊!”
包大人与公孙先生对视一眼,微微摇头。
“金校尉可是想去?”包大人笑问。
金虔捧着请柬,细眼泛光望着包大人使劲儿点头,就差没摇两下尾巴了。
“金校尉年纪尚小,去八王爷府赴宴想必是束手束脚不够尽兴,去外面见识见识也好。”公孙先生点头道。
“多谢大人!多谢公孙先生!”金虔抱拳高呼。
“行啊,金虔,咱们哥四个跟随大人多年,从未有什么珍宝行的请咱们赴宴,你这才来了多久,就能混上聚宝斋的饭了!”张龙拍着金虔肩膀笑道。
“就是就是,有什么诀窍?”王朝、马汉、赵虎也凑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