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我,林以墨用手指轻轻将婉怡的下颌抬起让她注视着自己的眼睛“你不会伤害任何人,只是…为自己偿还一个心愿,寻找一个最微小的可能,让自己不致于后悔终生”
婉怡看着他流光溢彩的眼暗,心里晕晕乎乎有种喝醉酒的感觉,她心底里喃喃重复着他的话:“不能让自己后悔终生…”
那时的她,当然不会知道她的确会后悔终生日子很快滑到了这年冬天,笑笑开始奋力备战英语六级和期末考试,一下子变得忙碌起来。她是个不错的好学生,考试的时侯不肯和别的同学一样舞弊作假,虽然自认为资质有限拿不到班上最好的成绩,但贵在肯笨鸟先飞,每天便早早去到教室自习。照理说课业这么繁重原本应该没有太多时间去想林以墨,可不知为什么,有时候书看到一半或者一个单词念完,脑子会不受控制地停顿一下,然后那个孩子的影子就静悄悄地冒了出来。
最后一次与林以墨碰面还是在医院那次,也不知道现砚在怎么样了…她内心很快便承认自己并不是不担心他的,但是却一次又一次打消了去看望他的念头。小墨对她表白的事情她并没有大嘴巴的去苦诉婉恬,为什么会对最好的朋友隐瞒呢?其实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只是一个孩子喜欢上了她而已,几乎像一个玩笑…可是不知为什么或许是当时小墨严肃认真的表情让她多少有此感动,以致她不愿意有人拿这事当作一个茶余饭后的笑柄。
但婉怡显然不知何时已经知道了林以墨的意图曾经呐呐地问她:“小墨 说他喜欢你,是真的么?”
“…呃。”
“那你真的不再去看他了?”
“嗯,不去了。她斩钉截铁地回答。
“如果…我是说如果,小墨比雷雷更早出现呢?”婉怡忽然问了个很奇怪的问题:“你会选雷雷还是小墨?”
笑笑愣了愣:“哪有那个如果啊。”
“如果有呢?谁会更吸引你一些?”
笑笑认真地把这个可能性在心里思考了一会,老老实实地回答:“我不知道。”
她忽然噤了声,因为陡然觉得这个问题有些可怕,如果不是婉怡问起似乎从不曾考虑过,又或许是在最亲密的朋友面前才能承认她是真的不知道,如果小墨出现在雷雷之前自己是否会被打动。
那个美丽的少年在认真时有着和雷雷截然不同的幽静眼神,哪怕说着疯狂的求爱语录也让人觉得他是冷静而理智的,为什么以前就没发现在那无害的外表后面隐藏的是一个酷爱操控别人思维的灵魂呢?她不好意思告诉婉怡自已有点惧怕林以墨那种有条不紊的理性,更不好意思承认自己在震惊过后回想起这事心里竟然并不是完全排斥的。是林以墨异于常人的处事逻辑让她难以接受,可是那种不顾一切的态度又让她莫名其妙的有些紊乱。
如果…如果他出现在雷雷之前会怎样呢?笑笑不敢再思考下去。
“你太过分了聂笑笑”婉恬突然没来由地开始发怒:“这样对雷雷不公平!”
笑笑呆了呆:“我怎么了?”
“既然有了雷雷,又怎么可以被别人吸了呢?”
“我没有啊… 你刚刚不是说如果么?”
“如果也不行!婉怡气呼呼地说:“那样…那样是没良心”
笑笑觉得有此摸不着头脑,只得无辜地看着她:“婉怡你是不是快出国了,舍不得我们啊?这段时间我觉着你怪怪的。”
婉怡怔了怔,忽然像个泄了气的皮球,怏怏道:“对啊…快走了,舍不得你们 ”
笑笑叹口气,走过去楼住她:“我才舍不得你呢,除开你和雷雷,我什么都没有。”她把头斜靠在婉怡的肩膀上,看着蔚蓝的天空发呆:“唉,你说,要是我们三个能永远在一起不分开就好了。”
婉怡长时间地沉默不语过了良久,终于发出一声细不可闻的微微叹息。
时间转眼便到了12月24号,这年平安夜的下午寒冷料峭还只到五点,天色便已经暗沉。距离考试只有一周的时间,完了马上是寒假,笑笑抱着书走在回家的路上,心里着紧得很又是一年过去了,婉恬出国在即,她怎么也不好意思再赖在人家家里,实在没办法的话就只能过完寒假腆着脸搬回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这问题让人头疼,笑笑觉得脑袋重重的,后脑勺也开始隐隐作疼。头天晚上她看书太晚,忘记关窗户,风嗖嗖地灌了进来,其实当时就迷迷糊糊觉得有此冷,但因为实在困没能爬起来,结果今天一早起来头昏眼花,喉咙里火辣辣地铬着不舒服。好不容易在学校熬了一天,现在更是变本加厉。下午的时侯,雷雷问她晚上要不要一起过平安夜,她昏昏沉沉回答想回家好好睡觉,也顺便回去支会家里一声——她的房间还是得给她腾出来。
虽然身体发出强烈不适的信号,但一想到打出租车要二十块,她还是咬着牙一步一挪地向公交站走过去。走了没多会,身后突然传来汽车的鸣笛声,笑笑下意思地一回头,一台黑色的轿车已经停在身边,后座车窗缓缓摇了下来,露出一张阳春白雪般的脸。
林以墨打开车门静静地看着她也不说话,只是做了个手势,示意她上车。
笑笑想了想摇摇头继续埋头往前走。
林以墨也不勉强只是让车紧紧跟在她身后,亦步亦趋。这段路是学校跗近的林荫道,路边有公交站,因为平安夜的关系,很多学生都在这里等车,林以墨的车实在是豪华碍眼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于是各种异样的眼神便朝着笑笑投射了过来。
笑笑受不住这些刀子般的眼神,只得一咬牙,拉开车门上去。
株以墨看到她终于肯上来顾时露出欣喜神情,亲亲热热地凑了过来:
“笑笑,你都不来看我。”
又变回原来的样子,说话的语气里带一点点撒娇和委屈秀丽的眉尖微微蹙着,好像在抱怨长辈竟然敢不关爱自己。笑笑呆呆看着他,车里打了暖气,他雪白衬衫领口做开了两颗扣子外面配的是一件黑色的崛毛衣,那毛衣也不知是什么质地的,虽然色泽纯黑又隐隐闪出一点点银色的光泽。这好看的少年明明就是第一天看到的那个模样衣着华贵单纯可爱一派不食人间烟火的天真,笑笑几乎疑心那天在医院的告白是自己臆想出来的一个梦,不然怎么会有这样的人,瞬息万变,让人摸不着头脑也不知他哪幅面孔才是真实的。
“我等了好久,一直到出院,你都不来。”他显出几分受伤的样子 “只好悄悄过来看你,但是又怕你生气所以只能偷偷跟着你。”
笑笑觉得头更痛了:“你这也叫偷偷的?”
“前几次都是偷偷的,看着你从食堂回图书馆,又从教室回家,总是一幅闷闷不乐的样子。”
笑笑吃了一惊:“你跟踪我?”
林以墨低低说道:“我只是想看看你,看看你在做什么,只要你还在我视线内,我就会安心些。”
第九章
宽敞的车厢里一片静默.只有前座空调发出的微微声响 笑笑把头低了下去.她见手中握着的书角有一点卷边.于是伸手慢慢将它抚平。这个无意识的动作重复了好一会.方才轻轻说道:“小墨.我以为上次已经跟你说得很清楚了。”
林以墨回忆了一阵,疑惑不解地看着她 “说什么了?”
“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笑笑无奈地叹了口气,拿手抚住额头 “你这样会让我很困扰的。”
林以墨侧了侧头,忽然间显出几分雀跃:“我能让你困扰…就是说其实你有些
动心是吧?”
笑笑噎了一下,只好换一个话题:“你在前面那个车站让我下车.我要搭公车回家。”
“回去做什么今天平安夜呢.我带你去吃大餐,还准备了Christmas presents送给你。”
“不去了.我头疼得历害。”
冰凉的指尖马上探到她的额头上:“呀.是发烧了。”
笑笑被他突然袭击吓了一跳 触电似的往后闪躲,林以墨被她的举动伤害了,委屈地说:“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因为…”对着他那纯黑清澈的眼睛.笑笑发觉自已完全做不到预想中的铁石心肠.只得分辨道:“这样很怪…小墨.你明白么?突然间你就不是我的弟弟了…
我好像有些不适应。”
林以墨眨了眨眼睛,忽然笑了.虽然那笑容并不比寒冬日子里的阳光温暖多少“我本来就不是你弟弟,你只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哪来的什么弟弟——是你自己把我当弟弟的。”
笑笑更加被噎得没话说,只得死命瞪了瞪眼睛。
林以墨长长伸了个懒腰:“我要回美围了.这边的事情早就办好,老头子催我了,笑笑不如跟我一起去吧。”轻描淡写的口吻.好像只是邀请她去隔壁邻居家做客。
她被他的冥顽不灵打击得彻底崩溃.虚弱地回答:“我哪都不想去,就想回家睡觉。”
“好.那你这次不去好了,我过段时间再回来找你。”林以墨施恩般的点点头“对了.我想去跟婉怡告别,她在哪?”
“你自己去,她快出国了,现在应该在房里清点东西。”
“那康雷呢?”
“你不是一点都不喜欢他么?找他做什么?”
“我奇怪啊,他平安夜都不陪你?”
笑笑无精打采地回答:“他叫我和婉怡晚上一起去玩呢,我头疼去不了,他这会应该已经回宿舍了。”
林以墨拖长声音哦了一声,又去拉笑笑衣角:“陪我去婉怡那里嘛,打个招呼我就送你回去.省的你挤公车。笑笑的样子好憔悴.肯定挤不上去的。”
他一手用力抓住笑笑的衣角不放.几乎像是从生下来起就已经粘在她身边.一副如果她不答应就要纠缠到天荒地老的样子。笑笑无奈得简直头疼欲裂,叹了口气
“五分钟!”
“足够了。”林以墨开心地回答。
他们到了楼下,林以墨吩咐司机原地等待,这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去.寒风呼呼地刮着.笑笑把衣服拢紧,捏着鼻子对林以墨说:“我明天如果进医院有你好看的。”
林以墨想了想:“那我陪你一起进。”
笑笑想起他上次生病的情景.吓了一跳 “还是算了。”
他们两个一前一后上楼.笑笑走到门口掏钥匙,听到房里传来隐约的男女对话声.她转身朝林以墨道 “婉怡在看电视。”
林以墨耐人寻味地抿了抿嘴 眼里闪过一丝让人难以琢磨的神色:“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情节…”
“还不就那些爱情剧,狗血得要命…”笑笑一边说,一边咔嗒一声将门打开。
就在她开门的瞬间对话骤然停止.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慌乱的脚步声和门扉迅速合拢的声音.婉怡惊慌失措的声音同时传了过来:“谁!”同一瞬间.笑笑已经推开门:“是我。”
单间房里的电视并没有像笑笑预计那样摆放狗血的爱情片,它的屏幕一片漆黑,房间里也没有其它人,只有婉怡一手撑着小书桌,满面惊恐地顶着门口。
她们面对面站着,两人彼此凝望了数十秒.婉怡面容有些发白,咽了口口水,结结巴巴问道:“你…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要回家的么?”
笑笑呆呆地看着婉怡,觉得她今天特别漂亮.平常总是束着的马尾放了下来——原来婉怡有这样一头乌黑光亮的长发.她们两个相交这么多年,她怎么就没发现呢?
竟然还涂了淡淡的粉色口红,让嘴唇显得晶莹剔透,可是主人为什么会这么不小、心.让这美丽的妆容不知蹭到了哪里.唇角处竟然有颜色浅浅的匀染开来,那抹微红延伸到了嘴角以外,突兀莫名。
“我…”笑笑的眼光从她背后直望过去.吃力地回答:“回来拿点东西,马上就走。”
几乎过了半分钟以后,婉怡方才用比她好不了多少的语气回答。“哦…我,我也马上走了.我们一起走吧?”
笑笑没有回答,眼睛直愣愣地看着通向阳台的门扉,是风么?是风把它吹动的么?门把手上掉着一个小小的维尼熊公仔.还在左右摇晃,那是三个月前她和康雷在游乐城夹到的,回来以后细心的婉怡就把它挂在了那里。她爱着的男人送给了她一个可爱的维尼,她最好的朋友帮她挂了起来,她当时笑着一边楼住一个,左边亲了一下右边又亲了一下,那一刻.历历在目。
可是怎么会这么离奇而灵异.屋外的风竟然把屋里的公仔都吹动?
笑笑只觉得天旋地转,五脏六腑都搅了起来,她死死地盯着前方.脚步艰难地向前移动一步,却又倏忽退了回来。往前的每一步路都是无止境的深渊,越靠近那个有着常青藤的小阳台,便离绝望的地狱更近一步——她的腿肚子突然发软,这几步路比她有生以来爬过的任何一座山峰都更加陡峭,她再也没有前进的勇气和力量。
笑笑骤然转身,跌跌撞撞地逃离现场 “我先走了”
她脚下不知道被什么绊了一下.几乎整个人都载下去一双手从旁边扶起她“我送你。”
她和林以墨都清楚地看到地上几乎要绊倒她的是什么—— 一双男式的耐克登山鞋.企业赞助校登山队的品牌.已经穿得有此泛黄的白色鞋面上还有笑笑曾经好玩画上去的一个大大笑脸符号。
笑笑觉得自己疯狂的心脏跳动得无法控制.无力地软倒在地上,但是那双手坚强有力.把她提了起来,一把温润如玉的声音附到她耳边道:“别怕,没力气只是因为有此发烧而已,我会陪着你的。”
她浑浑噩噩地任由那人从腋下搀着.也不知道自已是怎么下了楼,上了车,又模模糊糊听到有人对话:“少爷,聂小姐怎么了?需要去医院么?”头先那个很好听很清凉的嗓音回答道:“不了.送我们回酒店…可怜的笑笑她被她最重要的人送的Christmas presents吓坏了。”
笑笑觉得一阵锥心的疼痛,却又说不出是身体哪个部位在痛,她无助地抓住旁边的人.那人马上俯下身子 “怎么了?”
她低低呻吟了一声:“真疼啊…”然后便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笑笑不知道自己到底昏睡了多久.她醒来的时侯着实吓了一大跳.因为实在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这是一间金碧辉蝗的房间.陈设十分富丽,眼帘上方是镂金的壁灯.柔和的灯光透过镂空的花朵图案洒落下来.让人觉得温暖而舒适。这还不草,让她更不能接受的是,紧紧贴着她.把身子蜷做一团和她一起躺在这张巨大的欧式大床上的人竟然是林以墨,那家伙竟然还睡得挺香,还把下颌隔到了自己肩膀上!平常总是波光粼粼的眼睛紧紧合着.乌黑纤长的睫毛像是倦极的蝴蝶翅膀柔和垂下来.他怎么能睡得这么安详?
她砰一声便弹了起来,这一动.让手腕一阵刺痛,怔怔地望下去.发现在自己的腕子上吊着细细的输液管…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笑笑先是茫然,继而昏倒前的一幕潮水般上涌了上来:不住晃动的小熊公仔、绊倒她的鞋子、紧张得近乎神经质的婉怡.还有溢出她嘴角那抹刺眼的红… 她马上觉得脑子嗡嗡作响,牙关也止不住地打起战来,最好的朋友和情人联手出轨.这样可笑的事情竟然发生在自己身上,在平安夜这个喜庆的晚上,他们送了她一份完美的Christmas presents,他们举着锋利的刀刃凌迟她的心——简直就是一场荒唐而可耻的噩梦,让人痛不欲生!
笑笑无力地重新跌到枕头上.伤心、屈辱、绝望、愤怒嗜咬着她的心.她死死咬住嘴唇.才能让自己不尖叫、不咒骂.但是泪水还是像无法抑制的潮汐般汹涌而下。
“醒了啊?”笑笑发出的声响让林以墨醒了过来,他翻了个身.一骨碌爬到笑笑边上惊喜地问,嗓音不若平常清雅.有此沙沙的。
笑笑不能容忍自己的仓惶狼狈被别人看到,连忙一把将胳膊环到额上遮住脸.她用力太猛.挂在手上的针头一下被扯落.血殊子一滴滴地滚了下来,触目惊心。林以墨呆了呆,马上伸手按住她的手.低低叫道:“你不要这样!”
她想要甩脱他的手,却挣不开他的掌握.他抓得那样紧,好像生怕一松开手她就会逃到天边去一样。笑笑无力地扭曲一会儿.最终放弃反抗,开始像只小动物般呜咽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连你… 也欺负我…”
林以墨轻轻将她的手放下去,不解地问道:“为什么…这么伤心呢?为了背叛你的两个人这样流泪,值得么?”他慢慢俯下身子,将嘴唇缓缓贴到她血迹尚未凝结的伤口上:“不要哭啊, 笑笑…你在哀伤还是害怕?你怕失去他们以后就不会有人爱你了么?”
“不要怕.”他轻轻地说:“我会永远在你身边,你再也不用担心背叛、欺骗、分离.世界上只有我最爱你。”
笑笑不再动了,她呆呆地看着天花板.过了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久.终于慢慢止住啜泣.麻木地问:“我睡了多久?是你把我弄到这里来的么?”
“三天呢.”林以墨撒娇地靠近她:“医生说你急性肺炎,我吓坏拉。”
她看了他一眼,林以墨雪白的脸上有着难以掩饰的倦容和暗青的黑眼圈:“你一直陪着我?”
“嗯!”林以墨像条小狗似的讨好地看着她,似乎希冀着笑笑在他头上摸一摸,赞他一声乖。
笑笑迟钝地道了声谢谢.慢慢撑起身子.将身上的毛毯掀开:“我的鞋呢?”
林以墨拉住她的手腕:“去哪?”
“回家.快考试了,要复习。”笑笑不带什么感情地回答。
“你不生气了么?”
笑笑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撑在床边低低问:“生气…又怎么样?伤心…又能怎么样?难道那样就不考试不毕业了?”
被父母送离身边的时侯,她痛苦伤心过.可结局并没改变;寄人篱下受人白眼时,
她也同样悄悄背地里哭泣,可是日子还是要接着过;现在,她被最信任的人背叛了.
又能怎么样呢?人生本来就是一个很无奈的存在,很多时侯很多事情,不是你能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就算受到再大的伤害.也不能像古时候的侠士一样快意恩仇.更做不到对羞辱自己的好友痛快报复.那么就只能选择萎萎缩缩地忘掉。
跪坐在她身边的林以墨瞧了瞧她.低头不说话,伸手把床边矮几上的按纽按下去.一旁落地窗上的厚厚暗花描金帘幔缓缓开启。笑笑望着窗外微微一怔:“下雪了阿…”窗外细细密密的雪花正漫天遍野地洒落下来,屋内温暖如春.感觉不到半点寒意.但是看着外面的雪白小小绒花犹如网般纠结,也能想象到户外一定是寒冰凛洌。
“我最讨厌冷的地方,”林以墨轻声说道:“所以第一次看到你的笑.就觉得好喜欢.你笑的时候眉毛、眼睛、嘴唇都很美.像个小太阳…这么美的笑容,为什么要被不懂的人糟蹋呢?”
“他们来看过你,笑笑——婉怡和康雷.那两个人一前一后过来的。”
笑笑骤然听到这两个名字.心顿时扑通扑通地跳起来:“他们… ”
她心中突然燃起一丝急切的渴望.他们说了什么,是不是来澄清、解释?是不是要告诉她这是一个误会,一切都走她弄错了.是她自已太多疑、太小心眼?
但是林以墨轻轻笑了一声,轻缓柔和地打破她的幻想:“婉怡听说你病了,显得很难过的样子,哭哭啼啼地说了句对不起就跑掉了。”寒冷冬日里的阳光躲在阴霾的云层后.黯淡的光线都是借着雪花反射过来,林以墨乌黑眼睛里的光芒远比阳光明亮.却不见得更加温暖,他残忍地继续说道:“康雷说要你好好休息,他接了个商业赞助.有家公司肯金顾支付登山队去尼泊尔南麓登
山的费用.所以他会先回一趟老家.然后直接启程,就不跟你告别了… 有什么事情.等他回来再说。”只是这样…笑笑的心顿时像是给放到滚烫的油锅里煎了一回,又剧烈作痛起来,她手中紧紧握着床罩的穗子,一直捏一直捏.指甲几乎都要恰进肉里去,过了好一会.终于咬着牙颤声问道:“就这些?”
林以墨偏头想了想:“好象还有些别的.不过都不紧要,零零碎碎的,反正最多就是要你好好休息…”
笑笑为自己存有的一丝幻想觉得羞愧.同时对康雷和婉怡失望更加到了极点,她又气又恨.头都晕起来,脸一阵阵发白.林以墨拉着她的衣袖,用祈求地口吻说
“你喝点粥再走好不好?我让厨房一直24小时备着呢,马上就能端过来,很快地,保证不耽误你,你喝好了我就送你回去—— 如果你不愿意让我送,就让司机送。”
她此时的心情早已落入谷底 只觉得众叛亲离.生生是被人从背后冷不防捅了一刀子.而一抬头那执刀的人还是平生最信任、最亲密的人,心中剧痛可想而知,这时
林以墨近乎委曲求全的神态不由得让她感触万千,在这最困难的时候守在身边的怎么竟会是他?
她本来就不是性格乖僻、爱迁怒于人的女孩子,想起林以墨以前那样爱使小性子.现在却这样殷切担心,心中顿时软了.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只是笑笑当然不会知道在她昏迷时发生的另外的故事,她沉沉地睡在卧室里.沉浸在自己无边的伤痛之中,那张厚重的红木门几乎隔绝了外面的世界,也让她听不到也看不到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两个男人之间的战争。
康雷来看望笑笑时,心中懊恼追悔.着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他知道笑笑一定是已经发现了什么才会仓皇逃离。可是为什么会这样呢?天知道,他什么也没做,婉怡向他表白时,他心中一片茫然.震惊远远多过喜悦。说心里话,清秀柔弱的婉怡是个容易让男人心生怜爱的女孩.她虽然不及笑笑明媚爽朗,却很有女人味。他从来没否认过自己对婉怡有好感.但这种欣赏与好感是哪怕当着笑笑的面也敢流露出来的.他们三个人的关系像一个牢不可破的铁三角,这一年多来,他一直这么认为着。前次林以墨在山里遇险.正是他带婉怡去五彩池的时间,那个地方是笑笑的心头爱.他直觉应该也带婉怡去看看.可是在笑笑问起的时候,婉怡却意外地撒了小、谎。他当时心中不是没有纳闷的.但依然按照自已的思维错误地理解成了是婉怡不愿意笑笑知道他们在林以墨有难时还在独自玩耍,这样的想法当然很说得过去,可是现在想一想,或许是婉怡心虚也说不定。
当婉怡表白完毕吻上他的脸时.他没有及时推开,到底是来不及?太震惊没反应过来?或者还有别的原因?康雷还没有时间深究,就已经听到了笑笑入门的声音,
他说不清为什么自己会慌乱地一头钻到阳台上.总之,一切都在意想不到的时间、地点、状态下发生了,这让他完全手足无措。
他觉得自己应该向笑笑解释此什么.最好的办法当然是和婉怡一起来澄清,可是现在与婉怡的关系也变得尴尬无比.怎么也不好意思拉着她一起过来,于是只好硬着
头皮一人来到了林以墨居住的酒店。他没有进入过这样豪华的房间.地上的雪白地毯软绵绵的,沾了泥泞的鞋子一脚踩上去便留下了个乌黑的印记,康雷有此心虚.不敢再随便走动,只能选择在阔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