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遇轻咳一声,他当然不会说,在他彻底搞定了陆之谦后,发现搞定一个自家艺人太容易了,他突然觉得应该把这个洛钧天收入自己麾下,这样的话,岂不是以后他把控住了洛斯年的儿子,就把控住了洛斯年。
如此一来,洛斯年就别想和自己妈妈有什么瓜葛了。
而为了能让洛钧天进入自己麾下,聂遇当然用了一些小小的办法,谁想到……就车祸了……
聂遇心虚地低头:“哎……我其实并没有其它意思,我只是想增进一下兄弟感情,大家也能友好合作……”
季祈森彻底无语了。
他怎么会认识这样一个聂遇?为什么这样的人竟然是他弟弟?
他在那里费尽心思想着帮妈妈找回最后一个儿子,结果这位竟在这里惹是生非?
荒郊野外,洛钧天和他?他这是在搞什么!
聂遇也是无奈,这件事他不能告诉爸爸,也不能告诉妈妈,更不可能告诉属下,但是现在,他面临着一个很大的麻烦。
他只能是告诉季祈森了……
偷瞄了一眼季祈森那张酝酿着怒气的脸,他忙道:“二哥,这件事是我做错了我承认错误,但是我认为现在最重要的是想办法来补救!你觉得呢?咱们大哥还在病床上躺着!”
提到这个,季祈森更恼火了:“到底什么情况?他现在怎么样了?为什么出了车祸却在这么一家小医院?你他妈的不知道赶紧想办法请大夫吗???”
看得出,季祈森是真恼火了。
一向性情疏淡为人矜贵的季祈森可是从来不说脏话的,现在他竟然连粗话都咬牙切齿地说出来了。
聂遇赶紧道:“没有,他没事,他只是受了轻伤,完全没大事,这家小医院可以处理的,你不用担心这个!”
季祈森顿时没话了。
他有些疲惫地抚额,不明白自己在忙碌的一天工作后竟然不睡觉而是跑来和聂遇胡扯。
他深吸了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要冷静,之后终于说道:“你说吧,到底怎么了?你叫我来的目的是什么?”
聂遇轻轻叹了口气,很无奈很无奈地道:“这不是我和大哥出了一点小事故,大哥受伤,现在大夫说是要给大哥打针预防。”
季祈森:“嗯,所以你把我叫来,帮他打针?”
聂遇想起这个,更加无奈地说:“可是大哥他……害怕打针,他坚决不打针,也不吃药,我也没办法。大夫说,最好是劝他打针,不然怕有感染风险。”
季祈森蹙眉:“什么意思?”
聂遇也是哭笑不得,他摸了摸鼻子:“就是我说的意思啊,他害怕打针。”
季祈森:“?”
聂遇摊手:“我觉得二哥一向是最能干最聪明的,所以想请你想想办法,劝他打针。”
季祈森:“……”
为什么找他?他像是那种能哄人打针的人吗?
*************
季祈森不会哄人打针,但还是跟着聂遇走进了病房。
走进病房的时候,只见病床上有人躺在那里,蒙着被子,只露出半个脑袋。
从那脑袋的发型看,这就是洛钧天了。
季祈森皱眉,疑惑地看了一眼聂遇。
这是洛钧天?他怎么觉得不对劲?
聂遇看着那个躲在被子里的洛钧天,简直是无奈地想笑,但是想到这次是自己的错,他只好拼命地忍下笑,深吸口气,用关切的语气说道:“大哥,大夫说了,这针你还是要打。不打针,你就得输液。”
谁知道这话一出,被子里的那个人马上把白被子往上拉,将最后露出的那半个脑袋也严严实实地盖住了。
季祈森眸中有了不可思议,他盯着床上的人形棉团,发现那棉团竟然在隐约发抖?
这真的是洛钧天吗?
洛钧天因为怕打针而躲在被子里瑟瑟发抖?
聂遇当然明白季祈森的震惊,事实上当他最初发现的时候,他也是不敢相信。
那个风度翩翩万千粉丝瞩目永远淡定从容永远胸有成竹的影帝洛钧天,竟然被一根针管子吓成这熊样?他不是研究所出身吗?他不是医药世家吗?他爹不是当世名医吗?
可他就是吓成那熊样了,吓得嘴唇苍白瑟瑟发抖甚至额头还冒冷汗。
聂遇深吸口气,抱着无限同情的说:“没办法,咱们大哥他怕打针,这样没办法啊!”
他摊手,耸耸肩:“他显然不想让别人知道,我也不好叫别人,所以只好找你商量,这怎么办?大夫说虽然是轻伤,但至少要打针,只吃药是不行的。我不会哄他啊,也没有办法劝他,所以只好拉你一起想办法。”
季祈森冷笑:“我会哄吗?”
聂遇:“你总比我有办法,谁让你是哥,对吧?再说你不是从小比我聪明吗?”
季祈森狠狠地瞪他一眼,他可从来没叫哥叫得这么溜,也没承认过自己比他聪明,这是遇上事了,知道叫哥了,知道说他聪明了?
聂遇连忙绽开一个讨好的笑:“二哥……”
季祈森只想给他一脚。
不过生气归生气,问题还是要解决。
季祈森凝重地走上前,试探着说:“洛——”
他略停顿了下,还是道:“大哥?”
棉被里面,没有回音,也没有动静,就连刚才的瑟瑟颤动都停止了。
季祈森皱眉,看了看聂遇,之后又道:“大哥,大夫既然说要打针,那看来还是应该打针的,这样吧,等下你看着别的地方,让大夫给你打针,一下子就打完了,一点都不会疼的。”
然而这话说完,棉被里就传来牙齿和牙齿相碰的声音,之后带颤的声音瑟瑟地道:“我……我不想打针……不要提针……别对我提到针,针,我不要针……”
如果说之前季祈森对于棉被里瑟瑟发抖的这位竟然是洛钧天这事还抱有疑惑,那现在是确认无疑了。
这声音,果然是洛钧天。
就是说的那话……像三岁小孩。
季祈森意识到这一点,几乎不忍去看。
谁能想到那个风度翩翩优雅从容的洛钧天竟然能被一根针管子给吓成这样?
这件事,确实是不适合让更多人知道。
不然传出去……丢人丢大了。
季祈森拉着聂遇,后退,后退,再后退。
一直到退出病房,他才咬牙切齿地压低声音说:“现在怎么办?”
聂遇浅褐色的眸中浮现出一丝无奈:“我也不知道……不过不能不管他,他当时在开车,我在副驾驶座,他是急刹车往右拐才受伤的。”
谁都知道,副驾驶座其实是最危险的位置,因为当出现紧急情况时,司机下意识会往左打方向盘,这样副驾驶座就会暴露在危险之中。
但是在那一刻,尽量两个人聊得并不愉快,但是洛钧天还是选择了往右打方向盘。
这并不是一个经过思考的结果,因为时间太紧急,这是一种下意识的反应。
只是一个小小的车祸,后果并不严重,他也只是受了轻伤,所以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但是当时的情况是谁也无法预料的。
如果这个车祸再严重一些,是很有可能出人命的。
想到这一点,聂遇别过脸去,抿紧了唇。
再开口的时候,他的语调有一丝异样的颤抖:“二哥,他是因为保护我才受伤的。”
作者有话要说:我知道大家都着急让小五认妈,不过这一场戏不是小五和妈妈单独的戏,是四个兄弟一起的群戏,大哥和两兄弟感情线和小五线是交叉进行最后聚拢在一起的,会耽误一下进度,但总归在这家医院会认。
虽然这么解释,但我总感觉你们要向我挥起你们50米的大刀了……要不你们养肥两天吧?o(╥﹏╥)o

第 98 章

第98章赶往医院
听到这话的时候, 季祈森侧首, 有些意外地看向聂遇。
聂遇侧过头去,他只能看到他紧紧咬着牙, 下颌骨线条绷紧, 牵扯到耳根那里都微微泛红,这是聂遇很少让人看到的另一面。
他从小就认识聂遇了, 两个人打过架,斗过气,处处相争, 可以说是二十年的敌人, 也可以说是二十年的朋友。
他是有些鄙视聂遇的, 觉得他瞎混不上进,觉得他为人不正派, 觉得他做事有问题吊儿郎当。
但是他又是最了解聂遇的。
望着这样的聂遇, 季祈森神情闪过一丝恍惚。
再出口时, 他素来清淡疏冷的语调带了一丝温度:“还记得小时候我们和胡家那小子打架吗?”
聂遇默了片刻才开口,声音带着些许鼻音:“记得。”
季祈森深吸了口气, 抬起手来,拍了拍聂遇的肩膀:“其实我也一直记得,我只是没想到, 多年后,我们竟然真得成为了兄弟。”
说完之后,他径自走出长廊:“我去把妈妈接来,让她想办法过来劝吧。”
聂遇回过脸来, 看向季祈森,季祈森这个时候已经走到了长廊的尽头,挺拔的身影在这深夜冷清的走廊里格外清晰。
他当然记得和胡家小子打架的那一次,那次是季祈森和胡家小子打,他过去帮忙,人家胡家小子长得身体壮,比他们两个都壮,两个人过去打人家一个愣是没打过,最后两个人都落了个鼻青脸肿。
鼻青脸肿的两个小孩子发誓,他们要报仇雪恨,还发誓说,他们要做一辈子的好兄弟。
后来两个人闹崩了,成仇敌了,彼此看对方不顺眼了。
只是没想到,多年之后,他们竟然真得成了兄弟。
当走廊里回荡着的脚步声终于消失的时候,聂遇抬起手,揉了揉鼻子,之后转身进去病房。
虽然他没办法劝这位大影帝不害怕打针,但他还是可以给他倒杯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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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快十二点了,顾沅还没睡,她先用聂遇的账户打了一个游戏,没办法,他级别高而且上面充了好多币,打完游戏后,她又看了一些专业书。之前因为拍戏,耽误下不少课,她是想着自己慢慢补回来。
眼看已经十二点了,再不睡觉是不行了,万一明天有黑眼圈,祈森肯定用狐疑的目光看着自己。而且明天她还和钧天约好了去参加《璇玑传》后续制作的商讨,如果被钧天知道自己熬夜,那可是有些压力了。
同样是会反过来管着她的儿子,祈森现在也只是会不敢苟同地看着自己,然后表示“妈,你觉得这样合适吗”,她现在翅膀慢慢硬了,已经不是太理会祈森的威胁了,反正他就是纸老虎。
可是洛钧天不同,洛钧天虽然名义上是她的儿子,但是许多事她都得向洛钧天请教,可以说,在她心里,洛钧天还是有“恩师”的余威。
这样的儿子,她是真有些忌惮的。
当下速度洗漱,打了个哈欠,钻被窝准备睡觉。
谁知道就在这个时候,手机铃声响了。
她纳闷地拿过手机,想着这是谁,这个时候给她打电话,一看上面显示一个陌生号码,当下狐疑地接听了:“喂,哪位?”
对面传来一个格外沉静的声音:“顾小姐,您好,我是霍缙琛。”
顾沅一听这声音,心顿时吊起来了:“霍先生?这个时候您怎么给我打电话?是澜庭出什么事了吗?”
手机那头沉默了片刻,才用一种略带着异样的声音道:“顾小姐,这个时候打扰您我非常抱歉,但是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想和您谈谈,不知道您那里方便吗?”
顾沅:“什么事?关于澜庭的?是澜庭出什么事了吗?”
霍缙琛和她是没有任何交集的,能让他这样的人半夜给自己打电话,只有一种可能,霍澜庭出了什么事!
顾沅拿着手机的手都不由攥紧了。
霍缙琛仿佛感觉到了她的紧张:“顾小姐,澜庭很好,他已经睡下了,是我有事情想和您好好谈谈。”
顾沅:“您有事?请问什么事,您就在电话里直接说吧。”
霍缙琛却不说话了,顾沅只听到手机里传来清晰沉稳的呼吸声。
顾沅:“霍先生?”
怎么想怎么觉得怪怪的,她和他可是没什么关系啊…………他到底要干嘛?
霍缙琛再开口的时候,声线紧绷,犹如一根上满的琴弦:“顾小姐,我想当面和您谈这个问题。”
顾沅:“喔……好吧,那明天约个时间?”
霍缙琛:“如果方便,现在可以吗?”
顾沅:“?”
霍缙琛:“我马上过去您那里,请问您现在在哪里?给我地址。”
他的声音太过郑重紧绷,以至于顾沅有一种世界末日要来的感觉,她只好给了霍缙琛地址:“您到了后,给我打电话,我让保安给您开门。”
霍缙琛:“好,谢谢您,顾小姐。”
挂上电话后,霍缙琛沉默地看了挂断的电话号码几秒后,火速地更换了外套,戴上了手套,帽子,之后准备出门。谁知道他走出卧室刚要下楼,就听到一个声音:“爸,你去哪儿?”
霍缙琛回首,只见小家伙穿着背带裤小皮鞋,精神十足地站在走廊上,好奇地打量着他。
“这么晚了,怎么不睡觉?”
“这么晚了,爸爸怎么不睡觉?”
小家伙歪着脑袋打量霍缙琛。
深夜时分,佣人们大都已经歇下,走廊里格外安静,廊壁上的磨砂玻璃灯散发出柔和的光,让眼前的小孩子看上去更为软糯。
霍缙琛突然想起儿子更小的时候,趴在地板上爬来爬去,软萌可爱。
心里某处不知的地方有细微的情绪在酝酿,霍缙琛望着儿子,温声道:“澜庭,爸爸有重要的事要做,听话,回去睡觉吧。”
然而霍澜庭不。
他跑到霍缙琛身边,抬起手,牵住爸爸的大手:“爸爸,你是不是要去找顾阿姨,我都听到了,带我去嘛,我也想去!”
当儿子的小手拉着自己晃悠撒娇的时候,霍缙琛沉默了好一会。
顾沅应该并不知道儿子的身份,当年自己所有的操作都是非实名的,那家研究所并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
可是如果自己找到了她,告诉了她,她会是什么反应?
毕竟这件事并没有征得她的同意,她甚至可能不知道澜庭的存在,如果这样,那自己又有什么立场要求她能付出澜庭所缺失的那份母爱?
所以他只能和她商量,而且必须是面对面的商量,能看到对方眼睛,看出对方反应的那种商量。
但是这种时候,儿子是必须不能在场的。
霍缙琛蹲下来,戴着手套的手轻轻握住了儿子稚嫩的小肩膀:“澜庭,爸爸要和你顾阿姨谈一件重要的事情,小孩子不适合听到。”
霍澜庭拧着好看的小眉毛:“爸爸,那我跟你去,但是你们谈事情的时候我在旁边玩不打扰你们不就行了?”
霍缙琛略沉吟了下,到底是点头了。
***********
顾沅趴在床上裹着被子,打着哈欠玩手机。
她是已经换过衣服可以见人了,但是要让她正襟危坐在那里等着霍缙琛过来和她谈“重要的事”实在是没那精神,只好硬撑着趴那里玩游戏。
指尖飞快地点点点的同时,不免想这个霍缙琛到底怎么了?
他说和霍澜庭没关系,但是怎么可能。
但是今天自己才见过霍澜庭,霍澜庭能出什么事?如果是身体又不舒服了,他应该去找大夫而不是找自己谈。
就在忍不住又一个哈欠的时候,手机响了,顾沅迷迷糊糊地拿起来:“喂?”
那边传来的事她家儿子祈森的声音:“妈,你醒着?还没睡?”
顾沅感觉到儿子声音不对劲:“对,我没睡,祈森你怎么了?你没在家?你在哪儿?”
季祈森:“我在外面一家医院里,没什么事,你不用担心。”
顾沅:“医院?你在哪里医院?出什么事了?”
季祈森:“妈,是大哥出了一个小意外,不过问题不大,但是需要你过来一下,看看怎么办。”
顾沅:“小意外?什么意外?”
季祈森想起病房的情景,轻叹:“妈,你过来就知道了,确实是小事情,不过就是比较棘手。我刚刚已经和司马管家说过,请司马管家带着司机陪你过来。”
顾沅下意识里觉得既然儿子都在医院了,那必然是大事,但是听儿子那语气又不像是什么人命关天大事,当下也是惊疑不定,不敢耽搁。
等到匆忙忙坐上车,才想起来霍缙琛那里要过来找自己的。
今天也是巧了,所有的事都找上自己。
不过比起霍缙琛所谓重要的事,当然是在医院的儿子更重要。
她忙给霍缙琛那里紧急打了电话:“霍先生,您好,实在是对不起,我儿子刚刚给我打电话,他现在在医院里,可能出了点事,我必须马上赶过去,希望您能理解,您要和我谈的事,可以改天再谈吗?”
霍缙琛:“医院?出什么事了吗?”
顾沅:“我也不知道,但是我儿子现在在医院,他让我马上赶过去。”
接到电话的霍缙琛抬眸,望向车窗外,车窗外就是季家的大门,他已经到了,正准备下车。
霍澜庭凑过来:“顾阿姨打给你的?顾阿姨说什么了?她是不是在等着我过来啊?”
借着微弱的灯光,霍缙琛看到了儿子墨黑眸中的期待。
他今天是必须谈出一个结果的,当下对电话那头的顾沅道:“顾小姐,请问季先生在哪家医院?既然赶上了,那我也过去看看,顺便谈一下我们的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第 99 章

第99章 “我要去找我妈妈了!”
在顾沅看来, 霍缙琛的这个行为确实是有些莫名, 三更半夜突然找上自己要和自己谈谈,他们有什么好谈的吗?自己跑去医院, 他竟然也要跟着过来, 这就更莫名了。
不过现在的顾沅并没有太多心思关心霍缙琛怎么想的,她满脑子就是儿子。
儿子在医院, 医院那个地方当然没好事,所以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可恨的是问儿子,儿子还说电话里说不清楚让她赶紧过来。
顾沅心急如焚, 随口告诉霍缙琛医院地址后, 就没再理会, 她穿着大衣裹着开司米大披肩,在司马管家的陪同下匆忙钻进了车里。
车子一路狂奔, 幸好大晚上也不堵车, 很快到了, 驶入医院的时候,季祈森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她忙下车,攥住季祈森的胳膊,上下打量:“祈森, 你没事吧?”
看上去是没事的。
季祈森感觉到了胳膊上的力度,知道妈妈必然是担心得很,忙安抚地揽住她的肩:“妈,我没事, 是聂遇和大哥出了一点小小的车祸的,聂遇丝毫无伤,大哥受了一点小伤,但是问题不大。如果真得有什么大问题,我们肯定会转去大医院了,妈你别急。”
季祈森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向妈妈解释这件事,那个看上去笃定从容胸有沟壑的大哥竟然被一个针头吓成那样,只能让妈妈自己去看了。
顾沅见儿子不急不忙,声音体贴温和,说得也很有道理,一颗心总算稍微放松了:“到底怎么回事,你们兄弟几个怎么都在这里?那你大哥呢,快带我过去看看。”
季祈森颔首,带着顾沅往医院里走。
这医院并不大,这个时候也没什么人,路过打着瞌睡的医院前台,母子两个人走进空空荡荡的走廊。
恰好这个时候聂遇提着一个暖瓶出来,正好走个对面。
顾沅看到自己这儿子,一时都有些不敢认了,眼圈红红的,衣服皱巴巴,头发乱糟糟,手里还提着一个医院不知道用了多少年的暖瓶,如果不是那张脸还是有型帅气的熟悉,她都要怀疑这是不是自己儿子了。
“你大哥怎么样了?”她忙问道。
“妈,你总算来了!”聂遇看到顾沅过来,苦着脸无奈地道:“大哥他不但不打针,还把暖瓶都给打碎了,我正打算重新给他打热水,看看先让他吃药,我都要不知道怎么办了!”
当这么说的时候,聂遇红着眼圈,忧心忡忡。
“这……到底怎么了?”顾沅觉得今夜所有的一切都是无法理解的,霍缙琛突然非要找上自己谈事情,三个儿子突然团结一致地在某家小医院里,而且最不懂事最小的儿子顶着那张年纪轻轻的脸竟然有了操心老父亲的气质。
聂遇一手拎着暖瓶,一手拉住顾沅的手:“妈,你跟我来。”
*************
顾沅望着眼前的洛钧天,此时的他正搂着被子侧躺在那里,身体微微蜷缩,眼睑垂下来,黑色的头发因为湿润的缘故一缕缕黏在额头上,苍白虚弱,像一个被抛弃在路边的孩子。
听到门口的动静,他睫毛颤动,身体也跟着瑟缩了下,之后喃喃地说:“不打针,我不打针……”
正如同顾沅想不到那个帅气耍酷吊儿郎当的儿子可以像一个忧心忡忡的老父亲一样,她更想不到那个仿佛对世间所有一切都从容地把握在手中,那个总是给自己一种恩师感的大儿子,竟然会有这样脆弱的一面。
她蹙眉,小心翼翼地走近了:“钧天,你怎么了?”
洛钧天听到她的声音,睫毛轻轻抬起,眼神虚弱缥缈遥远。
顾沅的心缩起,这样的洛钧天实在是看着让人心疼。
她到床边,蹲下来,用自己的手轻轻握住洛钧天的双手。
洛钧天的手很大,她勉强才能握住。
以前不是没握过这双手,不过那是拍戏或者对戏的时候,他会握着她的手,教她这个地方应该怎么处理细节,教她怎么酝酿情绪,那个时候她虽然明知道这是自己儿子,潜意识里还是觉得,这是前辈,这是影帝,这是大牛。
但是现在却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了。
他的手竟然没有了往日的温和,是冰凉的,像是刚从冰水里捞出来,甚至还在轻轻颤抖。
顾沅抬起手来,将他额头上那一缕缕湿润的头发拨开,露出半掩着的眼睛。
满溢着挣扎和不安的眸子轻动,虚弱地望向顾沅。
顾沅轻叹,柔声问道:“钧天,你怎么了?”
洛钧天略有些干涩的嘴唇蠕动了下:“我……没事……”
这是属于那个从容淡定总是唇边含笑的影帝的声音,但是顾沅知道,现在的洛钧天不是那个长袖善舞从容自信的影帝,现在的洛钧天他很害怕。
她一只手握着他的大手,一只手轻轻地替他擦拭着额间的虚汗:“你要喝点水吗,聂遇给你打来了热水。”
洛钧天沉默了会后,虚弱地点下了头。
身后的聂遇听到这个,赶紧提起他手里的暖瓶,季祈森则帮忙拿来之前洗过的水杯,两个贵公子在那里手忙脚乱地帮着倒水,好不容易倒好了,里面的水却是冒着热气的,一看就是滚烫,这肯定不能喝。
季祈森无语了,狠狠地瞪了聂遇一眼。
聂遇心虚,赶紧拿起杯子来吹气,平时还讲究一下,现在不能讲究了,自己亲自吹。
好不容易这兄弟俩折腾出一杯子还算能入口的白开水,季祈森小心翼翼地捧着杯子,递了过去。
聂遇帮着把洛钧天扶坐起来,顾沅负责喂水。
洛钧天的手轻轻攥了下,之后接过来水杯,用虚弱到干涩的声音道:“妈妈,我自己喝。”
顾沅没有放开,让他好好坐着,自己喂他喝。
洛钧天喝了小半杯,看上去精神好一些了,眼神不再那么涣散,顾沅让两个儿子帮着扶洛钧天继续躺下,自己又给他掖好了被角。
聂遇和季祈森对视一眼,之后还是由季祈森开口道:“妈,你劝劝大哥,我们先在外面等。”
聂遇很没眼色地表示:“可是我还想看看大——”
季祈森根本不让他说话,直接拖着聂遇离开。
等到出了病房,季祈森依然揪着他的后衣领,继续往后拖,一直拖到了走廊尽头,他才瞪了他一眼:“你少说句话行吗?”
聂遇被揪了半天,耸了耸肩膀顺顺衣服,之后才无奈地道:“我这不是担心他嘛,万一妈妈一说打针他又闹腾着哭喊我不要打针,那妈妈能应付得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