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连阳台上的周亚丽也给引了进来,不过三个人都一脸受不了你的表情,“这种事情还用你说吗?早看到了!!”
“哦。”覃悠低下头,挫败。一会儿想起什么事情,嘴角浅浅地勾起来。
初雪啊初雪,真是美好啊…
另一边的陈彦铭回到寝室,毫无意外只有钟亦晨在,大四了大家都各有各的事情要忙。
“这么早就回来了?”钟亦晨坐在电脑前头也不回。
“嗯。”他淡淡应了一声,“你怎么没出去呢?”
“我一个孤家寡人,出去干什么?”钟亦晨转过椅子,挤眉弄眼,“你是不是和我家小悠悠一起出去了?”
“什么你家小悠悠?”陈彦铭皱眉,踢了他椅子一脚。
钟亦晨笑开,“你还跟我装?以为我不知道?你不是从她进校就看上她了吗?”
陈彦铭挑眉,没有否认,不过…“你语气用得着这么难听吗?好像我是花花公子在诱拐纯良女子。”
钟亦晨扼腕叹息,“哎…谁知道呢,虽然我们认识这么久了,难保你不是人面兽心,只想玩弄人家单纯美少女的感情…”陈彦铭瞪他一眼,钟亦晨憋笑着停了演讲,凑近正经问道,“不过说真的,既然那么喜欢,怎么你倒现在也没什么行动啊?这都一年多了啊…你做其他事情不是挺果断的吗?”
陈彦铭靠在桌边,转着手中的水杯,思考了一会儿,低笑道,“她还没准备好。”
钟亦晨切了一声,“和你谈恋爱还得准备?准备什么?”
“不是…是她的感情还没准备好…”他低了低头,他们回来时,于灿阳打来电话,覃悠言辞笑闹,眼底却还是有隐隐的失落,于是他跟着黯然。
他以为覃悠还是没能对于灿阳忘情,殊不知她当时只不过想起去年圣诞的狼狈心伤,与现在的心境并没有多大关系。
和于灿阳说开后,她反而轻松了许多,也渐渐认知到自己纠结多年的感情,并不能算是男女之情。而她的心,飘飘荡荡,又落在了谁家的院墙?
冬去春来,日子如水哗啦啦地流过。钟亦晨每次见到覃悠都大叫论文啊论文…又是被论文折磨的可怜人。三月末,他工作落实,在本市的一家知名律师事务所,签约那天还请众人吃了顿大餐。
那天他喝了点酒,眼眶发红,一直拉着覃悠说话,说以后他不在学校里,要是谁欺负她,他一定立马赶回来。说以后想让他请客只管打电话…覃悠哭笑不得,这不还没毕业吗,更何况他又不离开这个城市,想来还是能常聚的啊。覃悠感激他这两年的照顾,挡不住邀请小喝了几杯啤酒,更显得脸蛋绯红,眼波如水。
钟亦晨被人拉去另一边说话,她终于得空把头靠在月珍肩上,浅浅叹息。
“怎么了?”这两年,月珍成熟不少,在外面向来走端庄路线,说话细声细语。
“喝了酒头疼…”覃悠在她颈边蹭蹭,抓过她的手按到太阳穴的位置。
林月珍熟练地轻揉起来,没多一会儿,覃悠噗嗤笑出来,睁开眼睛看着林月珍,
“月珍,你这样好有妈妈的感觉哦…”
林月珍手上微使劲,呲牙咧嘴,“我是为谁才甘愿做大妈的?”碍于周围还有许多不熟的人,不然她早一把推开覃悠再做叉腰状理论了。覃悠收了笑容,直起身子四处看了圈,眼神微暗,他今天还没和她说上一句话呢,帮着钟亦晨应酬有那么忙吗?
“看什么?”林月珍重新执起筷子,拨弄碗中的食物。
“没啊…”覃悠摇头,端起水杯作势要喝,结果那杯中根本无水。覃悠哑然,一个人影突然从旁边闪出来,拍拍她的肩膀。
“覃悠…我们谈谈…”
扭头,赵雅面色酡红,眼神漂浮,明显喝得有点多了。林月珍在一旁好奇挑眉,她们能有什么谈的。
“师姐?”覃悠站起来,自然也是好奇,她们不过点头之交,但赵雅这神色却好似覃悠欠了她五百万似的。
“怎么?连借一步说话都不行?我又不会把你吃了…”她语气不怎么好,林月珍本也不喜欢她,听她这话更是皱眉站了起来。赵雅瞟了一眼林月珍,鼻子里冷哼一声,不屑地转回头对覃悠扬扬下巴,“我们去那边…林小朋友,多吃点东西哦。”
林月珍张口要说话,被覃悠一把拉住按下,耳语道,“我去去就来,估计没什么事,她就是喝多了…你要把我的那份也吃回来哦。”林月珍点头,担心地看着覃悠跟随赵雅去了洗手间。
待覃悠走进无人的洗手间,赵雅转手锁了门,拍拍手,“这样就没有人来打扰了…”
覃悠淡淡一笑,“师姐是要给我传授什么独家心法吗?还怕人偷听…”
赵雅冷笑,“我怎么敢给你传授什么?我还得向你请教,是用什么方法把我们陈主席迷得神魂颠倒呢?!”
覃悠敛了笑意,严肃起来,“师姐,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不明白?!”赵雅再度嗤笑,“覃悠…我就看不惯你这副我最纯洁的模样!!你以为你是圣母玛利亚吗?!你不过就是一个发育不良,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凭什么来和我抢人?!你不就是仰着你那张白净单纯的小脸,做出一副这世界只我一人的清高模样,张着那双无辜的大眼到处勾引人吗??”
覃悠脸上并无怒气,只是稍微皱了下眉,沉声说,“师姐,你喝多了。我不与你说…”说完要越过她去开门。
赵雅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将她拽回来,因为喝酒而红了的大眼盯着她,大声说,“走什么走?!覃悠!你今天把话说明白,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你到底…爱不爱他?!不爱就不要霸占着位置不走啊!”
覃悠深吸一口气,忽略她的指甲透过薄薄的春装掐在她胳膊上的痛感,“师姐,我爱谁恐怕与你没多大关系。你喝多了,太过失态让人看见也不好。我扶你出去喝杯醒酒茶吧…”
“不用你假好心!!”赵雅猛地推开覃悠,两个人都往后踉跄了好几步,她伸出食指颤巍巍地指着覃悠,咬牙切齿的恨意,叫人疯狂的嫉妒,“覃悠…你不要什么时候都波澜不惊的样子,你明明知道…你明明知道…”赵雅大声笑,笑着笑着就流出了眼泪花了眼妆,她抱紧手臂蹲下身,挫败埋首低声呜咽,“你明明知道的啊…他喜欢你,爱你,只爱你…”
虽然从进门就隐隐知道赵雅为何找她谈话,但这样的话真实清晰地被自己听到,覃悠还是惊得歪了下身子。她是有过妄想,有过揣测,却也还是第一次听别人说他爱她。第一次听到一个爱他的女子说他爱的人是自己。
一时只有赵雅悲恸的呜咽声流窜在空间里,覃悠无从安慰,只得叹息,进而反省。她对有些事无所谓的态度,真的很伤人吗?她在感情上的迟钝,真的给人虚伪的感觉吗?他又会怎样看她?若真如赵雅所说,真如她妄想的那样,他是爱着她的话,他会认为自己的迟钝是逃避吗?会因此而灰心吗?若只是她们的误解,她偶尔的情难自抑,是不是特别痴傻?
女人啊…在感情上若得不到对方的肯定,总是提心吊胆,不够自信,胡思乱想。赵雅是多么光彩夺目的人,此时也只为了心中的那个人就哭得面目模糊,失了原本的风范借着酒意闹骂。
覃悠心情沉重,走过去扶她,又被她一把挥开。赵雅停了呜咽声,擦擦脸站起身来,在镜子前洗了洗花了的脸。又走到覃悠面前来,眼神凶狠地说,“你这个样子,我是看不上的,也不明白他为何这般中意你。覃悠,我是不会放弃的!你最好警惕一点,能珍惜的时候就赶紧珍惜。”说完蹬着高跟鞋趾高气扬地消失。
覃悠好笑地搓了搓脸,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抬头,镜子里的脸也是红透了,眼角暗暗有些笑意,她叹叹气,又紧张又雀跃。他爱的真是她吗?
整理好情绪回到座位,林月珍立马靠了过来,“没事吧?去了这么久?都说些什么了?骂你了吗?她没打你吧?”说到后面,几乎就要捋袖子站起来。
覃悠好笑地摇头,“你这想象力也太丰富了…没说什么,她就是喝醉了,说醉话呢…”
“那也奇怪了,找谁不好,偏找你…”林月珍咕哝道,一会儿又拍了下大腿,指指放在一旁的小瓷碗,“喏…刚服务员端来的,说是有人看你不舒服,吩咐的醒酒汤…啧啧…我猜肯定是钟亦晨那小子,想不到他还挺细心的嘛,估计他酒也醒得差不多了…”
覃悠端过还微热的碗,一边喝一边四处寻人,钟亦晨自己喝的七荤八素不知跑哪里去了,哪里还有空管她。终于在角落处的沙发捕捉到那人身影,正扶着瘫坐着的钟亦晨和旁边的人说话,此时竟然有些心有灵犀地回头看过来,见她乖乖地在喝汤,对她笑了笑。
覃悠眼神一躲,将碗倾得更近了些,几乎挡住了整张脸,咕噜咕噜喝完汤,竟觉得这汤有丝丝甜意。
第二十九章·催化
第二十九章·催化五月底,学校兴致勃勃说夏日炎炎,不如我们来办个游泳比赛。覃悠本来没当回事儿,也没兴趣去凑这些热闹,但陈诗却很是热情拿着报名表追着她游说她报名。
“小诗,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对这些…”
“知道知道…”陈诗打断她,“知道你对这些事情没兴趣,可是现在是比赛嘛,我们还是应该尽量争取下名次,你游泳那么好,不去太浪费人才了…”
“游泳好的人那么多…”
“哪里有好多?我知道就只有你,老刘可也是久闻你大名,点名叫我拿表给你的…”
覃悠抚额低叹,连刘老师都开口了。
“那好吧…有些什么项目啊?你知道我就蛙泳和自由泳能看…”
“不多不多,你就参加蛙泳的50米单人和200米接力好了!”
“什么?两项?!”覃悠瞪大眼睛,“你想累死我吗?”
陈诗把覃悠两个字写在那两项后,冲她挤眼,“这不是朝中无人吗?要靠你去夺个一金半银的…”
“您太看得起我了…体育系那些是吃素的?”
“您多虑了!体育系被排除在外,不参加这次比赛。”说完陈诗翩然出门,只留覃悠赞叹,“这也行?!”
既然参加了就得勤于练习,比赛定在六月十日和十一日,也没多少时间了。每天下午覃悠都跑去游泳馆游上几圈,林月珍无事的时候也陪着她去,在旁边拍手大叫‘小悠!加油!’。游泳是个很累人的运动,她每次清洗完出来都感觉整个人都是软的,走在路上也没什么精神。这天正巧遇见钟亦晨和陈彦铭,见她耷拉着一头湿发,双眼迷离,钟亦晨叫住她,调侃道,
“你这样子,走路也能睡着,忙什么呢?”
覃悠见到他们,瞌睡醒了大半,手里拿着毛巾擦擦头发又顺便抓了抓,尴尬笑道,“这不是学校折腾人,要游泳比赛吗,我刚练习回来呢。”
钟亦晨像是发现新大陆,笑言,“你?你也参加比赛?!”
“怎么?不行?”覃悠受不了他那不相信的眼神,仰了仰头,“我可是种子选手!”
陈彦铭在一旁轻笑出声,指指她的头发,“你还是赶紧回去把头发吹干吧,当心感冒。”
“唔…”她咕哝应一声,从赵雅找她那次后,她见到陈彦铭总是加倍的不自在,他递过来的一个眼神她都要揣测上半天,这样真不好啊真不好。
“比赛是哪天?”钟亦晨停了笑,正经说道,“我也来跟你捧捧场啊。”
“不会吧?你们不知道?学校发了通知的啊!”
“不知道又怎么了?我们都快离校了,这些事情谁还有心思关注…”
“也是…”覃悠点点头,真快啊,他们竟要毕业了,以后见面就难了吧。陈彦铭虽然要继续读研却也是在另一个校区,离这里有半个小时车程呢…哎…
“别叹气了!”钟亦晨碰碰她的手臂,“哪天啊?”
“哦!十号和十一号!”
“那好…我们那天一定来看,你可要好好露一手啊…”
覃悠点点头,说了再见往前走,没走几步又被叫住,陈彦铭走过来,温柔嘱咐,
“练习也别太拼命了,一个比赛而已,别把自己累着了。”
覃悠本来就低垂着的头,再往地面点了点,迅速抬头对他笑笑,摆手说拜拜,转身跑掉。
“瞧你那奶爸样!”钟亦晨跟过来嘲笑,“小悠悠…你可一定要注意身体,别累着自己…”
陈彦铭丢了个冷眼给他,轻轻地说,“我乐意!”
“鄙人觉得,最后一个月你可得好好利用,这下学期你就去那个校区,离得远了,保不住我家小悠悠在这边就被谁给拐骗走了啊…诶?!你别走啊…诶?!我说真的!!你别不信…”
正式比赛这天,阳光灼灼,游泳馆内人声鼎沸,覃悠换好衣服在后面做准备活动,林月珍在入口处张望一番,小步跑回来说,“小悠,外面好多人…不过你不要紧张,别紧张啊…”
覃悠看她一脸谨慎,笑开,“月珍,怎么感觉是你在比赛啊?放心吧,我不紧张,你也别紧张。50米一会儿就完了,反正我又不指望拿名次…”
“什么?!覃悠!”陈诗从后面扑过来,勒住她的脖子,“你要是不尽全力,我把你开除出308!!”
“我又没说放水…”覃悠轻咳两声,“姑奶奶,赶紧松开…我的实力就那样,你别指望太多啊。”
“小诗,别闹了…”林月珍拉开陈诗,“小悠这两天感冒还没好呢。”
说起感冒,覃悠就胸闷。她知道自己的免疫力不是很好,天气一变化就容易感冒,可也不用不好到这种程度吧?关键时刻来个感冒,去输了两天液,头是不怎么晕乎了,可身上还是乏得很,也不知道今天能不能使出全力来。
“还没好?”陈诗探探她的额头,又摸摸她的脸,“那不要勉强自己,咱们重在参与。”
覃悠点头,深呼一口气,“我得去候场准备出去了…”
“小悠,加油!”林月珍握拳大喊,“我先去观众席,等着看你的飒爽英姿哦!”
打发掉她们两人,覃悠拍拍手脚,摇摇头,今天要拿名次估计危险了,感冒并没有她想象中好得那么彻底。
上午举行的一系列的女子单人比赛,覃悠的50米算是第一项,广播里通知参赛者入场时,全场掌声雷动。她跟着队伍走进场,下意识地四处寻人。林月珍在新闻系那块冲她猛挥手,嘴里还叫着小悠加油,好敬业的拉拉队员。覃悠很意外地看到赵雅坐在后排,也冲她笑了笑,她按耐下好奇回了笑容,转开眼。
法律系的位置上大多是男生,兴致勃勃交头接耳讨论着,覃悠没费什么力气就找到陈彦铭和钟亦晨,钟亦晨冲她挥手比V,她失笑,又转眼和陈彦铭对视了一下,互相点了点头,她能看到他在说加油。她安下心来,转头等待比赛开始。
陈彦铭是第一次看见她穿泳衣,清瘦的身子裹在紧身的保守泳衣里,更显得手脚修长,曲线美好。她本就白,身上的肌肤更白上一些,在金色的阳光下玉般润泽。
“想不到小悠悠身材这么好呀…”钟亦晨在一旁啧啧赞叹,马上就收到身边那个人的瞪视,越发开心地笑起来。
50米蛙泳她最终得了第三名,比她自己想的好上许多,公布成绩时,林月珍简直是要从观众席飞下来拥抱她,幸好有维持赛场秩序的志愿者拦着。覃悠自己自然是很开心,但喜悦过后又开始担忧。200米的接力赛预赛就安排在一个半小时后,她拼命游下了50米,现在头发晕,腿发软,实在不知道待会儿能不能坚持。为了不拖大家后腿,她如实地将身体情况反应给了刘老师。比入校时成熟了许多的刘老师推推眼睛,沉思了会儿,和蔼问道,
“你觉得你能游下来吗?”
“游下来肯定没问题,我只是怕速度有所下降,给大家拖后腿。”
“这没关系,这只是预赛嘛,我看了看各个系的水平,只要你保持一般的速度,我们进下一轮没关系,决赛在明天呢…”刘老师面露难色,“覃悠,恐怕要辛苦你了,实在是没人可以候补上啊…”
“那好,刘老师,我先去休息会儿,待会儿尽量游快点。”
“好孩子。”刘老师拍拍她的肩膀,满眼赞许。
林月珍奔来后台看她,身后居然跟着陈彦铭和钟亦晨。
“小悠,师兄他们也来看比赛哦…现在你的拉拉队阵容庞大啊!待会儿要继续加油哦。”休息室一隅,就林月珍在嚷嚷,“好可惜,如果你不感冒,说不定就是第一名了。”
一直淡笑着站在旁边的陈彦铭听到这句话,拉下了脸,严肃地问,“你感冒了?!”
“呃…是有点小感冒,不过不碍事…”覃悠在他越来越生气的表情里缓缓低下了头。
“感冒了还胡闹!你…”
“哎呀哎呀…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何况小悠自己有分寸的。”钟亦晨打断他,劝说。
林月珍好奇地瞄过来瞄过去,脸色微沉,随后又笑着说,“只听声音还以为是父亲在教育女儿呢…师兄可吃亏了,无故老了这么多。”
钟亦晨哈哈笑出来,“是挺像的…”
覃悠大着头皮抬头看了陈彦铭一眼,他满脸是隐忍的怒气,看着她的眼神,像是要冒出火来。唔…她承认,看到他这么生气,她还挺受用的。她微垂眼,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他立马就软了心,轻咳两声,柔声说道,“我不过是担心她感冒变严重,这么个破比赛而已,犯不着这样…”
“那是那是…”其他三人跟着附和,他拉下脸的时候还是挺迫人的。
得知她感冒,后面的比赛陈彦铭就看得心不在焉,不知道是心理因素还是怎么,眼皮一直在跳。轮到她们比赛,他更是握紧了拳,坐立难安。钟亦晨看不下去,安抚道,
“哪里会有什么事?刚才还好好的…顶多体力没刚才好,游得稍微慢点,你别瞎担心了。”
陈彦铭没心情和他说话,眼神一直跟着她。她跑第二棒,现在正站在另一边甩手甩脚。看着她一脸不在乎的样子,他真想…真想拉过来打两下再找个地方把她藏起来!
哨响,第一个人一跃入水,她在另一边也做好了准备姿势,目光炯炯。他的小姑娘,认真起来,有很美的侧脸。可坚毅可柔和,可帅气可妩媚。一眨眼她也已经跃入水中,颀长的身体鱼一般舒展开,在荡漾的水波中美妙舞动。眼看只有10米她的任务就算完成,陈彦铭松了口气,闭了闭一直未眨的眼。
霎时,只听钟亦晨一声惊呼,他心一跳,猛地张开眼睛。看水中覃悠还在游,只是速度好像慢了下来。
“怎么了?!”他心急地问。
“我好像看到旁边那个泳道的女生不小心踹到了小悠的肚子…”看他脸色一下暗下来,钟亦晨又说,“也许是我看错了,小悠现在不是还在游…”
他转头看了一眼游泳池,张大嘴巴停了话,再转头,身边的人已经冲了下去,现场一片混乱。
第三十章·黎明
第三十章·黎明她只是觉得累。
跳入水的刹那,太阳照在波光里的影子晃得她眼花,水波碰撞在她的面部,是比想象中更强烈的不适感。原本喜爱亲近的透明水域成了黑色深渊。但她还是下意识地咬牙往前游。50米的距离并不遥远,但她迟迟感觉不到彼岸。头探出水面,就可以听到整个场子里的加油声尖叫声,嘈杂得让她难受。再沉入水下,那些声音变成奇怪的波音模糊地响在耳边,触动着她脑神经的最后一道防线。
她不知道旁边那个人怎么就一脚踹到了她肚子上,痛感袭上脑袋时,她还在想这50米到底什么时候能结束。水减轻了那人的冲力,但疼痛仍然是免不了的,更何况她本就神经恍惚,这时也只能仅凭最后一点毅力在支撑。
流年不利,说得就是最后十米的她。眼看就要到终点,腿极不争气地抽筋了。她痛得张大了嘴,池水就毫不留情地灌了进去。节奏被打乱,手脚乱扑腾了几下,她就彻底没了力气,耳边最后的声音是岸上的惊呼,勉强睁开眼,满目幽蓝的池水,在热情的日光照耀下,却有着寒人的温度。
覃悠幽然转醒时,先是闻得淡淡的药水味,睁开眼睛一片白色,她应该是躺在校医院的床上。
“醒了?”熟悉的男声,不悦的语调。
覃悠惊愕地转头,陈彦铭面色阴沉坐在床边,眼神恼怒地盯着她。覃悠转转眼珠,房间里竟然只有他们两人。
“嗯…月珍呢?”她头还痛得很,说话细软无力。她看到陈彦铭脸色稍微好一点,靠在椅子上伸直了双腿,懒懒地说,“哦…她好像是去找谁理论去了吧…”
“理论?!”覃悠睁大眼,声音也高起来,“理论什么?!”
“有的人,带着感冒,很英勇地去参加比赛…结果运气不好,又被人踢上一脚,腿又抽筋,很丢脸地晕倒在游泳池里了…林月珍作为某人的好朋友,气愤难平,找那人理论,想请那人来道歉呢。”
覃悠听完他这话,鸡皮疙瘩都冒了起来,陈彦铭很少这样说话,虽然是调笑的语气,眼底的怒意却没有丝毫减退。于是她也成了软柿子,
“呃…那有没有人去阻止她啊…别人又不是故意的。”
“噢!别人踹你一脚不是故意的,你偏要逞能去比赛也不是故意的?”陈彦铭盯着她悠悠地说道,“你知不知道…多少人在为你担心?”
覃悠扁扁嘴,低下头,为什么他一副理所当然教训她的样子?她也不是故意要感冒要晕倒的啊…陈彦铭最受不了她可怜兮兮的模样,只能轻叹一声,移过椅子凑近她,握住她放在被面的双手…她抬眼的同时,手往后缩,但他握得太紧,她挣脱不开。他的前襟上还有些微水痕,难道是他带她过来的吗?
他就这样看进她黑白分明的眼,酝酿着今天看到她沉入水底时最想对她说的话。
“小悠…”
覃悠嗯了一声,有些苍白的脸瞬间染上绯红。
“我…”
门被猛地推开,伴随着林月珍不满的娇喝,“她就是故意的!!你们偏拦着我!!她凭什么故意踹小悠一脚?!!两个不相干的泳道,就她脚伸那么长?!什么东西!!她那小短腿,还没我们小悠的一半长!!”钟亦晨和周亚丽满脸无奈跟在后面。
覃悠早就挣开了陈彦铭的手,看他镇定地起身皱眉,抛了个眼神给钟亦晨。钟亦晨耸耸肩,摇摇头。
“啊!小悠…你醒了!!”看到坐起身的覃悠,林月珍又收了满脸怒色扑了过来,这边摸摸那边瞧瞧,心疼地说,“吓死我了!头还疼吗?”
“我没事…”覃悠心里暖暖的,拉了月珍的手询问道,“比赛怎么样?没耽搁吧?”
“什么时候了你还担心比赛呢?!”林月珍敲她的头,“好像说接力预赛下午再比,不过你不用去了,老刘找到替补了…真是的,早为什么不把你换下来?老刘也讨厌…”
“那就好…”覃悠放了心。
“小悠你没事就好,你没看月珍刚那个样子,跟护犊的老母鸡似的。”周亚丽走过来笑说。
“什么老母鸡?!”林月珍不满,覃悠笑开,“幸好你们拦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