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啊,学问也就那样,我爹说了,不拘什么名次,但凡能在那金榜上落个名儿,就算是对得起列祖列宗了!”
齐胭一听也来了兴致“真是巧了,咱们的哥哥都要去参加科举呢,说不得他们还能同场考试!”
王玉梅想想也是“那必是的,这实在是巧。”
当下大家各自对了各自哥哥的情况,越说越觉得巧,最后来了兴致,齐胭竟然道“到了考试那一日,我也会和家人一起过去送哥哥考试给哥哥加油的,要不然玉梅你也去吧,到时候咱们还能在考场外头聚聚。”
王玉梅本有些犹豫的,毕竟王家并没有要她同去的打算,不过她禁不住齐胭的怂恿,最后还是点头同意了。
两个姑娘说好了要一起去的,最后又开始拉拢顾嘉。
“阿嘉你也去吧!”
“啊?我?”
顾嘉连忙摇头拒绝“还是算了,你们哥哥都是要参加考试的,我又没个参加考试的哥——”
话说到一半,她顿住了。
她想起来顾子卓。
是了,顾子卓也是要参加今年的科考的。
其实不但有顾子卓,还有顾子青的。
大家统统今年考试,你说巧不巧?谁让这些少年都差不多年纪,这科考又是三年一次,当然都扎堆一起考了。
齐胭和王玉梅四只眼睛同时放光,指着顾嘉道“你,怎么也得去!一起去,一起去!”
好了,这下子顾嘉是想逃都没得逃了。


第96章 送考
顾嘉认为自己当前第一要务是想办法把那个砚台给炒出高价来然后卖出去,可是显然她的好闺蜜齐胭和王玉梅认为作为妹妹当前第一要务是去送哥哥上考场顺便殷切地盼着他们考出来个好成绩。
顾嘉想坚持自己,但是却被齐胭和王玉梅带偏了。
当她竟然真得随着齐胭出现在考场前的时候,她有些迷惘,自己过来干什么的?
考场外面,陆续有前来赶考的考生进去,有的考生战战兢兢小心翼翼仿佛要上断头台,有的考生志得意满踌躇满志矢志要考出一个好名次。
这些考生到了陆续到了入场时,便开始进行搜检了。
王玉梅翘头看那边,见那些考生们竟然开始脱鞋袜,不免纳罕“这是怎么了?”
顾嘉瞧过去时,只见那些考生们排着队依次进入,每一个考生前后都有两个兵卒进行检查,便随口道“这是要检查是否有夹带。”
本朝的科举是极为严格的,这种严格不但表现在科举严禁泄题舞弊,当然也表现在科考时的夹带检查上。那些兵卒要详细地检查考生们的袍衫,规定他们必须只能穿单层的衣袍袜子,甚至鞋子也只能用薄底的,这样才能避免舞弊小抄。
王玉梅一听之下,恍然“怪不得呢!我娘提前给我哥哥准备科考用品,说是砚台都不能用厚的,木炭只能准备两寸长的,便是烛台的柱子都必须是空心通底的!”
说着间,就见那些考生们又把字圈、风炉、茶铫等常用品全都摆出来,挨个地等待检查。
因考生过多,需要逐个检查然后点卯,这就需要很多时候,是以刚来的考生也不慌不忙的,反正那么长的队伍呢,便是再着急也急不来,左右都能进去的。
顾嘉见此,正说要寻个空子去喝个茶什么的,结果就见自家马车远远地过来了。
王玉梅眼尖,最先看到了“阿嘉,你两位哥哥来了!”
顾嘉没办法,只好揣着袖子迎过去。
大庭广众的,她也不好不给顾子卓面子,要不然明天博野侯府又要成别人眼里的笑话了。
顾子卓和顾子青都到了,顾子卓只带了个小厮随行,顾子青却是身后跟着个萧扇儿。
萧扇儿如今全然没了当年在博野侯府当千金时的神奇,跟在顾子青身后毕恭毕敬柔顺听话小媳妇样儿,柔声细语的,一会儿叮嘱顾子青说篮子里有烧饼和咸肉,一会儿又说起万一冷了的话记得烧炭,好生贤惠的模样。
顾子青回首看看萧扇儿,却是低声道“放心就是,我定能考出个好名次,到时候让母亲面上有光,也让你少受一些埋怨。”
萧扇儿听了这个,眼圈都红了道“你若能出息,我便是被骂几句又有什么,我挨骂不要紧,只盼着你能好,我肚子里的孩子也能——”
说到这里,她却是欲言又止的,抿唇不说了。
顾嘉看着这两个人如胶似漆的模样,倒是有些感慨,心说没想到萧扇儿和顾子青这夫妻还相处得不错,若是能这么安分过下去,倒也是好事。
她对顾子青其实也没什么仇怨,至于顾姗,上辈子的事了,如今也多少淡忘了。
自己若过得不好,便总是斤斤计较于别人对自己的错,可若是自己过得春风得意,便会宽容起来并去原谅那些曾错待过自己的人。
如今顾嘉心态渐渐平和了,不似刚刚重生时那般心存戾气,看顾姗也能相对理智地看待。
再怎么说,这都是养父母的亲生女儿,她若不作妖好好和顾子青过日子,她又何苦去对付她呢!
顾子青看看时候,便先过去排队占位置,等着被检身,顾子卓慢走一步,却是和顾嘉道“阿嘉,难得,难得,你竟来送我入考。”
他看到顾嘉的时候便是眼前一亮,如今唇边竟带着浅淡的笑意“你终究是在意这兄妹情分的。”
顾嘉……
情分?我是在意闺中好友的情分好不好!
不过顾嘉当然没说破,既然顾子卓误会了,那就让他误会吧。
顾子卓望着顾嘉,看看顾子青先走了,压低声音道“阿嘉,等我考完,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一个地方?
顾嘉看顾子卓那神秘兮兮的,顿时感觉到这里面有事儿,忙问“什么地方?”
然而顾子卓已经扭头过去排队等着检身了。
顾嘉暗暗跺脚,心说这个人就是故意的吧,故意放出个消息来,让她心痒难耐,回头说不得又不带她去,或者根本就是哄她玩儿的!
真没意思,也是呵呵了。
正想着,就听得萧扇儿从旁轻笑了声,却是对顾嘉道“阿嘉妹妹,你说你,这么大年纪了,竟然动不动往外跑,好歹在家里住着,也好让母亲早点给你说一门亲事啊!”
顾嘉莫名地瞥了萧扇儿一眼“萧姨娘,你管好自己就是了,不必操心我。”
萧扇儿一改刚才面对顾子青的贤惠温柔,眯起眼儿,笑望着顾嘉道“妹妹也十五岁了,这个年纪,该做亲了。只是怕妹妹三品淑人的诰命,寻常男子不能匹配,届时少不得拣门择户,攀高嫌低的,不过没关系,妹妹有诰命模样又好,可以慢慢地找,找个十年八年的,总能找到合适的人。”
顾嘉挑眉,冷扫了萧扇儿一眼。
这什么意思,分明是嘲讽她十年八年嫁不出去?对,我就十年八年不打算嫁出去,又不吃你家米,管得着么!
一时不免好笑,这萧扇儿也真是个嘴贱的,这刚嫁入博野侯府,彭氏那里还记恨着她,她倒是好,竟然张狂开了。
人前小意伺候,人后嚣张狂妄,她倒是挺会演。
当下便张口打算回敬萧扇儿几句,谁知这时却听得一个声音道“二少奶奶这话说得不对了,顾淑人哪里需要费神去找,她若是想嫁,自有男子纷纷上门提亲求娶。”
顾嘉和萧扇儿看过去,说话的却是莫三公子。
莫三公子今日穿着一身宽松的白绫长袍,手中拿着一把素面折扇,身后跟着个小厮,小厮手中如众多小厮一般提着一编成如意吉祥格的竹篮子。
他这风流倜傥潇洒自如的模样,比起那些恭谨小心入考场心神重重的众多考生来说,真是一派轻松悠闲。
莫三公子满意地看着大家的视线都转向自己,当下挥开折扇,洒脱一笑,却是道“比如说在下我,便是要等到金榜题名时,便向顾淑人提亲。”
萧扇儿……
周围一众人等……
顾嘉……自我感觉很美是吧?
在一阵群体的沉默后,人群中终于有人窃窃私语了,更有那已经打算开赌下注的,暗暗兴奋起来,在那里小声嘀咕。
“这必须是头名状元,才能向三品淑人提亲吧!”
“押莫三公子!”
“必须押莫三公子!”
莫三公子哈哈一笑,走过顾嘉身边,压低了声音暧昧地道“嘉嘉,等我,我必高中头名状元。”
顾嘉顿时面红耳赤,恨不得上前吐他一口,不过那莫三公子想必也知道自己唐突了,已经快走几步,赶紧排队过去检身了。
顾嘉咬牙切齿。
她原本还在心里犹豫,要不要盼着齐二赢呢,尽管没希望,但是人总是要有个盼头吧?若是齐二赢了,那自己必然面临麻烦。
可是现在,她真是恨不得冰天雪地跪求齐二一定要第一,必须得第一,若是齐二不能得第一,顾嘉决定一辈子不搭理齐二了!
回家后,她要拜佛要求神,要求满天神佛改变这既定的命运,要让莫三栽一个大跟头,要让齐二赢赢赢!
而就在不远处,正和齐胭并几位兄弟说话的齐二恰好看到了这一幕。
齐家兄弟姐妹一向和睦,便是庶出的齐三都和几位兄弟关系不错,这次齐二参加科考,家里几个兄弟都过来了。
这边说着话,齐二却注意着顾嘉那边的动静。
莫三公子说的那话,他自然是听到了。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顾嘉,之后便提起竹篮,快步追过去莫三公子那里了。
莫三公子正在排队,突而感到身后有人,回头看时,正是齐二。
“二少爷?”他笑着道“准备得如何了?”
齐二瞥了他一眼,淡淡地道“等考完后,你在这里等我,我们之间有一笔账要算。”
莫三公子挑眉“嗯?”
齐二又道“还有,我学问不过尔尔,但是赢你是没问题的。”
莫三公子“……”


第97章 “终你一生,都配不上她。”
齐胭看着自己哥哥总算过了检身那道关卡走进考场了,这才放心,蹦跳着过来和顾嘉说话,齐家几个兄弟见此,也和顾嘉打了招呼,之后便退至一旁闲聊,好让她们姑娘家说话。
王玉梅的娘王夫人对顾嘉是颇为待见的,和顾嘉说了一会儿话后,便让王玉梅“和顾淑人一道出去玩玩吧,也好多跟着顾淑人学学”,于是王玉梅得了自由,跟着顾嘉跑出来了,商量好了去赏桃花。
三个人能在这大考之时一起去看看外面景色玩耍,自是开心得很,谁知道正说话,就见莫熙儿抬脚正要上她家的轿子。
那莫熙儿瞧见几个姑娘,也特特地过来了,笑着道“你们也是过来看哥哥考试的吗?巧了,我也是呢。”
之前在那信远侯府她换衣裳的时候,顾嘉如果想坑她,其实直接说信远侯府的公子在偷看她换衣裳,那她必是被坑的。
可是顾嘉没这么说,反而言语间帮莫熙儿撇清了,这让莫熙儿多少对顾嘉产生了一些“感激”。
但是感激归感激,她望着顾嘉等人,还是有些居高临下的优越感。
大家一看,可不是巧了么,恰恰好大家都有哥哥,恰恰好今年大家的哥哥都要参加这科举。
她笑看着大家,眉眼间是掩不住的得意“等再过些日子,我们又可以相约一起帮着哥哥看榜了。”
她这一说,大家自然知道她那意思,顾嘉想起莫三公子那张狂,心说可真是一家出来的兄妹,连那挑眉含笑的得意样儿都如出一辙!
三姐妹目送着张狂的莫熙儿走了,便一起上了马车,谁知道马车没走多久,恰好旁边茶坊外头也在开着赌局,却是热火朝天地赌状元郎。
其中一个道“莫三公子,莫三公子,我押十两!”
另一个道“莫三公子,莫三公子,我押二十两!”
几个姑娘对视一眼,多少都有些来气了。
全天下的人都在说莫三公子得状元,便是那些赌徒们也都非要一个劲押莫三公子,这还有没有天理了?难不成除了莫三公子,就没别个了!
齐胭摸了摸袖子里的钱袋,吩咐丫鬟道“去,我这里有八两银子,押我二哥哥!给我下注!”
就连最好脾气的王玉梅也受不了了“我这里有十几两碎银子,帮我押我哥哥赢!”
……
顾嘉看着这两姐妹,突然心潮澎湃豪气万丈,她觉得自己也应该豪赌一把!
可是,她押谁呢?
她哼哼了下“齐胭,我跟你,押你哥哥!我哥哥就算了吧,我瞧着不是个有出息的!”
齐胭眼里放光,抓着顾嘉的手不放“好,有眼光,有胆识,阿嘉真是我的好姐妹!你,你下注多少银子啊?”
顾嘉被她夸得头脑一热“我下注二十两!”
齐胭简直是扑过来抱住顾嘉不放。
顾嘉让红穗儿掏出那热乎乎的细纹白银后,才意识到不对劲,好像又被齐二搞得破财了……
她咬牙切齿,想着等这次回到家,她马上求神拜佛,要求着神佛改变这既定的命运,要求着齐二当状元郎,哪怕齐二不当,好歹也别让什么莫三公子当了!
实在是不想看到莫三那张自以为是的脸!
却说一群姑娘自去赏花吃茶的,玩了一整天才各自归家去,顾嘉回到萧家,自是把今日见闻都说给萧父萧母并萧平听,萧平听得入神,萧母在那里趁机教萧平道“别看这么多去参加大考的仿佛不值钱,其实那都是好不容易得来的举人老爷,每一个拿出去都比你强了千万倍!你便是想去,还没资格呢!”
萧平自然知道,这科考之路总是要一步步地来,他如今连门槛都没迈进去呢。
顾嘉笑道“娘,阿平是个懂事的,自然明白这里面的道理,你也不用急,等那边科考完了,咱好好地找个先生,阿平用功几年,有朝一日也能参加这科考。”
萧母听得笑不拢嘴“若真有那一天,我便是死也瞑目的。”
萧父却道“以前我们在庄稼地里刨食的,能吃饱饭就心满意足,如今来了燕京城,你这眼界开阔了,便总想着让阿平读书当官了,其实要我说,人贵在知足,阿平些许识几个字,跟着阿越做做买卖岂不是很好?”
萧母冲着萧平道“别听你爹的,你爹懂什么!”
说着又骂萧父“你这不识数的小老儿,又懂得什么,在这里乱撺掇孩子!”
萧父萧母素来是会拌嘴的,萧平和顾嘉对视一眼,都不免偷偷笑了。
而就在今年大考的考场外,此时众位考生正陆续走出考场,经过两日一夜的科考,大家显然都倦怠了,不过神情却是各有不同,有人神采飞扬面有期盼,有人垂头丧气耷拉脑袋,各学子互相打着招呼,并询问着各自如何破题等等,又有相约一起喝酒吃茶的,呼朋唤友,好不热闹。
待到莫三公子一走出考场,一群考生全都围过去打听,更有那往日相熟的,问起莫三公子如何破题,如何作答的。
莫三公子故作不在意地淡笑一声,却是道“不过随意写写文章罢了。”
众人一听,纷纷夸赞莫三公子之风骨,来到这堂堂科考的考场,竟依然能挥洒自如,并不以为意。
一时之间,吹捧夸赞者众多,围着莫三公子好一番说。
就在这热闹的时候,突而旁边走过来一人,众人看过去,只见此人身形高健挺拔,走起路来虎虎生风,虽看那装扮也是这次参加大考的考生,可是那走起路来的精气神,那鞋子踩在地上的力道,怎么看怎么不像寻常文弱书生。
况且他眉眼冷峻,面无表情,不像是来讨论考试的,反倒是像来寻仇的。
个中有那认识的,纷纷小声道“这位正是孟国公府的齐二少爷。”
当下便有人明白了,孟国公府的齐二少爷,这次也是参加科考的,好像和莫三公子还是好友,只是不知道这次考得如何,又因甚做如此冷面孔。
莫三公子见大家都安静下来,纷纷看向自己左侧,这才看过去,便见齐二朝自己走来。
他想起齐二之前进考场时说的话,不免笑了。
也算是自小认识的,他自然知道齐二的性子,当下觉得好笑又莫名,心说这人到底是吃错了什么药,向来不言不语的竟然说出那种张狂话。
他也没太在意,拱手道“逸腾兄,这次大考,不知逸腾兄考得如何?可还顺利?”
齐二挑眉,沉声道“你过来这边一下,我说过,考完了有个账我们需要算一算。”
莫三公子这下真是莫名了,他和齐二有账务往来吗?还是说孟国公府和自家将军府有什么瓜葛往来?他不懂,一脸懵“算账什么的,我看还是请府上管家——”
他这话还没说完,齐二直接伸手,把他拽到一旁了。
齐二的手腕很有力气,至少比莫三力气大了不知道多少,是以齐二这么一拽,竟然如同猛虎捉鸡一般,就把莫三公子生生拽到一旁了。
众人见此情景,都觉得不对劲,纷纷从旁暗搓搓地往那边瞅,心里想着,怕是有些热闹看了,这贵家公子哥,不知道在玩什么。只是莫家齐家家丁不少,且又隔着老远,一时听不太清楚而已,众人只恨自己不能长个千里耳,好去听听动静。
莫三公子突然被齐二拽到了一旁,当下就要恼了“齐二,你这是做什么?这才刚考完,你莫不是灌了几两黄汤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齐二冷冷地盯着莫三公子“以后,离她远点。”
说完这个,他挥起拳头,直接对着莫三公子面门处揍过去。
“砰”的一声响,莫三公子鼻子开花,眼睛流泪,红的白的一起往下流,酸的咸的都在口中。
莫三公子捂着脸,不敢相信地盯着齐二“你,你什么意思?”
这时候莫家并齐家的家丁随从全都哗啦啦地过来了,大家虽都有些发懵,不过还是各自护着自家主子。
莫三公子的长随呼天叫地,让人赶紧请大夫。
齐二剑眉压下,黑眸泛冷“这一拳是教训,教训你以后离她远一些。不要依仗着自己是个男儿,便如此欺凌女子。”
大庭广众之下,仗着自己是男儿百无禁忌,仗着自己是当世才子便自命风流,可曾想过女儿家被如此戏弄,别人作何感想?
今日这是朝廷封的三品诰命,外人自然说道不得什么,若换一个呢?
更何况,他欺负的是他心心念念放在心坎上的女子。
齐二想起这个,盯着莫三,眼眸中冷意更甚。
莫三公子听得这话,顿时恍然,他如梦初醒地望着顾嘉“怪不得,我说呢,原来你心里竟然惦记着她?”
想明白这个,他面上突然露出嘲讽之意“有意思,有意思,齐二你野心不小啊!就凭你,你配得上她吗?便是你中个头甲又能如何,你以为你就能配得上三品淑人的诰命了吗?国公府的少爷你了不起啊,当众殴打天子门生!”
齐二眸中有鄙薄之意“我是配不上她,可是总有一日,我会配得上她,但是你呢?”
他淡淡地道“终你一生,都配不上她。”
莫三公子一听便恼了“齐逸腾,你——”
齐二剑眉扬起,唇边泛起冷笑“我如何?我今日打了你,打了就是打了,你大可以去告御状!”
说完之后,齐二大踏步扬长而去。
莫三公子捂着鼻子,兀自气得脸都歪了“齐二,你疯了,疯了!”


第98章 完了,全完了!
齐二痛揍了莫三公子的事一时之间传得沸沸扬扬,不过好在一般人都不知道为什么这两位公子哥打起来了。
当时齐家莫家的家丁都在,齐二又是把他拽到角落里,当时对莫三公子说的话又压低了的,那些考生们想听都没得听。
待到事情发生了,孟国公府的人自然要带着齐二前去给莫三公子赔礼道歉,然而齐二是个倔强性子,自是不去的,没办法,只好齐大代兄弟赔礼道歉。
齐大过去了莫家,也没见到莫三公子,只能是和莫大将军聊了聊。
莫大将军对于自家儿子的张狂很是无奈,表示也许只是口角问题,小事小事,不能放在心上。
齐大其实也觉得这事儿肯定是莫三公子的错。
自家弟弟那性子自己知道的,怎么可能做错事呢?他打人,那一定是被打的那个人不好!
况且……齐大还记得莫大公子每每喜欢夸耀自己弟弟。
呵呵,活该被打了吧?谁知道整天骄傲的像一只大公鸡。
心里虽然这么想,齐大少爷还是演完了赔礼道歉的全套戏码,演得不错,莫大将军丝毫没有怪罪齐家的意思,反而狠狠谴责了自家儿子,最后两个人商议,都觉得两个天子门生为了个姑娘在这里打架传出去不好听,是以全都把消息隐瞒下来,于是这个事儿就轻飘飘地过去了,没人再提了。
是以顾嘉听到这消息的时候,无非是:齐二把莫三给打了。
至于为什么打的,又打成什么样,不知道,后续怎么样了,更不知道。
不管如何,顾嘉是拍手叫好给齐二竖大拇指。
那什么莫三公子也忒膈应人了,打得好,就该打!
什么,你说人家刚出了考场就打,实在是太过分了?顾嘉可不觉得过分。
他以后就是新科状元了,你再去打,那才是把事情闹大发了呢,就该趁着现在他还不是什么新科状元郎,趁机多打几下子好出气。
顾嘉想着那些考生考完了,便想起来顾子卓。
顾子卓可真是有意思,临进考场故意对自己说那种话,他是要挑拨自己在那里牵心动肺想着这事儿吗?
呵呵,她偏不。
这人怕是以为自己如今等他考试完了会巴巴地跑去找他追在他屁股后头问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吧?
带她去一个地方?
他若是真得有心告诉自己,都不用自己追着问的,自然会告诉自己,若是不想告诉自己,追着也是没用。
当下顾嘉淡定地把顾子卓扔到了篮子里先放着,自己却过去王尚书府中去找王玉梅。王玉梅果然请教了她哥哥的,却是道:“我家有一位远亲,对砚台颇有些见底,让我哥哥请了那位表兄,到时候一起看看你的砚台就是了。”
顾嘉一听:“那自然是好!”
当下约好了时候,在外面茶楼里一起品茶,王玉梅带了她哥哥王大并远亲出来,顾嘉则带了自己的砚台出来。
谁知道双方一会面,彼此见过了,顾嘉却知道那远亲姓名,竟然就是叫王已的,当下也是笑了。
想着看来这砚台和王已有缘,便是他再清高孤傲,最后这砚台注定由他的手来品评。
这王已也是被王大拖过来要看什么砚台的,当下觉得颇为无趣,侯门千金不知道哪里买了块砚台,竟非要别人相看,王已觉得女人家还是好好地在家描描花红吧,没事学人家品评什么砚台?
是以当顾嘉小心翼翼地拿出那块砚台的时候,他面目中颇有些不屑的,只是不露出来罢了。
王大见此,也是无奈,不过还是陪着笑道:“顾淑人这砚台,看着倒是有些来历的样子。”
一看就旧,未必有来历,却肯定有年头。
王玉梅看这情景,也是有些尴尬。
她是希望能帮顾嘉的,见顾嘉一心找人品评她的砚台,自己当然帮着想办法,可是看着顾嘉拿出那么一块毫无品相的砚台,她也是有点失望了。
那王已说话素来刻薄,见到这种砚台,若是贬低一番,岂不是让顾嘉心里难受?
顾嘉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砚台放在王已面前,恭声道:“王先生,请看。”
王已垂下眼,拿起来,打算随便看几眼便打发了这什么三品淑人,甚至已经开始打算着回家路上可以买个东大街的炒栗子回去吃个热乎。
可是就在这不经意的一瞥间,他看到了那砚台上的落款,他怔了下。
下意识地把那砚台前后都看了,他眼中泛起神采,神情也专注起来。
他皱着眉头,聚精会神地将那砚台看了半晌,甚至还凑到了窗子前就着外面的阳光看,看了半晌后,他终于回过头来看顾嘉。
此时的他,看顾嘉的眼神已经和刚开始完全不一样了。
“这砚台哪里来的?”声音仿佛逼供,简直是恨不得顾嘉马上说出这砚台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