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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少年赶紧站起,忐忑不安地躬身立在公主面前。
朝阳微微颌首,扫了眼他们手中的信物,漫不经心地道:“一个叫抚桃,一个就叫品莲吧。”
两个少年俱是一怔,片刻反应过来,赶紧垂首温顺地道:“谢公主赐名。”
当夜,朝阳便召了抚桃和品莲过来。这二人知道自己的将来就倚仗了这位公主的,本就存了小心服侍尽力讨好之心。且这公主又是如此的风情撩人,他们只看得一眼,便是骨酥神醉,如今竟能上得榻去,进了玉帐,共享鸳鸯衾,心里早已暗暗期许,意醉神迷了。
于是,当夜这两人一个于那拥雪成峰处抚弄绛红小桃,桃色娇艳,一个在那莲蓬玉_洞外浅品初绽红莲,莲瓣微开。
不多时便惹的朝阳浑身酥麻难耐,细眸迷离,朱唇半启,娇喘连连。
抚桃见此,忙低声细问,着意二人中哪个探幽。朝阳眸中迷离,口中细喘,并不答言,只微微一拱蛮腰,玉腿撩起,在品莲光滑的脊背上轻轻磨蹭。
抚桃知其意,氤氲的眼中有丝黯然,便俯首下去,改抚为品,细细尝着那点娇嫩欲滴的小桃。
品莲早已两颊粉红,眸中晦涩,唇上湿濡,惹了些许蜜汁,感到公主幼滑的玉足在自己背上留恋,也知自己幸运摘得头注,便赶紧起身,提枪上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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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朝阳睡得日上三竿,便散漫起身,谁知身上竟有些怯力,想起素日候爷搜罗的那些养身之道,不禁微微一叹,或许自己也应寻些来的。想到这里,唇边又勾起抹讥诮的笑,自己何时又在意过活得是否长久呢,还是得过且过吧。反正这日头,过一日,是一日,也便少一日。
这日,吩咐下人备下车马,她要前去碧罗夫人处。碧罗夫人差人送来了请柬,说什么要邀她烹茶听雪!心下暗叹,这个小银妇,什么时候有了品茗的雅兴呢,说来说去还不是惦记着自家那小骑奴!
车马早已驶入后院暖室,朝阳款款步出屋子,早有小奴在旁跪下,一旁侍卫萧桐上前扶住她的皓腕,她便轻踩了那小奴肩背上马。
就在她一脚踏上马车时,想起自己曾被嘱咐此次出门务必要带上叶潜的,便四处一看,并不见叶潜,不禁微蹙眉。谁知刚刚踏上马车,便见脚下踩踏那小奴躬身站起,垂首立在一旁,可不是叶潜是谁呢!
她勾唇一笑,细打量那叶潜,虽才是十五岁的年纪,可也身形颀长,已然有了成年男子模样。只是这叶潜低垂着头,她并不能看到他到底相貌如何。
朝阳公主心念一动,便有了主意,玉腿轻晃,两足轻噌,左脚上那绣鞋便应声落在地上。
一旁的侍女,有叶长云也有茗儿,两人正侍立在一边,见得公主绣鞋掉了,便要赶紧过来捡起。朝阳抬眸,媚眼扫了这两人一眼,这两人知其意,赶紧止步。
朝阳细眸流转,轻瞥了叶潜一眼。
叶潜低着头,并没有敢抬头看,但周围的叶长云和茗儿不动,侍卫萧桐在一旁持剑巍然挺立不动。这鞋子,又落在叶潜眼前,落在叶潜脚下。
这个时候,能拾起鞋子的,也只有叶潜了。
他抿了抿唇,终于恭敬地跪下身子,两手拾起那只绣鞋,用自己的袖子轻轻擦了擦上面沾染的些许雪花后,这才两手捧起鞋子,高举过头顶,呈现在公主面前。
对一个从没有近身侍候过主子的小奴来说,他做得已经够好了。
但朝阳眸中渐渐荡漾,斜眼冷瞄着他,并没有接过那鞋子。身边的叶长云茗儿因了之前公主的那一眼,也都不敢上前。
叶潜两手高举过头顶,呈上那鞋子,良久,却并没有人接。他慢慢有些不知所措起来,高举起的手也几分僵硬和颤抖。
偷偷抬起眸子往上看,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只玉足,足上裹了厚实秀美的罗袜,但依然看出其形状精致小巧,想来这便是适才在自己肩上踏过的那只吧。沿着玉足上前,便是带有茱萸纹的襦裙,裙摆妖娆,隐约可窥见修长玉腿。看到这里,他胸口一热,再不敢往上抬眼了,慌忙垂下眸子去。但鼻端萦绕的那股幽香,却是挥之不去,令他胸臆间有丝丝荡漾。
那股幽香,早就在公主踩踏着自己的肩背而过时,便在自己鼻间荡漾了,经久不散。
“你叫叶潜吧?”他的耳边传来不经意的声音,那是浸入骨子里的慵懒。
“是。”他的头,赶紧又低垂了几分,轻声恭敬地回答道。
可是,那慵懒散漫的声音,再没有传来。
寒风中,那只没有了绣鞋的玉足,仿佛在轻颤。
他的心,有一瞬间的凌乱。
他犹豫着伸出手,托着绣鞋,轻柔地,温顺地,恭敬地,也带着几分颤抖地,将那只绣鞋,轻轻套在那只玉足上,那只曾踏过他的肩的玉足。
朝阳微微垂眸,俯视着那个为她穿上绣鞋的少年。
他的鼻子的确高挺,眉目也很是俊秀,假以时日,便是一个让人心醉神迷的男子。但现在,他还真得只是一个少年罢了。
这个少年,身形略显单薄,捧着一双绣鞋的手,在微微颤抖。
朝阳眼波流转,心间一动,便轻轻撩起那只玉足,魅惑地擦过那个少年乌黑的发丝,在空中划过一个优美的弧线,最后稳稳地落在了马车上。
提起裙摆,她弯腰走进马车软榻,斜靠在玉枕上,唇边泛起一抹兴味的笑。
这是一个有意思的少年,但是,却终究还小,只是个孩子罢了。
叶长云低垂着头,却将眼前情景看在心里。她抿了抿唇,依然端庄恭敬地立在那里,心里却已是泛起些微疑惑。
一旁萧桐望着缓缓向前行去的马车,眸中有复杂的神色闪过,但旋即便再不复见。他翻身上马,驱马上前,护在马车左右。
作者有话要说:为什么太子叫彘,因为古代有个皇帝乳名就叫彘啊。
蓬门荜户待君来
画阁中熏了暖香,平日最擅煮茶的茗儿,轻轻将旧年汲来的露水倒入茗具,又将茗具放在烧得正旺的火炉上。
屋子里暖和,昌平公主早已脱去了外穿的裘衣,只着一袭黑色绣有茱萸纹的宽袖绕襟深衣,碧罗夫人因是在自家,穿着比较随便,只穿了件金色印有暗纹的宽袍。
两人坐在雕花窗棂前,在茶水烧开的缭绕白雾中,透过拢翠纱窗赏着园中雪景,静静听着雪一片片落下的声音,间或说几句沸阳城中的趣事。
碧罗夫人说着说着,便拿一双水漾的眸子瞄着公主看,嘴里笑抿着,颇有些深意。
公主皓腕一抬,随手取过绿釉小茶杯。削葱般的玉指,轻捏着莹绿色的茶杯,又点缀着十个粉红透亮的指甲,莹绿衬粉红,煞是诱人。她轻抿了口茶,笑意在唇边荡漾开来:“你终究是放不下那个小奴了?”
碧罗夫人一手托着腮,密实的睫毛轻轻撩动,圆润如玉的面庞上微微透出些许的红:“你是知道我的,凡是看得上的,总是要尝番滋味才能罢了!不然啊——”
她说着柔荑做捧心状,微微蹙着眉叹道:“不然我这心里,就跟有只猫儿在挠呢,总不得安生!”
公主闻言,扑哧一声笑了。碧罗夫人也忍不住笑将起来,口中还说着:“快把你那小奴借我一用吧!”
公主略略转首,看了看一旁伺候的侍女,并没有叶长云。她这次特意带了叶潜前来,想来茗儿和锦绣已然知自己用意,是以此时并没有让长云近前侍候。
当夜,公主自有碧罗夫人专派了自己心爱的人儿来服侍,而碧罗夫人呢,便早早一番香薰沐浴,躺在牙床之上等着那盼了许久的人儿了。
懵懂瘦弱的少年带着几分疑惑,随着小侍女默默前行。尽管已有人打扫过园子,但因雪一直飘摇着落下,踩在地上依然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公主应邀赴宴,他倒是时常跟随。但却从不知,自己这样低下卑贱的身份,主人家竟然专门派了小侍女接过去?这是他从未经历过的事。
小侍女边迈着小碎步向前走,边回头细瞄了少年一眼。只见这少年倒是十分俊秀,只是有些局促不安的样子,看来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孩子。想到接下来这个少年将要面对的事,她忍不住拿了帕子掩唇而笑。
少年见小侍女笑,更为局促了。他自两年前重新回到侯府中,时时得母亲耳边提醒,说是这里不比他处,这是堂堂公侯府里,公主座下,凡事都要谨言慎行,万万不可莽撞行事惹了祸事。他这两年也一直用心地学习那些礼仪规矩,只怕什么时候出了纰漏,落下笑柄,连累了母亲兄姐。
如今见小侍女笑,他自然以为是自己哪里表现得不得体,惹人笑了去呢,便忙躬身一拜,有礼地道:“小子叶潜,见识浅薄,不知礼数,若是哪里做得不对,还请姐姐提点。”
小侍女听得这话,只觉得这小子拘谨得有些意思,噗嗤一声笑得更开了,倒是弄得少年更加不知所措,拱手拱脚站在那里。
其实这都是因为他不过是个外间低下粗使的骑奴罢了,没有见识过主家夫人闺中的各种玩乐,是以才一时没有想到其他。
小侍女又含笑扫了少年一眼,这才颇有深意地道:“你不用多礼,倒是它日,若你得了主人喜欢,可不要忘记提携我呢。”
这话说得少年脑中更是一头雾水,正待要问,那小侍女却不容他再说,只是忽然正颜道:“罢了,如今你快随我来吧。”
少年无法,只好随着这小侍女继续前行。
园中有湖,湖上已满是白雪,但依稀可辨湖中有一小岛,岛上有雕楼一座,由岸边的一处逶迤画廊通过去。
少年随了小侍女踩着积雪,越过曲径,来到雕楼前。他这两年跟着姐姐也颇识了几个字,认出门两旁的一副桃木雕成的对子,上联是“凄凄芳草迷”,下联则是“幽幽曲径深”,而中间横匾竟是:荜户待君。
少年并不解其中深意,只暗暗想,果然是钟鸣鼎食的人家,一座雕楼,如此精巧,却还自称蓬门荜户呢。
小侍女领到此处,便让少年自行登上雕楼去,自己则是抿唇一笑,拿眼笑瞅了少年一眼,便告退而去了。
少年此时心下更为疑惑,但他虽出身下贱,却生来有些胆量,事到如今也不畏缩了。他先细细观察了下这门帘,便提脚上了楼去。
刚登上楼,便闻到一股浓郁的暖香扑鼻而来。这种香,有点像日间他闻到的那种香,但又不太像。公主身上的香,比眼前这个淡雅幽沉。少年这时再次想到白日情景,面上便是一红。
他忙收住心神,四下打量一番。
正中间有一张牙床,上面罩了紫色的帐幔。帐幔旁,有一火炉,正温着酒。
少年顿时觉得此间甚是怪异,但看那紫色帐幔,这应该是女子闺房吧,自己怎么冒失到撞了这种地方呢?少年心里一慌,便要赶紧退下。
谁知一转身,便迎头撞进了一个喷香软绵的女子怀里。少年大惊,忙后退几步,谁知脚下又撞到了一个竹椅,竹椅倒下,发出哐当的声音。
碧罗夫人绣帕掩唇,促狭地看着这个莽撞无措的少年,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少年在惊惶中,已然认出这女子便是自家主人的闺中密友——碧罗夫人。他忙噗通跪下,惶恐地垂首道:“夫人恕罪。”
碧罗夫人摇曳着走到这个小少年面前,娇懒地蹲下身子,伸出玉手,轻轻抚着那少年的青丝,风情万种地笑了。
“别怕,今夜没有夫人。”碧罗夫人的声音,低低脆脆,柔柔腻腻,如珠玉相碰,又如风吹薄纱。
少年此时根本不敢抬头,只僵着身子跪趴在那里,两手紧紧扣在地上,有些泛白。
“叶潜,抬起头来。”那甜腻温柔的声音在耳边轻轻呢喃。
少年过去两年中,最常听到的,也是在心里记得最牢的,便是服从。
所以,少年大着胆子,缓缓抬起头。
抬头看到的,是一双脉脉含情的眼睛,正含着温柔的笑意望着自己。
“夫人……”少年有些疑惑,心下却也隐约有些明白了。
碧罗夫人轻轻脱下身上披着的貂袍,露出丰盈匀称的身子。她水般的眸子荡漾着笑意,斜斜睇着少年,见少年满脸震惊,便浅浅地笑了。
“怎么,不曾见过?”她微微挺起自己胸前的两处玉山,别有意味地问起少年。
少年因了她的那个挺胸,尚在震惊中的眼眸,下意识往下看,却正好看到微微起伏的巍峨玉山,以及其上轻晃着的两粒紫葡萄。
他的脸瞬时全红,喘息一下子急促起来。
碧罗夫人轻轻伸出手,缓缓伸进那粗糙陈旧的棉衣里,玉蔻慢慢抚上少年剧烈起伏的胸膛。
胸膛有些单薄和稚嫩,但坚实火热,仿佛还散发着马身上特有的汗味,这是有别于碧罗夫人身边整齐干净的侍卫、面首的。
碧罗夫人的手,竟微微颤抖了下来。
“叶潜……”她水般的眸子荡漾出沉醉,丰满红润的唇半张开,发出醉人的低喃,两手急切地探索着,仿佛要将自己整个人化在少年身上。
少年一动也不敢动,僵着身子听凭其作为,但是胸膛却起伏得更为剧烈,额间也慢慢渗出细汗。
碧罗夫人开始呻口今了,情不自禁地伸出玉臂,搂着少年结实的身子,颤栗着贴紧到那坚实的胸膛上。
“叶潜……我就喜欢你身上的这股子味……”碧罗夫人眯起迷醉的眸子,心神荡漾,口中发出动人心魄的呓语。
少年猛地往后退了几步,慌张躲开了怀里绵软温香的身子。
“叶潜?”碧罗夫人迷醉的眸子有几分讶然。
少年再次跪下,两手抚地,头垂至地,僵着声音恭敬却郑重地道:“夫人,叶潜乃粗鄙之人……”
他未敢多说,但碧罗已然明白他的用意,迷醉的眸子微微一沉,斜挑着柳眉冷声问:“你可知自己在做什么?”
少年——叶潜,不敢说话,也不知该说什么,只一径磕了几个响头。
碧罗夫人垂了眸子看地上伏着的少年,他那强自撑着的手,已然青筋毕露。
她缓缓荡开一个笑容,微微哼了一声,这才颇有深意地下令:“出去。”
叶潜并不敢站直身子,更不敢抬头看碧罗夫人一眼,拱着身子低垂着头,小心翼翼地绕过那温香软绵的身子,到了门边才慌张地夺门而出。
碧罗夫人于雕楼上往下俯视,见皑皑白雪中,那个衣着单薄的少年正跌跌撞撞地往外跑,当下眸子里便荡漾起无尽的兴味。
叶潜啊叶潜,你如今到底年少。
作者有话要说:碧罗夫人比昌平公主更懂得男人,是不是呢
露水姻缘
朝阳公主第二日起身后,听茗儿小声提起此事,唇边勾起一抹凉薄讽刺的笑,抬眸瞥了眼一旁侍立的萧桐,却也没说什么。
萧桐挺拔立于一旁,默默垂眸。
少顷,碧罗夫人过来这边,进屋见朝阳唇边那抹笑意,便故意撅起嘴儿,斜眼问道:“怎么,你家那奴儿欺负我,连你都在笑话我吗?”
朝阳公主慢慢上下打量了碧罗夫人一番,终于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盈盈水眸满是促狭。
碧罗夫人想想自己,也禁不住噗嗤笑了起来,走上前笑指着朝阳公主,伸出玉指戏弄地抚了下公主的脸庞,戏谑地道:“罢了罢了,既然吃不到干饭,我便喝粥也是好的!”
朝阳公主此时也慢慢收住笑,眼中带了无尽媚意,斜瞅着碧罗夫人:“干饭你既不曾吃的,青菜小粥我倒是备了两道。”
碧罗夫人水眸一亮,含笑推搡了公主一把:“你啊你,有好的,何必藏着,赶紧拿出来我看。”
朝阳公主唇边带着抹魅惑的笑意,不经心地抬起细眸,淡瞥了一旁的萧桐一眼。
茗儿知其意,忙对了一旁小侍女一番耳语。小侍女得令出去,顷刻间便带了两个人进来。
碧罗夫人水般的眸子,含笑打量着进来的这两人。
俱是眉清目秀十七八的少年郎,左边这个略有些局促的样子,右边那个倒是坦然自若,竟还敢抬眸偷偷看了自己一眼,那眼里倒是有几分桃花味儿。
“左边那个是品莲,右边这个是抚桃。”朝阳公主托腮,漫不经心地解释。
碧罗夫人掩唇笑了起来,带了几分羞意道:“如此,你便是那清水里盛开着的一朵绝艳红莲,我呢,便是那熟透了的盈盈小蜜桃了!”
朝阳公主忍不住噗嗤笑了下,白了碧罗夫人一眼,口中笑讽道:“你羞不羞,还小蜜桃呢!你便是当得那盈盈蜜桃,我可当不了那清水里的一朵红莲!”
她略抬眸子,淡扫了一旁已有些不自在的萧桐一眼,凉凉淡淡地道:“我啊,早已不知染了多少混水!”
碧罗夫人眸间流转,已然多少明白了朝阳公主的心事。但她向来是个机灵人儿,当下扬声笑着,故作玩笑地轻拍了下朝阳公主削肩,别有意味地道:“我可不管什么混水清水,我只要几滴玉露水,来滋润我这盈盈小蜜桃!”
朝阳公主原本早已将那过往之事抛到脑后的,只不过今日早间忽地想起增了烦恼罢了,如今被碧罗夫人一闹,那一点惆怅早跑了个无影无踪,也含笑暧昧地道:“我既为莲,又怎能缺了那几滴菩提水。”
当下两人会心大笑,笑得花枝乱颤,笑得折了柳腰,惊了飘雪,乱了一旁伺立人儿的心。
一旁的众位侍女,早已见怪不怪,倒也罢了。那两个才刚随了朝阳公主的抚桃和品莲,纵是经受过万般调教,此时在这两个娇贵的女子一片莺声燕语间,也不由红了脸庞。
萧桐紧紧攥住拳头,把头垂得很低。
朝阳公主在大笑中,不经意瞟了萧桐一眼,把他那等局促模样留在了心里。
一夜荒唐后,朝阳公主缓缓起身,帐子里的品莲忙在身后侍候。
朝阳公主略摇了摇头,惺忪的睡眼见屋内应声侍候的是长云,便轻咳了声,问道:“萧桐呢?”
长云忙垂首轻声回道:“萧侍卫在外面侍候。”
朝阳公主微微颌首,淡道:“如此,叫他进来吧。”
长云忙道了声是,得令出去。少顷,便领了萧桐进得屋内。
萧桐进屋,只闻得屋内一股旖旎的气息,又有暗香扑鼻而来,当下不敢抬头,单膝跪地,朗声问道:“不知公主召见属下,所为何事?”
朝阳公主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微朝后一仰,靠在品莲身上,颇为畅意地道:“萧桐,我有事问你,你可要如实回我。”
萧桐眸间一动,忙回道:“公主请问便是,属下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朝阳公主抬起纤手,虚遮住娇唇,懒散地打了一个哈欠,这才慢腾腾地道:“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这是想问问,萧桐你可还是童子之身?”
萧桐原本是风霜雨打巍然不动之人,如今听了这话,也是一惊,万万没有想到公主竟然问起自己这个!
他猛地抬头望去,猝不及防地落在一双促狭妩媚的眸子里,便又赶紧低下头去。
但就在那一抬头间,他已然看到,撩起的帐幔中,朝阳公主身上只着一件薄纱,露着玉般的削肩,发丝凌乱地散在身前。
而这样的朝阳公主,正慵懒地倚靠在一个男子身上。一个不入流的低贱男子身上。
他的双拳攥得更紧,两只手臂僵硬地支撑在那里,呼吸也紧了起来,眸子变得晦涩难懂。
朝阳公主的笑,却在这暖室中缓缓荡漾开来。
“看你这般模样,那一定便是了!”朝阳公主不无促狭地说:“萧侍卫可是本宫身边第一得力的侍卫,竟然还不曾尝过那温香软玉的滋味?”
她口中啧啧,轻摇着头道:“这是太可惜了!”
萧桐低着头跪在那里,一动不动,一言不发。唯有攥紧的拳头泄露了他此时的心绪。
朝阳公主自然将此看在眼里,她凉薄地,讽刺地,却又漫不经心地笑道:“身为主人,本宫向来体恤下属。今日本宫便赐你一夜露水姻缘,如何?”
萧桐再次猛地抬起头,眸中满是震惊。她是什么意思?她是什么意思?
朝阳公主笑望着萧桐震惊的眸子,缓缓笑了,笑得凄凉却又高傲。
“长云,今夜便由你服侍萧侍卫,你可愿意?”她娇媚的唇中,缓缓吐出让人意想不到的命令。
今夜便由你服侍萧侍卫,你可愿意……这是朝阳公主问出的话。
但是叶长云知道,这不是问话。一个卑微的浣衣老媪生下的女儿,在这侯门府邸又哪里有说不的权利呢?
何况,卑微渺小如长云者,能攀上萧侍卫这样的人物,已然是大幸了。长云的两个姐姐都是有自己来往的人儿的,那些人儿左不过是个县丞罢了,远不如萧侍卫一般是公主近侍。
年仅十六岁的叶长云羞涩地垂下优美的颈,抿了抿柔嫩的唇,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朝阳公主俯视着单膝跪地的萧桐,轻轻地却不容置疑地问:“如何,萧侍卫?”
萧桐复杂的眸子,不再躲闪,直直地望进朝阳公主的眼里。
朝阳公主虽然在笑,但她的细眸却告诉他,她口中吐出的,是一个不容拒绝的命令。
萧桐缓缓低下了头,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地道:“萧桐遵命。”
他用的是萧桐,不是属下。
朝阳公主的细眸微微垂下,掩住了似有若无的心事。而动人的羽扇轻轻投下一个优美的弧度,像飞鸟掠过湖面。
朝阳公主的车乘缓缓回到了侯爷府。
在车乘的左边,骑马紧紧护卫在一旁的还是萧桐。他高头大马,神情严峻,目中若有所思。
叶潜在众骑卫之间,沉默地骑马前行。他会骑马,但因只是一名低下的奴才罢了,平日不过是在众多骑卫后面小跑跟着罢了。
不知为何今日萧侍卫竟命他骑马跟随?他疑惑,但却想不明白。在碧罗夫人家中那件事,已足以令这个没有经历过太多事情的少年心里默默地忐忑不安起来。
不过叶潜也注意到,自己姐姐今日也有异常。姐姐,仿佛有了心事一般。
叶长云坐在最后面的一辆马车上,偶尔抬起帘子,瞥向前面马背上器宇轩昂的那个人,心间便会掠过一丝羞涩。她并没有见过几个出色的男儿,如今已然委身于萧桐,心里自然有了他的影子。
萧桐却并没有看向叶长云的方向一眼。一夜露水姻缘后的萧桐,还是原本的那个萧桐。
萧桐人长得有些冷硬,但绝不难看。他不爱说话,性子好像有点倔。他武功不错,对公主也忠心耿耿。这些是侯爷府中的侍卫们对这位萧侍卫的评价。
侯爷府的人其实对这位萧侍卫并不是太了解,只知道他原本是永乐宫中的侍卫,多年以前,公主下嫁朝阳候,他便也随着到了这朝阳候府。
其实这位萧桐虽然有些冷硬孤僻,但倒也重情重义,勇于负责。
他并不会因为一夜露水姻缘就这么娶了叶长云,事实上多年之前他就发下誓愿终身不娶了。
但他以后还是会多加照拂这个与自己有过纠葛的叶长云的,甚至会惠及她的亲族。
后来的很多事情,也因为朝阳公主一时心血来潮,恶作剧式促成的这桩美事,而有了改变。
这改变的,不止是一个人的命运,甚至可能是整个大炎天下的命运。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第三章中的两个香囊,每个香囊里都有一个对子,其实这两个对子分别有个谜底,而这两个谜底也对应了两个面首的名字来由。
脉脉双含绛小桃,一团莹软酿琼缪-----抚桃
立是弥勒合掌,坐是莲花瓣开---品莲
至于猜不出谜底的,你们的口味还不够重,不适合阅读本文,O(∩_∩)O~
少年的心事
当积雪开始融化时,新的一年又到了。
万物复苏的季节,肃宁城里的豪门大户也开始了家宴,这当然少不了碧罗夫人这个有名的长袖善舞的人儿。朝阳公主却对宴席并无多少兴致,门下收到的帖子已然不计其数,但她只是淡淡瞥了一眼,便令人扔在一旁。
闲来无事,她总是穿着轻薄的春衫,倚靠在栏杆上,望着遥远的北方,细眸中仿佛藏了无尽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