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染轻声道:“我是被逼的。”
当她这么说的时候,她听到外面有脚步声,还有陈建设粗鲁的咒骂声。
男人:“外面那些人,是在找你?”
叶染:“是。他是坏人,他要欺负我。我——”
她想了想,补充道:“我还未成年,我才十七岁。他们逼迫我做那种事,这是犯法的。”
男人:“是吗?可是那又关我什么事?”
叶染身形一僵。
是她太过天真吗?还是这个世界的人太过凉薄?
一个十七岁的少女被坏人欺凌,哭啼着蹲在了你面前,难道这个世界的人就是这个表现吗?
现在她可以选择有骨气地站起来,走出去,可是走出去,必然被陈建设发现。
陈建设肯定叫人了,陈建设会抓住她,她一个十七岁的女孩,能逃出那种人的魔爪吗?
就在这时,脑中飘来系统的声音:“我查到这个人了!”
叶染:“……”
查到有什么用!
系统:“这个人是一个坏人,黑心商人,搞房地产的,也搞投资,搞金融,搞有色金属……”
黑……心……商人……
叶染在心里有气无力地重复着这四个字眼。
她是什么运气,先遇到一个陈建设,后遇到一个黑心商人?!
男人弹了弹烟灰,慢条斯理地道:“出去。”
别人让她出去了。
她硬着头皮,起身,往外走。
外面,陈建设在骂着粗话吆喝着叫人,说是要包围这一块,说是要抓住叶富国叶富强兄弟,说这群人敢玩仙人跳他非整死对方不可!
叶染是很乐意看到叶富国叶富强兄弟被陈建设整的,两兄弟将百口莫辩。
但是……现在陈建设不走,她出去,最惨的将是她。
那些人会怎么折磨女人,她大约是知道的。
想到这里,手已经搭上了门把手的叶染,停住了动作,回过头来,望向那个冷漠的男人。
“帮我这一把,我会报答你的。”
原本狼狈惊惶的女孩,此时已经冷静下来,她抬头望着他,目光平静,仿佛是势均力敌的谈判对手在谈判桌上给对手放出的条件。
谁知道男人听到这话后,却轻轻弹了下手中的烟,之后发出一声低哑的嘲讽声。
叶染僵硬地立在那里,脸不红气不喘。
男人挑眉,懒懒地道:“你认为我缺什么吗?”
叶染:“不缺。”
男人:“你认为我需要你的报答吗?”
叶染:“那要问你自己了。”
男人:“嗯?”
叶染走近了那个男人,看着他。
光影交错间,她终于看清楚了这个男人的脸。
这是一张英俊到近乎完美的脸,只是脸颊处有一道浅淡的疤,也许平时并不显眼,但是此时此刻在这阳光的映射下,透着残忍的冷漠。
细看,这道疤是锋利的,锋利到闪着嗜血的光,锋利到让你忍不住去想象这个人脸上怎么有了这么一道疤。
男人的眼睛冷漠冰寒的,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
他的眼睛和他的疤,构造出惊心动魄的凌厉,以至于他那么淡漠地看你一眼,都让你感觉到来自骨子里的残忍。
叶染当然明白,陈建设在附近也是有些势力的,宾馆里也不乏他的人脉。
只要自己走出去,陈建设发现了自己,自己便会万劫不复。
稍一不慎,她必将重复她记忆中的那种人生。
而她误闯入的这个房间,遇到的这个男人,或许是她仅有的希望。
叶染在凝视着那个男人很久后,终于道:“你为什么最开始不把我赶出去?”
男人没有说话,徐徐的眼圈在空气中散开来。
浅浅淡淡的烟味,并不浓烈,但是却散发着强烈的男性气息。
被这种气息笼罩的叶染有了一种陌生而刺激的感觉。
她仰起脸来,大声地道:“你为什么要和我这么一个不相干的人说话?为什么要问我能报答你什么?难道你不是对我有所期待吗?”
刀疤之上,男人深沉的眸子透着锋利的光,打量着叶染。
眼前的女孩纤细柔弱,身形甚至瑟瑟发抖,但是眼神冷静淡定,昂起头的样子仿佛全世界都已经踏在了她脚下。
他突然发出一声笑。
只是一声而已,沙沙哑哑的,说不上是讽刺还是好笑。
短暂的笑声传入耳中,不知为何,叶染竟然感觉到了一阵熟悉。
但那种熟悉感只是一瞬间而已。
男人淡漠地俯视着她:“过来。”
叶染犹豫了下,还是走近了。
男人低下头,刀疤和叶染的眼睛只有三厘米的距离。
太近,近到了叶染能感觉到那刀疤之上的寒气。
还有烟草的气息。
浓烈的烟草气息卷着成年男性荷尔蒙的气息袭入她的鼻中,让她喉咙发痒。
她闭上了眼睛。
走到这一步,总是要付出一些代价的。
她不介意在自己自愿的情况下付出一些代价来避免更悲惨的下场。
可是男人却没有更进一步,他只是慢条斯理地吸了一口烟。
叶染睁大眼睛,略有些意外地看着他。
这是一个她看不懂的男人。
他却就在这时,猛然低下头来,撅住了她的唇。
“咳咳咳咳——”
叶染发出剧烈的咳嗽声。
那个男人把刚刚吸到的一口烟全都度给了她!!


第38章
摆脱
男人叫萧万尧, 今年二十七岁了,年纪虽然并不算大, 但已经是A市人人可以称为“爷”的人物了。
萧万尧的发迹说起来就是二十二世纪发展的缩影。
他和陈万一样,都是在工地里混大的。
十六七岁就去工地当最辛苦的力工, 年轻气盛血性旺,兄弟之间要不回来债他帮着打架。他很会打架, 慢慢地混大了, 拉帮结伙一群人接项目讨工钱。
他赶上了地球爆炸后的建设热潮,A市大发展, 他靠着人脉囤积了地皮造房子卖, 一下子就发家了。发家后开始把这些钱投入到其它领域,房地产旅游金融投资,各行各业都有, 买卖越做越大。他的生意地盘早就出了A市, 不过根据地还是在A市。
人都说, 萧万尧在A市一手遮天, 他家的保安在大街上都能横着走。
这样的萧万尧当然不缺什么。
但是他竟然答应了可以帮她,帮她摆平陈建设这件事。
萧万尧走出了房间。
叶染低下头, 垂着眼睛,柔顺地跟在他身后。
叶染认为,作为一个聪明的女孩子,应该识时务。
这是一个蛮横到弱肉强食的世界,她的力量过于单薄,如果有一个更为强大的力量可以暂时依附, 她是不介意表现出弱者的一面的。
叶染这边一走出来,那边就跟蚊子闻到血一样,很快就发现了。
陈建设冲过来就要抓叶染:“骚娘们!小贱□□,能耐不行啊?敢揣老子?你跟我滚过来!看我今天怎么弄死你!”
叶染没吭声。
陈建设叫骂了一句,就要冲过来。
但是他很快发现不对劲了,他身边的兄弟们全都退下了,没一个还站在他身边。
他惊讶了:“你们——”
才说了两个字,他就看到了。
那个站在阴影下的男人。
男人一身黑色西装,刻板冷硬,手里夹着一根烟,沉默地立在阴影下。
如果不是这男人手中的烟头在袅袅燃着,他会以为这个人不过是一尊黑色的没有温度的雕像。
男人右边脸上有一道疤痕,犹如闪电划开了夜空,为这个人冰冷的面孔增添了嗜血的色彩。
陈建设看到这个男人的时候脸上就变了。
他当然知道这个人是谁。
他太阳穴一鼓一鼓的,大着胆子上前,赔笑;“萧先生,您也在啊……”
萧万尧不置可否。
陈建设点头哈腰,赔笑,之后才开始解释:“这个女孩子是我手底下的人,不听话,我正说要抓回去……”
萧万尧捏着烟,连看都没看陈建设一眼:“你的人?”
陈建设猛点头:“对,我的人,我的人!”
站在萧万尧背后的叶染开口了:“我和他没关系,他勾结了我哥哥,想欺负我,我才不满十七岁,他们想给我下药奸污我,我只好跑出来了。”
陈建设一听恼了:“你!少给我胡说八道!”
然而这话刚说了,他就想起了眼前的人是萧万尧。
而叶染此时就站在萧万尧背后。
陈建设为难地看着萧万尧:“萧先生,你看这——这我也没办法,小丫头片子嘴巴太叼,不听话……”
萧万尧:“她才十七岁,还没成年。”
陈建设一听这话,就知道事情不妙了。
萧万尧在陈建设脑门上轻轻地磕烟,烟灰在陈建设眼前散开,他僵硬地站在那里,一动都不敢动。
后背,冷汗直流。
萧万尧磕了烟,才慢条斯理地道:“陈建设,干我们这一行的,要记住一句话。”
陈建设忙小鸡啄米:“萧先生说,萧先生请说。”
萧万尧:“赚钱的方式就写在刑法里,但是这种钱,我们不能赚。”
他深沉冷漠的眸子望着陈建设,沙哑的声音仿佛从深渊中传来:“——那都是要命的买卖。”
陈建设:“是!”
****************************
陈建设连看都不敢看叶染一眼,带着人匆匆走了。
萧万尧将烟头掐灭,扔在了旁边垃圾桶上,看了叶染一眼:“还不走?”
叶染望着他:“你需要我怎么报答你?”
她有那个自觉。
欠债就要还钱,欠了人情就得还人情。
他救了自己。
如果不是他,今天的自己死无葬身之地。
萧万尧浓眉微挑:“你有什么可以给我吗?”
叶染突然脸红了。
她以为他和陈建设一样的,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然而现在看来,他并不是那个意思。
萧万尧站在那里,从头到尾打量着叶染。
他的目光深沉锐利,仿佛可以看透叶染被衣服遮挡着的每一处。
叶染甚至有了一种无处藏身之感。
萧万尧看到最后,笑了。
沙哑性感的笑,低低沉沉的,听得人尾椎骨发麻。
“我口味很挑。”
**********************
叶染走出房间的时候,脸上还火烫火烫的。
她冷笑:“这个人太狂妄了,他以为自己是谁?”
系统:“宿主,你好像被嫌弃了。”
叶染:“你能适当的闭嘴吗?”
系统:“我没有嘴啊,我现在发出声音全凭意念。”
叶染:“……”
行,她闭嘴,行了吧?
叶染沉默了一会后,淡淡地问:“你说你是系统,我是来这个世界执行任务的?”
系统:“对!”
叶染:“我之前还去过其它世界吗?”
系统:“……去过。”
叶染:“我一直这么不受待见吗?”
系统:“当然不是!”
系统想和她说说她以前如何万人迷的辉煌,然而想想,决定还是闭嘴。
叶染摸了摸自己的脸,突然来了一句:“所以是他有眼无珠。”
系统吓了一跳,想了想后,提醒叶染:“宿主,你还有一个男人需要攻略,不要走错了路啊!”
叶染:“我为什么非要去攻略你规定的男人?”
系统:“如果你不完成任务,你就会灰飞烟灭。”
叶染:“随便,那就灰飞烟灭好了。”
系统:“喂!!!不是这样的,你会后悔的!”
叶染:“我不管以前的我是什么样的,我就是我,不是过去的我,也不是将来的我,就只是现在的我。现在的我想做什么就是什么,我不想受到你的条条框框的限制。”
系统:“宿主,你疯了?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恢复了记忆会后悔的!”
叶染淡淡地道:“当我不需要你的时候,你可以回去了,我不想听到你给我通报那些攻略任务。”
系统:“……………………”
叶染将自己头发披散开来,站在了宾馆里的紧急通行楼道里,抿着唇,透过狭小的窗户望着外面的人群,看了足足有一个多小时的时间。
系统心里纳闷极了,不明白她这是要做什么,不过鉴于她刚刚的霸气侧漏,又不太敢问什么。
万一她一个恼火,直接崩了,不做任务了,那就麻烦了。
一个多小时后,叶染走出了宾馆,神态间有些虚弱,甚至在走出门口的时候还扶了扶墙。
她正扶着墙,就有一群人冲过来,为首的是陈建设。
陈建设审视着叶染。
叶染冷冷地盯着陈建设。
陈建设先开口:“你行啊,勾搭上萧先生了。”
叶染:“是不是你?你把我卖给萧先生,他,他——”
他怎么,叶染没说。
陈建设眯起眸子,试探着问:“他怎么?”
叶染咬唇,脸颊绯红:“一个多小时,我才出来。”
……
所有的人都不说话了。
大家看看陈建设,怯了。
这小姑娘是萧先生的人了,就算以后萧先生未必想起这小姑娘,但是他们也不敢动。
好歹是被萧先生要了一个多小时的女人啊……
叶染看着陈建设等人的反应,知道自己赌对了。
她的力量太过单薄,要想从这一片淤泥中挣扎出去,就做不到出淤泥而不染。
她必须借助别人的力量,哪怕狐假虎威也可以。
于是她昂起头,冷冷地道:“我两个哥哥狼心狗肺,逼着我玩仙人跳,现在你又把我卖给了萧先生,你们都不是好人。”
一句话,把两个哥哥又给卖了。
陈建设盯着叶染,突然笑了一声:“你既然已经是萧先生的人了,我陈建设惹不起,不敢动你,但是你两个哥哥……萧先生是人物,但我陈建设也不是吃素的。”
叶染:“那是你们的账,你要算账,是去找他们!”
说完,直接走人。
陈建设盯着叶染离去的背影,冷哼一声,直接带着人去找叶富国叶富强去了。
这两个小子,可把他坑惨了,看他怎么收拾他们!


第39章
告别过去
叶染怀里是揣着从陈建设那里坑来的八百块钱的。她来到了A市三中的学校外, 先找了曾经的班主任老师, 表示自己要继续在这里读书。
叶染曾经是这里高一的学生, 只不过这两年逃学太厉害, 休学了。
班主任谭老师对她一脸防备:“你回来上也可以, 但是我们学校有我们学校的规定。”
叶染:“我会遵守学校的一切规范, 我也会好好学习的。老师,我已经知道过去我错了, 请给我一个机会, 可以吗?”
班主任谭老师一愣, 有些疑惑地打量着叶染,只见她神态坦然,眼神真诚,说出的话也一字一句,透着决心。
这一刻, 谭老师几乎是相信了叶染的。
不过她想起以前叶染的种种荒唐,到底是道:“学生要回来上课, 我们也没有开除你, 我也没办法,但是我以后肯定会严格要求, 如果你犯了错,我绝对不姑息的。”
本来对于叶染这种学生, 她只要不在学校里惹事,不违法反击,学校是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到时候再糊弄着给个毕业证。
叶染颔首:“老师,请你放心,我会改过自新,重新做人的。”
于是谭老师带着叶染,为她重新办理了住宿手续,以及找来了课桌。
叶染交了半年的住宿费360块钱,课桌费书本费等一共200多块,这么一来,她的钱只剩下200块了。
叶染告别了谭老师,坐公交车回去叶家。
回去后,只见叶母正在那里呼天喊地抹眼泪。
叶父一直没回来,叶家两兄弟被陈建设揍了个鼻青脸肿断胳膊断腿,家里没钱,也不敢送医院,就请了旁边诊所的大夫接骨给包扎好了。
现在两兄弟正躺在床上吭哧着,在那里骂天骂地。
叶富强见叶染回来了,劈头就骂:“小s货,小贱人,你还有脸回来?给老子说明白,你怎么和陈老板说的?”
叶富国也骂,对着叶染骂脏话。
叶染淡淡地瞥了床上的那两个人,笑了笑:“嘴巴放干净点,不然我可不依。”
这话一出,叶富国和叶富强都气得鼻子歪了;“你还拽上了?”
叶染看了看,之前拿起旁边掉下来的桌子腿,对上床上两个人的腿凿过去:“你敢骂,我就敢打!”
叶富国和叶富强同时发出杀猪一般的哀嚎声。
叶母急眼了,冲过去就要打叶染:“你这贱丫头,他们是你哥哥,有你这样打哥哥的吗?”
叶染直接闪过,叶母收势不住,跌在了地上。
叶染冷冷地望着叶母:“这两个垃圾现在自身难保,你要打我吗?妈,你确定你能打得过我?”
叶母愣了,她不敢相信地望着叶染:“反了你了,反了你了,闺女打娘,没天理了。”
然而这种道德压力对于叶染来说就是一个屁,听过就放了。
叶母,软弱不能,事事务主见,生下的女儿全都卖了,两个儿子留下,娇惯宠爱,养成这种德性。
对于这样的叶母来说,母性?亲情?她早就没了。
叶染:“我就是这样的人,忘恩负义,翻脸无情,谁惹我,我就打谁。以前我弱,你们欺负我,但是现在,你们看到了,连陈艰涩或都不敢招惹我,因为我是萧先生的女人。”
她昂首,冷道:“萧先生你们知道吗?动一动手指头,A市震三下,以后有他罩着我,谁也不敢惹我!”
她这一番话真得镇住了母子三个人,三个人都不敢吭声了。
叶染径自回了那个厨房改造成的卧室。
尽管她的衣物很少,但到底是衣物,还可以遮体挡寒。不要白不要,她必须得拿走。
叶染翻箱倒柜,拿走了自己的衣服被褥,还有以前积攒下的两百多块钱。
当她看到床底下一个箱子的时候,一个并不起眼的记忆跃入她的脑中。
她愣了下。
伸手过去,打开箱子,只见箱子里是一整套高中的课本,整整齐齐,崭新的,被保存得很好。
这一切和这间小卧室的杂乱无章格格不入。
拿起书,书里面掉出来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周岁的杜来娣和养父母一家。
叶染静默了很久后,才将照片收好,又将这些书本放在行李箱里准备带走。
拉着行李箱,她走出家门,叶母在后面哭哭啼啼地骂,说叶染没有良心,说白养了她四年了,她竟然转身就走,说她现在发达了攀了高枝就不要爹娘了。
旁边邻居被她哭诉的都出来围观,有的人还上前劝说:“叶染,你娘说的是,你娘养活你们不容易,你两哥哥又受伤了,现在抬腿就走,你也太没人情味了?”
也有的嘲讽地说:“哪有娘跪在那里哭着求闺女的,就没见过这样的人!”
更有个老太太直接劝阻叶染:“爹娘再有错,也得孝敬爹娘啊,叶染,你好歹帮你娘一把。”
叶染抬起头,抬头看向这些人。
她的目光清澈冰冷,一看之后,是透骨的凉意。
所有的人都噤声。
他们觉得今天的叶染看上去好像和平时不太一样?
平时的叶染是个暴脾气,但是也能听进去劝,你多说几句,她虽然不耐烦,但能看得出会心软。
今天的叶染,是油盐不进。
叶染扫过这些邻居,之后淡淡地道:“我就是忘恩负义,我就是无情无义?父母亲情,和我有什么关系?现在我要发达了,我攀上了萧先生,以后你们所有的人都和我没关系,谁敢去沾我便宜,我就让萧先生打谁!”
说着,她瞥了一眼地上痛哭流涕的叶母:“你也一样,不要以为你生了我,你就可以要挟我,我不认。”
在场所有的人都吓到了,谁也不敢再说一声。
叶染拉着行李,走出了那个破旧的大杂院,也走出了这一片淤泥。
这是上辈子的叶染怎么也没走出去的。
****************************
叶染并没有直接去学校,而是来到了一片豪宅区。
她拉着行李箱,下了公交车,又徒步走了很久,才终于到了一个宅子外面。
这是一栋三层的小洋楼,小洋楼前后还种着花草,有一个木制的秋千架。
叶染隔着白色栏杆,看着那个秋千架。
在上辈子的叶染十三岁之前,她最喜欢的是在那个秋千架上荡秋千,当秋千高高荡起,她会觉得自己长了两只翅膀,正飞向天空。
十三岁的叶染以为这里就是自己的家,自己的父母,自己的弟弟妹妹。
她叛逆乖张,她各种找茬,她对父母不满,她大声吵架,她理直气壮。
后来,她被告知了真相。
知道真相的那一刻,她心里的怨愤和不满就像一只被戳破的气球一样,噗的一下子,全都没了。
连自己在这个家里的理由都没有了,她还有什么资格去质疑父母的不公平去和弟妹争宠。
那个时候她才知道,这个家里最荒谬最可笑的是她。
没有了她,这个家里一切都是那么地完美,她才是闯入了这个家庭分走了父母关爱的陌生人。
所以她什么都没说,安静地接受了被送走的下场,去了那个陌生的家庭,承受着她本就应该承受的命运。
自此之后,她就和这个家是两个世界了。
哪怕后来叶染最绝望无助的时候,她也没有去求助过把自己养大的养父母,也没有在踏入这个家门。
叶染不知道,在后来这个女孩的梦里,是不是曾经梦到过那架秋千,是不是曾经梦到过童年时代妈妈温柔的笑,是不是曾经梦到过这栋她再也没有踏入过的小洋楼?
就在这个时候,小洋楼的门开了。
叶染将身子隐在了栏杆外面的梧桐树后。
是陈秀云。
陈秀云领着包,带着女儿杜宝静出来。
杜宝静比叶染小一岁半,现在才十六岁,读高一,但是已经生得十分高挑,亭亭玉立,漂亮大方,身上穿戴也都是讲究的名牌。
杜宝静拉着陈秀云的手撒娇:“妈,今天咱们看完歌剧,是不是可以去云楼啊?”
云楼是A市非常高档的一家餐厅,里面的甜心很好吃,许多小女孩会喜欢。
叶染也曾经喜欢过,会嚷着要妈妈带去吃。
陈秀云笑着说杜宝静是小馋猫,说多大了还喜欢贪那口吃的,不过她还是答应了,母女两个人去了车库,很快,一辆高档轿车缓缓地开出去,离开了。
叶染静默地站在栅栏后,隔着草坪望着那一架秋千。
那架扶手快被磨光了的秋千在夏风之中轻轻地动了下。
叶染转过身来,拉着行李箱,离开了杜家。
她知道,若是叶染依然是上辈子的那个叶染,她就没资格出现在杜家人面前。
走在了喧闹的人群中,想着那一箱子被妥善保存的高中课本。
她低首,轻声喃道:“你没有得到的,我会帮你得到,你没有完成的,我会帮你完成。”
我会披荆斩棘,踏平一切,走出那片泥潭,重新站在那家人面前,轻轻地告诉他们一声,我过得很好。


第40章
走出凌霸
来到了学校, 入住了宿舍, 找班主任老师说明了原委, 重新拿回了课本费用, 叶染开始了高三学生的生涯。
她高一上学就吊儿郎当, 没怎么上课, 之后就休学在家,可以说高中课程她就没怎么学过。
班主任对于她的保证承诺自然也不抱什么希望, 随便给她安排了一个最后排的座位, 让她继续在那里读书。
叶染翻了翻课本, 知道现在已经讲完了课程,开始对高考知识点进行总复习阶段了。
也就是说,叶染需要自己补习高中知识。
“有什么办法帮我吗?”她问系统。
“你需要我帮?”系统惊讶:“你不是过目不忘吗?”
因为上次叶染对系统说的话,系统是有点小伤心的,它就一直赌气没出现。
现在叶染叫它了, 它多少有点拿架子。
叶染:“过目不忘?好吧,也许我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