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这么一路自在地跟着粗鄙卜形男回到了山村里,只见大晚上的,一群人突然窜了出来。窜了出来也就罢了,还有个结实犹如小山的男人站在那里,挡住了去路,还七嘴八舌地说起来。
其他人说话也就罢了,她没兴趣,唯独那个可怜兮兮眼里含泪的女孩儿,怎么这么白莲花?
她为什么这么望着粗鄙卜形男?
难道她家父母没教她,天干物燥小心火烛,人生漫长好好走路,大晚上的别没事出来晃悠,尤其别盯着个大男人眼泪汪汪的晃悠吗?
顾镜趴在粗鄙卜形男的肩膀上,一边轻轻地咬着上面的衣服料子,一边瞅着那可怜兮兮哭泣的女孩儿。
粗博卜形男仿佛感觉到了自己在盯着那小姑娘瞅,竟然伸手捏了捏自己的腰。
她愣了下,停止了嘴巴上的动作。
哼哼,不让我看是吧?不就个小姑娘怎么就看不得?那我偏看。
于是她继续趴在粗鄙卜形男肩头,挑挑眉,得意地望着那泪汪汪的小姑娘。
区区一个小姑娘,哪里是她的对手,她越看越来劲,仔细地瞅着对方的反应。
呵呵,她瞪大了泪汪汪的眼睛。
呵呵,她软绵绵地叽里咕噜了什么。
呵呵,她惊讶地瞪着粗鄙卜形男,仿佛在不敢相信什么。
呵呵,她捂着脸,一转身,哭着跑了。
棒棒哒。
顾镜满意地鸣金收兵,趴在粗鄙卜形男肩头养精蓄锐,打个哈欠,她还真累了。
没想到,就这么睡过去了……
她也不知道就此睡了多久,一直到后来,竟然有人在她耳边唧唧歪歪地说话?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就看到个性感丰满一脸寡妇风骚相的女人站在她面前,正和粗鄙卜形男一句一句,说得好不动情。
咦,怎么睡前是个姑娘,睡后就成了寡妇??
还是个冲男人抛媚眼的寡妇?
顾镜是很不屑的,特别是这个寡妇竟然还冲背着她的男人抛媚眼!
她盯着这个寡妇,鄙视地看着她。
寡妇不理会,继续和粗鄙卜形男叽叽歪歪。
她微微抬眼,居高临下地鄙视她。
寡妇心生惧意,瑟缩了下,不过竟然还缠着粗鄙卜形男叨叨叨叨叨叨叨。
她呵呵冷笑一声,轻轻磨牙,作势想要啃粗鄙卜形男。
寡妇忽而间像见了鬼一样,转身一溜儿跑了。
本来跑就跑了吧,谁曾想,这粗鄙卜形男竟然好像不舍得,呼唤着想要寡妇留下?
寡妇没搭理,屁股后面有狼似的跑了。
粗鄙卜形男竟然直直地杵在山路上,看了那寡妇好久。
这下子,她纳闷了,不免琢磨起了这个事。
粗鄙卜形男,和那寡妇姑娘的,到底是什么关系?
此时粗鄙卜形男背着她继续往前走,走了一会儿,来到了一处山洞。
只见月光如水,洒在宁静的山林间,周围的郁郁苍苍在月光照射下泛着一层发亮的灰白,深深浅浅,明明暗暗,乍一看之下,还以为是海市蜃楼,天外仙山。
粗鄙卜形男将她放到了山洞口,温声对她叽里咕噜了一番。
她更加纳闷了,心想她睡觉前还在山村里,对着个泪眼汪汪小姑娘,睡觉后在山路上,对着个哀怨风骚寡妇女,怎么一晃神功夫,就跑到山洞来了?
坐在火堆前,抱着膝盖,拨拉着那一堆火,对于今晚发生的这一切,她开始浮想联翩总结归纳分析了。
仿佛当时自己咬着他肩膀上的衣服时,村里的人对他很不友善?
小姑娘也是泪眼汪汪好像刚被人那啥了。
还有刚才那哀怨的寡妇女人,简直仿佛是被丈夫抛弃的女人啊!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到底干了什么坏事?
他一个人搞了两个女人?还是说始乱终弃了两个?
问题是……别看他整天一副色欲熏天的样儿,但其实,那方面根本不行吧?
那么,一个根本不行的男人是怎么让两个女人伤心落泪的?
这一道题有点超标,顾镜陷入了深思之中。
而就在这个时候,粗鄙卜形男走过来叽里咕噜了一番,然后就离开了。
这可是出乎她意料之外,难道他抛弃了两个女人,现在又要抛弃第三个了?
顾镜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摇头。
那么问题来了,现在她该怎么办?
细想下,他扔下自己,好像倒是不至于,他刚才的话语里,好像掺杂着几个熟悉的词儿“蛋”“饭”“吃,所以……难道他去觅食了?
她思考着这个千古难题,胡乱用手拨拉了一会儿火堆,最后得出结论:自己也不能把所有希望都放到粗鄙卜形男身上,只知道倚靠男人的女人是不会有好日子的,饿着肚子也是无法思考人生难题的,还是出去找点吃的吧。
捂着咕噜咕噜的肚子,她爬起来,拎着她的刀子,打算去捉个兔子啊野鸡啊什么的宰了。
谁知道也是点背,她刚走出去不多远,就看到前方两个发亮的绿色电灯泡朝自己射过来。
这可把她吓了一跳,千年之前的魏云山,哪里来的电灯泡!
她后背发冷,握着刀子,直直地盯着那里,看了半响,最后终于明白,她就是这么点背,竟然又遇到一头狼!
“我可是有经验的,你敢过来,我直接给你一刀!”她摆开架势,冷冷地对着那头狼威吓。
那头狼来回走动了下,之后又盯着顾镜看,看样子根本没有被顾镜吓跑。
顾镜咬咬牙,拎着刀子就要冲上去。
这就叫以攻为守!
拼了!
顾镜和绿眼睛狼在这片小树林里开展了你追我赶的厮杀。
而就在这个时候,粗鄙卜形男出现了,他手里提着一只滴答着血的野鸭子,腰里别着一只灰色獐子,粗布袋子里也鼓鼓囊囊的,看起来收获满满。
他看着顾镜这狼狈的样子,也是吃惊。
顾镜见他竟然回来了,心中大大地欣慰了,原来他并没有扔下自己跑了。
好男人的flag它在随风飘扬。
兴奋地指了指旁边那头狼告状:“这头狼,它盯着我,它要吃了我!”
粗鄙卜形男惊讶地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那个绿眼睛狼。
“叽里咕噜狗,咕噜叽里狗!”
“狗?”顾镜竟然听懂了这个词儿,她模仿着粗鄙卜形男的发音,惊讶地重复着这个字。
“狗。”粗鄙卜形男看了眼顾镜,他显然也有些诧异顾镜竟然会这个狗的发音,他又对着顾镜强调似的重复了下,便放下了手里的鸭子獐子,竟然对着那条“狗”走过去。
望着那两个电灯泡大小的绿眼睛,顾镜纳闷了……难道,这竟然是一条狗,不是狼?
作者有话要说:
狗:我不就长得有点像狼吗我 o(╥﹏╥)o
关于女主长相,大家颇有疑惑,女主是这样的:大概是现代模特型,长得比较攻,白,高,鼻子挺。外人看来一股子高傲劲儿,其实内心是个话唠狂。
估计她现在根本没想到自己现在竟然被人当成丑丑丑了。
山村里人喜欢软趴趴柔顺型。再说女主长头发一直披散着…怪模怪样。
第17章 她的目光停留在了某个位置
“狗。”粗鄙卜形男看了眼顾镜,他显然也有些诧异顾镜竟然会这个狗的发音,他又对着顾镜强调似的重复了下,便放下了手里的鸭子獐子,竟然对着那条“狼”走过去。
望着那两个电灯泡大小的绿眼睛,顾镜纳闷了……难道,这竟然是一条狗,不是狼?
只见粗鄙卜形男走到那头“狼”身边后,弯腰摸了摸“狼”的脑袋,那“狼”竟然冲着粗鄙卜形男呜呜地哀叫了几下,一股子小媳妇受委屈样儿,之后便用脑袋磨蹭着粗鄙卜形男的裤腿。
这,这还撒娇开了……
顾镜小心翼翼地凑过去,仔细地看了看,这好像确实是一头狗。
而且是一头眼熟的狗。
顾镜围着那条狗转了一圈,终于发现,这条狗身上有伤!而且看上去……是她刺的伤。
她望着那头在粗鄙卜形男裤腿下讨好地摇着尾巴的狗,终于明白,敢情前几天自己以为自己勇敢地刺跑了一只狼,其实是欺负了一条狗?
粗鄙卜形男拍了拍狗脑袋,示意狗跟着他过来,之后又提起了他的鸭子和獐子。
顾镜见此,赶紧跟过去,于是便见粗鄙卜形男在那里宰鸭子杀獐子的,又把掏出来的内脏直接扔给了那条黑白狗,黑白狗一边吃得津津有味,一边还冲他亲热地摇摇尾巴。
她看了这番情景,心里难免有些吃味。
她也饿了的啊……
就在这个时候,她的脚被人碰了下,抬头看过去,只见红色跳跃的篝火中,粗鄙卜形男那张堪比古希腊美男子一般的脸上竟带着一丝无奈。
她挑眉:“嗯?”
“吃吧。”他淡声这么道。
说着间,只见他扔过来两根烤得焦黄的什么,她乍看还以为是棍子,再细看,闻了闻,顿时惊喜不已,烤山药!
按说这个季节,山药还没长好呢,不知道他从哪里寻来的。
吃了那么多天的蛋,她难得吃点新鲜的,忙接过来,一边小心地吹着,一边揭去外面的皮。
这黑乎乎的外皮揭开,便散发出一股绵厚甜软的香味,她不由得绽开一个笑,也不怕烫嘴,哈着气儿一口一口地吃起来。
吃着香喷喷的烤山药,她从旁看着粗鄙卜形男在那里烤獐子。山里野味的鲜美自然不是外面人所能想象的,更何况是千年之前绿色无污染的散养野味儿。
粗鄙卜形男将那獐子翻来覆去地在火上烤着,只见外皮逐渐泛黄泛脆,偶尔间还有一滴油被烤出来,落在下面燃烧着的火堆上,发出滋啦啦的热油声,那真是光听声音就想流口水。
顾镜盯着那逐渐焦黄的獐子肉,不免喃喃道:“如果能撒点盐就好了!”
这么想着时,她忽然记起,自己当初不是厨房里的一些东西也扔进黑皮袋子里了,那里面难道不应该有佐料?
可是总不好当着粗鄙卜形男的面在这里表演多拉恩梦吧?黑皮袋子的秘密一定要藏住,不能让他知道。
顾镜犹豫了下,瞅了瞅粗鄙卜形男,只见粗鄙卜形男并没有看过来,他正专注地望着手中的獐子肉,小心地在火苗上翻转着手里的木棍。
火光照在他脸上,那张型男脸真是立体深刻刀凿斧砍,而那挺而大的鼻尖上,此时正微微渗透出些许汗珠。
木柴燃烧的劈啪声三不五时地传来,黑白狗轻轻舔舐着自己的前爪,趴在粗鄙卜形男身边讨好地摇着尾巴。
这一幕实在是静谧温馨,多么适合干点坏事,顾镜趁着粗鄙卜形男根本没注意自己,她悄悄地伸出手,到自己的黑皮口袋里,在那里摸呀摸啊。
先摸到了一个吹风机,呸,没有电这根本是废物。
又摸到了一个挖耳勺,哎,正荒郊野外玩着艰难的生存游戏,哪有心思挖耳朵。
……
摸了半天,她总算发现了一个调料盒。
唇边不动声色地露出一个笑,她将调料盒拿出来,之后又小心翼翼地扎紧了黑皮袋子的口儿。
之后,她笑眯眯地将调料盒拿到了粗鄙卜形男面前。
“肉。”她之前留心过肉的发音,这么对粗鄙卜形男说着,又指了指自己手里的调料盒。
粗鄙卜形男意外地望向她,接过来那调料盒看了一番。
顾镜重新接过来,打开调料盒,拿出了一些五香粉和盐,还有黑胡椒面儿,均匀地洒在了粗鄙卜形男烤的獐子肉上。
之后她收起了调料盒。
粗鄙卜形男沉默地望着她,没说话。
过了片刻,獐子肉烤好了,粗鄙卜形男先撕下一块肉尝了口,之后脸色便有点变了,他惊讶地望向顾镜,仿佛是在纳闷,这肉怎么这么好吃。
顾镜得意挑眉轻笑了下,伸手。
粗鄙卜形男忙给她撕下一块来,她放在嘴里一尝,口感鲜美,外脆里嫩,适当配上恰到好处的佐料,香,太好吃了!
两个人吃着獐子肉,粗鄙卜形男便指着獐子肉:“獐子,肉。”
顾镜知道他在教自己说话,也犹如鹦鹉学舌一般,认真地道:“獐子,肉。”
粗鄙卜形男很快吃饱了,他又开始教顾镜说“火”,“睡觉”,“天”,“地”,“树”等,顾镜都是一学就会。
顾镜现在已经很知道粗鄙卜形男的一些语言了,她也渐渐地掌握了规律,约莫知道,这里的发音有点像某处的土家话。
而一旦掌握了规律,学起来就快了,毕竟这并不是一门全新外语,只是发音有差异而已。甚至顾镜还发现,有些字句,和现代发音也有点相似,稍微变个调子就可以了。
顾镜吃饱了,又拿着粗鄙卜形男的水葫芦大喝了一番,抹抹嘴,她拉着粗鄙卜形男继续教自己说话。
“胳膊。”粗鄙卜形男指着自己的胳膊。
“胳膊。”
“头。”粗鄙卜形男以自己身体当示范。
“头。”
粗鄙卜形男指向自己的腰,正要开口说。
“腰!”顾镜这次直接抢答了。
粗鄙卜形男惊讶地看着她,显然是意外她竟然这么快学会了。
顾镜拉着他的手,拿他当模特,得意地又指着他健壮的身体各处说道:“胸膛,腰,裤子!”
而就在她的指指点点学习中,她猛地发现,这具活模特脸上好像泛起了红,一直红到了耳根,呼吸也变得沉重起来。
忽然间意识到了什么,低头看过去,果然,她发现了如同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那般异样。
她触在他腰际的手指,陡然停顿住了。
抬头再看过去,却见清风朗月,火光跳跃,男人性感的胸膛正剧烈地上下起伏,灼烫的目光锁着自己,仿佛恨不得——
第18章
萧铁峰实在没想到,他才离开那么一会儿,她竟然跑过去提着刀子去欺负一只狗了。
而且是一只受过伤的狗。
当他重新检查了那个狗的伤口时,抬起头望向她手里的刀,忽然间明白了。
他就奇怪,好好的一只野狗,怎么会有人对着它下刀子,敢情是她拿刀捅的?
萧铁峰想起自己胳膊上还没完全愈合的伤口,他是丝毫不怀疑她能干出这种事来的。
他更没想到的是,她竟然误以为那是一头狼。
尽管她的发音很不一样,可是他依然听出来了,她指着狗喊那是狼。
萧铁峰对于这么笨的女妖精,简直是无可奈何了,她在深山里是怎么修炼的,竟然连一只真正的狼都没见过吗?
也许今晚,唯一让他欣慰的,便是她竟然尝试着学说人间的话语了。
她学会了狼,学会了狗,还试图去学其他话语。
她可能是饿极了,在他扔给那条黑狗一些内脏来吃的时候,她竟然轻轻皱起眉头,用很不高兴的目光瞥了眼黑狗,之后眼巴巴地盯着他。
他有些无奈,更想笑。
这是怎么样馋嘴的一条蛇精,竟然和狗计较这个?
他其实早就偷偷地将两根好不容易寻到的山药放在火堆旁边慢慢烤着,于是用脚轻轻碰了下她的,在她不高兴地瞥向自己的时候,把山药递给了她。
馋嘴的妖精很好满足,只需要两根粗山药就行了。
她吃得很香美,像个小松鼠一般使劲地啃,啃完了,她看上去心情不错,一边偷偷地看他,一边悄无声息地变出来一个透明盒子。
那个盒子,非金非玉,坚硬却又轻便,不知是何材质。
她竟然打开那个盒子,从里面取出了一些类似盐巴等佐料的东西撒在了獐子肉上。
鉴于她实在是个笨妖精,为了防止她把她自己活活毒死,他只好先尝了下那被她洒过东西的獐子肉,出乎意料,味道是前所未有的好。
他以前在外面闯荡,山珍海味也都曾经进过嘴,可是却从未吃过这种味道。
她变出来的,显然是一种人世间没有的特殊佐料。
他把獐子肉递给她,看她小口小口地吃着的样子,她很满足,他也就喜欢。
他开始教她学说话,天,地,人,树,山,火,他看到什么就教给她什么,她一学就会。
后来不知道怎么地,他竟然教她胳膊,腿,脚。
当他教她腿的时候,她看到她的眸光似有若无地扫过自己的腿——大腿那里。
后来他其实不想教了,谁知道她偏要继续学,她软绵绵的小手拉着他的,开始用那沁凉的手指头在他身上点来点去。
妖精的爪子和人的不一样,妖精的爪子点到的地方,都是火,她点一下,他就烧一小撮火,她点到最后,他浑身已经犹如置身铁匠铺的炉灶前了。
她却依然仿佛不知,开始指着他的各处大声地说着,然后绽开璀璨的笑来。
她笑起来很好看,在这夜晚的篝火中,又像那一晚他初见她时一般,有了一种让他呼吸无法继续下去的蛊媚感。
他不明白为什么别人会说她丑,她的眉眼也许并不是最出众的,脸也不是如春桃那般的桃儿脸,可是看她第一眼就觉得舒服,看第二眼就觉得挪不开眼,再多看一眼,就恨不得——
恨不得抱住她。
萧铁峰想到这里的时候,他沮丧地想起了上一次他抱住她的下场。
这是一件任何男人都无法启齿,都不敢承认的事情。
他没想到他竟然是这样的。
女妖精一定是失望了,所以后来她才在强要了他的阳气之后,跑了。
而当萧铁峰这么想着的时候,女妖精好像发现了什么异常,竟然盯着他瞧,不但盯着他瞧,竟然还挑了挑眉,看上去很不高兴的样子。
萧铁峰咬了咬牙,犹豫了下,还是转过身去,用不自在的姿态去收拾那山洞。
他以前是很想的,盼着。
只要她给他一个眼神,他就可以走过去。
可是如今,他竟有些想退了。
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再次让她失望。
夜晚就这么过去,他把山洞里打扫过,又铺了厚厚一层干草,最后给火堆添了好一把柴,便示意她可以进来睡了。
她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总时不时地瞟向他这个方向,偶尔间,那眼神还上下移动打量。
这让萧铁峰越发忍不住了,有那么一刻,他甚至想直接问她,再试一次好不好?
可他到底没有……
也许女妖精在强行吸了他的阳气后,发现他的阳气根本不够用,已经彻底放弃了?
这么想着,一股子从未有过的挫败感涌上心间。
他这辈子,七岁丧双亲,十六岁出去闯荡,二十五岁看着这混沌天下,重新回到生他养他的地方,他从不知道,原来自己可以有这般有心无力的时候。
在打理好女妖精的草铺后,他便翻身,背对着女妖精,兀自在那里闭着眼睛。
外面的火苗跳跃,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深山里偶尔传来一两声野兽深远的低吼声,他躺在这里,能听到女妖精轻细的呼吸声。
他并不想看女妖精。
看一眼,他就开始想了,如蚁附骨一般的想。
他这么想着,又怕女妖精发现自己的呼吸太过沉重,便轻轻吐纳,控制着呼吸,免得让她发觉。
可是谁知道就在这个时候,女妖精竟然伸出手,拉了下他的衣角。
那软绵绵的手碰上自己衣服时,他身子顿时僵了下,浑身血液在那一刻停顿。
“嗯?”他发出浑浊沙哑的一个嗯声。
女妖精不说话,拽他胳膊,示意他转过身来。
他不情愿,又期待,无奈转过身去。
背对着火光的女妖精,看不清楚脸,只有那边缘缭绕的头发,映着红光,在这黑暗的山洞中,有一种诡异的妩媚。
他甚至险些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想感觉下那丝丝绵绵的发缠绕在指尖的感觉。
“哇啦哇啦睡觉……”女妖精妖言妖语。
她说了那么多话,他只听明白睡觉两个字,默了片刻,伸出手来,轻轻拍了拍女妖精的脑袋,示意她不要胡思乱想,还是赶紧睡觉吧。
他们如今被村里赶出来了,以后没房子住了,也没什么家什,这要想活下去,还有许多事要办。
谁知道女妖精突然挑挑眉,很不高兴地望着他,还用手轻轻捏他耳朵,哼哼了声。
他不懂,这是生气了?
她……为什么生气了?
是关于阳气的那些事吗?
“你……你不舒服?”
妖精界的事,他实在不明白,她上次要了那么多阳气,难道不够?她开始难受了?
萧铁峰咬咬牙,忽然想起上次。
上次,本来是要干那事的,谁知道自己根本不行,她是气恼了,气恼过后,便开始用了个法器强吸自己阳气,这导致自己足足瘫软无力了好久。
这次如果她依然像上次那般用法器吸阳气,自己会不会再次瘫软许久?
盘算下目前的处境,他抚摸着她的头发,低声哄道:“等过去这几天再让你吸阳气好不好?”
可是他这话刚落,女妖精唇边已经扯出一个笑来,那笑冷冷的,仿佛看穿了他的一切,甚至带着点鄙夷。
他腾的一下,胸口发闷发疼。
她是彻底嫌弃自己阳气不够好,觉得自己无用?
脸上微微发烫,他实在不知,自己有一日会如此没用。
不过他还是勉强解释道:“我们现在被赶出村子里,山里有狼有虎豹,如果我再像那日一样瘫过去,就没人保护你了,若你非要用那法器,好歹等几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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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镜其实最开始的时候,虽然觉得他可能是得罪了村民所以被赶出来,并且极可能和那个脸型像桃子的姑娘以及那个风骚中年女有关系,不过想想,身边这男人仿佛不是那种人?也就不去想了。
可是后来,当她只不过多瞧了几眼,多碰了几下,他竟然就能抬头的时候,她不得不重新评估他的饥渴程度了。
于是整个晚上,她都会小心翼翼地打量他,评估他,看他这人到底怎么回事。
虽然他并不是什么自己以为的人贩子,可到底是男人。
虽然他确实是个很好心的男人,可男人是有多面性的。
冒死救人的英雄好汉未必不可以是在家里打老婆骂孩子的家暴男!捐款赈灾的好心人可能背后就贪污受贿!
她打量了半响,却见他并没有任何接下来的进一步动作,当下也是纳闷了,难道自己理解错误,误会他了?难道男人不但有晨那个起,还有昏那个起?
这个疑惑一直持续到了两个人躺下睡着的时候。
他竟然背对着自己躺下……
躺在黑暗的山洞里,看着外面那孤独跳跃的火苗,听着近处的风声,远处的狼叫,想起这陌生的年代,一种从未有过的落寞感油然而生。
她咬了下唇,重新看向他,看到的却是那背对着自己的冷漠后背。
他为什么不看自己?
自己喷晕了他,他该不会生气了吧?
两个女人找上他,是不是他真得怎么人家了?
疑心像一个小小的虫子,在她脑子里爬啊爬的,让她根本不得安生。
最后终于,她忍不住了,拉了拉他衣角。
“你该不会真得欺负人家姑娘了吧?还是说你对人家风情小寡妇做了什么?”想了想他可能听不懂,又用他们的发音说:“睡觉,你和那两个睡觉了吧?”
谁知道他只是应付地拍了拍她的脑袋,嘴里含糊叽里咕噜了一句。
她没太听懂,只隐约听到“过几天,村子,赶出”等字眼。
顿时,她明白了。
难道真得……他一口气睡了两个,人家把他赶出去了?
瞪大眼睛,失望而无奈地摇了摇头,顾镜翻过来身。
罢了,她为什么关心这些?就算这人好心,也只不过是她的临时partner,等以后,等她翅膀硬了,在这个时代立稳脚跟了,她就要飞飞飞飞飞走了!
他干了什么,管她什么事!
可是,心头冒起的酸泡泡,那是什么东西,难道是因为眼馋萝卜后半截而起来的化学作用?
而就在她正难过的时候,忽而间,后背一痒。
她伸手摸过去,竟然摸到了一个虫子,捏过来看,是蟑螂!
过了一会儿,又痒,再摸,竟然是一个蚂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