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恍惚惚,一时之间她不知道今夕是何年,懵懂地问:“我还活着吗?”
那个人紧紧抱着她,望着她的眼睛说:“你还活着。”
她在呆滞中醒来,抬起头,看到周围一群保安飞奔过去,截住了那辆车子,她还看到儿子跑过来,看到女儿哭着从地上爬起来。
她的目光重新落到那个男人身上,浓眉凌厉,俊脸棱角分明,这是莫峰。
她终于摇了摇头说:“我没事。”
这时候,莫竞离已经跑到他们身边,蹲在地上,带着劫后余生的恐惧,颤抖着声音问:“你们没事吧?”
莫嫣然从地上爬起来,跑过来带着哭腔喊:“妈,对不起……”
她却望着这两个孩子,不敢开口,一时之间,她分不清这是哪一生哪一世,直到莫竞离和莫嫣然齐声担忧地问她,她才惊醒过来,赶紧摇了摇头说:“你们都在……那就好……”
莫峰放开了苏筝,两个孩子连带苏筝这才发现,他的后背擦伤,臂膀上带着血。
苏筝一下子握住他的胳膊:“你没事吧?”
莫峰抬眸,认真地看着她,她好像受了很大的惊吓,很是担忧地望着自己,攥着自己胳膊的手握得很紧。
莫峰摇了摇头:“没事,就是外伤。”
苏筝呐呐地说:“那……那怎么办……救护车……”
莫竞离发现了自己母亲的异常,以为她是惊吓过度,连忙安慰说:“妈,没事的,爸爸是外伤,包扎一下就可以了。”
莫嫣然指着远处呼啸而来的救护车:“来了,他们来得很快。”
莫峰的注意力却不在救护车上,苏筝的眸子里的恐惧,他从未见过。
他从来不知道她原来这么脆弱,竟然被一个车祸惊吓成这个样子。但是看着她紧抓着自己担忧的样子,莫峰心里忽然燃起一丝希望,至少她还是在乎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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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车祸的结果是,莫峰苏筝一家四口全都到了医院里。
首先莫峰肯定需要一个全身大检查,但检查来检查去发现他除了外伤实在是没有什么其他损伤,不但如此身体还健壮得很,于是就罢了。苏筝呢,也需要检查身体,这是莫峰的坚持。莫峰已经好几次发现她时不时会出现头晕症状 ,有时候会莫名其妙地脸色苍白呼吸困难,他希望她能彻底检查一下找出隐患。
不过可惜的是整个医院最优秀的医生组成的特殊体检小组依然没有办法找出她头晕的原因。苏筝一直疑心自己头晕和前世的车祸有关,但是她自然不能说出,只能任凭自己像小白兔一样被检查,最后看着他们一无所获。
对于苏筝来说,无论她和莫峰之间发生过什么事,这个男人这一次都是救了她的姓名,所以她应该表现出自己的关心。
在一切混乱结束,他们离开医院的时候,有一个看起来精明干练的人走过来,莫峰一看到那人,便示意对方一旁说话,然后两个人一番嘀嘀咕咕。
苏筝装作不在意,但是支起耳朵仔细倾听,却隐约听到冯茗儿的字眼,不由得一惊,难道这个车祸和冯茗儿有关系?
莫峰沉着脸,对那个人不知道吩咐了什么,那个人便应声而去了。
苏筝在一旁听着这话,莫名就想起上一世,她死的那天,可是眼前这个男人和冯茗儿宣布订婚的日子呢。不过这个念头也就是一闪而过,而这一世的冯茗儿到底如何自然会有莫峰操心,她自己挣扎了半辈子了,总算有个男人跑过来帮自己扫清一切幸福的障碍,她自然不会自己惹事生非。
她垂眸看了看莫峰肩膀上的绷带,问起莫峰的情况,莫峰毫不在意:“说了是皮外伤罢了,你不用因为这个愧疚。”他闭口不提冯茗儿,显然是不打算苏筝操心这件事。
苏筝也就不问了,只是摇头说:“我只是担心你而已,没有愧疚。”
莫峰看着这个女人担心的样子,笑了。
他很少笑,早年的军旅生涯,后来的政治生涯,使得他总是保持成一脸的肃容。
如今他笑了,笑得温和无奈,这让苏筝一下子想起了他们曾经有过的为数不多的甜蜜相处。
莫峰温和地说:“苏筝,这只是一个意外,不要因为这个怜悯我。无论我们之间怎么样,你都是我孩子的妈妈,我当然会竭尽全力保护你。”
苏筝低头,轻轻地“哦”了声说:“我知道。”
莫峰看着旁边等着的儿女:“去吧,他们等着你呢。”
苏筝向他点了点头,径自走到了自己车子旁边,当车子缓缓开动的时候,她看到不远处莫峰的背影。
他的背影,萧瑟落寞,因为肩膀上包扎了白色的绷带而更显得凄凉。
他的身边有保镖和护士陪同,可是他依然孤零零的样子,仿佛天地间只有他一个人。
莫嫣然托着下巴趴在车窗户上往外看:“爸爸受伤了,好可怜啊,为什么不让他和我们在一起住,这样我们也能照顾他啊。”
莫竞离看了眼苏筝没说话,苏筝想起刚才他说的那番话,带了几分赌气的意味说:“不知道。”
这个男人倔强的很,也自尊得很,男子汉大丈夫才不屑于因为这点小伤让人怜悯,更不屑于因为自己的付出让人家愧疚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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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这一家三口虽然受了惊吓,好歹有惊无险,晚上回去的时候保姆已经做好了饭,随便吃了点就打算早点休息。
这一晚苏筝睡得并不安稳,她脑中不断浮现着上一世的车祸和这一世的车祸,相似的场景相似的人物,只不过人物关系不一样,当然结局也就不同。
她脑中一片混乱,想着自己应该再也不会有其他意外了吧,如果说这一世在边城的意外是命中注定,那今天的意外纯粹是人祸啊。
拼命地说服了自己这个让自己安心后,她又想起那个转身离去的背影,其实她何尝不知道,这个男人显然是寂寥的,只是他真得太倔强了,轻易不肯低头,即使到了今天他也不会低头。
她忽然觉得好笑,心想年轻时候的他何尝不是这样的,明明喜欢也不会说,甚至有时候连行动都不知道该怎么行动,要多笨有多笨,笨得简直是不可原谅!
她想来想去就是睡不着,干脆再次起身,站在窗户旁边看外面。
可是就在楼下花园的停车处,她看到路灯下一个萧瑟的身影,那身影熟悉得很。开始她以为自己看错了,干脆拉开窗户细看,高高大大的,胳膊上缠着绷带,不是莫峰是谁。
身上穿的还是白天的那件衣服,胳膊上包扎着绷带,就那么傻愣愣地站在那里。
苏筝顿时心里又疼又气,真不知道这人在下面要干嘛,给自己守夜吗?自己要不是晚上失眠偶尔看那么一眼,他打算怎么着,傻傻地在那里站一夜吗?
莫家的男人在感情上都那么笨那么傻吗?亏他们从小精英教育,就教育出这种榆木疙瘩吗?
她心里有气,猛地关上了窗户,又“啪”地拉上了窗帘,回到床边让自己摔倒在上面。
她望着天花板想,你既然要守夜那就守吧,带着伤守夜也没有关系,这是你自己愿意的!她狠狠地想完这个,就干脆闭上眼睛睡觉。
可是苏筝哪里能睡得着啊,躺了一会儿便猛地坐起,披上衣服下楼去。
走到楼下花园里的时候,莫峰远远地就望向自己这个方向了,显然他刚才已经看到自己关窗子的动作了。
苏筝颇没有好气地问:“你要做什么?你疯了吗?你不是受伤了吗?”
莫峰看着她气呼呼的样子,一句话都不说,只是直勾勾地盯着她看。
苏筝心里更气:“好,你既然不说话,那我就继续上去睡了,你自己爱站多久就站多久吧。”
莫峰却一把从她身后拉住她的胳膊,苏筝停下脚步,回头,看他,他用的显然是没受伤的那只胳膊。
莫峰呼吸有些急促,认真凝视着她:“我,我有话想对你说。”
苏筝挑眉看着他,冷淡地说:“有话你就说。”
莫峰深吸了口气让呼吸平缓,紧紧握着她的胳膊,看了看楼上的方向,这才呐呐地说:“你既然收留了两个孩子,不如把我也收留了吧?”
莫峰灼热的目光不安地看着苏筝,路灯照射在他的脸上,他脸上甚至有些可疑的红。
苏筝一下子愣了,她甚至没有明白过来他的意思,疑惑地看着莫峰。
莫峰更加不安,扭过脸去,带着委屈粗声说:“你只要他们,不要我。”
苏筝渐渐地品味出他的意思,一时之间有点想笑,因为她记得莫竞离也说过这样的话,莫竞离说你只要嫣然不要我。父子果然是父子,连说话的语气都一样的。
莫峰见苏筝精致的脸庞开始时茫茫然根本没有什么其他反应,后来总算反应过来了竟然是面上带了几分嘲笑的样子,更加不快:“我都受伤了,你还不要我。”
苏筝扭过脸去,终于忍不住露出一个苦笑。
莫峰正盯着苏筝的反应呢,见她在那里笑,那笑显然不是什么高兴的笑,越发不满:“你竟然还在笑我?你真得是不爱我,从来就没有爱过我,你心里想得都是孩子,从来就没有我!”
他越说越激动,这一下子又勾起之前苏筝骗他接近他窃取他电脑机密的那桩事:“你不是没有力气爱我了,你只是根本不愿意爱我而已,也许你从来就没有爱过我,你讨厌我,什么没有力气什么疲惫这都是借口!你如果根本不愿意看到我,那我可以离开,离开后再也不会跑到你面前发疯!”说完他转身就要走人。
苏筝收住笑,轻轻“哼”了声,这才高声问:“三更半夜,你折腾什么啊?”
莫峰蓦地站住,转过身,仔细看她的神情。
苏筝的目光落到他的胳膊上,莫峰见此,胳膊马上收紧了几分。
好一会儿,苏筝才说:“都这么晚了,你带着伤,先上来休息吧。”
莫峰还从来没有到过苏筝的住处,此时他跟在这个女人身后,小心地迈进了她的客厅。
两个孩子都在各自的房间里睡了,她示意他动作轻点,免得吵醒了孩子,莫峰看起来竟然有些拘谨地点了点头。
她带着他到了浴室,示意他先去洗澡。
莫峰却看看自己的胳膊:“我受伤了。”
苏筝点头:“我知道,可是受伤了也应该洗澡。”
莫峰蹙眉提醒:“我胳膊受伤了,自己没办法洗。”
苏筝挑眉看着他,见他很认真的样子,想了下说:“其实只是一个胳膊受伤了,自己应该可以洗澡的,你小心一些就行了。”
莫峰只能说:“好吧。”
接下来莫峰进了浴室,苏筝给他准备好了浴巾沐浴露等用品。莫峰动作迅速,向来一只胳膊也可以很利索地沐浴吧,反正他很快就出来了。
他小心地走到苏筝身旁,低声问她:“那我睡哪里啊?”
苏筝上下看他,果然比起之间的邋遢萧瑟来,如今看上去精神多了,甚至身上还散发着自己惯用的沐浴露的味道。
她指了指楼上说:“我稍微收拾了下客房,那里比较简陋,你先勉强一下吧。”
莫峰看上去有些失望,不过他还是点了点头,可能是考虑到初来乍到,要求不能太多。
苏筝将他带到客房里,开了灯,里面果然是比较简陋,不过一个床一个椅子外加一把沙发罢了,连个空调都没有。
苏筝有些抱歉地看着他:“其他房间里没有床,只剩下这个了,可惜当初没考虑周全,这个房间没有装空调。”
莫峰也只好点头说:“好的,那晚上会很热吗?”
苏筝想了下,帮他打开窗户说:“是会比较热,要不然打开窗户?”
苏筝想,莫峰肯定没有受过这种委屈的,当下只好解释说:“楼下有立式空调,不过搬上来比较麻烦,恐怕会吵醒孩子们。”
莫峰连忙说:“没关系,我知道的,其实只要在你这里有个地方住就可以了。”
他说得很认真,但苏筝莫名觉得这语气里透着委屈,好像自己只要收留他,让他睡楼梯间都愿意的感觉。
苏筝知道不应该,可是看看这简陋的屋子,的确有些让他受委屈的样子。
莫峰观察苏筝脸色,看出她的意思,趁机说:“没事的,顶多是晚上闷热一些,我可以忍的。”
他越是这么说,苏筝越觉得对他不住,但是实在也没有其他地方可以让他安身了,也只能这样了。
苏筝最后看了看他:“没有什么其他需要的了吧,如果没事我就回去休息了。”
莫峰凝视着她,平日凌厉的眸子此时透出温柔,轻轻点了点头。
苏筝在他那样温柔似水的目光下,心里发软,随即自己嘲笑了下自己,转身就要离开。
谁知道莫峰却又低声叫住她。
苏筝的手已经搭在门把手上了,听到他叫,停下来转过身:“怎么了?”
莫峰没有说话,走上前,从她后面腰际插到前面,将她环住。
温热的气息喷到了后颈,略显急促的呼吸声在她耳边环绕,他的怀抱来的猛,来的紧。
苏筝没有挣扎,只是摇了摇头:“别……”
她并不是不愿意,只是很多事情来得突然,她还需要冷静下来好好想想。
可是莫峰没有给她这个机会,莫峰在她耳边轻轻地说:“你说了要收留我的。”
苏筝点头:“我是说要收留你的,可是没有——”
莫峰却委屈地说:“我一个人睡,总是睡不着,我失眠很久了。”
因为失眠了,因为睡不着,所以就跑到她楼下来站岗吗?
莫峰用下巴磨蹭着她的脸颊:“苏筝,我睡不着的时候就会想,你是不是也失眠了,你总是睡不好的,所以我忍不住过来看看你。”
莫峰的唇轻轻吻上她的耳垂,低声喃道:“苏筝,不要离开我。”
苏筝没有什么反应,茫茫然地在他怀中听着他温热的耳语,其实她在将他领回家的时候就预料的可能的结果了,不是吗?
莫峰轻轻咬了下她的敏感的耳朵:“你还是不能接受我吗?”他啃噬着她的耳朵,给她带来阵阵酥麻的感觉。
苏筝贴靠着他的胸膛,低声说:“我不知道,莫峰,你别问我了。”
莫峰用那只没受伤的铁铸般的有力手臂环抱住她的细腰:“我不让你走,这里好热,那你要留在这里陪我。”
苏筝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
这个时候,莫峰认为,没有拒绝,就是默认了。
他的唇现在她耳畔轻轻逗弄,吸吮亲吻,感觉到她喘息急促起来时,才慢慢沿着她的脸颊往前,擒住她娇嫩精致的唇瓣。
苏筝犹豫了下,便闭上眸子。
莫峰在她唇,瓣舔舐亲吻,深情的眸子凝视着颤动如蝶翼的睫毛,却很快从唇下的反应感到她的不专心。
他离开她的唇,低低地问:“在想什么呢……”
苏筝睁开眸子,目中一片空茫,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
莫峰眼中闪过一丝黯然,但随即他不再去看,又重新亲上那已经濡湿的红唇。
你的心依然半开着,犹豫是否要将我收留进去吗?
莫峰的动作忽然迅猛起来,他不再满足于单纯两唇的接触,而是强硬的用牙齿分开她的娇唇,让他火热的舌趁机钻进她的口中,温柔的添吃着她的舌,同时在她口中不断地翻搅逗弄,发出啧啧的声响。
苏筝被迫地承受,就在她以为自己简直要窒息的时候,他将唇舌从她嘴上挪开,刚刚挪开的时候,两个人唇间还隐隐挂着一条水亮的银丝。
苏筝双眸带了几分魅意,娇唇微微张着,气喘连连,却正在这时忽然想起来了,蹙起好看的眉问:“你的伤?”
莫峰重新俯首,舌头不断的添弄着她柔白的长颈,低声安慰:“没事的。”
莫峰的单手伸到她的前面,挑开她的上衣,她的两团圆润就这样弹跳出来露在空气中微微颤动着,荡漾出一阵迷人的波浪。他单手抱着她,俯首吻上她的美丽。
苏筝犹豫着伸出双手,环绕住他的脖颈。
这个男人,她终于还是要重新抱住他吗?他们这一次,能否重新走完接下来的路?
这个没有空调的屋子里温度骤然上升,一对久违的男女相拥着,亲吻慢慢蒸腾至激狂,脚下不由自主地动着,两个人你抱着我我抱着你,就那么倒在了床上。
当他再次进入她的身体时,苏筝的手几乎掐入到他肩膀的肉里。
56第五十六章
黑暗中,他就如同一只奋力游走的鱼儿,在她的湿润中游走冲撞,每一次都仿佛要进入到她身体的最深处。她的手指甲陷入灼热的肌肤里,咬唇抑制住就要破口而出的呻吟。
耳边是急促的喘息声,身体在不断地被撞击,被撞击到几乎无法承受,汗水顺着细腻的肌肤流下,苏筝在双眸迷蒙中听到一声低哑的唤声:“苏筝……”
她睁开眸子,上面那个健壮俊朗的男人奋力前后划动,每一次划动都摩擦起娇嫩的内壁带给她难以言喻的酥麻感和渴求感。黑暗中朦朦胧胧,她想看清楚他的脸,但看不清,只能依稀仿佛看出他脸庞坚毅的轮廓。
有汗水从他坚实的胸膛滴下来,落到她的鼻翼,她感到了充满莫峰味道的咸味。
她是女人,有人说,女人的命运应该自己掌握。
可是苏筝的命运,她真得能掌握住吗?
命运的巨轮一次又一次将自己推到这个男人面前,事到如今,爱或者不爱,她已经无法明白最初的心动是因为什么,只知道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这个男人注定和自己纠缠不清。
在不断被猛烈地冲撞和爱抚中,她的身体无助地摇摆着,就好像狂风暴雨的一棵小树般任凭摆弄。她抵不过,只能干脆再次闭上眸子,让自己沉溺在他给的异样感觉中。
对于这个男人她到底有多少爱,她自己都弄不清楚,只知道看着他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楼下的样子会心疼,不会忍心放他不管。
她忍不住伸出手再次搂住他窄瘦有力的腰,抱紧了他用力摆动的腰肢,让自己随着他的动作感受失而复得的滋味
莫峰感觉的她的攀附,在冲撞中低下头,用炽热的薄唇吸吮她的。
苏筝在迷茫中下意识地凑近,胡乱地磨蹭,亲昵。男性灼热的呼吸拂在她颈间的娇嫩的肌肤上,苏筝只觉得身体酥麻得厉害,双臂沿着他的腰际上移,圈上他厚实的背,轻抚着他黝黑纠结的肌肤。
伴随着前后动荡的吻,凶猛又激烈,激狂的唇舌纠缠出消魂的味道。苏筝意乱情迷的弓起腰身,让他的男性不断地在她的神秘玉蕊之内抵弄,精致水润半开半合的唇更是无意识的吐出令人血脉贲张的娇吟。她不再去想不再去挣扎,让自己沉溺在急促的呼吸中,让自己陷入那疯狂的谷欠海中。在没有他的那么多日子里,有一种空虚被她就那么忽略,那种想让人狠狠的填满,想被人用力的充实的空虚。
浓烈的情谷欠气味在闷热的空气中沸腾张扬,拍击的响声掺杂着潺潺的湿润声,苏筝仰起脖颈,让发丝在空中随着他的摆动飞扬,等待着那最终的一波爆发。终于到了最后那一刻,一股犹如死亡般的欢愉将她推上了一个无法超越的顶峰,她的身子在湿滑中颤抖战栗。
莫峰的低吼声响起,又是几次急促沉重的冲撞,他最终将滚烫的热液洒入了她的身体内。
他让热软的东西继续埋在她体内,两只有力的胳膊撑起身子,仿佛在经历了一番彻底的发泄后失了魂魄,他呆呆地低头看着尚且沉浸在高朝余韵中的她。
透过外面清冷的月光,可以看到她半眯起的媚眸,睫毛如蝶翼般垂下,带着那么几分哀伤和无力,微微张开的红唇嫣红水润,让他恨不得吻住再也不放开。
她的身体纤细而白皙,在月光下显得非常柔和妩媚,他甚至想将自己融入到她的身体内。在高朝的余韵中,她的身子轻轻颤抖着,依然修长的双腿微微夹着他已经软下来的东西,也将她自己那温柔的所在藏在里面。
看了好久,终于最后放下支撑,让自己埋首在她轻轻颤动的柔软间。
那里有她的汗水,更有他的汗水,带着属于她的芬芳味道。
他在湿濡中让自己的脸颊紧紧贴着她的滑腻,喃喃地叫了声:“苏筝……”
苏筝眯着眸子,半梦半醒,听他叫自己也没有搭腔。
他又低沉沙哑地叫了声:“苏筝……”
苏筝伸出手,抚摸了下他的头发。
莫峰伸出手,抓住她的,放到唇边,轻轻吻着,啃吃。
苏筝想抽回来,但莫峰的那只臂膀虽然受了伤,却依然有力得很,根本不容许她抽回来。
她沙哑地问:“放开我,这里太闷热了。”
莫峰不说话,继续咬着她的手,甚至用了力气,咬得她疼。
苏筝刚才那股酥软已经过去,见他这样又是压又是咬,不知道他是怎么了,推着他让他起来。
莫峰却像牛皮糖一样埋到她双峰间,就是不起来,任凭她怎么推也不起来。
苏筝皱了下眉头,黑暗中,她好像听到一种可疑的声音,像是,像是闷头抽气的声音。
苏筝只能任凭自己的手被人咬着,继续仰着脸躺在床上。
夏日的屋子里,没有空调,只是开了个窗户,虽然有点风进来依然闷热得很,苏筝感到自己胸前有湿润的液体滑过。
苏筝闭上眸子,她知道那湿润的液体不是汗水,而是泪水。
她另一只手摸索着来到他的脸上,他没有拒绝,于是她便摸到他脸上的湿润。
她仰望着看不到屋顶的黑暗处,低哑地问:“怎么了?”
如果她没有记错,莫峰是一个坚硬到像块石头一样的男人,他是没有泪水的。
莫峰沉默了好久,才粗噶沙哑地说:“再也不要离开我了,好不好?”
他的声音很无奈,带着点祈求,就好像一个孩子害怕失去自己最心爱的玩具一样。
苏筝的心紧缩了下,低声说:“你先放开我。”
莫峰固执地摇头:“我不会放,一辈子都不会再放开!”
苏筝低凉地叹了口气说:“太热了,至少先回我的房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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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峰在听到苏筝的话后,唇边终于露出今晚第一个笑来,他炙热的唇在她耳边轻轻磨蹭,嘶哑地说:“谢谢你……”
苏筝没有说话,也没有躲开。
夏日天气闷热,但她的心依然会凉,他的温度是一味药,可以治愈曾经冰凉的她。
在过去的为数不多的黑夜里,曾经有一副温热厚实的胸膛,让她偎依着倾听有力噗咚的心跳,曾经将她紧紧搂住用胸膛传递给她体温,让她在面临困境时依然有力量去支撑自己,不会太过绝望,不会真得丧失信心。
莫峰的大手轻轻抚摸着她已经到了肩膀的柔顺长发,低沉嘶哑地说:“你的头发留长了。”
她曾经说过她的头发再也不会留长,她曾经说过长发的苏筝永远也不会回来了,可是现在她留长了头发。莫峰将坚毅的脸埋到她柔软潮湿的发丝中,哽咽着说:“谢谢你……”
长发为君留,即使苏筝的长发不是为了莫峰而留,莫峰依然感激。
苏筝默默不语,好久后才挣扎了下,提醒说:“好多汗。”
莫峰抱着苏筝,苏筝指路,两个人直接来到了和苏筝房间相连的浴室。
他先将她放到干净的浴室中,然后打开开关为她放水,温热的水流蔓延过她纤细的身子。她就如同一条美人鱼般,身段娇美柔软,每一处都那么精致,甚至连指甲盖都如同十个贝壳般闪烁着粉色的光泽。
她的长发在水中荡漾犹如水草,她微眯着眸子,娇媚得如同一个隔世的女妖,让他沉溺其中几乎忘记了呼吸。
莫峰又像之前那样傻愣愣地低头看着她,这个很久前就让他怜惜不已的女人,为什么他失去她这么多年?这么多年他都做了一些什么?
莫峰蹲下身子,大手抚过她身子的每一处。他知道她身上完美无缺犹如女神,可是她的心里一定是伤痕累累的。
她到底有过多少个无眠的夜晚,又自己流过多少眼泪?莫峰咬牙自问,她伤心的时候,你在哪里?十年来她受的苦楚,你该怎么弥补?
莫峰凝视着水中若隐若现的美丽女人,她双眼迷惘地看着自己,她好像依然是那个徘徊在街头蹲在路灯下无家可归的女孩子。
他大手轻柔地抚过她娇嫩的脸颊,低沉地,缓慢地对着她说出自己的誓言:“这一辈子,我再也不会让你受任何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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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莫竞离和莫嫣然起床后,依然没见自己的妈妈从房间出来。莫嫣然站起来就要过去敲门,莫竞离望了眼屋门,拉住了自己的姐姐。
莫嫣然正要抗议,莫竞离直接向她使了一个眼色,将她拉往楼下。
正在这时,门开了,先出来的是苏筝,她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对他们说了早安。
两个孩子都愣住了,你看我我看你,谁也没有答话。
因为他们看到,自己妈妈身后,一个高大健壮的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人站在那里,这个人是爸爸。
莫嫣然瞪大了眼睛,看看自己妈妈。再看看爸爸,忍不住问:“爸爸,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莫峰轻轻“咳”了声,严肃地说:“我以后就住在这了。”
“啊?”莫嫣然一时不知道作何反应,好奇地望向自己妈妈,好吧她是想过一家四口一起住,但没想到来得这么快啊,而且爸爸是什么时候来到这里的?
苏筝点了点头:“他既然想住,那就住吧,怎么嫣然你不欢迎爸爸吗?”
莫嫣然这才反应过来,开心得差点跳起来,大叫了声“奥耶”。
“太好了,我终于可以过上既有爸爸也有妈妈的日子了!”她笑得很是灿烂,但还是提出了要求:“不过妈妈你可以不可以不让爸爸老是绷着脸啊,他样子看起来比较让人害怕。”
要是以前,莫嫣然可从来不敢提这种要求,不过现在即使爸爸看起来很是严肃,但她也猜出来了,这是在妈妈的地盘,爸爸还是要听妈妈的话。
苏筝听到女儿这么说,挑眉看了眼后面的男人,淡淡地提醒说:“你听到了吗?”
莫峰郑重地点了下头:“好的,我答应你们,不会特别严肃。”他用严肃郑重的语气这么说。
莫嫣然无奈地耸了耸肩,叹了口气说:“好吧,随便你,我们两个正打算去吃早餐,你们要不要一起?”

57一切都好
莫峰来到苏筝这里住后,两个孩子开始显然有些不适应,不过他们马上变意识到,根据无主物先占原则,自己才是那个最先来的人。虽然他是爸爸,但他是后来的,而且他是要看妈妈脸色的,看来他还是有被撵出去的可能的。
在意识到这点后,莫嫣然很快便不怕了,时常对这个爸爸指挥这指挥那。莫峰开始还沉脸,可是他发现自己对孩子沉下脸,苏筝就会自己沉下脸,于是他很快明白自己的处境,儿女就是债,他欠不起。
至于导致苏筝出车祸的那个人,苏筝开口问了,莫峰开始不想说,后来瞧她脸色,唯恐她误会,赶紧承认了。原来冯茗儿已经偷偷回国,其实莫峰早已有所准备的,但千料万料没料到那一天冯茗儿恰好在路上看到了苏筝,又恰好遇到莫嫣然要下车,于是就那么直直地撞了上去。
出了这样的事,以莫家的势力自然是不会放过冯茗儿的,先交给警察局好好审问一番,估计最后故意杀人罪是免不了的吧。苏筝听完这些,低头沉默了半响,上一世的冯茗儿最后结局她不知道,但想着总应该是不错的。
上一世的她,应该是嫁给了眼前这个男人,带着那对儿女过一生幸福或者幸福的日子吧?苏筝苦笑了下,这一世自己没死,出事的反而是冯茗儿,冥冥之中,到底是什么在主导着这一切。
莫峰却误会了苏筝的意思,他小心观察着苏筝神色,见她忽而惆怅忽而叹息,最后又是苦笑,以为她还是误会自己了,便想解释:“这个人以前和我没有什么关系的……”
苏筝却冲他苍白地笑了下:“这都是因为我的出现,如果我不在,你们还是有机会的。”
莫峰走过去,紧紧握住她的手:“别瞎想,什么叫你不在,你一直都在的啊,只要你在,其他任何人都没有可能的。”莫峰说这话也就是随口说说,事实上他真没想过,要是苏筝一直不出现,自己的后半生又如何,他真得可能接受其他人吗?
苏筝摇了摇头,一声叹息,很多事他不知道的,也不需要知道,这一切就让它埋在自己的心中,成为永远的秘密吧。
*********
日子就这么过去,转眼间两个孩子也到了开学的时候了,苏筝和莫峰商量了下,还是应该让他们上以前的学校。开学第一天,莫嫣然拉着苏筝撒娇说要爸爸妈妈一起送自己上学,苏筝知道她的心思,便叫了莫峰开车,自己陪着他们一起去学校。
到了学校,两个孩子一前一后下了车,苏筝和莫峰目送着他们进去。莫嫣然走到校门口,在学生人流中冲他们笑,笑得明媚灿烂,莫竞离也回过神,冲他们点了点头。
苏筝脸上带着温和的笑,鼻子却觉得有些酸楚。其实无论自己怎么委屈,只要孩子们幸福就是了。两个孩子,莫嫣然开朗,莫竞离内敛,但其实他们心里都是希望看到爸爸妈妈一起接送自己上下学的吧?
只要他们如愿,自己又何必非要去计较什么呢。
莫峰在旁边自然感觉到苏筝的情绪,伸出手握住她的,温声说:“回去吧,等晚上我们再一起来接他们。”
*********
傍晚的时候,莫峰出去处理点公事,苏筝一个人坐在露台的遮阳伞下。她眯起眸子,看西边的落日,这个世界上的太阳和以前那个世界没什么不同,但结果却是不一样的,所以她也有了不同的心境。
正在这个时候,她不经意地低下头,却看到楼下有了几辆高级轿车,一个穿黑色西装戴墨镜的男人在外面冲她挥了挥手。
她蹙了下眉,再往旁处看,隐约可以看到旁边的车子里有一个女人,一个熟悉的,年龄已经不小的女人。
苏筝笑了下,该来的还是要来的,只是没料到来得竟然这么快。
她这时候腿脚已经大好,冲下面的人点了点头,直接下楼去了。
走到下面的时候,莫夫人已经下车了,坐在下面凉亭的椅子上,依然雍容华贵。苏筝从容地走近了,却看到莫老夫人在依然雍容的神态中,显露出前所未有的疲惫和衰老。
莫夫人见她过来,抬起头来,面无表情地审视了她一番,忽然说:“现在你心里是不是特别可怜我?”
苏筝摇了摇头,笑道:“我为何要可怜你?我要可怜,也是可怜我自己。”
莫夫人苍凉地笑了下:“你有什么可怜的,你现在有男人有孩子,我呢,我却什么都没有了。”
苏筝望着她,颇有些惊讶:“很奇怪,你为什么要跑到我面前说这个?难道你希望我可怜你?”
莫夫人垂下眸子,已经衰老的眼睛开始泛红:“就算是我老人家的一个请求,不可以吗?”
苏筝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地说:“不可以的。我这人铁石心肠,没有同情心,再说就算我同情你,我也没有办法帮你,我想你找错人了。”
莫老夫人却忽然抬起头,浑浊的眸子里竟然含了祈求之色:“不,你可以的,你让他回去吧,好不好!我现在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儿子,只要你让他回去,你也可以进我们莫家门,你们一家四口都可以回去。”
苏筝冷笑了下:“进莫家门?可是我不想进,一点兴趣都没有。”
她要的,从来不是进莫家门。
莫老夫人满面凄凉,声音竟然颤抖苍凉起来:“那你到底要什么?只要你让他回去,我什么都答应你。”
苏筝望着她如今的这个样子,禁不住叹了口气:“莫夫人,我和你不一样,我不会趁人之危提什么要求。所以你不要来问我了,如果你想要儿子,请自己去和他讲,你们之间的事情和我无关。”
说着苏筝就要转身离开,谁知道这时候旁边的两个黑西装男人几步走到她面前,拦住了她。
苏筝美眸微眯,冷声道:“你们这是要做什么,绑架?劫持?”
莫老夫人刚要说什么,就听到另一个声音厉声道:“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众人抬头一看,站在不远处沉着脸看着他们厉声质问的不是别人,正是莫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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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峰一步步走过来,不怒而威,淡淡地扫过那两个黑西装男。黑西装男看了眼旁边的莫老夫人,冲莫峰鞠了下躬,随后低头默默地退后。
莫峰看向苏筝,原本毫无表情的脸上带了点柔色:“你没事吧?刚才怎么了?”
苏筝摊手说:“我没事,不过你妈妈过来,要你回去,你还是和她说说吧。”
莫峰没看向自己的妈妈,叹了口气说:“你对我还是不放心。”
苏筝笑了下,却不作声。
莫峰道出她的心思:“果然你是不放心我,你总觉得我什么时候就会放弃你,是不是?你心里其实想试探我的反映。”
苏筝这下子笑不出来了,承认说:“不错,的确是这样。”
莫峰低头凝视着她,好半天后忽然说:“你现在不相信我也是我自己活该,不过没关系的,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我不但要让你接受我,还要信任吧,信任到愿意把自己完全交给我。”
说完他转身,终于将目光投向了自己的母亲。
莫老夫人呆呆地看着他们,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儿子,一时间不知道作何反应,她眸子里的神色很复杂,有哀伤,有绝望,有凄凉,甚至还有一丝隐约的羡慕或者嫉妒。
她颤抖着唇问自己的儿子:“你真得为了她就不要自己的妈妈了?”
她从来是雍容华贵的,她的声音从来都是冷漠高贵的,可是如今她看起来那么绝望颓丧,声音是那么的无助。
她如今的样子,就是一个失去儿子的老女人,坐在这里,声音颤抖,就连身子似乎都要抖起来。
任何一个人看到她的样子估计都要生气怜悯之心吧,甚至还会有人想,这是多么不孝的儿子才逼得一个母亲这么凄凉?
莫峰并不是铁石心肠,莫峰也不是一个不孝顺的儿子,所以他神色中也露出痛苦和怜悯,他走过去,蹲□子,握住了自己母亲在夏日竟然颤抖着的手。
莫老夫人一下子哭了出来,她老泪纵流,哽咽着说:“你果然不会不要妈妈的。”
莫峰叹了口气:“妈妈,我怎么会不要您,您永远是我的妈妈。可是我真得不能再回到莫家,也不能愿意再回到您身边了。”
苏筝站在一旁,冷眼旁观,如今见他们说起这个,便转身先上楼去了。
这是母子之间的话,她这个外人也不想去听。
莫老夫人听到莫峰的话,顿时绝望起来:“你不会回来了……你果然是无法原谅我的,你还恨着我呢!”
莫峰握着母亲的手,蹲在那里低着头,淡淡地说:“妈,我原谅你,我也不怪你,可是我没法原谅我自己。”
他抬起头,认真地说:“妈妈,你回去吧,我会偶尔回去看望你的。”
莫老夫人却忽然猛烈地摇头,嘶哑地喊道:“不——你作为我的儿子,真得狠心就这么离开我吗?”
莫峰蹙起了眉头:“妈妈,你冷静些。”
莫老夫人却哭出了声:“我什么都没有了……”
正在这时,一个苍老而有力的声音忽然说:“回去吧。”
莫老夫人和莫峰都抬起了头,看向那人。
一个老人,拄着拐杖,身边陪着护士和警卫,正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他们。
这个人,就是莫峰的父亲。
莫老夫人别过脸去,恨恨地说:“你不去好好休养,来这里做什么?”
莫老先生颤巍巍地走到他们身边,莫峰赶紧站起来,恭敬地叫了声爸爸。
莫峰和父亲的关系,正如同莫竞离和莫峰的关系,所以莫峰在父亲面前从来都是一丝不苟的恭敬。
莫老先生冲儿子点了点头:“你先回去吧,你妈妈的事,我来说就是。”
莫峰没想到父亲说出这种话,看来他对这一切已经都知道了,不禁一楞。
莫老先生点头:“不错,不但你们的事我都知道,就连你妈妈做的事,我也是知道了。”
此话一出,莫峰脸色难看起来,莫老夫人眸子里甚至有了不安之色,忐忑地看向莫老先生。
莫老先生却叹了口气:“唉,这么多年来我几乎不问世事,也和你疏远得很,你就没想过这是为什么吗?”
莫老夫人喃喃地说:“为什么?”
莫老先生叹息着看向莫夫人:“我对不起她,我也对不起你,这都是我的错,所以我没脸见你,也没脸见她。”
莫夫人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忽然用手捂着嘴巴呜呜咽咽地哭起来,边哭边说:“我……我竟然……竟然能听到你说……对不起……”
莫老先生走过去,大手抚上她的肩头:“不错,是我对不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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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峰往回走的时候,心里很不是滋味。
上一辈的恩怨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没资格去问,但是父亲的那声对不起却一直回荡在他耳边。
对不起,这么简单的三个字,却在心里埋了那么多年。
如果早一点说,一切是不是有所不同呢?
父亲临走前,拍着他的肩膀对他说,我已经去学校看过孩子们了,他们很好,现在交给你们我很放心。以后和他们妈妈好好过日子,什么时候回家去看看吧。
莫峰在心里叹息了声,上了楼,开了门,却看到苏筝正站在窗前看下面,见到他开门,转首看过来。
莫峰敏锐地捕捉到她眸子里的一丝不安。
他冲她笑了下,嘶哑地说:“我回来了。”
苏筝点了点头:“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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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日子,就这么继续过去下。
苏筝慢慢地在这平凡的日子里体味到幸福,这个幸福与爱情无关,但依然是幸福。谁说幸福一定要爱情来着?
经历了两世的苏筝,已经失去了对爱情的味觉。
她也只能品味出幸福的滋味了。
终于有那么一个午夜时分,她被惊醒,睁开眼睛的时候却看到莫峰一身大汗地坐在那里,两眼呆滞。
苏筝蹙眉,担心地问:“你怎么了?”她伸出手握住他的,汗湿,甚至在颤抖。
莫峰呆滞地转过头,看了她半天,忽然一把将她紧紧搂住。
他抱得很紧,紧得苏筝骨头疼。
莫峰的身形在颤抖,如风中落叶。
苏筝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任凭他就那样抱着自己。
过了好久,莫峰的情绪才终于平稳下来,于是苏筝等着,等着他说。
终于,莫峰嘶哑地,低声地说:“我梦到你满身是血,我抱着你,你就那么满身是血地在我怀里。”
他的声音里逐渐有了颤巍巍的哭腔:“我拼命地喊你,可是你就这么走了,我喊不回你!”
苏筝淡定地开口:“那是假的,我还活着。”
莫峰却根本没有听进去,继续说:“我看到你手里拿着那对送给孩子们的木雕娃娃,娃娃上都是血……”
苏筝不开口了,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她知道莫峰梦里的场景是真得发生过的。
莫峰松开她,盯着她的眸子,捧着她的脸问:“告诉我,你好好地活着,你没有事,从来没有这样的事。”
他凝视着她,希望她出声反驳。
可是苏筝没说话,苏筝的眸子里一片淡然,一句话都没说,最后终于默默地垂下了眸子。
就在莫峰以为她根本不会对自己说什么的时候,苏筝轻轻地开口说:“有些事情,不必追究真假,你只要知道我在,你在,孩子在,就可以了。”
莫峰呼吸顿时一窒,他的脑中闪过很多片段和话语。
她说,假如我不存在,你和冯茗儿本应该在一起的。
她说,假如我死了,你会如何?
她说……
莫峰痛苦地闭上眸子,好久好久之后,忽然重重地摇了摇头,睁开眸子,认真地看着苏筝,看着她淡然地坐在自己身边,静静地望着自己。
他伸出手,握着她的手,紧紧地握住,然后努力地对她绽开一个温柔的笑来:“你说得对,只要你在,我在,孩子在,一切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