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说今年的就会还会在希尔顿酒店举行嘛?那儿超豪华的!今年不是公司资金紧张么?这次不会降低年会档次吧?”
“怎么会?听说郑总上次去英国一家谈妥融资方案了。”
“哦,那今年会有哪些明星出场呢?去年可是有不少当红明星前来助阵的哦!我希望周杰伦能来!我超喜欢他的歌的。”
“据说大BOSS认识不少知名女艺人,可是很奇怪,都没有传出他和女明星的绯闻呢!”
“那是咱大BOSS洁身自爱,就是很不幸被某狐狸精勾引过一回。”李蔷说这句话的时候故意撇了江雪一眼。
江雪属于那种相对文静的女生,很少加入他们的讨论,此刻他们讨论得热火朝天,她却不发一言,兀自忙着手头的工作。恐怕这也是他喝办公室的同事格格不入的原因之一吧。
“对了,刚才行政部不是让我们出个表演节目嘛?大家有什么好主意不?其实年会对我来说,就是看看大BOSS讲话时的英姿,看看明星们的表演,我们有什么好表演的?我们又不是专业演员,跟明星们比起来,不是班门弄斧嘛?”陈露感叹道。
“这你就不懂了,这也是体现咱们企业文化的时候。哦,我想起来了,陈露,你是去年来公司的,你去年年会表演节目了对吧?”李蔷问道。
“是啊,也谈不上表演了,就是唱了一首歌。”陈露回答,她至今还为此耿耿于怀呢,其实当时她是为了让自己引起大家的注意次啊报了节目,结果年会那天刚好感冒了,嗓子哑了,唱得很难听,一点掌声都没有,真是糗大了。
“公司有规定,每个刚来不久的新人都要在年会上表演节目,对吧?”李蔷一边说一边对陈露挤眉弄眼。
陈露立即心领神会,连忙附和道:“对啊 对啊,这是公司一贯的规定没错,还是郑总亲自下的规定,说是这样的话新人会尽快融入集体。”
“唉,江雪,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好像你今年才进我们公司吧?”李蔷看向一直默然的江雪。
江雪这才回头看了看她,轻轻点头,“是啊,怎么了?”
“那年会上你就得表演一个节目啊!公司规定新人必须表演节目的。”李蔷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我哪会表演什么节目。”江雪慌忙推脱,她以为她不参加他们的讨论就没她什么事,结果他们说了半天居然绕到了她身上,真是躺着也会中枪。
“可是这是我们公司的规定呢!据说新人年会不表扬节目就拿不到年终奖哦!”李蔷一本正经地说。
陈露马上跟着附和:“是啊!估计也只有大BOSS才能想出这么苛刻的规定。"
江雪想起郑世捷那张冷酷的脸,顿时信以为真,开始面露难色。她踌躇了一会,像是下定很大决心说道:”那我就跳一支舞好了。”她以前学过七年舞蹈,算是舞蹈班里的优秀生,经常被老师夸奖。那时候父亲还在,家境尚可,并没有现在这么拮据。
李蔷拍手道:“那我们就拭目以待你的表演咯!”
这时,汪秘书走了进来,“在讨论什么呢?远远地就听到你们咋咋呼呼的。
“汪秘书,我们在说年会的事情。”李蔷说道,“江雪说要表演一支舞,我们都很期待呢!!”
“哦?是吗?”汪秘书淡淡地扫了江雪一眼,继续说,“江雪,郑总叫你去他的办公室一趟。”
“郑总,哪个郑总?”江雪微微愣了一下,暗自祈祷是郑璐,而非郑世捷。
可是往往事与愿违,只听汪秘书没好气地说道:“当然是大BOSS。”
江雪的心突然一沉,他叫她去他的办公室干吗?
她对汪秘书道声“谢谢”,有些揣揣地站起身,走出秘书室。
从秘书室到总经理办公室不过十几步距离,江雪却觉得每一步都似走在针尖上,走的那么煎熬。因为她总隐隐觉得有不可预知的事情在等待着她。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她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走到总经理办公室门口,然后做了个深呼吸,平复下自己的情绪,轻轻推门走了进去。
郑世捷站在落地窗前正在用英文讲电话,下午的阳光将他修长的身影笼上薄薄的金色,他神情专注地讲着电话,仿佛没有察觉到她的到来。
她没有打扰,悄然走到沙发前坐下等他。
好在她当初读的是外国语大学,主修英文,所以大致听得懂他所说的话,好像是关于融资的事情。如果没有猜错的话,郑世捷此时的谈话对象应该是融资方,很有可能是他上次去英国洽谈的合作伙伴。听他的口气,两人谈得比较愉快,他连一向紧锁的眉头此刻也完全舒展开来。
江雪不禁看的出神,原来他笑起来是这么阳光灿烂,这么好看。
突然,他的目光飘过来,和她的视线相撞在一起,她心神一慌,立即垂下视线,看向别处。
终于他挂断电话,走到办公桌前坐下,这时他的表情已经恢复成一贯的冷峻疏离。
他看向她,目光冷淡深沉,“偷听别人谈话是你所擅长的吗?”
“我英文很差,根本听不到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江雪装糊涂。
其实她不是有意偷听他的谈话内容,只是距离隔得太近,那些话自然而然就飘到了她的耳中。
“哦?是吗?”他微微挑眉,“那为什么陈主任跟我说,美术馆刚好缺一个英文翻译,要把你调过去。”
“陈主任要把我调回去?”她顿时一惊,怪不得刚才有种奇怪的预感,原来真有好事在等着她啊!说实话,她还是更喜欢在美术馆工作的,那儿环境单纯,她又喜欢和艺术品打交道。
“没错。他说这是一次大型画展,会有很多外国友人来参加。我见他说的诚恳,一时善心大发,就同意了。”他坐直身子,懒懒说道。
“真的吗?你同意他把我调回去了?”她的眼睛仿佛瞬间散发出晶莹的光芒,这是不是意味着她即将告别ZM,回到美术馆?啊,这样的话,她就不需要参加ZM的年会,不需要表演节目了吧!而且以后还不用面对郑世捷这张冷脸了。她喜不自禁地想着。
他冷哼一声,脸上神色明显不悦,“看上去你很得意嘛!你就这么迫不及待想要离开我?”
“我……”她一时答不上话来。
他轻扬唇角,“不过很遗憾地告诉你,我跟陈主任说了,只要《水墨山河》没找到,你就还是我的人,这次只是暂时吧你借给美术馆用三天。”
“你就还是我的人”这话听起来怎么那么暧昧,听的江雪耳根都发热了。
其实按照江雪以前的性格,她估计会发飙,她又不是东西,凭什么要让他借来借去的,奈何《水墨山河》至今了无消息,加上她又深知那幅画对郑世捷的重要意义,于是也就只能忍气吞声了。
江雪在心里深深叹口气,看来年会表演是逃不掉了。
“那个……我能不能向你请教个问题?”她稍稍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口。
“什么?”他的浓眉向上挑了挑。
她微微抿下嘴唇,“这借调的三天,不会算事假抠我工资吧?”
“这种事情你还是去请教行政部吧。”他没好气地说道。他刚才竟然还对她有所期待,以为她会说和感情有关的问题,比如跟那个许承安其实不合适之类的,谁知道她竟然提工资的事情,真是大煞风景。
“哦,也对哦,这种小事还轮不到你这个大BOSS来管。”她撇撇嘴角,“你找我来就是为了去美术馆做临时翻译的事情吧?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先走了。”
郑世捷不做声,二十站起身,走到江雪面前,弯下腰来。
他英俊的面孔倏忽在她眼前放大,她感觉有些窒息,连带着心脏好似都漏跳了半拍。
她不敢面对他灼灼的目光,眼神开始飘忽不定起来。
他的脸离她越来越近,她都能感受到他炙热的呼吸,她其实可以躲开的,但是却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仿佛在殷殷期待着什么。
熟料他只是伸手从她发上拿下一粒米粒,问道:“这是你自己不小心粘上去的还是被人恶作剧了?”
她茫然地摇摇头,“不知道,或许是中午吃饭时不小心沾上去的。”
同时,她的心里涌起一阵莫名的失落。
她究竟是怎么了?刚才当他俯身下来的时候,她居然在期待他的吻?她不是已经决定不想他了嘛?怎么会对他有种难以抗拒的感觉?
(2)
其实,刚才郑世捷走近江雪,是想问她,从那天机场事件后,有没有想过他,还想问他,到底有没有对他动过情。
但往往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当他走到她面前时,已经没勇气问了。
她安静地坐在沙发上,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她乌黑的眼眸里仿佛有流光在闪动,轻易就能夺人心魄。她的长发柔顺地披在肩头,他不知怎么就想起了那天她在他家中帮发吹头发的那一幕,于是忍不住俯下身想要抚摸她的头发。
可是,当他离她那么近时,她却突然闭上了眼睛,睫毛也在轻轻颤抖,仿佛在害怕他的靠近。他临时改变了主意,恰巧看到她头发上沾了一颗洁白的米粒,便帮她拿了下来。
“看来你跟同事之间的关系相处得不太好嘛,头发上沾了东西,都没人告诉你。”他扬起眉毛,路出似笑非笑的表情,口气里带了点挪揄。
“还不是因为你引起的?如果不是那天下雨你非要坚持送我回家,我也不会成为公敌。所以,如果真的对我好,就请跟我保持距离。”她毫不客气地反驳。
他轻声笑了笑,说道:“你还记得那天下雨我送你回家的事情,那你记不记得,后来我们发生的那些事?”

一些活色生香的画面霎时蹦到江雪脑中,她没想到他竟然在办公室提及这种私密话题,忍不住咬牙切齿地说道:“流氓!”
他却一点都不生气,眼底的笑意更深,“在我的办公室,敢这么放肆地骂我流氓的人,你是第一个。”
“不好意思,郑总,我没时间跟你讨论私人话题,如果你没什么工作上的事需要吩咐,我得走了。”江雪说完这句话不待他回答,站起身,径直朝门口走去。
他实在忍无可忍,伸手一把将她拽住,拉到自己跟前,语气深沉地说:“你真的要和我划清界限嘛?”
“郑总,请自重。”她抬头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说道。
终于,他松开了她的手臂,看着她的背影渐渐消失在门外。
出了总经理办公室,江雪走到洗手间,打开水龙头,掬起一捧水,往脸上轻轻拍打几下,这才感觉到意识清明了一些。
如若不是方才狠下心来,她真的不能保证,自己不会再次被他所迷惑。
她很清醒地知道,他们之间有着不可逾越的鸿沟,他是高高在上的富家少爷,而她只是平凡的小职员,门不当户不对的感情在现实中很少会得到祝福。
所以,她不奢望她能和他在一起,也不后悔在机场拒绝了他。
虽然偶尔也会有些难过,也会有些不甘,但是她觉得这些小情绪迟早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远去。
在洗手间待了一会,感到心绪渐渐平复下来之后,江雪才回到秘书室。
一见到江雪走进了,李蔷就在MSN上敲了陈露一下,“你说,刚才大BOSS把江雪叫进他办公室那么久,是因为什么事情啊?”
“不知道啊,难道大BOSS又被她勾引了?他们不会是在办公室里搞暧昧吧?啊啊啊,简直不敢想象啊,我们英俊潇洒的大BOSS怎么会看上她?”陈露这么想的时候都有些抓狂,也为自己感到不值,为什么大BOSS看上了江雪二没有看上自己呢?
“我看八成是这样,不然她怎么会在大BOSS办公室待那么久?你有没有看到她回来的时候脸色有些发红?真是不知廉耻!光天化日之下还勾引老板!”李蔷愤愤不平地敲打着这些字,或许是把键盘想象成了江雪的脸,敲打的力度像是跟键盘有仇似的。
“我们的大BOSS啊,555~还有哦,我怎么越看江雪就觉得她越有一副狐狸精的样子。“陈露打字的同时,不怀好意地瞥了江雪一眼。
”你才知道啊,她刚来办公室的时候我就觉得她不是什么好鸟,一副清高的样子,我还以为是富家大小姐呢,结果还不是穷酸人家出身。也不知道她究竟使了什么手段,大BOSS居然吃她这一套。“李蔷又噼噼啪啪敲上一通。
“对了,你说她这次年会表演跳舞会不会出尽风头啊?要知道一般年会上都是唱歌,她一个人来跳舞有什么意思啊?”
“就是嘛!”李蔷突然灵机一动,“要不,我们让她在年会上出点糗吧。”
“好啊好啊!”陈露自然求之不得,她早就对江雪羡慕嫉妒恨了,巴不得江雪能在年会上出点意外,看她还能在公司逍遥多久!
令江雪着实没想到的是,她回到美术馆上班的第一天,老同事们对她表示出了欢迎而友好的姿态。
这一点多多少少让她获得了些许心理安慰,原本她以为“人走茶凉”,公司多一个人或是少一个人跟其他员工又有什么关系?她走后,大概别的同事求之不得,还感叹少了个竞争对象吧!
然而,当她回到久违的工作岗位上,却听到了一些暖人心的话语。原来的同事对她说:“看到呢你回来的感觉真好,我们这个大家庭终于团圆了。”助理王娜对她说:“雪姐,好想你啊!”陈主任对她说:“江雪,单位缺了你这位优秀员工,还真是一大损失!”
老同事的热情让江雪不禁想起ZM集团秘书室同事们的冷淡,这种强烈的对比让她忍不住悲从中来。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自然是属郑某人,如果不是他以她丢画为由把她调到ZM上班,如果那天下雨他没有开车送她,她也不至于被秘书室的同事排挤了。唉,说好不想他的,怎么这个人总是时不时地蹦出来?
江雪强迫自己拂掉乱七八糟的情绪,打足精神,接下陈主任安排的解说任务,去了一号展馆。
一号展馆是这次画展的主展厅,展品以国内顶级画家的经典作品为主。
江雪正在一副名为《母亲》的画作前坐着解说,她讲的声情并茂,画作背后的故事都讲述出来了,有不少来宾驻足聆听。
当她解说完《母亲》打算解说旁边另一部作品时,突然有一位大约五十岁左右的外国游客用英文打断她,请她用英文将《母亲》重新解说一遍。
江雪微笑着对他点点头,用流利的英文复述了一遍画作背后的故事——有位少年父亲早逝,从小和母亲相依为命,母亲为了供他读书,美体早起贪黑去卖花,少年立志好好努力,不辜负母亲的殷切希望,长大后会好好孝敬母亲。可是,当少年终于功成名就,成为著名画家的时,他的母亲却因为一场车祸离开人世。画家为了纪念母亲,创作了这幅画,画中的母亲正在卖花,面容慈祥,岁月的风霜却让她的脸颊过早地添上了皱纹,可是她的嘴角还隐着浅浅笑意,仿佛在想象这些花卖出后会给予孩子很好的生活。所以这不但是一副怀念母亲的作品,也是一副体现母爱伟大的作品。
听完江雪的解说,那位金发碧眼的外国游客立即鼓掌,对她竖起大拇指:“Very good!”他听惯了类似“画面风格细腻,色彩清新明快”等浮在表面的解说,这次听到画作背后的故事,有种耳目一新的感觉,更何况这个故事让他有共鸣感。
被外国游客当面称赞,江雪有些不好意思,客气地说了声:“Thank you。”
外国游客接着说:“I want to buy it.How much?”
江雪抱歉地耸耸肩道:“I'm sorry ,it is not for sale.”
外国游客开始皱眉,然后表达了自己十分想要这幅画的强烈愿望。
原来他的母亲半年前因为心脏病发撒手人寰,而母亲生前他一直忙于工作陪伴母亲的时间不多,母亲离世后他有些愧疚。因为他的母亲曾经也买过花,所以一看到这幅画,他就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而且越看越喜欢,听完江雪讲述完这幅画背后的故事,他更是滋生出收藏这幅画的想法。
只是这幅画是画家陈墨然自己的收藏品,属于非卖品,所以不能让这位外国游客如愿了。
因为没能当即购下这幅画,外国游客深感遗憾,他给江雪留下一张名片,简单做了夏自我介绍:他叫James Byron,是英国某银行的执行总裁,此次来中国主要是洽谈合作事宜,打算顺便旅游。
他恳请江雪帮他跟画家陈墨然联系一下,看还有没有希望买下这幅画。江雪打印试试看。他跟她说声谢谢后,继续去欣赏别的画作。
熟料James Byron刚转身离开不见,江雪忽然急匆匆跑过来,他以为是购买画作的事情有了下文,连忙停下脚步,期待江雪的答案。
结果江雪拿起一个钱包,在他眼前晃一晃,礼帽地问他,这是不是他丢下的?
他扫了一眼钱包,跟他用的一模一样,又摸一摸口袋,空空如也,于是确定这正是他的钱包,可能是刚才掏名片给江雪时不小心丢下的。他接过钱包,对江雪连声道谢:“Thank a lot。”
正在此时,一个低沉而熟悉的声音在江雪耳畔响起:“Mr.Byron,What happened?”
江雪不敢置信地抬眼望去,只见来人穿着一身黑色西装,纯白衬衣配浅灰色斜条纹领带,衬得他高挺俊朗,器宇不凡。
她的视线在他身上逗留时,只觉得心跳加快,脸呼吸都仿佛变得困难了。
居然是郑某人!他怎么就无孔不入呢?
(3)
郑世捷并非有意来画展和江雪邂逅的,而是他的合作对象,英国某大银行总裁Mr.Byron此番来考察ZM,他听闻Mr.Byron酷爱收藏艺术品,想起了美术馆的这次大型画展,于是将他带过来陪他一同参观。
刚走到一号展厅外面,郑世捷的电话就响了起来。是他父亲打过来的,他不能不接,便和Mr.Byron打了声招呼,让他先进去参观,他接了电话就过去。
谁知等他和父亲通完电话,走进展厅去找Mr.Byron时,却发现Mr.Byron正和一个年轻女子交谈着是吗,那女子背对着他,他看不到她的脸,可是音乐中却又一种熟悉感。
他再仔细一看发现Mr.Byron手中拿着钱包,生怕他发生什么意外,便大步走过去,向Mr.Byron询问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Mr.Byron笑着对郑世捷说,他的钱包丢了,是这位女孩捡起来并归还于他的。他说完这句话,就从钱包里抽出几张钞票,递给江雪,说这是酬金,请她务必收下。
江雪连忙摆手,让他收回,说如果他这么做,就是对她人格的侮辱了,她归还钱包只是举手之劳,并不是为了回报。
Mr.Byron对江雪的好感又增添了几分,在郑世捷面前直言不讳地称赞江雪,夸赞她不但专业水平高,解说详尽耐心,而且拾金不昧,是他来中国遇到的最热心的女孩。
江雪羞怯地低下了头,她觉得这些在赞美都有些不真实,有种如在云端轻飘飘的感觉。
郑世捷却听得很是得意,嘴角扬起一抹浅浅的笑容。他认为所有的赞美按在江雪身上都不为过,他喜欢的女孩被别人赞美,说明他的眼光很好,不是吗?
看着江雪娇羞的表情,郑世捷轻佻唇角,似笑非笑地说道:“你今天表现不错嘛!看来把你调到ZM工作是大材小用,委屈你了。”
江雪白他一眼,“你才知道啊!要不,从今以后我不去ZM上班了?”
他扬了扬眉头,漫不经心地说:“好啊,除非你把《水墨山河》还给我。”
“你还能换个新鲜一点的理由嘛?”江雪微微皱眉,老是用这个理由,她都听腻了。
“真正的理由你还不知道嘛”他那双狭长深邃的桃花眼牢牢盯住她问,看似反问句,却更像是肯定句。他自己也知道江雪更适合在美术馆工作,尤其是听了Mr.Byron夸赞她专业水平好的时候,可是如若她回到美术馆,他和她之间的交集还会这么密切嘛?他是出于私心,才把她留在ZM,这样就可以随时看到她,不让她远离自己的视线。
不知怎么,江雪的脸颊突然升温,简单的一句问句,她却听出了情话的味道。
Mr.Byron虽然听不懂中文,但是见他俩左一句有一句,感觉他们是熟人,便用英文问道:“你们认识?都说的什么呢?”
结果郑世捷和江雪几乎异口同声说道:“Isaid he was a good man.”“I said she was a good person.”
Mr.Byron爽朗地笑出声来,直夸他们俩心有灵犀,居然同时说对方是好人。
事实上,郑世捷说的是由衷的话,而江雪则是说的反话。
Mr.Byron接着问他两是不是恋人,这次两【派|派】人依旧是异口同声,只是答案大相径庭,因为郑世捷说的是“YES”,而江雪说的是“NO”。
Mr.Byron忍不住哈哈大笑,并意味深长地拍拍郑世捷的肩,说了句类似“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的英文。
因了这次短暂的偶遇,Mr.Byron和江雪都对彼此留下了不错的印象。
为了实现Mr.Byron的愿望,当天晚上江雪就从陈主任那里要到画家陈墨然的联系方式,随即给他打去电话,表示有位外国游客想要购买他的画作《母亲》,请他认真考虑一下。熟料陈墨然十分冷淡地说:“这是个人藏品,不会出售。”然后挂断了电话。
江雪不甘心地又打去电话,结果还没说上两句又被对方挂断了。
江雪也不知道那股劲儿上来了,就有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执着,再度给陈墨然打了电话。他言辞恳切地说:“陈老师,我知道您很忙,占用您宝贵时间很过意不去。可是,还是请您听完我这段话再考虑挂我电话。”
陈墨然犹豫了几秒,同意了,“好吧,你说。”
江雪大大地松了口气,开始说道:“陈老师,您经历过丧失亲人的疼痛,在亲人离开的时候,总想要为亲人做点什么。正所谓‘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孝而亲不在’,所以您才画了这幅画为了怀念母亲,算是送给母亲一份迟来的礼物,这样一份礼物确实是无价之宝,因为这份母子情深是真挚而永恒的。Mr.Byron和之所以想收藏这幅画,和您一样,也是因为一片真诚的赤子之心。不同的国家,同样的情怀。您的这幅画作在展览时打动了外国友人,说明艺术是无国界的,也说明您画作中蕴含的深意让Mr.Byron和感同身受。如果Mr.Byron和购买了您的画作,让更多人感受奥您的情怀。这不论是对于您的发展还是对促进中英两国的关系都是一件好事,您何乐而不为呢?”
陈墨然极其耐心地听完江雪说的这一大通话,在听的过程中,心也微微一动,因为江雪说的每个字都仿佛说到了他的心坎上,她能够明白他创作这幅画的用意,而且说得也字字在理,说得他都有些动摇了。
但是他的口气依旧不动声色:“你怎么随意揣摩画家的创作意图?你怎么就知道画中的母亲是我的母亲而不是别的母亲?”
江雪不慌不忙地说:“我在一本美术期刊上看过您的专访,您在里面特意提到了《母亲》这幅画作,您说这是一份来不及送给母亲的礼物。”
陈墨然这下爽朗地笑了,说道:“你还真是位有心的姑娘,这都是好几年前的专访了吧?你还记得这么清楚,你叫什么名字来着?不好意思,刚才的电话里没听清楚。”

江雪见他的语气缓和下来,神经也一下子放松了,“陈老师,我叫江雪,在美术馆工作。这次您的作品很受欢迎,尤其是我讲述了画作背后的故事之后,狠多游客都被感动了。您的画作不但是艺术品,更是情感的结晶,能够传递给观众一种真挚的情怀。”
“哦?你还特意解说画作背后的故事?还真是用心!”陈墨然却被江雪深深打动了,能够对工作投入热情和真情的人委实不多见,喜欢并理解他作品的人也不多见,于是他做了一个决定,“《母亲》这幅作品确实是我个人的收藏品,我原本打算珍藏一辈子的。可是你今天的这些话却吧我打动了,以情动人,你很厉害啊!这幅画不是第一次参展,也不是第一次有外国游客想要购买,所以为了公平起见,我决定在慈善拍卖会上,把这幅《母亲》拿出来拍卖,拍卖的款项将前部捐献给敬老院,让更多父亲母亲能够颐养天年。到时候,我让我的助理给你邮递拍卖行的入场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