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河,这次你点菜,我埋单。”颜夕将服务生递来的菜单放在了苏河面前,让她点菜。
苏河大致看了看,点了些颜夕喜欢的菜。
菜上来了,清一色的素菜。不过,用独具匠心的做法做出来的菜显得很别致,让人看了就忍不住垂涎三尺。
“啊?不会吧?苏河,你怎么都点的我喜欢的?”看到不断端上来的菜,颜夕大惊,不知不觉中心中竟涌起一股内疚,但只是一瞬,随即便虎视眈眈地看着摆在面前秀色可餐的诱人食物。
“这不说明我对你好吗?是吧?”苏河开玩笑地说,明亮灯光下衬得她一张白皙的脸庞愈发的皎洁、美好,如同圆月般无比耀眼,闪着迷人的光泽。
“嗯,对我是特殊照顾,怎么就没有问我校友呢?看,我们只顾自己说话都把人家晾在一边了。”颜夕故意瞥了苏河一眼,语气略带责备地说。
“不好意思。”苏河似乎真的没有太在意自己和颜夕说话的时候,身边还坐着一个人,对于陌生人她一向态度很冷淡。
“没关系。”叶明晖笑道。不知是不是戴眼镜的缘故,长相斯文的叶明晖与韩国影星裴勇俊竟有几分相似之处。
“好了,先不聊了,吃饭吧!”颜夕说道。
吃完饭,走出饭店。
颜夕对苏河说:“苏河,我回去还有些事,先走了。”
“好的。”
“这样吧,叶明晖好像和你同路,就让他送你一程吧,怎样?”颜夕为了给他们独处的机会,提议道。
苏河不好推却,看了看已经取好车的叶明晖,对坐在车里的颜夕说道:“好的,那你路上小心。”
“嗯,知道了。”颜夕开车驶向远处。
“上车吧!”叶明晖为苏河打开车门,用手示意她上车,动作很绅士。
“谢谢。”很客套的回答。
苏河看着窗外不断倒退的街景,满眼是夜城市繁华的景色,心却是空荡荡的。夜晚的风吹在脸上,凉凉的,很惬意。
“苏河,你现在从事什么工作?” 叶明晖问道。
“在一家外企做文员。”
“挺不错的,辛苦吗?”
“不辛苦,反倒挺清闲的。”
“那不错,不像我们当医生的,挺忙挺累。”
“每一行都有每一行的难处。”
“这倒是实话。”认真开车的叶明晖微微地点了下头,算是赞同苏河的观点,随即又问,“那你工作中也是有一些难处了?”
“嗯。”苏河将投在窗外的目光转移到车内,转头看着叶明晖,“你和颜夕是大学校友,那你们是不是很熟?”
“也不是很熟,毕竟仅是校友而已,哪有多少时间在一起去了解对方呢?你认识颜夕多久了?”
“四年。”
“这么久,是不是你在美国留学期间你们就开始认识了?”
“是的。”
“那你觉得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叶明晖看了看眼睛始终盯在某一处的苏河。
“她啊……”当叶明晖问及颜夕是怎样一个女子的时候,苏河嘴角微微上扬,眼里盛满了幸福,一扫先前眼中的淡漠,“她人很好啊。我觉得她是一个值得让人信赖的人,我有什么烦恼都会跟她说。”
苏河真的很感谢颜夕,也很庆幸自己有颜夕这样的好朋友。当时苏河只身一人来到异国,举目无亲,心里充满了迷茫。本来以为逃离了自己熟悉的城市,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国度心情会好起来,可到了美国才知道,一切都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那么美好。直到遇见了颜夕,苏河才可以毫无保留地将自己的心事告诉颜夕。
如果不是颜夕,她都不知道自己何时才能走出那些让人痛得无法呼吸的记忆。正是有了倾诉的对象,所以心才不会像先前那样痛。是颜夕一步步引导她慢慢地走出了疼痛的沼泽地,即使现在她仍有被爱伤害过后的阴影,但那些伤只要没人揭穿,它便不会在自己脆弱的情感神经上生根、发芽。
“是啊,颜夕给人很亲近的感觉,绝对是个称职的好朋友。”叶明晖说。
和颜夕相处的时光像老旧默片般一一在苏河脑中回放,那么清晰,都是些自己无法忘却的时光,里面刻有两个女孩年轻美丽的面容,刻有她们无数的快乐,而现在她们又在不知不觉中都年长了几岁。
岁月匆匆流逝,却始终无法抹去苏河对颜夕的感情,同样,也无法抹去颜夕对苏河的感情。
也许,世上就是有这样一种感情:越过时光的变迁,依旧可以长久地存在。
“可以告诉我你的手机号吗?”叶明晖问。
苏河觉得他是颜夕的朋友告诉也无妨,拿出小拎包中随身带的笔记本,打算将自己的号码写上去,却发现上面写有自己的号码,一愣,但随即还是先将本子给了叶明晖。
叶明晖看了看苏河递来的笔记本,笑着说:“我现在在开车,不方便拿着看,到了后再看吧。”
苏河仿佛没有听到叶明晖的话,笔记本依旧被她悬在半空,丝毫没有拿回去的意思。
“在想什么呢?”叶明晖看着苏河这样的动作,便知她心不在焉了,不禁问道。
苏河似乎有些慌张地从愣怔中缓过神来,将悬在半空的笔记本放了下来,说:“没什么。”
是他?苏河想起了那个叫程灏然的男人,当时自己就是在这个笔记本上写上了自己的手机号码,然后给他的。好多天没有见到他了,不过,见不到也是很正常的,偌大的一个城市怎么就可能上演那么多巧合呢?好像依稀记得他说过不久后他就要回美国了,说是要参加一场比较重要的网球赛了,不知他去美国了没,应该去了才是。
原来,与自己有过几面之缘的人,当翻开某些有关他的东西的时候,自己还是会那么清楚地记得。还好,她心底的那些痛没有人提及,所以她的心才会如止水般宁静。
“我到了。”苏河边说边把那个记有自己手机号码的笔记本再一次递给了叶明晖。
叶明晖脸上露出一抹让人不解的笑,接过笔记本将号码记入手机,然后给苏河打了个电话过去,看向身边长相秀丽的苏河,说:“看你一脸淡漠的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个多么没有感情的人。通过短暂的交流,让我知道了:其实你内心并非如你脸上所写的那样,你还是蛮有趣的。”
“有趣?”第一次有人用这样的词来形容她,苏河不禁笑出了声。
“既然我是颜夕的朋友,你也是颜夕的朋友,那我们也就是朋友了,是吧?”叶明晖利用简单的逻辑推导出一段结论。
“可以算是吧!”
“嗯,你以后有什么烦恼或遇到什么棘手的事可以找我,我会尽力帮忙的。” 叶明晖真诚地说。
“好的。”苏河并不讨厌叶明晖,反而觉得他人还是挺不错的,和他聊天时可以放心地聊,两人仿佛是多年的好友般,聊得蛮投机的。
两人挥手,算是简单道别。
夜,逐渐转浓。
窗外,漆黑一片,连平时还零星挂在天际的星星也隐没了。
苏河没一点睡意,觉得无聊,便给颜夕打电话。
“苏河,到家了?”手机另一头传来甜美的声音。
“嗯。”
“你觉得叶明晖怎么样?”颜夕有些急切地问道。
“我们聊得挺开心的。”苏河说。
“那就好……”另一头是猜不透的口吻。
“一人待着真够无聊的。”苏河坐到真皮软质沙发上,随手拿起一个抱枕抱在怀里,有气无力地说。
“那你有没有想过再找个伴?”颜夕问,过了几秒,又问,“叶明晖怎么样?”
“颜夕,你别乱点鸳鸯谱,我和他是只能做普通朋友的那种。”苏河有些不满颜夕的说法,抱紧了怀里的抱枕。
“普通朋友也是可以变成情侣的,这就要看你们俩了。有些话也许你是不愿听,但我还是要告诉你,叶明晖是个不错的男人,你不能因为那些阴影而不断地排斥别人,知道吗?有时,该适当要去接受的时候还是要去接受的。”
“我说了,我和他就只能做普通朋友,你就别再说什么了。”苏河强调道。
“不管是人还是物,有时,错过了一时就会错过一生。对于感情的事,你自己慎重考虑吧!我也是帮你提提意见。”颜夕说着这些大道理,试图想让对感情一直淡漠的苏河能够打开心扉,可看苏河依旧我行我素,颇有些无奈地说。
“感情的事我现在不考虑,该怎么做我自己心中有一定尺度的。”
“好吧!那就把一切都交给时间,也许,它会给我们每个人一个好的归宿。”
苏河把怀中的抱枕放在沙发上,胡乱摆弄着,淡淡地说:“还是随缘吧。”
挂了电话的颜夕神情变得沮丧,像打了一场败仗,很无奈地将手机扔在了软软的席梦思床上。手机在软软的床上弹跳了几下便又落了下来,四周变得寂静无比。
苏河,我要怎么做你才能再次去面对一份新的感情呢?我要怎么做才能够让你走出原来的阴影呢?我要怎么做才可以让你渐渐淡出我的世界呢?那个爱你的人到底在哪个角落里,为什么还不从我身边把你带走呢?
苏河,苏河,苏河……
为什么自己脑中都是苏河的名字,自己竟无法摆脱,像被中了咒。
你的远离才会换来我的幸福,而我的幸福也会是你的幸福吧?因为你说过我们会一直是很好的朋友。
以后,你会再次找到自己的幸福。当你幸福的那刻,我一定也会是幸福的,因为好朋友的幸福是可以共享的,即使我有时会很希望你可以远离我的生活……
窗外,一片漆黑,只依稀可以看到爬满墙壁的爬山虎。那些绿色的生命不停地向四周蔓延、扩展,逐渐扩大它们的领域,紧紧地贴着墙壁,细小的藤与藤之间交错着、纠结着。
颜夕此时混乱的心绪犹如这些细小的藤般,互相纠结、缠绕,没有尽头。
第六章
写字楼二十四层。
里面有来回穿梭的身影,有端坐在电脑前看资料的,而苏河属于后者。
趁领导开会的工夫,几位同事聊了起来。
“你们知道著名网球明星程灏然在这次比赛中受伤了吗?”
“当然知道,听他的医师说,如果不经过好好治疗的话,估计以后就不能再打网球了。”
“真是太可惜了!”
“是啊!”
“你们说如果他的伤治不好的话,那网球界不就缺失了一个很好的选手吗?”
“就你乌鸦嘴,现在他还没有进行深入的治疗,就不要过早地下结论,他的伤肯定会治好的。”
“希望如此了,要不,全世界不知道要有多少青春美少女为他黯然神伤呢!”
……
苏河本来对八卦新闻一向是不感兴趣的,可今天却很奇怪地去听了,还一句一句地听完了。显然是“程灏然”这三个字吸引了她。
好些天没有他的消息了,原来他已经去了美国,并已经参加了比赛。
这时,她才猛然想起,程灏然提醒过自己不要忘了看他的比赛,唉,可她还是忘了。
这个只不过在苏河的生命里出现了几次的人,她又有什么理由让自己那么清楚地去记住他,并还要记住他说的那些话呢?
但想到当时答应过程灏然要看他的比赛的,而现在不但没看,还彻底把这事给忘记了,苏河心里还是有些过意不去的。
刚才听同事说,他受了伤,还挺严重的,苏河的心头不知为何涌上一股莫名的痛,她自己都很奇怪为什么会有那种感觉。
程灏然只是一个与自己有过几面之缘的人而已,其余,并无瓜葛。难不成是因为他教会她打网球的缘故?自从那次程灏然将怎么打网球大致教给了苏河后,苏河竟会时常去那个网球俱乐部了,她与秦思杰也慢慢熟络起来,并知道了由于程灏然以前经常来俱乐部,所以他和程灏然关系甚好。渐渐地,苏河发现打网球果真是一项可以强身健体的运动,小病不断的情况也鲜有发生。
“那他的伤是不是很严重?”苏河忍不住问旁边还在乐此不疲聊着天的同事们。
“应该是挺严重的,看报道中他的医师说,如果不好好医治的话,以后都不能打网球了。”其中一个女同事满脸惋惜地说。
苏河不知道女同事们后来又在说着什么八卦,反正自己是无暇去顾及了。心不由得有点担忧。
走出写字楼,天边的夕阳还泛着微光。
仰望天空,漂浮着洁白的云朵,一片一片地游移,那么轻盈。
看着看着,苏河觉得自己也仿若幻化成了天边一片洁白的云朵。
她想:下辈子如果上天把我变成一片云,我也心甘情愿。毕竟,做没有感情的一片云,心就不会再因人世间各种复杂的事情而受累了,反而会轻松很多。
苏河先在外面随便吃了晚饭,便乘公交车回家了。到家后,苏河觉得没什么事做,就打开电视机,拿起遥控器准备换台时,却看到大屏幕上有一个熟悉的身影。仔细一看,这不是白天同事们讨论的程灏然吗?苏河很是惊愕,不过,转瞬,还是回过神来看他的比赛。这是重播,直播苏河早错过了。
赛场上的程灏然动作是那样的潇洒,嫩黄色的网球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场上有很多的欢呼声,更多的是那些金发碧眼少女们的尖叫声。
这时的程灏然浑身都洋溢着青春活力,典型的阳光型男人,再加之有一张迷死人的英俊脸庞,也就深深博得了无数女生的爱慕。
这是场很重要的比赛,现在是最后的关键时刻,程灏然打得也特别用心。
苏河拿起抱枕一心一意地看起了平时一点也不喜欢的体育频道,看着赛场上的程灏然,突然觉得他还挺帅的。
正看得津津有味,突然,在接球时,由于那个球来势凶猛,在程灏然那个方向看来还有些偏,为了能接住那个球,程灏然敏捷地从一旁跃起,打算用力地把那个球挥到对面,可是球并没有飞往对面,只看到程灏然突然地蹲在了地上,紧紧用左手抱住自己的右手胳膊肘处,表情非常痛苦。
看到这一幕时,苏河的心竟不由得揪了起来。
他真的受伤了,为什么自己看到他那痛苦的表情心也会隐隐的痛呢?也许,这样的表情真的无法让在现场和在银幕前观看的人不揪心。
苏河见过的程灏然是个会常常微笑的阳光男人,但现在看到他脸上痛苦的表情时,她想起了那次他送自己回家的情景,那时的程灏然是那么的风趣,又显得那么的体贴。
想着想着,苏河竟不由得因当时自己和程灏然的对话而笑了起来。程灏然,一个阳光的优秀男人,可现在却因打球受伤了,自己有他的手机号,是不是要问候他一下呢?
苏河犹豫了一下,还是拿起了手机。刚打算给他发条简单的问候语时才想起,到了美国他应该也换号了,给他发也没用,又把手机放在了沙发上,仰头靠在软软的沙发上。
又一个周末到来了。
没人陪的周末显得无比的无聊,苏河又奔向了网球俱乐部。
苏河想,还好周末的时候网球俱乐部的人比较多,要不自己一个人打球是很无聊的,没有对手的比赛总会那么的让人觉得乏味。
苏河到了目的地,推开俱乐部的透明玻璃门,奇怪的是,今天来的人很少,几乎就只有自己,周围静得出奇。
“苏河,来啦?”秦思杰和进来的苏河打招呼。
“嗯。”出于好奇,苏河还是问了,“今天这里怎么没有人?”
“我不是人吗?”秦思杰看着一脸迷惑的苏河,笑笑道。
苏河没再多问,换好运动服后,就一个人打起来。
由于没有对手,苏河就只能独自练着怎么发球,练着怎么才能把球很完美地打到对面。当然,就这些,在苏河看来,还是需要不断练习的。她练习时也并不是要刻意地要怎样提高自己打网球的水平。只是,秦思杰和苏河说过,单单就健身而言,在一些动作的约束下,才能更好地起到强身健体的作用。所以,苏河还是严格要求了自己。
苏河不停地使足劲将球打出去,不知打了多久,还想再拿球打时,才发现这边的球都打完了。苏河便打算走到对面捡回那些球,此时,却有一个手中拿着网球的人站在自己身边。苏河以为是秦思杰,便接过球打起来。
打完这个球后,转身,仰头,刹那间怔住了,愣了足足有好几秒。苏河是一点都没有想到这个手中拿球的男人竟然是程灏然!苏河压根不会想到本应该在美国的程灏然现在就在自己的眼前。
苏河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望着程灏然,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有谁规定我不可以在这里?”程灏然反问道,嘴角浮现一抹让人不解的灿烂微笑。
苏河看着右手还绑着绷带的程灏然,说:“你右手臂受伤了?”
“是啊!”过了会儿,程灏然脸上流露无尽的失望,恹恹地问苏河,“难道你没有看我的比赛?”
“嗯。”苏河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看了一点,还正好看到了程灏然受伤的场景竟还说自己没有看。也许是由于苏河觉得没能看到直播,而只是碰巧看到了那个频道而已,所以,她才这样说。
“好失望!”程灏然脸上有着无法遮掩的难过,神情无比颓丧。
“那你的伤现在怎么样了?”苏河转移话题,并不打算说抱歉之类的话。
“没什么大碍。”程灏然很轻松地说,但看着苏河清澈的眼眸,又继续说道,“不过,我在美国的主治医师说,如果不好好地进行治疗,只怕我这辈子都不可以打网球了。”说完,程灏然微笑着的眼眸里闪过一丝隐忍的难过,不过,这样的表情也只是稍纵即逝。
细心的苏河还是注意到了程灏然眼中一闪而过的难过,说:“那你是打算回国好好治疗?”
“是的。那场球赛还没有打完就……”程灏然眼中有着重重的失落。
“还有机会的,这次回国,你要做的就是把伤治好。”
“你是在关心我吗?”程灏然立即收回难过的表情,欣喜地问。
“随便你怎么想。”苏河淡淡地说。
苏河知道这可以算是一种关心,可也只是朋友之间的关心而已。所以,她认为程灏然没有必要这么较真地问。
但苏河并不知道,就算只是一句再普通不过的关心话,对程灏然而言,都是那么的重要。程灏然一直没有忘记这个有着独特气质的女人。
苏河跑到另一边捡回地上的球,又继续打了起来。
“有长进了。”程灏然说道。
“谢谢。”准备发球的苏河回答道。
苏河不知道和他单独相处时,该说些什么话。所以,她的话通常都是这么简短,几乎没有多余的问话。
不知打了多久之后,苏河终于停了下来,坐到长椅上歇息。
过了一会儿,她看看手机,觉得时间不早了,便去更衣室换好衣服,准备回去。
这时,俱乐部还是没人来,显得格外的冷清。
“程灏然,我回去了。你要好好养伤。”临走时,出于朋友关系,苏河关照地对程灏然说道。
“知道的。有你的关心我的伤会很快好的。”程灏然嬉皮笑脸地说。因为有苏河的关心,他心里有说不出的开心。即使苏河现在只是以朋友的口吻关心自己,但他却觉得这也是个好兆头。
最起码在程灏然看来,苏河是不讨厌自己的,她之所以对自己如此淡漠,估计她心里有着某些还没有解开的结,当她的结解开了,她应该会快乐起来,我的希望也就不会如此渺茫了。对于苏河心中的结我能不能帮上什么忙呢?程灏然想着。
程灏然把苏河送出了俱乐部门口,苏河伸手叫了辆出租车。
“受伤了真不好,都不能送你回去了,你自己要注意。”程灏然的口气里不乏遗憾和歉意。
“会的。你也要多保重!”苏河拉开车门,坐进去。
直到那辆载着苏河的出租车消失不见了,程灏然才走进了俱乐部。
第七章
“思杰,谢谢你!”程灏然挺感谢秦思杰的,这次俱乐部之所以没有人,都是程灏然特意让自己的好友思杰这样安排的。
程灏然只想一个人静静地看着苏河。
其实,他早就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一直注视着苏河了,这次回国治疗的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苏河。
程灏然怕在美国的治疗会花去他很多时间,不知何时才可以见到苏河。所以,当他在美国经过前期治疗后,就毫不犹豫地对他的主治医师提出要回国治疗的意见。
他的主治医师并不赞同他回国。因为他的胳膊肘处出现了严重的错位,并且还伴有闭合性骨折,出现这样的意外状况,待在有着较高医疗水平的国家,治疗起来相对比较方便。但程灏然还是义无反顾地选择回国治疗,只因,苏河在这个城市。
对于伤势能够恢复到什么程度,程灏然心里没底。因为他的主治医师说过,像他这样的情况是很难恢复的,说不定以后就不能再打网球了。起初听到这样的话,他的心仿佛被万千只蚂蚁噬咬着,万般难受,一向都微笑着不知什么是忧愁的脸也刹那间变得一阵灰一阵白。
打网球,从小就是程灏然的梦想。他很小的时候就开始接受艰苦训练,有今天的成就都是靠他一步一步走出来的,都是他用汗水换来的。天资加勤奋才造就了今天在全世界闻名遐迩的网球明星。但当程灏然想到以后可能无法再打网球了,心里自然比任何人都要难过。
程灏然不想就这样放弃自己追逐多年的梦想,虽然自己在网球界已经小有名气,但他觉得这一切才刚刚起步。他还年轻,怎么可以这么早就结束自己的网球职业生涯呢?况且自己是那么热爱网球,他不知道当自己真的不能打网球时,他那曾不懂忧愁是什么滋味的心会不会瞬时土崩瓦解。他害怕那一天的到来,他真的很害怕。
那是场对程灏然来说很重要的比赛,他全身心地投入进去打。但是,那个小小的意外竟会导致现在这么严重的后果。这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
当巨大的疼痛从胳膊蔓延到全身的时候,他第一时间想到的人竟是苏河。他想,如果这时苏河看到他在比赛中出现这样的状况,她会不会对自己的表现很失望呢?越想心就不由得愈加剧痛起来。英俊的脸上不断有汗滴落,眉头紧皱,神情很是痛苦。在场观看的人们也跟着紧张起来了。
程灏然记得那个送苏河回去的夜晚,记得自己不忘和她说过要看他的比赛。不知她现在在看吗?如果她看到这一幕,程灏然宁可苏河已经忘了要看他的比赛的事。程灏然只是想让自己喜欢的人看到自己最美好的一面。即使在受伤的那一刻,他还是在想着苏河看到会是什么感想,却没有想到自己已经负了伤。
“不用这么客气。苏河真的不错,你可要好好把握。”秦思杰说道。
“当然了。”程灏然脸上依旧挂着灿烂的笑容,俨然看不出他的心事。
“那她会经常来这边吗?”沉默了一会儿,程灏然问道。
“嗯,大概都是周末的时候过来。”
“看来我的提醒还是起了一定作用的。”程灏然没想到自己的话会被苏河记住,一直觉得她对什么都只是淡淡的,不带有任何感□彩。
程灏然总觉得苏河的生活像黑白照片,没有一丝彩色调,让人明显感到她带给别人的生疏,即使是在自己身边也会觉得那么遥远,无法触摸。
“她是个很善良的女人。”秦思杰说道。
“你怎么知道?”程灏然诧异地问。
“每每她在一旁观望的时候,看到有滚落在地的球,都会捡起来递给正打球的。记忆深刻的还要数那件事……”秦思杰的思绪陷入那时的情景中,继续说道,“有个打网球的女孩在打球中不小心扭伤了脚,被苏河看见了,她连忙扔下手中的球拍,快步走向前,扶着那女孩带她到一边坐下,还仔细询问她的伤情,见那女孩很感谢地笑着对她说‘没什么事’,她才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