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凑过去:“你要不说,我就咬你的耳朵!”
容王轻轻挑眉,尽管耳朵被揪着,他依然淡定得仿佛在楼阁上品茗观景:“那你咬啊。”
阿宴顿时无语了,歪头打量着他,心道这还和我杠上了?
她凑近了,细密的喘息就在他耳边,嚣张地威胁道:“我可真咬了。”
容王耳朵越发泛红,他喉咙动了下。没吭声。
阿宴见此,一不做二不休,真得用那小贝齿就这么轻轻蹭上了他的耳朵。
她才喝过荷叶膳羹,口齿间犹自带着荷叶的清香,就这么用小牙齿这么研磨着他的耳朵。
容王难耐地动了动身子,灼热的目光凝视着坐在他大腿上放肆的女人,嘶哑地道:“你咬了我,我也要咬你。”
就算你怀着孕,也不能放过。
说着这个的时候,他手臂陡然一动,动作依然轻柔,可是却有几分霸道地迫使她俯首下来。
阿宴发出低低的惊呼,“啊”地叫了一声,然后耳朵就被那么吃住了。
软软热热的,阿宴一个战栗,忙要躲开,可是容王哪里会放呢。
他火热的眸子盯着气喘吁吁的阿宴,盯着那红艳艳的唇儿,声音犹如风吹过沙一般。
“我忽然也想尝尝荷叶膳羹的味道。”
说着,他用大手按住阿宴的后脑,让她无法动弹,然后就俯首下去。

 

96|容王的决定

过了年,开了春,碧波湖的湖水解冻了,湖水四周围的草坪上开始冒出嫩绿色的草芽儿,一旁桃树也眼看着长出了花骨朵。这容王府本来就大,每一个住在这里的人都曾经命人精心修整过的。
当然了,这园子里住过的人,一个个都是身份不凡的。远的不说,只说近的,那便住过废太子,住过当了皇上的宁王。也因为这个吧,这园子慢慢地往外扩张,越修越大,越来越精致。
这园子里不说其他,便是走在那十里长廊上,透过精心雕刻的壁洞望着那碧波湖水情的轻荡,你便不得不赞叹这园子里的精妙和煞费苦心。
如今阿宴是这园子的女主人,眼看着春暖花开,柳树在碧波湖边吹拂,融化过后的碧波湖水荡漾出醉人的水波,她每每喜欢来到园子里散步。
容王虽然实在是太忙,白日里基本不见人影,也没时间陪她,她就带着惜晴和素月在园子里走动。
阿宴的母亲苏老夫人有时候也过来陪着女儿说说话,恰好那天在湖边的草坪上,侍女们搭了一个暖帐,于是苏老夫人就和阿宴坐在暖帐里,喝着香茗,看这湖景。
一时苏老夫人难免有些感慨:
“往日也是来过这里的,那时候只觉得这里院子实在是修得说不出的好看,透着王府的那种贵气,看得眼花缭乱的,那脚都不知道,话也不敢多说一句,就怕被人笑话。如今怎么也想不到,你竟然是嫁给了容王,当了这容王府。这碧波湖,也成了自家的风景呢!”
阿宴听着一笑,她也回想起往事,不过想的却是上一世,她走在这碧波湖边的情景。
物是人非,今生再也不是昔日落魄的情景,她轻柔地抚摸肚皮,想着原应该珍惜,珍惜那个将她视若珍宝的少年,珍惜那个给与了她原本不敢奢求的幸福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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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阿宴日子过得悠闲,那边容王却实在是忙得有家回不得。
果然如他所料,北方的羌族如今是终于按捺不住了,老国王病逝,几个儿子开始征战夺取国王之位,一番纠缠之后,大王子库尔德打败了其他几个弟弟,登上了国王之位。
紧接着,这库尔德为了彰显自己的英明,也为了笼络人心,开始纠结二十万兵力,进犯大昭边境。
于是边关告急,紧急军报八百里加急而来,燕京城外的兵营里,将士们也都是整装待发,只等天子一声令下,前往边线支援。
可是此时的御书房里,仁德帝却是沉吟着,迟迟没有下达发兵的命令。
一向处事果断的他,此时在犹豫。
此次与羌族之战,至关重要。大昭经过和南方夷族的三年征战,其实最需要的是休养生息,所以此次和羌族之战,必须速战速决,以排山倒海之势将那羌族镇压下来,从此之后不敢轻易进犯。
这一场大战,必须有一个经验丰富指挥若定的将帅。
军中虽然人才济济,每一个都是骁勇善战的良将,可是若要担当帅职,终究是让他不放心。
除了仁德帝自己外,他最信得过的就是他那弟弟容王永湛了。
可问题是,如今容王妃有孕,他也亲眼见到永湛正和王妃蜜里调油一般,此时此刻,若派永湛前去边关,一则是他们新婚夫妇就此分离,未免太过残忍,二则这容王妃难免牵肠挂肚,倒是对腹中胎儿不利。
这也不能怪他作为一介帝王,心思如此细密,只因他如今年已而立,却一直没有子嗣。如今自己宫中妃嫔和容王妃同时都传出喜讯来,他自然是看得重之又重。
如此细想之下,他又把军中各处将领名牌一个个拿出来摆在那里,思来想去,还是每一个让人放心的。
而就在他想着这些的时候,却有大太监进来禀报,说是皇后娘娘求见陛下。
仁德帝听了,抬眸,淡道:“命她进来吧。”
少顷之后,孝贤皇后娓娓而入,先是行了礼,得了仁德帝恩准,这才坐在一旁软凳上。
仁德帝依然手握御笔,凝视着案上的那些将领名单,头也不抬,随口问道:“又怎么了?”
这话,多少就听出一些不耐。
孝贤皇后暗暗吸了口气,还是上前禀道:“凝妃她这几日忽然不怎么吃饭了。”
仁德帝听了,眸中顿时透出厌烦:“这是你嫡亲的妹子吧?怎么连这么一个人都管不好?”
仁德帝的话有点重了,一旁的太监都低下头去。
其实这事儿吧,也怪不得仁德帝脾气不好,毕竟作为一个帝王,天天为了国计民生以及边关战事操心劳力,三十岁了也没个子嗣。如今好不容易后宫妃嫔有了喜,却是这么一个不让人省心的凝妃。
你说这凝妃吧,既然怀了龙嗣,为什么不能安安稳稳地养胎,到时候生个一男半女出来,也算是为自己增加个筹码。
谁知道这凝妃,那真是三天两头的闹腾,今天闹着要出去,明天闹着要见皇上,后天闹着肚子疼。听说太医院的妇科圣手现在是三天两头地朝凝妃那边跑,跑得鞋都破了几双。
大太监抬眼瞥向一旁的孝贤皇后,只见她满脸为难地站在那里,忽便暗暗叹了口气,想着这皇后娘娘也不容易啊!
到底是自己嫡亲的妹子,又怀着龙胎,还是说这孩子以后要收到她名下养的,她自然是兢兢业业地照顾着,唯恐出半点差池,可是那凝妃却对她极其怨恨,任凭她百般照料,也是恨她恨得牙痒痒,说出来的话,后宫的人都不敢听,就怕听多了,这脑袋就保不住了。
对于这么一个怀着龙种的妹妹,这皇后是打不得骂不得管不得,没办法,遇到一些棘手的事儿,她就得跑来请示皇上了。
皇上这么日理万机的人,三不五时被这种事儿骚扰,可不就烦么。
此时皇上终于从御案中抬起头来,皱着浓眉,威严地俯视着皇后。
“皇后,她不吃饭是吗?”语气听起来还算平静。
皇后忙点头:“是,她说想见皇上一面。”
皇后把话说得简练,但其实她那妹子说出的话,她都不忍心听。她也知道不该因为这事儿来骚扰皇上,可是这事关皇嗣,若是真出个什么事儿,她从中间也摘不清楚,难免落人口舌。
皇上挑眉,冷问道:“几天不吃饭了?”
皇后低头,轻声道:“一天。”
听到这个,皇上发出冷冷的一声嗤笑,放下御笔,沉声道:“才一天不吃饭而已,饿不死!她既然不想吃饭,那就不要让她吃,先饿三天,三天后再问,如果还不吃,那就饿六天。”
皇后听得顿时腿都软了:“饿三天,那她腹中的胎儿?”
皇上扬眉,冷道:“朕身为天子,岂能受制于一个小小后宫妇人,他要朕去见她,朕就必须去见她吗?真真是可笑至极!”
皇后听了,无声地点头,一句话都说不出。
她就是嫁了这么一个冷心冷肺的帝王,心里早已明白。
若说以前她曾疑惑过仁德帝是否对自己那妹子有半分的喜爱,那么现在这点疑惑算是飞到了九霄云外了。
既为帝王,他生性无情,奈何她那妹子就是看不懂,竟然痴心妄想用一个孩子去威胁一个君王。
仁德帝抬头望了皇后一眼,手指尖轻轻敲着御案,却是淡淡地吩咐一旁的太监;“去,命人熬一碗去子汤来,若是凝妃六日后依然不肯进食,那就喂了她。朕不希望自己的骨肉被她这样折腾下去,干脆直接去个干净。”
这话一出,皇后脸都白了,大太监也腿抖起来,忙跪在那里。
仁德帝满意地看着这效果,摆摆手道:“照办去吧。”
大太监颤巍巍地出来了,皇后咬着唇拜别了。
据说从那天开始,那个怀了皇上子嗣的凝妃娘娘,再也没闹腾过。
不但如此,她还开始狂吃猛喝努力地补身子,看样子是要好好地养胎了。
不过那都是后话了,此时穿着五爪云龙袍的容王,踏入了御书房,恰见大太监顾德勇和孝贤皇后脸色苍白地走出去,他还小小地诧异了下。
当下进了御书房,却见自己皇兄心情大好,在那里拿着御笔,点啊画啊。
仁德帝见容王进来,笑道:“永湛,坐。”
容王见过礼,这才坐下。
仁德帝笑望着容王,满脸和蔼亲切:“王妃近日可好?”
容王想起阿宴,眸中泛起一点温暖:“一切都好,如今已经三个月了。”
仁德帝点头:“那要小心一些,若有什么需要,便去找你皇嫂,她如今照顾着凝妃,毕竟会比你懂的。”
容王淡淡地道:“我明白。”
仁德帝想起什么似的,又笑了下,望着容王一会儿,忽然有些感叹:“想当初你生下来才那么大一点点,跟个小猫一样。如今转眼这么一晃,也是当爹的人了。”说着这个,他还用手比划了下,比出小猫那么大的样子。
容王是难产,也是早产,当时能不能活下来都是一回事呢,不曾想如今长得这么好。
仁德帝望着容王,眼里是慢慢的欣慰。
容王听着仁德帝提起这个,顿时有些头疼。他都这么大一个人了,自然并不是特别爱听自己小时候如何可怜兮兮又瘦又小的样子。一时想着,这如果让阿宴知道,她必然是要时不时地拿出来笑他呢。
当下他绷直着脊背,抿了下唇,淡道:“皇兄也是要当父皇的了。”
谁知道这话一出,仁德帝想起那凝妃,便有些怒意:“你皇嫂虽则诸般行事并不得我心,可是到底心底还算善良,处事仁慈,可是这凝妃,却是个这是心思歹毒幼稚可笑之辈,将来便是她有个一男半女,也决计不能让她碰到半分,定要好生教养,万万不能如此等女子一般。”
这话一说,其实意思便很是明白了。
容王只垂眸,并不言语,说到底这是家事,他作为一个弟弟,并不适合在这种事儿说什么。
仁德帝当下也是一笑,便不再提这事儿,反而是说起这次羌国进攻的事儿。
“这一次,你不必亲自去了,挑挑看,再找一个代你过去。”
容王蹙了下眉:“为什么?”
仁德帝笑:“我看你现在和王妃浓情蜜意的,怕是陷到了温柔乡里出不来。”
他停顿了下:“再说,前几年你一直在外征战,也是辛苦了,原本想着你成了亲,就在家里安安分分的。”
前几年在南夷,永湛不是没受过伤,当时都差点没命了,只不过他竟然是瞒着,没告诉他,当时他听了,气怒得不行。
容王闻言,双手交叉,坐在那里,定定地望着他的皇兄:“真得不必。这一次我必要亲自前去。”
因为再也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一战的凶险。上一世,大昭两面受敌,打得个两败俱伤损兵折将,不知道牺牲了多少将士。最后实在是没办法,他才接受了对方和亲的请求,从此娶了敌国公主曼陀。
垂眸间,他脸上现出一点冷意。
如果说上一辈子的他有什么屈辱和失败的话,那只有两件,一件是在他继位十年后没能顺利平定了南夷三百六十八部,另一个是虽则降服了羌国,将他们彻底击溃,兵不成兵,并驱逐到了北方极寒之地,可是到底他那一世不得不娶了一个敌国女子为后。
容王修长的手指动了动,淡淡地道:“皇兄,这次依然让我去吧。我会将羌国的国王带到燕京城,我要让他跪在你的面前俯首称臣。”
他抬起眸来,眼睛中轻淡得没有任何情绪,就那么望着他的皇兄。
可是他说出的话,却掷地有声。
仁德帝一愣,皱眉道:“永湛,你非要去吗?”
容王点头:“这一场仗,是一场恶战,只有我能打,也必须我来打。”
仁德帝沉思良久,终于下了决断:“好,你去吧。”

97|那时候太笨了

容王要出征打仗的事儿,一时还没给阿宴说起,不过阿宴也不是傻瓜,自然是早就猜到了。
这一日,容王难得地没有一早就不见人影,而是留在家里,陪着阿宴用了早膳,又坐在阿宴身边,抚摸着阿宴的肚子。
阿宴笑望着容王,却见他脸上淡淡的,也没什么表情,看不出喜怒,也看不出什么不舍。
她凑过去,捧着他一缕黑发把玩:“好好的,这是怎么了?”
容王没答话,反而问道:“这几日觉得怎么样?”
阿宴点头:“我倒是觉得还好,这几日吃得比寻常多了,也总是觉得饿。原本母亲说这个时候也该害喜了,可是我却不曾有,这倒是少受了许多苦楚呢。”
容王听到这个,不由得低头向阿宴腹部看去,那里还是平着呢,并看不出什么动静。
一时想着,再过几个月,怕是这肚子要起来了,也不知道到时候阿宴会是怎么样的。只是可惜,他不知道什么回来呢。
这里距离羌族,快马加鞭也要四五日才能到的,那羌族又是纠结了二十万大军来袭,到时候若真打起来,怕也不是一天两天的。
容王面上渐渐地就显出凝重来,他望着阿宴,叮嘱道:“我又找了两个侍女过来,她们身上有是有功夫的,对我也忠心耿耿。以后她们就留在你身边照顾你,你去哪里都要记得带着,这样我也放心。”
阿宴点点头,一时想起那素雪:“我瞧着这素雪倒不像是普通的侍女,你倒是也和她熟,这又是怎么回事?”
容王倒是也不打算再瞒她,便道:“素雪是我一手培养出来的,武功很好,当年我离开,便把她派到你身边。”
阿宴低头,想起当日他救了自己,却是只冷不丁地冷下一句三年后会回来娶自己,从此后便是杳无音讯。自己并不是没有徘徊过疑惑过,无奈只能凭着心里的一点执念就这么坚持下来了。
她打量着容王,凝视着他那无情无绪的俊美脸庞,一时忍不住揣度。当年他那么紧地搂着她,却逃也似地跑了,就扔下一句话。后来,信也没有一个,却悄悄地派了一个人从暗处护着她,也不让她知道。
这样的他,当年到底在想什么?
脸上无情无绪的容王,此时抬眸瞥了眼她的王妃,却见她望着自己的眼眸里有了琢磨和深思。
他忽然有些看不懂,便抬手,去握住她的手,低哑地问道:“你在想什么呢?”
阿宴抿唇笑了下,摇头:“我不告诉你。”
容王微蹙眉:“为什么?”
阿宴低哼一声:“你这个人做事儿,从来都是悄悄的,什么都闷在心里不说。便是如今,明明是舍不得我的,可是也没见拿言语哄着我,却摆出这不冷不热的样子来!所以我有事儿,以后也不告诉你了!”
说着时,她干脆扭身就要起来。
容王哪里能让她走呢,大手搂着她的腰肢,将她固定在自己身上:“别闹。”
阿宴偎依在他身上,娇哼一声:“怎么,现在终于觉得舍不得我了?”
容王见她拧着眉头气哼哼的样子,当下也笑了:“是,舍不得。”
他的声音低低的,就那么望着她,眼眸里都是认真。
阿宴听他说了这话,顿时心里甜甜的,这才满意,当下手便在他坚实厚热的胸膛上摩挲着,趁机逼问道:“那你之前呢?当时说了要娶我,结果一走三年,连个信儿都没有,你那时候就不想我?”
一时说着这个的时候,便有些耳热。
虽然现在都是夫妻了,可是那时候还不是呢,那时候他还小着呢,只是一个俊美冷漠的小少年。
想到那时候的他,忽觉得有些羞涩,也亏得她那么大了,竟然勾搭诱惑这么个小孩儿。
容王微合着双眸,感受着怀中的温香软玉,闻着鼻端那萦绕的似有若无馨香。
他淡淡地道:“当时也是舍不得。”
啊?
原本根本没指望他说的,不过是作势斗他罢了,不曾想他竟然真说了。
容王这个时候,缓缓睁开眸子,定定地望着阿宴:“我知道那三年里你有担心,可是阿宴,你知道吗,我心里也怕。”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俊美的脸上微微泛红。
他也怕,在外行军打仗的三年,怕自己有什么闪失,这辈子又是和她无缘,怕等他长大回去,她心里有了别人,当然更怕她失望了,不愿意等了。
什么都怕,只是这话永远不能对人说。
在别人眼里,他永远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少年容王,俊美绝伦,冷漠高贵,出类拔萃,有铸山煮海之能,有钟灵毓秀之姿。
没有人会去想这么一个足以睥睨万物的少年到底在想着什么,也没有人敢去问。
他合上眼睛,抬起手摩挲着阿宴柔软的发丝,声音低醇犹如醉酒一般:“我那时候,也是很想你的。”
经常一个人站在星斗之上,默想远处的那个人,心里知道那时候的她未必心里就有自己,可是依然想,想得胸口发疼。
也会坐在无人的偌大军帐中,在批阅行军笔记的时候,偶尔停下笔,于是开始想,想她在做什么,想她会不会忘记自己。
阿宴听着,一时心里发热,脸上也有些烫。
她靠在他肩窝那里,娇软地道:“既然想我,为什么还总是那么冷冰冰地对我。”
她颇有些不满的:“当初我去卧佛寺,你心里便是不愿意见我沈从嘉,告诉我就是了,可是你却拦住我,沉着脸那么看我。我又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心里自然是怕。”
一时又想起后来,她越发的不满意了,忍不住拿手指头去戳他的胸膛:“你当时还拦住我,骂我,训我,说我笨,从来没有给过我好脸色,总是冷漠得很,我真是看到你就怕。”
她越说越觉得好像自己挺委屈的啊,便挺不住了,于是又戳他的胸膛:“还有啊,男女授受不亲,虽然当时你才十三,可是也不小了,你却拦住我,捉着我的手不放开,有你这样的吗?便是再有十个姑娘,都被你吓跑了!你那简直就是非礼我!”
容王听着她这些碎碎念,想想当时的自己,不由蹙了下眉:“我当时……确实有些过分。”
难得,他竟然会承认自己过分!
阿宴顿时想笑,不过还是忍住:“你怎么过分了,说说?”
容王依然是闭着眼的,享受着怀里人轻柔的磨蹭,他舒畅地伸长了两条修长矫健的大腿,低哑地道:“我当时太傻,没和姑娘家这么接触过,也不懂,总是搞不懂你在想什么,话也不会说,看你要嫁给别人,心里恼火,也是生你气。”
他沉默了下。
其实那时候真得也是气,不过气也没办法,她是他惦记了一辈子的女人,可是他于她而言,只是那个陌生的君王。
不过他终究不再去想那些苦涩了,而是轻声道:“我确实太过分了,怎么这么笨,捉着你的胳膊把你拉到了花丛后面……”
他不提还好,他这一提,阿宴顿时有些忿忿的:“对对对,你还拉着我躲到花丛后面,那时候我和你一点不熟,你就那么紧贴着我,非礼我!”
她是没法忘记,那火热的少年的胸膛,就那么在身后紧贴在自己脊背上,还有那有力而强悍的胳膊,就那么揽在自己胸前,微微压着自己的两团娇软……
阿宴仿佛一下子回到了那时候,脸上火烫,红着脸凑过去用牙咬他颈子:“你,你从那时候就坏!”
容王平淡地道:“我那时候不是坏,只是太笨了。”
阿宴点头:“对对对,就是笨!”说着用细白的牙齿开始咬他。
他蹙着眉,感受着脖颈上来自她的轻咬,酥酥麻麻的,他抿唇忍着那种战栗,轻轻地道:“我怎么笨到不知道那时候直接——”
他停顿了下,将她按过来,轻轻地说出接下来的话语。灼烫的气息烤着阿宴,阿宴顿时耳朵通红,她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半响,终于忿恨地一口咬下去。
任凭他再强健,这小尖牙咬下去还是挺疼的。
容王终于睁开眼睛,无辜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拧眉道:“阿宴,你真咬我啊?”
阿宴低哼:“我也是实在忍不住,就咬了。”
她低头看了看,吹了吹,安慰道:“别难受了,我看也没出血,就是有点红……”
她又瞅了瞅,心虚地道:“好像会有点肿吧……”
容王无奈地望着他的王妃:“明天我还要去点将的。”
阿宴眨眨眼睛:“那你就去呗!”
容王越发无奈:“到时候如果好不了的话……”
所有的人都会知道,他堂堂容王殿下,这次的征北大元帅,在自己家里被王妃咬了。
当然你也可以说这是蚊子咬的虫子咬的,可是这个时节,谁信!
况且你就是想解释,也得有人听啊,谁会没事去问他?他也不能拉住别人此地无银三百两地开始解释吧?
阿宴越发心虚,羞愧地低下头:“那怎么办呢……谁让你刚才说话那么下流……”
于是第二天,容王殿下穿着肃冷的黑色战袍前去阅军了。
弥漫着沙尘的校场,在风中簌簌作响的战旗,整齐而肃穆的大军,一个个铁血铿锵的将领。
行走间金刀大马,应声间掷地有声。
容王殿下高高站在点将台上,身姿挺拔,气势磅礴,如一颗青松一般,傲视天下,目光所到之处,无人争峰。
但只是,有那眼尖的将士,隐约间却见容王殿下脖颈间,仿佛隐约有点红痕。
粗心的将士自然是不会注意到的,没娶亲的将士也不会多想,可是唯有那细心又娶了亲的,看着那红痕,难免有所猜测。
偏偏此时是多么庄严肃穆的时刻啊,心里猜到什么的那些人,一个个都拼命绷住脸孔,不敢露出半点异样。

这一日,点兵之后,又忙完了行军之前各项部署,诸位将领三五成群地离开,就要回家去。
顾松正走在那里呢,身边一个同僚叫王明月的过来,上前一拍顾松的肩膀,神秘兮兮地说:“顾松,容王殿下也真不容易啊!”
这话一出,其他人都冲他挤眉弄眼。
这可说得顾松有点懵,便点头道:“容王殿下这才送南夷回来没多久,又要出兵打仗,确实很辛苦。”
谁知道他刚说完,其他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顾松莫名地道:“笑什么?”
终于有个人,搂着他的膀子,低声暧昧地道:“你那妹子也真够厉害的啊!连容王殿下也敢欺负!”
又有一个跑过来笑,笑得坏坏的:“要说起来,殿下这才成亲没多久,新婚燕尔的,这就要出兵打仗,唉,真是可怜!”
顾松越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过他也觉得这群人说话不对,平时军营里说话糙,什么粗话都说,再这么下去还不知道说出什么来呢,当下忙唬道:“你们这群混帐玩意儿,谁敢再乱说,小心我要你们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