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说的是蒋哲？”
“对对！好像就是这个名！”宋军拍脑门。
吴桁再度无语：“…您说的这个演员已经结婚了，而且还有个两岁的女儿。”
“啊？那怎么那天我看新闻上说他和什么什么男演员有一腿？”宋军皱眉。
“…应该是炒作吧，我记得他刚出道的时候和其他几位当红小生一起出演了一部很火的偶像剧，当时粉丝们给这部剧中的几个偶像组C…给他们里面的演员配成了几对，之后的新闻经常会拿这些来当成炒作的噱头。”
宋军一阵沉默：“总之，帮我看好了他！要是有不要脸的大半夜去找他谈剧本的，一律给我丢出去！”
“是。”吴桁应声硬得很干脆，然后没有多久，这位因为没弄清状况就胡乱担心的送老爹便匆匆挂断了电话。
吴桁推推眼镜，视线看向此时已经走向马厩方向宋祁辛的身影，嗯，是得注意点，就算已婚人士又如何？现在别说演艺圈，普通人中的离婚率还那么高呢。
一匹匹高头大马老实呆在马厩中，摇晃着尾巴，或低头吃着面前的草料，或者好奇地侧头向刚刚进来的一行人看来。
马厩中的味道不太好闻，不过宋祁辛并没在意，一面走一面看着这些马匹的情况，虽然并不太懂具体要如何看这些马匹的健康情况，可大致看一下它们的精气神、外表外貌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确认过后，宋祁辛对一旁跟着的马场主人问道：“你们这里纯黑色的马有多少匹？”
负责人的眉头微微皱起，思考了一下道：“纯黑色的数量还真的不多，一共只有二十来匹，还有几匹的尾巴和鬃毛是其他颜色的。”
“完全纯黑色的呢？一共有多少匹？我们这次拍摄需要用到的话，它们的状态能不能保证到拍摄完毕？”前几天那幕用到的马匹并不是从这个马场租的，而是影视城那边的。那边他们找遍了才找到那么一匹纯黑色的来，可等到正式拍摄时就不够用了。
没错，因为泽国上水，所以很多东西都要以黑色为主，于是有着某种诡异执着的宋祁辛很想凑出一队骑着黑色战马的泽国大军…
当然，考虑到实际问题，至少让泽国的主要将领们骑着黑色的马也行，总比完全没有强。
负责人连忙报数：“一共有十四匹纯黑色的，此外还有一些有点杂色的，您跟我来…”
因为知道这次的这个剧组似乎很有背景的样子，所以今天他们在得知对方负责人要亲自过来先看一下情况的时候并没有在一早将马们放出去，而是留在马厩中等人看过再说，此时十分顺利地就带着宋祁辛转悠了一圈找到合用的马匹。
众人在各自忙碌着，在影视城中需要拍摄的剧情其速度出乎众人预料、很快就按照预定计划完成了。
于是，在十号当天大部队便坐上各色车辆，浩浩荡荡地奔赴宋祁辛曾经去过的那处草原、马场。
坐在车上，宋祁辛向窗外扫了一眼，发现昏沉沉的天色有些忍不住嘴角抽搐地看向身边坐着的吴桁：“你联系的是气象局什么人？怎么这回的天气预报这么准？”
两个世界中，无论哪一边的天气预报似乎都并不是那么准确，至少宋祁辛印象中报道中说会有雨雪的日子往往并不会真的下雨、下雪。可这次吴桁去打听后，今天怎么就真的阴天了呢？
吴桁抬手推了一下眼镜，表情十分淡定：“找我的一个老同学，之前寻找门路的时候正好听说他在那边工作，就和他恢复了一下联系。”
“同学？”宋祁辛略微诧异，“你高中大学的时候不是在国外吗？什么时候的老同学？”
“小学。”
宋祁辛张张嘴巴又闭上。小学同学还能恢复联系…好吧，应该是碰巧，他碰巧要找气象局的门路打听比较准确的天气情况，然后意外遇到了小学同学。
虽说听上去除了碰巧外很合理，但宋祁辛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又神池鬼差地开口问他：“男的女的？”话说出口，宋祁辛自己都觉得有些古怪，弄不清楚自己怎么会突然问这么一句。
“男的。”吴桁视线中闪过一丝意外，侧头向他看去，见他脸上似乎有些别扭的表情、还在自己看过去的时候将头转向窗外，不由得挑起唇角，“碰到他的时候才听说，他竟然已经结婚两年多了，听说妻子刚刚怀孕，还说等他孩子出生后要我们几个恢复联系的老同学去他家喝酒呢。”
宋祁辛再度莫名其妙地觉得心底变得轻松了些似的，没再吭声。
不过此时两人坐得可不是辰汐特意派来的那辆房车，而是和导演们一起坐在可以当做小型会议室的商务车中。
此时，在后面听到两人对话的导演副导演们一阵无语，等两人对话告一段落才对宋祁辛建议道：“这次无论下不下雨，都能直接拍摄咱们需要的镜头，您负责的那几段剧情中正好有两段也正好可以利用这次的天气拍摄。”
宋祁辛闻言后点点头：“我看情况吧，先跟您们几场，如果中间正好下雨的话就顺便拍一下，如果没有，等几天后将人工降雨设备运过来再说。”
宋祁辛的运气也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在他们到达拍摄场地后、在他们将需要用的帐篷等道具背景全都检查确认没问题后、在他们准备下午先将某个行军途中战士们骑马经过的场景拍摄出来的时候，天空——洒落起雨滴来。
雨水越下越大、越下越密集。天空也从一开始的阴沉变得阴霾起来，整片草原上空都仿佛被一层厚厚的铅灰色彻底笼罩住一般。
看着外面天空上密集的雨滴，宋祁辛先是眼角抽动两下，然后和同样先是无语随后又一脸兴奋的周导对视了一眼：“设备准备！三号机负录制下雨的镜头！让演员们准备上装，下午准备拍XX、XXX幕剧情！”
在正式出外景前，演员们早已就这部戏进行过背稿、讲戏、排演等等。只是之前的他们只在室内进行过彩排，并没有真的到实景进行拍摄。所以其实绝大多数的主演除非口误和一些突发性事件，一般是不会出现太大问题的。
真正拍摄时出事的往往多是那些临时演员和一些意外情况，以及偶尔因为现场演出效果不佳才会打回重拍。
在来到草原之前，演员们就已经清楚这次过来要拍摄的大体是哪几幕剧情，虽然现在临时调换了一下顺序，不过好在这些演员大多都是颇有经验的演员们，众人纷纷一面上妆一面抱着剧本确认一会儿需要演出的内容。
宋祁辛脚上穿着雨靴身上套着一身透明雨衣，匆匆走在草地上，向刚刚布置完毕道具的帐篷走去。他身后不足一步的位置，吴桁身上也罩着这么一身、手中举着一把直径远超寻常雨伞的打伞撑在两人头上，紧紧跟在他的身后。
走进帐篷，检查了一下里面的布景宋祁辛这才松了一口气，点头道：“几处帐篷都准备好了，通知下去，十一点半各个部门准备开始拍摄。”
雨中的镜头一共有四组，此时正好恰逢其会，他们得趁着这里的天气还不是太冷、这场雨还没有彻底停下来之前赶紧拍完这几幕剧情。
更要暗自祈祷，这场雨千万别突然变成雪…虽然他们也需要大雪纷飞的场景，可现在如果就下起雪来的话，对于他们来说将会打乱他们的进度。
第六十九章 第一次正式工作
通知迅速下达到各个部分, 中午十一点三十分, 众人提前吃过午饭后便各自赶赴到各自需要负责的帐篷、以及外景拍摄点。
宋祁辛这次同样需要负责拍摄一组镜头, 他所要拍摄的并不是主演所在的泽国，而是其对立面的庆国。
他需要拍摄的镜头一共只有两组，一组是在帐篷中、从中帐篷口处可以看到外面瓢泼的大雨, 从雨中进入帐篷的庆国主帅进帐后与副将讨论关于庆国君主的一段对话。
另一段剧情则是在雨中, 庆国主帅上马率领士兵准备夜袭泽国大营。
也就是说，他需要负责拍摄一组室内、一组雨中的镜头。
宋祁辛对此并没有什么感觉和意见，剧组中的工作人员们对此也表示习以为常——为了影片效果，他们没下雨的时候都会人工降雨取景拍摄, 何况现在老天帮忙还省了他们一部分租赁设备的麻烦呢？
此时，也就只有站在帐篷口处、宋祁辛所坐的导演椅旁的吴桁觉得内心有些沉重了——这种天气、这种拍摄环境…现在在室内的还好点, 等晚上需要拍摄在雨夜的镜头时，要是让宋总知道的话…呵呵。
于是他在宋祁辛已经喊拍、房间中众人纷纷进入状态保持安静的时候默默垂目, 思考起房车上随车携带的医疗箱中配备着的各种药品是否齐全的问题上来了。
宋祁辛没心思考虑气候问题、有可能在晚上外出时的淋雨问题。此时的他在坐上导演椅后, 先在内心略微小小的紧张了一下下——他之前虽然跟在周导他们身边看过他们实际拍摄、上辈子也有组织拍摄广告的经验, 可毕竟从来没有真正地当过导演。但很快, 他就调整好了情绪，表情认真严肃地盯着帐篷口。
两人一先一后地弯腰走进帐篷口，前面的人看上去二十七八岁，脸部线条刚毅, 目光沉定，后面的人要比前面的略矮一些，在进帐篷后没有去管自己身上带着的雨水, 而是赶忙抬手接过前面那人脱下的、还带着水的斗篷。
“报！大帅，主上帛书。”两人刚刚进入帐篷，随后又有一人在门口高声道。
前面的人转身，对身后那人略微抬了下下巴，那人连忙躬身走到帐口，取来帛书。
看过后，当先那人眉头微皱，缓步走向账内摆放的横条长桌处。后面的人略等了等，不由抬头低声问道：“大帅，可是今夜有变？”
主帅微微摇头道：“与今夜战事无干。”说罢，微叹一声，“主上还是太过性急，前日又训斥了四公子，担心四公子暗通泽国…”
“卡。”一段剧情并未完全拍完，宋祁辛直接喊卡，让房间内的摄像机略微调整了一下位置，“一号机的位置偏右一些，二号机抬高机位，你的站位调整到这个位置…”现在不过是第一次尝试走位，需要调节一些细节走位方面的问题，免得影响拍摄效果。
众人听他吩咐完毕之后，宋祁辛忽然又叫住负责饰演庆国主帅的演员，将他拉倒一旁交代起剧情来。
吴桁此时依旧留在导演椅旁，先环视了一圈空间不大的帐篷内，两抬摄像机正在切换角度寻找更好位置，随后又将视线投放到宋祁辛身上，眉头略微皱地看向被宋祁辛叫住、一脸认真讯息听他教诲的、饰演主帅的那位男演员身上。
不能怪他多关注人家，谁让这就是宋军此前特意打电话来叨念过的、特意让自己注意的那位可疑人士呢？
宋军之前之所以莫名其妙对这位名为蒋哲的年轻人抱有那么大的敌意和怀疑，这完全是因为——在周导分配过后，宋祁辛在这部戏中唯三需要负责拍摄的镜头，全都是与这位演员相关的情节。
也就是说，宋祁辛需要主要负责拍这位大哥所主要出镜绝大多数镜头！除了雨中的两场之外，在大结局前还有一场围攻泽国君主前夜的镜头也需要宋祁辛和这位合作。
当然，周导之所以这么安排，这是因为一来虽然庆国主帅在这部戏中虽然不是主演、戏份也不多，可在历史上的名气却相对较高——帅哥+名将的题材，素来很受后人追捧。
二来是因为饰演这一角色的演员是如今正当红的型男演员，蒋哲虽然不算是科班出身，但在一众鲜肉之中也能算得上是演技派，在国内拥有众多粉丝。
三来自然是因为其实蒋哲所需要主要出镜的镜头虽然重要、但却并不算太多，难度也不高，这才干脆卖个好交给宋祁辛来管。
更因此，宋军在特意查了一下这位演员后，才会对对方那些诡异的八卦新闻十分不感冒、并且不希望自家儿子和这种有可能带坏他的“不正经”演员合作。
吴桁虽然之前宽慰宋军的时候说得十分信誓旦旦，但现在…无论是于公于私，他都得百分百看住这两个人，确定这两个人之间真的不会出现任何问题才行——哪怕是八卦，也决不允许出现在任何小报上！
于是，他利用那满级的闪避技能，在整间屋子忙碌的工作人员们半点没有发觉的情况下，悄没声息地与平时一样来到宋祁辛身后一步的位置，正好听到宋祁辛的总结性发言：“…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因为他和庆国国主的关系算是发小，所以在提起他的时候既不能太过恭敬、也不能完全无动于衷，尤其是在对方来信抱怨过家里情况之后…”
蒋哲一开始听到宋祁辛的话后还觉得有些诧异，毕竟他饰演的是一位名将，对于主上的态度恭敬不就行了？不过现在听到他分析后却觉得…确实有些道理，只是这个度…
于是他思考了一下，拿着作为道具的信件（绢帛制作）开始摆表情。
一会儿皱眉、一会儿无奈、一会儿微笑，这一系列表情在别人不知道他在干什么的情况下如果远远看到，绝对会被人当成神经病。
宋祁辛很好脾气地半点没有歧视对方抽搐五官的表现，房间内绝大多数的工作人员们也没有丝毫少见多怪的表情。不过，在房间中角落里，一个专门负责拍摄剧照的坏心摄影师则抓准机会噼里啪啦一通狂拍，将这位当红小生代表之一的帅哥几乎所有扭曲的表情都完美节选下来了——必须想办法说通导演组！让他们务必同意将这组表情包送上新闻！上头条！
一幕剧情足足从中午十一点半拍到下午四点多，今天的工作才算终于收工。
宋祁辛在前些天被吴桁宽慰后脾气变得比之前略好，虽然他依旧在一些觉得不妥的地方下意识散发寒气、足能够冻伤周围的人，然而态度却缓和了一些。至少，现在的他在负责的镜头通篇拍摄后，会将自己不满意的地方挑出，然后叫来所有出镜的演员，一面讲解一面让他们自己去看是不是表情、动作不到位。
即便有些不太重要的角色心中觉得不以为然，但在对方如此认真、尽善尽美的态度下、在其他人也都十分认真的情况下，没谁敢说出“差不多就行了”的话？
帐篷内的镜头还差着一些其他角度的，用于事后导演剪辑的时候挑选使用。这些镜头被放到了次日上午继续拍摄。随后剧组众人这次十分好运地发现，这场雨竟然十分给面子地一直下到了第二天！而且无论是气象局那边、还是从现在天气的状况上来看、又或者是和一直居住在当地、马场的负责人员们处得知，这场雨一时半会儿应该都不会停。
天气难得如此配合，更加上无论是工作人员还是演员们都在这种自然环境和布景的刺激下很快进入了状态，众人仿佛打过鸡血一般，绝大多数镜头竟然在大雨的第二天就陆续拍摄完毕了。
宋祁辛所负责的第一组镜头总算在第二天上午的时候就已经全部拍摄完毕，他让他所负责的演员们休整过一下午的时间。傍晚时分，众人吃过热乎乎的饭菜、每人硬灌下一碗姜汤，这才顶着愈发细密的雨来到外景处。
漆黑如墨的天空，细细密密的大雨。一匹匹矫健的骏马站在草地上，众位演员到位、工作人员到位。
宋祁辛站在支起的折叠帐篷下，双手相互揣在袖口里。他的背上、腿上都被迫贴上了暖暖包，交织的手中也抓着一个。比起周围其他人来说，折叠帐篷下的人们显然要幸运得多。那些主要演员和群演们都到位后，等时间一到就要冒雨上马、准备拍摄起一会儿的镜头。
等到那时，虽然他们身上在戏服下就穿着隔水的衣服、里面还有保暖性较好的服装用处也不大，那雨水拍打到脸上后的冰冷感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挥去的。
等众人就位、排演过后，宋祁辛肃着一张脸拿着大喇叭对众人高声道：“大家都提起精神来，按照事先彩排的来。现在的天气情况如何大家心里都清楚，争取尽快拍完这组镜头！”没办法，草原的夜晚温度太低的，前半夜还好说，但等到后半夜一旦温度降到零度以下，那些落到草间的雨说不定就会变成雪。
到时候别说众人会不会冻坏，就算不会被冻着在结冰的草地上骑马也有可能出现意外。
第七十章 求放手
马蹄声阵阵, 灯光聚集处, 饰演主帅的蒋哲冷沉着一张脸缓缓环视四周, 随后霸气一挥手：“全军出发！”
说罢，镜头内众军将齐齐上马。随后，在打头的将领统帅之下, 一众人策马奔驰而出…
这段剧情看起来很短, 且基本没什么台词，然而这段看似简单的镜头在这一晚上已经重复拍了十来次，才总算在十二点之前搞定。
终于听到帐篷那里传来一声十分年轻的、但带着肯定语气的“过”后，所有紧张等在一旁的演员都先欢呼了一声, 随后齐刷刷打起哆嗦来——不打不行，这鬼天气确实越来越冷了。
等众人纷纷从遮蔽物下走出, 向他们临时居住的车子、帐篷走去的时候，众人才愕然听到伞上面传来“沙沙”声。
是沙沙声, 不是下雨时的“唰唰”声。
“咦？雨滴变成小冰粒了！”
“哎呀！还真的…”
“会不会下冰雹啊？！”
“冰雹哪会这阵下？这是雨夹雪, 现在都已经入冬了, 原本要下的雨在气温降低之后直接都被冻成了小冰粒…”
宋祁辛听到声音, 视线也从再次重复播放的荧幕上抬起头来，皱眉向外看去，起身走到帐篷口伸手向帐篷外接去，果然, 细细密密带着一丝丝疼痛感的冰粒纷纷落到他的掌心，没多久就被他手心的温度融化成一片细密的水迹。
一条毛巾被递到了他的面前，转过头去, 宋祁辛就看到被附近灯光映照得略微有些反光的镜片，宋祁辛对他笑笑：“咱们先回车上吧。”说着转头对身后的工作人员们嘱咐，“小心机器和带子，千万别被淋坏了。”
“您放心吧，我们肯定小心。”剧务连忙笑着点头。
撑起伞，宋祁辛和吴桁并肩打着那把比普通雨伞要大得多的伞走向房车方向。路上宋祁辛忍不住感慨了一声：“幸好今晚的群演请的都是学过专业马术的，不然天知道这组镜头还要拍多久。”
吴桁一手举着伞，一手拿着手电照亮面前的路况，闻言后只能无奈扫了他一眼，没吭声。其实如果不是这组镜头时要求最后上马时众人的动作要一致、无声、整齐的话，今天这几组镜头本可以早就拍好的。
至少前面主帅说话、挥手的动作早就过了，之后一直都纠结于众人一齐上马的那套动作上。虽然稍微不太整齐也能过，不过…认真就认真一点吧。
两人爬回车子，宋祁辛将外套脱下连忙来到房间内的车载暖气旁，这才长长松了口气。
这次拍摄外景的时候，摄制组准备了几辆大集装箱车，更安排了一些帐篷都能让群演们休息休整，不过这些地方的环境和舒适度却绝对称不上好，只能勉强让大家休息而已。
而且除了临时演员和普通龙套之外，剧组的工作人员们也要休息在这些地方。毕竟，这次拍摄的绝大多数镜头都要在外景拍摄，这些临时演员们可不能和在影视城一样，每天到拍摄的时候才临时从各自的住所往影视城赶。
“热水没问题，你先去冲个澡吧。”吴桁进门后先去浴室检查了一下浴室中的水况。
他们住的这辆房车每天都会在宋祁辛长时间外出工作的时候给水箱加水、给蓄电池加电，并且补充一些已经消耗掉的东西，绝不会影响到宋祁辛的日常使用。
闻言后宋祁辛略点了下头：“我先去，一会儿就出来。”他和吴桁两人共同使用这辆房车，一来是对方毕竟是自己的助理，反正平时就已经住在一起了，出外景的时候自然也没什么可以避讳的。二来则是——其他车辆、临时房屋中的居住环境比起这里的优劣姑且不提，地方也不太够分配啊。
所以他们两人自从到了外景后就是一起生活在这里的。
见宋祁辛去浴室洗漱，吴桁先整理了一下两人脱下的外套、找出明天替换的衣物，才走到桌边打开电脑，确认今天的课程内容已经确实传来、且没有错漏缺少。
温热的水从头顶冲下，宋祁辛站在雾气腾腾的狭小浴室中。住在房车中就别想享受浴缸的待遇，好在宋祁辛上辈子只是个普通人，家中的浴室里也没十分奢侈安装上浴缸。即便穿来之后，有时候一旦忙起来他还是没工夫去泡澡的，所以此时并没有半丝怨念的情绪——唯一值得怨念的地方也只有这里的空间有些狭小而已。
没多久，洗漱完毕后的宋祁辛擦干身上的水分，略微推开一点门，就见门口的台子上放着吴桁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放好的干净睡衣睡裤。换衣服出门，再来到车中客厅位置处，宋祁辛正好听到一个相对熟悉、平淡、没有什么起伏仿佛正在照本宣科念书的声音。
嗯，没错，就是在念书。扫了一眼电脑屏幕，宋祁辛无奈对因为听到自己的声音而暂停课程转头向自己看来的吴桁：“我自己看吧，你也去好好冲一下澡别着凉了。”
吴桁微微点头，起身之际向小桌上示意：“今天的课程我已经确认过了，邮件里说明今天的导演艺术课教授有事暂停一堂课，周五下午会补上。今天太晚了，你弄干头发后就先去休息吧。”
宋祁辛点头向桌边走去，准备趁晾头发的时候顺便大致扫一遍今天传来的几门课。
现在的时间毕竟已经太晚了，虽然明天自己这组人可以休息一天、之后再将人手安排到其他部分去。可自己到底还要去其他几组看看他们的拍摄情况。
就在宋祁辛刚刚坐下时，忽然，他觉得他的头上多出一个东西。疑惑抬头，就见吴桁站在他的身旁，刚刚将一条干净的毛巾放到他头上。
“天气太冷，车里虽然有暖气可头发也最好尽快弄干。你不喜欢用吹风机的话用至少也要用毛巾把头顶盖住，不然受风可不是好玩的。”说罢，抬手推了下眼镜，转身向浴室方向走去。
宋祁辛看着他消失在拐角处的背影眨眨眼睛，下意识抬手抓住盖在他自己头顶的毛巾。宋祁辛不喜欢用吹风机，当然，用冷风的还好，可用热风的时候却会觉得头皮难受。特别是男生的头发本来就很短，洗完后用力擦得半干没多久就会自己彻底干透。
但现在是冬天，现在又身处房车之中，吴桁的话并没有错，不过…
想到刚刚抬头时看到他一脸正色地嘱咐自己的模样，宋祁辛觉得自己的心跳略微有些加速，他连忙将视线又放回电脑屏幕上，检查起今天发来的课程。
两人回到房车的时候时间已经超过了十二点半，等吴桁洗漱完毕后出来时，宋祁辛与平时不同、没有特意等他交代过次日的工作就已经爬到了上层那个高度很低的床上去休息了，似乎有种落荒而逃的意味。
不过吴桁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刚刚他的关心与平时一样，只是多嘱咐了几句而已。而现在——今天小辛工作到这么晚，现在已经困得上床休息很正常。
他将他自己的头发彻底擦干，并利用这段时间带着耳机将自己需要检查确认的视频看过、又特意爬上宋祁辛学校的论坛以及某些TT群中大致扫了一下里面的内容——这些地方除了可以监控有没有人在八卦宋祁辛，还能看出学校在这一天中大致发生过些什么事。
检查完毕，确认没有任何需要特别关注的内容，吴桁这才将下层一把舒适度极高的商务椅放倒，拿起他自己用的被褥睡到上面。
不是宋祁辛想要虐待助理、在明明上面的床完全可以睡下两人时非要让人家睡下面沙发。也不是吴桁太过有上下级级别的意识、不敢和自己的雇主共睡一床。
实在是…宋祁辛自知自己是弯的，而他家助理本来就十分具有男性魅力，在有些距离的时候都偶尔会让他不时心动一下。如果再共睡一床…呵呵，他怕他半夜会压抑不住内心的洪荒之力、直接钻到人家怀里自荐枕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