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铁忙回礼,言称不敢当,之后却又突然想起一事:“对了,我们住在顾家庄时,好像有一个人来找老爷麻烦,被我等轰出去了!”
“找麻烦?”顾穗儿疑惑:“是什么人找我爹的麻烦?”
“姓石。”胡铁想了想道:“好像是说要找老爷要儿子?”
顾穗儿这下子彻底惊到了。
姓石的话,和她家有纠葛的无非是石磊家,也就是她的小石头哥哥。
可是石家为什么要来自己家要儿子?难道是石头哥哥出了什么事?
胡铁又想了想:“那家人说他们儿子不见了,也跟着去燕京城了。他们觉得是老爷和太太骗走了他们儿子,可是老爷太太根本没见过他们儿子啊,他们就生气,要老爷和太太还他们儿子!”
胡铁这么大块头,一口一个老爷太太儿子,可把顾穗儿听得头晕。
就在这时,宝鸭露头了,凑过来道:“小夫人,我来说说这事儿吧!我当时也在,看明白了。”
她还不知道顾穗儿已经是媵妃娘娘了,还叫小夫人。
顾穗儿倒是没在意这个,忙道:“宝鸭,这一路你也辛苦了,你若知道,给我说说,这到底怎么回事。”
宝鸭站在胡铁身旁,恭敬地道:“小夫人,这位石家之前好像和你订过亲,后来又非要退了亲,为了这个和老爷太太闹得不太痛快。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就在老爷太太要来燕京城的时候,那位石家公子,竟然也离开家了,说是要出去找你。石家父母一直盼着儿子回来,好不容易老爷太太回顾家庄了,他们的儿子还没回去,他们就急了,说是要找老爷太太要人。”
顾穗儿听这个,面上就冷了:“便是他们儿子出去了,我爹娘又不知道去了哪里,怎么可以找我爹娘要人?”
胡铁一拍大腿:“小夫人,可不是么,我也这么说!可是他们不听啊,他们带着人来,打砸抢闹撒泼哭,非要逼着老爷太太交出他们的儿子!”
顾穗儿担心爹娘,皱眉道:“然后呢?”
胡铁呵呵一笑,黑脸上露出白牙,得意地道:“我老胡自然容不得这等无理取闹之辈,我带着兄弟们,把他们一家子狠狠揍了一通,之后直接扔到了粪坑里让他们吃屎!”
顾穗儿听着,一时有些呆住,想着这样也可以?不过好像想想,也是活该,这样挺好!
旁边宝鸭掩唇,瞅着得满脸得意的胡铁,低声怨怪道:“胡侍卫,是谁弄得街道上都是臭味?”
胡铁哈哈一笑,挠了挠头。
顾穗儿想着胡铁带着人手在顾家庄大闹的情景,实在是滑稽又出气,哭笑不得:“后来呢?”
这次宝鸭轻笑着道;“石家的人鬼哭狼嚎地跑了,顾家庄的人从此后见了老爷和太太都毕恭毕敬的,以后老爷太太在顾家庄就可以横着走了!”
顾穗儿:“……”
她默默地想了想,终于问道;“他们知道你们的身份吗?”
宝鸭愣了下,之后道:“这就不知道了,反正一个个吓得不轻。”
说到这里,她也突然想到了,忍不住问胡铁:“喂,胡侍卫,他们为什么这么害怕我们啊?见了我们像见了鬼?”
胡铁:“这我哪知道?反正他们喊我叫爷爷!”
顾穗儿:“……”
片刻后,她长出了口气,遥望远方。
不知道在远方的顾家庄,他们是不是把胡铁认成了山里拦路抢劫的土匪了?
于是……她是不是已经被当成了那个“被抢走的压寨夫人”了?
第96章
胡铁和宝鸭各自退下后,顾穗儿坐在窗前继续翻着账本,却是不免想起了刚才胡铁提到的事。
如果是石头哥哥离开了,会去了哪里?他为什么要出来找自己,当初明明是已经退亲了的。
退亲了就各不相干了。
不过想起石头哥哥现在下落不明,顾穗儿还是担心的,毕竟这是从小就认识的。纵然成不了姻缘,可那也是太过熟悉的人。
这么胡乱想着的时候,萧珩回来了。
萧珩看她坐在窗前叹息皱眉的,不免上前道:“若是这宴席实在觉得为难,不办就是,或者一切从简。”
他是觉得没必要的,她却非把这个当成多么隆重的事,一定要办好,省的别人看笑话。
其实人情世故,他未必多懂,却也明白,你失意时,苦苦攒了山珍海味来,人家未必肯看你一眼,你得意时,便是一杯白开水,别人都当宝来看。
他如今才认祖归宗,皇恩正盛,不知道多少人想和他这位新晋的皇子拉拢关系。
顾穗儿要请燕京城中太太姑娘的,大家怕是挤破头想有所交道。
顾穗儿摇了摇头:“我不是在想那个,今日胡铁回来了,说起我家里的事。”
萧珩:“你家里的事?不是一切都安置妥当了吗?”
胡铁回来自然是先向他禀报了,一切顺利。
顾穗儿叹了口气:“我老家有一个相熟的,不知道怎么出门一直没回去,我想着终究担心,怕出什么事。”
石头哥哥从小就是在那徐山脚下住着的,也没出过远门,第一次出门没人照应,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萧珩神情一顿,这才认真地看过去,却看到顾穗儿眼中清清楚楚的担忧。
他不动声色地问道:“是什么相熟的?”
顾穗儿回过神,才猛然记起来,这石头哥哥和自己曾经的关系,是不好对萧珩说的。
“也,也没什么,就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她心虚,赶紧挪开眼神。
“这样。”萧珩淡淡地道。
“算了,也没什么大不了,找不到就找不到吧!”顾穗儿赶紧说:“也和我没关系!”
“既然是从下一起长大的,怎么没关系呢?这怎么也算个青梅竹马吧?”萧珩这么道。
青梅竹马?
顾穗儿顿时满脑门是汗:“不算,这怎么能算呢!”
萧珩凝视着顾穗儿躲闪的眼神,心中自然明了。
“若是实在找不到了,那我就命胡铁或者江铮去寻寻,这样也好给伯父伯母一个交代。”
“不!”顾穗儿坚决地道:“一点不用,找不到就找不到!”
萧珩挑眉:“那就算了。”
顾穗儿见他不再提这茬,总算松了口气,不过偷偷看看他,怎么感觉他刚才那话里好像知道了什么?
可自己当初进燕京城前,石家已经和自己退了亲,他不至于知道这件事吧?
说起来顾穗儿也是傻,她不知道男人想知道什么,都不用自己抬手,不就什么都知道了。
她下意识总感觉他应该不会操心这种闲事,还是不懂男人心思。
萧珩没再看顾穗儿,而是径自过去看榻上玩耍的小阿宸。
小阿宸不知道他爹娘在云里雾里地说话,他正在那里专心地玩着小雪球的尾巴尖尖。
他拽着小雪球的尾巴尖尖,口里发出嚯嚯的声音,抬起手来挥舞,那个样子好像征战沙场的大将军。
小雪球备受凌虐,用委屈的眼神瞪他一眼,还冲他汪汪汪几声。
小阿宸受不了了,这小雪球怎么可以这样?
他愤而抓起手边自己刚刚啃过的一个梨,扔向了小雪球。
啃了一半的梨正好砸在小雪球脑袋上,小雪球嗷呜一声。
委屈悲愤的小雪球叼起旁边的被中香炉,甩向了小阿宸。
轻巧的小香炉并没有砸中小阿宸,而是落在了小阿宸前面。
然而小阿宸还是恼了,抓起旁边的毛绒帽子,扔向了小雪球。
小雪球更加恼了,气得直起来小尾巴,低着脑袋冲向小阿宸。
……
一人一狗,闹得不可开交。
萧珩过去,看了一会儿小雪球和小阿宸打架,最后决定谁也不帮,坐在旁边拿了一本书看。
恰好这时候,顾宝峰来了。
顾宝峰本以为这时候只有他姐姐在,便没多想,谁知道一踏进来,就看到了萧珩,那神情顿时仿佛老鼠见了猫,老老实实规规矩矩的,立在一旁垂着手。
顾穗儿看弟弟来了,便想起前几日才给他做了一件新袍子,亲自过去拿来,想给他试试。
一时顾穗儿出去了,萧珩便有一搭没一搭地问话,诸如最近练武怎么样,有没有什么长进,最近早间出操如何,最近可有被安排轮值。
顾宝峰都一五一十地回答了。
这边正说着,那边小阿宸和小雪球战斗正酣,两个人你一下我一下,狗脑袋和人脑袋都已经顶在了一起。
小狗悲愤地瞪着小阿宸,小阿宸气鼓鼓地大喊:“呀呀呀呀——”
顾宝峰一抬头,看自己疼爱的小外甥和狗打起来了,便有些不忍。
小阿宸恰好这时候看到了自己的舅舅,顿时来劲了,小胖手一挥舞:“将将将将!”
顾宝峰再也忍不住了,也不管萧珩在场,卷起袖子,上前加入了这一人一狗的战团,一把将小雪球拎起来,解救了小阿宸。
他那力气多大啊,小雪球被拎着四条腿吊在半空中,嗷嗷嗷地叫唤抗议。
顾宝峰直接将小雪球扔到了一旁。
小雪球打了一个滚,对着顾宝峰假模假样地示威几下,之后夹着尾巴跑了。
等到强力增援大获全胜的小阿宸兴奋地用小手拍着波丝地毯,哇啦啦啦地大叫。
顾宝峰看看萧珩,依然低着头看书没动静,赶紧过去拍了拍小阿宸的脑袋,安慰说:“我已经帮你把它打跑了。”
这时候恰好顾穗儿拎着一件袍子进屋,正好听到顾宝峰这话,一时险些没笑出来。
“阿宸整天欺负小雪球,经常闹来闹去的。”连她都早就习惯了,更不要说萧宸,更是任凭他们闹腾去。
不过顾宝峰听了,却不以为然,他看不得那只小狗欺负小外甥,闹着玩也不行。
顾穗儿看顾宝峰那不以为然的样子,也是无奈地笑了,把那袍子给他:“你试试,若是不合身再改改。”
顾宝峰忙拿着袍子去试了,倒是恰好合适。他长得不算多么好看,但是有着少年的爽朗阳刚,如今被这么一打扮,猛地一看也是英俊少年郎。
顾穗儿打量着自己弟弟,颇为满意。
萧珩见了,却是淡声吩咐道:“宝峰。”
顾宝峰听闻这声音,整个人顿时一个挺,站得笔直,恭敬地道:“殿下。”
萧珩:“随我到书房来一下。”
筹备了一些日子,终于到了请各位夫人太太过来的日子。这一大早,睿定侯府就让大少奶奶并萧栩过来帮着。现在二少奶奶身子越发大了,行动多有不便,就没过来。
这次请的除了睿定侯府的女眷,有暨南侯家的夫人,泰平侯家的二少奶奶,甄国公家的韩老夫人,还有吏部尚书于家的夫人等,其中吏部尚书于夫人和暨南侯夫人还带了自己的女儿,韩老夫人则是带了自己孙女的。
这些女眷进来后,自然免不了府里前后都看看。这位昔日睿定侯府三公子,如今一跃成了龙子龙孙,如今皇上又为他修了府邸,这难免让大家好奇,想看看这府邸修得怎么样,也有碎嘴好奇的,自然忍不住想打听下这其中的曲折。
不过顾穗儿是什么人,她一心想着好好招待大家伙,别让萧珩丢了人,是以根本没那心情多说什么,更何况她也不是那爱说话的人。
慢慢地大家都看出来了,这位五皇子的媵妃可是一问三不知的,乍看太单纯,细看有点傻,想着不过是个乡下女子,机缘巧合当了个媵妃,但其实不过如此,心中难免有轻忽之心,也就不再问了。
而其他人也就罢了,唯独那礼部尚书于家夫人悄声对自己女儿使了个颜色:“我瞧着这位媵妃娘娘虽然有些姿色,但是人却有些傻,也就是肚子争气才得了媵妃的位置,以后如何都未可知的。”
她女儿叫于秀明的,如今十五岁了,听到这个,心知肚明,便有了计较。
说话间,大家伙来到了听竹苑,一进去时,睿定侯府老夫人先是赞了一句:“这和咱之前的听竹苑很像啊!”
顾穗儿笑道:“是,殿下说了,怕搬过来住不习惯,便说干脆把这里布置得和听竹苑差不多。”
一时又道:“殿下还让人修了两处宅子,说是给老夫人和夫人准备的,哪一日住过来散心,也好让殿下好生孝敬孝敬你们二位。”
大家伙都知道这位五殿下是长在睿定侯府的,如今这位媵妃娘娘这么说,显然是五殿下不忘养育之恩,当下自然称赞,老夫人听着自然高兴,面上也有光,就连那素日神情寡淡的大夫人,也忍不住笑着道:“殿下也是有心。”
说话间,进了这听竹苑正屋,大家一踏进去,都不免发出啧啧称赞之声。
原来这听竹苑里面,竟然摆了一整套的紫檀木家具,从条案摆桌到一圈儿八把靠背椅,都是用同样的紫檀木雕琢而成,这就一下子把大家震住了。须知如今燕京城里高门大户都喜欢这紫檀木做家具,偏生这木料又稀缺,以至于水涨船高,越来越贵。贵也就罢了,大家为了面子,还是愿意买的,只是这料子已经不好弄到了。
再细看时,只见靠窗处也是一件紫檀木的大案,上面摆了几方墨砚,还有白玉雕笔筒。笔筒旁边窗台上是一对儿白玉瓶,瓶子里插了几枝竹子。
靠东边位置是一张南京金丝镂空雕花拔步床,床上的锦帐自不必说,那都是烟笼纱帐,层层叠叠的,精致金贵。而床边则摆着一个床头小几,几上是一个银托盘,里面随意放着几个佛手并小孩儿玩的玩意儿。
那于夫人见此情景,咂舌不已:“我的乖乖,别的也就罢了,这紫檀木可是一整套,寻常难见的!怎么就摆这里了?”
依她的意思,若是谁家有这么一套,那自然是摆在最显眼的位置,譬如花厅里,来往宾客都能看到,那才叫面子。可是这位五殿下,偏生摆在听竹苑,除非女眷,不然寻常客人不会过来的,这才叫大手笔呢,看来是根本没把这个当回事。
顾穗儿却是也没把这个当回事,她不当回事倒不是说她视金钱如粪土,而是她根本不知道这个东西这么值钱。
要知道府里采买也不是她做的,萧珩也不把这个当回事,自然不会叮嘱她说这个如何如何贵重千金难求,底下人也不会给她叨叨这个,所以她是真不知道。
完全不知道的顾穗儿听到于夫人这么说,笑着道:“前几日我还和殿下提起,要不要干脆换掉得了,这个摆在这里,总是看着不顺心。”
她是觉得这家具摆在那里颜色深,而小阿宸喜欢颜色鲜亮的。
她这一说,睿定侯府的这一帮子,素来是知道顾穗儿的,明白顾穗儿是根本不知这紫檀木珍贵,只觉得这个颜色不好,不讨小阿宸喜欢罢了。
然而在场其他人却是不知道的,大家都纷纷倒吸一口气,便是见多识广的韩老夫人也不由暗暗感叹。
想着人人都说这位五殿下受宠,而这位五殿下对自己这位媵妃颇为宠爱,万万没想到,竟是宠爱到这等地步。
这么好的东西,竟然是随手换掉好不心疼!
一时再看向这姿容上等温和含笑的顾穗儿,之前觉得她傻的想法全都烟消云散了。
大家伙只剩下羡慕了。
第97章
少顷,上了各样吃食,大家伙有说有笑的吃起来,老夫人拉了韩老夫人并其他几个打牌,年轻的姑娘们则是去外面院子里转转看看的,大家各自得趣。
也有的陪着顾穗儿看那小皇孙阿宸。今日个人多,小阿宸也来了兴致,在波斯地毯上又是打滚儿,又是转圈的,逗得大家伙哈哈大笑,一个个都对小阿宸喜欢得不行了。
老夫人素来是最疼爱小阿宸的,现下更是抱着小阿宸不舍得放开。
韩老夫人瞧着这小阿宸白白胖胖的喜庆模样,也是喜欢得不得了:“媵妃娘娘实在是有福气的,竟得了这么一位可人疼的小皇孙!”
韩老夫人这一说,大家都记起在皇宫里,这位小皇孙是如何踢这个抓那个的,但是皇上竟然连个不高兴模样都没有。
也有人暗地里说:“小孩子都是有灵性的,皇后分明对这孩子不喜,小孩儿能看懂大人意思,知道大人不喜欢他,他也不懂得掩饰,可不就踢了一脚呗!”
大家纷纷以为然。
一群人玩到晌午去吃了午膳,又回来说说话,可以说是个个尽欢,晌午过后,有些家里有事的就慢慢告辞了。
这时候萧珩恰好回来,是大皇子二皇子陪着一起来的。
皇室中除了萧珩外,另外有四位皇子,大皇子二皇子都是妃嫔所出,三皇子是皇后所出,还有一位四皇子早早没了的。
早年萧珩和三皇子走得近,后来因为顾穗儿的事,萧珩和三皇子渐渐远了,这时候大皇子二皇子倒是和萧珩关系不错。
用皇上的话说,希望他们能够兄弟和睦。
皇上希望兄弟和睦,下面的皇子自然愿意顺他老人家的心,是以如今三位皇子偶尔相约一起喝茶饮酒的。
本来男客在外面院子里,女客在花厅这边,大家也倒是互不干扰。
谁知道那位于姑娘,听说这位五皇子回来了府中,便动了个心思,特意磨蹭着先不离开。
瞅了个空子,看萧珩回来院中取一幅字画的功夫,她就寻了个空子,把一杯茶水泼洒在了裙子上。
“哎呦,我这裙子给弄脏了!”于姑娘低声惊叫一下。
顾穗儿见了,忙过去帮着看,一看果然是脏了,便笑着道:“若是不嫌弃,我那里还有裙子,过去换一身就是了。”
于姑娘羞涩地低头:“那就劳烦媵妃娘娘了。”
顾穗儿便带着于姑娘回去听竹苑,拿了一条裙子,让她单独在里面换,她自己在旁边等着。
等了一会儿,顾穗儿看那于姑娘还没有动静,也是纳闷了:“于姑娘?”
于姑娘低声道:“我突然来了月信……”
顾穗儿一听,赶紧道:“那我去取条新的月信带来。”
于姑娘正中下怀,忙道:“好,多谢媵妃娘娘了。”
顾穗儿这要过去取,桂枝却拽住了她,小声道:“媵妃娘娘,我瞧着这位于姑娘怕是存着什么不好的心思。”
顾穗儿听了有些没想明白:“她能有什么不好心思?”
桂枝想了想:“这样吧,媵妃娘娘,你取了月信带,就先过去屋里,如果可以,干脆把老夫人她们都请过来,就说这边做了新的五子糕,请她们过来尝尝。”
顾穗儿本来有些疑惑,不过想着桂枝素来有主意的,再想想今日这于姑娘神情间总是有些不对劲,当下也就听她的了:“好,一切依你的想法吧。”
当下顾穗儿过去,说起这五子糕的事来,老夫人素来爱吃的,她一说要吃,也是因为知道萧珩回来了,老夫人想见见,一时大家伙也都来了兴致,便说过来先吃五子糕,吃了后就差不多要散了。
大家一群人浩浩荡荡来到了听竹苑的时候,刚进院门,就听得里面传来女子尖叫之声,接着就是大声哭泣:“你,你是什么人!”
这于夫人一听这声音,脸色顿时变了:“这是我家秀明的声音啊,这是怎么了?”
顾穗儿一听,也是一惊,生怕出什么事,赶紧要过去看。
就在大家浩浩荡荡要过去的时候,桂枝也赶过来了:“这是怎么了?刚才于姑娘说是想喝点茶水,就吩咐我去取,我这才刚回来,于姑娘呢?”
她一脸茫然的样子。
于夫人听着,率先冲了进去。
这应该是男子的书房,只见里面有一整墙的书并各样文房四宝的,一个男子高高的男子站在门口处,而在角落里,有一个女子蜷缩着,背对着大家伙,衣服凌乱,身形颤抖,头发也有些散乱。
于夫人先望向那男子,只见对方皮肤黝黑身形高大,很是陌生,顿时脸色苍白,跌足道:“你,你是谁,怎么在这里?”
说着又连忙扑过去将衣服包裹住自己的女儿:“秀明,这到底怎么了?你没出事吧?”
于秀明痛哭流涕,直接扑到了她娘怀里:“娘,刚刚,他,他——我不活了!”
说着间,话不成声。
于夫人看看那黑大个,一下子急了:“你意思是他?他没对你怎么着吧?什么事都没有吧?!对不对?根本没什么事,一场误会!”
她是不明白,不是之前教得好好的,要瞅准了时候,怎么如今自己女儿和个黑大个关在一间房子里闹成这样?
大家伙一个个也都看得目瞪口呆,不明白这于家姑娘唱得哪一出,还有还有,这位黑大个是哪个啊?
就在这时候,一个姿容出众的女子突然冲上前,满脸悲愤失望地对那黑大个道:“你,你……我还以为你是个老实的,没想到你竟然有这种心思,你还想癞蛤蟆吃天鹅肉啊?你以为你自己是谁呢?你竟然干出这种事来!”
黑大个胡铁手足无措,脸红耳赤,他不知道啊,他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他只是遇到了桂枝姑娘,桂枝姑娘让他来书房拿个东西,怎么就这样了?
顾穗儿见此,忍不住道:“胡铁,你一向老实,你和这位姑娘没什么吧?”
众人一看这场景,也都急了,纷纷瞅着这黑大个。
谁知道那位于姑娘,也是邪了门了,她还一直以为进来书房的就是当今的五殿下呢,即便是听到顾穗儿喊什么“胡铁”,也没太在意,还以为这就是以前的小名或者什么的。
毕竟听说这位五殿下身世复杂,幼年时跟随母亲,之后被睿定侯府收养,现在又成了五皇子,这么多周折,还能没有个小名儿?
于是她不等胡铁回话,率先自己给自己泼脏水:“他已经欺负了我,他欺负了我,这个不能抵赖的,要不然我就一头撞死在这里!”
这么说着的时候,哭得那叫一个伤心欲绝,作势还要去撞墙。
胡铁不服气了:“喂,姑娘,你不能这么说,我进来取东西,你突然冲进来,之后就在一旁尖叫哭啼的,我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做啊!”
他这一说话,那于姑娘突然就愣住了。
她也是远远地看到过那位五殿下的,明明是一个清冷文雅的人儿,说话怎么这调子?
她不敢相信地转过头来,用那双泪眼看向胡铁。
一看之下,顿时花容失色,惊叫一声:“你,你是谁?怎么是你?你是什么人?五殿下呢?”
胡铁没好气地道:“一直是我!我呸,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连我长什么模样都不知道,就说我非礼你?就一口咬定和我不干不净了?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啊,我只是进屋拿个东西!”
事到如今,所有的人都看出来了。
这就是于姑娘耍花招想赖上五殿下,结果不小心赖错了人。
在场有的人都忍不住想笑,不过看看这架势,不想太得罪这礼部尚书家,还是勉强忍住了。
此时的于夫人已经是脸上红一块白一块的,难堪至极,不过还是勉强道:“既,既是一个误会,那就算了吧,没事没事,都是误会,想必是我家秀明误会了。”
旁边的宝鸭一下子看明白了。
敢情这是想赖皮结果赖错了人,赖到了胡铁身上?
她一时也是没好气,故意低哼一声:“怎么说误会就是误会呢,刚才是谁啊,口口声声说胡铁欺负了她,别人不信,她还要撞墙明志呢,怎么一转眼功夫,又说没这回事?这变脸也变得忒快了!”
在场的人都不免憋笑,其中萧栩忍不住上前,嘲讽道:“这屋里若是我三哥哥,想必一定不是误会了?”
于姑娘此时羞得已经无地自容,突然捂着脸哭着跑了。
于夫人跺跺脚,一叹气,只能也赶紧寻个理由溜了。
不溜的话,留在这里,总不能真让女儿嫁了那么一个黑大个吧!
等到这母女两个人走后,萧栩忍不住笑了。
她这一笑,大家都有些憋不住,终于也都慢慢地笑开了。
第98章
顾穗儿想起这礼部尚书姑娘家的事儿来,后来也慢慢想明白了。萧珩是一个香饽饽的,何况他现在没正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