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衣微微点头,精亮的双眼中浮起一丝淡淡的迟疑,按说,父皇是不应该出什么事情的,毕竟一个活着的锦纶皇帝要比死了的有用的多,何况我这些年虽然低调,但是以皇后对我的关注程度应该能发现我的实力才对,在我未归朝之前,她怎么会轻易对父皇不利?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觉得有些地方有点不对劲儿,云家的势力虽大,但是现在应该还到不了能够肆无忌惮的程度,而且父皇也没有过分逼迫他们,他们究竟为了什么要在战乱未起的时候就动手呢?现在四方蠢动,若是他们养精蓄锐等锦纶大乱,那时在伺机而动岂不是事半功倍?皇后是聪明人,云再天能深得先皇器重官至大将军自然也不会是什么蠢人,怎么会看不透这一点呢?
“我们去拜会秦老爷子。”轻衣淡淡地道,俏美的明目中神光四射,“翠儿,将我的金印拿来。”说着她走到书桌前挥笔作画,寥寥数笔,一幅高山流水,小桥人家,白云飘飘,群莺乱飞的图画便跃然纸上,构思精巧不俗,色彩淡浓合宜,纤细的笔锋,浩阔的意境,端的是一幅难得的好画,工工整整地盖上了金印,递给宋棋,“你先派人送到秦将军府上,我去见见小书,小画,随后就到。”
“是。”宋棋连忙应下,转身走了出去。
秦府,这里不愧是锦纶王朝享有盛名的大城市——关天城,镇守将军的府邸,高栏壮阔,气势非凡,亭台楼榭,布局高雅合理。
波兰幽静的静月湖上,泛着一叶扁舟,小舟随风而动,在一片片水藻荷叶中悠然穿游,舟上的一老一少,具是着着雪白的单衣,在傍晚的寒风中,却不见一丝冷意。
“好画!”秦天浩望着平展于桌上的一幅水墨未干的画卷,眼睛里流露出一点惊佩之意,“她这画风自成一派,清雅绝伦,真是难得啊!”但是一向喜好风雅的秦落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对这画细细欣赏,赞不绝口,而且脸上还隐约有一点宁重之色。卫国公主的大名早已经家喻户晓了,他作为一方大将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她的威名?他再次看了一眼位于画卷左下方的印记——“天仙降凡”,很狂放的四个字,却绝对没有一个人敢妄加非言,因为这是当朝天子亲赐,他忆起刚才白鹤楼上少女的绝丽丰姿,顿觉得这四个字用的的确贴切,除了天仙二字还有什么能形容这卫国公主的容色之万一呢?
朝中的变故他也略有耳闻,这种微妙的时候还是明哲保身的好,一旦插手,就有可能陷于无尽的烦恼当中,只是公主驾临关天城,他不知道还好,如今知道了如果不听从公主调令恐怕也与礼不合。秦落微微皱起眉头,但觉得静月湖的无边美景也驱不去那三千烦恼丝。
秦天浩看着这个一向镇定自若,几乎被他视为神人的爷爷发愁,不由得有些好笑。“爷爷,你何必忧虑,若是她当众公开自己的公主身份,我们就照常行臣下之礼,上表朝廷,她若沉默不言,我们就当什么事情也未发生,由着他们闹去,难不成那背地里发生的事情,他们还会当真在明面上说出来吗?”
秦落微微点头,也只好这样了,只是那才冠全国的公主就当真会由着自己悠然自得吗?万一萧墙之乱真起,她要想从外地调兵平乱,自己的关天城一定是其必经之地啊!
“老爷,一个自称宋轻的公子,偕从人来见。”
远处家丁的一句呼声,打断了爷俩儿的思绪,二人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睛里看到了相同的惊疑,好快啊!秦落微微叹了口气,说道,“速请客人来静月湖。”
在夕阳的余辉下,缓缓踏风而来的那个少年,仿佛已经和这清风落日容为一体,说不出的优雅从容。
来的人虽然出色者众多,但是此时落在秦落眼睛里的却只有这个女扮男妆的小小公主。
望着那素淡幽雅的身影,秦落轻轻长叹,“如今正是怒海孤舟,风雨将临,在此大难之前,还能丰姿卓绝,潇洒如夕的,放眼天下,除了卫国公主还有几人?”

扁舟未及靠岸,轻衣已经飘身而起,洁白如玉的双足在滔滔碧波上轻轻一点,人就到了船头,身资之曼妙绝伦,世间罕见。就连沈季都忍不住赞了一声,他这小徒弟只就轻功而论已经进如高手的行列了。
这次随着轻衣来的除了妙公子沈季之外,还有两个少年,是轻衣座下八子中的宋书和宋画,这二人并没有过湖登舟而是静静地站在沈季身后不言不动,神色素淡,两个人,两双眼却没有一时片刻离开轻衣的身形,好似这世间的一切除了他们的主人外再也没有什么能被他们看在眼里,放在心上了。
“宋某孟浪,还请将军末怪。”轻衣拱手对着秦落施了一礼笑道,“只是早就听闻秦将军英雄盖世,恨未识津,今日冒昧来访还望恕罪。”
秦家老少连忙站起来让了一步,不肯受礼,“公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实在是罪过,罪过。还不为公子奉茶。”秦落一句轻斥立即有下人前来未轻衣奉上香茗。
轻衣坐饮清茶,细细打量这静月湖的景致,只见绿意昂然的长堤横贯湖面,杨柳依依,水光如镜,带起一道道涟漪,转瞬即去,如此美景世所罕见,静月湖边,秦府的家人小姐皆在这烟水明媚处闲游赏景,绮罗堕翠,飘香绵绵,盈满于路。扁舟外,近处山清水秀,景致迷人,远处静月湖与江水相接,漫无边界,遥遥直至天边,淡淡的夕阳余辉从层层白云中照下,漾漾水波中,金光荡漾不定,空阔撩人,景象雄丽。不由得幽幽长叹,真不愧是大名鼎鼎的关天城首富,大将军秦落之家。
秦落长笑道,“这静月湖虽说是秦某的一处家湖,但是景致秀美也是名动关天,宋公子既然来了,不如就与我同游如何?”轻衣意味深长地看了这大将军一眼,笑道,“好。”舟帆远洋,向远处行去。
两个人在湖水之上言笑晏晏,一路指点山水,例数掌故旧事,仿佛他们就真的是只为山水美景而来,丝毫未谈及正事。在这大难及至的关头,轻衣半点不露焦灼之态,到似是一切尽在掌中。
天色渐晚,远处传来了阵阵丝竹之声,声音温婉,轻衣似乎是来了兴致,要来瑶琴,纤指触弦,铮然之声乍起,竟如铁骑枪鸣,燎原壮阔,霎时间划破长空,将那满湖的婉润之声压了下去。
秦落心下一惊,竟在没有游湖的兴致,浮华与尘嚣去尽,只余下心中惊然,完全为琴声所摄。
谁知轻衣微微一笑,琴音突变,肃杀之气轻易消于无形,转瞬间化为浩浩清风,宛如抚慰。
一曲琴音消止,小舟上重现静谧。
秦落怔怔地看着如许温婉的纤纤少女,心乱如麻,轻衣竟不与主人道别,伴着清风明月飘然远去。
过了许久许久,秦天浩才从那宛如仙声的琴音中回过神来,“爷爷,你说这位公主究竟是来干什么的?”
秦落微微苦笑,“她是何等人物,一进关天,行踪肯定已经直入京城,如今他与我在此游湖畅谈,怎么能不招猜疑?她要的就是京中的这份猜忌。”
秦天浩怔了怔,心中明了,不由得也连连苦笑不已,她明明什么也没说,就让人认定她已经与我秦家结盟,这份心计果然厉害,“那么爷爷为何见她,还要与她游湖?”“傻孩子,在这种时候,她还敢在关天公然露面,必然是有所依仗,京里面的咱们得罪不起,这一位就是好惹的主儿吗?你看见同她而来的那一对双胞兄弟了吗?”
“爷爷说的是站在妙公子身后的那个一冷一热的少年?”“正是,若我没看错的话,他很有可能是这一年来名满江湖的黑白双煞。”秦落不顾孙子的震惊,苦苦一笑,“你应该知道黑白双煞的手段,也应该知道他们隶属天道盟,你说我怎么能不顾及这种威势,若我所料不差,如是我今日不见她,恐怕就秦家就真的要被血洗满门了。”
“可,可,可是天道盟是杀手组织啊!”秦天浩满脸的震骇之色,“堂堂的卫国公主怎么会和杀手有所关联?”
“傻孩子,这世界上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如果没有朝廷方面的支持,天道盟平什么发展的如此迅速。”
其实,秦落这次估料的并不正确,天道盟虽然也勉强算是杀手组织,却是宋轻衣用来铲除那些触犯律法却势力强大,官府没办法解决的人的,其纪律非常严明,决不会轻易伤人,那些关于它的恐怖说法到有一大半是轻衣着人故意传出去的,以便可以起到威慑作用。
白鹤楼
轻衣悠闲的坐在软椅上看着眼前纷乱的人影,享受他们焦灼的情态。“小姐,你到是说话、啊!你都和秦落谈了什么?”崔儿愤愤地咬着牙,真恨不得扑过去将这个钓人胃口的主子一把撕碎。
轻衣微微地笑了,斜望了翠儿一眼,举手品茗,淡淡地道,“山水美景,诗词歌赋。”“什,什么?你去了这一个晚上,就谈了这些?”翠儿愕然地望着一脸安然的主子,她平日里被轻衣宠坏了,出宫以后更是少了束缚,如今事态紧急早就把那些规矩教条抛于脑后了。
轻衣微微闭上双目,懒懒地道,“你还想让我和他谈些什么,出兵平乱吗?别忘了,现在父皇只不过是病了,朝政由大皇子料理也并无不可,皇后佐政也有史可寻,我一个小小公主凭什么轻言平乱。”
天眷和沈季都微微沉吟,略有所思,了悟之露出了笑容。
“公主,公主!”翠儿尖细的声音将还在酣睡中的轻衣吵醒了,她微微地睁开双目,眼睛里还带着点点朦胧,那种庸懒倦怠的情态让翠儿不由得看痴了眼,轻衣伸了个懒腰,“出了什么事儿?”她笑着勾了勾翠儿娇小的小鼻子,“怎么急成这样?”
“公主,皇上圣旨到了,让公主即刻进京。”翠儿满脸忧容地道,“会不会是皇后娘娘搞的鬼啊!”
轻衣微微一怔,“父皇的旨意?翠儿,通知大家到密室开会。”“是。”翠儿闻言,连忙跑了出去。
轻衣慢慢地坐起身来,望着窗外的朝阳,只觉得阳光温和而明媚,可是她却满心的郁闷难当,风雨将到了啊,只是不知道这一次的风雨,会给这个国家,这个朝廷,这一方的百姓带来些什么,是光明的未来,还是无休无止的战乱?
“轻衣,你怎么看,这真的是皇上的手谕吗?”沈季微微地叹了口气,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敲击着桌子上放着的一方金黄的圣旨。“至少笔迹的确是父皇的。”轻衣淡淡地道,神色之间有几分复杂的颜色,这的确是一个难题啊!“算了,无论这手谕是真是假,这趟京城我都必须去,哎,车到山前必有路,我们也不必过于忧虑了。”
“你去也并非不可,但是人要带够,至少也要能保证你的安全,从天道盟里抽调些好手化装陪你进京吧。”沈季沉吟道,“这样应该足够了,毕竟他们也绝对不敢在明处对你不利,我只是担心暗箭难防罢了。”“也好,师傅就留在关天策应好了。”轻衣淡淡道。
京城
紫昭殿
在这座金碧辉煌的皇后寝宫里,大皇子宋轻龙,大学士云靖,镇南大将军云在天还有当朝国母云佩齐聚一堂。
云佩今年已经年界四十,但是由于保养的很好看起来竟然有如一个二八芳华的少女一般,光华柔润的肌肤足以让天下女子嫉妒万分。“龙儿,过几天塔拖来了之后,你要和他搞好关系,他有什么要求,只要不是太过分就答应他,知道了吗?”“母后放心,儿臣明白。”宋轻龙淡淡地道,眉宇之间隐含着几分傲气,不过他也的确有骄傲的本钱,不说他是锦纶王朝的大皇子,单以品行威望来说他也绝对能当的上锦纶王朝最有为的皇子了,文治武功都极为不俗。
“哎,我现在担心的是宋轻衣那个小丫头,恐怕她绝对不会乖乖地嫁给塔拖的。”云佩微微地叹了口气,说到轻衣时她那美丽的眼睛里闪过一抹怨毒之色,“那个丫头不是好对付的。”
“你放心吧,如果她不肯就范,我就派人做掉她,总之绝对不会让她坏掉我们的事情的。”云再天微微闭着双目淡淡地道,他并没有把一个年纪尚不到二十岁的小丫头放在眼里,她纵然有一些小聪明,又怎么能和他这种纵横沙场数十年的人相教呢?自己吃的盐恐怕比那小丫头吃的饭都多了。
“外公,我们还是小心一点的好,那丫头并不好对付。”宋轻龙微微蹙紧了眉头道,他虽然和轻衣见面并不算多,但是却绝对不敢轻视于她,那个女子有一双冷静清亮的让人害怕的眼睛。
“是啊,我们必须小心。”云佩默默地握紧了拳,她要让自己的儿子登上皇帝的宝座,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里破坏,尤其是那个宋轻衣,她筹划了这么多年,计划眼看就要成功了,她绝对不会允许任何的变故出现。
“皇后娘娘,宫门口传来消息,卫国公主进京了,她刚进城门就让三皇子豹请到云王府中了。”一个身着太监服装的人,不待通传就直接进入了紫昭殿,他的身材高大声音洪亮,并不像是一个禁宫里的太监。
“哦?”云佩讶异地挑眉,“派人严密监视云王府,密切注意卫国公主的动向。”“是。”那个太监应了一声,随即退了出去,他的身形很灵活,动作迅速,显然武功不弱。
“没有想到她到的这么快,我本来以为,他想到京城至少还要一天的时间。”云佩沉吟道,“而且她竟然和云王搭上了线,要知道,云王和卫国公主的关系一向冷淡的很,虽然不能说有什么仇,但是好象的确有些过节的。”
“不管怎么说她已经来到京城了,在这里咱们对她动手总要容易些,等到塔拖一来,就尽快让她和塔拖成亲,省得夜长梦多。”宋轻龙冷冷地道,他的眼神冷酷,一点也不象那个以温文尔雅著称的锦纶大皇子。
云王府
轻衣蜷缩着身子坐在柔软的座椅上,口中喝着天眷泡的花茶,神态优雅倦怠,她的对面坐着穿着一身华服的三皇子——宋轻豹。
“皇妹,天都快翻了,你还这么悠闲?”宋轻豹望着自己这个从小就不太对盘的小皇妹,他的神态显得有几分狂暴,几分忧虑,“父皇一向最疼爱你,这一次你一定要进宫去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情,父皇要让宋轻龙掌政。”
轻衣微微低下头,掩住自己唇边嘲讽的笑容,他这个三哥人还不错,就是自大了些,而且还很冲动,说句老实话,他根本就比不上大皇子,若我是父皇宁愿把这个天下交到大皇子那样野心勃勃的人手里,也决不交给这样的蠢人。“三哥请放心,我马上就进宫里看看,我想父皇不会有什么事情的。”“哼,没事?小妹你也未免太天真了吧,皇后和大皇子的狼子野心你会看不出来?父皇一定是已经被他们软禁了。”“咳。”林弘轻咳一声,斜了宋轻豹一眼笑道,“好了,好了,公主也累了,早些歇着吧。”
宋轻豹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失言了,连忙道歇着吧,我不打扰你了。”

正文 第十六章
(起8T点8T中8T文8T网更新时间:2005-12-28 13:52:00
本章字数:2033)
“天眷,你一会儿陪我进宫。”轻衣淡淡地道,目光放在天眷那张沉静的脸上,那张脸虽然英俊,但是她见过的俊帅公子们还算少吗?自己座下八子哪一个不是难得一见的精彩人物?自己的师傅妙公子沈季更是天下知名的美男子,但是没有一个人能给自己这般安心的感觉,好象只要有他在自己身边,那一切的阴谋诡计,波诡云谲,就变的不是那般难以忍受了,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爱情吗?
轻衣静年静地望着镜子里那个带着几分娇羞的绝美女子,人说恋爱中的女人最为美丽,现在的自己是不是也多了几分不一样的神韵呢?
“公主,更衣吧,时辰到了。”翠儿笑着将水盆放在桌案上,轻柔而仔细地为轻衣擦擦脸,梳理那一头让天下女子嫉妒的乌黑柔润的长发,“今天,公主想穿哪一件宫装?”
轻衣略略沉吟了片刻道,“那件白的吧,简单些。”“是。”翠儿笑着从那一大堆各色宫装里捡出一件素白色样式简单高雅的来,和天眷一起服侍轻衣穿好,轻衣在光洁的铜镜里看到天眷那张微微发红的俊脸,面孔上隐隐地带了几分狡黠的笑意。“备车,去皇宫。”“是。”
皇宫那扇象征着尊贵庄严的厚重大门缓缓打开,卫国公主的凤辇长驱直入,那辆雕刻精美华贵的凤辇,前后跟随着十五名带刀侍卫,具是宝刀出鞘,威风凛凛。
“果然气派啊!在这锦纶朝廷上下,又有哪一个王公大臣,皇子公主,能够受宠至斯?”宫门前边的水风楼上,坐着一名华衣公子,正从窗口注视着刚刚进入皇宫的那名绝代无双的公主,“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一睹她的芳容?”他的眼睛里隐隐地流露出一抹思慕的情感来。
“你一向不是个沉迷女色的人,怎么,这次也被那小丫头给迷住了?”一个清越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那个华衣贵公子微微转头,就看见了一名艳美清丽的女子,只见她身上着着彩衣,衣摆随风而起,环佩扣着皓腕,美的真如凌波仙子,飞天神女,“咱们搭档了这么多年,你就从来不曾赞过我。”这女子声音娇媚,隐隐带着一点醋意。
贵公子微微一笑,他的确不好女色,但是那卫国公主,就单单是一个女色那么简单吗?他看了身边的女子一眼道,“听说那位和这个公主走的太过亲近了!千万别出什么事情才好。”那女子听了这句话,目光中也显露出一点忧色,暗暗一咬牙道,“真是一个狐媚胚子,连那位那样的男子也…”她蓦的停住了话,似乎是不敢再言,眉宇之间闪过一抹不耐之色,“古先生吩咐我们静观其变,不要介入这场纷争。”“为什么?”那贵公子脸上微微一讶,惊声道,“现在锦纶内乱,正是我们出击的好时候啊!”
那女子似乎也不明白这位古先生的意思,略微迟疑了片刻才道,“古先生算无遗策,这次想必也有他的用意,我们依命行事也就是了。”
皇宫
御花园
这个时候的御花园里百花开的正盛,锦纶王朝的国君,国母就坐在万花丛中赏花饮茶,眼前是一派花团锦簇的景象,不远处姿色动人的舞女正就着这繁花起舞,可是当轻衣伴着清风缓缓而来的时候,这一切的美丽都失去了颜色。
宋轻文怔怔地望着那飘然而至的绝代女子,忽然想起一句小词来,“裁翦冰绡,轻叠数重,淡著燕脂匀注。新
样靓妆,艳溢香融,羞杀蕊珠宫女。”
这个女子也足以让天下少女羞惭吧。
“参见父皇母后。”轻衣微微地俯身下拜,面上带着淡淡的笑容,语声温柔和气,无处不显露出她的高雅大方。即使是面对着杀母仇人,也无一丝半毫的失态。
可是云佩看见她那样的笑容,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竟然浮起一阵冷意,她面上忍不住有一抹怒容显现出来,虽然极力抑制,却还是露了形迹。云佩心中不由得大恨,她不过是一个贱婢之女,凭什么享尽尊荣,又凭什么如此高傲,早晚有一天,她定要这个女子匍匐在自己脚下,任由欺褥。
“皇儿快快免礼,来让父皇瞧瞧,哎,有些清减了。”宋成文怜惜地看着轻衣,伸手将她扶起来,“坐父皇身边。”
“是,父皇。”轻衣微笑道轻轻盈盈地在宋成文身边落座,“父皇的身子还康泰吧。”“还算好,年纪大了,身子骨也不似以往那般灵活了,哎,这也是没有法子的事。”宋成文淡淡道,“人人都对着我高呼万岁,可又有哪代君王真能万岁呢?希望能够寿终正寝也算不错了。”
轻衣默然不语,举目看着翩然起舞的美丽舞女们,这些少女身份虽然卑下,但是她们日日只知歌舞,也算快活吧,可是生在天家,纵然高贵如父皇,可是也经常是凄清孤冷,即使权力滔天,可是连一个能够分享快乐,聊天说话的人也没有,又有什么开心可言啊!
想起自己为了这种虚无的权力而牺牲了的母亲,看着死气沉沉的父亲,轻衣心头如遭重击,痛入骨髓,无论多么的艰难,她也要为自己创造一个不一样的人生,她要自由,要快乐,要可以放声说笑,要海阔天空。
“咳!”云佩轻轻咳了一声,面孔上做出慈祥的笑容来,“轻衣,你今年就要十六了吧,咱们皇家的女儿,到了这个年纪,可是应该找个婆家了。”
轻衣目光一冷,面上的笑容却更形灿烂,“轻衣年纪还小,暂时还不想考虑这种事情。”
起8T点8T中8T文8T网8T授权发布好书尽在..
正文 第十七章
(起1点1中1文1网更新时间:2005-12-30 12:33:00
本章字数:2334)
云佩微笑地看着轻衣,目光中闪过一抹阴毒的色彩,但是她的面孔上仍然带着慈祥温柔的微笑,她不愧为锦纶皇后,姿容高贵不俗,就是轻衣看了也忍不住暗暗一赞,又忍不住微微叹息,这个人如果不是气度太小,心胸狭窄,又喜好争名夺利,到也配的上这锦纶皇后的位子了。
“轻衣啊,你也知道咱们锦纶现在是外患不断,草原上的蛮人们总是不安生,只有乌尔族早已臣服我朝,他们的族长塔拖也是雄才大略,威武不凡,族中铁骑更是强悍无比,若是我朝能得乌尔相助,那么扫平整个漠北草原也不是难事,轻衣你作为我锦纶卫国公主,可以说是享尽天恩。”她的声音微微顿了顿,温柔地看了宋成文一眼,也不知道是不是警告才接着道,“如今,塔拖派人来向我锦纶请求联姻,欲娶你为妻,我和你父皇虽然知道这是委屈了你,可是为了朝廷,咱们皇家的女儿们又有什么法子,也只能让你受些委屈了,而且塔拖是乌尔的第一勇士,配轻衣也算配的起,你…”
就在云佩还想长篇大论的时候,轻衣忽然低下头,轻声道,“但凭父皇母后吩咐。”
“什么?”云佩大愕,原本准备用来对付轻衣的各种言辞,一下子全咽在了口中,美丽的面孔上隐隐地显现出一丝可疑的红痕,就连当朝的天子宋成文也被轻衣这无比乖巧的话语惊的怔住了,天下谁不知道锦纶的卫国公主是以美丽才华与离经叛道并称于世的,君命如天这样的规矩可是从来不曾放在她的眼里,这次对自己的婚姻大事怎么会如此漫不经心?
轻衣低垂着头,看似听话乖巧,又好象是已经认清了自己的命运,知道无论如何已经无法改变,但是一双美丽的俏目却淡淡地撇了同她一起进宫,此时正必恭必敬地立在一侧的天眷一眼,眼睛里流露出的得意神采让天眷险些破功笑出声来,心里却不由得轻轻一叹,哎,无论她是多么的聪明,多么的有才华,她仍然是一个天真无邪的美丽少女啊!
“那,那…”云佩迟疑了半晌忽然发现自己本来准备了近一个月,经过无数次论证讨论,自认为虽然算不上毫无破绽,但是已经足够能让这个女子就范的说辞,竟然都没有用处了。
“父皇母后,轻衣刚刚返京,如今已经有些疲倦了,若是父皇母后再无吩咐,还请容儿臣告退。”轻衣淡淡地道,眉宇间做出了几分愁容,显得分外娇柔,惹人怜惜。
宋成文轻咳了一声,微微一笑道,“皇儿去吧,等精神好些再来陪父皇。”“是。”轻衣敛容行礼,不理会皇后娘娘那张已经略微有些扭曲的面孔,恭身后退。她以前从来不在意这些宫廷礼节的,可是今天却进退有矩,把宫中烦琐的礼节做的完美而无可挑剔。
天眷跟在轻衣身后缓缓退了出去,当他们行经水风楼时,天眷略有所觉,微微侧首向上看了一眼,目光中隐隐的显露出一抹复杂的色彩,也不知是伤痛还是欣喜。
在这座京城最大的酒楼水风楼上,一个姿容华美的女子默默地注视着轻衣的凤辇,目中精光大盛,她纤手一挥,正立在屋檐上梳理羽毛的一只美丽小鸟忽然飞了起来,速度极快的向皇宫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