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儿你是在吐槽吗?!
“展兄…”颜查散扶额。
展护卫你就不要煽风点火了!
雨墨:…
白玉堂瞪着展昭的桃花眼眸中几乎能迸出火星子,直直瞪了半盏茶的功夫,才冷哼一声,愤然落座。
只是眼角的余光,怎么看怎么有股子火药味。
于是,这一顿饭就在白玉堂急速散播火药味的微妙气氛中落下帷幕。
*
喜来客栈二层客房走廊处,奉旨出巡的开封府一行人为十分关键的房间分配问题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那个…”金虔举手,小声道,“咱能申请一间单间吗?”
“不行!”展昭一口回绝金虔,“你今晚和展某一起…。”
“咳咳咳!” 金虔惊得舌头打成了蝴蝶结,“展展、展大人要和、和咱睡、睡…”
喂喂喂!猫儿!如今你已经知晓咱是个雌性生物了,咱自然是相信猫儿大人您是只安分守己守身如玉的好猫儿,只是、这个…那个…咱对咱的自制力真心没啥自信啊…
展昭一双耳朵骤然染上胭色,提声怒道:“你乱说什么!
今夜你和展某彻夜保护颜大人,三人一间!”
“噶!咳!属下了解、了解!”金虔干笑。
哎呦咱的娘诶,猫儿你早说啊,吓死个活人!
“臭猫,你的意思是让五爷我和这个石头脸一间?”白玉堂一脸嫌弃瞪了一眼雨墨,“五爷我才不干!五爷我要和小金子睡一间,臭猫和石头脸去保护颜兄。”
雨墨默不作声,向金虔凑近了几分,一伸手把白玉堂推到了展昭身边:“雨墨和金虔,展昭和白玉堂。”
“五爷才不要和只臭猫睡一起!”白玉堂顿时暴跳如雷。
“其实咱觉得…”金虔细眼在展昭和白玉堂身上打了个转,细眼弯弯,“雨墨的提议可以考虑啊…”
“金虔!”
“小金子!”
窄小走廊上展昭和白玉堂怒喝此起彼伏。
“咱的意见仅供参考…”金虔缩头。
“咳咳,依颜某之见…”一直被撂在一边的颜查散终于看不下去,开始出头和稀泥,“如此荒村野店——不若,我们同睡一间以策安全如何?”
一阵沉默后,众人都默认了这个安排。
之后,由于五人同睡一间,颜查散作为钦差大人,自然要睡床铺,余下四人当然只能打地铺,于是,就地铺位置又开始了第二轮的激烈竞争。
展昭、白玉堂、雨墨都要挨着金虔睡,可金虔由于某个特殊原因显然不能和这几个雄性生物挨着睡,几番争执下来,最后还是颜查散首次摆出官威,命令金虔睡床铺,自己和展昭等人打地铺,这才堪堪结束了争斗。
两番争执下来,竟是耗费了一个时辰之久,待众人铺好地铺、熄灯灭烛和衣入睡之时,已经到了下半夜。
*
漏水沉沉静,疏月罩床边。
金虔劳累数日,加上半宿的折腾,头一沾枕头就觉得睡意铺天盖地袭来,意识随着周公袅袅消逝,然而,就在即将睡死的前一瞬,一抹香气毫无预兆涌入了鼻腔。
好香啊…真是上好的迷香,就这浓度和水准,起码要三钱银子一两…
迷迷糊糊间,金虔依然在尽忠职守进行估价工作。
慢着!迷香?!
金虔双眼赫然睁开,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却见屋中黑漆漆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啥都看不清,忙又深吸了两口气,只闻香气较之前又浓郁了几分,顿时大惊。
娘的,居然有人往屋里吹迷香!难道这是家黑店?!要劫财劫色不成?!
想到这,金虔不由一个激灵,手脚并用往床边爬,奈何视线不明,没掌握好平衡,刚探身到床边,身下骤然一空,顺着床边嗖的一下滑落,噗嗤一下趴在了一个温软物体之上。
淡淡青草香气涌入鼻腔——
诶?!
金虔只觉头皮一炸,背后汗毛噌的一下竖了起来。
额滴娘亲啊,不会这么凑巧吧?!
金虔肝胆哆嗦,手脚撑起身形,一寸一寸向上蹭去。
双眼已经渐渐适应黑暗,展昭俊颜轮廓一点点展现在眼前。
睫毛长密,薄唇轻抿,呼吸温软,吹拂鼻尖。
咕咚!
金虔但觉口水分泌瞬间过剩,脑袋好似顶了一口大锅,晕晕沉沉,头重脚轻,险些扑倒。
稳住!稳住!所谓色不异空不亦色,色字头上一把刀,咱要淡定,淡定!所谓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金虔一边心中默默念叨自创的清心寡欲咒,一边慢慢撑起身形,准备旁移。
可刚撑起不到两寸高,就听身下之人呢喃一声:
“金…虔?”
这一声,就如炸雷一般,顿令金虔僵硬如石。
细眼缓缓移动,直勾勾盯着那近在咫尺的长睫轻颤开启,朦胧黑眸中倒映出金虔乱蓬蓬的发型。
“金…虔…”平日清朗嗓音此时却是有些沉哑,听得金虔背后鸡皮疙瘩争相恐后雄起。
“展、展展大人,咱、咱咱是不小心、您、您别、别误会…”金虔紧张得每出口一个字都要抖三抖,“咱、咱这就走…”
“不准走!”暗哑声线猝然贴近。
金虔就觉眼前一花,一个天旋地转,待回过神来,自己竟是被展昭一个翻身压到了身下。
就在距离金虔鼻尖不到半寸的上方,展昭深邃黑眸中晶亮频闪,好似粹了灼灼火光,寸寸拂烧金虔肌肤。
这、这这是…啥、啥啥情况啊啊啊!!
金虔细眼几乎崩裂,脑海中电闪雷鸣,噼里啪啦一阵乱响,瞬间就将为数不多的脑细胞给劈成了渣渣。
“展某不准你走…”展昭微哑声线喃喃吹在金虔耳畔,已经魂飞天外的金虔眼睁睁看着展昭鼻尖距离自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灼热呼吸丝丝扫在金虔哆嗦不止的苍白嘴唇之上。
“展、展大人…您、您您您醒醒啊!”在最后一丝意识飞走前的一瞬间,金虔拼尽全身力气才挤出了几个字,几乎是擦着展昭薄唇飘出的。
展昭的动作瞬间凝固,黑眸一颤,立时恢复清明。
“金…虔?”
“是、是属下…”金虔浑身汗毛都在哆嗦,眼皮抖得好似得了羊癫疯。
展昭星眸暴睁,猝然撑起身形。
金虔连滚带爬窜到一边。
屋内光线昏暗,静寂昧暧,唯有愈来愈急促的心跳声,有如战鼓一般雷动作响。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只是这心跳乱了章法,慌了节奏,竟是令人无法分辨到底源自何人心声。
半晌,某位御前护卫大人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只是每出口一字,屋内温度便反常上升一截。
“适、适才,展某以为、以为是在梦中,所、所以…”
“梦、梦梦?”金虔本被惊的三魂跑了一半,此时听到展昭所言,脑中灵光一现,顿时恍然大悟,咬牙道,“奶奶的,好狠的迷香,居然能乱人心智!”
靠,原来是迷香的作用,差点吓死咱老人家!
“迷香?”展昭一怔,环顾四周,这才发现屋内不妥之处。
空气中隐隐飘荡诡异花香,旁侧地铺上的三人睡得人事不省…
“怎么回事?!”清朗声线恢复如常。
金虔立即蹭到展昭身侧,压低声线道:“展大人,这家店怕是有问题!属下还是先唤醒颜大人他们为好。”
展昭不着痕迹后撤半寸,点头:“好。”
金虔忙爬起身,掏出清毒丸一一捏碎,依次拍在白玉堂、颜查散和雨墨口鼻处,唤醒三人。
待众人恢复清明,略一分析,便觉大大不妙。
“莫不是这家是个黑店?”白玉堂黑着脸道。
“来者不善!”金虔煞有介事竖起一根手指道,“这迷香十分蹊跷,貌似有迷幻神智之效,刚刚展…”
“咳!”展昭轻咳一声。
“呃…”金虔一顿,收回手指,定声道,“总之,十分邪门!”
“如今该如何应对?”颜查散将目光移向展昭。
“此时我等尚未探的此店的底细,还是莫要轻举妄动。”展昭皱眉道。
“没错,以不变应万变,就埋伏在屋中。”白玉堂点头,“他们定然不知我等已经清醒,待他们放松警惕进屋之时,再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好!”颜查散点头,“就依二位所言。”
制定好作战方针,众人便坐好准备,埋伏门后角落,守株待兔。
不多时,就听门外传来细碎脚步声,伴随刻意压低的谈话声。
“大哥,那迷香没问题吧。”
“八弟放心,那迷香是一个高人送的,这些分量莫说这几个人,就算是二三十人都不在话下。”
“哼哼,这次定要那个臭小子吃不了兜着走!”
“对了,这五个人呢?看起来也像练家子。”
“哼!管他是什么人,反正到了我们兄弟手里,跑不了!”
屋内众人听罢,不由一惊,这声音竟是那扬州八虎。
随着脚步声渐渐逼近,众人严阵以待,守在门口的展昭、白玉堂紧握剑柄,雨墨抽出灭月弦,金虔掏出□□夹在指尖,就连毫无武功的颜查散也抄起一个烛台。
脚步声停在了门口,四道人影映在门窗之上。
金虔额头冒出冷汗,捏紧药弹。
进来啊!你们敢进来就要你的小命!
门口一个人影举起了手里的兵器,白玉堂画影亮刃,巨阙寸寸出鞘——
“哐当!”
突然,一声巨响从远处传来,紧接着,一声大喝响彻整个客栈。
“奶奶的!竟敢偷袭你艾爷爷!”然后就是一阵兵器交接声响。
门口四个人影停住动作,骤然朝外侧冲去,边冲边喊:
“该死,不是说那个艾虎早都被迷晕了吗?”
“这个臭小子,真是难缠!”
“快,去帮三弟他们!”
声音急速远去。
屋内众人顿时一怔,愣愣对视。
“怎么办?”金虔问道。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一眼。
“形势已变。”展昭拔出巨阙。
“冲出去!”白玉堂一脚踹开屋门,率先奔出。
金虔和雨墨左右护住颜查散随后冲出,展昭压后,五人前后呼应,直直冲下大堂。
大堂正中,那扬州八虎其中六人已经和艾虎战成一团,但此时战况和晚膳之时大不相同。
但见那艾虎面色泛白,动作微滞,远不如之前灵活凌厉,显然受了那迷香的影响,而扬州六虎却是越战越勇。
白玉堂回首望了展昭一眼,展昭微一颔首,后撤一步护到颜查散等人身前;白玉堂眯起桃花眼,回身清啸一声,拔剑冲入战圈。
“金虔,雨墨,保护颜兄。”展昭横剑在胸,直身立在三人之前,稳如泰山。
金虔和雨墨忙一左一右将颜查散护住。
再看厅中情形已然大大不同。
原本艾虎武功就高于这六人,由于迷药之故才处处受制,此时加入白玉堂相助,那扬州刘虎顿落了下风。
断刀如风,画影缭乱,虽然毫无配合,个打个的,但也不过五十多个回合,那扬州刘虎便后力不足,眼看就要败下阵来。
就在此时,一直护在金虔等人身侧的展昭突然神色一变,口中急喝:“小心,有暗器!”
话音刚起,就见二层楼阁之上,寒光骤闪,数十利箭如雨,直冲众人射出。
白玉堂和艾虎大喝一声,手中断刀、宝剑环舞如风,步步后退,雨墨荡出灭月弦,勉强将颜查散和金虔护住,展昭手中巨阙狂扫,上前接应白玉堂、艾虎二人,六人被连绵不停的箭雨逼得步步后退,最后被逼到了一个屋柱之后,仅凭展昭、白玉堂、艾虎三人用兵器挡住箭雨。
“哈哈哈哈,四弟、六弟,使劲儿射,射死他们!”大堂内的扬州刘虎朝二层楼上埋伏的二虎喝道。
“阴险小人!”白玉堂扫开一只利箭,冷笑一声,“小金子,还等什么?”
“金虔!”展昭黑眸一扫,“药弹!”
“明白!”金虔耳尖一竖,瞬间抓出两颗□□,甩开膀子就扔了出去。
“轰隆隆——”
一团黄褐色烟雾腾起,还夹杂着各种刺鼻味道。
箭雨猝然停止。
就听“扑通、扑通”数声巨响,好似有重物砸落地面。
众人探头一望,包括埋伏在二层上的两虎在内,那扬州八虎尽数晕倒在地。
“还是金兄的药弹厉害。”颜查散感慨道。
“好厉害!!”艾虎两眼瞪得溜圆,满面不可思议望向金虔,“小兄弟,你这什么弹的可真够劲儿啊!”
“不过雕虫小技,不值一提、不值一提。”金虔打哈哈道。
艾虎定定望了金虔一眼,这才将目光移向其他几人,抱拳道,“多谢诸位英雄出手相救,艾虎没齿难忘!”
“不必言谢,我等还是先——”展昭刚开口,却被一声哭号打断。
“哎呀,我的店啊啊啊!!”就见一个男子冲到大厅正中,望着碎裂一地的桌椅,掩面嚎哭,“烂了!全烂了啊!”
正是之前接待众人的小二。
“掌柜临出门之时让我打理店面,这才一天,店里就被砸成了这个模样,这、这这…掌柜的回来肯定会扒了我的皮啊啊啊!!”那小二环视一周狼藉不堪的现场,又是砸胸脯,又是抹眼泪,哭得好不热闹。
“那、那个,小二哥,对不住,俺、俺赔钱就是。” 艾虎上前一脸歉意道。
“赔钱?”小二一听,一抹眼泪,双眼闪闪亮瞪向艾虎,“小英雄,这家店面可是我们掌柜的祖上传下来的,一桌一椅、一碟一碗都价值连城啊!”
艾虎一听顿时就呆了,半晌才木然回道:“价值连城?俺、俺只有五十两银子…”
“五十两?!那连一张桌子都赔不起!”小二恶狠狠瞪了一眼艾虎,又将目光射向展昭等人,“几位爷,你们是不是也赔点银子啊?”
此话一出口,且不说展昭、白玉堂、颜查散等人是何等表情,某位嗜钱如命的家伙就好似打了鸡血一般,一个猛子窜了出来,提声高喝:
“臭小子,碰瓷儿的是吧!”
只见金虔一挽胳膊袖子,一把将艾虎拨拉到一边,一脸凶神恶煞模样朝店小二喝道,“就你这一屋子破烂,你竟敢狮子大开口说什么价值连城?!”说着,低头眯眼,死死盯着那店小二,“臭小子,做这等讹人钱财买卖,你难道就不怕天打雷劈遗臭万年?!”
“欠、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店小二被金虔的气势吓得一缩脖子,结结巴巴辩解道。
“行!欠钱当然要还!”金虔气势大涨,以指点江山的气魄环视一周,“咱看这一屋子的破破烂烂,最多给你五两银子!”
“五、五两?!”店小二结巴的更厉害了。
被挤到一边的艾虎一脸震惊望着金虔,目瞪口呆。
而其余众人皆是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
“问题是,咱掏钱住店,你就有保护客人的义务。如今咱们在你的店里被人偷袭,心理身体都遭受了巨大的创伤,咱说小二哥…”金虔眯眼一贼贼一笑,“咱也知道你做生意不容易,多了咱们也不要,每个人五两心理损失费!我们五人一共二十五两,扣掉赔偿的五两,你给咱二十两就行了!”
说罢,金虔豪气万千拍了拍店小二的肩膀。
店小二直直瞪着金虔,脸皮抽搐不止。
而站在金虔身侧的艾虎表情已经从震□□作了敬佩。
展昭、白玉堂、颜查散、雨墨面色各有千秋,皆上前几步,不知不觉都围到了店小二和金虔周围三尺之内。
“小金子,你这张嘴啊…”
“金兄…”
“…”
“金虔,怎可如此强词夺理?”
“砸店自然要赔!” 金虔回首,一脸正气凛然义愤填膺,“可这小子分明是想讹人!咱身为大宋子民,怎可放任这等黑店逍遥法外,咱这是就事论事,既然要算,就算个清楚明白…”
“嗖——”
突然,金虔的长篇演说被身后一声细响打断。
展昭脸色骤然一边,一把将金虔拽到了身侧。
诶?!
还未等金虔回过神来,但听喀拉一声轰响,只觉脚下骤然一空,六人所站地面竟是突然塌陷,变作一个巨穴,好似怪兽一般,将众人吞噬。
金虔急速下坠之时,眼角余光分明看到刚刚还站在自己身后的店小二手拽一根绳索荡在房梁之上,满面张狂笑意:
“这次你们死定了!!哈哈哈哈——”
*
失重的下坠感让金虔感觉五脏六腑都翻起了跟头,求生本能迫使自己手脚并用箍在某个名为御猫的救命稻草身上,也顾不得追究耳边猝然超速的心跳声来自何方。
周遭兵器摩擦石壁刺耳声响,一片漆黑中划出数道耀眼火花,下坠速度迅速减弱,不消片刻,金虔便觉脚下一稳,平安落地。
“噗”有人点亮了火折子,照亮周遭。
“该死,竟着了道!”距离自己不过一步之遥,站着一脸懊恼的白玉堂,一手正抓着惊魂未定的颜查散,一手握着画影宝剑。
雨墨面无表情站在颜查散身后,沉默打量四周。
展昭右手持剑,左手将好似八爪鱼一般扒在自己身上的金虔飞速扯了下来——如果忽略红色素略显偏高的猫儿耳朵的话,倒也称得上是镇静自若。
而距五人三步之外,正是断刀客艾虎高举火折。
凭借微弱火光,目光所及之处,是一个又高又深的石室,四墙皆用整齐光滑的石砖砌成,石壁之上隐能看到苔藓水渍。
“这是什么地方?”颜查散惊问道。
“像是一个巨大的石井。”展昭走到石壁前,摸了摸石壁推测。
白玉堂从怀里掏出一个火折子点亮,足尖踏着墙壁一点,蹭一下窜出半丈多高,可待力竭再踏墙壁向上之时,却是脚下一滑,骤然坠地。
“不行,这石壁颇为光滑,上面的苔藓更是滑腻,借不上力。”白玉堂皱眉道。
“诶?!”金虔哭丧着脸道,“那岂不是要被困死在这口井里?!”
“抱歉!” 艾虎一脸歉意,垂首抱拳道,“若、若不是因为俺招惹了那扬州八虎…都是俺连累了几位!”
“这会儿还说这个有屁用!”白玉堂翻了个白眼,“还是先想办法出去吧。”
说罢,就高持火折子走到墙边,探手细细摸索长满苔藓的石壁。
“白兄,你这是?”颜查散问道。
“嘘——”白玉堂一边摸索,一片敲击石砖,低声道,“此处水汽丰富,空气潮新,定是有机关通往外处——就是这!”
说着,猛然朝其中一块石砖击出一掌,就听咔嚓一声,那石砖竟是陷入石壁,紧接着,就听石壁中咔哒一声,好似什么机关被打开了一般。
旁侧一面墙壁隆隆两侧旁移,显出一条幽深石道。
众人不由惊叹万分。
“走!”白玉堂一脸谨慎,带领众人步入石道。
一路行来,白玉堂甚是小心,每走数步,便用随身暗器飞蝗石探路,恐有机关陷阱埋伏,可奇的是,一路平静,连半个机关也未遇见。
大约走了一炷香时间,众人便感到渐有风气流动,再往前走,眼前便出现了一个狭长的石道,石道尽头隐有微弱光亮。
“前面应该就是出口…”白玉堂停住脚步,紧蹙眉头,手持火折子四下细细照了一番,又探手在周围石壁上细细摸索敲击一遍,甩出几颗飞蝗石。
圆润石子落地滚动,响声清脆,除此之外,毫无半点声息。
“莫不是我多心?”白玉堂喃喃自语,上前一步。
“咔哒!”
突然,众人头顶传来一声微弱声响,若不细听,几乎令人忽视,但在场诸人,除了颜查散和金虔,都是江湖上有名的高手,这等细小声音自是听得分外清晰。
“小心!”白玉堂高喝一声,猛然闪身后撤一步,就在这一瞬,一道巨大黑影从天而降,哐当一声巨响落地,众人只觉眼前一黑,刚刚还能看见的道口那点点微弱光线瞬时消失。
竟是一座巨大的石门将石道封死。
石道内一片死寂。
“唰——”白玉堂点亮火折。
朦胧火光下,众人定眼一看,但见这石门乃是用整块巨石做成,严丝合缝将整个石道封住。
而在石门之上,突兀刻着十二个大字:
“四方动、三人启、双门断、一鬼行”
每个字都用血红染料描过,一眼扫过,触目惊心。
“这是啥意思?看起来很不吉利啊!”金虔咽了咽口水,喃喃道。
“莫不是——是机关暗语?”颜查散上前,细细研读后向白玉堂问道。
众人同时望向白玉堂。
摇曳火光下,白玉堂冠玉面容忽隐忽现,桃花眼中光芒暗藏,隐隐透出诡异之色。
“白兄?”展昭开口唤道。
“哼!”白玉堂突然冷笑一声,朝着众人一挑眉,自信满满道,“这等雕虫小技,自是难不住白五爷我!”
说着,就手持火折,慢慢沿着石道边缘走了一圈,待一圈走完,脸上得意之色更显:“果然如此。”
说着,朝金虔一招手:“小金子,过来帮忙。”
“五爷,您吩咐!”金虔忙凑过去。
“将那一块地面扫干净。”白玉堂指着距离众人三尺外的一块地面道。
“啥?”金虔细眼顿时绷大。
有没有搞错,破译机关的第一步居然是打扫卫生?
“还不动手?”白玉堂呲牙。
“雨墨帮忙。”
“展某帮你。”
雨墨和展昭同时上前一步。
“不行!”白玉堂拦住二人,“只能小金子一个人去。”
“为何?”展昭问道。
雨墨也瞪向白玉堂。
“因为小金子最瘦。”白玉堂挑眉。
一片沉默。
“咳!那个——不用帮忙,咱一个人就成!”金虔刺啦一下扯下一块衣摆做成抹布,走过去扑啦啦一阵挥舞,顿时灰尘四扬,呛人鼻腔,不消片刻,就听灰尘中央的金虔传出一声惊呼:
“哎?这是啥?”
众人一惊,展昭和雨墨一闪身就要冲出,又被白玉堂拦住。
“莫急!”白玉堂一脸肃然,望向金虔提声道,“小金子,你看到什么?”
“阿嚏…”金虔摸摸鼻子,指着地面道,“地上有四个字。”
“什么字?”白玉堂问道。
“呃…貌似是…东南西北…”金虔有些不确定。
“果然!”白玉堂扬眉一笑,“小金子你回来吧。”
“哦!”金虔一脸莫名,回到众人身侧。
“现在——”白玉堂桃花眼扫过身侧几人,顿了顿,道,“展昭、雨墨还有那个艾虎,你们随我过去。”
俊美容颜之上竟是难得一见的肃穆。
被点名的三人不觉心头一跳,不敢怠慢半分,紧随白玉堂来到适才金虔打扫后的场地旁侧,定眼一看,皆是一怔。
但见此块地面与他处不同,并非由青砖砌成,而是由四块青石衔接拼成,呈“田”字四格状,而每一个格上依次刻有“东、南、西、北”四个字,与石门上的暗语相同,每个字也皆用红色染料描过,血色惊心。
“展昭,你站‘东’字,雨墨站‘南’字,艾虎站‘西’字,我旬北’字。”白玉堂肃冷声线在石道中激起回音,“待我发令后,四人同时跃至各自负责的石块之上,万不可有半分差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