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哼哼将某人好一通诽谤埋怨,面上却不露声色,反而身上更散发出无敌的亲和力,笑容可掬又不乏神秘高远的说道:“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沈妍汐终于又正眼看向了他,却是不答反问道:“不知先生如何称呼?年方几何?家住哪里?成婚了否?”
“…呃?”
第二十八章 我也会看相
她虽不是好人,但从不做那坏人姻缘牵连无辜之事,若是这俊秀神棍家中已有娇妻,她哪怕是再中意也绝不会坑了他去受风风的摧残!
这是原则性问题,所以她才会忽然有此一问。
至于说他所提的那些个问题…唔,刚才风太大了,貌似没有听到呢。
姚神棍可不知道她这一番“良苦用心”,只觉得着宛如查户口般的问题似乎别有一种暧昧的意味在里头,不由得就愣了下,那心情可真是既惊且喜,还有点晕乎乎分不清状况。
这姑娘第一次见面就问这些问题,也真是太大胆太不矜持了吧,怎么滴也得等下次再问啊!
“嗯哼!”他清了清喉咙,又正了正神色,再撇去萦绕在心头的那一点点异样感觉,摇头晃脑的说道,“在下姓姚名景尘,二十有二,青州人氏,尚未婚配。”
青州?那不是离京城有十万八千里远?尚未婚配也就说明孑然一身,正是最最合适的人选那!
沈妍汐更开心了,忽然伸手重重的拍在了他的肩膀上,并在他诧异的目光中用力一扯,就直接将他扯到了身前,不给他拒绝和反抗的扯着他转身直走进了就在眼前的这一家酒楼之中。
姚景尘再是迟钝也发现不对了,尽管他真的很不愿意去怀疑这么美丽的姑娘会心怀歹念欲要对他不利,可当她一手搭上他的肩膀,当他忽然半边身体僵硬有点儿不受控制,他再是不愿意也不得不相信这姑娘一点都不如她表现出来的可爱明媚。
“姑娘,你这是要做什么?还是快快放手吧,毕竟男女授受不亲,若是被人瞧见了对姑娘你的名声不好…哎呦,慢些慢些!”
他被动的被拉进了酒楼大门之内,此刻,这京城最好最大最豪华的酒楼在他眼里却忽然似蒙上了一层暗沉的烟雾,阴森森的。
这该不会其实就是一家黑店吧?
沈妍汐抓着他,哪里肯放?也不管他心里是何想法,只自顾自的强扯着他进了酒楼,同时脸上呈现着与她此刻粗暴动作截然不同的表情,笑眯眯那叫一个阳光灿烂,露出两排白森森的牙,直晃得人眼晕。
“先生不必拘泥,你方才也说了,相逢即是缘分,你我既然如此有缘,不如就让小女子请你喝上几杯。来来来,千万不要客气!说起来小女子也略通几分看相之术,正好可互相探讨交流一番。我观先生你眼窝深陷眉角下垂面皮松弛,这可是未老先衰之兆,再有你印堂青中泛紫,头顶如有乌云汇聚…啧啧,你恐怕是要大祸临头了!”
姚神棍禁不住的嘴角抽啊抽,差点就没忍住真的要伸手去摸摸自个的脸,看是不是真的有了未老先衰之兆。
不过她说的“恐有大祸临头”这一句他是相信的,不由得心里满含泪水,泫然欲泣,无语凝噎!
今日出门忘看了黄历,竟遇上了这从不曾遭遇到的情况,真真是孽缘!
沈妍汐拉着他很快就消失在了酒店门内,而这个时候,正有一辆马车从这酒楼门前经过,有人似心有所感,挑帘张望,正好看到了两人消失前的一瞬,目光不由得微动,忽然开口说道:“停车!”
马车戛然而止,在前头赶车的影三拉着缰绳转头恭敬的询问,“主子有何吩咐?”
心里也觉得奇怪,主子不是说要去拜访左相府吗?怎么在这儿忽然就停了下来?
哎,王妃该等急了,等那万两黄金。
君殇坐在马车内并没说话,只是挑起窗帘透过那细细一条缝隙看着酒楼大门,目光幽深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半饷才放下了帘子,却是说道:“回府!”
“呃…哎?”
影三不由得惊呆了,惊得连眼眶都睁大了一圈,一脸不敢相信的看向身后马车。
回府?主子这是不打算去见王妃了?
为什么呀?他好想念王妃的说,好想看看王妃见到主子以真实身份出现在她面前时的反应啊,肯定很精彩!
不过作为一名优秀的随行侍卫,他在惊叹的时候就已调转马车,往祁王府回去了。
这场小小的遇见沈二小姐还并不知道,她现在正拉着被她一眼看中的俊秀神棍灌酒,灌他的酒!看到他因为醉酒而迅速泛起的红晕,迷离的双眸,她摸摸下巴,然后弯起眼角眉梢笑得更开心了。
才喝了三杯而已,他竟然这么快就醉了,倒是意料之外的酒量浅呢。不过瞧这醉眼朦胧的诱人模样,真让人流口水啊,风风肯定会很喜欢的!
她笑眯眯又将他手中的酒杯满上,从来都是一杯倒的姚神棍三杯下肚早已分不清东南西北,越醉越是觉得酒香袭人引得他垂涎欲滴,毫不犹豫的将这第四杯酒也倒进了嘴里,终于晃了晃脑袋,眯起眼睛看对面虚晃的人影,最后一丝神智在迅速消散抽离,然后“咚”一声趴倒在了桌子上。
包厢的门悄然开启,一袭蓝衣从门外踏入进来站到了她的身后侧,随着包厢门的无声关闭,他看着趴桌上不省人事的姚神棍轻声说道:“这人时常到街上晃悠拉人算命看相,但每次都来去无踪,暂时还找不到他的落脚之地。”
“哦?”沈妍汐眉梢轻挑,眼中有流光转了转,如自言自语般呢喃着说道,“你说他突然跑我面前来给我看相是有什么目的呢?我总觉得他拉我看相并非碰巧,但若真说有什么目的,似乎又不像。”
“你打算怎么处置此人?”
她抚掌轻笑,道:“送去给风风吧,我相信他一定会喜欢的。”
似乎也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儿,他跟着笑了一声,看向姚神棍的目光倒是多了那么一丝丝怜悯,转而又看向沈妍汐,道:“你今日不去见他们了吗?”
她点点头,没好气的说道:“被耽搁了这么一会儿,今日就暂且不去了!就数咱家风公子闹腾得最厉害,我送上这么大一份礼物,他应该会安稳几天。”
“那倒也是。”顿了下,又问道,“在左相府住得还好吗?侯府四小姐的事已传遍京城,听说昨日你也去了靖平侯府,可有受什么委屈?”
“你觉得我像是会让自己受委屈的人吗?不过说起这个事儿倒还真有点意外发生,回头你去问一声阿花,最近可有什么药流落到了靖平侯府。”
“什么药?”
“媚药!”
蓝衣蓦然一怔,随之脸色一变,“什么!?”
第二十九章 你找我有事?
沈妍汐今日偷偷从左相府溜了出来,本意是来见据说已对她怨念万分的那几个伙伴的,却不想中途出了个意外的神棍使得耽搁了不短的时间,担心她出来逗留的时间太长,左相府里若出点意外状况香香恐怕是抵挡不住,便索性打算改日再出来。
如出来时一般从相府后门附近的围墙翻了进去,离得浮香院已是很近,倒是比走正门还要方便了许多。
“贱婢,还不快快让开!你三番五次阻拦我们进去看望二姐姐,到底是何居心?”
沈妍汐忽然脚步一顿,侧头看向了就在眼前的浮香院,刚才那一声娇喝正是从这院中传出,不必进去细看她就能猜到里面正在发生什么事。
不过听这声音,娇滴滴的倒是有些陌生,不是昨日才刚见过面的那三位姐妹。
那么剩下的,似乎也不需要做不确定的猜测了,因为最小的六妹妹才四岁而已,可没有这般伶俐的口齿,更说不出这样的话来。
五妹妹沈妍姝!
在沈妍姝的喝问之后,是香香平直的声音,“小姐她刚喝了药躺下,几位姨娘和小姐若是有事的话也请先在花厅稍坐,或是回头再来。小姐昨日受了累又受了些惊吓,一晚未眠好不容易才睡下的。”
几位姨娘和小姐?这么热闹的汇聚到她这里来了?
沈妍汐如此想着的时候已折身拐进了旁边小径,打算如法炮制的也翻墙进入。
香香话落之后紧接着又听到沈妍姝叫嚷着说道:“已经等了快一个时辰了,二姐姐难道还没睡醒吗?”
又听另一个声音搭腔说道:“我们在门口也站了好一会儿了,二小姐竟是一直没有半点声响,莫不会出了什么事吧?你既身为二妹妹最信重的贴身丫鬟,就理该时刻关心侍奉的主子,还不快进去瞧瞧!”
你才出了事呢,你全家都出了事儿!
香香在心里狠狠问候了这姨娘的全家,面上却依然是那平直的表情,说道:“奴婢自是希望我家小姐能安心的好好多睡会儿,昨晚一夜未眠现在睡上一个时辰人没醒才是正常的,大夫也说了小姐应该多卧床休息,也请各位姨娘和小姐们不要再站在这儿吵闹了我家小姐,请到花厅里去坐吧。”
或者赶紧的滚蛋!
沈妍姝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死死盯着挡路的香香,神色中显现出几分阴沉来。
又看了看香香身后紧闭的房门,忽然说道:“我们进去也只是看望二姐姐而已,她若真是睡着我们自不会打搅吵到她。倒是你这贱婢这般阻拦,莫不是我二姐姐其实根本就不是房中?”
香香顿时也跟着眉头一皱,抬头便看向了沈妍姝说道:“五小姐这话说得好没道理,既然你们都是关心我家小姐的,那我家小姐在房里歇息好不容易睡着了,自是不好就这般进去,奴婢身为小姐的丫鬟也不能擅自做主放你们进去。五小姐这般说倒显得好像是奴婢对小姐做了什么冒犯之事,奴婢实在是惶恐得很。”
“大胆!谁许你这么对本小姐说话的?果真是山野里出来的野丫头,一点都不懂规矩,别以为有二姐姐护着你这个贱婢,你就可以尊卑不分以下犯上!”
这话无异于指桑骂槐,香香闻言不由得一怒,幽幽是看着这竟敢跑到这里来说什么尊卑不分以下犯上这种话的沈家五小姐,眼中倏然浮现一抹森凉之意,虽只是一闪而逝但依然在那一瞬让沈妍姝莫名的觉得胸口一揪,如刀锋划过,森森凉凉的。
沈妍姝禁不住后退了一小步,抚着胸口怒指香香,怒道:“你那是什么眼神?不过是个贱婢,也敢对本小姐如此无礼,简直是活得不耐烦了!”
说着就迈步冲了上来,高高扬起了手就要朝她的脸上招呼。
“住手…咳咳!”
就在沈妍姝要挥手打人,香香目光闪烁思衬着究竟是正面抗下了这一巴掌好,还是闪避过去再跟她们纠缠绝对不能让她们进主子房里去好的时候,那身后禁闭的房门恰在这个时候从里头开启,属于沈妍汐的轻软声音也紧跟着响起。
当然,沈二小姐是个病人嘛,一句“住手”喊出之后就忍不住的捂嘴咳嗽了起来,直咳得似连心肝都要从喉咙里咳了出来,站在那里扶着门还摇摇晃晃的,眼看着就要摔倒下去。
香香霎时回过身去,眼中一亮松一口气的同时,又慌忙的奔了过去扶着摇摇欲坠的二小姐,一边轻拍着她的背就往房里走进去,一边小心而关切的絮絮叨叨:“小姐您怎么起来了?可是奴婢将您给吵醒了?快回去躺着,可别又累着或是受了凉,您的身子可才刚有了些许好转,不能再折腾了。”
转眼,刚出现在门口的二小姐就又被扶进了房里,留下一群姨娘小姐和丫鬟婆子们站在门外,听着香香的念叨和夹杂在其中的咳嗽声,有点呆怔,有点诧异,有点尴尬,还有点不敢置信,而这其中尤以沈妍姝的姿态最与众不同。
她扬起的手还高高举着,就那么忽然生生的停顿在半空,就连脸上的狰狞都一同定格了,都没有能够及时的收敛起来。
怎么会?不是说二姐姐一早就不在房里了吗?
那现在这是怎么回事?人明明就在里面,而她们真的打搅了二姐姐休息,吵醒了正睡着的她?
沈妍姝的脸色一阵青红交加,又回过头去与身后的姨娘和姐姐们相视了一眼,才终于稍稍回过了神,放下了扬起的手,神情变换,忽而一提裙摆就跟着进了房里。
房里,香香正扶着沈妍汐在凳子上坐下,又是倒水又是拍背的伺候着,沈妍汐身上仅仅只穿了中衣,翠绿罗衫只松松的披在外头,在香香的细心伺候下倒是不再咳得那般厉害了,脸色也稍微舒缓了些。
听到声响,沈妍汐转头看了出来,定定的看着沈妍姝,看了有好一会儿才似乎认出来,露出一抹浅浅的难掩疲乏虚弱的微笑,说道:“这是五妹妹吧?不知你那般急着要见我,是有什么要事。”
沈妍姝顿时神情一滞,目光闪烁着不知作何回答,跟在她身后,才刚踏入了房门的另几个人,听到这话也不由得脚步一顿,讪讪的也一时间有些进退不得。
这可该如何回答是好?
第三十章 去了哪里
沈妍汐的话已跟进来的沈妍姝以及将要进来的另外几人一时间有些进退不得,纷纷尴尬的站在了原地,有些讪讪,也有些目光闪烁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沉默半饷,沈妍姝似乎终于想出了一个好的借口,强自笑着说道:“妹妹听说二姐姐你昨日有些受惊,担心你的身子就想来看望,因这贱…因二姐姐的丫鬟阻拦不让见二姐姐,以为是她仗着二姐姐的信重而大胆欺瞒,不想却是吵到了二姐姐。”
这话说得虽并不很合情理,但少不得也算是个台阶,若是沈妍汐无人与这些人纠缠折腾,就理该顺着这话将眼前的尴尬气氛消解,再来上演一把姐妹亲厚的戏码,这事儿也就跟着这么过去了。
却可惜,沈二小姐正因为出门都要偷偷摸摸而有些不爽快,亦因为要担心这左相府里会出点状况无法在外逗留太长时间而阴郁,更因为刚赶着时间回来却听到这么一场争闹而心头火起,以至于对这五妹妹摆出的台阶视若无睹,根本就没打算要去搭腔。
当然,不管心里如何,她面上始终的不动声色的,也是第一次仔细的打量起了这位柳姨娘生的五妹妹。
她跟这府里的几位兄弟姐妹还真是接触不多,除了沈妍萱这个同胞妹妹见面相处得比较多之外,另外的庶姐庶妹也就堪堪见过两三面而已。
似乎,也就是她刚回相府的时候见过一面,之后又一次如走个过场一般的熙熙攘攘一大群人跑来浮香院说是探望其实闹哄哄的她都差点没能把人给认全了,说到底也并没有太多印象,尤其是除昨日初见的沈玉衡之外的另两位弟弟,她回来也有些日子,却至今都不曾能够见上一面。
昨日去靖平侯府,见到了与沈妍萱争锋相对似乎很有些恼恨嫡系的大小姐沈妍心和从始至终都没有抬头来说上几句话,竟是比她还要更怯懦胆小几乎毫无存在感的四妹妹沈妍珊,转身之后就直接将这两位姐妹甩在了脑后。
而眼前这位五妹妹,她认真想了下,才勉强有点印象,当日刚回来时,那位站在柳姨娘身旁好奇打量她的小姑娘。
当时她并没又多注意看,但也能分辨出,与今日所表现的似乎并不一样。
瞧刚才那骄横张狂的样儿,若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才是这府里正经嫡出的姑娘呢。
想到这儿,沈妍汐不由得轻勾起了唇,笑得轻柔婉转,亦轻轻软软的开口说道:“香香确实不懂规矩,五妹妹来了怎能阻挡门外?理该将我唤醒去迎接招待才是。而且,还有大姐姐和几位姨娘也一起来了,更不应该阻拦叫你们等候,倒是害得我也失礼了,回头定要仔细训诫,怎能因为主子正休息而阻拦姨娘和姐妹们进房里来探望呢?能得姨娘和姐妹们的关心探望理该是我的荣幸,断没有阻拦门外的道理。”
这话说的,刚开始还有点儿像样,却越说越不对味儿,让刚略有缓和的气氛再次尴尬了起来。
什么叫理该将你唤醒去迎接招待?什么叫阻拦姨娘姐妹进房探望?什么叫你的荣幸?
天下人都知道沈二小姐身子不好,又在回京途中遭了劫难伤势至今未好,大夫们都说要卧床静养,不可劳累不可吵闹不可忧思,她们却大张旗鼓的来还在她门前吵闹将受惊难眠刚睡着的她给吵醒了,任谁知道了这事儿都是要责怪她们的。
再说,她们什么身份?她又是什么身份?区区姨娘和庶女怎敢受千金嫡女的迎接,带病亲自招待?说出去,外人都要说左相府没有规矩不分尊卑了,若让老太太和夫人知道了,恐怕更是不会轻饶了她们。
几位姨娘和姑娘们一时间脸色变幻不定,更是踏在门口不知是该进还是退,就连昨日与沈妍萱相争时表现得颇有心计的沈妍心,也只是扶着她的姨娘目光闪烁,不时的往沈妍汐身上打转。
这是不想出头的意思呢。
沈妍姝更是呆了呆,好像一时间也没有闹明白沈妍汐这番话里的许多意思,又觉此刻气氛比刚才更迟凝,不仅皱了下眉也逐渐的回过了味来,脸上浮现了几许恼怒之色,看向沈妍汐的目光也便有了气恼不满。
“二姐姐既是一直在房里,那我们在外头吵闹了这许久也该是早就醒了才是,却为何迟迟不现身出来?”
这突来的指责让沈妍汐眉头一动,抬头诧异的回望了过去,随之秀眉轻蹙,道:“五妹妹这话说得好没道理,我昨晚一夜未眠,直到天亮了许久才好不容易睡过去,自是睡得沉了些,被门外的声音吵醒到此刻还有些头疼,五妹妹何来的这一番指责?”
却不想,她这话竟更让沈妍姝不满恼怒,遏制不住的爆出了她的小脾气小性子,怒瞪着眼便说道:“二姐姐这才刚回来了几日,倒是越发的金贵了,妹妹不过是随口问了一句就惹来你的这一番训斥,你先前可不是这般强势难说话的。”
沈妍汐顿时就乐了。这可真有点儿意思,敢情还是她的错了不成?
门口的那些人似乎也没有想到沈妍姝会突然对这嫡姐使性子,更意外向来软绵柔弱的沈妍汐竟会说出这般暗藏责难的话来,倒是有些呆怔了以至于都没有能反应过来阻止沈妍姝的再次出言不逊。
而沈妍汐,心里乐着,面上却是微变,皱着眉头不悦道:“照五妹妹的话来说,你们这到我房门外来吵吵闹闹打搅我休息,还想要在我卧床睡眠时强闯进房里来,反倒是有理的了?我没能及时的马上醒来开门迎接,就是我的不是?”
这话她依然是说得轻飘飘的,却忽然生出了些凌厉锋芒,刺得沈妍姝心头都一疼,隐有寒毛直竖之感。
然这小小的刺激在心中微寒隐有胆怯之后却反弹起更大的气恼,一句话就那么不经脑子的冲了出来:“说什么身子弱不能劳累要在房里静养着,谁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可是有人说你分明就不在房里,也不知是跑哪里去做些什么下作事去了!”
此话一出,沈妍汐顿时脸色猛的一沉,还道这些人怎么突然跑浮香院来吵闹着要看望她,却原来是得到了风声知道她不在房里也不知去向而特意跑来抓包的。
看来她对院子里那些个丫鬟们好像太慈善宽松了,竟是无孔不入的察觉到了她不在房里,而且,就这么一群姨娘和庶女也敢跑来抓她的包?
冷冷的盯着对面这气急败坏的妹妹,语气却依然不紧不慢的,“我倒是不知道我竟何时不在房里了,看五妹妹似乎比我自个儿还清楚的样子,那你倒是说说,我刚才跑到哪里去了?又是谁跟你说的我不在房里歇息?”
这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
寒泠泠如死神降临,不现半点属于人类该有的温度,就像是在看着一个死人。
沈妍姝忽然激灵灵打了个冷颤,刹那间从头顶一直凉到了脚底心,嘴唇哆嗦着竟是一时间也说不出话来了。
而随着沈妍姝这冲口而出的话,还在门口进退不得的几人也是脸色大变,想阻止都来不及,又听得沈妍汐紧随而至的听起来似轻忽没什么重量,甚至还似乎带点无辜的话,却是心头猛的一跳,不禁有些后悔冲动的跑浮香院来了。
第三十一章 主持公道
气急败坏下的冲口而出以及沈妍汐的反应让沈妍姝霎时惊醒,然而说出口的话岂能收得回?迎面而来的压力亦不是她能扛得住,一时间娇俏可人的沈五小姐脸色苍白,几乎都快要赶上沈妍汐这个病秧子了。
然而任是她心里正在承受着怎样的煎熬,沈妍汐都没有丝毫的友爱同情之心,在迟迟等不到她要的回答之后又开了口,道:“五妹妹这是怎么了?难道是我的这些问题很难回答么?不应该啊,你只需要说说你凭什么说我不在房里,是谁人告诉你我不在房里这件事就行了,很简单的。”
沈妍姝控制不住的面颊抖动,又惊又恼又惶恐不安,诸多情绪那是她从不曾有过的复杂难耐,明明眼前的人只是那么随意的坐在那儿,身形单薄容色羸弱,神情也是浅淡的根本就没什么奇特之处。
她咬了下嘴唇,目光闪烁游离不敢与其对视,支吾着说不出话来,倒是本在后头的柳姨娘终于回过了神来,连忙走上前到了沈妍汐面前,隐隐将沈妍姝护在身后,又笑着行了个礼,说道:“妾身给二小姐行礼了,瞧着您的神色倒似乎身子好了许多,这真是可喜可贺。妾身以为,您也不好总是闷在房里,让丫鬟们仔细伺候着,也是可以到外头去走走的。”
“有劳柳姨娘挂心。”沈妍汐依然是轻蹙着眉头一副心中郁气难纾的冷淡模样,目光从柳姨娘身上打了个转就又落回到沈妍姝的身上,声音轻软语气平缓内容却颇有些咄咄逼人的说道,“五妹妹为何不回答我的话?”
沈妍姝下意识后退了半步,柳姨娘脸上强挤出来的笑容也顿时一僵,心头更添了恼怒。
这死丫头还真是不知进退,真以为有多高贵呢,不过就是个连亲娘也不甚疼爱的病秧子罢了,若非有个自幼订下的与七殿下的婚约,在这左相府里怕是连个庶女都不如呢!
然心中恼怒,却也不敢真发作出来,正扯着嘴角干笑,想要说点什么转换话题或者是寻个借口解释一番,沈妍汐咳嗽了两声之后又说道:“五妹妹若不愿意对我讲,我自是不好强人所难,也只能去请祖母和母亲来给我主持个公道了。”
前面一句听得柳姨娘和沈妍姝神色一喜,可喜色还没来得及绽放就听到了后面那一句,顿时什么表情都僵硬了。而恰好也在这个时候,又有一群人从外头走了进来,同时也传来了苍老但却精神气甚足的声音,“这是怎么了?汐丫头可是受了什么委屈,竟要找祖母和你母亲主持公道!”
来人正是沈老太太和沈夫人金氏,刹那间让这房里的空气都似滞凝了一瞬,紧跟着这群跑浮香院里来吵闹的姨娘和庶女们脸色大变的低垂下了头,小心又恭顺的对老太太和夫人行礼。
老太太和夫人长驱直入,一抬头就看到了沈妍汐在香香的扶持下摇摇晃晃站起来欲要行礼,苍白的小脸上充斥着郁气委屈,轻敛的眼睫颤巍巍隐有晶莹一闪。
沈夫人顿时眉头一皱,快走几步在沈妍汐行礼之前就将她扶了起来,不悦的扫了满屋子的人一眼,轻斥道:“脸色怎的这么差?不是说了让你好好休息吗?”
又抬头瞪了香香一眼,怒斥道:“你是怎么照顾小姐的?”
香香顿时“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咬着唇眼中泪水打着转儿,哽咽着说道:“夫人恕罪,小姐昨晚一夜难眠,到天都亮了才终于睡着,不想几位姨娘和小姐来访,奴婢担心小姐的身子不忍将她唤醒便请姨娘和小姐们到花厅里,可她们却定要看望小姐,奴婢在门外阻拦将小姐给吵醒了,小姐刚还与奴婢说头疼,可五小姐非但丝毫不关心反而指责小姐为何不早些醒来开门让她们进来,还说…还说分明有人看到小姐根本不在房中,谁知道是去了那里做什么下做事!呜呜,奴婢都替我家小姐委屈,请老夫人和夫人做主!”
随着香香的这一番话,不管是老太太还是夫人甚至是姨娘和庶小姐们,皆都脸色变换,这房里的空气也再一次凝滞了。
待得香香终于说完,老太太最先发怒,一巴掌用力的拍在了桌子上,朝着那瑟缩的姨娘庶小姐们就怒吼道:“混账东西!谁给你们的胆子竟敢跑这里来撒野?还有没有规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