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姝娘看花的眼神,真让人怜爱,幸好他还知道,这盆花不是他的,那是人家高伤从忠王府搬出来借用而已。
“许书官很喜欢?”
高伤抿了抿唇,露出个居然和阿生差不多的,羞赧的笑容,把花盆从方容胳膊里抢走,推了过去,“送你。”
方容:“…”
许薇姝哑然而笑,连忙推辞:“我确实喜欢,奈何能力不足,人家花开得这么美,花匠肯定费了不少心思,你还是拿回去好好养吧,让我养坏了怪可惜。”
高伤鼓了鼓脸,还是没把——这些花就是折损在美人的手里,也是它们的荣幸之类,肉麻话说出口。
方容几句话,又引着许薇姝去关注台上的戏文,顺便低声和他说话。
台上的曲子好,舞也不错。几个人又享受了一会儿周大家的好嗓子,外面就有个穿着打扮不起眼,长得也不起眼的中年男人进门,径直走到方容身边,低声道:“王爷,有人去应州府衙击鼓鸣冤,状告…肖家的肖文杀人越货。”
方容一怔。
许薇姝也回头。
她听力不差,当然听得见这人的话:“肖文?不会说的是我认识那个肖文吧?”
方容苦笑:“叫肖文的人估计不少,但能在这个节骨眼上,还听得见的名字,恐怕也只有你说的那个肖文了。”
确实如此。
只是,丽娘的夫婿不是个好人,他犯一些仗势欺人,强买强卖的小罪,到还可行,但杀人越货什么的…不是许薇姝瞧不起人,是肖文那人真不像有那份本事的。
如果他有胆子杀人越货,或许丽娘也不会像这般看不上他,一个人住在庄子上对家里那点儿事,根本不上心了。
无论相信还是不相信,反正事情已经报到方容耳朵边,肯定是真有人去告状。
据说肖文杀的还不是普通人,而是巡抚衙门张兰芝张大人身边一幕僚。
那幕僚姓金,叫金宇,能在巡抚衙门做幕僚,当然也有点儿名声,二人因为一起争一片地,有了矛盾,后来又因为一女子的缘故,无意中起纷争。
金宇被肖文失手杀死。
也不知道肖文使了什么手段,这案子让压了下去,此事至今也有一年的光景。
传言很多,有人信有人不信,但肖文摊上大事,那是肯定的。
许薇姝想了想,还是没管,先看看情况,反正杀人罪倒霉的只有肖文一个,连累不着丽娘。她还有心思慢吞吞吃完饭,才扔下方容和高伤继续凑一块儿别别扭扭地商量案子,领着阿生先回国公府。
京城里八卦消息传得快,肖文这么个小人物,居然因此而名声大噪,也是讽刺。
肖氏的心情都不太好,那好歹是她的娘家,亲戚再远,也是亲戚,在如今这个宗族关系分割不开的时代,肖文倒霉,肖氏肯定也不会毫发无损。
事实上,不用等以后,现在就因为肖文是英国公的女婿,国公府也被拉了出来,还有人参了许静岩一本,吓得许静岩好几天吃不下喝不下,连许薇姝也有人提到,说的话不大好听,她最近老出风头,既然风光,自然有人嫉妒,有人看不得好。
无风还能起三尺浪,哪怕理智的人都明白,肖文只是许薇姝的姐夫而已,肖文做出的事儿,不可能扯到人家许薇姝的头上去,但别人传几句闲话又不要钱,想传也就传了。
闹得不可开交,肖氏也有点儿坐不住,可真自己出手帮忙,肖氏又下不了决心。就在肖氏还考虑要不要直接找应州府尹赵大人通融一二的时候,肖文一句话,掀起浩然大波!
他竟然说,自己是受了江南巡抚张兰芝张大人的指使,这才无奈杀人!
一下子,京城里炸了锅。
连许薇姝听到消息,也目瞪口呆。
希望张兰芝只对肖文出手,国公府可千万别做了池鱼,许薇姝有预感,现在事情的发展,完全脱离原主记忆中的轨迹,也许国公府倒霉,比起上一世,还要提前些。
谁让作死的人太多!
第一百五十五章 新鲜
张兰芝是什么人?
区区一个肖文也敢虎口拔牙?就是方容那些皇子皇孙们,见到张大人也要多几分恭敬的。
说起来,皇帝那些年轻的皇子,在京中诸位大臣的眼中,恐怕都没有张兰芝的地位高。
这位名臣到没什么大反应,朝中已经有无数官员,无数御史替他冲锋陷阵。
一时间,肖文就成了人人喊打的灰老鼠。
他已经不只是被应州府的官差查问,直接就被捆了扔进了牢房里去。
没一个人肯多说半句好话,事实上,就这么个小人物,本来也不被人重视。
玉珍把刚从院子里摘的小青菜洗干净,用竹签串起来,又让厨房弄了很多肉串,豆腐串,煮了一锅高汤,通通放进去一起煮。
厨子都挺高兴的。
许薇姝不回家,他们平时活虽然少,可赚赏钱的机会也就没了,现在许姑娘一回家,要做的事情骤然增多,可一天得的赏钱,说不定够他们一个月的嚼用,和钱比,辛苦点儿算什么!
何况,就伺候这几个主子,又能辛苦到哪儿去!
许薇姝和许爱丽坐在一块儿,一人捧着只陶瓷大碗,一边喝汤,一边吃串子。
玉珍坐在一边时不时地往小炉子里头添加柴火,好让高汤始终保持温度。
“肖母又去闹你了?”
许爱丽垂下眼:“她们也只会挑软柿子捏。”
因为肖文的事儿,肖家上下都乱成了一团,肖母也没少往国公府跑。
有肖氏在,她们好歹算是亲戚。
可肖氏是什么人?别看她在外面的名声是温柔慈善,实际上手腕毒辣的很。该翻脸的时候,绝不迟疑,肖母都登了几次门,一次都没见到人。
她又不能把国公府怎么样,连得罪也不敢得罪,回去之后便带着人去找许爱丽。
许爱丽是她儿媳妇,婆婆要上门闹腾。媳妇再强硬。也撑不住,丽娘也被磨得受不了,就当真每天回国公府。
她不说话。许薇姝也知道,丽娘回来,肖氏不高兴,家里人没几个高兴的。
幸亏她也识趣儿。每天来了,不过去姐妹们院子里说说话。并不大提起家里头的事儿。
她甚至很少到秋爽斋,可能是不想给姝娘找麻烦,只是姝娘见她在外面呆着不自在,便派了丫头过去。请她一块儿吃点儿东西,喝喝茶。
许爱丽口里不说,心里头很是感激。
她去其他姐妹那儿。姐妹们自然也客气招待,但和以前毕竟不一样了。大家都有顾忌,姐妹们恐怕也担心她提出要帮肖文,话里话外都表露出一种对她的同情之意。
如果换了寻常人家,这种同情再平常不过。
可这是国公府,许爱丽自己就是国公府出去的女儿,在家时,从接受教育的第一天,便学怎么与人交际,她还不清楚?国公府的女孩儿们与人接触时,若是愿意,既能不着痕迹地让对方难受,也能在任何情况下,绝不表现出半点儿让对方不痛快的情绪。
都是自己姐妹,难道不知许爱丽此时最厌恶的就是同情?她们还这般表现,已经是相当委婉地表明,她们不欢迎这个姐妹。
许爱丽脸上一点儿异样也无,她能理解姐妹们的心思,就是她自己,换位一下,也知道自己会做出同样的反应。
姝娘不在乎,只因为她有不在乎的资本,她不怕自己这点儿麻烦。
“你怎么想的?可要和离?”
许薇姝叹了口气,以前不和离,那是还不到过不下去的份上,现在肖家眼瞅着完了,丽娘和离,还能再找一家。
大殷朝不忌讳女子二嫁,不只是贫家女,就是高门显贵,再嫁的也不少。
许爱丽摇了摇头:“看看吧。”
她不是对肖文还有心,只是顾忌自己的名声,她本就被坏了名声的,这次在肖家风雨飘摇之日,求一个和离,就是真和离,外面的人会说些什么样儿的闲话?
许薇姝看了许爱丽一眼,她这身体一直没养好,纵然自己给开了食疗的方子,也找医生给她看病,尽量带着她四下游玩,排解情绪,但因着调养不及时,终究留下了病根,这会儿,妆容再好,面上也带了几分灰败。
尤其是最近几日,精气神都没了。
她忽然有点儿后悔。
当初许爱丽嫁给肖文,她明明也对那个肖文不是很满意,虽说找不到他为恶的证据,可总从种种细节,觉得此人并不是正人君子,但她却没有想办法搅合了丽娘的亲事,仅仅因为丽娘表示满意就不管了。
或许任谁也不能说此事许薇姝有责任,可许薇姝自己心里头还是疙疙瘩瘩的难受。
吃吃东西,聊聊天,到了傍晚,许爱丽还是要回庄子,作为出嫁女,她总不好在娘家过夜。
许薇姝自己穿好衣服送她回去,刚一到庄子前面,远远便看见一个老太太,领着一个女孩子立在门前。
她一眼就认出那是肖母。
肖母领着的是肖文的妹子。
记得当初许爱丽成亲时,她见过肖母一面,衣着打扮都很鲜亮,也显得年轻,可今日一见,那就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了。
肖母一见马车,就拉着女儿奔过来,许爱丽没办法,只好低声道:“姝娘你别动,我下去看看。”
马车停下,她一下去,肖母就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力气之大,顿时让丽娘红了眼圈儿。
许薇姝一见皱眉,不大在意地跳下车,直接就用了个巧劲儿,把丽娘拉回来。
肖母一愣,显然没想到车上还有人,她抬头看了眼姝娘的打扮,就知道这肯定是国公府的贵女。又瞧着面熟,虽说想不起姝娘是谁,还是猜到应该是儿媳的妹妹之类,顿时哀声道:“小娘子,咱们肖家和国公府可是连着亲的,你们不能不管阿文,丽娘。你行行好。去求求国公爷,救救阿文吧,阿文可是你的夫婿。两口子就是闹点儿别扭,那也是你男人啊!”
她哭得声嘶力竭,半晌,见许爱丽不说话。忽然就暴怒,“告诉你。你以为阿文死了你能得了好,要是阿文有什么事儿,我非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丽娘的脸顿时青了。
许薇姝也瞠目结舌。
她本来还不想说过分的话。对一个马上要失去儿子的老太太,但这老太太的战斗力太彪悍,弄得她都很难把这位当长辈看待。
深吸了口气。许薇姝平平淡淡地道:“你儿子犯了国法,就是你哭破天。也没人救得了,现在还敢威胁我姐姐,也罢,我就等着看一看,等你们家肖文伏法之后,你能把我姐姐怎么样?”
肖母脸色胀红,破口大骂,骂得粗鄙不堪,简直无法入耳,许薇姝却混不在意,只当没听见,反而似笑非笑地哼了哼,提高声音:“如果我是你,这会儿就把你说出口的话再一字一句地吞回去,否则,国公府救不了你儿子,可让你儿子提前享受一下十八层地狱的滋味,并不算难,不要说国公府,就是我许薇姝一个人,想整治他,也仅仅一句话的事!”
骂声戛然而止。
肖母愣愣地看着许薇姝扶着丽娘上了马车,进了庄子的大门,不知作何反应。
那个肖家的小娘子,更是面如枯槁,像个没有生气木偶一般。
许薇姝送了丽娘回屋,安抚几句,没有多留,又坐车回去,路过门前,还看到她们两个呆立当场。
丽娘自此,便没再回国公府。
事情的发展,一点儿也没有出人意料。
肖文也没有像个男主角一样,忽然蹦起来逆袭,甚至没有张兰芝的政敌以肖文来做文章,坑害张兰芝一把。
虽然,大部分人恐怕心有疑惑,毕竟,肖文这么个小人物,攀扯张兰芝,只有两个可能,一是张兰芝确实涉入,二是有人指使。
但,所有人有志一同地当没这回事儿。
应天府很快就查明,此事和张大人半点儿干系也没有,一切都是肖文诬告,杀人者死,诬告朝廷大臣也是重罪,一个秋后问斩总是少不了。
肖家把家当都给卖了好疏通关系,一概无用。
许薇姝假期结束,回宫的第一日得到的消息,肖文被判了秋后问斩,估计不是斩立决,还因为肖家身上尚有别的案子没有了结,应天府一查,就查出此人涉及到江南私盐的生意。
这下子,肖家的人就更愁了,不只是人要死,家里说不得也要被抄。
许薇姝想了想,还是通过方容给肖家传了个消息,若是肖文主动写一封‘放妻书’,她便花钱帮肖家把典卖的家当都给赎回,再给一笔银钱,让他们购买祭田。
肖家那边到不乐意,尤其是肖母,心里头憋着气,连许爱丽都恨上了,哪里愿意放她好过?
却不知方容使了什么手段,一封‘放妻书’依然要到手,许爱丽也没说什么,总算免了纠结,直接松口气,施家这边,老太君发的话,让肖氏亲自带着人把女儿风风光光地接回家门。
不得不说,家里有这么个头脑清明的老太太坐镇,就是家里女儿们的幸运。
肖家的事情自此结束。
事实上,此事就如扔进海中的沙粒,连点儿波澜也没掀起来,京中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江南私盐案,贪污案上,哪里还有心思关注小小一个肖文。
连姝娘都没太在意,因为,很快京城就出了一桩‘吓死’许薇姝的新鲜事。
“听说了没有,原来安郡王是个断袖,昨天刑部尚书家的公子,哭着喊着从郡王府冲出来,衣衫不整,脚步踉跄…”
第一百五十六章 想法
前太子家的三公子,现任郡王他不但是身体不好,不但是八字不好,被王妃嫌弃,被送出京城的小可怜,他还是个断袖,喜欢男人,并且还敢强迫人家刑部尚书的公子。
宫里头一下子炸了锅。
许薇姝得到消息的时候,简直不知该说什么,尤其是家里几只宫女也一脸八卦。
虽然宫里不该光明正大地传主子的流言,可现在,很明显是有人故意,流言已经起来了,还没人管,她们几只小虾米随便说几句话,还是在宜秋宫这等冷宫里,总不会有人管。
“到底怎么回事儿?”
玉荷都好奇的不行。
主要是玉荷身为许薇姝的贴身大宫女,她心里还是清楚,那位安王爷和自家小娘子的关系不一般。
她没用‘不清不楚’这个词儿,那是因为当事人之一是自家主子,她不大敢。
宫里消息最灵通的就是紫宸殿的女官们。
李敏是其中佼佼者。
她一来,宜秋宫里大大小小的女官和宫女们就团团围坐,一边奉上美味的点心,一边听八卦。
许薇姝向来不阻止,现在阻止,未免有些欲盖弥彰,何况,她也很想听。
李敏神神秘秘地道:“你们知道刑部尚书的公子是谁吧?”
一群小宫女有的摇头,有的点头。
玉荷咳嗽了声,小声道:“没什么太深的印象,只听说他好像给李巧君李郡主写过诗词。”
言外之意,那就是京城中众多打酱油的公子哥之一。
李巧君是京城最有名的名门淑女之一,追求者甚多,除了已经死去的薛岳。薛家百年来最负盛名的天才,还有一直在两个人的爱情中充当不名誉角色的太子,不前太子家的三公子方容之外,其它有名有姓的也不少。
只是,这些人就不大起眼了。
李巧君好歹也是镇南王家的闺秀,京城就是有人传她的爱慕者,也不会传很多人。
毕竟传言太多。对她本人也没多少好处。
而那群被主动或者被动屏蔽了的追求者中。就有刑部尚书家的赵毅。
一点儿都不显眼,俗称打酱油的。
他长得一般,出身虽然不错。和可那么多的名门贵公子,龙子凤孙相比,完全不够看,为人低调。才学不显,也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来。说得出口的功绩,仅仅是京城众多纨绔公子哥中的一员而已。
也和大部分人一样,没要死要活地等待李巧君,很快就结婚生子。通房也养了好几个。
夫人是门当户对的大家闺秀,提起他追求李郡主的事儿,也不太在意。
大殷朝结亲。本就是结两姓之好,政治联姻居多。男人别说喜欢个把人,就是养一堆小妾,当人家正房奶奶的也不会太在意,还有些女人,为了不接二连三生孩子,熬坏了身体,或者为了留一好名声,不让人说嘴,也让自家男人有面子,主动给男人纳妾的也不是没有。每个时代都一样,有不肯让男人看别的女人一眼的‘妒妇’,就有贤惠大度的主母。而且后者是主流。
李敏杂七杂八地说了半天,许薇姝一幅梅妻鹤子图已经绣了大半儿,她才终于稍微提到正题。
前几日,安郡王方容宴请官员。
刑部尚书的公子宋显也在。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这个公子晚上居然没离开郡王府,还莫名其妙地住进了郡王的屋子,一睡就是一晚,第二天起来就疯疯癫癫冲出大门。
当时好些人都看见了。
刑部尚书虽然没说什么,当天就把儿子送出京城,还说让他去代替父亲到祖母面前尽孝。
他看样子是想遮掩,奈何流言如草,迎风而生,除之不尽。
“真热闹!”许薇姝也听了各种版本的传言,好像京城所有人都一个心思,非要搞臭了方容的名声不可。
她晚上溜达去酒楼,就看见八卦男主角坐在暮春堂的包间里喝酒。
他可没有借酒消愁,纯粹是想喝,屋子里的火盆点的太多,一进屋,许薇姝就浑身冒热气,连忙把外套给去了。
袁琦半开了门,留下他们两个说说话。
方容忍不住一笑,他没主动邀请姝娘,可偏偏姝娘来了暮春堂,能见一面也挺好。
许薇姝盯着他看了半晌,哭笑不得:“这种手段也绝了,你这是得罪了多少人?”
方容眨眨眼,咕哝:“明刀暗箭等挡下来,可要一点儿破绽也不给人家,这事儿也没完没了,向他们示弱,不是什么坏事。”
许薇姝没说话,她知道,最近方容一直示弱,前阵子,他表现出一副力不从心,对皇帝压下来的重担,觉得很棘手,又想做好,慌里慌张的样子。
还主动下帖子请了很多京城的官员过去聊天。
有刑部的,有吏部的,大体上京城好些衙门里的都被请到,甚至还有刚刚在地面上任满,还没来得及跑官的,翰林院里的清流也有几个。
眼下这个时候,他大手笔地请人赴宴,别人一打听就猜到肯定是为了江南的案子。
安郡王做主审官,但不能只有他一个,辅审的总要有几个,而且不说审理,就是那些证据整理,也需要大批量的人手。
朝廷闲职的官员们,最近没少去安王府大门口儿守候,在外面半路拦截的也多,请人托关系关说的同样不少,方容也没表现得举人千里之外,有人关说他也听,一时就忙了起来,看着颇有些手忙脚乱。
前阵子还有人传言,说那些阁老们都觉得方容还年轻,担不起大任,建议皇帝换一个主审官。
也有清流觉得让前太子家的儿子主审,或许会有不公正的现象出现。
毕竟太子被废,皇帝给出的罪名里就有结党营私,还有私自截留税款等等。
就算有人说,太子是被小人蒙蔽,他自己是好的,更甚至,一切都是诬陷,可太子被废,皇帝至少是同意太子的确不好,那连带着太子家的儿子,恐怕也担不起这种重任。
许薇姝在宫里头,偶尔回紫宸殿当值,就听说皇帝把那些折子搬出去让宫人们焚毁,烧出来的烟雾简直熏染了半个天空。
幸亏没人以为是走水了,否则非闹出笑话来。
不过,现在开始,方容的宴会可以停下来了,他请人家宋显,就把宋显给弄出京城,就是别人不在乎,还敢登门,他难道还好意思闹腾?
“宋显是怎么回事儿?”
许薇姝也倒了杯酒喝,方容在喝酒上还是很有品位,暮春堂里的没酒都值得一品。
她也挺好奇的,那个宋显平日里在京城不显山不露水,忽然冒出来,就是因为这种劲爆的八卦,容不得她不惊讶。
方容的脸上顿时也露出几分郁闷,含含糊糊地道:“别管他,他拿我当枪使。”
两个人也不好坐太久,方容现在属于被重点监控的对象,许薇姝稍微坐了坐,就溜出去又看了一会儿暮春堂的歌舞,准备走人。
临走之前,方容低声道:“我说过,想你来我的王府,等这件案子了了,你便来吧。”
“我给不了你什么承诺,只有一点儿,我会努力让你…比以前更自由。”
这已经是明目张胆地求婚之词。
袁琦听得瞠目结舌——是谁前阵子还口口声声不连累人家的?
在方容说这句话之前,他完全没有想到,他想象中的有多好,现实打他的脸,就打得有多疼,后来他中意的这个女孩子,过上了和他想象中完全不同的生活,所作所为,也远远超过所有人的预料。
此时此刻,什么都没有预测到的许薇姝,略微怔了怔,一时不知该作何回答,其实,她对这个人也没有什么爱不爱之类的感情,但毫无疑问,方容的长相符合她的喜好,她就偏爱大眼睛,长睫毛,皮肤白,眉毛如浓墨,身材修长的男人,方容哪里都符合她的眼光。
尤其最好的,他活不长了。
许薇姝低下头,把这个念头含在口中,细嚼慢咽地吞下去,多么恶毒,一个女人一面想着自己挺中意一个男人,另一方面,居然中意的原因之一,还是那男人罹患重病,命不久矣。
已经不是离经叛道的问题,要是旁人听了,恐怕都会建议她自己去找大夫看一看脑袋。
这个时代的女人,若是不靠男人,那简直连活都活不了,看看寡妇们的日子,想一想也让人心惊。
但许薇姝还就这般想,她是不介意有丈夫,有家庭,也能忍受像这个时代大部分女人一生忍受的一切,可若是不用忍,那又有什么不好?
一辈子不成亲不是不行,可要花费的力气太大,而且不成亲,就很多很多的不方便。
在大殷朝,已婚的妇人可以随意出门,四下交际,闺阁女儿,就算京中的风气再自由,也有很多不能做的事,例如,她不能真正拥有自己的产业,除了父母在世时,记在她名下的那些,她想要经商也好,务农也罢,都得挂在别人的名下,否则就属于犯法。
况且,她不出嫁,就始终是国公府的女儿,始终要和肖氏打交道,国公府出事,她也会受到牵连。
第一百五十七章 封地
挑一个顺眼的男人嫁了,就能解决无数的麻烦,要是那个男人知情识趣,又很可爱,就更让人愉快。
许薇姝看着方容。
他很知情识趣,人长得好,讨人喜欢,虽然身上或许麻烦无数,但在许薇姝眼中,却是个进可攻,退可守的好身份。
身为福王家的公子,一般情况下想谋求上面那个位置不大可能,但眼下可不是什么一般情况。
原主的记忆里,大殷朝乱得快成了一锅粥,别说正经的龙子凤孙,就是普通人称王称帝的也一大堆。
方容这样的起步算不差的。要是到后面需要夺那个位置,也不算没机会。
而若是想当个太平王,更是具备各种有利条件。
许薇姝想了想,还是觉得她在这儿权衡利弊半晌,实际上是在倾向于同意的前提下权衡的。
说白了,她自己喜欢方美人。
就是将来会因为和这个人一起生活,惹上些许麻烦,可只为了在一块儿的这片刻欢愉,她好像就不会后悔,既然如此,许薇姝叹了口气:“那就看看你的本事。”
他若能让皇帝给他指婚,把自己迎进门,答应他也无妨,反正她的年纪确实到了,再想找一个同样迷人,相处又很自在舒服的男人,还不知道要花费多大力气,如今有一个主动送上门,不赶紧捞到手,说不定就错过了机会。
方容看了许薇姝半晌,笑道:“天色不早,我让袁琦送你回宫去,这几日不要随意离宫,外面太乱。”
完全不像是个陷入爱河的男人。
若是换了其他女孩儿看着他这种永远看不出心思的脸。肯定不乐意和他打交道。
袁琦耷拉着脑袋,总觉得自家公子根本就不会恋爱,人家姝娘说不得回了宫就要后悔。
许薇姝就大包小包,打包了一堆暮春堂特色点心,上了车回宫去。
玉荷一直装壁花。
一直到进了宫门,回了宜秋宫,才嘤嘤嘤地扑过去。抱住许薇姝的胳膊:“…书官。真的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