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间一条铺着红毯的长廊,两边此时已放同统一制式的圆桌,每一桌上八把椅子。正座上面正是皇帝、太子、太后、皇后、皇贵妃的座位,之后,大殿左手边为男性臣子的座位,右手是公主、妃嫔、外命妇们的座次。
跟着肉包子一路到了左手边儿皇子们坐着的地方,左边打头儿的是二殿下,右面打头的却不是四妃,而是皇帝爱女长公主珍玲公主。
众皇子到时,殿中群臣们也已经到了。他们来的比皇子们还早,有些住得稍远一些的,更是连中午饭都没吃就守在了外殿,直到时辰到了方入宫。
一行人各自落座,明明一同前来的太后、皇后此时却并没到场,而是在后头稍作歇息。
吕悦跟着肉包子,站在第二桌的一把椅子后头,就觉着那边有人不时恨恨的朝自己这边打量,从视线过来的方向可以判断出来——绝逼是八皇子他老人家。
吕悦头低的更低,肚子里面不住的吐槽——你说上辈子我好歹也是正儿八经的妹子,穿的也是正儿八经的妹子服,怎么就没有汉子如此热烈的勾搭我呢?这辈子装成了男孩纸,而且还是个木有小丁丁的男孩纸,怎么就一下子吸引力暴增了?
正胡琢磨着呢,那边皇帝老儿带着正牌老婆、老娘入场了。

第29章 宫宴

吕悦抽空往太后身后扶着太后的叶女史身上扫了两眼,见她神色淡定,凤目微垂,表情严肃,一派的正经,哪还有上午鄙视自己、虐待自己时的表情?!
装!你就继续装!
呼啦啦,别管臣子还是儿子或是小老婆,所有人全都齐刷的跪了一片,口中山乎万岁。
皇帝携几位尊贵女士到了正上面,各自落座,众人再度起身,面冲北,跪下,行三叩九拜的大礼。
等上面宣“平身”后,众人才起身,各自落座。
因为是正经日子,且也是做给外面群臣们看的,所以此时像肉包子这个一贯得宠的儿子,也没能上去跟着自己家老妈给皇上太后那里刷存在感。
吕悦抬眼向上看去,皇后下手处坐的正是叶贵妃,跟她上手的皇后一比,简直就像是一个妈妈、一个女儿,怎么看也不像是同一个人的大小老婆。
眼神一转,又看到了太后身后立着的叶女史,心中一阵别扭加古怪的感觉,想起上午那事儿…这会儿再看看一脸淡定仿佛化身为太后身后布景板的存在,吕悦敢保证,这孩子的伪装功力一定不浅!
上面皇帝坐稳当后,下面由打已经出宫立府的皇子们起,就一拔一拔的上前敬酒。
儿子们敬完是女儿们敬,之后是众位妃嫔,再之后就是下面一拔又一拔的臣子。等大家敬了个七七八八,皇帝正说叫宫里舞妓们出来奉舞的,就听外头宣:“太子殿下到——”
众人心里皆是一惊,吕悦听到外头的声音后没先向外看去,而是偷偷挑眼瞄了瞄上面坐着的叶贵妃,果然,贵妃娘娘她老人家脸色一变,就好像由打春夏一下子跳到了严冬直接省掉了秋季似的…
这还真是,让人无法吐槽的拙劣伪装啊…
殿中的臣子们哪个不是人精?之前就听说宫中出了事——废话,没出事能把大年初一的宫宴改到初六来了吗?
后来听说太子貌似出事了,于是,一个个的,就算是大正月里也不肯消停,借着拜年的幌子,偷偷私下联络,所联络的中心目标只有一个——太子要是挂了,咱们捧哪个上位最有利可图?
还没等大家盘算出个一二三来了呢,这不,太子他老人家又蹦达出来了不是?
太子脸色苍白,身边两个小太监左右扶着,后面还跟着几个看样子像是只要他一倒上,大家就能一起抬着他一二一找地方救治的众太监们。再之后,是苦着一张脸,就跟别人欠了她不知道多少钱似的太子妃。
下面臣子刚消停下来又要站起来、跪下、拜。
等太子到了皇帝跟前,老皇帝心疼的发现——儿子瘦了,脸色依旧苍白。
“唉,不是叫你歇息着呢吗?怎么非要过来!”皇帝心疼的站了起来,连忙扶起正要跪拜的太子。
“父皇宴请群臣,儿子怎能不到?”太子抬头,脸上笑得苍白无力,眼中却又可见灼灼赤子之心。
老皇帝再度感动的拍了拍他的手:“略抿一点便可,不许多吃了。”
“多谢谢父皇。”
看着这边父子情深,那里皇后感动得直拿帕子抹眼睛,叶贵妃则把帕子捏在手里当纸一样的扯啊扯…怎么扯不开?这是哪家进上的料子?这么结实!是不是不想干了!
太子先端了杯子,给皇帝等人敬酒,然后又在人搀扶之下转过身来,冲着下面众朝臣道:“今日辛苦各位大人入宫伴驾,孤身子不适,只能略表心意。”说罢,抿了一点。
下面臣子苦逼跪在地上,酒到杯干,人人都要满饮一杯。喝完了还要磕头谢恩——太子啊,有病就好好养着去吧,跪着喝酒很辛苦的有木有?
太子拍拍屁股闪人了,下面节目继续。
歌妓舞妓纷纷上台演出,乐声阵阵,伴着这声声悦耳之音,下面众人吃着半凉不热的食物。
一张桌子上,人人都略饮着点酒,三五凑在一起低声说话儿,就是动筷子,也不过是拿来略压一压酒的,只肉包子他老人家,酒?神马酒?今天不是宫宴吗?自然就要以吃为主了!
甩开腮帮子,认准哪个盘子,吕悦跟小马子就要给他夹上哪个盘子的菜,这二人才是这桌上除肉包子之外最忙的两人了。
十皇子他们就在这一桌的首位,抬眼瞧了瞧,见肉包子吃得欢实,心中一阵不爽,想起上午那会儿想黑他手下的小太监来着,抬眼看了看吕悦跟小马子,因为二人一直低着头,个头、年龄又都差不多,上午他就没看清人是哪个,这会儿更认不出来了。
想了想,没听说上午那事有闹出来,心中微微有些不爽,挑着肉包子的刺道:“这席上的菜都半凉不凉的,外头这么冷,吃坏了肚子可怎么办?”
十三闻声知其意,点点头:“可不是么?宴上的菜哪个会认真去吃?都是回去再用些暖和的呢!”
于是,众人连连点头,拿眼睛往不知养生之道的肉包子方向看来——依旧低头闷吃,听都没听见似的。
十皇子唑了唑牙花子,遇见这么一位主儿,你绕着说吧,他听不懂,不绕吧…说出来又太丢自己的面子了,真有种无处下嘴的感觉啊…
想了想,又转头看向十四皇子:“十四啊,听说年前,你母妃给你屋子添人了?”
十四一脸通红,低头,把刚喝去的那点儿果酒喷了出来,大声咳嗽了起来。
十皇子笑了起来:“瞧你这个样儿,都多大了,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
十三凑趣笑道:“这一桌除了小十七,还哪个是孩子?”
十七皇子今年才刚十岁,虽然听不太清楚哥哥们在说什么,却好歹也有些知觉,翻了十三皇子一眼,低下头去不吭声。
再看肉包子,依旧低头,甩着腮帮子,继续吃!
吕悦低头憋笑,跟他打哑谜?那也得他听得懂才行啊!
十皇子见肉包子没反应,运了运气,正要说话,那边十一皇子没眼色的开口问道:“说到这个,十哥来年就要大婚了吧?”
一句话,把十皇子正想就学业上的事情再憋憋肉包子的话给卡到了嗓子眼儿,转过头去狂咳嗽了起来。那里十二和十五皇子一起没眼角的起起哄来了:“十哥害羞了!十哥害羞了!”
害羞你妹!
十皇子肚里想骂人,可嘴里却不敢说,碰过女人是一回事,可娶正妃又是另一回事。没娶正妻就不能叫真正的成家立业,别人依旧会当你是个孩子,可娶了媳妇就不一样了。
想憋别人,却反莫名其妙的被人给憋了,十皇子瞪了十一一眼,低头,恨恨的吃酒。
这一桌上,一群半大小屁孩儿们在玩逗心眼。那边头一桌上,一群已经出宫立府的皇子们在谈论着更为高雅的事情。
“过几日我那府上借着早春开个诗会,到时发贴子请众位兄弟过去赏光啊!”四皇子笑得一派光风霁月,摇着手中的折扇,晃了晃脑袋。
二皇子点头笑道:“四弟家一向最是典雅有趣的,为兄届时一定到场!只是诗力有限,就不敢献丑了。”
“二哥说得哪里的话?二哥的字,于这文人清流间,可最是有名的了!”
八皇子脸露不愉之色,跟九皇子咬耳朵:“整日就知道穷酸,做那些个诗也成不了诗圣!”
九皇子低头闷笑:“八哥不如到时托病,小弟听说京里的春风楼近日从江南带了一批新鲜女子过来,都是绝好的孩子,要等二月才正经开苞呢,不如先去尝尝鲜?”
八皇子先是一喜,随即叹了口气,朝肉包子他们那桌看去。
两个小太监站在肉包子身后给他布菜,他则吃得一脸油腻,看着好不让人堵心啊…
“那孩子没弄到手?”九皇子也向那边看去,低声问道。
八皇子听了这话,脸上气得发黑:“那头猪!跟他绕着说,他听不懂,直说了他又要耍赖!”
九皇子疑惑的摸了摸下巴,在吕悦跟小马子身上扫了两眼:“别是那两个他已经享用过了吧?”
八皇子一愣,忙叫道:“怎么可能!”那就是头猪!他现在怕是连男女有何区别都还不知道呢,何况这个!
这一声叫得有些大,引得桌上众人都向他看来。
“老八,怎么了?”二皇子纳闷问道。
“呵呵,没事没事,九弟说京中新鲜事儿呢。”
见八皇子把事儿往自己头上一推就躲了过去,九皇子肚子里骂了句娘,嘿嘿笑了声:“弟弟前几日听说刘御史去王御史家做客拜年,看中了他家一位贵妾,王御史就把那妾送给了刘御史。”
四皇子挑挑眉毛:“若是贱妾也就罢了,这贵妾哪能随意送人?可是听错了?”
“弟弟也正奇怪呢,八哥听了才如此反应啊。”
下面众人扯皮聊天,下面几位大BOSS也在说着套话聊着天,没一会儿,外头报:“天道真人到——!!”
呼啦啦,这下子,别说大臣们了,就连上头皇帝也站起身来迎接,太后跟皇后也是一般,叶贵妃自然不能再坐。
虽然天道道人不是皇帝、不是太子,他进来臣子们不用跪拜,但想想看,一个连皇帝见了他都站起来的道长,其身份之尊贵,这大殿上下,又有哪个能比得了?
“仙师,上请!上请!”门口出现几人,一步步走了进来。
吕悦心中好奇,偷偷抬眼向那一行人看去。
进来的四人都是身着杏黄色道袍的道士,当先那个,猛一看不过四旬左右,下巴上留着一缕山羊胡子,行走如行云流水一般,脚下轻飘飘的,动作举止间就带着股仙气儿。别说,光看这扮相,就有够能唬人的了。
后面那一个,是个十八、九岁的小道士,敛着眼睛,眼观鼻、鼻观心,五观俊秀,身上也带出了一股子飘逸之气,一步步跟在老道士身后,手里捧着个桃木剑。
后头还有两个道童,也是清秀的孩子,不过十岁上下的模样。
走进前来,抬手冲皇帝打了个“无量寿佛”,又向太后、皇后几位问过好后,才走到皇帝左手边刚刚端过来的一套桌椅傍,笑着对皇上道:“今日是皇上大喜的日子,贫道自要来讨上一杯酒水才好。”
皇帝大喜,连连宣:“把上好的素酒取来!”
素酒不是酒,而是一种用冰糖、桔饼冲出来的饮料,可以往里面添加一些其它的果味儿,没有丝毫酒精,出家人、方外人都可以饮用。
这东西是甜的,味道很好,肉包子一听,耳朵动了动,两眼眼巴巴的看着天通道人那桌上,恨不能过去替他尝尝,这“上好”的素酒到底是个什么味儿?
下面众人坐好,宴席再次开始,因为真人出现,所以这会儿下面上演的节目全都换成悠扬舞姿,乐曲也都是以飘逸的为主,下面舞妓们身上穿得也比之前多了些。
上面有了天通道人,皇帝一脸笑意与其推杯换盏。
不一会儿,下面有臣子起身道:“向来春雨贵如油,这一场春雨,事关农耕、事关天下百姓,臣斗胆,还望真人祈雨求福,能为天下万名降下春雨,以整年之福气!”
皇帝听了,眉毛一挑,这几年天时不利,连年欠收,倒是也请天通道人求过几回雨,每求必中!只是因其时常闭关,不能常常打扰,今日倒正是个好机会。
天通道人搂须一笑:“倒也可,不过今日天气还寒些,就是求来了,怕也不过是场春雪,而非是春雨了。头年冬天大雪已降了几场,不如再等等,待天气转暖一些,再求春雨可好?”
皇帝大喜,忙问道:“不知定在哪日合适。”
天通道人歪着朝殿门口处瞧了瞧,捏了捏指,转头向皇帝恭敬道:“不如二月初一可好?那时,天气转暖,又是二月打头头一日,正是降下春雨的好时节!”
“大善!大善!”
下面众臣子听了,又集体起立,跪在地上,口中称颂万岁之福,方能得仙师相助。
吕悦偷空又朝那个老道瞄了瞄,他应该是能算出天气预报什么的吧?不然用的着再往后推上几天么?当场下起来又能如何?反正这些大臣们有车有马,不怕踩得一脚泥,他用的着替他们担心么?

第30章 小瓷人

上面来了个老道,跟皇上一上一下的坐着,不时举举杯,微微笑,说说话。下头的大臣们坐在一起交流交流感情,相互间摆摆谱吹吹牛。这边皇子们嘛…对于吃饱喝足了的肉包子来讲,之后的事情简直太无聊了。
吕悦之前低着脑袋一是怕老被那已经接近变态边缘的八皇子惦记着,二也是忙着给肉包子布菜。这会儿肉包子吃饱了,八皇子跟九皇子低着脑袋在凑在一起嘀咕着呢,她也有了胆子四处打量了。
今天上午看到跟那个外国妞儿啪啪啪的应该是位皇子,只平时少见,上午那会儿没能一下子认出来,这会儿众人都坐定了,她就能找寻目标了。
从前头年长皇子的那桌上一一看去,除了没来的太子外,是由打二皇子起,直到九皇子。二皇子跟太子同岁,也是二十七,肯定不是他。三皇子二十五,四皇子二十三,看上去年纪应比这两位小一些。再转头看到正打着哈欠一脸疲惫坐在那里不言不语的五皇子,吕悦脸上一抽抽——得,就是这位了。
五皇子二十一岁,早就出宫立府了。平时在众位年长的皇子里面也不打眼,又不像八皇子似的把色像挂在外头,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大的胆子。
吕悦在他脸上瞄了瞄,眼底有些发青,身材消瘦,显着有些精神不足,不管他平时对外是如何的,想必也是个继承了老皇帝那优良的兴趣爱好,于女色上怕是十分随便吧?
一场补足的宫宴总算结束了,回去之后,肉包子连着跟叶贵妃抱怨了三四日的“这个菜太凉了,油都结在上面不好吃”“宫宴上端上来的菜上面扣着盘子,水气弄得菜都走了味儿,一点也不新鲜”“哪个菜好吃,结果同一桌的哥哥们都去吃,害得自己个儿没吃够”。
叶贵妃听了,心疼的不得了,把自家儿子能报来的菜名儿全都找御膳房里要了个遍,成日家调着样儿的给他送来,生怕有丁点儿委屈了他。
宫里面过年,宫外也要过年,那些有头有脸的大臣们便是给已出宫了的皇子们发贴子邀请,寻常没人真会赏脸过去。年长的皇子们倒是想在自家多摆摆宴席了,奈何,宫里病着个太子呢,他们哪个没那个胆子真敢如何。
直到了正月十三,太子殿下才勉强好了些,也能见人了,也能见光了,还叫人抬着亲往皇上、太后、皇后处各自请了回安,朝中那还没散乱的人心这下子又老实了。叶贵妃嘛…倒也没急着跟太子殿下较劲,她正在研究宫女问题。
“不行,今天这四个妖妖娆娆的,看着就不稳重,再把小十六给带坏了!他年纪小,哪里经过这些?!”叶贵妃皱着眉头,手中的帕子攥成了团儿。
吴公公低头、垂眼,立在一边,把自己化的跟屋子里的空气一般无二,尽量降低自己在这个挑剔到了极点的贵妃娘娘跟前的存在感。
“你说说他们这是怎么办的事儿?只能找出这些了不成?!昨日过来的那四个一个个呆板的就跟木头似的!今儿个怎么又都是这个德行的?”叶贵妃尤自气恼的指着门口,跟荷香唠叨着。
荷香脸上笑得得体,看着既不刺眼、又不会觉得她面无表情:“今儿个才刚十三呢,离殿下要人伺候还有两日,娘娘慢慢看着,总有好的。”
叶贵妃一头烦恼的摇摇手,长叹一声:“他们哪里真会送好的过来?”说着,这才想起吴公公,对他道,“不如你亲去一回,仔细挑挑,找几个好的叫过来我再看。”
吴公公微微垂首,道:“娘娘,局里送过来的就是伺候过一回,次日直接打发了也无妨,倒不必同她们计较什么,倒是之后备在殿下身边儿的…”
叶贵妃这才恍然的点点头,拿手按了按头上,叹了口气:“看看,我这一急一忙的竟把这个给忘了…可也不能挑太妖娆的过来,要是被小十六看中了,他说个要,又怎好退回去?”
“这是自然。”吴公公笑着微微点头,“还是奴才亲过去看看,有合适得体的挑过来四个也就是了。”
吴公公这里出去,到后头宫内六局里头要人去了。
叶贵妃这才转头看向荷香:“那两个丫头如何?”
荷香忙笑道:“这几日正叫嬷嬷们教她们侍寝之事,日日熏香沐浴,连吃食都精心着呢。”
叶贵妃点点头,松了口气:“也罢…再看看十六身边儿的那个蝴蝶跟玉蜓,虽小些,可是向来是在他身边儿伺候的,等十五一过再让她们轮着伺候,之后自会更加经心。”
“是。”荷香垂头应声,儿子刚一成人,自家母亲就给定下了四个夜里伺候的?就是太子那会儿,虽说是备了六个,可当晚他也不过用了两个,最后只留了一个,直到之后选秀,皇上皇后才给他那里指了人过去。其它皇子也没见哪个能一下子有这么多伺候的啊!
自家主子这到底是要跟什么人至气呢?这种事也是能比的?
心中虽想,荷香口中哪敢多说?别的不论,只一提十六殿下,自家主子这脑子就一下子一根筋了,恨不能把天下的好东西都给了他才好。自己要是万一一多嘴,再被叶贵妃娘娘玉后一指,丢进他房去…
荷香脸垂着脸抿着唇,她已经十八了,她从没想过要伺候皇上,更没想过要伺候毛还没长齐的十六皇子。只要再熬上个六七年,她就能带着体面出宫去,就是找个续弦的人家当正牌太太,也要好过在宫中步步惊心的日子,她从伺候叶贵妃起,就已在后悔了…
时间飘飘忽忽的,然后就到了正月十四的晚上,吕悦这几天愈发的心惊胆战,原因无它,乃是因为自家师父…他…他他他有些个不对啊!
天天晚上抱着本春宫书看,这也就算了,这几天他老人家不知道打哪儿弄来了几对小瓷人儿!
这可不是一般的瓷人,个个做得生动无比,看着就跟真的似的,更可怕的是,这些小东西都是光溜溜的抱在一起的!!
吕悦有一回大着胆子,趁着随喜不在的时候,偷偷拿起了一对,一分…小丁丁一下子就从小洞洞里面拔出来了!!
嘤嘤嘤,伦家已经不纯洁了,以后要如何直视自家的师父大人?!
随喜的脸色也是越来越不好看,就跟心里头憋着一团火似的,脸色也是越来越黑,脸色烦闷的后果就是——他没有主意到自己带出来的两个小徒弟看自己的眼神都不对了。
“师父怎么了?这几天脾气好像不太好的样子?”小马子拉拉吕悦的衣角,胆战心惊的问道。
“上火了吧。”吕悦的眼皮直跳,男人憋着火要怎么办?找个女人呗,大户人家的自家资源充沛,老婆小妾的都可以,大不了拉个丫鬟上床也是可以勉为其难的。可是太监憋火要怎么泄…咳咳,请原谅她的不学无术吧,她无论是穿前还是穿后都木有研究过。
再度过了一次心惊胆战的夜晚之后,终于迎来了正月十五的好日子。
今天晚上有宫宴,是在极乐宫召开,因为是后宫全体的大活动,所以不需要提前出去干坐着。
在这大好的日子中,吃过早饭后,随喜黑着张脸,抱着一堆大小瓷人,让吕悦和小马子帮他拿着那堆春宫图跟剩下各种姿势的小瓷人——到了肉包子的屋子。
吕悦这才发现,貌似自己的脑洞开错了地方…这些玩儿意…它就不是给自家师父预备着的啊!!
“这是什么?”拿起一个老汉推车式,肉包子“啪”的一声把两个衣裳半解,但又能看到关键部位的小瓷人给分开了。
吕悦憋红了脸,低头,把手里的小黄书恭敬的放下,拉着小马子慢慢往后退。
“咳,殿下,娘娘今晚安排了人伺候殿下。”
肉包子一脸茫然,又拿起了一个观音坐莲式,“啪”的一声,又分开了。
唉…姐离的这么远,依旧能看到那个袖珍的小丁丁,眼睛都要瞎了有木有!
“咳,伺候的意思就是…天地人伦,阴阳交合。”随喜的脸上又黑又红,他容易么他?!
想他一个太监,早就木有了小丁丁,可他好歹也有过成为真正男人的机会啊!现在,他木有丁丁也就算了,大不了平时都不去想,忍忍一辈子也就过去了。可,他现在居然要学习房中术,然后还要给别人当老师进行指点!
摔!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感觉到随喜的气场有些不对头,连正在玩“连连看”的肉包子都不敢再下手去分小瓷人儿了,往身后的床上缩了缩:“什么人、人伦。”

就是你母妃跟你家父皇平时玩儿的“啪啪啪”游戏。
二人退到了门口儿,偷偷摸摸的钻了出去,出了门儿,吕悦这才长出一口气,这个房间里的气氛实在是太让人无法直视了。
苦逼的随喜师父,在里面给肉包子讲术男女为何要啪啪、如何啪啪、以及怎样啪啪才舒服,一边讲,心里一边冒酸水儿,默默的把将自己狠心送进宫里面咔嚓掉的父母又埋怨了一通,但总之,好歹他是给肉包子整明白了。
意识到自己今天晚上就要跟光光的小宫女们一起做羞羞的事情了,饶是肉包子也会不好意思起来。当吕悦跟小马子回来之后,看到那张又圆又肥的大脸上满是红通通的,心中也不由得一阵好笑。
这个屋子里头,小马子还是孩子,对这些不懂,他甚至都不知道那些光光的小瓷人儿是个怎么回事,看着肉包子坐在床上拿着一对分分合合,还当他是在玩儿新拿来的玩具呢,眼中居然还带着一丝羡慕——有娃娃玩儿,真好。
吕悦则低着脑袋,装死。
跟着大部队到极乐宫里面转了一圈儿,再跟着叶贵妃母子回到了韶华殿里。
没叫自家儿子马上到后面去,叶贵妃笑吟吟的搂着肉包子的肥肩膀:“今儿个随喜可都告诉你了?”
肉包子脸上通红一片,低头、不语。
“傻孩子,你是母妃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还跟你母妃这里害羞呢…罢了罢了,母妃都给你准备好了,一会儿看看,瞧哪个喜欢就叫哪个先伺候,实在不行,就叫她们六个挨个来…”
吕悦站在一边,低着脑袋,听到这话险些张大了嘴巴抬起头来,费了极大的毅力,才勉强制止住了自己的失态——挨个来?你真当你家儿子一夜七次郎啊!!居然给他预备了六个?!你就不怕你家儿子头一晚上就牺牲在床上?!
听过贵妃娘娘的叫床功力,吕悦对其就已经有够佩服的了,而现在,她真心想跪了——能当上娘娘的,果然都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肉包子终于回到后面房中了,一进门儿,六个身姿袅袅,衣着单薄的妹子们齐刷刷的跪了一地:“见过十六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