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瑶被逗乐了,说道:“他们对我金玥国可真是有够信任的,身处我国皇城脚下,却竟都没有在公主殿下的身边派一些他们自己的高手保护。”
当然,话虽这样说,但这样的话显然是不能明面上说出来的。
抱着他的腰,在他怀里蹭了几下,突然想到什么,问道:“那赤月公主的手指可是断了呢,昨天一夜风流,她的手指该不会要重新接骨了吧?”
说到这个,凤渊容忍不住闷笑了出来,带着浓浓的幸灾乐祸,说道:“昨晚兴致太高,公主殿下连手指断了的疼痛都顾不得,弄菊馆的房内地板上,找到一截手指。”
叶清瑶愕然,不仅仅断了,而是整个的掉了下来?抽了抽嘴角,话说小轩他们昨天晚上给她下的到底是什么药,竟有这么大的威力,让赤月公主连断指之痛都不管不顾了?
幸灾乐祸过后,叶清瑶就想到这下问题大条了,一国公主,还是未来的女皇陛下,却在金玥国少了一截手指,这对赤月国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若只是先前那样断了,接好是会痊愈的,虽往后可能有些不灵便,但毕竟还是完整的,而且这事本就是她自己不对在先,想必赤月国也不好说什么。可现在,直接就是少了一截手指啊!
不管她到底是因为什么少的一截手指,但只要赤月公主自己不承认,认定了是有人害她,那么这件事情就结束不了。
其实若那手指是被一刀切下来的话,依然可以接上去,可问题却是先前月王殿下那一掰一捏,让她手指的骨头已经是断裂,几乎等于粉碎性的,现在再这么一掉,神仙都接不上去了,因为那些碎裂的骨头肯定已经不见的不见,或者刺进了周围的皮肉。
伸手轻轻的揉开她皱起的眉心,凤渊容笑着说道:“别担心,不会有事的,天下人都知道赤月公主的放浪,她会去伶人馆一点都不奇怪。虽然她口口声声说是有人害她,可太医并没有检查出来她有被人下药的迹象,恐怕赤月国的那些个使者也在认为是公主自己去的呢,只是出了这样的事,他们都只能抓着我们不放罢了。他们一点证据也没有,说再多也没用。”
叶清瑶眉头舒展了开来,抬头看着他问道:“那个望月崖的人什么时候会来?”
“应该还要再过几天吧,他们说只是借我金玥国京城作为一个场地的而已,这样的话,他们势必要等到其他国家的人都到达了金玥国之后才会出现,反正绝对不会发生过早到来等候某国成员这样的事情。”
凤渊容的语气中有着对那望月崖的不屑,显然是望月崖传信中的不客气语气让他心生不悦。
对那隐世家族,他是没什么畏惧之心的,若对方客客气气的,他也不会不知好歹,可若对方不客气,他也同样的不会去客气。
叶清瑶依偎在他的怀里,敛眉静静思索着,突然说道:“如果有机会,我想去那七个隐世家族看看。”
凤渊容愣了一下,随即了然的点头,道:“好,我陪你一起去。”
“恩!”
她是为了外婆,想到外婆那天跟她说的事情,还有外婆当时的神情,她就忍不住的心里难受,这几天来有越来越强烈的感觉。她想要去那些家族里看看,看看那里的风景,那里的人,那些听说被囚禁起来的外婆的朋友们,带着小轩他们一起。
容二小姐求见
赤月公主夜宿伶人馆的事情在京城里闹得沸沸扬扬,而作为这件事的“受害人”,赤月公主和赤月国的诸位使者硬是咬着他们公主是被人设计陷害的这一点不放。
虽然她貌似真的是被人设计了,不过你们也得找到证据才行啊,没凭没据的你们就在那里嚷嚷,莫非你们以为我金玥国是好欺负的?
而因此,赤月公主在金玥国京城少了一截手指的事,也变得不太好办了,赤月国主得知这件事后更是暴怒,说若是金玥国不能给他一个交代的话,他绝不罢休!
如此同时,易阳国的诸位则是都在一旁看着好戏,毕竟这件事不管他们本身是怎么想的,但此时此地他们说什么也不会来插上一脚。再说了,最近几年,易阳与金玥两国的边境交界处很不安宁,虽没有大型战役,但小打小闹却是接连不断,没有停过,对凤渊辰可是恼怒得很呢。
虽然他最近几年都是住在京城里的,但谁让他是金玥国北方五十万大军的掌控者呢,没有他的命令,那些军中将士们敢随便乱动?
而他们与赤月国之间则因为隔着一个墨曜国,并无什么边境问题,国际问题也不多。
所以在这个时候,他们没有附和着赤月国一起叫嚷金玥国守卫不力,竟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就已经是顾忌那位前一天光明正大,毫不犹豫的将赤月公主的手指折断,目前正住在京城里的月王殿下。
听说,月王与朔王的关系很好,当年容贵妃在世时,月王便是由容贵妃照看着的。他们易阳若没事找事,让凤渊辰以为是他们在故意跟凤渊容过不去,谁知道那个疯子会不会直接举兵攻打易阳?
反正这样的事情,他以前也不是没有做过,那根本就是个疯子!
在这样的吵闹中,墨曜国的使者也终于到达了京城,再过几天,轩辕和雪域两国也相继到来。
朔王府内,凤渊容和凤渊辰兄弟两人相对而坐,叶清瑶亲自动手为他们煮着茶,傅颖童则在旁边好奇的观看着。她从来没见过这样子煮茶,不过那茶却是真的好喝,唇齿留香。
“我是不是看起来很好欺负的样子?”凤渊容浅抿了一口茶,如此问道。
凤渊辰笑得促狭,不怀好意的提议道:“你可以做点粗暴的事情出来嘛,让他们见识一下你朔王殿下的手段,也让他清醒清醒,明白朔王殿下绝对不是好欺负的!”
听到这样的提议,傅颖童都不禁转过头去娇嗔的瞪了他一眼,凤渊容更是直接无视,这可真是个臭主意!
叶清瑶倒了一杯煮好的茶放到傅颖童面前,说道:“三嫂你尝尝这杯。”
傅颖童刚端起杯子,凤渊辰就凑了过去,吸着鼻子说道:“恩,好香啊,与先前的那杯不一样。”
瞪了眼几乎是粘在她身上的凤渊辰,傅颖童惦着杯子轻抿了口,眼睛猛然一亮,说道:“怎么竟是有点甜味?清清淡淡的,没有了茶的苦涩却有茶的香味,喝一口便感觉神清气爽,连神智都似乎变得清明了。清瑶,这是什么茶?”
“玉砌。”
傅颖童端着杯子的手忍不住颤了颤,凤渊辰也是神色一僵,拿起放在他面前的那个小杯子,眯起眼睛细细品味了一下,喃喃说道:“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茶中之王,一年都难得出半斤的玉砌?怎么味道有点不一样?”
叶清瑶又将一杯放到凤渊容的面前,自己也端了一杯浅抿着,说道:“就是那个玉砌,不过与每年都难得有半斤的贡品玉砌又不同。”
“哦?味道确实是有些不同。”又抿了口茶,细细品味着,说道,“是因为弟妹你这特殊的煮茶方式么?”
“其中之一的原因,最主要的是因为这茶叶在炒制的时候加入了一些能清神明目的药材。”
“药材?”
“恩,之所以没有药味,是因为那药已透入到茶叶之中,在炒制的时候就已经将那些不该有的,会影响味觉的杂物逸散到了空气中。”
“唔。”凤渊辰将最后一点茶喝进去,突然反应了过来,猛的一顿,僵硬的抬起头来看向叶清瑶,干巴巴的问道,“你的意思该不会是说,这玉砌是你自己炒制的吧?”
叶清瑶摇头,道:“当然不是,我可不会炒制茶叶。”
这个回答让凤渊辰松了口气,只是她接下去的那句话却又让他的心开始狂跳,“是我舅母炒制的,我外婆对玉砌情有独钟,每天都要喝上一杯,这些茶叶还是我问外婆要来的。”
凤渊辰的心脏抽搐了一下,每天都要喝?这玉砌难道不是茶中之王,一整年都难得有一斤半斤的吗?怎么竟变成云老夫人的日常饮品了?
话说,他也是在很久以前,喝到过那么一杯玉砌而已,这莫非是存心想要来刺激他的?
“弟妹啊,你…那个,这个茶叶,你有很多吗?”
叶清瑶摇头,说道:“不多,舅舅和舅母都不是特别喜欢喝玉砌,我也不喜欢喝茶,所以基本上都是外婆一个人情有独钟,一年弄个四五斤也就差不多了。”
她喜欢喝清茶,所谓清茶,就是没有放任何茶叶之类的东西,说更简洁明了点,那就是一杯白开水而已,有时候她也会在清茶里面放点蜂蜜之类的。
不过她口中的不多,却是再一次打击到了月王殿下,看着叶清瑶好几次欲言又止。
叶清瑶心中了然,便说道:“三皇兄若是喜欢的话,回头我去问外婆要些来。”
凤渊辰那么厚的脸皮,此刻也不禁有些羞赧,说道:“如此就多谢弟妹慷慨了。不过,本王对这茶倒是向来不很挑剔的,没有茶叶的话白开水也无妨。”
“那三皇兄你要茶叶做什么?”
凤渊容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替凤渊辰回答道:“镇南王嗜茶如命,三皇兄应该是拿去送老丈人的。”
叶清瑶了然,又听凤渊辰说道:“岳父寿辰将至,本王正不知该送什么寿礼才好呢,既然弟妹这里有玉砌,倒是再适合不过了。”
“这么一来的说,三皇兄你送给岳父大人的寿礼岂不是一两银子也不花?”
看着叶清瑶那亮蹭蹭的眼睛,凤渊辰剑眉一挑,倒是一点都不矫情的说道:“弟妹若有什么吩咐,尽管直说。”
叶清瑶等的就是这句话,勾起嘴角微微一笑。
凤渊辰觉得他好像被朔王府的那夫妻两给算计了,拿着手中的一小罐价值万金的玉砌,他长长的幽幽的叹了口气,身旁的傅颖童听他叹息,忍不住捂嘴轻笑。
“童儿,你还笑?”月王殿下委屈得更个小媳妇似的,看着竟然貌似好像在幸灾乐祸的娘子大人。
傅颖童将他手上的那罐茶叶拿了过来,小心的收好,笑着说道:“你不是正在感叹最近无聊吗?就当是闲得无聊用来打发时间咯。”
伸了个懒腰,凤渊辰侧身倒进了娘子的怀里,半合起眼睛,说道:“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总有种毛毛的感觉,好像正被什么人给算计着一般。”
“该不会是七弟他们吧?”傅颖童玩笑般的说道。
只是她这么一说,凤渊辰猛然就坐起了身子,眯着眼睛喃喃说道:“童儿,你有没有觉得七弟的行为有些奇怪?”
“什么行为?”
“恩,所有的行为,我怎么就是觉得他的行动很让人费解呢?”
傅颖童也皱起了眉头,细细思索了下,摇头说道:“没什么奇怪的啊,会不会是你想多了?”
凤渊辰摇头,摸着下巴说道:“没有,绝对没有想多,现在这么一说起来,那种违和的感觉竟是更加强烈了,感觉那小子根本就是在回到京城之前就在算计着我了。”
“算计你什么?这些日子来,你们兄弟不是相处得很好吗?再说,你也没有想要坐上那个位置,反而是全力支持着他的,七弟也不像是多疑的人,还有什么好算计的?”
凤渊辰脸上的神色猛然改变,下意识的已经坐直了身子,张大嘴满脸惊愕,他想他终于发现到底什么地方奇怪了,也猜到了凤渊容到底在算计着他的什么。
除金玥国外的其他五国都已经来人,现在就等着望月崖的人到来,而来到京城的除了各国派出的成员外,还有其他的形形色色的人,京城内可谓是鱼龙混杂,给京城治安带来了极大的负担。
不过凤渊容却在将五国使者迎接进驿馆之后,就空闲了下来,京城治安那块可不归他管,他只负责接待那群“贵人”而已。
叶清瑶懒洋洋的躺在他的怀里,任由凉亭外清风吹来,还有亲爱的容容亲自为她打扇。夏天已经到了,天气越来越闷热,虽然她内力深厚,近乎寒暑不侵,但那闷热的空气还是让她不喜欢的。
转个身在他怀里换一个姿势,问道:“你今天也没事吗?”
“没事,就算有什么事,也有下面的人去理会。”凤渊容很不负责任的说道,不过说的也是实话,有什么事,下面的人自然会处理好的,不然要他们做什么?
叶清瑶眼珠一转,说道:“昨天收到容府送来的请帖,请你明天去参加容六小姐的及笄之礼。”
凤渊容懒懒的靠在柱子上,一手打着扇子一手怀抱着她,嘴角一丝讥诮,说道:“本王已娶了王妃,也没有想要再娶侧妃的打算,哪里有资格去参加容六小姐的及笄之礼?”
及笄的意思也就是说,可以嫁人了。而参加一个女子及笄之礼的人,除了家人亲人之外,收到请帖的无不是家中有适龄并且尚未婚配的公子的。
及笄之礼,说直接点,也可以算是一场相亲之宴,只是女主角仅有一个。
叶清瑶从他怀里坐了起来,眼眸清亮的看着他,说道:“那位四大美人之一的容二小姐,可是对你很有意思呢,上次都直接送过来想要让你享用了。也不知道这位容六小姐和她的姐姐相比怎么样,应该也会是一个美人的吧?”
凤渊容手上用力,将她又拉回到了怀里,说道:“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只要确定我家瑶儿是个美人就行了。”
“恩?你的意思是说,如果我不美的话,你就不要我了?”
“我怕做恶梦。”朔王殿下无视亲亲娘子警告的眼神,嘴角勾出一抹坏笑,不怕死的说道。
叶清瑶不禁嘟囔起了脸腮,伸手在他身上狠狠掐了一下,听着他的抽气声才算解气,又重新窝回了他的怀里,说道:“那次他们来王府的时候不是说过两天是容六小姐的及笄之礼吗?怎么这两天过了这么久?”
凤渊容仔细想了一下,疑惑的问道:“是这样说的吗?我没印象了。”
“…”
叶清瑶瞪着他,见他确实是一副不记得有这回事的样子,她才满意的弯起了嘴角,她讨厌一切觊觎她家容容的女人。
凤渊容是真的没有印象了,当初好像是有说起过这么一回事,可具体的什么时间,他是真不记得。而现在,他有另外一件更重要的事情,正让他有些心情抑郁。
“瑶儿,三皇兄好像察觉到了。”
“什么?”叶清瑶不解,但这两个字出口后就又马上反应了过来,有些意外的说道,“真不愧是月王殿下,竟然这么快就察觉到了。那接下去你打算怎么办?”
“反正还有时间,能跟三皇兄斗上一回也不错,我会让他输得心甘情愿的。”
他说得轻巧,语气中的自信却澎湃。叶清瑶点了点头,眼中流转出了几丝促狭和顽劣,说道:“我帮你。”
“好!”
容六小姐的及笄之礼,凤渊容自然是没有去的,甚至那张请帖,在叶清瑶拿给他看了之后就马上被他扔到不知哪个角落里去了。
叶清瑶是不知道那天在容家的具体情况,不过根据她从特殊渠道得来的消息得知,容家对凤渊容的没有前往很是恼怒,本就是冰霜美人的容二小姐,混身上下的气息更是将周围冰冻三尺。
对此,边听着情报,叶清瑶忍不住冷哼了一声,希望那容二小姐只是在心里消想一下容容便罢了,可千万别像叶灵荞那样做点什么事情出来。
“小姐…”
有些迟疑的声音让叶清瑶转头看向了她,道:“有什么话就直说吧,你又不是刚到我身边做事。”
“是。”他应了一声,说道,“据属下得知,昨天淑妃娘娘回到了容家,与容老爷商量容二小姐的婚事,想要让容思曼嫁给大皇子奚王。”
“奚王不是已经有王妃了吗?莫非淑妃娘娘想要她那个侄女去做她儿子的侧妃?”
“小姐有所不知,奚王妃身子一直都不好,生了世子后更是用药物吊着性命,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咽了那口气,所以…”
叶清瑶了然点头,道:“我明白了,这个叫什么来着?填房还是继室?”
对让她讨厌的人,叶清瑶向来都是不会留什么口德,而这明显带着幸灾乐祸的语气也惹得下属忍不住一笑,说道:“都可以说。不过容二小姐却是不愿意,她…她…似乎…那个,认定了王爷。”
说着,他不由小心的看了小姐一眼,果然见她眯起了眼睛,眼中闪烁起的寒光让他浑身发凉,不禁缩了缩脖子。
叶清瑶感觉手忍不住的开始发痒,蠢蠢欲动的想要杀个人,那个女人简直是找死啊!
“她既然是容家的二小姐,那婚事便由不得她自己去做主,难道她说不愿意,就有用吗?还有淑妃娘娘,她会眼睁睁的看着容家倒向朔王府?”
“淑妃娘娘确实是不愿意的,并且还与容老爷就王爷的问题交涉了许久,就以目前王爷对容家的态度来说,就好像是小姐你对靖安侯府差不多,容老爷也发现了想要将王爷拉到容家的阵营里面行不通,还会因此让大皇子和淑妃娘娘心生间隙。况且,不管怎么说,淑妃娘娘也是容老爷子的亲生女儿,大皇子是他的亲外孙,王爷则只是他的侄外孙,亲疏相差了一大截,所以已经答应淑妃娘娘,只等奚王妃咽气,容二小姐便将成为新的奚王妃。”
听到这里,叶清瑶忍不住嗤笑了一声,“这奚王妃倒也可怜,还没有死就已经有人开始打她那个位置的主意,就等着她赶紧咽气呢。容思曼答应了?”
“她不愿意,但这事哪里容得她答不答应?容老爷子已经与淑妃娘娘做好了决定。”
“哦,这么说的话,容家的人应该不会再来纠缠朔王府了吧?”
“应该。”
“那就行了,容家的事跟我们再无半点关系,从今往后,就是敌人。”
“可是…”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异常纠结的事情,他的连也忍不住的扭曲了下,说道,“容二小姐怨愤之下,离家出走了。”
叶清瑶秀眉轻挑,然后淡淡的应了一声“是吗”,就再没有多余的话语和表情,只是寒星点点的眼眸之中,多了一抹沉凝。
而就在此刻,凤渊容坐在回朔王府的马车内,再转一个弯就要到王府的门口,马车却突然停了下来。
“王爷,容二小姐求见。”
外面车夫的声音并没有让他的神色有丝毫改变,只是撩起窗帘看向外面,就见容思曼站在马车的前方挡住了去路,脸上的表情依然是冷冰的,却又多出了一丝强忍的委屈,竟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容二小姐拦下本王,不知有何要事?”凤渊容脸上挂着一如既往的笑容,看似温柔实则异常的梳理。
容思曼看到凤渊容的时候,眼睛猛然一亮,然后才屈膝行礼道:“参见王爷。”
“免礼。”凤渊容随口说道,“容二小姐若有什么事的话,直说便是。”
容思曼的眼神黯淡了几分,又带上了几分幽怨,说道:“表哥,爷爷要我嫁给大皇子,我…我不愿意就离家出走了,现在我已经无家可归,表哥能否收留我几日?”
凤渊容眉梢轻挑,对这番话感觉有些意外。不过,收留几日?
眼底浮现讥诮之色,若真的只是收留几日,就算是个乞丐这般请求他,他也不在意请那乞丐吃几天饱饭。可真的只是收留几日么?
若将她收留进去,她确定会在几天后就自觉的离开?还说是,即便他出言送客,她也会找出各种理由来拖延?
他最讨厌麻烦,尤其还是这种明显会让瑶儿不开心的麻烦。
“容二小姐说笑了,这婚姻大事,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因此离家出走已是不该,本王又怎能收留你?若是被人知道了,只怕会坏了容二小姐的闺誉,这样的罪责,本王可承担不起。”
“表哥…”容思曼的脸上眼中出现了丝丝裂痕,她是下了极大的决心,才会出现在这里,却没想到竟会得到这样让她难堪的回答。
她真不明白,不论家世容貌还是才华,她到底哪里比不上叶清瑶?
从小到大,她身边从来就不乏狂蜂浪蝶,京城里不知有多少王公贵子对她爱慕不已,追捧在她的身后,却从没有一人能入她的眼。在太后寿宴上见到他的第一眼,她就忍不住被他所吸引,可是为何他看向她的眼神里,从来都是连一丝一毫的波动也没有?
凤渊容依然是那看似温和的笑容温润,说道:“容二小姐大概是弄错了,你的表哥应该是大皇子才对,你若不想回容家,倒是可以投奔奚王府。”
说着,他已放下窗帘,再不管外面的事,车夫也极有眼色的重新赶起了马车,绕过站在路中央的容思曼,朝朔王府行去。
容思曼站在原地,马车从她身侧缓缓驶过,让她感觉满心的悲沧和浑身的冰凉,放在身侧的手用力捏成了拳,指甲深陷入掌心之中,掐出了血来她亦浑然不觉,长长睫毛投下的阴影,掩住了她眼中的疯狂嫉恨。
望月崖长老
叶清瑶回王府的时候,就知道了容二小姐拦下凤渊容的马车,想要进王府这件事,美其名曰:请求收留。
对此叶清瑶没有发表任何的意见,脸上的表情也是淡淡的,似乎那根本就只是一件无足轻重的事情,可心里却是有些恼意的。遇到这种觊觎自家相公,而且还三番两次的倒贴上门、纠缠不休的事情,是个人都不会高兴的,即便自家相公根本就连正眼的不屑瞧她一眼。
“为什么总是会有这么多自以为是的女人?难道是京城里的特色么?”云清轩敏锐的察觉到二姐姐的心情不是很好,当即就怒了。
叶清瑶伸手摸了摸炸毛的小轩少爷,说道:“好了,你有什么好生气的呀?不过就是个不知死活的人罢了,难道你二姐姐我还会怕了不成?”
小轩撅了撅嘴,你是不怕,可你不是被惹得心情不好了么?
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凤渊容,都怪他,没事长那么美做什么?这下好了,勾引来一个又一个的狂蜂浪蝶,把本少爷的二姐姐给惹生气了。
凤渊容毫无疑问的接收到了小轩少爷迁怒的瞪视,不由嘴角一抽,而当看到叶清瑶紧抿的唇线时,眼中顿时寒光闪烁,那些女人确实是太不知好歹,太不知死活了。
所幸容思曼再没有出现在凤渊容或者叶清瑶面前,只是她却也没有回去容家,听说容家人正在满京城的寻找她的踪迹,却一无所获,到后来,他们竟找到了朔王府,说是容思曼必定是在朔王府内的。
叶清瑶看着眼前的这个容家二爷,容思曼的父亲容况珩,冷冷说道:“容二爷怎么找女儿找到我朔王府来了?朔王府里可没有姓容的,容二爷还是到别处再去找找吧。”
容况珩显然并不相信,因为他最是明白自家女儿的心思,自从在太后的寿宴上看到朔王开始,她的那一颗心就落到了他的身上,现在之所以会离家出走,也是因为不想要嫁给除凤渊容之外的人,不到朔王府来是说什么也不可能的。
那个女儿,虽然平常时候冰冷冷的没什么表情,但内心自然有着一股子执拗,怎么可能这般轻易的放弃朔王殿下?
他拱手作揖,说道:“王妃,小女自太后寿宴上见朔王的第一眼开始,就将一颗心落到了他的身上,现在离家出走也是因为不愿嫁给除朔王外的其他人,肯定会来找朔王请求收留,还请王妃让我见一见女儿。”
叶清瑶简直是被气乐了,冷冷的看着容况珩,说道:“真是笑话,你家女儿看上了王爷,王爷就一定也会看上她吗?她不想嫁人离家出走跟我家王爷有什么关系?容大人,这话可不能乱讲,你不怕坏了你女儿的清誉,我还担心会坏了我家王爷的名声呢!”
“王妃…”
“我说不在就是不在,你自己找不到女儿,竟跑到我王府里来撒野,真当以为你的女儿是个人人都会稀罕的宝贝吗?容大人,别自以为是的小心试探,也别弄得好像你家女儿没人要似的,硬要塞进朔王府,别说王爷不喜欢,就算他喜欢,我也不会给他娶任何侧妃侍妾。实话告诉你,容二小姐曾经在王府门口拦下王爷的马车,说是无家可归,请求收留几天,不过王爷并没有将她收留进来,而是让她去找她的表哥,奚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