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基为帝的燕王被称为德顺帝。
德顺帝在登基没多久后,就下了一道圣旨来北疆,是下给萧正峰的。
去除开头的那些废话,中心意思是说,你保家卫国驱逐北狄蛮人,辛苦了,给你升官当个二品将军,如今锦江,吕阳,襄阳,贡康等十几个边疆要塞都归你统领,好好帮朕看,朕不会亏待你的。
阿烟拿着这个圣旨看了良久,最后终究是叹了句:
“这样也好。”
自从那一日他在自己成亲第二天大闹后,两个人是再也不曾见过。如今他当了皇帝,自己的夫君成了他的臣子,还不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呢。
他下了这道圣旨,虽说其实就是一通废话,边疆一带数个城池本来就在萧正峰的把控下,可是以前到底名不正言不顺,如今却是经过了帝王的旨意,算是走了明路。
萧正峰见她拿着那个圣旨发愣,上前接过来,随手扔到了一旁。
“别琢磨他了,你还是准备下,咱们过两天就离开万寒山,回咱们的锦江城去了。”
好歹也在这里住了多半年的,这里的东西该收拾得收拾,该扔了扔了,剩下的打包让人捎过去。
萧正峰看起来心情还是不错的,笑得白牙闪亮;
“蜀绵吴绫还有其他几个小丫鬟我都命人接到锦江城去了,还有你以前身边的绿脂,燕锁,云封,这都从燕京城接过来了。你在万寒山也操劳不小,看这手都没以前摸着嫩了。”
说着,他心疼地摸着她的手:
“等回到锦江城,咱就过奴仆成群的日子,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贵夫人,再不让你操劳半分。”
阿烟挑眉笑:“我在这里替你操心新皇登基后你的地位问题,你却在那里操心丫鬟奴仆的事儿?”
萧正峰听此,却是朗声笑道:
“你没事别瞎操心这个,我心里有数,你不必担心。还是好好把你的那些裙啊袄啊脂粉什么的都收拾收拾,咱这不是过两日就回家了么?”
阿烟见他这样,也莫名好心情起来。看他笑得那个傻样儿,好一番阳光灿烂天下太平,真是让人想不跟着欢快起来都难。当下阿烟便开始笑着吩咐丫鬟们收拾行囊,一边收拾着一边随口和萧正峰说着家常。
“父亲那边听说也要回燕京城了,德顺帝亲自去请,说是如今百业待兴,要把他请回去帮着整理朝纲,肃清朝政,主持大局。”
“是啊,他如今德行有亏,不找一个德高望重的人过去镇场子怎么行呢。”对于这位昔日的情敌如今的帝王,萧正峰显然没什么好感。
“德行有亏?”阿烟一时有些疑惑,不过后来想想也就明白了。
“对了,沈越也要去锦江城了。”萧正峰忽想起这事儿,便提醒阿烟道。
“喔,他也过来了啊。”阿烟倒是有些意兴阑珊,说不上喜欢也说不上讨厌的。
“他如今可是齐王的女婿,是齐王那边想让他过来的。”萧正峰这么解释道。
“说得好听。”阿烟瞥了这男人一眼,想着以他和齐王的关系,这哪里是齐王的意思,分明是他的意思吧。
萧正峰呵呵笑了下,瞅着阿烟道:
“别管谁的意思,总是他要来。到时候如果他找你说话,别搭理他。”
阿烟挑眉:
“哎哎哎,看你这话说得,我和他又不熟,人家好好的找我说什么话?”
萧正峰闻言看着她那别扭劲儿,不免哈哈大笑,走过去摸了摸她的肩膀:
“好,是我说错话了。”
阿烟脸上忽而绯红,扭过脸去。
大家心知肚明的,她瞒着他这事儿呢,可是人家也不恼不气的,倒像是把自己当个小孩子一般哄着。
要说这重生一世的事儿,如果现在真就这么告诉他,阿烟却是不愿意的。
上辈子人家可是娶了别人的,若是知道了一切真相,到时候大家谁都别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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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烟这边匆忙收拾了一番,就这么在萧正峰的陪同下,下了万寒山。下山的时候是坐的轿子,颠簸着一路往下走,她掀开轿子四处瞧,只见此时正是夏季,万寒山上的群峰都是郁郁葱葱的颜色,白花花的阳光照耀下,远处的山看着清晰真切。
她在这里住了也大半年的时间呢,虽不算太舒坦,总也提心吊胆牵挂着,可如今回过头来一看,在那个小草棚里,她和萧正峰也算是经历了很多事儿的——尽管那些事儿大多在炕头被窝里。
萧正峰见她这样,不免笑道:
“怎么,舍不得?”
他此时骑着高头大马呢,已经换上了二品镇北将军的服饰,看上去威武霸气,泱泱大将之风已经初露端倪,恍惚间已经是后世那个平西侯了。
阿烟笑:“有一点点。”
萧正峰打马上前,俯首笑道:
“别舍不得了,以后若是真想这里,咱就在夏天天热的时候过来住几日,就当避暑山庄了。”
阿烟看他那眉飞色舞的劲儿,也不免笑了。
一路上阳光灿烂的,心情好走起路来也畅快,坐着马车慢悠悠地走,两三日功夫就到了锦江城。谁知道一进城便见锦江城里的百姓夹道欢迎,两边都是人,有西越人有逯人也有大昭人,大家见萧正峰骑着骏马出现,一个个都高呼着萧将军,真是一副欢迎英雄归来的架势。
阿烟看着这群人的热络劲儿,便想起自己前年冬日里跟着萧正峰进城的冷清模样,可真是天壤之别啊。才不到两年的时间,大昭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萧正峰也已经不是昔日不被人看在眼里的区区四品守城将军了。
如今他是正二品镇北将军,是统领北疆十三城的大将军呢。
塞北一带,不知道多少人心里对他充满了敬仰和感激,膜拜着这位将北狄军打得落花流水,并登高一呼号召群雄将北狄人赶出去的大英雄。
坐在马车里的阿烟靠在舒服的软枕上,唇边不免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来。想着这最艰难的日子已经过去了,自己陪着这个男人从低处一起往前走,亲眼见证着他缔造的那个沙场奇迹,并终将陪着他一起享受锦绣荣华。
如果说遥远的过去,在某一刻,她心中其实是歉疚的,歉疚自己在嫁给萧正峰的时候是不是有那么一丝阴暗的心理,其实是想着这个男人以后能够飞黄腾达的,那么如今,这种心理已经彻底烟消云散了。
这就是她的男人,是她亲眼看着他成长为一代名将的。
她家男人所有的荣耀和尊宠,她都心安理得去分享和拥有。
这就是夫妻,还是患难的夫妻。
第 181 章
阿烟在锦江城老百姓的拥簇和欢呼之中,终于回到了自己昔日的府邸,望着这个阔别了大半年的将军府,不免有沧桑之感,想着经过了威武大将军之子孙奇芳并北狄人的践踏,还不知道这府里成什么样呢。
可是谁知道等她走进正屋去,却见里面亭台小榭并花圃都整齐清洁,一看就是精心照料的,一路穿过二门,进了东宅的正屋,不免惊喜异常。
原来正屋里不但昔日熟悉的丫鬟们都一个个等候在这里呢,而且屋子里竟然和她去年离开这里时几乎没什么差别,依旧是那一整套的花梨木家具,各种箱柜物事,甚至连她平日用习惯了的梳妆匣以及往日的那些藏书全都陈列在这里,竟然好像这大半年的光阴里不曾有人来动过。
绿脂燕锁并云封这几个丫鬟当初没跟着阿烟过来北疆这边,如今掐指一算也快两年没见了,她们倒是没什么变化,见了阿烟跪在那里,眼圈儿都红了。
朱红和靛蓝看起来这段时间颇吃了点苦头的,想着往日阿烟待她们的好,也是要哭的样子。
蜀绵和吴绫还倒好,当初没在阿烟身边伺候多长时间,没那么多感触。不过此时看着齐纨和鲁绮,知道她们应是在夫人身边颇受倚重的了。当初四个女子一起跟随在夫人身边,她们倒是落后了,想着以后总是要好好侍奉。
除了身边这一群丫鬟外,郝嬷嬷如今也回来了,见阿烟一切都好,她也总算是松了口气。
做人奴婢的,所有的依仗都是自家主子,主子好,一切才有希望,主子若是不好,那做人奴婢的自然没好日子过。
此时阿烟刚一进门,郝嬷嬷等人带领众位丫鬟拜见了,又笑呵呵地指着桌上道:
“夫人这些日子想来也是累到了身子,将军那边早就传过话来,说是要好好给夫人补补,现如今刚炖好的燕窝羹,夫人先洗漱过后,喝一点子燕窝粥吧。我如今还做了一个食谱,想着日日变了花样给夫人做着吃呢。”
阿烟笑着点头,一时在青枫的扶持下坐在一个花梨木鼓凳上,便被侍奉着洗漱了,品了那燕窝粥,一时见桌上各样点心俱全,有奶白枣宝,长春卷,菊花佛手酥和核桃酪等,各样物事俱全,她就随意挑着用了些。
用完后,又洗了一个香喷喷的花瓣浴,抹过了才从燕京城里带来的雪花膏,这才舒服地穿上了夏日里的衫子,一件霞彩千色梅花娇纱裙,衬得整个人霞光潋滟,娇嫩动人。
她对着铜镜看着自己这一身,不免笑了:
“也难为这些裙袄竟都还在。”
一旁的燕锁听说却是笑道:
“夫人,其实这是将军早就安排好的,他当初把你送走了,便把你平日喜欢的物事全都藏在了隐蔽的地窖里,寻常人发现不了的。如今因为你要回来,又早早地吧我们接过来,要我们按照往日你喜欢的样子都布置好了,把你要穿的应季衣服都洗洗放好,等着你爱哪件就用哪件。”
阿烟听到这个,不免笑叹一番,想着那男人左手操控着边疆十四要城的边防局势,号令着几十万边防大军,右手呢,还操心着家里自己这点子脂粉裙袄钗黛藏书的琐碎小事儿,可真真是——让人好笑又感动啊。
这边一切收拾妥当,把几个丫鬟都安置了,荼白,柳黄,朱红,靛蓝几个依旧做一些粗实的活儿,青枫,绿脂,燕锁,云封几个则是分别管着厨房钗黛裙袄笔墨等物,至于齐纨鲁绮,蜀绵吴绫几个呢则是负责近身伺候阿烟,日常起居要细心周到的。
阿烟瞧着这一水儿十几个丫鬟,一个个都是忠心服侍的样子,往日家里诸事儿是暂时不用自己操心了,不免满足地溢出一丝叹息。这么闲坐了会儿,阿烟又去了后院看看,后院自然不可能像走的时候那样长着绿油油的蔬菜瓜果,不过已经栽上了苗圃,显见得这男人是想法设法恢复以前的样子呢。还有那些鸡鸭啊奶牛的也都回来了,在那里睁着眼睛哞哞叫着呢。
她逛了半响,便回屋去,萧正峰那边已经回来了,打量了下屋内,笑道:
“和咱们离开的时候并没两样吧?”
阿烟走过去,抿唇笑得甜:
“是,也难为你想得周到。”
萧正峰摸了摸阿烟的头发:
“原说过要让你嫁给我后舒服日子的,遇到了战乱没办法,把你藏到万寒山受了这些罪。如今这战事过去了,你就擎等着以后享福吧,咱怎么舒坦怎么来。”
阿烟靠着他笑:“是了,如今掰着手指头算算,我身边一个郝嬷嬷,一个青枫,其余各色丫鬟还有十一个,在这边塞之地,还没人有这一番阵仗吧。”
萧正峰不经意地捏了捏她的鼻子:
“这算得什么,丫鬟虽多,但是都各有用处,我这还嫌不够呢。”
当下夫妻二人说着话儿,恰好此时晚膳上来了,却见那晚膳的菜色是以前所不能比的,不免诧异地看了眼萧正峰,萧正峰不在意地挑挑眉:
“我特意让人从丙州送过来的菜。”
阿烟听得一呆,丙州虽然距离这里并不算远,不过也有几百里了,光是快马加鞭地跑,也要一整日的功夫呢。就为了这点子菜?
她忽然有点成了祸国殃民的苏妲己的味道。
不过,抬眼看那男人依旧神情淡淡的样子,仿佛这根本不算什么,她也就不说什么了。
吃过饭后,阿烟瞅着这男人神色间依旧平静,不免犯了嘀咕。
前些日子在山里,自己生了气,任凭这男人如何在身边做低伏小,自己都是不为所动,一股脑地气着他呢,罚他不许近自己身子,可算是把他给憋到了。开始的几日看他走路都没精神,后来他看样子也习惯了,就不提这事儿了,晚上依旧是搂着睡,可却是直搂着,根本不办事儿的。
后来离开万寒山后,这一路上奔波劳累的,他体贴自己,更是不曾搅扰自己。如今呢,到了这锦江城的府邸安顿下来,洗得香喷喷的,又抹了雪花膏,软绵绵地身子打扮起来,要是往日,他不该是如同饿狼一般扑过来了么,如今竟然没动静?
阿烟纳闷地琢磨着,想着这男人该不会是发达了就要开始找小妖精吧?问题是看着也不像呢,他如今对自己是越发疼宠了。
就在阿烟这么犯嘀咕的时候,萧正峰挑眉看了眼这边,平静地道:
“天色不早了,咱们早点歇息吧。”
“嗯,好,也该是歇息的时候了,这几天累坏了。”说着,阿烟过去伺候他脱下外袍鞋靴等。
“我先去浴室清洗,你先睡吧,不必等我。”说着,萧正峰就径自去浴房了。
阿烟怔了怔,越发觉得奇怪,不过她自己还是乖乖去了炕上等着。
等了半响后,终于听到浴室的门打开了,这男人披着一件干净的里衣走到炕边,身上带着一股子清新的胰子香。
炕边的夏被被掀开,男人些许发凉地进来了,就躺在阿烟身旁,然后臂膀一伸,搂过来抱着她。
她装睡,闭着眼睛,静静地等待着下面这男人的动作。
此时外面蛐蛐儿叫个不听,男人的气息很轻很淡,在黑暗中非常平静。她忍不住睁开一点细缝儿去瞅这男人,却见男人闭着眼睛,看起来是真要睡了。
她越发纳罕,纳罕之余又有些失落,已经十几日了,开始的时候是自己罚他,把他好生为难,后来他倒是冷静下来,提都不提这事儿了?
阿烟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到了这时候,忽然有种自作自受的感觉,心间泛起来说不出的滋味。
无奈地闭上眸子,想着她也不是没男人不行的主儿,无非就是纳闷他这到底是怎么了。
就在她打算闭上眼睛准备睡下的时候,忽而便觉得身边的男人一个大力,将自己狠狠环在那里。
“没心肝的女人!”萧正峰一下子抛却了适才所有的冷静,白牙森森恨不得将这女人一口吞下。
“啊?”阿烟是真得想闭眼睡去了,迷糊着眼看就要沉入梦乡。
“你个没心没肺的!”萧正峰见她那无辜又茫然的样子,忽而气不打一处来。
他忍了十几日,他容易吗他!!
阿烟望着黑暗中气势汹汹的男人,颇有些委屈地道:“可是,可是你……”
她话都没说完呢,那边男人已经把她堵得不能说话,风卷残云一般吞进去吸着。
阿烟开始的时候还哼唧几声,后来便开始呜呜咽咽起来。
第 182 章
其实当初从燕京城来到锦江这个边塞小城,她开始的时候是颇为不适应的,哪里能不觉得这里苦寒呢。后来在锦江城也把日子过得有滋有味了,却又被送到了万寒山那种真正的僻冷之地呆了大半年。现在从万寒山回来,乍一来这锦江城,竟如同掉入了锦绣繁华富贵窝里一般。
如今萧正峰在边疆一带手握重权,这十三边城一眼望过去,几十万的人马,哪个不听他的号令啊,他但凡说句要什么,自有人想法设法为他做到的。
有这么一个夫君,阿烟想不享福都难,更何况这夫君还是天底下第一号疼自己女人的主儿,恨不得把天底下的好东西都捧到她面前来呢。
先不说前头用快马送过来的蔬菜,只为了让她吃口新鲜,便是那从南方运过来的脂粉绫罗等物,最上等的都是先拿过来,可着她挑,她挑剩下的才会拿到外面市面上去卖。
这个时候西越到阿拉国的路线再次通畅起来了,阿拉国的各样物事也是源源不断运过来,万寒山早已没得用的绵羊油又回到了阿烟手里。
外面姑娘十几两银子买一瓶小心翼翼地用几年的东西,阿烟如今眼睛眨都不眨的去抹脚。
她家男人如今要银子有银子,要权势有权势,她过得这日子说出去不知道羡煞多少锦江城的姑娘呢!
阿烟在涂抹完自己的脚趾头,看着那匀称的脚趾头个个玉白滋润,上面十个形状好看的粉色指甲犹如贝壳一般,自己也满足的叹息一番。
叹息一番后,不免用胳膊肘子碰了碰一旁的萧正峰:
“咱们如今这日子也太打眼儿了,别让人抓了你什么把柄。”
她可不想成为那个祸害人的妖精,把未来的平西侯生生因为宠个女人而耽搁埋没了。
萧正峰听到这话,不免嗤笑出声:
“看你这傻样儿,操这种闲心干什么。”
一时他眸子往下,凝视着那贝壳一般可人的脚指甲,忍不住伸手摸了摸:
“连个脚上的指甲都能长成这样。”看得人恨不得去啃一口。
阿烟将那绵羊膏瓶子放好了,扭腰看向一旁的萧正峰,和她算是背对背坐着的男人正低头看着一本书呢。她瞅了一眼,是讲功夫心法的,并没兴趣。
于是她推了推他:
“不是开玩笑,给你说正经的呢,你平日里那派头也太惹眼了,别让人忌讳了去。”
萧正峰左右现在也没心思看书了,便随手扔到一旁桌上,过来环着这女人,哑声道:
“说你傻,还不认,你说我在边关一带豁出命的打仗,图什么?燕京城的帝王看在眼里,认为我图什么?我如果什么不图,又这么大威望,还不吓死他啊。如今呢,咱就图个荣华富贵,图个封妻荫子,图个挥金如土。”
阿烟听着,倒是颇觉得有道理,一时不免笑了:
“你啊,外人看着还以为是鲁莽粗汉子呢,其实心里明镜似的,这心里一百道弯弯绕呢。”
萧正峰摩挲着那粉色小贝壳,眸中依旧是汹涌灼热:
“心里没几道弯弯,谁敢娶你进门?”
阿烟:“哎你这话说得!”
萧正峰低笑:“就是这么说话。”
话到这里也就为止了,不再说话的他,还真低头去亲自己女人的脚指甲了,看着好看,香喷喷的干净。
如果有人对二十四岁的萧正峰说,你早晚有一天会跪在那里亲女人的脚丫子,他会黑着脸直接给对方一巴掌。
如果有人对如今二十六的萧正峰说,你亲女人的脚丫子不觉得脏吗,他也会黑着脸直接给对方一耳光子,再来一句:香着呢,我家女人的脚丫子,能脏吗?
这男人在外面威严一日更胜一日,权势已有滔天之势,不过如今在榻上,却是半跪在那里,环着自己不放开。阿烟一则是软痒难耐,二则是看着他实在不像样,不免笑斥道:“别亲了,给外人看到,成个什么样子!”
萧正峰却来了劲儿继续起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阿烟总算是懈了这股子劲儿,趴在那里有气无力,面上都是泪儿,啜泣着不能停下。她嫁给这男人都快两年了,还从来没这样过呢。
得了便宜的萧正峰唇边还带着湿泽,笑得眼睛发亮,眸底的蓝光灿灿生辉。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怎么欺负你呢,哭什么。”他这么说着的时候,用大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把那松松的发髻都揉乱了。
阿烟哭着道:“你个臭男人,属狗的啊!”
想想又觉得不对:“你是属狼的,一头饿狼,专爱吃人的狼!”
萧正峰依旧笑,白牙闪亮:“是,我是吃人的狼,狼鞭子都给你预备好了。”
这一说可算是提醒了阿烟,抹抹眼泪爬起来,跪趴到炕头去找那鞭子,翻来翻去找到了,拿到手里恶狠狠地道:
“看我今日不抽死你!”
萧正峰一见,知道这女人是真急了,忙举手道:“女人,这鞭子可不是闹着玩儿的,抽了人真会疼的。”
阿烟低哼:“就是要让你疼!”
说着时,鞭子在手里挥舞了下,发出嗖嗖嗖的声音。
阿烟看着这鞭子,总算泪止住了,抹了抹泪,得意地道:
“你也有怕的时候?”
萧正峰无奈笑:“真舍得打我啊?”
阿烟扬眉:“那是自然,家里养了一头恶狼,学会咬人了,不打怎么行?”
说着时,她越发挥舞起了鞭子。
可是谁知道,那鞭子到底长呢,这么一挥舞,鞭尾巴尖儿竟然扫到了她自己腿上一点,顿时,那里一道红印子。
尖锐的生疼顿时传过来,她呆呆地望着自己肌肤上迅速发红的那一道印,一时竟不知作何反应。
“你这女人!”萧正峰咬牙切齿,无语地捧着那小腿儿心疼。
你说她真要抽到自己也就罢了,挥舞个鞭子,怎么把她自己给抽到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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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天起,阿烟再没见过自己的那只鞭子,那只萧正峰做出来讨她喜欢的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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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起来,阿烟在锦江城的日子也实在是舒坦得很,掰着手指头算算,距离萧正峰在锦江城任期满了也不过是一年半的时间了,阿烟都觉得这一年半的时间太短了。
可是有那么一天,一个她实在不想见到的人来到了锦江城,那个人是沈越。
沈越如今也是十五岁的少年郎了,人比以前长高了许多。
十三岁的时候还可以勉强看作一个半大孩子,可是十五岁的话已经可以称之为大人了。
十五岁的少年郎沈越,如今生得越发俊美异常,行走间别有一番风流,就这么走在大街上,一时不免引了人围观,只以为这是哪家的千金小姐穿了男装出来玩耍呢。
他如今依旧是阿媹郡主的未婚夫婿,说好了阿媹郡主及笄的时候就成亲呢。掰着手指头算算,也不过再等三年而已。
沈越这次来锦江城,所领的职位却是知军,锦江城的知军。
原来的那位知军大人早就到了时候,该卸任了,他也算是捞够本了,本以为最后一年太太平平地混完,谁知道家财也被萧正峰挖去了九成,最后剩下一点,遇上了战乱,战乱之中的他家财丢散了许多,勉强保住了老命,等到锦江城一回到萧正峰手里,他就赶紧来投奔了。
如今千求万求,总算是顺利地调任到了他处,虽不是什么繁华好去处,可好歹太平。
临走之前他对萧正峰是千恩万谢的,知道如果不是萧正峰,他是什么差事都捞不到了,也许连身家性命都搭在这里。
萧正峰提起这个人的时候是这样对阿烟说的:
“像他这种文官,大昭朝多得是,我虽不屑,可是看在他除了贪点,也没其他大毛病,就放他一马吧。”
说着这个的时候,阿烟斜眼看他,想着这个知军大人碰到了萧正峰算是自认倒霉吧,估计多年贪污的那些银子都被萧正峰变着法的捣腾出来变成了他边防军的军饷,结果还在那里对萧正峰感恩戴德呢。
要说自家男人,也实在是一个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主儿。
送走了老的知军大人,迎来了新的知军大人,萧正峰显然颇感兴趣的。
“这沈越一向古怪,如今他既来到锦江城,我倒是要好好会一会。”
阿烟见此情形,垂眸笑了下,想着沈越那点秘密,不知道能不能过了萧正峰这一关。
第 183 章
当沈越过来锦江城的时候,阿烟最先听到的一个消息却是让她吃了一惊。
“沈越被晋江侯府逐出家门了。”
萧正峰一边卸下身上的战甲,一边随意这么道。
“逐出家门?”
阿烟吃惊不小,要说起来沈越重生而来,怕是第一心愿就是要让晋江侯府一切顺遂,再不重蹈上辈子的命运,怎么好好的要被逐出家门呢?要知道这样一来,他以后的格局到底是低了一截子啊。
“听说是为了那个跟人跑了的娘,他和晋江侯闹僵了,本来闹僵了罚跪说几句好话也就罢了,晋江侯府如今就剩下他和他二叔了,晋江侯这个当爷爷的也不见得舍得动自己的亲孙子,谁知道他还出言不逊,也不知道说了什么难听的,把个晋江侯气得差点摔倒在那里,最后说是断绝关系,从此后他不许踏入晋江侯府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