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口干不干?要不要喝点水?”
“小姐,你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小姐,你冷不冷?要不要披件衣服?”
“小姐,你…”
上官楚楚笑着打断了她的话,“夏荷,我很好,口不干,肚子不饿,身上也不冷。你坐下来陪我聊聊天吧,我晕迷了这么多天,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你家少爷这样离开,那【富贵楼】的生意呢?谁在打理?”
听着她一连串的问题,夏荷突然嗤嗤的笑了起来,凑近了上官楚楚一些,这才神秘兮兮的道:“小姐,你病倒后,少爷听岑大夫说【失魂岛】有个大夫可以治你的病,少爷便放下一切,火急火燎的出海寻医了。离开海平县时,我家老爷还找了少爷,只是不知他们在厅里都说了些什么?还有那个郝愣子,他居然对少爷说,海域养殖的事情交给他来办。我以前觉得他就是个小屁孩,现在看来,倒也有点男子汉气概。”
“…”上官楚楚张了张嘴,夏荷又话兴正浓的抢着问道:“小姐,你想不想听听少爷吃醋的样子?”
“他吃醋?为什么要吃醋?”闻言,上官楚楚来了兴趣,双眼明亮如璀璨星辰,紧紧的盯着夏荷。
林清风也会吃醋?他那冷冷清清,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怎么可能会跟谁吃醋呢?
“小姐,你都不知道,那天柳少爷前来探望你时,少爷他是怎么回的话?哈哈。”夏荷似乎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下子笑得合不拢嘴,逗得上官楚楚的心里更是急切起来,很想知道自己到底错过了什么。
可她的面子上却是扬着淡淡的笑容,没让夏荷发觉她的急迫。
笑了一好会儿,夏荷才停了下来,见上官楚楚浅笑着等她继续说,她不好意思的笑道:“小姐,不好意思,我有点过头了。不过,那天少爷的表现实在是令我们大家意外不已,我们可从没见他这样过。他听赖伯说柳少爷在院子里,问能不能进来探望小姐?他直接就回了一句,这里是姑娘家的闺房,他进来多有不便。哈哈…”
说到这里,夏荷又开始笑了起来,只是上官楚楚倒没有发现这中间的笑点在哪里?为何这个小丫头能乐成这个样子?
“…哈哈,小姐,你不觉得少爷他的话很有问题吗?明明他一个男子就寸步不离的守在你的床前,可他却说柳少爷一个男子不能随意进姑娘家的闺房。这不是自相矛盾吗?还是少爷他根本就没当自己是外人?”夏荷说着,目光移向上官楚楚,不露声色的打量着她,想要探出她对林清风的心思。
上官楚楚弯唇浅然一笑,并未出声,心中却是窃笑不已。
见她这般淡定,有些不死心,继续说道:“小姐,我从未见过少爷对哪个姑娘动过心思,就是另目相看也是没有的。如今小姐生病了,少爷寸步不离,衣不解戴的在床前伺候。少爷的心思,小姐应该心中有数才是。”
林清风是她的恩人,如果没有林清风,她现在会是在哪里?又会是哪般情况?这都是无法得知的。甚至有可能,她会死在那场饥荒中,成为众人饿死鬼中的一员。
所以,对于这个她打从心里钦佩,又是林清风动了心的人,她迫切的想要弄清她对林清风的心思是怎样的?她不想林清风难过。
上官楚楚伸手紧握夏荷微凉的手,神情严重且认真的道:“夏荷,你的意思我明白。大叔对我的好,我也深有体会。这种事情需要慢慢来,我不是矫情的人,既然你问了,我也就明确的告诉你,我对大叔,就如同大叔对我。”
“果真?”
“绝无虚言。”
“呵呵,我就知道,小姐一定不会让我失望的。小姐这么善良又这么善解人意,怎么可能会不明白少爷的心思呢。呵呵,这下我就放心了,少爷终于不会只是一个人了。”夏荷开心的说着,眼眶却是微红起来。
“夏荷,这事你别跟大叔说。”上官楚楚轻声交待,就怕夏荷心直口快的说了出去。
这种事情,她不怕什么别人的眼光,不存在什么丢不丢脸的事情。只是,她想要逗逗那个纯情的男子,在这种暧昧不明,恋人未满,友达以上的时候,感觉应该会很不错。
“为什么?”夏荷目露疑光。
“因为,这种事情从别人口中说出来就不美了,等到了水到渠成的时候,一切就都顺理成章了。”上官楚楚煞有其事的说道,愣是说得夏荷连连点头称是,不再存有异议。
船身突然摇晃了几下,夏荷眼明手快的扶住了上官楚楚,眼中闪过惊愕。想到在船头上的秋菊,她不放心的道:“小姐,你好生坐好。我出去看看秋菊,顺便看看刚刚是怎么回事?”
“好。”上官楚楚神色凝重的点了点头,柳眉高高皱起,心中掠过不好的预感。
夏荷快速的起身,刚走几步,船身又剧烈的摇晃了几下,她脚下打了个踉跄,险些摔倒。她双目略显慌乱,回头看着床上的上官楚楚,急声叮咛,“小姐,你千万别出来,抓紧床边的柱子,小心别摔下来了。”
此刻,她心中大乱,因为似乎从船头上传来了打斗声。
上官楚楚也听到了外面的声响,心中大骇,看着夏荷脚步不稳的离开后,她也急忙下床穿鞋,准备出去探个究竟。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是风引起的,还是?
刚走几步,突觉脚下湿透了,连忙低头望去,心顿时沉入了谷底。
船,进水了。
怕是要沉船了。
这船上有内贼。
糟糕,她那不好的预感成了事实。
“丫头…”砰的一声,门被用力的推开,林清风看着朝自己望过来的上官楚楚,快步走了过去,紧牵着她的手,一边往外走,一边道:“咱们快走,这船马上就要沉了。”
可恶,他实在是大意了。本以为换些那些个生面孔就会没有危险,想不到真正的危险是自己最信任的人带来的。胡威,那个跟随他爹大半辈子,又跟着自己七年的人,他居然是那一边的人。
这,真的让他心寒。
幸好,起夜的雷索及时发现了胡威的小动作,否则他们便会在睡梦中成了大鱼的食物。虽然被蓄意破坏的船已经回天乏术,但是,起码他们截下了胡威准备自己逃生的小船只,不至于沉海喂鱼。
事发突然,时间紧急,上官楚楚没有发问,任由林清风牵着自己走出船舱。
海风呼呼吹来,拂乱了上官楚楚的青丝,她轻甩了下头,甩开挡住视线的发丝,望向船头上那个如天神般的男子,不由的惊呼道:“雷大哥?”雷索?他怎么会在这里?
她在沉睡中已经恢复了穆楚楚的记忆,所以,她轻易便能认出这个身为义兄的雷索。
雷索是个孤儿,他是穆王爷年轻与临国打仗时,从一个被灭了的村庄中救的。他是那个村庄里唯一的活口,当时,被他亲人藏在地窖时,如果不是他那浑厚的哭声引来了进村的穆王爷,估计他也会饿死在地窖里。
各位亲亲:妞妞的肩周炎复发了,码字时,手胳膊会很痛,所以,码字会慢,也会少,请见谅。么么哒。
066章 识得人心
066章识得人心
他从小便开始习武,十二岁就跟着穆王爷南征北战,十六岁被先帝封为平寇将军,十八岁被封为镇南将军,现在已经是二品骠骑将军。因为他骁勇胜战,多年来,可以说是百战百胜,因此被列国称之为索命大将军。
魂萦梦牵的声音传来,雷索的心猛地一颤,不可思议的回首望向风中那个柔软的人儿,黑眸璀璨如星辰。嘴巴微张,情不自禁的喊道:“楚楚。”胸膛因为激动而剧烈的起伏,雷索没有想到,他们居然近在咫尺。
他收到义父的飞鸽传书,得知楚楚失足落入大海后,便秘密从边疆赶回,巡海一带早已被他带人翻了个遍。四处寻不到穆楚楚的踪影,不仅他的下属暗示他要有心理准备,就连思女成忧,忧虑而病的穆王爷也渐渐接受了这个噩耗。
但是,他不放弃。他知道,一直都坚信,穆楚楚不会这么撒手而逝。他始终相信,善良的她一定是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逢凶化吉。果不其然,她终于笑颜如花的站在了他的面前。
“少爷,小姐,赶紧上船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站在小船上的秋菊看着渐沉的大船,连声催促。
众人回神,林清风牵紧了上官楚楚的手,轻扯了下,满目关怀的道:“丫头,你赶紧到小船上去。”说完,他看向一旁的夏荷,紧接着又道:“夏荷,你先扶小姐上船。”
“是,少爷。”夏荷应道,随即走到上官楚楚的身旁,揽着她的腰身,眨眼间便已双脚落在小船上。
上官楚楚抬头望着转身走向那个全身颤抖,跪在地上凄厉求饶的胡威,再看看那一点一点往下沉的船只,大声喊道:“大叔,你赶紧下来,那船快要沉了。”
据她所知,林清风并不会武功,船如果沉了,他没法跳到小船上来。
着急中带着浓浓关切的声音,让船上那一儒雅一威猛的男子双双朝她望了过来,事实上,打从她出现后,雷索的目光就再没有从她身上移开过。双双在她身上停留了几称,随即又默契的看向对方,四目相触,一时之间空气中火花四射,这是两个男子在用眼神相互较量。
“雷大哥,你也快些下来吧。别为这些不值得的人而伤了自己。”雷索武功高超,她本不用担心的,可是,在晕暗的灯光下,此刻,他的脸上布满了病容,这让她不由的替他担心。
闻言,雷索咧嘴一笑,浑厚的声音在黑乎乎的海面上传开,“楚楚,你好生照顾自己,我没事。这些吃里扒外的东西,今天我一定要让他们尝尝我的厉害。”
他是个嫉恶如仇的人,本想让这些吃点苦头就算了,可当他看到穆梦梦从船舱里走出来后,他恨不得折了这些人的骨头。如果不是他及时发现了狼子野心的船夫企图破船离开,那楚楚不是得再次沉海?
这是在一望无际的海上,一不靠岸,二不着岛。如果在这里沉海,那么只有是死路一条。想到这里,怒火从他的眼中喷发而出,直直的射向俯首跪地的胡威。
跪在船板上的胡威骤感几道炙皮烫肉的目光射在了自己的身上,那目光似是一把把点燃箭头的箭,毫不留情的射进了自己的体内。心中骇然,这人到底是谁?他的目光狠厉,他浑身上下都散发一种让人敬畏的气息,让人心甘情愿的俯首跪地,不敢移动半分。
他只知,对方前几天,奇怪的出现在船上,现在又插手坏了他精心策划的事情。刚刚从他的身手来看,他的武功不凡,他似乎识得上官楚楚,这个到底会是谁呢?为何会这么巧的出现在船上?
此刻,他悔不当初,不知是后悔,还是害怕的眼睛滚落下来,一滴一滴的滴在船板上。
“胡威,你不想说些什么吗?”林清风淡淡的盯着头也不敢抬的胡威,可就是这淡淡的语调,让胡威的身子更加剧烈的颤抖起来。少爷对他虽算不上亲近,但也算是颇为重视。平时,虽然语气也是淡淡的,便他能清楚的感觉到,现在这语气里饱含的绝对是失望、心痛以及对背叛者的痛恨。
痛恨?
没错,痛恨。
他跟着林清风已经七年了,他深知林清风能够年纪轻轻就在商界上呼风唤雨,处事手段绝对不会平庸,并不会优柔寡断。他一向最恨的就是背叛者,对背叛者也从来都不手软。那么,现在的自己,一定也不会有好下场了。
海水渐渐的从船板上渗了上来,船身慢慢的往下沉,海水浸泡过了伏在船板上的手背,胡威的一颗心也渐渐下沉,整颗心拔凉拔凉的。想到还被钱明珠控制的亲人,想到再也见不着他们了,他悲从心来,哇的一声哭了,悲悲切切的说道:“少爷,老胡对不起你啊。我知道,自己就是死也无法取得少爷的原谅。”
说着,他抬起了那满是眼泪和鼻涕的脸,双目夹带着悔恨,继续又道:“少爷,老胡也是情非得已的啊。出海前,夫人找我上了一趟林岛,在那里我见到了我的爹娘和妻儿,还有兄弟姐妹。夫人她拿我家人的性命来要挟我,如果我不听从她的指示,我那一家老老少少就没了活路啊。”
“少爷,老胡不敢求得你的原谅,只求你将来回到了林岛。能替老胡救出家人,告诉他们老胡做过的混蛋事情,让他们别伤心,这一切都是老胡罪有应得。少爷,你多保重。”说着,他猛的站起来,纵身入海,瞬间就被海浪卷入了海底。
雷索上前几步,双手抓了个空,望着那再也见不到人影的海面,摇了摇头,转身抓着望着海面出神的林清风跳进了小船上。因为突然的重量,小船猛烈的摇晃了几下,待众人重新站稳时,再回首,那大船已沉入了海里,只露出了帆杆,渐渐的连帆杆也没入了大海中。
夏荷和秋菊默不作声的划船前进,林清风静静的背手站在船头,看着那大船的方向,愣愣出神。那如深潭般的眸子,让人看不出他现在的情绪和心情。
上官楚楚没有出声打扰他,静静的站在他的身后,看着他的背影,感受着他内心的痛。雷索则是并肩站在上官楚楚身边,看着目不转睛的上官楚楚,他不禁蹙紧了眉头。
楚楚变了,变得让他看不透,她身上已无往日的天真烂漫,现在的她给人予一种稳重且成熟的感觉。也是,经过了这么多的事情,她如果不长大,那就更说不过去了。
心,一抽一抽的痛着。
为她这几个月来所受过的苦,也为自己离她越来越远。
以前,她总是如快乐的小鸟般,围着他说个不停,笑个不停。而现在,她的心思,似乎全都在船头那个望海沉默的人身上。他知道这个人是谁?因为,在他醒过来后,岑伯伯有向他说明那船的主人,但是岑伯伯并没有告诉他,楚楚也在这艘船上。
岑枫坐在船上,看着面前的三个男女,心中不禁暗叹了一口气。唉——这三人之间,怕是理不清,斩不断啊。情啊,说不清,道不明,理还乱啊。
突然,他触及雷索那满是疑问的目光,甚是不明的问道:“阿索,你有事儿?”
阿索是雷索的小名,熟悉他的长辈在非正式场所都会这样喊他,因为岑枫和穆王爷(穆正)是知心好友,所以,他对从小住在【穆王府】的雷索也是非常熟稔的。
雷索慢慢的走到岑枫身边,挨着他坐了下来,轻声问道:“岑伯伯,你为何不告诉我楚楚也在船上?”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岑枫要隐瞒穆楚楚也在刚刚那艘船上的事情?
难道他是想要凑和楚楚跟林清风?怕自己…
不,不对,不对!
以他对岑伯伯的了解,岑伯伯断断不会做这样的事情,他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就把楚楚的事情告之自己。
那是…?
“她刚刚才醒过来,我也是在她醒来之后,她自己承认,我方知她是楚楚。前不久,在海平镇上,我第一次见到她时,她说自己叫上官楚楚,不认识什么穆楚楚。我见她不像是在说谎,便认为是遇到一个长得相似的人。”说着,岑枫抬眸看了一眼上官楚楚,接着又道:“这次出海主要是为了给她寻医。”
“寻医?”闻言,雷索惊叫出声,续问:“楚楚,她怎么了?”
“雷大哥,这事还是我来说吧。”听到他们的谈话内容,上官楚楚深瞅了一眼依旧一动不动的林清风,转身走到他们的对面坐了下来,明亮的眸子烁烁生辉,眸底一片清明。
“我落崖后,被出海打鱼的渔民所救,但是,我却也失了忆,忘记了自己是谁。后来,遇到了一些棘手的事情,我便称自己名唤上官楚楚,所以,在我见岑伯伯时,我真的记不起他。”说着,她满脸歉意的看向岑枫,“岑伯伯,对不起!楚楚并不是存心不认伯伯的。”
“你这孩子,快点这样。你这是有病在身,不由己的,伯伯不会怪你。”岑枫见她朝自己点头致歉,连忙摆手。
067章 坠海原因

雷索的眉头紧紧的皱着,紧张的看着上官楚楚,心中疑团滚滚。天下这么多的姓氏,她为什么要独选上官二字?还有如果她真的失忆了,为何还记得自己的名字叫楚楚呢?
难道?她知道了一些什么?
不可能啊,这事义父除了跟他说过,并没有告诉过任何一个人,楚楚是不可能知道的。
“楚楚,这些日子你受苦了。有时间,你就跟大哥说说,你这些日子以来是怎么过来的?另外,那些救过你的恩人,我一定会设法报答他们。待回去后,我们得立刻回京城,义父得知你落海后,忧虑过度,现在正病着呢。”
“我爹他病了?”闻讯,上官楚楚只觉心抽搐着痛,眼眶迅速的红了,眼泪滚滚打转,无法控制的眼泪夺眶而出。上官楚楚十分清楚,这是前主余留下来的感觉。
这是骨子里重如泰山无法割舍的亲情,血浓于水的牵挂。
自从醒过来后,她虽然有了前主的记忆,但对亲人的感觉却是淡淡的。只是,她对记忆中那个慈祥的‘爹’,对‘自己’千依百顺的‘爹’,朝堂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爹’,战场上让敌军闻风丧胆的‘爹’,还是钦佩中,夹带浓浓的慕。
雷索看着她脸颊上那晶莹泪珠,瞬间觉得心无法抑制的疼了起来,这是一种让他想要惊呼的如蚀骨般的疼痛。他想伸手搂她入怀,想伸手擦去她眼角的泪水,却在手刚刚伸出之时,便已见刚刚还一动不动的林清风迅速的来到她的身旁,温柔的替她拭泪。
“丫头,别哭了。待我们回去后,我马上陪你上京城。”
“嗯。”鼻音浓重的轻‘嗯’了一声,随即看向雷索,哽咽着道:“大哥,爹的情况好吗?要不要紧?”
闻言,雷索那皱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大哥?从小到大,义父不知纠正她多少次,她就是不肯喊他一声大哥,一直倔强的喊他雷大哥。而他也乐于听她喊自己雷大哥,因为大哥就代表亲情,代表他必须得管住自己的心。
以前,他一直以为,她也是因为这样,所以才一直不肯喊他大哥。可是,现在看来,他错了。这声大哥像是一盆冷水浇灭了他心中的希望之光,让他的心瞬间支离破碎。
目光若有所思的移向那个儒雅俊美的男子,似乎明白了她对自己称呼上的转变。他缓缓的转过头来,眼眸恢复了平静,清亮如无风的湖水,但是细细看去,还是能看见那无法抑制的伤感。
“你的失踪对义父来说是一个重大的打击,他已经有几个月都不曾上早朝,更是拒客静养,平日里,总是喜欢一个人呆在你的房音里。楚楚,义父真的很想你,你告诉雷大哥,你是怎么掉下山崖的?”
他不相信,楚楚好端端的会从北方的京城千里迢迢的赶来南方的海边,更不相信,她会失足坠海。她身边从来都不缺保护的人,就连她的贴身丫环也是个练家子,一般的江湖中人不会是她的对手。可是,他事后调查却发现,这丫头也失踪了,连带他暗中委派的暗卫们也失去了联系。
这不得不让他心生怀疑。
这中间一定不是表面那么简单,一定不是意外。
脑中闪过坠崖前一幕幕,那个狰狞的脸,那张高高勾起的红唇,那讽刺的笑容,那双养尊处优的手用力的推她…头,骤然生痛,胸膛剧烈起伏,上官楚楚紧咬着牙,忍受这一波接一波的痛感和浓浓的恨意。
这具身体留下的感情让她无法冷静下来,此刻,她清晰的感觉到了前主的愤怒和恨意,当然还有悔意。那吴氏为了自己有[穆王府]的地位,为了给她女儿谋一份好姻缘,居然无情的在她及笄前,骗她来到南方的海边,并推她坠崖落海。
她也不想想,如果不是因为她当年是穆楚楚的奶娘,如果不是因为穆楚楚从小便对她产生了浓浓的依赖感,她哪里可能麻雀变凤凰,由低下的奶娘一跃成穆王爷的妾室。她虽为小妾,却也是穆王爷唯一的妾室,在[穆王府]有着尊贵的地位。当然她的地位永远也比不上穆王爷的掌上明珠——穆楚楚。
想不到那个对‘她’疼爱有加的奶娘,居然是如此的容不下‘她’,那个永远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样的妹妹,她居然在把她逼上绝路时,说出那般冷血无情的话。
吴氏母女俩真是够狠,够冷血无情。她们将曾经的穆楚楚对她们的好,全都抛之脑后,满心满眼全是利、欲、名。
曾经的穆楚楚分分秒秒都在想着如何对他们好,但凡有什么珍稀玩物都少不了她们的份儿,更是从未做过伤害她们的行为,可她们却万份无情的将她推入悬崖,蓄谋让她尸骨无存。
她们这种忘恩负义的行为,这种蛇蝎般的心肠和手段,无论是过去的穆楚楚,还是现在的她,都是无法释怀,无法原谅的,而她现在也无法忽视心中那股强大的恨意。
轻轻的合上眼睑,上官楚楚深呼吸了几下,暗自调整情绪。良久过后,当她再次睁开眼时,明眸底下已经恢复如初,但是当她触及雷索眼中的担忧,上官楚楚的双眼又不禁泪光闪闪。
“是吴氏和穆小小。”
此话一出,熟悉[穆王府]的岑枫不由大吃一惊,脑海里浮现出那个永远低眉顺眼的吴氏。是她?居然是她谋划了这一切?唉——权势、利欲真的能改变一个人,那吴氏曾经是多少善良的一个妇人啊。
雷索的反应更是激烈,只见他双目暴起,紧攥的拳头咯咯作响。果然是那对母女,他第一怀疑的人就是她们,可是,她们一直给人予一种柔弱善良的样子,也未留下任何痕迹。甚至她们为了取信于义父,她们还上演了一出苦肉戏,全身是伤的被下人抬回王府。
“好一对蛇蝎心肠的毒妇。”雷索一字一字的从牙缝中蹦出来,双目满是怒火,“楚楚,你放心!此事,大哥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待,定不能让你白白的受苦。”
穆楚楚是穆王爷的掌上明珠,更是他的心头挚受。她在穆兰朝的地位并不低于名正言顺的公主,她是先皇御旨亲赐的如意郡主,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娇娇女。如今,那母女俩居然如此对她,这个公道,他一定要替她讨回来。而[穆王府]也容不下这样的主子,义父更是不能有这样毒辣的妾室。
“好!我相信大哥。”上官楚楚点了点头,扭头静静的望向天空中那颗启明星。
天快要亮了。
太阳升起后,一切都会好吧。
她记得,小时候,妈妈讲过启明星的故事给她听。妈妈告诉她,不管身在何处,不管遇到什么事情,抬头看看启明星,就会产生继续前进的力量,就会看到新的希望。
希望,没错!
不管在身在何处,她都要拿出她的乐观精神,勇敢的面对生活中的波折,在绝处中找到新的希望。
雷索怔怔的看着静坐抬头望向天边的上官楚楚,心中百感交集。同时,暗暗下定决心,不管世事如何变迁,不管人心如何变动,他一定要用自己的方式守护她,直到他呼吸最后一口空气。
林清风淡淡的打量着出神的雷索,薄唇不由的紧抿,一股酸气从胃中升起。
这个男人对丫头…
小船儿的速度很慢,而且船只太小,人又多,有种负荷不起的感觉。雷索看着秋菊和夏荷在风浪中划船略显吃力,便挪了下身子,夺过秋菊手中的船桨,“姑娘,我来吧!你先小憩一会。”
这几天,他卧床养伤,日常生活起居都是她在照顾,况且像划船这种力气活,不该由两个小姑娘来做,而他这个大男人却在一旁坐享其成。
“夏姑娘,你也先休息一下吧,我来就好。”
“好哇。”夏荷立刻答应,调皮的朝秋菊眨了眨眼,随即坐到了上官楚楚的身后。
秋菊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抢过雷索手中的船桨,“雷将军,你的伤还未痊愈,这等粗活还是让奴婢来做吧?”她深种雷索的身体状况,他现在也不过是勉强可以下床而且,再说了,刚在船上他还动了身子骨,这会儿最该休息的人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