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末目光灼热地望着娇俏可人的半夏,一时之间看呆了眼。一旁迎亲的小伙子上前垫高脚尖拍拍新郎倌的肩膀:“喂,该你说话了。”
无末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按照事先所被告知的般说道:“你是哪里来的?”
半夏抿唇一笑:“我是水中荷,来自上古山最清澈的溪水里。”
无末又硬着声音问:“你来这里做什么?”
话音刚落,一旁的老爷爷拽了拽他的喜袍袖,小声叮嘱:“说话不要这么硬,你这是迎亲!”
无末忙点头,他确实不太适应这些风俗,不过为了半夏,自然要入乡随俗的,当下学着其他望族人尽力放软了声音。好在这段迎亲的对话并不长,很快说完了。于是在这位老爷爷的主持下,众人打开箱笼当众拿出迎亲的红礼。
待得拿出来,大家一看不由得发出赞叹声。
原来无末准备了虎皮一张,野猪熊胆各一对,野鸡两对,熊掌四对,鱼皮八张,外有十六样瓜果。这在望族人来说已经是极其丰厚的红礼了。当下不但望族人,就是混杂着的几个外族人都啧啧赞叹,他们这些人都是来谋求钱财的,自然看不上什么野鸡瓜果,他们眼睛盯着的是那虎皮熊胆熊掌,还有那整张的几乎没有瑕疵的鱼皮。这些东西拿出山里都能卖个上好的价钱。
苏老爹看到此番情景,心中很是得意,笑得胡子都一抖一抖的,只差当场哈哈大笑几声了。
这时候又有四个身着蒲叶衣头戴绿草帽的小伙子上前,他们用自己的两只胳膊搭成一个人形轿子。半夏在自己姐妹的扶持下,缓缓坐在了人形轿子上。
八亲俱全的老爷爷先是说了一番祝福的话语,这才长长的一声吆喝“起轿——”
人形轿将半夏抬起,旁边看热闹的以及半夏的邻里亲眷姐妹等都跟在后面,一时之间长长的队伍逶迤前行。又有那新到的外族人看得满心新鲜,好奇问道:“这望族人的新娘到底穿得什么衣服?”
旁边有人小声回答:“那是望族人节日才穿的,叫鱼皮衣,据说是用鱼的皮做的。”
问的人更加惊奇:“我也看着那纹路像鱼皮,只是鱼皮怎么可以做衣服?回头我们弄几套出去,找几个猎奇的大户卖了,一定能赚一笔。”
这话一出,旁边几个人嘿嘿笑他:“就你这小子知道生财的门路,难道我们竟然不知。要知道这鱼皮衣虽然新奇,但这是望族人的宝贝,他们轻易不给外人的。”说着瞄向那新郎的红礼:“你看那红礼中就有鞣质好的整张的鱼皮,这如果能弄出去给那些喜欢猎奇的,定然是个好价钱。”
这长长的队伍绕着村子转了九圈,最后终于在村口的神庙停了下来。
神庙前早已打扫干净,庙门大开,门前摆了案几,上面放了瓜果干果腊肉等物,族长穿着古老的鹿皮衣,手中拿着象征族长权威的鱼头拐杖,郑重地等在神庙前。
待到迎新的队伍停下,这时候婚礼才真正开始了。
族长手中拿着一根白蛇皮做的白线,他先拿着这根白线在神庙前祈祷,祈祷完毕,这才将白线绕着半夏一周,白线交叉成八字形后又绕着无末围了一周。据说这白线象征着来自地奴的祝福,得到地奴老祖宗祝福的新人能够相扶到老不离不弃。
族长此时正进行着繁琐的望族仪式,周围望族人都郑重地在旁围观,当中的两个新人无末和半夏更是庄严肃穆。半夏也就罢了,这无末虽然打小被望族人排斥在外,可是他眼瞅着望族人拜这神庙拜了好些年,再者自己的母亲也是望族人,是以对这神庙也是充满敬意的。
一旁的老妈妈望着族长为两个新人举行成亲仪式,不住地拿手帕偷偷擦眼泪。
而此时外围有几个族外人,他们的眼睛开始滴溜溜往庙里面瞧过去。神庙是常年大门紧闭的,唯有此时,族长打开大门让新人接受剑灵和地奴老祖宗的祝福。
那几个外族人眼珠子拼命往里面看,却只见到里面仿佛有个陈旧的石制案几,案几上摆了一把鱼骨做的剑,倒垂着悬挂在那里。剑的旁边则是画在桦树皮上的人像,那人像穿着和新郎倌一样的鹿皮喜袍,手中则拿着和族中一样的鱼头拐杖。
几个外族人看上去有些失望,这摆设和大部分望族人家中的摆设并没有什么区别啊。
这时候迎春趁着大家不注意偷偷溜出人群,来到了一个长了络腮胡子的男人旁边,两个人偷偷说着什么。
正说着,忽然人群中爆发出震天的欢呼,迎春和那男人都吓了一跳,两个人忙向人群中看过去,却原来是仪式结束了,族长将权杖高举过头顶,大声向大家宣布可以开始庆祝了。
这时候鼓声敲了起来,大家一起唱啊跳啊,小娃们则分吃着案几上的瓜果。迎春见状,忙跑进里面去找自己妹妹,却并没找到,四处看时,却见旁边大树下忍冬正和木羊拉着手不知道说什么呢,忍冬看上去不太高兴。
她便赶紧凑上前:“妹妹,说什么呢?”
忍冬见了姐姐过来,忙收起情绪,强笑了声说:“没事儿。”说是没事,可声音里分明不太自在。
木羊见迎春过来,便随便搪塞了几句就去找自己的弟弟妹妹了。
迎春体贴地拉着忍冬的手:“忍冬,别怕,有什么不高兴的事给姐姐说说,是不是木羊那家伙欺负你了?”
忍冬忙摇头:“姐,不是的。”
迎春纳闷了:“那就奇了,难不成是谁欺负你了不成?”
忍冬见到姐姐这么关心自己,又流了几滴眼泪,这才说道:“刚才木羊说了,族长不会为他主持婚礼的。”
迎春一听,长长的喔了一声,笑道:“我当是什么大事,原来是这个。”
忍冬低头委屈:“为什么族长愿意为半夏姐姐主持婚礼,却不能为我主持呢。”
迎春摸了摸忍冬的头:“族长确实过分了呢。”
忍冬只觉得大姐好生贴心,于是一股脑地说起自己的委屈:“爹爹还把这么久来准备的嫁妆分了大半给二姐……”这话一出,金豆子哗啦啦直掉,她呜呜哭着说:“我原本……原本想着……想着半夏姐姐一时半刻找不到婆家,那些都给我……木羊是要做族长的,我不能给他丢脸……”
迎春见忍冬哭得伤心,心疼地将忍冬搂在怀里:“好妹妹,你别哭。你的婚礼虽然没有族长的操持,但嫁妆肯定能比半夏风光的,你放心好了?”
忍冬哭得泪眼婆娑,她并不信姐姐的话:“怎么可能呢……”
迎春神秘地一笑:“你忘记姐姐回村时带的那些了吗?那些都给妹妹你好了。”
忍冬诧异的睁大了泪眼:“真的吗?”
迎春点头:“那是当然。那里面有金银,有绫罗,都是上好的东西,是那个无末一辈子都寻不到的好物。你若是有了这些嫁妆,又怎么愁婆家小看了你的?”
忍冬闻言大喜,连连感谢姐姐,直说大姐才是对她最好的人。
迎春也满意地笑了,区区一些金银绫罗若能换的小妹对自己的死心塌地,何愁大事不成?到那时,这些东西又算得了什么!
眼看着天都黑了,望族人在神庙前点起了篝火,年轻的姑娘小伙子们在篝火前手拉着手跳舞唱歌,欢快地喝着自作的果子酒,欢声笑语加上敲锣打鼓声,分外热闹。
而此时的半夏和无末已经被送入无末的小茅屋,两个人面对面坐在炕上。
半夏偷眼瞅过去,只见对面的无末依然冷眉冷眼,没有半分笑意。
她轻轻叹了口气,看来这个男人是天生不懂风情。想来也是,他从小在狼窝长大,估计狼是没什么风情可言的。
无末听到对面半夏的轻叹,马上问:“怎么了?”
半夏抬眸,却见无末两手想伸过来关切,不过好像两个胳膊僵硬。
她在心里噗嗤一笑,难不成他竟然是紧张的?再仔细看过去,这才发现他整个双唇紧抿,身体坐得直直的。又试探着握住他的手,发现他手也绷得厉害。
半夏转了转眼珠,心中一动,便故意做摔倒状歪倒一旁。无末还真以为半夏怎么了,唬得赶紧抱她在怀,着急问道:“半夏,你怎么了?”
半夏慢悠悠地睁开眼睛,入眼的是无末满是担忧的眸子。她心中一甜,轻轻摇头说:“我没事,也许是累了……哦,可能是渴了……”
无末皱眉,担心地道:“那我去给你倒水来。”
半夏赶紧摇头:“别,我应该不渴……”这大半夜的,还是不要折腾倒水喝水的事了。
可是无末却对半夏渴了这件事深信不疑,他马上下炕,找来水囊。
他走到炕前正要拿给半夏喝,却忽又道:“天冷,这水凉,我给你烧烧去吧。”说着就要往外走。
半夏顿时哭笑不得,忙叫住无末道:“我不喝水了,你给我找些酒来喝不是正好?既能解渴,又不用去烧。”
无末想想也是,当下道:“家里还有猴儿酒,我之前给你说过的,正好给你尝尝。”
半夏笑道:“如此最好了。”
无末出了茅屋,应该去茅屋旁边的山洞里,不多时便拿来一个皮囊。他上了炕打开皮囊,倒在石杯里递给半夏。
这酒颜色微黄,凑近鼻端便有糅合了浓郁果香的酒香扑鼻而来。半夏浅浅尝了一口,只觉得入口绵软醇厚,味道极佳,当下干脆一饮而尽。
无末见状,又拿来一个石杯,给自己倒了一杯,又给半夏倒满,两个人对饮一杯。
片刻功夫,几杯酒下肚,半夏脸颊泛起红来。无末也渐渐放松开来,他如狼般的眸子紧盯着半夏,目光炙热,喘息也跟着急促起来。
半夏趁着有几分醉意,干脆倒在无末怀里。
第十四章(修)
无末先是整个人都僵硬了,后来慢慢放松,伸手小心翼翼地将半夏整个搂在怀里。入怀之时,只觉得有股馨香扑鼻而来,那种香气,不如花香浓郁却比花香更为动人,这是无末从未感受过的。
他胸臆间有种难言的情愫在蔓延,于是忍不住更用了些力。再用力时,只觉得怀中的女子是那么的柔软,仿佛无骨一般,和抱着一个野兔野猪的感觉真是完全不同,这让他更为小心翼翼,唯恐一个不小心被弄疼了她。
抱紧怀中柔软的躯体,他喘息更为急促,有种渴望的疼痛在身体里蔓延,他仿佛想把怀中的女子揉进身体里,不,比揉进身体里更加亲密。脑中开始浮现出他在山林间偶尔所撞见的,关于公狼和母狼,关于雌兔和雄兔,关于公猪和母猪……
衣物被迅速地解开脱离了身体,半夏只觉得自己被这个男人有力的臂膀狠狠地摁在火热而坚硬的胸膛上,那胸膛剧烈地起伏着,鼻间发间萦绕着的是粗灼的喘息,烧得她满脸通红,不敢抬头看他。
可是过了好半天,他还是只是把自己搂得很紧,搂得她都身体都要疼了。
半夏终于忍不住挣扎了一下。
一股灼烫的气息喷在她的耳根处,无末粗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你怎么了,不舒服?”
半夏在他怀里再次动了动,小声说:“有点疼……”
无末一听,紧张地把她放开:“你怎么了?哪里疼?”
半夏并不想离开这个散发着无穷热力的宽厚胸膛,她娇软地倚靠在他身上,轻笑道:“哪里都疼!”
无末一愣,不过很快他就又重新把她搂紧了,俯首在她耳边低沉地质问:“你是在逗我玩,在骗我,对不对?”
半夏在他怀里抿唇娇俏地笑:“是……又怎么样……”
无末盯着她一张一合的娇嫩双唇,耳朵却听不到她在说什么,天地间于他只剩下一个念头……好想将她吃下去……
半夏只觉自己的腰肢被一双大手握住,将自己慢慢上提了一些,而无末的唇俯下,急切地吻上自己的唇。
不,那根本不是吻,而是啃。
无末的唇齿急切地落在她的唇上,狠命地啃噬摩挲,仿佛……仿佛饿狼一般!
半夏喘息都变得困难,她双手用力顶在他胸膛上想要将他推开,可是谁知道这个动作却激起了无末更大的侵占。无末的唇也不知道如何便侵入了她的唇内,于是便如久渴的人遇到了甘露一般贪婪地吸吮,惹得半夏越发气喘吁吁。
可是娇喘连连的半夏却更引起了无末体内潜伏的渴望,他忽然低低叫了一声,双手握住半夏的腰肢,猛地将半夏翻转面朝下。
半夏惊呼一声,不明所以之际,只觉得身后有坚硬滚烫之物顶上,她诧异地张大了眼睛,正要问时,却只觉身下一疼,身体仿佛被狠狠分开,那坚硬滚烫之物猛地侵入,剧烈的疼痛袭来。
她疼得差点叫起来,可是身后的人却仿佛失去了理智,握着她的腰肢猛地前后狂动。开始之时这于半夏无异于折磨,奇痛无比,她忍不住呜咽不止,但后来那摩擦仿佛被什么滋润了一般,变得顺畅舒适,呜咽之声依然不止,却有了愉悦的味道,一直到了后来,她竟忍不住死命抓住炕上的毛毡吟叫起来,只盼他更猛更快。
身后的无末听着手中的娘子如此让人心醉的叫声,越发卖力,滚烫的汗水从他光裸的胸膛上流下,一直流到两个人相接之处。
无末恍惚中忽然停下,他粗喘着低头凝视着怀中人儿,只觉得她是天上地下最最让人心疼的,真恨不得将她吃在肚中,永远不让外人看到半分。
半夏越发情动,见无末停下,十分难耐,忍不住扭动纤细的腰肢。随着腰肢的扭动,两瓣夹着那滚烫之物的雪白也跟着扭动,这引来无末倒抽一口气。
他忍不住俯身,灼热的气息在她耳边低吼一声:“我想吃了你。”
说完狂猛大动,将身下的半夏弄得犹如风雨中的梨花摇摆不止,最后仿佛风雨骤停,他又是一声低吼,将一腔热爱尽数给了她。
当喘息声慢慢平静下来时,半夏瘫软地躺在无末宽厚的胸膛上,脸颊紧紧贴着他炙热的臂膀,手指头则有一下没一下地在他胸膛上轻轻摩挲。
白天时,这个男人和半夏还相处生硬,如今却已经是世上最为亲密的枕边人。
半夏手指头无意识地摩挲着,他的胸膛和女人柔软的胸脯完全不同,她的手指仿佛可以感受到胸膛上结实的纹理,那是山里汉子每日拉弓打猎积累下的纹路,上面还有一些隐约的伤疤,那应该是和虎豹野兽争斗留下的烙印吧。
半夏正陷入自己的思绪中,忽然无末的大手犹如铁钳般捏住了她细致的手腕:“别。”
他的声音粗哑到如同河滩上的沙,喷出的气息灼热的犹如暴晒过的石头,那么烫人。
半夏扭动了下身子,仰头让自己的眼睛望着无末的。
无末滚烫的目光映在半夏慵懒的眸底,有那么一刻竟然措不及防,慌忙看向别处。
半夏想摆脱他的钳制,可是自己的手劲在他的掌心是那么的娇弱,以至于有蚂蚁撼大树之感。半夏抿唇笑了下,微微抬神,仰起脸来,双唇正好落在他的颈项间,轻轻落下,吻住。
她可以感到紧靠着自己男人的躯体一震,她忍不住在心里笑了下,谁让你不放开我呢。
可是她还没笑完,身旁这个男人猛然一个翻身,她感到天旋地转地移了位,再定睛看过去时,男人已经压在她的上方,满目渴望地盯着她。
他俯首,这一次是轻柔爱怜地吻上她的唇,口中轻轻呢喃:“你真是太坏了!”
声音犹如风吹过砂砾。
这一晚,半夏在恍惚中开始反思,自己真得太坏了吗?
最坏的人,应该是他吧……
也许是这一夜半夏太过疲倦了,以至于一觉醒来时,上古山的野鸡都开始打鸣了。
她动了动犹如散架般的身子,却没有在炕上发现昨晚那个折腾了自己半宿的男人。
半夏勉强起身,先穿上自己日常的衣服,又把昨晚的鱼皮衣郑重地收起来叠好,这个是要还给族长的,留给以后的新娘子穿。
做好这些,她环顾了下茅屋,只见墙上悬挂着整张的鹿皮和虎皮,还挂了长矛斧头弓箭等物——望族人自己不会制作铁器,是以长矛弓箭等物极其匮乏,族中仅有的一些家伙都是好早前传下来的,族长分给各户,每户分到的极少。于是相对而言,无末家里算是私藏甚丰了。半夏再观察屋里,其实除了拥有少见的铁器,屋子里陈设很简单,有两个石凳和一个石桌。这个屋子和大部分望族人的茅屋并无不同,唯一的区别也许是无末的这个茅屋里并没有供奉望族人每家必有的剑灵和地奴。
半夏在心里想着,回头得让无末挂上。原始的崇拜是一种排外的同时又能将本族人团聚在一起的萌动,假如无末藐视了神庙的威严,那注定他永远无法融入到望族人中去。
不管她是来自何方,不管他是如何长大,他们的血液中都流淌着望族人的血,这一生这一世都永远不可能离开这座山,这片土地,这个村落。
半夏正想着,无末进来了,手里提着一个篮子,篮子里冒着热气。
高大威武的无末看到自己娇小的新娘,竟然有一点不好意思:“半夏……你饿了吗?”
半夏歪头瞄了了一番无末,最后抿唇笑道:“当然饿了,我先去清洗一下,马上回来吃。”
无末连连点头。
半夏径自走出茅屋,就着一旁冰冷的小溪清洗了手脸,又随手采来一根蓝艾草细细咀嚼来清理口齿。重新回到屋子,无末已经将吃食摆开。半夏看过去,倒是有些诧异。
只见石桌上有尚且带着露珠的猴儿果,有粟米饼,有野菜籽粥,外有切成小块的腊肉。这对于千百年来都极为节省的望族人来说,真是一个奢侈的早餐。事实上大部分望族人是不吃早餐的,他们会在天没亮时就上山打猎或者下地劳作,一直忙到日上竿头才回家吃饭。
半夏笑着和无末并排坐下,无末递给她竹筷,两个人一起吃起来。
半夏先是夸赞了一番腊肉味道不错,野菜籽粥煮得也很有火候,这让无末的唇边浮现出笑意。
“你既喜欢,那以后我们每天都吃这个。”无末望着自己的新娘,眸子里是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宠溺。
半夏却摇了摇头:“偶尔吃几次还是不错的,天天吃,太浪费了。”她想趁机和无末说说两个人的将来。
“虽然你现在每天都可以上山打猎,可是万一你生病了呢?以后我们有了小娃儿,消耗会更多的,到时候你必须打更多猎物来维持生计,万一天气不好你没有什么收获呢?”半夏一边往嘴里送了一枚猴儿果,一边说道。
无末倒没听人说过这番道理,凝眉听得认真。
半夏将猴儿果咽下,继续讲经布道:“有句俗语说耗子还存三分粮,粮头不俭,粮尾喊饭。现在若有三分则吃三分,难免将来犯愁。”
无末的目光就没离开过半夏,他见半夏说得头头是道,笑着连连点头:“你说得对,都依你。”
半夏很是满意,马上立规矩:“好,以后早饭不需要粟米,野菜粥和腊肉就足够了,当然你若有时间去摘来新鲜的果子,我自然高兴。”说完她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壮硕的身材,补充说:“你需要出去干活打猎,难免要吃得比我多,如果你觉得需要,可以吃粟米饼。”对于望族人来说,肉倒是常见的食物,但粟米是地里种的,望族人不精于种植,因此收获极少。
无末赶紧摇头:“没关系,我不吃也可以。”
吃完饭,半夏开始收拾自己的嫁妆。皮料布料,这是要留着以后慢慢缝制衣服的;一些珍贵的铁把式,那是以后过日子离不开的物件;还有一些石凳子等物,虽在这山村里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儿,但平时也是缺不了的。
都分类装箱后,半夏环顾茅屋四周,发现竟没有个放东西的地儿,这屋子有点小啊。
就在这时,无末进屋来了:“把这些东西放在屋后山洞里吧。”
这倒是个好主意,半夏点头说是,于是跟着无末来到山洞里。
一走到屋后,半夏这才发现说这里是个简单的山洞真是委屈了它。其实这有点像靠着山挖出来的两间山屋,中间用一溜儿青石板隔开。
左边呢,现在放了一些皮毛干肉等物,右边干净整齐无一物,一看就是新打扫出来的。
半夏回头看无末,却见他黑发间沾染了灰尘的,想来刚才就过来打扫这里了。
无末被半夏含笑的目光看得竟然有些不好意思了,脖颈间微红,问道:“你看我做什么?”


半夏教夫
无末被半夏含笑的目光看得竟然有些不好意思了,脖颈间微红,问道:“你看我做什么?”
半夏笑意吟吟,踮起脚尖,手指头轻轻地撩过无末狂野的黑发,撩去他发丝间的尘土。娇嫩的手指不经意划过他刀刻一般的脸庞,顿时感到那脸颊有些僵硬。
半夏好心地收起手,笑道:“罢了,我不逗你玩了。”
可是无末的喘息却有些粗重,一把将抬脚就要离开的半夏搂在怀里。这一次,轻柔满吻,细细品评,山间清新的气息伴着她馨香的味道一起入口。
此处省略xxx字。
这一对新婚的小夫妻又是一番亲热后,总算开始办起正事来。
半夏指挥无末去把自己陪嫁的暂时不用的家什都放到这山洞东侧,自己则是把山洞西侧存放的那堆东西先翻了一遍。这一翻之下,半夏不由得叹息:其实作为一个单身汉来说,真是存储了不少粮食的。光是冻肉就足够两个人吃上几个月了,更不要提旁边的野粟以及果干菜籽等物。另外还有一些难得一见的药材,都随意地散落在山洞各处。
半夏想起今早自己对无末的“教导”,顿时有些脸红,看来这倒是自己太自以为是了。想来也是,无末长在山野间,饥饱难保,自然是知道要多积口粮好过冬的道理。
半夏将这些吃食都分门别类收拾整齐,又发现山洞最里面有一个箱子,她随手打开一看,惊奇地发现竟然是整箱的绫罗。这下子吃惊不下,绫罗绸缎这个稀罕玩意儿,可从来没有出现在望族人家中过,当下忙叫来无末问个清楚。
谁知道无末只瞧了一眼,毫不在意地说:“这个啊,这是有一次一个商人给我的,他求着我要一根何首乌,我就给他了,他原本要给我他们用的银子的,可是我要那个有什么用,他就给了一箱这个。”
半夏见这绸缎手感柔软质地细腻,上面的花纹也极是精美,知道这都是上乘的好东西。
无末见半夏盯着那布料研究,便道:“你若喜欢,便拿了去做衣服吧。”
半夏听到这话,摇头笑道:“我们平日劳作,哪里能用这个做衣服,这个娇贵得很呢。我是想着这是好东西,咱们暂且用不上,但以后总归有用的,可不能放在潮处,没得糟蹋了这个稀罕玩意儿。”
无末见半夏说得头头是道,忙道:“我是对这个一窍不通,你愿意如何处置,全随你便是。”
半夏点头,想着这个收好了,以后有了小娃可以做贴身的肚兜,忽又想起自己当日为得人参强要送给无末布料的事,心里不由得无比羞赧,自己送的那布料比起人家这丝绸来差了许多呢,亏得自己还理直气壮地要人参。
想起这一出,她便随口问道:“我当时给你的那块布料呢,怎么没见。”
无末听到她问起这个,忙道:“我给收得好好的,没放在这里。”
半夏诧异:“那在哪里?”
无末笑了下说:“我也觉得这山洞里太过潮湿,怕受潮,所以放在屋内箱子里了,回头给你找。”
几日的新婚生活,半夏逐渐发现这个外表冷硬的男人在自己面前其实竟然是个容易害羞的人。这让半夏越发感兴趣起来,每每不着痕迹地逗他一下,结果却惹得火山爆发。他是那么高大威武,虎豹熊兽见了都要躲着走的,更何况她这个娇弱的小姑娘。不过半夏是不怕的,除了第一次他血气方刚完全无法控制地让她吃了些苦头,后来他开始懂得克制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