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那么自由活动了几天,是不是永远就这么成为石头人了,是不是再过个两千年,他又能活动了,可是到了那个时候,他也就回忆下在两千年前,他曾寄住在一个叫韩越的人家里。
甚至也许他会给别人提起那个叫韩越的傻乎乎女人,是如何背着一个石像小便的。
这么一想,真是悲从中来。
韩越憋了几天,现在对着孙柯说出话来,心里倒是感觉好多了。
也许这件事并没有那么重要,她只是需要说出来而已。
孙柯那边听了她家“小狗”的事情后,叹了口气:“我明白的,其实我小时候也遇到过。”
“嗯,你养得什么啊?”从孙柯那边听着,韩越的声音难得软乎乎的,倒是有点娇憨。
孙柯笑了下:“是一只小马。”
他停顿了下,解释说:“我小时候在乡下外婆家住过,那个时候家里的马下了一个马崽,我很喜欢,每天都照料它。”
“那后来呢?”韩越听着孙柯说起这个,倒是有点好奇了。他的声音说不上好听难听,但是很清爽,说起故事来引人入胜。
孙柯继续说:“后来这个小马却得病死了,我也不知道它得的什么病,但是就这么死了,当时我也挺难过的。不过后来,我邻居家的妹妹说——”
说到这里,他声音忽然停下来,仿佛说不下去了。
韩越眨眨眼睛,有点好奇,不过她没问。
孙柯到底还是继续说:“我邻居家的妹妹,也很喜欢这个小马,我和她一起将这匹小马埋葬了,又在那里种下一棵树,她告诉我说,埋下去后,等树长大了,小马就会变成这棵树,一直在旁边看着我们,保佑着我们。”
韩越听得这故事,只觉得这个故事很浪漫,可是细细品味,又有点感觉像西方格林童话中的暗黑故事,其实还挺惊悚的。
不过这到底安慰到她了:“你家邻居妹妹一定很可爱吧?她现在呢?”
孙柯那边语气有点低落:“她啊,已经不在了。”
感觉到孙柯那边的语气,韩越有点不好意思,她也没敢问“不在了”是什么意思,就此离开人世,还是已经和孙柯决裂孙柯再也看不到了?
韩越有点尴尬,不过那边孙柯倒是很快仿佛忘记了这件事,他忽然提议说:“天也不早了,你该睡觉了。”
韩越半躺在沙发上:“我这几天一直不太睡得着。”
孙柯笑了下,笑得有点温柔:“来,我给你唱一个催眠曲吧。”
韩越有点惊奇:“你还会唱催眠曲?”
孙柯没说话,安静了一会儿后,还真得唱起来了。
他其实是用嘴哼出来的调子,调子婉转动听,柔美平静,就好像在乡间大柳树下坐在藤椅上打盹时,清风徐徐而来的那种惬意。
不过只是哼而已,并没有歌词。
韩越半合着眼睛,几天不曾好好休息的混沌大脑渐渐有了疲倦:“这是什么催眠曲啊……”
孙柯一曲哼完了,温声笑道:“这是在乡下时我外婆给我唱过的,得亏我还记得调子,你不要说话了,把手机外放,我唱给你,你听一会儿,也许就睡着了。”
韩越听着这话,心里有点感动。
其实自从父母去世后,自己和妹妹相依为命,妹妹行事一向霸道的,独断专行,也不是那细致的人,所以韩越很少遇到对自己这么体贴入微的人。
她轻轻点头,低声说:“好,谢谢你,孙珂。”
说着这话,她闭上了眼睛。
耳边一直响着孙珂那仿佛乡间清风的催眠小曲儿,就在那小曲儿中,韩越眼前发困,她觉得自己坐在一辆吆喝着的牛车上,就在乡间小路上颠簸。
几天没有好眠的她,就这么缓缓地沉入了梦乡之中。
而就在电话的那头,孙珂坐在睡袋旁,听着那边传来的轻微而平稳的呼吸,轻轻挂上了电话。
抬起头来,望天,塔克拉玛干沙漠的星空是浩瀚而静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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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越是被一阵噪杂的声音吵醒的,好不容易有个好觉的她,揉了揉眼睛,猛地坐起来。
耳边是尖锐的鸣笛声,夹杂着鬼哭狼嚎,还有人仿佛用大喇叭在喊着让大家有序撤离。她往窗外一看,黑夜里有浓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楼底下不是救护车就是消防车。
着火了!
韩越一个鲤鱼打挺蹦起来,套上裤子外套就往外窜,来到客厅里,抓起了要紧的身份证钱包以及妹妹留下的那块碧灵玉。
当攥着那个碧灵玉的时候,着急忙慌之际,她想起了石头人,连忙窜到了石头人衣柜前。
只见里面的石头人依旧是保持着之前的姿势和表情,仿佛从来都没有变过。他手中的二十四小时都在插着电源的pad此时此刻依旧是超长待机地亮着,可惜上面依然是半个字都没有。
石头人已经彻底罢工了,他回不来了。
韩越狠狠心,咬牙说:“石头人,着火了,我赶紧逃命去了,你是石头,不怕火吧?我顾不上你了!”
说完这个,她随手拔掉了pad的电源,转身拿了毛巾沾湿捂住口鼻就往外跑。
外面楼道里已经起了烟,韩越知道很多火灾现场死掉的人其实都不是被烧死的,而是被烟熏窒息而死的,她捂着那个毛巾,猫着腰小心翼翼地往外跑。
电梯肯定是不能用了,她爬楼梯。幸好虽然不锻炼,可是早年跟着妹妹学过一点功夫,有一点点底子的,这个时候跑起来也不会落到别人后头。
可是韩越心里有事儿,她记挂着石头人,一直在琢磨着石头人会不会怕火,虽然按说石头是不怕火的,可他到底不是一般的石头啊!
韩越捂着口鼻跟着人群往台阶下跑,一边跑一边琢磨,结果一不小心,就碰到了旁边一个抱小孩的。小孩子哭了,韩越赶紧把人家扶起来,人家连搭理都没搭理,搂着孩子护着溜溜地继续往楼下跑。
可是韩越在这一刻却有点发愣,她怔怔地站在楼道拐角处,任凭那烟雾钻入她的口鼻,脑中却是想起了石头人。
想起他落寞地坐在花从旁的样子,明明看着那么有棱有角的一个男人,可就是像个无家可归的流浪狗。
想起他无力地倒在地上,被自己的妹妹打得双手断碎的情景,他是个楼兰的护国大将军,也许曾经威风八面所向披靡吧,可是变成石头人的他,却是脆弱无助的,只能任凭别人欺凌。
可怜的石头人,他其实什么都没有了啊,没有了家没有了国,也没有了他的女王陛下。
他就是那么一个石头人,无可奈何,无能为力。

第33章 逃命

韩越就在这烟雾缭绕中,怔怔地想着。
一旁有楼上逃命下来的老大爷,下楼梯下得两腿都抖,扶着楼梯扶手在那里颤巍巍地往下跑,一眼看到拐角发呆的韩越,吓了一跳:“这闺女,傻了?赶紧跑啊,要死人的!”
这老大爷记得韩越,知道她是背过两个石像上楼的,学画画的。
老大爷继续往下气喘吁吁地跑,韩越脑中却回荡着他的话,要死人的,要死人的。
石头人其实也是人啊,他现在变不成人了,可是以后呢,以后也许还是有机会的。只要石头还在,他就有希望变成正常人啊!
但是现在如果经过这一场火灾,他会被烧黑烧爆裂,他可能就再也变不成正常人了。
韩越脸上发白,一咬牙,猛地转身,开始往楼上跑。
他变成了石头人,也许变不回来了,可是自己说过,不会扔下他的。就算他是一辈子的石头人,自己也会放在客厅里,没事看看!
韩越扑进了房间,房间里也已经进来了烟雾,就在那烟雾缭绕中,石头人还是一动不动,深沉的双眼中没有任何神采。
韩越拿了一个床单将他兜起来,弯腰背着他,吭哧吭哧就往外跑。
他太沉了,沉得韩越不可能直起腰来,于是就那么像乌龟一样往外跑。
外面烟雾呛得韩越咳嗽起来,不过她眼里还是干干的,即使这样,她也没有眼泪。
她咬着牙继续往楼下跑,一边跑一边嘶声喊:“萧秩,你还活着吗,你到底还活着吗,你说话啊!”
可是石头人依然不说话。
韩越心里难受,憋得特别难受,她眼前好像什么都看不清楚了,她想哭,可是哭不出来。
“萧秩,我不会扔下你的!”
她大声这么宣讲!
旁边有人跑过,很快窜下楼去了,这楼上住的人挺多,大家都在逃命。人们看到韩越背着一块大石头往下跑,都用震惊的眼神看她,不过人们并没有说什么,径自往下去了。
这个时候,命最重要,哪里管得着别人。
韩越不知道自己往下跌跌撞撞地跑了多久,她腰酸背痛,两手死死地抠住石头人的腰部。石头人其实一直在往下坠,她几乎背不动他了。
不过她到底咬着牙关坚持:“我不会让你死的!”
说完这个,她脚下一个踉跄,就那么哐当地摔倒了地上,背上的石头人也跟着摔在那里,发出一声巨响。
她摔得骨头都散了架子,不过还是赶紧爬起来,忍着呛咳,哆嗦着用床单绑住石头人,要继续背着他往下爬。
就在这个时候,下面冲上来两个人,那两个人口里还喊着韩越的名字。
韩越抬头一看,倒是眼熟,一个是陈振东,一个是孙晓飞,都是宁夜公司的,以前见过的。
陈振东见韩越倒在那里,总算是松了口气,赶紧给她戴上了空气呼吸器面罩,将她拽起来:“韩姐,赶紧的,这里着火了,咱们快跑!”
韩越这么一被拉起来,才发现自己脚崴了,钻心的疼。
孙晓飞也发现了,赶紧说:“陈振东你背着韩姐,咱快跑!”
韩越却不让背,指着旁边的石头人:“不行,孙晓飞,我自己扶着楼梯走,你们两个背着这个跑!”
孙晓飞看着旁边狼狈摔在那里的石头人,不敢相信地望着韩越:“韩姐,你疯了?”
陈振东也觉得韩越疯了,背起来韩越就要往下跑,可是韩越却大叫起来:“不行不行,那是我的宝贝,价值万金!必须背下去!”
她这么挣扎着不走,陈振东和孙晓飞没法子。
他们两个是得了宁夜的嘱咐,一定要保护好韩越的,他们老大冯少云也下了死命令,必须保住韩越,不能出任何意外。
现在宁夜这样,孙晓飞气得脸上青筋都起来了:“韩姐你不要命了?”
韩越指着石头人喊得比孙晓飞还大声:“这也是命!”
她再大声,也戴着呼吸罩呢,在那烟雾之中,孙晓飞只觉得她就跟一个要爆炸的豆子在那里蹦,谁要是不救那块石头,她就能和谁拼命!
没办法,陈振东让步:“我背着韩姐,你背着石头,赶紧赶紧的!”
孙晓飞觉得荒谬极了,不过还是咬牙让步,用被单绑住那块石头,弯腰背下来,和背了韩越的陈振东一起往下跑。
其实这个时候火势已经差不多被消防队控制住了,可是依然有人受伤,也有人受困在楼里面,楼道里都是烟雾,偶尔跑出来的人都呛咳得厉害。
韩越这边还好,戴着面罩呢,等总算在陈振东的帮助下出了楼梯,她赶紧去查看石头人。
石头人依然是那个表情,没任何变化,也不知道这种浓烟对他是不是有什么伤害。
因为这个小区有了火灾,就算火势控制住了,可他们也是不敢住了。警察消防队甚至当地政府的人都来了,开始想着清理善后以及安置大家。
韩越这边倒是不需要安置,陈振东孙晓飞开着车过来的呢,于是他们几个直接钻进了陈振东的小车里。
韩越的坚持下,石头人也上了车。那么高大一个石头人,实在是没法塞进去后备箱,只好横在了后车座。孙晓飞坐副驾驶位置,韩越搂着石头人坐后面。
孙晓飞无语凝噎:“韩姐,你真当那是宝贝吗!”
其实刚才背着上车的时候他已经看过了,就是一块石头,他妈的丢在街上没人捡的石头!虽然是雕成了人形,不过很粗糙好不好,一看就是个新人练手吧!
这边陈振东把个车子开得飞快:“家里出了这事儿,先在外面住几天吧。”
孙晓飞虽然生气韩越刚才的发疯,不过还是出主意:“我才买的那个房子,还没装修呢,是个毛坯,不过好在也有下水,不行韩姐先去那儿凑合几天?”
韩越正想着如果寄居其他地方没有办法安置石头人呢,听到这个连连点头:“好,毛坯也挺好,能住就行!”
陈振东点头:“那就去孙晓飞那个地方吧。”
他从倒车镜里看后座的韩越,解释说:“孙晓飞那儿小区环境其实挺好的,小区也很安全,外人肯定进不去的。”
韩越知道他的担心:“好,我明白的。”
陈振东想起一个事儿来,随手从旁边拿出来一个小袋子扔给后面的韩越:“宁夜让我给你的,说是她一个什么钥匙,怕丢了,先给你保管着。”
韩越想着宁夜那个丢三落四的性子,便收起那个小袋子放在外套口袋里,黑灯瞎火的,也没打开看。
这边车子开在大马路上,正开着好呢,前面红灯,陈振东只好停下来。重新再继续前走的时候,刚开出去一会儿,前面忽然来了一辆车,疯了一样撞过来。
陈振东吓得脸都白了,连忙打方向盘急转弯,谁知道那车依然逼过来,追着不放。
孙晓飞大叫一声:“赶紧下车,对方来意不善!”
这个时候是半夜四点多钟,马路上根本没什么车,周围非常安静,忽然遇到一个疯子,显然这疯子不对劲,就是冲着他们来的!
这边车子一停,那边车里就窜下来一伙人,都是小平头,穿着黑背心,提着铁棍子,闷头就朝着这边招呼过来!
陈振东和孙晓飞也不是吃干饭的,见到这个,赶紧把韩越往车里一推,迎上去就打了起来。
韩越躲在车里头,看着窗外噼里啪啦打得不亦乐乎。对方看起来也是练家子,更何况还提着铁棍子呢,陈振东和孙晓飞是有本事的,不过吃了没武器的亏,人又少,没几下就被人家围上来了。
陈振东后背被一个闷棍扫到了,声音都变了,赶紧嘶声喊:“韩姐,你赶紧开车跑!”
那边孙晓飞脸上发青,他和陈振东背靠背,抬起胳膊来作出防御姿势,提防地望着这一群凶神恶煞的人。
他趁机看了看车子那边,陈振东的车子已经被人家堵死了,根本开不走,甚至还有一两个提着棍子向车上过去,看着是要去逮韩越的。
孙晓飞脸上更难看了,和陈振东对视一眼,扑过去先打那几个向车子冲过去的人。
他们这次的任务就是要保护韩越,不能让韩越出什么差池。
韩越也看出来了,自己在这里就是个累赘,帮不了什么忙,她忍着腿上钻心的疼,瘸着就推开另一面的车门往外跑。
黑背心男们见到这个,一部分人冲过来就要抓她,另一部分人直接冲进车里去扛那个石像,夺了石像就往自己面包车上塞。
陈振东扑过来护韩越,一时之间棍子被舞得虎虎生风,闷哼声不断。陈振东和孙晓飞落了下风,被人家按在那里,痛打了几棍子,脚底下都不稳了。
一个黑背心男趁机捉住了韩越,死死地掐住她的脖子威胁:“你们两个杂种,给我滚,要不然我直接掐死她!”
陈振东和孙晓飞脸上都变了,他们知道今天遇到扎手的了,凭自己两个人根本应付不过来。
韩越被掐得脖子都好像断了,喘气困难,她仰着脸拼命地挣脱,可惜无济于事。

第34章 骗子大骗子

黑背心男抓住了韩越,牢牢地控制住,拽着她就要往自己车里塞,陈振东急得额头青筋都暴突,可是眼前都是铁棍子黑背心男,他和孙晓飞过不去。
好汉不吃眼前亏,对方抓她显然是有目的的,也许和宁夜有关系,也许和石头人有关系,反正对方现在还不至于要她的命,所以她尽量放软了身体,做出配合的样子,免得被他们真掐断了脖子。
陈振东眼看着韩越就这么被人掐着脖子逼着上了车,气得冲口骂了句:“混账玩意儿,老子和你们拼了!”
说着就跟一头红眼的牛般冲了过去,孙晓飞见他这样,骂了一嘴,也和他并肩作战。
韩越看着那些铁棍子将他们两个包围起来,仰着脸艰难地喘着气,担心死了!
陈振东明显是落了下风,被几个黑衣大汉围在那里,他左支右挡分外艰难,这个时候眼看着对方一棍子下来,冲着他的脑门就砸。
韩越瞪大了眼睛,几乎不敢看接下来将要发生的凄惨一幕。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却见那个对着陈振东砸下来的铁棍子陡然被人踢了一脚,直直地冲着不远处飞去,最后哐当一声砸在了公路上,直接在柏油马路上砸出一个坑来。
黑背心男一下子警惕下来,停下动作,防备地四处看:“谁?”
他话音刚落,就见一道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冲过来,在这黑夜里就好像一道黑色的闪电,在黑背心男和韩越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冲到了他们面前。
黑背心男只觉得眼前一花,对方劈出一掌,凌厉狂猛,他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当下瞳孔猛然收缩,汗毛直直竖起,知道自己这次是栽了,面对这个忽然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的强大而恐怖的敌人,他只是一个小鸡仔般的人物。
甚至,他没有来得及去掐紧手中女人的脖子。
一切都发生在那么闪电般的一刻间而已,黑背心男吐了一口血,闷头栽倒在那里。
韩越这边也是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那道黑影席卷而去,耳边风声呼呼,惊魂之际,只觉得对方强悍的臂膀伸出,牢牢地护着自己在他怀里。而她的后背紧贴着的是炙热结实的胸膛,有点硬。
她闷哼一声,对方停了下来,不过依然没放开她。因为刚才这一番动作的关系,对方炙热粗重的喘息在她耳边清晰可见。那坚硬的胸膛也在贴着她,就那么剧烈起伏着,让她可以感觉到对方的每一次呼吸。
她咬紧牙没吭声。
在她身后,萧秩凌厉的目光扫过那些惊悚地望着他的黑背心男,一只臂膀强悍地揽着怀里的韩越,另一个却是握拳,拳头的声音发出令人齿冷的咯吱声。
他掀起唇来,低而冷的声音问:“是派你们来的?”
那群黑背心男相视一眼,惊惶地摇头:“我,我们不知道!”
另一个赶紧说:“我们只是收了人家的钱,说来这里抢人,对方给了我们一大笔钱!我们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啊!”
萧秩扫了眼一旁早已经傻在那里的陈振东:“报警。”
黑背心男听到这个,面面相觑,明显怕了,蠢蠢欲动,都想跑。
萧秩冷笑:“你们一共是十三个人,如果想跑,信不信我一个个地把你们十三个人二十六条腿全都揪下来?”
黑背心男们听到这个,下意识是不信的,可是想起他刚才横空出世的那种狠厉那种速度,便顿时软在那里。
他们没见过有这样速度和力道的男人,这根本就不是普通人,简直是比电视里的武林高手还要恐怖!
于是眼看着十三个黑背心汉子,一个个也是强悍健壮的样子,可是没有一个人敢动。陈振东赶紧打电话报了警,他把萧秩和韩越等人撇出去,自己给警察交代,并去了局子录口供。
这边孙晓飞看了看已经抓小鸡一样拎着韩越上了车的萧秩,赶紧跑过去准备上车。
车子开动了,车外的路灯和树飞快地往后面倒退,车里面没开灯,韩越借着外面一闪而逝的那点光影,就那么侧脸看着萧秩。
萧秩削瘦刚硬的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目视前方,好像在看向一个遥远的地方。
韩越盯着他看了老半响,不错眼地看。
萧秩坚毅的唇动了下,终于侧过脸来看她:“看什么?”
依旧是那低哑好听的声音,在这黑暗之中听起来有几分让人动心的味道。
韩越咬了咬唇,默默地抬起手来,狠狠地给了萧秩一巴掌。
这一声脆响,声音其实并不大,不过在车上这个密闭的空间里却比起平时显得更为响亮,以至于前面开车的孙晓飞手一滑,差点把车开到沟里去。
他刚才可是见识了这位从天而降的人物的英勇和神奇,这样的人物,韩姐也敢给对方一巴掌?
萧秩略显黝黑的脸上渐渐地泛红,不过并不显眼。
他拧眉,侧脸盯着韩越:“你干什么打我?”
韩越听到这个问话,再也克制不住,几乎一下子蹦起来。
“萧秩,你这个骗子!这样耍我好玩吗?你这个大骗子,大混蛋!你这辈子就当个石头吧,就该把你拉到农村厕所里当茅坑里的石头,臭死你,熏你三千年!”
萧秩脸上表情一点没变:“我没有……”
谁知道他话没说完,韩越又是一巴掌呼过来。
这一次萧秩没让她打,一手牢牢地箍住了她的手腕。
手腕纤细滑腻,握在他刚从石头变回正常的干燥手心里。
韩越挣扎,没挣扎掉,她气得满脸通红,抬脚就要去踢萧秩。
骗子骗子骗子!看她为了他再也不能变成正常人而难过,偷偷地开心着吧?看她不顾自己性命跑过去背着他这块臭石头吭哧吭哧地在楼道里当乌龟爬,偷偷地开心着吧?
真是一个举世无双的大骗子!
活该他的女王不要他了,活该活该就是活该!
韩越瞪着冒火的眼睛盯着他,脚丫子直接就要踢过去。
萧秩无奈,只好伸出另一只手再去压制住她的腿。
孙晓飞原本看着萧秩这样拥有惊悚高深功夫神秘莫测的人物出现救了自己,还觉得有点做梦似的,不知道这是何方高人,又有什么目的。可是现在看后面这位莫测高深气场强大的人物直接被韩姐来了一个响亮的耳光,紧接着两个人又在后车座表演起来了“打打骂骂攥手腕压腿儿”的游戏,顿时松了口气。
他一边开车一边擦擦汗:“两位,别闹腾了,这是在车上呢,等到我家再玩?”
韩越直接“呸”的一声:“谁和他玩!”
孙晓飞干笑,倒车镜里看了一眼那个神情肃穆的男人,忍不住对着韩越八卦起来:
“韩姐,这是你男朋友吧?”
之前听陈振东说,韩姐是有了男朋友的,看来就是这位了?
韩越两条眉毛都要竖起来了:“他?我男朋友?得了吧别逗我,我男朋友能是他这种人品地低劣的骗子!”
被这么骂了一通,萧秩依然默不作声,强悍的臂膀压制着韩越的手脚不放开。
他力气挺大的,两只手跟钳子一样,自己被他箍得发疼。
她忍不住挑眉继续骂:“你弄疼我了知道吗,混蛋,还不放开!”
萧秩听她这一说,低头看过去,虽然没开灯,可是他视力好,倒是看得清楚,那手腕子确实都红了,淤青在白嫩的手腕上触目惊心。
他赶紧松开了。
韩越想想自己是打不过的,也就不打了,低哼一声,自己在那里揉揉手腕活动血脉。
孙晓飞小心地看过去,便看到萧秩侧着脸望着韩越呢。
半边脸被打了后,虽然不显眼,但也有点痕迹。他倒是也没恼,就是侧脸那么望着韩越,看起来那让人看不出情绪的眼睛里隐约有点疑惑。
孙晓飞尴尬地低“咳”了下,想着男人真可怜。
车子隔音效果很好,非常安静。
孙晓飞有点难受,故意找话题说:“韩姐,咱们那石头呢?”
之前不是火灾的时候都一定要背着吗,怎么现在竟然忘了!
谁知道韩越却一挑眉,冷冷地哼了声:“就那么一块破石头,惦记个什么劲儿啊!”
孙晓飞顿时愣了,心说这女人脸六月天,真是说变就变!
韩越仰躺在那里,揉弄着自己的脚踝。
她今天真是伤痕累累啊,先是崴了脚,又是被这么一个野蛮粗糙心狠手辣的骗子萧秩给抓疼了,这可真是好人没好报。
萧秩无声地目光下移,落在了她按摩着自己脚踝的手上。

第35章 同居生活

孙晓飞依然是按照原计划将韩越放到了他的新居。新居位于十三楼,是一个简单的两居室,主卧有一个厕所,马桶已经装了,卧室里有床,下水也没问题,不过其他真是一穷二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