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岁月 作者:暖风十里
第一章·初见
第一章·初见第一章
正值九月,夏天拖着尾巴不愿意走。午时的阳光,炙热地充斥着整个空间。覃悠塞着耳塞坐在9路公车后排靠窗的位置,扭头看街景。头顶的空调不断地喷出冷空气,打在她纤细雪白的手臂上,她缩缩手,动了动嘴角。
不一会儿,她感觉有人在她身边坐了下来。这路公车今天人特别的多,她抬眼看到车厢里还有人拉着吊环站立,大多是学生面孔,她勾勾嘴角,扭过头继续看外面的行人街景。
这个北方城市她不是第一次来,但这次的意义却更为不同了些,毕竟她要在这里渡过她四年的大学生活,以后也难保不会在这里安定下来。她饶有兴趣地观察着,困意也一点一点袭上来。昨天她睡得太晚了,再给正午阳光这么一照,瞌睡虫子全出动了。她努力眨眨眼睛,最后还是抗不住,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
耳塞里的音乐如水,叮叮咚咚地响着,她左偏右偏,最后终于在右边找到一个舒适的位置,咂咂嘴,安然睡过去。
陈彦铭错愕地看着突然靠上自己左肩的头颅,平时万年不变的脸竟有了些赧色。他右边的女生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又往他肩上扫了一眼,转过去和她的同伴咬耳朵。压抑的笑声传过来,陈彦铭眉毛动了动,脸上却早已平静如初。
他稍微挪动了一下肩膀,那个头颅却又跟着靠上来,他握握拳吐吐气,低头…
“同学…”
只来得及冷冷地说出这两个字,他就已经呆住。
多年后,和覃悠说起那天的情景,他捏捏她的脸,笑说,“老实交代!当时是不是早就看上我,故意靠过来的?其实你在装睡对不对?”
覃悠嫌弃地看了他一眼,连回答都懒得给予。
陈彦铭也不恼,依旧把玩着遥控板,心里却再次想起那天的所有细节,右手伸过去握住覃悠的手,任由她惯常性地挣扎了一下,然后轻轻反握住他的手。
九月的阳光,透过车窗温柔地洒在这个女孩子脸上,给她白得不似真人的皮肤镶上些暖色。从他的角度看过去,正好是她柔顺黑亮的短发,不怎么长却有些可爱的小睫毛,小巧挺翘似卡通人物的鼻梁,淡粉水嫩的薄唇。她穿着黑色的T恤,更衬得肌肤雪白,白色的耳塞线从她的耳边延伸而出,消失在领口处…陈彦铭有些不自在地别开了视线,刚因为被陌生人打扰而生出的薄怒,消融于无形。原本满车拥挤的人,夏天公车里特有的气味,也变得可以忍耐。
身边的人兴许是睡得不太安稳,头蹭来蹭去寻找个最佳位置,陈彦铭有些好笑地看了一眼她轻皱起来的眉,彻底放松了肩膀。一会儿她就又轻扬嘴角,开了眉头,继续睡。她柔软的发梢在他脖颈处轻轻扫着,像是在他平静的心湖上投下的点滴石子。旁边的女生又把眼神投过来,陈彦铭难得地对她们笑笑。那两个女生立马就脸红地别过头去。他用另一只手按按眉心,要是让亦晨那小子知道自己这种举动,大概会大叫,“冰山男也会对陌生人,特别是陌生女孩子微笑的吗?!!”
离终点站还有几个街区,他再次低头看了看肩上的女孩子,看着她一脸满足的浅笑,也跟着笑起来。
后来的某一次,两个人又再次说起这段初见,陈彦铭拥着她动容感慨,
“我觉得那公车就像我们的人生,你看吧…我们在某一处遇上了,然后一起坐到终点站。”
覃悠思考了一会儿,点点头,又突然笑起来,带着她特有的那种明亮,
“那你可要记住,是你后上来的,也就是你死皮赖脸地挤进了我的人生…要乖乖听话,不然我让你出局哦。”
陈彦铭揉揉她的头发,跟着她笑。
幸好啊,悠悠岁月,宇宙洪荒,他一直在这里等着她。
“亲爱的乘客们,终点站R大到了,感谢你乘坐9路公交…”
车慢慢停靠,车头的蜂鸣器开始传出柔和的女声。那些一直没有座位的人迫不及待地想要脱离这狭小的空间。车门一开,外面的热气像是穿过人群直接扑到陈彦铭脸上,让他清明过来。旁边的人也未免睡得太安逸了点,竟全然没有醒来的迹象。旁边的两个女孩子嘻嘻哈哈地下了车,走时还不忘看一眼他,眼神里的八卦流露无遗。
看着慢慢空出来的车厢,陈彦铭低头轻声叫了声,“同学…”
没有反应。
“这位同学…”素白的小手在空气里挥了挥,眉头皱了皱,眼睛却依然紧闭。
司机已经往这边看过来,叫了一声,“同学…该下车了…要缠绵也先下去啊。”一句笑言惹得车上剩余的人全笑了起来。R大是这路公车的终点站,车上也大多是R大的学生,有认识陈彦铭的人看过来,很是吃惊他身边居然有个女孩子。
陈彦铭有些尴尬地咬咬牙,霍地一下站起身来,下一秒就听到那女孩子不满的叫声,
“谁啊…”
覃悠勉强地睁开眼睛,眯着眼搜寻着扰她清梦的罪魁祸首。陈彦铭哭笑不得,只好解释,
“同学…终点站到了…”
“啊?!”覃悠揉揉眼睛,看看窗外,猛地站起来。陈彦铭这才发现她有很高的个子,至少170,穿着浅蓝的牛仔裤,白色板鞋,斜挎着一个很大的黑色皮包。刚才观察中精致的五官立体地组合了起来,是让人心静的清丽俊秀。陈彦铭愣了愣,出于友好,还是问了他也许早该问的话,
“你是要到R大吗?还是已经坐过站了?”
覃悠抬头,看见的是可以称为英俊的一张脸。现在自称他称的帅哥太多,导致覃悠看见帅字就反胃,但眼前的这个人,真的是英俊好看的。陈彦铭见她对着自己发呆,竟头一次对自己的长相有些得意。但他还是平静着一张脸再次问了句,
“你是要到R大吗?”
“啊?!”覃悠拍拍头,叫起来,“是是是…我是要去那里!到了吧?我下车了…谢谢你提醒我…”说着她就要往外走,陈彦铭反常多事地问道,
“你是来报道的新生吗?”
“是啊…呵呵,你也是R大的吧?”覃悠脑海里早已回忆起‘她靠着他的肩膀睡了一路’的尴尬事实,跟着干笑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是…我是法律系大三的陈彦铭。欢迎你来到R大。”陈彦铭看着她脸上隐隐约约的那一点红色,轻笑起来。
“你好。我是新闻系的新生,覃悠。”
“秦始皇的秦?忧郁的忧还是优秀的优?”
“都不是…西早覃,悠然见南山的悠。”
陈彦铭点点头,看司机已经等着不耐烦,淡淡地说了句,“很高兴认识你,再见。”然后下了车。
覃悠呆了呆,这人转变也太大了吧?虽然他是难得一件的英俊男子,但也要多笑笑才好嘛。她甩甩头,下车,在令人窒息的骄阳下眯起眼睛看对街R大大门。这两天正是新生报道期,绿荫道两边有不同院系的迎新部,人群穿梭来去,电话卡的传单四处乱飞,覃悠清浅地笑了笑,摸出墨镜来戴上,往对街走去。
她的生活,她的人生,从走进这一扇门后开始改变。
她最快乐的时光属于这里,最脆弱的眼泪留在这里,最痛心的回忆发生在这里,最艰难的抉择让她最终离开了这里。
第二章·308
R大的学生宿舍是标准的四人间,因为父亲在此地的好友孟叔叔认识一些人,覃悠的行李昨天就已经被搬进宿舍了。一栋三零八,真够三八的名字。挂着迎新工作证的师兄师姐和一脸纯真迷茫的大一新生在走廊楼道里一拨一拨地走过。覃悠用钥匙打开308的门,阳台上有水声,随即那个穿着素色连衣裙的女孩子转过头来,对她浅浅微笑。
覃悠回了个笑容,看她东西放在她的对床,了然地说,“林月珍?”
“是!”那女孩子甩着湿的手走过来,眼睛月牙般美丽,自来熟地拉过覃悠的手,笑言,“你是覃悠吧?你来得好早,东西都收拾好了。你是哪里人?你这么高,是北方人吗?我是绍兴的…”林月珍嘀嘀咕咕说了一大串话,覃悠听着笑起来。
昨天看到床位上写的名字,她还在想,这个林月珍会是什么样子呢?她甚至想过,见到她,一定要问问她有没有看过《蓝色大门》,知不知道陈士豪,孟克柔和林月珍的故事。然而,覃悠此刻只是放下她的挎包,拍拍手,
“我也是南方人,不过是西南。你还有哪些东西没收拾好?我帮你。待会儿我们一起去逛逛校园。”
“好啊。”
边收拾东西边聊天,覃悠才再一次认识到,第一印象是多么会骗人。林月珍穿着素色的连衣裙,披肩长发,标准的瓜子脸,笑的时候眼睛弯弯,声音带着江南水乡女子特有的温润软糯,完全的淑女派头。但她声音虽软,语速却很快,噼里啪啦说了大堆,然后朗声大笑。和覃悠预想的相反,林月珍分明是套着淑女皮的一个八卦少女。覃悠平日里话不多,因为长相的原因,常给人难以亲近之感,但林月珍自来熟般的热情,弥补了她的沉默。
待两人收拾妥当,已经四点过。外面的太阳仍然没有休息的趋势,但她们还是相携出去逛逛校园,熟悉环境。这两天是新生报到的时间,但学校的日常作息仍然在进行。下课时间从教学楼鱼贯而出的人,食堂里炽白的灯光,蓝白相间的桌椅,球场上带球疾奔的少年,跟着夕阳,一件一件地印上她们的记忆之墙。
那天晚上,她们关了灯躺在各自的床上,轻声说话。家乡,高中,老师,同学,喜欢的,讨厌的,失望的,向往的,那些声音话语,从她们嘴巴里发出来,萦萦绕绕,最终消失于耳畔和尘埃中。
林月珍的声音渐渐小下去的时候,覃悠摸出手机看了看,1点10分。外面很安静,她想开口问月珍是不是睡着了,说出来的话,竟像是在梦里一般虚浮。短信铃声响起来,是于灿阳——
丫头,收拾好了吧?明天过来看你。
覃悠无奈地笑笑,他还真是会挑时间。关掉手机,她开始了她在R大的第一个梦。
***************************
第二天上午,寝室的另两位成员也风风火火的出现。来自上海的陈诗,看上去就是很时尚的女孩子,烫着卷发,长相也偏成熟,性子却是风风火火的,还没进门就听到她的叫声,很热情地说了一声‘姐妹们好!’,东西一放又拖着接待她的师兄走了。另一个是来自黑龙江的周亚丽,戴着眼镜一脸谨慎,林月珍看到她挤眉弄眼地对覃悠说,
“小悠,你看看亚丽可是比你高啊…不准再和我比!!”
林月珍161的身高在南方女子里,并不算矮,覃悠昨天也只是稍微用手比了比,她就记恨上了。覃悠摇摇头,过去和周亚丽说话。当然暗中也还是不忘目测,她到底比自己高了多少。
她们四个人,虽都是新闻系的,具体的专业却不同。覃悠和林月珍主要是学编导这块,陈诗和周亚丽则是播音主持。当天晚上系上集合,放眼望去,美女如云,丑男也如云。林月珍收回扫描全场的目光,深深叹气,
“哎…怎么就没一个能看捏?!!”
陈诗在另一边幽幽地说,“就是!看他们还不如看小悠呢!”
一直事不关己的覃悠瞪大眼睛看了她俩一眼,林月珍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摸着下巴,一脸猥琐地点头,邪恶地说,
“是…小悠一个人就可以把这个屋子里所有的生物拉下马!管它是雌性还是雄性,是人还是昆虫。”
听她越说越离谱,覃悠看了她一眼,冷冷地说了句,“于灿阳…”
“啊?!”林月珍猛地扑过来抱住她的手臂,抽泣着说,“小悠!我错了!你下次一定要介绍我们认识!”
陈诗趴在课桌上闷笑,连周亚丽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林月珍坐直身子,轻声说,“什么嘛…看帅哥,是人生中很重要的事!你们今天下午看到没?来找小悠的那个于灿阳…阳光啊,帅气啊…”
覃悠正准备调侃她几句,门口一阵骚动,辅导员进来了。是一个很年轻的男老师,脸上学生气未脱,清秀斯文,放在聊斋里,大概会引来许多小蝶小红的…他上台就做了个自我介绍,果然,刚刚研究生毕业。集会冗长沉闷,差不多是介绍学校系上的阵容,规章,入学期间的注意事项。林月珍碰碰覃悠的手臂,冲她眨眨眼睛,小声问道,
“那个于帅哥,是你男朋友咩?”
覃悠敲了一下她的头,“别乱说…邻居家的哥哥而已。”
“青梅竹马哦?好浪漫哦…”
覃悠朝天翻了个白眼,林月珍实在不应该长那么一张纯真温顺的脸。
“他是Z大的?好强啊…你们真幸运,还能在一个城市念大学,互相也有照应。”林月珍或许是想起自己远在他方的朋友,神色有些暗淡,但转即又凑过来八卦地问,“还是说…你是为了他才考来这里的?你喜欢他?”
这次覃悠敲得重了些,林月珍吃痛叫了一声…
就这样,在开学的第一天,林月珍这张脸就被整个新闻系认识了。
而覃悠,托着下巴,转着笔杆,无视林月珍红透的脸,和下面捏她腰捏得欢畅的手指,脑子里神游出界,思考着——我真的是为了他才考到这个城市的吗?
**************************
于灿阳和父亲和覃悠的父亲是同事,单位分的房子正好对着,串门自然也勤一些。覃悠现在的性子大大咧咧,也不爱女生都爱的那些东西,多多少少和她自小就和于灿阳厮混在一起有关。她跟在他后面,叫着灿阳哥哥,上学调皮装酷。童年时,于灿阳也说不上多疼惜她这个妹妹,常常欺负她,走路摔疼了,他也不会过来扶一把,只冷冷地站在一边说,“自己爬起来。”
覃悠记不清是从哪一年开始,她不再叫灿阳哥哥,直接叫于灿阳。于灿阳也不再没大没小地捏她的脸,扯她的头发。意外地,他绅士起来。覃悠偶尔去他所在的年级找他,他都对他的同学说,
“这是我妹妹…你们谁也不准欺负她啊。”
有男生笑着说,“我们不欺负,我们力争保护!”
于灿阳作势打了一拳,笑说,“谁也别打她主意…”
覃悠装作听不懂,神情冷淡地说,“于灿阳,妈妈说今天晚上你去我家吃饭。”
于灿阳点点头,让她回去上课。覃悠转身就笑了起来,自她进入高中,他有意无意地帮她隔离掉了所有的追求者,覃悠身边的异性朋友,一直只有他。覃悠那时还是15岁的豆蔻少女,虽不明白自己这种满足感是什么,但明白它让自己快乐。
后来,覃悠才明白,那个‘别打她主意’的‘谁’也包括于灿阳自己。让自己快乐的那种满足感,并不叫□,或许喜欢也算不上,只能被叫做习惯。
然而,在她明白之前,她的高考志愿表上,只有这个城市的学校,这个于灿阳一年前来到的城市。
第三章·再遇
上大学必做的三件事:逃课,挂科,谈恋爱。
话是这么说,但许多人却只想体会第一项和第三项,至于第二项?能走多远走多远,倒不是生怕自己落了个不爱学习的名头,实在是心疼那些补考重修费。
开学第一个周五,覃悠就翘了思想道德修养,她抱着书猫着腰从后门出去时,心里颇有些小得意。高中时也计划过逃课,最后却总是不了了之,现在进大学,不过是第一次逃课,她就像是多年的老手一样,脸不红心不跳。刚猫出后门,余光瞥到走廊那边逆光走来几个人,她停顿了一下,后背就被撞上,扭头林月珍正在后面揉额头。
“你怎么也出来了?”覃悠紧张地看了眼讲台,那个咪咪眼老师还沉醉自己的演讲里。林月珍那张娴静的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邪恶笑容,低声说,
“这等好事,你居然不叫上我?读书十几年了,我还真没逃过课。得!真站出来了,也没什么感觉。”林月珍越说越激动…覃悠赶紧捂住她的嘴,看那边的人越走越近,拉着林月珍从另一边轻跑下去。
飞快地下楼梯时,她疑惑地想,那边怎么有一个人影很熟悉的样子?她在R大没熟人啊。
另一边,陈彦铭皱眉看了眼还在上课的教室,又往走廊外看了一眼,那个高挑的身影正拉着一个女孩子的手腕奔出教学楼。他无奈地摇摇头,她还真是先驱啊,这才第一周,准确来说,是正式上课的第二天。
钟亦晨看着嘴角含笑的陈彦铭,不解地问道,“笑什么呢?”
“没什么…”陈彦铭又恢复了钟亦晨习惯称为‘冰山男’的表情,淡淡问道,“新生入学差不多结束了,学生会是不是要开始纳新了?”
“是啊…”在一旁的赵雅抢先说道,“彦铭…你看我们什么来商量下具体的细节?”
陈彦铭皱皱眉,“就照往年纳新的那样办不就行了?请宣传部的人做几张海报出来,确定好时间和教室。没什么需要商量的…”
赵雅干笑两声说,“也是也是…”
钟亦晨摇摇头,不解风情的木头啊,美女的意思是在暗示你和她单独‘商讨’嘛。眼看气氛不太对,他钟亦晨又该背负人民的使命,登上舞台了。他清了清嗓子,故作神秘地说,
“近几年新多了好多社团,都红红火火的,我在担心,我们学生会会不会没人来了?”
陈彦铭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什么时候亦晨低劣到找出这种毫无技术含量的借口来转移话题了?学生会会没人来?
钟亦晨说出口也觉得自己这话说得有损他英明神武的形象,拍拍手说,“不过我有杀手锏还没亮出来!若我把此张底牌打出,奔向那些社团的新生,一定会全涌向学生会的!”
“呵呵…亦晨,你又有什么好招数了?还底牌呢。”赵雅在一旁笑着撇撇嘴,余光瞟了一眼陈彦铭,他正看着亦晨夸张的表情轻笑。赵雅略微低了低头,咬咬唇,为什么他单独面对她时,从来不这样笑呢?
“当然是底牌!比双王四个二还绝的牌!你想想啊,大一的新生都是视觉动物,我们只要让你和彦铭往门口一站,俊男美女,那些孩子还不速速就擒?”
“无聊!”陈彦铭发表完评论,拐弯下楼,无视钟亦晨在后面大叫‘就这么办!’。
这几日秋老虎来势汹汹,外面的太阳如酷暑时那般恶毒,陈彦铭紧了紧手上的文件夹,眯了眯眼,不知道那个女孩子,叫覃悠的,会不会来参加纳新?
*************************
一周后,学生会和各大社团招新来势汹汹,去食堂的必经之路两旁摆满了长桌,各种传单海报再次随着吆喝声风中凌乱。
林月珍对哪个好像都挺感兴趣,第一天接了大堆宣传单回来研究。覃悠对这些却不是很热心,淡淡地拿过来看了几眼,心里早有了结论。
“小悠,你想去哪几个?我们一起啊…”林月珍把那些宣传单一字排开,一个个点评道,“文学社首先排除!我作文很烂。话剧社,NO!我没演技!英语协会?饶了我吧,我只求能平安过四级…”
陈诗听她念叨,撑不住调侃道,“你怎么不去话剧社了?刚你还在那边对着那个师兄花痴。”
“那个师兄养眼虽足以,但还没到可以为了他去接触自己完全不熟悉的领域的地步。”林月珍颇为理智地说,把那些宣传单扔到另一边,好奇地问道,“你们谁见过学生会的主席?我今天听到有人八卦说,他才是极品啊?!看来,我们还得去学生会了!”说完看了眼覃悠,覃悠赶紧摆手,
“别…你想要花痴被拉上我,社团活动有一两个就可…学习上还忙不过来呢。”
“借口!”林月珍大叫,扑过来勒住覃悠的脖子,“决定了!我们就去学生会!”
“呵呵,月珍你还真是听风就是雨,要是那主席长得并不怎么样,你岂不是亏了?”陈诗也没见过,故有此推断。
“那也没关系,反正我也想着进学生会的嘛,锻炼锻炼。我这人,没什么突出的兴趣和爱好,其他社团,还真不好选择。”
覃悠准备进摄影社,因为她自小就对这方面感兴趣,不一定能学到多少,但结识几个趣味相投的人,交流交流也是好的。在林月珍的央求下,她也跟着去学生会晃了一圈,一起进了组织部当小小的干事。陈诗热爱播音,自然跑去广播站,发誓要混得风生水起。周亚丽看上去内向低调,也去新闻部做记者。
大一的新生,不管在哪里都是被使唤的命,其中又数学生会事最多。
像今天,为了某个讲座,覃悠和林月珍又被拉来做白工,帮忙整理会场买水摆水。也不是什么体力活,她们和另几个大一的干事说说笑笑的倒也做得开心。离讲座开始还有一个小时,她们已经布置好,等着大三的师姐赵雅来看。
听说这个同是新闻系的赵雅,人漂亮不说,能力也是极强的,现在是宣传部的部长。纳新那天,林月珍拉着覃悠远远地看了一眼,确实是位美人儿。
“听说她是主席的女朋友呢…”另一个女生说道。林月珍凑过去,一脸兴趣盎然,
“真的真的?听说主席很极品啊…俊男美女,我岂不是没希望了?”
“不用绝望,只是传闻而已…不过就算是传闻,你也没多少希望。”
一群人笑起来,覃悠靠在一旁的课桌上,看着林月珍和她们闹作一团,心里明亮起来。大学生活,青春岁月,不正该是这样的么。简单纯粹的快乐。
“你们都弄好了,真是辛苦了!”赵雅柔柔的声音从阶梯教室门口传进来,她们停下打闹,有些拘谨地站了起来。只有覃悠本就是站靠在课桌上,这时只稍微直了直腰。近看赵雅更是如玉美人,加上那温柔亲切的笑容,简直是完美。几个女生心里都在暗暗赞叹,覃悠伸了伸手脚,正主来验收了,她也可以走人了。
下一秒,刚还在和赵雅寒暄的众女都安静地看着教室门口,覃悠看林月珍也一脸傻相地看着那边,也跟着扭头看过去。走进来的是钟亦晨和另一个男生。
钟亦晨,覃悠是认识的,她进了摄影社后,和老社员见过一次面。钟亦晨虽不是社长,也算是活跃社员。但他身边的那人,覃悠竟也觉得有些熟悉。恍惚间,只听那些女孩子低呼主席啊主席的,里面竟没有林月珍的声音。平日里她对这种事情不是最感兴趣吗?
覃悠扭头看看,林月珍早就呆在一边,目光锁在钟亦晨旁边的男生身上。覃悠笑笑,虽然钟亦晨也算是阳光美少年,但和身边的人比起来,是少了些气场。
“覃悠?”钟亦晨惊喜地叫了声,“你也来这里帮忙啊?”
目光一下子全集中过来,覃悠笑笑,“是啊,师兄…现在忙完了,正准备走呢。”
“亦晨,你们认识啊?”赵雅走过来说,“早知道是你朋友,我可不敢支使她做事。”
“哈哈…师姐说笑了。”覃悠打哈哈,拉过还在发呆的林月珍,“那我们先走了…”再不走,林月珍可要给她们308丢脸了。
陈彦铭从进屋就看着她,她眼神往他身上瞟过来那一瞬,他还不自觉地直了直腰板,但她竟然没认出自己。这个发现让他心里很不是滋味,眼看她又要走人,低声说道,
“你这是又要回去睡觉?”
覃悠再次成为目光聚集点,她莫名地看着陈彦铭,这大名鼎鼎的主席也奇怪了,第一次和她说话,就来这么一句。看她依旧茫然的表情,陈彦铭勉强控制着面部表情的抽动,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了句,“公车…”
“哦?!哈哈…”覃悠紧张地拍拍手,“师兄你说的对,现在是中午一点过嘛,回去自然是补午觉了…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