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越哥哥好看,当初几乎是一看到就忘不了,这么多年了,她明明长大了,可是当越哥哥用这种好看的黑眸静静地望着自己,她都忍不住心跳加速。
她抿着唇,有几分委屈,又有几分不知所措:“越哥哥,你,你是不是生气了?”
谁知道她这可怜兮兮的话语刚说完,沈越直接狠狠地打了她一巴掌。
沈越的这一巴掌,不是打在阿媹长公主脸上。
她是长公主,是要进宫的,进宫见父皇,哪里能顶着一张被人掌掴过的脸呢。
沈越打在她前胸那里,鼓囊囊的饱.满处,穿得有些单薄,他一巴掌打过去,用得力道非常大。
隔着衣服呢,阿媹长公主都觉得那里生疼生疼的。
她眼泪一下子落下来,她长这么大了,还没被人打过,更何况是打在这么羞耻的地方,还是被自己心爱的男人这样打。
阿媹长公主几乎是瘫倒在那里,眸中都是波光,委屈地望着沈越:
“你,你打我?”
沈越扯唇笑了下,笑得无奈而冰冷:“阿媹,你真是不懂事,你母亲不在了,可是你却没学着长大,反而越来越不懂事。”
他仿佛疲惫地半合起眼睛:“我对你太失望了,你如果也觉得我不好,我们和离吧。”
只是和离两个字而已,顿时刺痛了阿媹长公主。
她几乎是痛哭着扑过去,紧张而无措地抓住沈越的手,小声哀求道:
“不不不,我不和离,越哥哥,你不要扔下我!”
她有时候觉得自己明明是个长公主,可是却实际上拥有的太少了,她没娘了,爹也仿佛有了其他的孩子。
如今她有什么呢,拥有的不过是个越哥哥罢了。
尽管有时候越哥哥性情古怪,可是他也有对自己好的时候啊!
想明白这个,她几乎是放弃了一切的原则,半趴在他面前,低低哀求道:
“越哥哥,我错了,是我错了,你打我骂我都行啊!”
沈越缓缓睁开眸子,黑眸中难得有了一丝温柔:“好,你若知道错了,明日就亲自登门,去向萧将军和萧夫人赔礼道歉?”
此时的阿媹长公主兵败千里,一叠声点头:“好,我去,我去!”
沈越审视着她,语气颇有些阴测测的味道:
“不许心中暗怀怨恨!”
这话说得阿媹长公主眼泪哗啦啦往下落:“我,我真得没有啊……越哥哥,我什么都听你的呢……”
沈越满意点头,这才抬起手,抚了下阿媹长公主的头发,低而柔地道:
“你这傻瓜,须要明白,如今你最亲的亲人是谁,谁又是真正为你好的。”
听到这话,阿媹长公主心里一哆嗦,其实有些话,沈越在被窝里两个人欢好之后,言辞上已经有所暗示,她听明白了,也听进心里去了。
父皇有了其他女人,也有了儿子,她根本不算什么。
没有了母后,也没有了父皇的疼爱,她虽贵为公主,其实是个浮萍一般的人儿。
她所依仗的,除了那个真心疼爱自己的越哥哥外,还能有谁呢。
她忍着前胸那里生冷的疼,低下头,几乎是趴跪在沈越的膝盖上,磨蹭着去索求那一点温柔。
沈越低头望着匍匐在自己膝盖上的女人,却是挑眉,不动声色地道:
“阿媹,我现在年纪大了,你也该给我生个一男半女了。”
以前阿媹长公主到底还小呢,当初成亲的时候她才十四岁,可是如今转念三年过去了,她十七岁了,也到了时候了。
听到这个,阿媹有些窒息,她为难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其实她也好希望能为沈越生下一点骨血,可是几年过去了,她肚子却是毫无动静。
沈越见她不言不语,便挑眉道:“怎么,你是不想?”
他默了下,却是道:
“我听说有些女子,为怕身段变样,特意不愿生下什么子嗣,难道你也是如此?如果这样的话,难道你希望我去收了探月和摘花吗?”
探月和摘花都是阿媹长公主身边的侍女,生得相貌标致,而且对阿媹长公主忠心耿耿,那都是自小跟随在她身边的人儿,也是昔年齐王妃亲手放在女儿房里的,是从小用心培养的左右臂膀。
阿媹长公主咬唇,艰难地摇头:“别,越哥哥,一直没能为你生下子嗣,这是我的不好,我,我一定会努力的!”
她仰起脸,有点可怜兮兮地哀求道:“你别收其他女人,好不好?”
一个尊贵的公主,却是犹如半跪一般在沈越膝头哀求,沈越定定地凝视着她,却是点头道:
“探月和摘花相貌都还不错,我平日看着极喜欢的。不过你既说了这话,我也没有收她们的道理。”
抬手扶着她齐齐的额发,他满腹怜爱地道:“在我心里,最好看的还是阿媹呢。”
阿媹长公主纵然是千般苦万般苦,听得这一句,那就满心里只剩下甜了。
她抿着唇轻笑了下,心中却是暗暗想着,那个探月和摘花再是对自己忠心,却也是留不得的。
她讨厌一切被越哥哥夸赞的女人。

第 281 章

马车中的阿烟自然不知道阿媹公主马车上竟是这样一番场面。
从她的角度隐隐只看到阿媹公主的车驾扬长而去,紧接着沈越便下马跃入了马车中,再不见出来,就那么一直陪着阿媹郡主。
一时她不免想着,沈越和阿媹公主其实夫妻也算是和睦的吧?
糯糯趴在马车窗口,从窗帘缝隙里翘头往外看,正好看到了沈越翻身上马车的身影。
她歪头想了下,记性好,倒是还记得沈越,便对阿烟道:
“娘,这个是阿媹公主的夫婿吧?”
阿烟听到这话,点头,看了眼糯糯:“对,你小时候见过他的。”
糯糯看看娘,再看看那远去的车驾影子,眼珠一转,琢磨道:“娘和这个公主驸马很熟吗?”
她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呢!
阿烟却不想将过去的渊源让糯糯知道,只是淡淡地道:“既是同在燕京城,也算是认识,若说熟,却算不上。”
一时又告诫女儿道:
“你却是要记住,咱们和阿媹公主虽没什么过节,可是娘素来不喜她的性情,你以后少和她家来往。
糯糯认真点头:“知道!”
一时萧家的车驾到了宫门前,萧正峰翻身下马,亲自接下来妻子和女儿,又领着他们一起上了宫中特意来接应的马车,前去这次举办宴席的灵秀宫了。
这灵秀宫是莫四娘,也就是如今莫妃所居住的宫殿,此时的灵秀宫内外装饰得分外华丽,内外一新,让人一看就觉得喜气洋洋。
阿烟和萧正峰领着糯糯走进的时候,早有宫人前去通报,并接应了进去。
路过那长廊的时候,却恰见沈越牵着阿媹公主的手在那里散步,隐约中仿佛听到沈越充满疼爱地对公主道:明日你生辰时,我们府中也要如何如何打扮,定不会比这个差的云云。
这话听在阿烟耳中,却觉得哪里不对劲。
阿媹公主的生辰,其实当今德隆帝自然也会放在心上,当时沈越的语气,倒像是阿媹公主乃是无人照料的小孩一般。
不过她并没多言,因为看起来阿媹公主乐在其中,并没有觉得什么不妥。
这边沈越也看到了阿烟一行人,自然不能假装没看到,于是便过来行礼。
阿媹公主因得了沈越的嘱咐,特意郑重地拜见了萧正峰和阿烟,还出言道歉。
萧正峰和阿烟自然不会和她计较,便笑着说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
这边糯糯仰起脸来,去打量沈越。
沈越一低头见,也看到了糯糯。
他轻笑了下,只是淡道:“一转眼,都长这么大了呢。”
看着亭亭玉立的小姑娘,穿着一身紫罗兰的裙子,衬着雪白的肌肤,跟一朵花似的,实在是好看。
她就是一个缩小了的顾烟呢。
阿媹公主低头看到了糯糯,糯糯的手被萧正峰牵着,一边是母亲,一边是父亲,打扮得精致用心,一看就是父母疼宠的孩子。
阿媹公主忽然就不自在起来了,催着沈越要走。
沈越细眸再次扫过糯糯,对着阿烟和萧正峰点头,告别后,径自陪着阿媹公主去了。
到了灵秀宫的正殿,那边莫妃正带着皇次子文瀚在那里呢,见到阿烟和萧正峰过来了,忙上前迎接。
莫妃以前在书院的时候和阿烟有师徒之谊,后来入了齐王府为齐王生下来次子,一则是和阿烟相投,二则或许也是有心拉拢吧,一直和阿烟关系不错。
无论是双鱼,还是眼前的莫四娘,都怕是抱了心思想讨好自己的吧。
讨好自己,间接就等于讨好了萧正峰。
拉拢了萧正峰的话,那对她们的儿子便有利。
她们虽然是齐王后宫的女人,也都生了儿子,就如同已经拥有了金蛋的鸡一样。
可是这个金蛋无法孵化,一切都白搭,她们需要人能够扶持自己的儿子,需要德隆帝信任的人能够帮扶她们的儿子一把。
萧正峰是德隆帝最信任的左膀右臂,她们都知道如果能拉拢到萧正峰,那对她们将意味着什么。
而在双鱼和莫四娘中,阿烟更欣赏莫妃。
双鱼的拉拢,是延续了昔日那个村姑双鱼式的直白的讨好,带着笨拙和赤果裸的企图,莫妃的拉拢,点到为止,不亢不卑。
她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可是却绝对不会刻意讨好。
阿烟之所以喜欢莫妃,还有一点就是她的儿子文瀚。
文瀚比糯糯小几个月,生得沉静秀美,不过却和糯糯玩得很好,两个小家伙都非常惦记对方。
此时糯糯一见文瀚,便眼前一亮,嘴角露出笑意,那个样子好像在说,这个总是被我欺负的家伙又来了!
而文瀚呢,看到糯糯后也是眼前一亮,他往日沉静寡言,唯独看到糯糯的时候,仿佛有了小孩子的天真和欢快。
一时大人们见了礼,小孩子们自去一旁玩了。
这边刚坐定了说了几句话,那边德隆帝也来了,随着德隆帝而来的有南锣郡主,还有玉妃双鱼以及双鱼的一双儿女。
如今的南锣郡主仿佛和以前又有所不同,此时的她沉静寡言,脸上妆容清淡,身上衣服也极为素净。
当她跟在德隆帝身后来到了正殿的时候,眼光便不自觉地望向了阿烟身旁的萧正峰。
一旦望定后,便不眨眼地看着,含情脉脉的眸子似有哀色。
阿烟心中了然,虽不喜,不过只装作看不到。
一旁糯糯正玩得开心,可是等南锣郡主一到场,她忽然不玩了,颠颠地跑到萧正峰身旁,拉着萧正峰的手道:
“爹,爹,那个想和糯糯抢爹的又来了!”
童言童语的话,声音不大不小,一下子大家都听到了。
所有的人都知道糯糯指的谁,都不由自主地看向了南锣郡主,一时大家面上都颇有些尴尬。
南锣郡主低垂下颈子,一言不发,粉白的颈子上隐约有红色。
后来糯糯放开了爹的手,跑过去和二皇偷偷地小声道:“这就是个狐狸精。”
二皇子如今越来越安静了,再不复小时候的笨拙和鼓噪,听到这话,拧眉道:“狐狸精?”
糯糯冷哼:“狐狸精每天都想着怎么引起我爹注意,让我爹喜欢她们!”
二皇子拧眉低头想了半天,忽然道:“那我母妃和玉妃娘娘都是狐狸精了?”
糯糯顿时瞪大了眼睛,半响无奈地望着二皇子:“傻瓜,狐狸精是坏人!”
二皇子担忧地望着糯糯:“坏人,那你怎么办呢?”
糯糯仰脸继续哼:“我才不怕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糯糯我要智斗狐狸精!”
而这边德隆帝等人自然不知道那边的童言童语。
德隆帝笑望着自己的左膀右臂萧正峰,再看看南锣郡主。
其实私心里,他想着如果南锣郡主真得能进了萧家门,确实是个再好不过的出路。
萧正峰虽然娶了一房夫人,可是像他这样的男人,再娶一个平妻也是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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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席结束后,莫妃含蓄地笑着邀请阿烟过去说话,而萧正峰呢,则是被德隆帝请进了书房中。
德隆帝其实也有些为难,这事儿不好开口,不过为了那个唯一的表妹,他终究是开口了。
“南锣心里一直有你。”德隆帝单刀直入。
萧正峰拧眉:
“我有妻有女有子的,只能辜负郡主一片厚爱了。”
坐在御案后的德隆帝,颇有些为难:
“我知道你和顾夫人一直感情甚笃,可是南锣身世凄凉,我也希望她能够终身有托。”
萧正峰却是仿佛丝毫不曾体谅他半分,淡道:“皇上,可是正峰并非良人。世间女子,我唯要顾烟,其他人毫无兴致。”
德隆帝看着他固执的眉眼,知道他这个人性子最是倔强的,当下也只能想着从长计议,便只是劝道:“你还是考虑下吧,南锣虽然性子不太好,不过她心里一直感念你当初救了她,早就发下誓愿,非君不嫁的。”
萧正峰挑眉冷笑:“皇上,当日救南锣,是为镇北侯,也是为了皇上,和南锣郡主本人无关。”
德隆帝苦笑,点头道:“正峰,我都明白的。”
但只是南锣郡主如今一心想的是萧正峰,曾两次对他提起,他是不忍心让她失望的。身为一个女子,年纪也不小了,总是要终身有托,而在这么多文武百官中,最让他信任倚重的,也就是萧正峰了。
如果萧正峰根本不曾娶妻,这该是多好的一桩良缘啊!
而就在萧正峰被德隆帝提起这事儿的时候,那边莫妃也正在和阿烟说话。
莫妃其实也很是无可奈何,然而皇上吩咐下来,她只能硬着头皮开口了。
“萧夫人,咱们女人家,能得个良人跟随,其实都是有福气的。”
阿烟轻笑,她现在已经明白莫妃接下来的话了,
莫妃一番开场白后,心中暗暗无奈叹了口气,总算进入了正题:
“皇上对萧将军自然是信任有加,这才想把自己嫡亲的表妹托付给萧将军,夫人素来有容人之量,想来应该帮着劝劝萧将军吧?”
阿烟素来是性情和善的,和人说话从来都是轻声细语,此时这个女人劝她让萧正峰接纳别的女人,她依然是笑着的。
于是她笑着道:“其实若让正峰纳了南锣郡主,原也没什么。但只是当年萧正峰求娶我的时候,不过是一个四品将军罢了,那个时候的他就发下誓愿,说是今生不会有平妻,也不会有妾室。如今若是南锣郡主心仪我家正峰,非要入我萧家门,也不是不可以。萧正峰堂堂辅国将军,干不出食言而肥辜负发妻的事,如今不娶平妻不纳妾,收个通房还是可以的。”
收个通房,进门爱怎么磋磨就怎么磋磨。
世人都知顾烟心善,性子也柔,不过对于想抢自己男人的女人,她也没法手软。
莫妃受皇上嘱咐,硬着头皮前来劝服阿烟,如今听了这一番话,不免哭笑不得,想着转了一个圈,竟是要让南锣郡主当一个通房?
南锣郡主怎么可能受这种屈辱呢,不过是话语不太好听的拒绝罢了。

第 282 章

莫妃叹了口气,低声道:“萧夫人,今日说这话,是我不对,可我也是不得已,实在是…。”
阿烟因为莫妃对自己说起这个,确实有些不悦,不过想着她的处境,也就勉强忍下了:
“娘娘,我能理解你的处境,也希望娘娘能够理解顾烟的心思。”
莫妃点头:“夫人说的话,我会向皇上禀明的。”
一时告别了莫妃,阿烟心里却依旧有些不痛快。
陪着那个男人风风雨雨这么些年,给他生儿育女的,如今眼看着小树苗成了参天大树,就开始被人惦记上了。
以后这种事儿怕是还有好多呢,层出不穷,今日是南锣郡主,明日又说不得是哪个王侯家的姑娘。
更何况还会有一些讨好巴结他的,给他送上几个绝色女子。之前的那几个番邦美人,自己自然是十拿九稳,根本不放在眼里的,可是以后呢,巴结奉承送上门的多了,人心都会变的。
这种事情一旦开个口子,从此后便一发不可收拾呢!更何况如今这个南锣郡主受尽德隆帝的宠爱,那个德隆帝心里怕是对燕王有愧,这个时候真是恨不得把天底下最好的都给南锣郡主。
她也听萧正峰私底下提起,其实南锣郡主怕是在当初夺储之争中手脚也不干净,可是那又如何呢,德隆帝自己都不在乎了,连当初孟聆凤当初受伤的事儿看来也是白受了。
这德隆帝啊,只想着南锣郡主左右不过个女子罢了,如今求得无非是嫁个萧正峰。
看这情景,若不是自己还在,德隆帝实在不好如何,怕是恨不得马上就要下旨强行赐婚了吧!
萧正峰如今为德隆帝肱股之臣,若是圣旨下来,他自然是可以严词拒绝,可是那又如何呢,德隆帝和南锣郡主未必死心,少不得用些手段。甚至因为这事儿,都可能引起萧正峰和德隆帝的隔阂猜忌,从此在这君臣之中划下一道鸿沟。
而这,绝不是阿烟想看到的。
这已经不是什么荣华富贵锦绣前程的事儿,萧正峰爬到如今这个位置不容易,腰带上挂着的也不是他一个人的命,是自己三个儿女的命,还有萧家上上下下那么多口子的人命。
为今之计,要拒南锣郡主进门,这个恶人只有自己来做了。谁愿意来她家当通房,那就来吧,反正她顾烟不在乎自己落下善妒的名声,非要对方走着进门,躺着出去。到时候好生闹腾一番,她落下一个妒妇的名声,萧正峰最多落一个惧内的笑名,德隆帝倒是也不好说他什么。
如此想着,这边阿烟带了糯糯,也没等萧正峰,径自回到家里。恰好这个时候孟聆凤也过来了,糯糯跑过去逮住了孟聆凤,也不知道两个人嘀咕什么,在那里商量得眼睛都发亮。
阿烟来到了铜镜前,却见里面的女人依旧容颜姣好,虽是三个孩子的母亲,可和数年前的少女并没太多差别。
她摸了摸脸蛋儿,好在她有先见之明,一直小心地保养自己,如今站在功成名就如日中天的萧正峰身旁,才不会自惭形秽,更不至于让南锣郡主之流鄙夷地来一句糟糠之妻。
阿烟正这么想着的时候,那边萧正峰进屋了。
三十一岁的萧正峰,如今已经和上一世的那个平西侯一般无二了,举手投足间沉稳若定,豪迈威严。当他深目望向你的时候,你都能感到那种不怒而威的气势。
一旁的侍女见是萧正峰进来了,都无声低着头出去了。
别人家的丫鬟或许还有个爬床的,阿烟房里的没有。
一则是嬷嬷调理得当,家里规矩严,二则也都知道,自家这位将军是个宠妻的,眼里心里都只有夫人。
萧正峰进屋后,得到的并不是如往日一般的殷勤伺候,细致周到的服侍,而是阿烟的冷落。
阿烟坐在铜镜前,摸着鬓发,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呢。
他低笑了下,走到她后面,略弯下高大的身躯来,从铜镜里看她。
二十出头的妇人,保养得宜,正是最好的年华,眉眼精致,肌肤娇嫩,成熟女人的风韵中依稀又糅合着少女的清纯。
自从娶进门,其实一直都是小心呵护着的,凡事儿都宠着,才把她宠得犹如个女儿一般,在他面前会任意撒娇。
当然了,她也实在是贤惠,平日里把他伺候得无微不至,也把三个孩子照顾得妥帖周到。
他抬起有力的大手来,摩挲着往前,捏了捏她那滑嫩嫩的脸颊:“咱们成亲也有七年了,这脸蛋和当初一样嫩。”
都捏了那么多年,也没见就粗了去,要不说他的女人实在是个耐磨的。
阿烟挑眉笑了下,凝着铜镜里那男人刚毅的眉眼,却是仿若不经意地问道:“今天皇上可跟你说什么了?”
萧正峰听到这个,顿时有些防备,诚实的右耳朵扯啊扯的,要动不动,一双眸子探究地望着阿烟。
阿烟见此情景,忽而就想笑,他真是下意识想瞒下这件事,免得自己多想,可是却又不愿意骗了自己?于是那可怜的耳朵,真是不知道如何是好了,在那里颤啊颤的难受!
不过阿烟是下定决心做妒妇的人,当下硬下心肠,故意道:“有话你说就是,也不必瞒我,可是谁让你娶个什么平妻,还是圣旨明日就要进家门了?”
萧正峰听这话,顿时脸色不好:“是哪个多嘴的,竟把这话提到了你面前,这不是存心给我添堵,让我日子过不顺遂吗?”
阿烟将他的手揪下来:“这一桩一桩的还没完了,前头那个皇帝赐美人儿,这一个呢则是直接送妹子了呢!如今你也别怪人家多事,如果不是你出去招蜂引蝶,至于个南锣郡主记挂你这么些年么,她都多大年纪了,竟一直不嫁,就等着你呢!”
萧正峰看她说出的话是满满的酸劲儿,心里真是舒坦得紧,笑望着她道:“说的也是呢,怎么就一个又一个没完呢,所以说啊,你平日里总是要记着,可得把我看紧了,要不然的话——”
阿烟一听这话,不免恼了,挑眉问道:“不然如何?”
萧正峰心满意足,眉飞色舞:“不然你说万一我真被别的什么妖精叼走了,你可就心疼死了。”
阿烟看着他那得意样子,几乎想冲着他来一句“呸”,不过到底是忍下了,脸色难看地低头想了会儿,却是忽然道:
“你瞧我如今,虽是几个孩子的娘了,可样貌依然是好,若不是人家惧着你这辅国大将军,说不得也有不少男子心仪于我呢。你要是真被什么妖精叼走了,咱们就和离,我再找一个,想来也不难啊,或许找个年轻好看的呢。”
她斜眼瞅着萧正峰那渐渐黑下来的脸,继续笑着道:“蓝庭那边的铺子,我也是有股的,以后离了你,这日子自然也是锦衣玉食的,愁不了。”
这下子萧正峰可是彻底恼了,绷着脸道: “你想得美!”
阿烟见此想笑,不过却是故意哼道:“你平日不是总夸我美么,难道以后离了你,我还引不来几个俊俏的?”
萧正峰脸上难看得厉害,挑眉冷道:“问题是我还没死呢!”
他还没死呢,她就想着找第二春了?
阿烟此时心里舒畅多了,便坐到了榻前,心里琢磨着这南锣郡主的事儿。世人都知萧夫人善妒,不过这事儿总是要闹大,让那个上面的九五之尊明白,少再打萧正峰的算盘了。
一时坐了半响,抬头看向萧正峰,见他愣在那里,便道:“傻站着干嘛,我今天走多了路,累了,往日里都是我在那里伺候你,今日你也给我捏捏!”
说完这个,她忽然觉得不对劲,这话,怎么倒像是孟聆凤平时爱说的呢?难道和她在一起日子久了,自己也学会了?
不过萧正峰却是并没有觉得什么不对,虽然依旧沉着个脸,却是上前,半蹲在那里,回忆了一番,照着平时她帮自己揉捏的手法,低头帮她按压着。
这小脚真是精致好看,他真喜欢,以前也亲过,如今再看,还是喜欢,还是想亲。
阿烟看出他的心思,笑道:“满心里只想着龌龊事儿,不给你亲!”
说着,就把脚给抽回去了。
萧正峰这边落得一个满手空,心里颇有些失落,想起她刚才说的那番话,明知道是故意招惹自己的,不过却依旧是不喜欢,当下挑眉委屈地道:“那个南锣郡主我也没说要娶啊,至于惹你不快,倒是让你这么欺负我?”
阿烟睨着他道:“怎么,你觉得委屈?”
萧正峰抱着那一双脚,大力点头:“委屈啊!”
而且还委屈得不行了!
阿烟挑眉笑道:“那如果我打你骂你,你岂不是更委屈?”
萧正峰凝着半坐在床榻上的女人,抬手摸着一缕柔滑的情丝,哑声道:“烟儿,好好的,我可没做错事啊,值得你这样?”
阿烟看着他那么一个大男人,半蹲在那里委屈的样子,抿唇依旧是笑:“欺负你,我心里高兴。”
萧正峰愣了下,他真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一个答案,虎眸无奈地望着那风情四溢的女人,心间竟泛起别样的滋味,有点发痒,倒像是盼着被人挠一挠,当下腆着脸凑过去,灼烫的气息燃上了她的肌肤,他低哑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