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雪只能说同事们的想象力实在太丰富了,她知道这种事情越解释越说不清楚,索性不再解释,转移话题:“我今天还有急事儿,得出去一趟。”
“你这是故意回避。”同事还是不想错过精彩八卦。
“唉哟,江雪这是不好意思了,脸都红得跟苹果似的了。咱们今天就别难为她了,改天再审问她吧。”有同事替江雪解围。
“我真的有急事,现在就得出门。”说着,江雪站起身,走向陈主任的办公室。
江雪跟陈主任说明请假缘由,就出了办公楼,打车直奔公安局。
到了公安局,江雪给许承安发了条手机短信,告诉他,她到了。
没多久,许承安便出现在江雪面前。
他穿着笔挺的警服,还是留着清爽的板寸头,他微笑着跟江雪打招呼:“你来了。”
“嗯。”江雪轻声应答。
许承安高大挺拔,眉目疏朗,穿警服的时候英气十足。他笑起来的样子最为迷人,嘴角微微上扬,眼睛弯成一道桥,如同冬日的阳光般和煦而温暖。
上午的阳光映衬着许承安灿烂的笑容,江雪竟看得有些出神。
江雪跟在许承安身后,走进公安局大楼。
走廊上一位穿警服的男士迎面而来,看了一眼江雪,对许承安说:“许警官,这位美女是谁呢?也不介绍介绍?”
“是我妹妹——江雪。”许承安笑着回答。
“谁信哪?哥哥姓许,妹妹姓江。”那位男士扁扁嘴说,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
“小宋,你想到哪儿去了?她是我学妹,从小就住同一个小区。”
“哟,青梅竹马啊!”说着小宋拍拍许承安的肩膀,悄声对他说,“好好努力,有发展空间。”
“就你没个正经的,别耽误我忙正事。”
“对,你现在忙的可是超级‘正事’,不打扰你了。”小宋意味深长地看了许承安一眼。他走的时候还兀自哼着:“你究竟有几个好妹妹?为何每个妹妹都那么的美……”
小宋走远后,许承安对江雪略带歉意地笑笑:“小宋这人就喜欢开玩笑,你别听他胡扯。”
“没关系。”江雪露出苦涩的笑。她其实倒希望别人胡扯,或许扯着扯着,假的就成了真的了。然而,在他心中,她始终只能是妹妹。即便,她早已经自动自发地把对他的称呼从“承安哥”变成了“承安”。
许承安将江雪带到赃物认领处理中心,让同事把刚从盗窃团伙手里没收的一幅画拿过来给江雪确认。
同事拿来一个画筒,许承安把画从中抽出,铺展在桌上,让江雪鉴别。
只看了两眼,江雪就摇头,“这不是我们单位丢的那幅画。虽然落款是同一个画家,也是同一系列作品,乍看很像,但是跟我们丢的那一幅还是有区别。”
“真是不好意思,让你白跑一趟。”许承安一边对江雪说,一边把画卷起来,装进画筒,递给同事。
“还是要感谢你的,毕竟给了我一线希望。”
“希望落空还不如没有希望吧?”
“如果名画丢失两天盗贼就被抓获,不是盗贼太笨就是你们办事太得力了。”
“那你的意思是不是,我们办事不够得力?”
“不是,不是……”江雪慌忙摆手。
……
两个人边说边走出公安局大楼。
“你的脚怎么了?”许承安突然发现江雪走路的姿势有些异样,不禁问道。
“哦,走路时不小心崴了一下。”江雪编了个小小的谎言。不然,难不成要她说是因为被一个无赖劫持到他偏远的家中,走了半天打不到车,才导致脚部起泡的?
“你呀,总是这么不小心,什么时候才能长大?”许承安伸手摸一摸江雪的头发,怜爱地说道。
江雪十分反感许承安把她当孩子,反驳道:“我已经长大了。”
许承安收回手,感慨道:“时间过得真快。我还记得你总是扎个小辫,跟在我身后,一边叫我‘承安哥哥’,一边问我要糖吃的情景呢!那会儿……”
“承安,你今天晚上有空吗?”江雪打断他。
“什么?”许承安刚才俨然沉浸在从前的回忆中,还没回过神来。
“我想今天晚上请你吃饭。”江雪直截了当地说。
“为什么?”许承安不解,“无功不受禄。你不是说我帮你找到画你请我吃饭的吗?但是我并没帮你找到画啊。”
“没听说过这句话吗?结果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过程。你对找画的事情这么上心,就值得我请你吃饭。”
“理由听上去还挺充分的。不过,我今天晚上有任务在身。谢谢你的好意了。”
“现在是和平年代,你怎么总是这么忙啊?”虽然对于许承安类似的话,江雪已经习惯了,但她心里还是有些失落。
“和平年代更需要我们提高警惕,为人民服务。”许承安说得一本正经,“这样,改天我有空,请你吃饭,行不行?”
“行!许警官!”江雪说着,举起手,郑重其事地对许承安行了个军礼。
没找到画,回到单位,江雪自然又少不了被陈主任数落了一通。
临下班时,江雪接到一个电话,看到是个陌生号码,她犹豫了一下,才按了接听键:“喂。您哪位?”
“江小姐真是贵人多忘事,难道没把我的电话存入手机?”对方明显有些失望。
江雪努力想了想,依旧没法把自己认识的人和这个声音对上号,只得再问:“请问您是哪位?”
“昨天晚上,我们一起吃过饭。”对方好像故意兜圈子,还是没有报上姓名。
江雪仿佛猛然被点醒,忍不住破口大骂:“你是不是郑世捷那个王八蛋?告诉你,本小姐可没空跟你玩猜谜语的游戏!”
“……”电话那端却沉默了。
第四章
听到江雪的话,林子扬的自尊有些受到伤害——难道他的声音就这么缺乏辨识度?他记得很多人都说过他的嗓音低沉且充满磁性啊!
江雪看样子有些生气,都开口骂“王八蛋”了。于是,林子扬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说,是直接报上大名,还是索性挂断电话呢?
“郑世捷,你要是没什么事,我就挂电话了。”见电话那端半晌无话,江雪说道。
“等一等,江雪。”林子扬还是决定主动出击,“真是不好意思,刚才让你误会了。我不是郑世捷,我是林子扬。”
“啊?”江雪这次吃惊的程度不小,“刚才的事……你不要计较,我真不是有心骂人的……”
“你不用解释。我就喜欢你这种大大咧咧的性格,有什么说什么,毫不做作。”林子扬打断她的话,然后开门见山地说,“我打电话来,就是想问你,晚上有没有空,我想请你吃饭。”
“可是……我今天工作很忙,要加班。”想都没想,江雪就一口回绝。
“再忙也得吃饭吧。你单位在哪儿?我去那边找你,吃完饭你再忙工作也不迟。”林子扬很执著。
“我同事已经帮我订了盒饭了,我吃完就要开工了。真的不好意思,下次有空再联系你,好不好?”找一个拒绝的理由对江雪来说并非难事,光是许承安拒绝她请客的理由就够她用上好一阵子了。
“好吧……那下次再联络。”林子扬万分失落地挂了电话。
接下来几日,江雪都在为找寻《水墨山河》的事情急得焦头烂额。可是,任凭她有多着急都没用,那幅画一直下落不明。
很快便到了陈主任约定的将画完璧归赵的日期,他知道再拖下去也不是办法,便安排给江雪一个艰巨的任务——由她去跟郑世捷解释为何画迟迟不还的原因,不管是说明真相还是编造谎言,最终要达到不让郑世捷找美术馆麻烦的目的。
接到这个任务,江雪苦笑不已。陈主任真是太看得起她了,凭借她的口才就能说服郑世捷暂不追究画丢失的事情吗?
当初花了多大力气才说服郑世捷同意把画拿出来参展的情景还历历在目。
江雪清楚地记得郑世捷当时多么坚决和固执,她第一次陪同陈主任去他家借画时,他斩钉截铁地一口回绝:“这是郑家的私藏宝贝,绝对不能外借。”之后,不但陈主任屡次亲自出马做说客,还“逼迫”江雪每天去郑世捷那边“围追堵截”、“狂轰滥炸”。
那段时日,江雪的耐心和毅力几乎快被消磨殆尽了,脸皮也锻炼得比城墙还厚。现在想起来,都觉得自己有些好笑,像守株待兔的农夫一样,每日守在郑世捷可能出没的地方,一遇见他,寒暄不到三句话,就开始说关于借画的事情。
最终不知道是不是江雪伪装的执著打动了郑世捷,还是他实在受不了江雪这种过分热情的举动,总之他同意为美术馆出一份力,将传家宝拿出来参展。
可想而知,这幅画对郑世捷来说有多重要。如果他知道这幅画失窃的消息,会不会崩溃到直接把江雪撕成碎片?
想到这里,江雪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然而,依照眼下这种情况,江雪只能迎难而上了。
江雪充分打好腹稿,然后给郑世捷打了个电话:“你好,郑先生,我是江雪,请问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有事想和你当面谈一下。”
江雪毕恭毕敬的口气把郑世捷逗乐了,他轻笑两声,问:“什么事情非要见面不可。你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吧?”依旧是漫不经心的口吻。
他这句话完全破坏了江雪打电话时营造的严肃氛围。
郑世捷这个人自我感觉总是这么良好,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女人缘甚好导致他自大的缘故。当然,他确实有自大傲气的资本——殷实的家境,成功的事业,再加上一副让“外貌控”无法抗拒的好皮囊,绝对可以秒杀不少女人。
只是,江雪对他无感。她的心里已经装下了某个人,不想腾出空间给其他人。
江雪先前打好的腹稿现在已经派不上用场,因为她完全没料到郑世捷会自作多情地以为她喜欢他。
她调整了一下情绪,说:“郑先生,我没工夫跟你开玩笑,我找你有正经事。”
“哦?谈情说爱就不是正经事吗?这对我来说可是头等大事。”郑世捷说得理直气壮,顿了顿继续说,“还有,你能不能不要叫我‘郑先生’,听起来很土,你直接叫我‘世捷’好了。”
“好吧,世……捷。”江雪这还是第一次对郑世捷直呼其名,十分不习惯。然后,她迅速切入正题:“有件事情我需要尽快和你见面谈一下,你说个时间和地点吧。”
“我现在出差在外,明天上午回去。这样,你明天下午两点半到我办公室。”
郑世捷好不容易说了句对题的话,江雪稍稍松了口气。“好的,我会准时到。”说完,她就匆忙挂了电话,以免郑世捷说些无聊话。
第二天,不到两点,江雪就到达郑世捷公司所在的大厦前。
她不是第一次来郑世捷的公司,但保安依旧让她做了来宾登记,才让她进了大厦。
她乘坐电梯去往九层——郑世捷办公室所在的楼层。
快要走到郑世捷办公室门口时,江雪听见里面有人在大声说话:“……你愿意给谁就给谁,我不稀罕!”
当她站在郑世捷办公室门口时,才发现门半开着,他正立在落地窗前打电话,语气里透着不耐烦:“你不要再逼我好不好?别的事情我可以让步,这件事绝对不行!”
江雪站在门口,没有吱声,静静地看着办公室里的那个人。他握着手机,背对着她,合体的黑色西装衬托出他高大挺拔的身材。不可否认,他的确英俊不凡,器宇轩昂。
“……不管怎么样,我就是不要!”郑世捷十分厌烦地说完这句话,就合上了电话。
挂断电话,他还是没有移步,依旧立在窗前,看着窗外,思绪却不知飘向了何方。
此刻,他的背影在江雪看来,竟然多了几分落寞和惆怅,跟平常她所熟悉的那个飞扬跋扈、没个正经的郑世捷大相径庭。
江雪轻轻敲门。屋内的人没反应。
江雪又敲了几下门。终于,站在窗前的郑世捷转过头来。他的表情看起来很凝重,不复平时的嘻嘻哈哈。
“进来吧。”郑世捷淡淡地说。
江雪进了门,郑世捷又说:“把门关上。”
听到这句话,江雪的第一反应居然是——他会不会趁机非礼她?转念一想,这光天化日之下,虽然这里是他的办公室,他应该不会做出此等不雅之事。于是,她转身去关门。
江雪关上门,徐徐走近他。看着他与往日不同的略显疲惫的神态,她竟不知该从何说起了,只支吾道:“郑……先生,哦,不对……世捷。”
郑世捷伸手指着沙发说:“坐下再说吧。”
江雪走到沙发前坐下。
与此同时,郑世捷也已坐到办公桌前的真皮座椅上。他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茶,然后客气地问她:“要喝点什么吗?我让秘书送过来。”
“不用了,我不渴。”江雪摆手。
“你到了多久了?”郑世捷又问。
“……刚到。”江雪回答的时候,脸上开始浮现红晕。唉,一说谎就脸红的坏毛病还是改不掉。
“是吗?”郑世捷笑了笑。其实他早就隐约察觉到办公室门外有人了,只是刚才情绪过于激动,懒得去看门外是何人。
“我不是有意偷听你的电话的,不好意思。”江雪有种谎言被揭穿的尴尬。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们应该约的是两点半见面吧,现在还不到时间。”郑世捷抬眼看看办公室里的钟,“说吧,你这次表现得这么积极,所为何事?”
“……”江雪不知该如何说出画丢失的事情了。适才听郑世捷打电话的口气,他的心情应该很不好。她如果此时此刻告诉他郑家的传家宝失踪了,岂不是会火上浇油?
于是,江雪临时改变了主意,她说:“我有个文件丢了,想问问是不是在你车上,或者家里。”
“就这事儿啊。打个电话不就行了?用不着跑过来。”郑世捷懒懒道,“我很确定车上没有你的东西。至于家里……我现在就打电话让吴阿姨在家里找一下。”然后拿起桌上的电话,拨起号码。
郑世捷难得有一本正经的时候,江雪反倒不习惯他这个样子了。
给吴阿姨打完电话,郑世捷放下电话,对江雪说:“文件找到后,我通知你。”
“好的,谢谢。我也没别的事了,我得走了。”江雪站起身,打算告辞。
“等等!”他在她身后喊道。
“嗯?”江雪疑惑地转过头,看向他。
“能不能陪我去打球?”他也看向她。
他的眼神看起来很无助,脸上也弥漫着一种莫名的忧伤。
第五章
大概郑世捷这种鲜见的忧郁神情为他博得了些许同情分,江雪犹豫了一下,竟不忍心拒绝。可是,她一向运动细胞不发达,肯定是不称职的搭档。
见江雪沉默不语,郑世捷补充道:“你是不是只请了一小时的假?如果你是因为请假时间问题,陈主任那边没法交代,我现在就可以打电话跟他说一下。”
“不是,我请了一下午假。”江雪如实说道。
如果真的来谈丢画的事情,估计一下午时间都不够吧。江雪暗忖。
“那是因为?”他盯着她,不解地问。
“我不会打球。”江雪为难地说。
“没关系,我教你。”说着,郑世捷不由分说地抓住她的手,将她带向电梯口。
郑世捷的动作让江雪始料未及,她有些踉跄地跟他进了电梯。
一进电梯,江雪忙不迭甩开郑世捷的手。
他并未因此觉得尴尬,没事人一样。
下午三点多的光景,路上车辆并不多。初秋的阳光透过车窗洒进来,照得人身上暖洋洋的。
上回江雪乘坐郑世捷的车,他话题不断。而这一次,郑世捷竟然出奇的安静,导致车内的氛围很沉默。
郑世捷打开音响,抒情英文歌曲缓缓流淌。
午后暖融融的阳光和着舒缓优雅的音乐,江雪顿生困意。她索性靠向汽车椅背,闭目养神。
车子在一家台球俱乐部门口停了下来。
“到了,下车吧。”郑世捷说完这句话,发现江雪没反应,这才看向身旁——只见她姿态慵懒地靠在椅背上,一绺秀发滑落下来,柔柔地贴着她白皙的面庞。长长的睫毛被阳光镀上一层金色,嘴角微微弯起,唇边浮现出浅浅的酒窝。
她这样子纯真得不可思议,和她缠着他借画的死缠烂打不同,和她喝酒时的爽快不同,和她醉酒后的娇羞也不同。
看着江雪天使般的睡颜,郑世捷竟一时走了神。他侧过身,凑近她,打算看得再仔细些。
这时候,江雪突然醒了,看着眼前那张因为靠得太近被放大数倍的脸,她忍不住大叫一声:“你在干吗?”
“如果我说我想吻你,你信吗?”他半真半假地说。
郑世捷的脸近在咫尺,轮廓清晰分明,眼睛波光流转,唇角的笑带点邪气,仿佛又恢复为往日神采飞扬的那个富家公子。
江雪一把推开他:“你这些小把戏还是留着诱骗小姑娘吧,我可不吃这一套。”
他笑了笑,然后问:“刚才你梦见了什么?”
“什么?”江雪微微一怔。
“你刚才睡觉的时候还在笑,一定是梦见什么好事了吧?”
是吗?她刚才不过在车上小憩片刻,居然做梦做到笑吗?或许是刚睡醒的缘故,她的脑袋此刻还有些浑浑噩噩的,一时想不起来刚才究竟做了什么梦。
“如果你不找美术馆的麻烦,我一定会做美梦。”江雪小声嘀咕。
“你说什么?美术馆?请假时间还不忘工作,要是我的员工都像你这么敬业就好了。”她声音太小,郑世捷并未听清楚。
“承蒙夸奖,以后在陈主任面前帮我多多美言几句就可以了。”
“那是一定的。”
下车后,江雪抬眼看见“台球”二字便发憷,有些想打退堂鼓了:“你说的打球是台球啊?我还以为是羽毛球、乒乓球之类的,那些我还略会一点,对台球我可是一窍不通。”
“你已经答应过陪我打球,现在后悔可来不及了。”郑世捷不容江雪辩驳,径直拖了她,走进台球俱乐部。
这家台球俱乐部宽敞明亮,装修典雅华贵,不似平日在电视里看到的那些烟雾缭绕、嘈杂不堪的台球吧。
这个时间段,里面的客人也不多。
郑世捷应该是这里的常客,他进俱乐部没多久,就有一位经理模样的人热情地迎上来:“世捷,你有段日子没来了吧?忙什么呢?”
“还能忙什么?不就是公司那些破事?”郑世捷淡淡回道。
“是吗?”那人瞧了江雪一眼,然后将郑世捷拉至一旁,轻声道,“你是忙着泡妞去了吧?这位小姐以前没看见过,是不是新结交的美女?”
“我说李晨,你今天怎么这么啰唆!”郑世捷不耐烦地说。
“我这是为你好,我觉得这姑娘看上去不错,你也该收心了吧!”李晨还在苦口婆心地说。
“我从来就没动过心,又如何谈收心?”
“对思盈也没动过心吗?”
“还提她做什么?都说了不要在我面前再提到她。说好了啊,以后再在我面前提她,你就不是我哥们儿!”郑世捷一脸不快。
“好好好,我不提就是了。”李晨见多说无益,索性闭了口。
郑世捷和李晨两人说悄悄话的时候,江雪就被冷落在了一旁。
她想,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尝试打台球。
她一边回想电视上看到的丁俊晖打斯诺克的镜头,一边取下一根球杆,俯身准备击打母球。尽管江雪已经很注重三点一线的规则,但菜鸟毕竟是菜鸟,她的力道把握不准,在目标球落进洞里时,母球跟着也进去了。
“动作挺优美的,就是力道太大了,得轻一点。”郑世捷走了过来,将母球捡出来,在桌上摆好。
江雪又尝试着打了一次,这次母球虽然没有滚进洞里,但目标球也没入洞。
“打绿色的那个。”郑世捷在一旁指挥。
江雪发现绿色球离袋口尚远,而蓝色球就在底袋袋口,或许轻轻一推,便可入袋。于是她没有听郑世捷的建议,按照自己的思路去打蓝色球。结果蓝色球虽然进了,母球也进了。
“打蓝色球倒也可以,只是你还是没把握好力道。还有,球杆应该这样拿比较稳,不容易晃。”说话间,郑世捷已经走到江雪身后,伸出一只手轻轻托住她的右手手肘,帮她调整执杆的姿势。
他的胸膛紧紧贴着她的后背,暖暖的气息尽数喷在她的颈边,弄得她心里痒痒的。
她想挣脱他的怀抱,他却仿佛得知她的企图,将她牢牢地圈在怀里,让她无法动弹。
室内的温度刚刚好,可是江雪却觉得浑身燥热难耐。
在他的协助下,她终于成功打进一球。她却没有欢呼雀跃的心情,她只想逃脱这逼仄狭小的空间。
“太渴了!我去喝杯水。”江雪找了个借口,趁机逃离他的怀抱。
一杯冰镇饮料喝下去,江雪总算舒服了一些。
郑世捷正在聚精会神地对付桌上的球,他执杆的动作很娴熟,也很优雅。打球的技术也算上乘,架杆、出杆、进洞,十分流畅,一气呵成。
不过几分钟的时间,他就把桌上的球都干掉了,然后放下球杆,望向江雪,邀功似的问:“怎么样?”
江雪为了不扫他的兴致,朝他竖起大拇指:“很棒!不去参加斯诺克大赛和丁俊晖PK,太可惜了!”
“这只是我的爱好而已,我对任何比赛都没兴趣。”他漫不经心地说道。
又打了几轮,他是表演者,她是观众。
其间他也邀请过她陪他一起打球,但是想起方才他教她打球的情景,她就拒绝了。那种太过亲密的举动,在她看来,只有恋人之间才可拥有。
打完球,郑世捷和李晨道别时,李晨笑着说:“在我这儿打了半天球,我还不知道这位美女的名字呢!”
江雪还来不及回答,郑世捷就说:“想知道人家名字做什么!”
“你要是对人家没感觉,介绍给我啊!我看她挺好。”李晨看了江雪一眼,大大方方地说。
江雪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她心中纳闷,怎么最近桃花运泛滥啊?如果算上林子扬,已经有两个看上去不错的男人说她好了。只可惜……都不是她想要的那一个。
“少来这一套,你觉得好的姑娘多了去了,你还能对她们每个人都奉献爱心啊?”郑世捷说着拍拍李晨的肩,“我跟你说啊,你勾搭别的姑娘可以,江雪千万别碰。”
郑世捷的话让江雪大为不解:别人勾搭她,跟他有什么关系?
“别把我说得跟花花大少似的,我还是很有原则的。”李晨说完对江雪说,“哦,你叫江雪是吧。认识一下,我叫李晨,是这家台球俱乐部的老板。在英国读书时我跟世捷是校友,曾经也是他的情敌……”
“我记得刚才好像结过账了吧,你还啰唆什么!”对于李晨的自我介绍,郑世捷有些不满,主要是“情敌”二字听在他的耳里不太舒服,因为这会让他想起一些并不愉快的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