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烟和萧正峰面面相觑一番。
萧正峰:“唉,看这酒量,早知道不拉他喝酒了,你先回屋去,我命人抬他去客房吧。”
阿烟点头:“好。”
自从成洑溪那一日在阿烟和萧正峰面前大醉,出了个丑后,他就颇有些不自在,不过他如今也没其他落脚处,就住在将军府的客房里,抬头不见低头间的,也避不开。这么不自在了一两日,他就想明白了,豁出去了,反正我就这么一号人。
况且萧夫人的菜做得真叫地道,我干嘛藏着掖着呢。
从此后——萧家饭桌上多了一号人物,成洑溪。
萧正峰颇为头疼地道:
“他真不客气。”
阿烟笑道:“罢了,忍了吧,他这个人还挺有趣的,想想以后吧,和他成了朋友,沾光的是你。”
萧正峰勉强应下了,不过后来他头疼地发现一件事,这个成洑溪在彻底熟了后,实在是个没脸没皮的货,每天见了他,先寒暄一番后,就开始腆着脸地问:
“不知道嫂夫人今日又做了什么菜色?”
萧正峰开始还能忍,后来就没好气起来了:
“夫人今日没做什么。”
心里却想的是,我都舍不得我家夫人天天给我下厨,你算什么东西!
成洑溪自从那日在萧正峰面前出了丑后,已经把脸面这个事儿抛到了九霄云外。
“好,哪一日嫂夫人做了好吃的,记得叫我啊!”
萧正峰冷着声道:“好。”
嘴里这么说着,心里想的是,怎么想办法把这个没脸没皮的家伙赶出去!
就在他这么想着的时候,仿佛犹如神助一般,一件大喜事降临,终于可以顺理成章地把成洑溪赶出去了。
原来苏居士在锦江城内外搜罗了一番药草后,终于来到了锦江城。因萧正峰知道阿烟一心想怀上,便请了苏居士帮着阿烟过一下脉。
阿烟乍见到苏居士的时候,其实着实是有点激动的,在她后来的日子里,这位苏居士其实是帮了她不少的,算是对她有知遇之恩吧。如果不是苏居士,也许沈越的病永远不会好,她也不会在最后的几年能生活得相对还算顺遂。
不过眼前的人到底和她后来认识的那个不太一样,年轻了约莫十岁呢,她压抑下了往世之事产生的些许激动,只是朝着对方淡淡的一笑。
苏居士善于调理,最善于调理的是妇人身体,如今萧正峰把他请来,是希望他能帮着阿烟调理身体的。
当下苏居士先给阿烟过了脉,过完脉后阿烟颇有些忐忑,等着苏居士说点什么,谁知道苏居士却是笑道:
“夫人,恭喜了。”
阿烟听到这话,有些莫名,看向萧正峰。
萧正峰倒是反应快,喜上眉梢:“苏先生,你的意思是说拙荆有喜了?”
苏居士笑呵呵地道:
“是,依脉象看,已经怀胎月余了。”
这下子可把阿烟给激动坏了,她心儿狂跳,不敢置信地摸着自己的小腹,那边萧正峰也总算放心了,先把苏居士送出了门,这才赶紧回屋搂着阿烟温声道:
“这下子你不用胡思乱想了吧?”
阿烟满心里都是喜悦,激动地扒着萧正峰的肩头道:
“我自己都没注意呢,竟然有一个多月了。”
想到这里,忽而就患得患失起来:
“我已经怀孕了,你今日还动作那么猛,该不会伤到我的孩子吧?”
说着,担心地摸着自己的肚子,好生心疼的样子。
萧正峰打量着这女人,一时不免皱眉,想着人说女人有了娃后难免轻忽了自己的男人,可是你瞧这女人,肚子里的那个还是生瓜蛋子呢,人家就开始嫌弃男人了。
“这……应该不会吧……”萧正峰并不敢说什么,只是猜测道。
“你去问问,快点去问问,还有其他需要注意的,都问问去!”阿烟直接把萧正峰推出去了,看他一副舍不得出去的样子,险些抬腿就踢过去。
萧正峰真是怕了她了,忙道:“好好好,你别急,别急,我这就出去问问。”
这边萧正峰出去,自然是再次询问了苏先生许多的注意事项,同时把这位苏先生越发供在家里。他的女人不能平平安安地生出这娃来,这位苏先生暂时就不要想着云游四方了。
除此之外,又赶紧把郝嬷嬷给提搂出来,让她跟在阿烟身边,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统统都要注意着点。
这是阿烟的头一胎,虽说已经十七了,年纪不算太小,怀个娃不至于损耗太大,可女人的头一次总是要注意。
当下满院子里的丫鬟都知道这事儿了,也都被萧正峰叫过去,耳提面命一番,告诉她们以后要加倍小心伺候夫人,伺候好了重重有赏,伺候不好直接赶出去拉到。这群丫鬟平时最怕的就是萧正峰,此时被他这么一说,都个个低着头有些怕。其实这事儿哪里用他说呢,都是做人丫鬟的,主子伺候好了自己才能好,这道理大家都懂。
不过因着才一个多月,惯常的风俗是说三个月后的娃才算留住了,是以萧正峰和阿烟把这事儿瞒下了,并没敢往外说,只苏先生并院子里的丫鬟知道而已。
阿烟因为怀孕了,想着该和萧正峰分房睡,便提出来了,谁知道萧正峰却是坚决不同意:
“你怀胎十个月,难道我要分房十个月?不行!”
没了那软绵绵的身子搂着,他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阿烟退而求其次:
“据说满了三个月,就可以不分房睡了。”
“三个月?那还要等两个月呢?不行!”萧正峰一点不肯让步。
“这不行那不行的,你还要不要这孩子了?也不是我说,你往日动作起来狠着呢,要是哪一日克制不住,把咱这孩子弄没了,那我也不活了!”
做了两辈子女人,这是第一次怀孕,阿烟的护犊子情比谁都深。
阿烟这一说,萧正峰可吓到了,据说女人怀孕了这情绪和平时就不太一样,如今看来果然是的。
阿烟平时多温柔和顺的一个人儿啊,如今竟然歇斯底里了……
萧正峰忙过去哄着道:
“你别急,别急,咱不分房睡,我搂着你睡,晚上还是能给你捶捶腿捏捏脚的。我也不是那急色的混账,你不满三个月,我也不敢做什么,难道就这么信不过我?”
阿烟委屈地哼了声:“行吧,我就信你一次。”
萧正峰这才凑过去:“这才对啊。”

第 189 章

因阿烟怀孕了,萧正峰自然是不舍的让阿烟再干任何事儿了,唯恐一个不小心累到她。青枫那边本来可以帮着料理家中的诸事儿,奈何青枫也怀孕了,于是萧正峰便叫来了郝嬷嬷并柴九,让他们一个主内一个主外,料理家中诸事儿,又特意吩咐任何事儿不能让夫人操心。他们二人素来知道自家将军是天下一等一的疼爱夫人,此时夫人又怀了身子,那自然是天大地大夫人最大了。
吩咐完这个,他又开始设法把成洑溪请出去。
“我家夫人最近身子微恙,要修养调理身子,见不得外人,必要清净才行。”萧正峰直截了当地这么说。
成洑溪这个人又不是傻子,萧正峰把苏大夫请过来过了脉,转首就说这话,又看萧正峰丝毫没有难过之意,反而是眼眸里的笑挡都挡不住,他哪里能不懂呢,当下乖乖地收拾包袱要走人。
“既如此,那我就去客栈中暂且歇下吧。”成洑溪还没打算离开锦江城呢,是以这么说。
“好好好!”萧正峰这些日子也是知道成洑溪的性子了,当下大家也都不藏着掖着,赶紧赶走拉倒。
但是他不曾料到的是,成洑溪出了萧府第二天,就捧着一张被人揍扁的脸这么说道:
“我被人打了!”
“谁打了你?”萧正峰觉得这是一个帮成洑溪出头从而让成洑溪欠下一个人情的大好机会。
“一个女人,一个带着大刀的女人!”成洑溪颇为怨言。
萧正峰太阳穴微动:
“长什么样?”
成洑溪皱着眉头回忆道:
“长得还行,就是太冷,眉毛像刀,眼睛像剑,嘴巴像匕首。”
萧正峰顿时明白过来了,满锦江城拿着大刀在街头逛的只有那一个女人!满锦江城敢拿着大刀砍杀萧正峰府上客人的怕是也只有一个!
他为难,摸摸下巴,颇为纳罕:“她干嘛揍你。”
成洑溪是非常委屈的,捧着一张发青发肿的脸道:
“她说看我长得不顺眼。”
萧正峰沉吟片刻:
“行吧,你也别难过,我回头问问她去。”
无故殴打老百姓,那是不对的,身为一个守城俾将,应该受到惩罚。
回到房中的时候,恰好阿烟问起来:
“成洑溪过来这边找你了?听说他被人打了?”
萧正峰摸了摸阿烟的脸:
“哪个碎嘴的告诉你这些,操别人的闲心做什么!好好养孩子。”
阿烟无奈睨他一眼:
“这才一个月,我也不可能成天坐那儿没事儿干啊!”
萧正峰没法,只好解释道:
“也没什么,只是他上街,不知道怎么竟然被聆凤打了个鼻青脸肿,好像是聆凤说看他不顺眼。”
阿烟微怔,想起之前孟聆凤说的话:
“聆凤不是要成亲了吗?”
萧正峰挑眉:“成亲,没听她提过啊。”
于是阿烟便把当初孟聆凤给她说的话一一转述了:
“她还说,不想嫁给那个指腹为婚的混蛋,只好抓了冯如师回去交差了。”
萧正峰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这不是胡闹吗?我看人家冯如师整天躲着她走,谁想娶她啊!”
这就如同当初她还想嫁给自己呢,小黄毛丫头,净是胡闹,光长了蛮力,没长脑子!
阿烟诧异,不解地道:
“啊,冯如师对她没这意思?”
萧正峰冷笑:
“有那意思才见鬼了呢!”
阿烟眉毛动了动:“罢了,这事儿你也别急,明日你把她叫过来,我做几个好菜,一起聊聊,我好好问问她的意思。到底是个姑娘家,这婚事可不能大意。”
萧正峰皱眉:
“你操这闲心干什么,冯如师根本不想娶她,自己会想办法的。”
阿烟轻叹口气:
“人家其实也帮了你不少忙呢,你不在的时候,是谁守着锦江城啊?要说起来,她这个人也挺有趣的,到了这婚姻大事儿上,她自己胡搞,我们作为朋友总是要操操心吧?”
一席话倒是说得萧正峰哑口无言,当下淡道:
“好,那就让她过来吧,只是你自己别下厨了,让丫鬟们做几个菜就是了。”
于是这一日,阿烟就请来了孟聆凤,她不喝酒,却让孟聆凤喝,孟聆凤不疑有他,很快喝了一坛子下去。
“聆凤啊,昨日你打了成公子,你萧大哥生气着呢,说是要罚你。”阿烟慢条斯理地这么说道。
“罚就罚,罚了我还打,打死算我的!”孟聆凤倒是痛快得认罪了。
“这……成公子到底怎么得罪你了,好好的打他干什么?”阿烟挑眉疑惑。
“他,他烧成灰我都认得,他就是我那个指腹为婚的……”孟聆凤醉言醉语,话说到一半,打了一个酒嗝。
阿烟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不过依旧是吃了一惊,当下暗暗思忖着这件事,想着不是冤家不聚头,怎么这都碰上了?
“他这不挺好的么?”阿烟小声地这么试探道,好好的一个成洑溪,以后可是名扬天下的一代神探,怎么就遭了孟聆凤那般嫌弃?
“嫂嫂,你是不懂的!”孟聆凤眼泪都快出来了:“我要嫁的是能够保家卫国的大英雄,大豪杰,要像萧大哥那样的!就算没有萧大哥,我提一个冯如师这种回去,也比那个小白脸强啊?你说那个小白脸成天读书读书,有个屁用?我孟聆凤嫁给这么一个人,这辈子别想过一天舒心日子!”
“咳,这样啊!”阿烟叹息,想着姻缘天注定,孟聆凤也够执着的。
在阿烟探听了这个消息后,很快就把这事儿转达给了萧正峰,萧正峰那边,又很快告诉了成洑溪。
“她打了你,原是她的不是,作为她的上峰,我该罚她。可是她既然是你没过门的妻子,你们这就是属于家务事儿,我作为上峰,不管家务事。”除非打死了,不过想来也打不死。
成洑溪听到这话,真真是犹如晴天霹雳一般,光亮宽阔的脑门上是闪烁着大大的一个震惊。
“我,我确实有一个未婚妻,也确实姓孟……可是,可是……”
成洑溪一时有点接受无能:“可是我怎么记得那是岐山的千金小姐,我听说这姑娘还会绣花呢,她家里还给我送来她绣的香囊手帕。”
说着,他赶紧从怀里掏出来一个手帕,上面果然绣着花儿,还挺好看的,那蝴蝶栩栩如生,翩翩飞舞。
萧正峰盯着那蝴蝶看了下,这怎么也不可能是孟聆凤的手笔,当下沉着脸,同情地看着这位老兄,拍了拍肩膀:
“咳,我想,聆凤,她是不会绣花的。”
绣花针?开什么玩笑,孟大小姐会碰那个?拿着大刀在脸上刺个字,这事儿还有可能。
成洑溪何等人也,那是聪明绝顶的,他很快就领悟到了:
“意思是说,她家里隐瞒了她到底是个什么姑娘的真相,为了怕我起疑,还特意拿了别人绣的东西过来给她撑场面?”
萧正峰默然不语。
成洑溪低头想了半响,忽而叹道:
“其实,娶一个这样的娘子,也挺好的啊!”
想他一心保家卫国,奈何不过是一文弱书生,无法叱咤沙场一展情怀,如今娶一个那么威风的娘子,也算是不枉此生!
萧正峰挑眉,万不曾想成洑溪竟然有这等觉悟和志气,一时十分的佩服,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励道:
“嗯,你觉得好,那就好。”
洞房花烛夜,你不怕被新娘子拿着大刀追赶,那确实可以称为一门锦绣良缘。
于是接下来的事情实在有点出乎阿烟和萧正峰的预料,成洑溪对于锦江城其他事情都失去了兴趣,他开始追在孟聆凤屁股后头跑,矢志要让自己的未婚妻回心转意。
孟聆凤忍无可忍的时候,便把他揍一顿,开始的时候成洑溪是真会挨揍,不过时候一长,旁人就看不下去了。
第一个看不下去的是冯如师,他也很愁苦啊,因为萧正峰已经娶了夫人,孟聆凤没办法,只好退而求其次看上他,于是他马上就要被逼着去岐山提亲。问题是他不想娶啊,他每天都在打仗,每天都看着刀啊剑啊的,娶个娘子难道就不能来一个温柔和顺的吗?
要是娶了孟聆凤,他这辈子就只能抱着刀睡了!
所以当成洑溪出现的时候,他觉得这是上天赐给他的救星啊。
于是他帮着成洑溪,各种鼓励成洑溪:
“兄弟,我觉得聆凤只是害羞而已,她接触到的就是我和萧将军,萧将军有主儿,她只好缠着我。其实她自己都不明白自己想要嫁给什么人,就是下意识排斥你而已。我觉得你只要有恒心,不怕不能将她拿下!我是帮着你的!”
成洑溪挑眉,淡淡地瞅他一眼:
“不用你说,我也是这么觉得的。你如果真要帮我,那就赶紧做一件事吧?”
“什么?”
“找个女人赶紧娶妻,让她死心。”
“……”冯如师顿时觉得,成洑溪实在是一个难伺候的主儿,他还是离这两口子远点吧!
这件事闹腾了约莫半个月,事情总算是落幕了,以着成洑溪离开了锦江城,前往岐山见岐山孟家的当家人告终。
孟聆凤得到这个消息后,就如同一只兔子般,抱着大刀提着行李直接窜上了马,飞奔着也回家去了。
她必须赶在这个人前头回去见到父母,要不然她的婚事,算是再也没有自己做主的可能了!

第 190 章

阿烟自从怀了身子后,凡事儿自然是小心谨慎,并不敢做什么,只怕肚子里好不容易种下的这个小苗苗就此不见了。
不过偶尔间她也想起沈越来,沈越这个人做起事儿来有一股歇斯底里的疯狂,她总觉得这辈子的种种发展有些不对劲儿。
她心里到底是记挂着这个人,希望他这辈子一切都好,纵然大家永远再也不会有什么瓜葛。
有一次被萧正峰揽着睡在那里,随意闲聊的时候,阿烟不免问起来:
“好好的你去趟燕京城,怎么还带了沈越过去呢?”
她不提沈越也就罢了,她这一提,萧正峰就皱起眉头:
“怎么好好的又说他?”
现在萧正峰其实对沈越这个人颇有些忌讳。
阿烟眨眨眼睛,柔声道:
“也没经常提吧?”
萧正峰抱着她,伸手下意识地摸了摸她的肚子,温声道:
“你猜得也没错,我就是故意的,故意把他带到燕京去。”
阿烟靠着这男人:“为什么啊?”
萧正峰笑哼了声,揉捏着她的小腰儿:
“就是不喜欢这个人见到你,烦他!”。
依他暗地里的观察啊,李明悦,沈越,有一个是一个,都诡异得厉害,总觉得不像是正常人。偏偏他怀里的这个宝贝和那两位却有点相似的那个感觉,他心里其实不能说不忐忑的,把那忐忑压下后,他是下定决心,不让自己的心肝宝贝凑近那两个人一步的。
能少接触就少接触吧,让她别想太多,就这么陪着自己,给自己生个娃,两个人以后和和美美的过一辈子,那多好啊。
至于真相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其实只要她能这么一辈子陪着自己,两个人一直这么好好的,他是不太在意了。
阿烟听他这么说,默了半响后,也就不说什么了,将脸贴到男人坚实的胸膛上,轻轻靠着,磨蹭着,贪婪地吸取着这男人身上特有的一股味儿,说不上来的味儿,仿佛有点汗味,可是并不让人讨厌,反而觉得分外安心。
要说起来重活一辈子,别管沈越那心是黑是红,她其实并不是那么执着和在意。毕竟从她上辈子死去的那一刻去,她就已经放下了。
真相如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辈子她要把自己的日子过好。
摸了摸依旧平坦的肚子,她只觉得自己种下的是一个希望,将来的日子是平坦和甜蜜的,是看得到的一世和顺。
“你喜欢男娃儿还是女娃儿啊?”阿烟闭着眼睛,却有些睡不着,便随意和萧正峰聊起家常。
萧正峰摸着那柔顺的头发,黑暗中半眯着眸子,哑道:
“不都一样么。”
阿烟不依,扭着腰儿在那里撒娇:
“不行,不一样,你要说,说你喜欢男娃还是女娃?”
萧正峰无奈笑,叹了口气问道:
“我喜欢男娃,你就能给我变个男娃出来?喜欢女娃,你就能搞个女娃出来?”
阿烟软绵绵的捶他:
“瞎说,这也不是想什么就能生什么的!”
萧正峰挑眉笑道,垂眸看怀里的娇软女人:
“这不就得了,也不是想什么就有什么。你生个男娃,我就教他习武,你生个女娃,我就把她宠成大小姐,你就是生个小狐狸小野猫出来,我也没事逗逗它玩儿,牵着出去晒晒太阳。”
阿烟听着这男人越说越不像话了,便越发用拳头打他:
“你才生个小狐狸小野猫呢!当我是什么!”
此时锦帐里虽然黑,可是萧正峰的眼睛可是亮着呢,他把她的情态都看得一清二楚,那生气撒娇的小模样,因为怀孕后越发粉润的小鼻子小嘴儿的,他一时心动,忍不住,按住她的脑袋,直接嘬住了她的唇儿。
这小唇儿可真是鲜嫩薄软,含在嘴里吸着,说不出的美妙滋味儿,嘴里心里都是清香甜美。
可怜的阿烟,后来颈子都酸了,眼里泪也流了出来,趴在那里,嘴巴酸疼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萧正峰看她这可怜的小模样,也觉得自己过了,都来不及擦去唇边的湿润,深沉而灼热的眸子闪着蓝光,低哑地哄着道:
“乖,别哭,以后不这样亲你了。”
阿烟呜呜咽咽起来:
“你这哪里是亲,根本是吃,你要吃人呢!”
萧正峰长手一伸拿起炕头的一个帕子来,先给阿烟擦了擦眼泪,再给她擦了擦嘴,最后才擦擦自己唇边染上的湿泽,犹如吃饱的雄狼一般,慵懒而满足地哄着这女人道:
“你这嘴儿实在是又嫩又鲜,我倒是恨不得吃下去呢。”
只是哪里舍得呢,真吃下去,以后怎么办?还要留着一天一天地慢慢吃慢慢啃呢。
阿烟真是咬牙想哭:“你吃了,你高兴了,我这里嘴巴还酸着呢。”
萧正峰抬手,疼爱地摸了摸她的脸颊:
“别哭,给你揉揉。”
“你说你一个唇儿,就能勾了我的魂儿呢。说你不是山里来的妖精,我都不信的。”
他甚至开始想起自己在大名山里在幼鹿的指引下将她抱在怀里的情景,那个时候,她真就是一只遭了天谴而落难的女妖,等着他去抱呢。
阿烟是万万不能想到这男人对于她沈越以及李明悦的种种奇怪之处已经有了那么稀奇古怪的想法,当下真是越发气恼地拧着这男人的右耳朵,对,就是那只总爱说谎骗人的右耳朵。
“妖精,妖精你个头!”
她真是被气到了,以至于一个大家闺秀,都说起粗俗的话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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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阿烟的眼睛都发红呢,这边郝嬷嬷见到了,唬了一跳,忙拿了冰过来帮着敷了。一时她有些吞吞吐吐的,不过终究是道:
“夫人,有句话不知道该说还是不该说。”
阿烟淡淡地道:“说吧。”
自从郝嬷嬷来到她身边,凡事儿处理妥当,照料自己也尽心,看得出这是把自己当做可以依赖的主子做了长久打算的,是以她也待这郝嬷嬷好,做什么事也都信得过她。
郝嬷嬷看看阿烟脸色,这才道:
“夫人,你这没到三个月呢,如果将军那边不肯分房,那也得注意着点啊!”
阿烟微诧,很快便明白过来郝嬷嬷的意思,这竟然是以为他们半夜里偷偷干了那事儿?
阿烟冷下脸来,默了片刻后,想着虽是郝嬷嬷误会了,可是昨晚萧正峰那动作,也实在是孟浪得过分了。昨晚他亲完后,自己整个身子都软得没劲。这么下去,未必不对肚子里的娃造成什么影响。
她这么一想,便下了决心,吩咐郝嬷嬷道:
“去把将军的衣物被褥都抱在厢房去,从今晚开始,分房睡!”
郝嬷嬷面有难色地看看阿烟:
“这总是要和将军说声吧?”
郝嬷嬷知道,家里当家做主的是将军,将军一句话说出话来,那群丫鬟仆妇没几个不抖的。
“不必说了,随便他去吧!”
阿烟连眼皮都没抬一下,说出来的话冷而坚定。
这臭男人,爱去哪儿睡去哪儿睡吧!
于是这一晚,萧正峰回到屋子里,就发现自己已经被搬家了。
他想进屋,却被拒之门外。
“阿烟,别这样,让丫鬟们看到该笑了。”
“笑就笑呗!你脸皮厚,不怕被笑!”
“我没你睡不着啊!”
“敢情你没成亲前二十四年一直没睡觉?”
“这,这哪能这么比较呢?烟儿乖,让我进去吧。”
“不行!”
后来萧正峰再敲门,却见里面根本没动静了,阿烟是铁了心不打算让他进去。
无奈,他只好垂头丧气地去了厢房。
于是到了第二天,锦江城所有的将士都发现,将军的脸色很难看,阴沉沉的,接下来的日子看起来非常难熬。
果然,接下来的时候,几乎将近三个月的时间,他们过上了有史以来最难熬的日子,各种地狱一般的训练。这个时候孟聆凤已经不在锦江城了,冯如师实在是熬不住大家的请求,跑过来和肖振锋说项,却被萧正峰道:
“嫌苦?嫌累?那就是还不够力度,从明儿开始,加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