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西野十万大军进入大炎,和孟南庭短兵相接,孟南庭纠结各路人马,一起对付西野军,西野军竟然大败。西野军统领乃是二王子,这二王子带领残部三万,灰头土脸回了西野,被西野王一顿训斥,这却是后话了。
孟南庭打败了西野军后,便宣布登上皇位,自此后南面天下,各路人马务必归顺,不然皆以谋逆论处。
各路将军自然是不服气的,也有自行杀将上去的,也有前来寻路放的。
路放接到路一虎的信函,当即点兵十五万,要前去同路一虎会师。
临行之前,自然和秦峥好一番缱绻,只恨不能日夜厮守,只是此去事关重大,他又必须亲自前去。临行之前万千嘱咐,又承诺了她回来之后为她如何如何。秦峥原本是并不在意的,她又不是没有男人便不可过,只是听了路放在耳边的窃窃私语,想着那晚他曾俯下身去含住自己的绝妙滋味,心间也是痒痒,便应承下来,也想着他早日回来。
路放自然又留下了路一龙,叮嘱他万万看好秦峥,然后才离开。
路放带着这十五万人马,径自前往敦阳,待和各路人马并十万路家军会师后,各路人马纷纷推举路放为首,统领全军,攻打孟南庭。
路放接了统领之位,同各位约法三章,约定打败孟南庭后,天下如何再行定夺,只是如今却要一心攻打这乱臣贼子,若谁有二心,则是路家军之敌。众人闻言,自然不敢有什么二心,纷纷表示团结一致攻打孟南庭。
而就在此时,忽然传来一个消息,何笑将凤凰城一应事等安排妥当后,亲自率领暗卫,已经前往南蛮,矢志要救出段青。
秦峥正打算写信给高璋,实施她的计划,谁知道碰到这一茬,不由得无语至极,当即带领四大侍卫,快马追向何笑,务必不能使他深入虎穴,免得救人不成反而连累了母亲。路一龙见此,自然不能有负重托,偏偏他是没办法拦下这秦峥的,于是只能也骑了快马,追出山去。
119|南蛮高璋
秦峥与四大侍卫并路一龙星夜奔驰,一路纵马南去,可是却一直未曾见到何笑,不由心中担忧。四大侍卫想起主人,也不免担心起来。
路放此时正率兵攻打敦阳,此时听的消息,知道秦峥竟然只带了四大侍卫出山前去追赶何笑,不由情急,忙命人快马回去,命路一龙路一袁率领多日训练的千人铁骑队,务必保护好秦峥。其实这一千铁骑一直留在山中,原本是备不时之需,如今却是赶紧放出,矢志护好秦峥。
于是何笑在前,秦峥紧跟其后,而那一千人马又随其后,星夜向南日夜兼程而去。
这一晚,秦峥并四大侍卫来到一处山下,见此处地势险峻复杂,不由皱眉,当下问萧柯这里是何处,萧柯道:“这里已经接近南蛮了,再往前两百里,便是南蛮境内了。”
秦峥听了,不免皱眉,再往前二百里便是南蛮境内,而自己一路追来,四大侍卫皆是追踪的好手,是遁着何笑留下的痕迹而来。从那痕迹推测,何笑应该就比自己领先二百里地的路程。如果这么说的话,那岂不是何笑已经进入了南蛮边境?
单言见此,便上前提议道:“此处凶险,且已经接近南蛮境地,还不知道城主是何情景,不如属下先前去探查一番,看看形势再说?”
秦峥闻言,点头道:“也好,你且去看看。但只是若有什么危险,务必速回,不可硬敌。”
单言听着她语气中有关切之意,心间微动,抬头看过去时,可是又见她眉目冷清,心中真不知道是何滋味,当即告别而去。路一龙这一路上一直盯着单言,此时见了,在心里冷嗤一声,越发下定了决心要跟紧了秦峥夫人,万万不能让其他男人沾了便宜去。
当下秦峥便不欲前行,派出单言后,当即命令萧柯开始收拾附近,寻一处住处暂时歇下。萧柯当即四处探查,片刻之后来报,找到一处洞穴,倒是可以暂时供夫人住下。
于是一行人等移步洞前,秦峥开始吩咐,留下萧柯和路一龙收拾这山洞,而罗仞和谭悦则去寻些吃食来。
此时这几个男人都是久经历练之人,不过片刻功夫,萧柯生起了火,路一龙将山洞内的荆棘收拾清理了,并寻来的野草铺好,供秦峥住下。
刚收拾妥当,便见罗仞和谭悦回来了,两个人手中一个拎着三个山鸡,一个拎着两只野兔。路一龙见了大喜,上前要过那野兔,用着秦峥昔日教的移位法,瞬间将兔子弄死,然后剥皮架在火上烤了。
萧柯倒是不曾见识过这手法,看得无言以对,道:“原来路兄杀兔子还有这等手段。”若是用来杀人……萧柯顿时不敢想了。
路一龙烤着野兔,一笑露出牙来:“左右又不这样杀你,你怕什么。”
萧柯顿时无言,看了看远处的山。
深山幽暗,月影隐在云后,一切都变得飘渺而不可知。
那边罗仞和谭悦各自将一只鸡处理了,烤在火上,一群人相对无言,只是看着那火苗舔舐着他们的烤野味。就在此时,只见谭悦默不吭声地从袖子中掏出两个蛋来,递给秦峥。
秦峥接过来时,却见是野鸡的蛋,比往日所见的蛋要小上许多,两头尖尖的,身上还有许多斑渍。秦峥接过来,将一旁的一块石头擦拭干净了,放在火边烤了半响,然后便将野蛋打碎,磕在那石头上。
众人只听得嗞嗞的声音,再看过去时,那蛋白都摊在了石头上,变成薄薄的一层,只蛋黄处鼓囊囊的金黄色。少顷,秦峥用刀将蛋白挑起,命各位道:“都来尝尝吧……”
路一龙首先上前,用手指小心地从石头上揭了一点蛋白来放到嘴里吃,连声点头道:“味道极好的。”
再让萧柯等吃,萧柯却是不吃,罗仞和谭悦则更是不吃了,于是当下秦峥和路一龙便将那野鸡蛋分吃了。
当夜几个人宿在这山洞里,秦峥自然是睡在位置正好的草窝里,暖和舒适,路一龙则守在洞口,摆出一夫当关的样子,其他几位自然是守在洞口不远处。
秦峥知道他们星夜赶路疲惫,于是便命他们四人轮流值岗,其余人都来山洞里睡觉。
开始的时候萧柯等人坚决不进去山洞,可是秦峥脸一沉,道:“当日何笑可说过什么?”
当日何笑说,凡事都要听从秦姑娘的命令。
顿时,他们不说什么了,只好都一起跑到山洞里并排躺好。
路一龙也就罢了,他是心无旁骛,便是和秦峥并排躺在一起都不会有什么心思的,而萧柯等人,难免多思,想着这是女主人,又是路放的夫人,那叫一个别扭。特别是孟仞,忽然想起昔日看到的温泉中情景,更是觉得尴尬万分。可是无论如何,他们无奈只能暂且忽略,深深吐纳一番,闭上眸来养精蓄锐。
一行人真个是各怀心思,睡到了半夜时分,忽然听的外面有动静。这山洞里都是习武之人,秦峥虽然不习武,可是知觉灵敏,当即一群人都睁开了眼睛。
此时山洞外守着的谭悦,他已经离弦之箭一般冲了出去,一旁孟仞和萧柯,也紧随其后。路一龙挣扎着爬起来,拾起一旁的长弓,问秦峥道:“夫人,咱们也去看看吧。”
秦峥起来,揉了揉眼睛,随着路一龙走出了山洞。
不过片刻功夫,却见谭悦等人回来了,却是扶着单言。单言面色毫无血色,右手微微颤抖,浑身几乎没有力气站立一旁,被谭悦扶持着。
单言抬眸看见秦峥,这才勉力上前,咬牙禀道:“城主就在前方边境之处,高璋怕是已经得到消息,带领人马埋伏在那里。”说完这个,他终究是体力不支,踉跄倒在地上。谭悦一手扶住,秦峥问道:“他怎么了?”
谭悦忙道:“怕是遭遇了南蛮军,受了内伤。”
当即谭悦和孟仞扶住单言,将他放在山洞之中歇息。秦峥只沉思片刻,便道:“果然何笑遇到了危机。若是他们二人遭遇,何笑一心救我母亲,不知道要如何和高璋周旋。只是我却不能袖手旁观,必要前去看看。”
当日路放定下的计策是,由秦峥写信诱高璋前来大炎,然后设法拿下高璋,营救段青。秦峥只略一沉思,想着如今高璋既然出现,自己断断不能无功而返,必要前去一试。再者若是何笑真遇到了麻烦,自己或许也可助她一臂之力。
当即她望向身边四个男人,便沉声道:“谭悦,孟仞,萧柯,我知道你们素日忠于凤凰城城主,如今在我手下护卫于我,不过是听令行事罢了。但是今日今时,形势不同一般,你们城主怕是也在危难之中。”
谭悦孟仞萧柯都是何等聪明之人,此时一听这话,顿时跪倒在地,齐声道:“我等谨遵夫人吩咐。”
秦峥见此,这才道:“既如此,那我便下令了。”
众人肃立听令。
秦峥缓缓地道:“你们四人之中,论武功,倒是一龙最弱,所以现在由一龙留在这里照顾单言。若论起轻功,应是谭悦最强,所以如今请谭悦回去,前去请兵支援。”
路一龙闻言则皱眉:“远水不救近火,若是这一来一去,怕是晚了。”
秦峥却挑眉道:“我等出来匆忙,未来得及带人,可是路放曾万千嘱咐我不可轻举妄动。此时我出落甲山的消息怕是早已传入他的耳中,他若知道了,必然会派兵支援我等。如今谭悦回去,便是要寻到支援之人,将情况一一告知,并领他们前去边境襄助。”
路一龙想想自己的将军,觉得夫人说得也对,不由对秦峥越发佩服了。
而其他人等,诸如谭悦,虽然心中对此心存怀疑,想着秦峥未必就能料事如神,可是此时却也不得不听了,只因刚才秦峥一番敲打,众人不便多说。
秦峥目视剩下的孟仞和萧柯,这才道:“两位随我骑马同去边境,看看形势,与你们的城主会和。”
当下孟仞和萧柯忙道一声“是。”
于是当即谭悦回去寻找救兵,秦峥带着身边的孟仞和萧柯就要出发,临行前,她望了路一龙一眼,道:“务必照顾好单言。”
山洞口处,单言脸色苍白如纸,胸襟上还带着血。
路一龙忙遵命道:“是!”
可是待到秦峥带领两大侍卫离开后,路一龙走到单言面前,眸中泛冷,嘿嘿笑了下说:“你总算是落到了我路一龙的手中。”
120|南蛮高璋2
秦峥背着长弓,带领两名侍卫,连夜赶往边境,他们快马飞驰,终于在天亮之时到达,可是却见这里大树参天,荆棘横生,周围都是半人高的野厥类,怪石突兀,山林险峻潮冷,还时而有白色的雾气窜荡,地上积聚着沼气,和北方之山大为不同。此时此刻,便是知道何笑就在附近,竟然不知道该去哪里寻找。
孟仞和萧柯知道此处地形复杂,忙护卫在秦峥身边,小心谨慎地往前行去,一边行着,一边时不时有怪蛇出没,偶尔间还有尸骸杂物。
刚行了不过一炷香时间,忽听的前面有尖锐的鹰叫之声,孟仞皱眉,忙道:“听这声音,倒像是信号,只怕这鹰便是驯养过的。”
秦峥闻言,点头道:“既如此,我们先去那鹰叫之处看看!”
当下秦峥撩起衣袍,孟仞和萧柯,一个在前方撩开那半人高潮湿刺人的蕨类植物,一个在后方护卫,几个人轻手轻脚,来到那鹰叫之处。还没到那处,却见那里豁然开朗,竟然是一方平坦之地,只是那平坦之地,竟然越发从那积满树叶的地上散发出沼气,很是难闻。
就在这蒸腾沼气中,高璋负手而立,眼眸深邃有嗜血之感,双眉飞扬仿若鹰击长空,黑发在这沼气之中飘散开来,耳边的黑色幽珠依旧散发着鬼魅一般的光泽。而就在他的肩头,落着一只秃鹰,那秃鹰两眼锐利,如同高璋一般,有嗜血的狠厉。
就在他的斜对方不远处,何笑穿着一件脏污了的金丝绣线袍,头上包着明黄色的头巾,一如往日般的金光耀眼,只是略显憔悴,站在那里,身边有十九名护卫将他护住。
孟仞见此,忙停下脚步,就着半人高蕨类植物的掩护,躲在一旁。秦峥见此,也忙蹲下来,只是一手不自觉地摸向背后长弓。
此时的高璋和何笑,并不知道秦峥已经来到此处,高璋在那熏人的沼气之中,唇角依然噙着一抹嘲讽的笑意,盯着何笑道:“大名鼎鼎的凤凰城城主,怎么竟然来到我南蛮这穷乡僻壤。”
何笑抬起手,拍了拍金袍上的污泥,不经意地这么一笑道:“难得我这等贵客来到你这穷乡僻壤,你就拿这沼气来招待我?莫不是还要给我送些瘴毒,再让我凤凰城染上瘟疫。”
高璋闻言,脸色微变,冷嗤一声,道:“你凤凰城的瘴毒绝非出自我高璋的手笔,我高璋也从来不屑做这种见不得人的勾当!”
何笑摸着下巴,笑得却是十分惬意:“是啊,你才不屑做那种见不得人的勾当。只不过是喜欢人家女孩子,人家不嫁给你你就给人家下毒,再不济,转而抓了人家亲娘来,不是吗?”
高璋皱眉,阴声,缓缓地道:“我说过了,阿诺身上的毒不是我高璋所为!我也绝对不会这样害她。至于段青?”他挑眉冷盯着何笑:“她若真是秦峥的母亲,我自然不会加害于她。”
何笑闻言大笑,边笑边摇头道:“是啊,你自然不会加害于她。不过世人传言,你要纳段青为后,高璋啊高璋,你娶不到女儿就娶人家母亲,你自己不觉得自己很可笑吗?”
高璋闻言却是冷哼:“胡说八道,我娶一个段青作甚!”
虽然看着年轻,但其实总有快四十了吧,早已徐娘半老,不过用些妖术维持容貌罢了。
何笑听了,忽然收住笑,一脸严肃地道:“那你把段青还给我。”
高璋盯着何笑,道:“传闻凤凰城城主昔日绝代风姿,不知道倾倒了多少女子,只可惜,后来他倾慕之人却抛下他嫁于别人,从此后凤凰城城主一身金装,金芒四射。如今想来,昔日令凤凰城城主变成如今模样的,便是阿诺之母段青吧?”
何笑被人说中心事,眸中忽然变得深沉,他唇边泛起一个冷笑:“你到底想如何,说吧。”
高璋微微垂眸,道:“我想让凤凰城为我所用,你说可以吗?”
何笑眯眸,眸中有嘲笑之意:“你说呢?”
高璋唇边泛起一个淡笑:“我自然不会做这等白日梦。况且我看如今形势,你也未必能够为了一个女人而冒天下之大不韪。我心中所想,你想必知道的。”
何笑摸了摸下巴:“你想娶秦峥吧?”
高璋盯着何笑,阴声道:“我听闻昔日秦峥嫁给路放,城主曾以百万黄金做嫁妆?”
何笑点头:“那是自然,我好歹算个长辈,不是吗?”
高璋眸中有冷意,不过还是道:“你既为秦峥长辈,那你将她叫来,让我娶她,我就把段青还给你。届时我们皆大欢喜。”
何笑颇有些为难:“不过你知道的,她都嫁给路放了。”
高璋掀唇一笑,却满不在乎地:“别说她只是嫁了一个路放,便是嫁十个男人,那又如何?我高璋想要的女人,从来不必在乎她曾有过几个男人。”
秦峥闻言,唇边泛起冷笑,单手将背上长弓取下,拉弓搭箭,一时之间弓如满月,蓄势待发,只待寻得良机,便要将那高璋一箭射中。
而何笑只觉得眼前的高璋固执可笑,不由眸中染了怒意:“你如今禁锢着秦峥之母,岂不是让她更恨你,她如果恨你,又怎么会嫁给你呢?你若是能善待她的母亲,她对你心中感激,或许哪一日厌烦了那路放,就改嫁了你,也未可知?你枉为一个男子汉,却不知道伏低做小去追求自己心爱的女子,却只会杀人越货,抢人母亲横加威胁,我都替你害臊!”
这番话一出,何笑原本是要激怒高璋的,哪知道高璋却听得一愣,怔了半响后,却道:“你说得倒有几分道理。”
何笑闻言,不怒反笑,当即道:“既如此,告诉我,段青在哪里。”
高璋盯着何笑道:“她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那个地方除了我,世间再也没有人能找到她。”
秦峥闻言,那蓄势待发的箭顿时被她握住。她紧闭着唇,盯着高璋所在之处。
何笑抬起手,笑道:“走,带我去见她。我只需要看看她,看看她如今怎么样了,好不好?”他虽然语气中带着笑意,可是眸中却有着恳切,甚至还有几分急切之感。
高璋却冷笑一声,坚定地摇头:“这个世间,我只会带着秦峥去找她的母亲。她曾说过要去寻母的,她找了这么多年,一直都找不到,我替她找到了。只有秦峥来了,我才会待她去看。”
何笑眸中有无奈之意:“可是秦峥为什么要来,秦峥知道你囚禁了她的母亲,她正生气呢,怎么会来见你。你不放她母亲,秦峥是不回来的。”
高璋固执地道:“当年她将她父亲的尸首扔在了凤凰城,如今我倒要看看,她今天是否能置她的母亲于不顾,让她的母亲永远留在我南蛮瘴沼之地。”
话音刚落,只听一个清泠的声音高声道:“我就在这里。”
此话一出,何笑并高璋皆都震惊,望向那声音来处,只见秦峥眉目萧冷,身形孤傲疏离,手中握着一把长弓,大步流星地迈步而出,而就在她的身后,站着两名侍卫,一左一右守护,正是孟仞和萧柯。
秦峥手握长弓,目光紧盯着高璋,冷漠厌恶地道:“高璋从不是言而无信之人。既然你亲口说过秦峥来了,你便带她去见她的母亲。现在,秦峥就站在你的面前。”
此话一出,何笑并高璋皆都震惊,望向那声音来处,只见秦峥眉目萧冷,身形孤傲疏离,手中握着一把长弓,英姿飒爽地迈步而出,而就在她的身后,站着两名侍卫,一左一右守护,正是孟仞和萧柯。
秦峥手握长弓,目光紧盯着高璋,冷漠厌恶地道:“高璋从不是言而无信之人。既然你亲口说过秦峥来了,你便带她去见她的母亲。现在,秦峥就站在你的面前。”
高璋如海的眸中闪现着深沉的痛意和狂喜,他目不转睛地盯着秦峥,凝视着秦峥的眉眼,狂热地扫过她的鼻,她的唇,她的脸颊。
半响之后,他终于暗哑地道:“秦峥,你竟然真得来找我了。”
秦峥的声音冰冷异常:“我不是来找你,我是来找我的母亲。现在,带我去见他。”
说着这话时,长弓如月,箭尖锋芒毕现,正对着高璋。
121|南蛮高璋3
这般模样的秦峥,却是高璋从未见过的。他见过倔强的她,温柔的她,见过濒死的她,见过虚情假意的她,可是那个手持三石长弓,英姿如风,身挺如松般的女人,他没见过。
他贪婪地望着她的一举一动,甚至贪婪地看着那即将离弦的箭,仿佛这一切都带着秦峥的味道。
秦峥眉目染上凌厉,一字一字地道:“带我去见她。不然,我会认为她已经死了,那我便杀了你。”
两年前,她的父亲就是死在高璋的长弓之下。
高璋闻言,却是点头:“好,我这就带你去见她。”
秦峥和何笑相视一眼,两个人不着痕迹地并作一处,萧柯和孟仞以及何笑身边十九名侍卫将秦峥和何笑围在一处守护。
秦峥道:“你杀人如麻,我害怕你。必须带着这些属下前去,我方才放心。”
此时高璋见心心念念到如痴如醉的秦峥来了,眸中沉醉,仿佛心神都已经被迷了去,当下点头:“你既愿意,那我就带你去,不带别人去。”
说着,他走过来,就要拉起秦峥的手。
孟仞和萧柯见此,忙护在秦峥身前。
何笑和秦峥对视一眼,何笑点了点头,于是秦峥命孟仞萧柯让开,自己伸出手,和高璋牵手。
高璋的手,带着温润的湿意,握着她的时候,仿佛寻到了丢失已久的宝贝一番,一旦握住,便不再松手。
高璋握着秦峥的手,语音竟然是柔和的:“走,阿诺,我带你去见你母亲。”
秦峥最后看了何笑一眼,终于跟着高璋往前行去。
两个人一路往前走,一边走着,高璋一边侧首看向秦峥。
秦峥侧颜面无表情,如远山一般。
高璋却眸中炙热,道:“秦峥,嫁给我,可好?”
秦峥道:“你忘记了吗,你是我杀父仇人,今日又有囚母之恨,我如何能嫁给你?”
高璋摇头:“我说过要给你报杀父之仇。昔日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
秦峥闻言,猛然侧首看过去时,骤然明白过来,道:“当日你那脚下一个踉跄,竟然是故意的。”
故意给自己一个杀他的机会吗……
高璋深沉的眸中,却有无限的痴情,他低哑地道:“只要你愿意,杀了我为你父亲报仇,我也高兴。”
秦峥垂眸,低声商量道:“可是我不想为我父亲报仇了,我只希望母亲平平安安地,你愿意把母亲还给我吗?”
她抬手凝视着高璋,眸中隐约有湿意:“我从小没有母亲,时常被别人嘲笑说母亲不要我了,后来父亲也死了,我没有一个亲人了,如今只有母亲。你把母亲还给我好不好?”
高璋见此,只觉得心都被这女子握在手中颤抖,忙抬起手,要去帮她拭泪,口中劝慰道:“你不要哭,我这就带你去见母亲。”
秦峥别过脸去,这才松了一口气。
当下二人穿过这密林,又绕过一片黑泥潭一般的河流,沿着一条山路不知道行了多久,最后终于到了一片参天古树之前。此时天已放明,可是因为这古树遮挡了日头,于是这林间就极为阴黑,又因为常年不见日头,树下许多的蛇鼠并苔藓类,极为阴暗潮湿。
高璋凝视着秦峥,道:“看,你的母亲就在这里了。”
秦峥四处看过去时,却是不解:“在哪里?”
高璋仰起了头。
秦峥也随之仰头往上看,只见这古树高耸入云,可是就在那古树入云端之处,乍看去有一个黑色的树中小屋。
秦峥蹙眉道:“我的母亲,就在那个屋子里。”
高璋点头:“是。”
秦峥心中疑虑,便道:“她怎么不出来见我呢?”
高璋凝视着秦峥,见她疑惑的样子,面上竟然带着几分宠溺的笑了下:“这么高,万一她害怕,一不小心掉下来怎么办呢,所以我让她睡着了。”
秦峥盯着高璋,道:“你上去,把她救下来吧。”
高璋摇头:“如果她下来,你跑了怎么办?”
秦峥冷道:“如果你根本是骗我的怎么办?”
高璋听得这个骗字,却是触动了旧痛,眸中忽然有寒厉的恨意,道:“女人,从来都是你骗我,我从未骗过你!”
秦峥想想也是,只好道:“可是你需得让我设法看她一眼。”
高璋挑眉道:“如果你能看她一眼,你就嫁给我,是吗?”
秦峥低咳了声道:“你为什么总说嫁不嫁的,有那么重要吗?”
高璋拧眉道:“可是你以前说过,你们大炎儿女,极看重这个。”
秦峥仰起脸来,认真地道:“现在我已经嫁过两次人了,我发现啊,嫁不嫁的实在不重要,关键是床笫间是否能琴瑟和鸣。”
高璋听闻,眸中迸射出炙热的光,他靠近了秦峥,暗哑温柔地道:“阿诺……你……你是那个意思吗?”
秦峥忽然抿唇笑了下,挑眉对高璋道:“你说我到现在,只有过那么一个男人,总是要多试几个才知道哪个更好,是吧?”
高璋猛然抓住了她的手腕,霸道中透着怀疑,可是那怀疑里却又有柔情缱绻,他声音甚至带着颤意:“阿诺,我的阿诺,我高璋岂是等闲之辈。你若要,我自然会让你知道,我高璋在那床笫之间,比之沙场上并不逊色。”
正说着时,秦峥忽然皱眉,望着地上的逃窜的蛇鼠,道:“我不喜欢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