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都别客气,实话说吧,它们都不像你们,哪有那么好看的猪?”
舒同峰一听,乐了。
“小宋,你说了一句实在话。我平常照镜子时,也觉得自己挺好看的。”
温崇正白了他一眼,“赶紧拔毛吧,谁说你好看了?暖暖只是不想打击你,你不是说了吗?得罪谁,也不要得罪父母官。所以,说你好比猪好看是真是假,你自己衡量吧。”
“肯定是真的呀,我跟小宋相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她最是诚实,从不说违心的话,也不做违心的事。”
舒同峰眸子一转,眸底闪过丝丝不怀好意的光。
“阿正,听你这话,你是觉得小宋是那种小心眼的人?而且小宋还重色轻友?还是说,你觉得小宋不够光明磊落?”
温崇正一听,这才知道自己刚才说的那些话,无疑是给自己挖了一个坑。
“舒大人,你此番作为,有些不对呀。”
“怎么不对?你刚才的话,不是这个意思吗?小宋真心对朋友,你问我去想想是不是真的?你这不是在破坏我和小宋之间的友情吗?”
舒同峰很利索的又给他安了一个罪名。
温崇正直接说不出话了。
倒是一旁的温月初姐妹,立刻帮亲。
“舒大人,你这话说的不太对,我二哥对我二嫂是怎样的?我二嫂在我二哥心里是怎样完美的,我们都清楚。挑拨离间他人的夫妻关系,这可不是,君子所为。”
舒同峰笑道:“我也是错了,我怎么能在这里说阿正的不是呢?我这不是自己找人仇恨吗?”
说着,舒同峰四下看了看,望天感慨:“寡不敌众,又在你们的屋檐下,我还是安分一些吧。”
众人不约而同的笑了。
相处已久,舒同峰在【正阳居】又从不摆架子,所以大伙也都不怕他了。平时,还能一起开开玩笑,相处起来就像是一家人一样。
“舒大人,十二那天我姐和大寒要摆订亲宴,你赏个脸呗?”温月如偏过头看着他。
舒同峰立刻点头,“好啊。”
第319章 不安(二更)
他看向温月初,问:“月初妹子,你想要我送你们什么样的礼?你说,我尽量满足。”
温月初听了高兴,“多谢舒大人,大人过来喝杯水酒,这已经是我们的福气了。礼什么的,大人千万别操这份心了。”
闻言,舒同峰不认可,“这可不行!这是你的大事,空手而来,你二哥二嫂肯定得说我来蹭吃了。你也是知道的,我平时都用劳力换吃的,也就是不想人家说我一方父母官,还四处拿取百姓的东西。”
说着,他还特意看向温崇正。
温崇正直接无语。
这小子有时逗起来,也是没边了。不管在说什么,他都能变着法子拐向他想说的那个方向。
怪不得能与暖暖成为好朋友。
这性情相投啊。
“月初,不用客气!”宋暖朝她眨眨眼,好意的提醒她,“此事找他要东西,他不好拒绝。他刚才说的话,我们都听着呢。”
温月初默了默,“那就求大人的一幅墨宝。”
“就这个?”舒同峰惊讶。
“就这个!”温月初笑道:“早就听闻舒大人才情了得,与我二哥不相上下。将来啊,我把舒大人送的墨宝往家里一挂,那可全是面子啊。”
“哈哈哈!好!”
这一晚,他们一直忙到子时过后才收工。把东西用大簸箕盖着,就怕老鼠和黄鼠狼什么的。
第二天,张自强抱着一只猫过来,“阿正媳妇,你婶子说,你家里晾晒的肉多,又靠着山,怕老鼠咬肉。她让我把猫给你抱过来,你先用绳子系着养几天,等它熟悉了,再松开。”
宋暖接过他怀里的猫,笑眯眯的道:“婶子就是细心,我还在发着愁呢,你们这就给我送猫过来了。”
张自强笑笑。
那边,舒同峰招呼道:“强叔,过来喝茶。”
“强叔,早啊。”温崇正倒了一杯茶,“强叔,喝茶!”
三人边喝茶,边话家常。昨天忙完了,今天可以休息一下。菜地里,药园里,也不用天天去做事。
不一会儿,张大吉叔侄三人也过来了。
话题一下子就转到了订亲宴上。
张大寒是来借马车的,“温二哥,我们过来借用一下马车。我想去县里备些东西回来。”
他这些年一个人靠着种土和打猎,积了十多两银子。
前些天,温崇正给付了今年的工钱,现在手上也有个二十两银子。他准备去县里备些好的,过几天做采纳礼。
他答应过温月初的,他想一样一样的做到。
“备采纳礼?”舒同峰问。
张大寒涨红着脸点头,怕温月初就在厨房外,还特意往那里瞄了一眼,“嗯,镇上的东西没县里的好,所以,我想去一趟县里。”
“正好,我和一起吧。”
“舒大人,也要回去了?”
舒同峰点点头,“该回去了,我一个知县,天天不在衙门,这也说不过去。”
温崇正看向张大寒,“马车你自己去套,以后要用,不用再问我。马上就是一家人了,哪有那么多的两家话?”
张大寒听着,摇头,“随便用可不行!温二哥,这亲兄弟还得明算账,你拿我当一家人,我可不能事事都随便。书上说,公私分明,无规矩不成方圆,所以,规矩还得有,大家都得守。”
“哈哈哈!”温崇正听后,不由的哈哈大笑,他拍拍张大寒的肩膀,满意的点头,“大寒,我没有看错你,月初也没有选错人。”
在这一年里,张大寒有多努力,温崇正是知道的。
不仅张大寒努力,赖喜来更是。
如今,他外面的事情,很多都可以交给赖喜来打理了。
那小子机灵,与人打交道,那就是一个如鱼得水。正是因为前世听过赖喜来这人,所以,他才给了赖喜来机会。
张大寒不好意思的笑了。
一旁的张大吉笑得嘴角都要咧到耳边了。
他是真的高兴啊。
张大寒马上要订亲了,他也算是对他大哥有嫂有个交待了,总算是没辜负他们的托付。
“走吧!你们今天过去采办,还得赶回来。”舒同峰站了起来,看向温崇正,“阿正,东西就这几天备好吧。我过来喝大寒的订亲酒时,一并带回去。”
“好!”温崇正起身,“我送送你。”
“嗯,你跟小宋说一声,我这就先回去了。阿乔的信,我会交待好,收到就会有人送过来。”
两人一起往外走,站在院门口时,舒同峰又想起了一件事情。
“哦,对了!杨家的医馆开业了,他们请了木青在坐馆,还有一个据说是南派的女弟子。我差人去打听了,那女子的医术不错,县里有人在传,如果她参加医考的话,医魁就不是小宋了。”
温崇正淡淡一笑,“暖暖淡泊名利,不用在意这个。再说了,一山还有一山高,暖暖从不会觉得自己天下无敌。”
“嗯,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觉得这事该跟你说说。”舒同峰凑近一些,压低声音,道:“你一直在关注着杨府,我应该没有说错吧?”
温崇正弯唇微微一笑。
“你没猜错。”
“原因呢?”
“不方便说。”
舒同峰听着,也笑了,“那我就勉强了。那我走了。告辞!”
舒同峰点点头,“有杨府和唐府特别的事情,我都会让人捎信过来给你们。”
“有劳了。”
“不客气!” …
腊月十二。
张大寒昨晚是一夜没睡,一个人傻乐着在院子里坐到天亮。
“大寒哥,你怎么在这里坐着?”张陆生进了院门就看到张大寒一动不动的坐着,嘴角还带着有些傻气的笑。
不过,那笑是发自内心的。
幸福的。
张大寒这才回过神来,眨眨眼,问:“陆生,你怎么过来了?”
“我娘让我来提醒你,别误了吉时。让你准备准备,今天要把自己收拾好一些。”说着,他打量着张大寒身上的衣服,惊讶的问:“大寒哥,你就这一身行头?还有啊,你不是一晚没睡吧?这胡渣都出来了。”
“我…我这就去收拾。”
张大寒猛的站了起来,身子晃了一下。
张陆生连忙扶住他,一脸关切的问:“大寒哥,你这是怎么了?不会是身子不适吧?今天可是…”
“不是不是!”张大寒摇头,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我一不小心就在这里坐了一晚,脚有些发麻。我跺跺脚,等一下就好。”
闻言,张陆生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你还真的坐了一晚?”
“嗯,忘记回屋了。”
“噗…”张陆生看着他红脸的样子,扑哧一声笑了,“大寒哥,你这是兴奋的。不过,你现在得平复一下,赶紧回屋拾掇拾掇。”
“算了,我陪你进去,我帮你吧。”
张陆生突然就不放心了。
兄弟二人穿戴好,便去张大吉家里。张大寒备好的采纳礼都在那里放着。他很少在家里,回村了,也是在张大吉家吃饭,只是睡在自己家里。
“嗯,这身行头不错。”陆氏上下打量着张大寒,一脸满意。
张大吉催促,“快先吃早饭吧,等一下人家就要上门来帮忙挑东西上女方家了。”
陆氏这才反应过来,急急忙忙的去厨房端早饭,“对对对!陆生啊,你进来帮忙!”
“好嘞,娘。”
果然,四人刚放下碗筷不久,前早定好的人就过来了。
挑采纳礼的人选,也是有讲究的。
一般都是同房的兄弟。
张大寒与温月初之间,没有媒婆,但这亲事本就讲究媒妁之言,所以陆氏就请王氏当媒婆。
王氏也不推辞,立刻就应下。
这张大寒和温月初都是她看着长大的,两个孩子都不容易,全是苦过来的。如今两人能走到一块,王氏也替他们高兴。
“婶子,喝茶!今天要麻烦你了。”
张大寒恭恭敬敬的给王氏端茶。
王氏笑眯眯的接过茶,“好!这茶我得喝,喝了今天这茶,我就盼着喝你们的谢媒茶了。大寒啊,腊月订亲,开了春,也得计划计划成亲的事。”
张大寒一听到成亲,脸就红了。
“欸,我听婶子的。”
“好孩子,都是好孩子。以后啊,可要好好的珍惜彼此,好好的过日子。”
“欸,会的。”
张大寒的嘴角一直咧着,合都合不拢。
今天这事,他做梦都不知梦了多少回,总算是走到了这一天。
坐了一会,有人说吉时快到了,大伙就准备了起来。挑着东西,陪着未来的新郎倌一同前往老温家。
温月初订亲,宴席摆在老温家。
毕竟二房的家在那里。
一路上,不少村民围观,指着那十抬的采纳礼,一个个都淡定不了了。十抬啊,张大寒这手笔可真是大啊。
当初温月娥嫁沈宁枫是多少?
宋巧嫁杨远又是多少?
不少人已经在暗暗比较了。
陆氏看着那些人的目光,抬头挺胸,一路都面带笑容。虽然是侄儿,但她也觉得脸上有光。
以前村里谁不说张大寒讨不到媳妇?
这采纳礼就够打那些人的脸了。
张大寒走在最前头,意气风发,可越是靠近温家时,他的心就莫名越是不安起来。
第320章 你去拿把菜刀给我
张陆生往前跑了几步,追上他,偏过头问:“大寒哥,你会不会有些紧张啊?”
“…”张大寒看着他,没说话,但表情已说明了一切。
张陆生拍拍他肩膀,为他鼓气,“大寒哥,你别紧张!我们这么多人陪着你。再说了,两家人都知根知底,你们的事也是…”
“大寒,出事了。”
张陆生的话还没说话,宋天音就从老温家方向跑来,“大寒,出事了,温二叔回来了。”
“他回来了,这不是正好吗?天音哥,你这一惊一乍的做什么?”张陆生拍拍胸口,“我都被你吓一跳。”
宋天音急得不行,可没心思听他说这些。
他拉着张大寒就往老温家方向跑去,“大寒,我跟你说不清楚,你先去看看吧。”
后面抬着采纳礼的人,面面相觑,随即就匆匆往老温家赶去。
这是出什么事了?
今天可是大好日子。
陆氏正与王氏说着话,见情况有变,脸色都不好了,提着裙摆就和王氏往老温家跑去。
“嫂子,你知道出什么事了?”
王氏摇头,“我也不知道啊。”
二人跑进老温家大门时,已听到里面传来吵杂的声音。
张大寒将温月初拉到身后,白氏则将温月如紧紧的护在身后,泪流满面的看着站在院子里的六个高大的汉子。
那六个汉子长得牛高马大,还一脸恶煞。
最引人视目的是躺在地上,那个被打得鼻青脸肿的人。
王氏和陆氏一进门就愣住了,这是?她们四下看了看,并没有看到宋暖和温崇正,也不见温老太。
他们人呢?
正想着,温崇正从屋里出来,看向那六人,问:“你们可知这样私闯民宅是什么罪?”
那六人不屑的笑了,笑声中满是嘲讽。
“这里可不再是什么民宅,而是我们的地方。这人,你认识吧?”说着,为首的男子就指着地上的温显富,“如果认不出了,我们可以告诉你,他叫温显富。”
紧接着,他身边的人,又道:“他欠了我们五百两,不仅把这青砖老屋卖给了我们,还有他妻女三人的卖身契,也在我们的手中。我们今天过来,只有两个目的。”
“一,你们替他还是六百两,二,我把这屋子收了,把那三个女的带走。至于你们?”
他一一从他们脸上扫过,“从现在开始,你们才是私闯民宅的人。这里已经是老子的地盘。”
白氏的眼泪不停的流,她哆嗦着问:“不是…不是说五百两吗?为…为什么又变成了六百两?”
那人白了她一眼,“你以为我们兄弟六人来这里跑一趟不用花销?还有这个死东西,他一路吃喝不要钱?只多收一百两,已经是给你们面子了。”
说着,他的目光落在特别打扮过的温月初脸上,啧啧几声,“那妞儿倒是不错,颇有几分姿色,兴许还能多接些客,早日替我们…哎哟…谁?谁打老子?”
张大寒抬头挺胸,手里还攥着一个石头子,“我!老子打的你。老子的媳妇儿,什么时候轮得到你出言不逊了?”
他心里害怕,可他背后有温月初,身边有温崇正,想想他就战胜了心中的惧意。
温月初紧抓着他的手臂。
温崇正则是用几分赞许的目光看着他。
张大寒挺爷们!
不过,他还想再看看,看看张大寒可以做到哪一步?
那人听了张大寒的话,恶狠狠想要动手,突然被他身旁的男子拉住了。“既然你是他的女婿,那他欠的钱,你帮他还了吧?不然的然,这三个女的,我们全部带走。”
“凭什么我们帮他还赌债?”温月初从张大寒身后走了出来,指着地上的温显富,道:“他已经卖过一回了,你凭什么卖第二回?还有,他长年不着家,如果不回来,我们都以为他死在外面了。今天你们就把他打死吧,我们不会认了什么卖身契的。他没资格。”
温显富一听,气得不轻,指着温月初就骂:“不孝女,你说什么呢?我是你老子。”
温月初冷哼一声,“我不孝?那你算什么?你在家尽过一天孝,还是关爱的妻女?你除了连累家人,发卖家人,你还会什么?我不孝?你就是不仁不义不孝,猪狗不如。”
温月初指着他,继续的骂:“你有什么脸骂我?今天这么多乡亲在这里,你说说,你有什么脸骂我?”
温显富被骂得说不出话来。
张大寒拉过温月初,紧紧的握住她的手,“月初,你冷静一下,你别把自己气坏了。别急!事情不会解决不了。”
温月初气得全身颤抖。
眼前的一幕,让她又想起了当年被温显富卖给沈老爷子的一幕。
心,又如刀绞般痛了起来。
她双眼赤红,死死的瞪着温显富,一副恨不得要吃了他的模样。如恶梦一般的往事涌上来,她全身抖得更回厉害。
这时,温月如也冲了出来,指着温显富,“你不该回来的,你不回来,我们大家都过得开开心心的。你一个人在外面,自己养不活自己,还惹出一堆的事,你究竟想要怎么样?刚才祖母被你气倒下了,你这是孝?他动辄就发卖妻女,你这是仁义?”
说着,她看向那六人,非常硬气的道:“我姐说的没有错,他没有资格发卖我们,你们不用拿这个来要挟我们。今天,你们就是把他打死在我们面前,我们也不皱一下眉头。我们最多给他收尸下葬。”
“这里是高山村,不是在外头。你们六个人想上门抢人,打家劫舍,怕是我们村的人都不会答应。”
话落,张自强就带着村里的汉子抄着家伙赶来。
迅速的将那六人包了起来。
那六人没有想到,这些人居然不怕事。
他们仗着手中有欠条,有卖身契,又道:“你们打我们赶出村也没用,我们可以找官府。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们说卖身契和欠条不算数,那我倒要去衙门问问了。”
“找本官吗?”舒同峰从外面进来。
“你是?”六人扭头看去。
舒同峰淡淡一笑,“你们不是要上衙门吗?本官就是秦县的知县舒同峰。你们有什么处理不了的事情,你们说来听听。”
村民立刻热情的打招呼,“舒大人。”
那六人眨眨眼,疑惑的眼前的人。他们不常到县里走动,所以并不认识舒同峰。
这人真是知县大人?
可知县大人为什么会来这里?而且好像还跟这村里的人很相熟。
舒同峰点点头,“各位早啊,我以为过来就能喝上酒了。还曾想这是有公务在等着我啊。”
他四下看了看,问:“叔婆人呢?阿正,小宋呢?”
温崇正扭头朝里面的房门看了一眼,“我祖母被气得不轻,暖暖在屋里陪着她。舒大人来得正好,这里的事,怕是需要你来解决一下了。”
舒同峰点点头,看向那六人时,还带着笑的脸立刻就冷下来。
他伸手,“卖身契,欠条,拿来给本官看看。是真是假,本官一看便知。”
那六人相视一眼,齐齐摇头。
为首的男子打量着舒同峰,“你说自己是知县大人,可有什么依据?就凭这些人叫人你一声大人?我们可不是三岁小孩,谁知道你是不是跟他们串通起来蒙我的呢?”
舒同峰听后,问:“那你觉得怎样可以证明?”
“官印,有吗?”
“…”舒同峰弯唇淡淡一笑,“紫叶,苏叶,把这六人丢出去!今天是大寒兄弟与月初妹子订亲的好日子,本官在此,我看谁敢闹事?”
“是,舒大人。”
两道清脆的女声落下,众人就听到外面砰砰六声巨响。
一黄一绿的身影闪过,等村民回过神来,出去看那六人的下场时。苏叶和紫叶已经把那六人绑在树下。
那六人像是个木头人一样,不能说话,也不能动。
紫叶和苏叶拍拍手灰,相视一笑。
“早就想动手了。”
“就是!这种上窜下跳的东西,还真当自己是个大人物了。”
村民面面相觑。
紫叶就道:“大伙都进去参加订亲宴吧,这六人不用管,等舒大人吃饱喝足了,便会带他们回衙门。谁是谁非,舒大人自有定夺。”
不少人跟着进了老温家院门,也有人远远的站着,对着树下的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舒同峰看向温崇正,“阿正,你这是在故意等我来吧?明明你早就能把他们全丢出去。”
“你今天会来,我为什么要抢了你的事。官大压人,这事交给舒大人最是合适。”
温崇正笑笑,低头看向地上的温显富时,眸光渐冷。
他扭头看向白氏,“二伯娘,他?”
白氏抹去眼泪,心有余悸的看着温显富。过了好一会儿,她拉着温月如,又过去拉着温月初。
母女三人跪在舒同峰面前。
她泪水涟涟的道:“舒大人,不知有没有女子休夫的先例?”
话落,众人倒吸了一口冷气。
嘶…
白氏这是要干什么?
女子休夫?还真没听过这么阂人听闻的事。
舒同峰明白了她的用意,抬眸看向一脸惊呆的村民,他轻咳了一声,“本官从未听说过这样的事情。”
闻言,白氏的脸色变得苍白。
温显富也从惊讶中回过神来,指着白氏就骂:“白露,你居然敢有那样不守妇道的想法?你这个臭婆娘,你就等着我收拾你吧。”
温显富像是活过了一样,尽管鼻青脸肿,但仍旧可出他那一脸的神气。
“舒大人?”温月如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温月初也皱紧了眉头。
张大寒着急搓手,正准备求求情时,就听舒同峰如同天籁的声音,
“不过,我们大楚的条律中,也没有哪一条说不许女子休夫。今天如果你想开个先例,本官可以成全。”
话落,白氏母女三人都愣住了。
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了?
温显富像是被雷中击中一般,整个人都傻了。
这个知县大人是假的吧?一定是假的!
温月初姐妹率先反应过来,轻扯了一下白氏,提醒,“娘,你还不快点谢过大人?”
白氏如梦初醒,忙道:“多谢大人,多谢大人。民妇要休夫,请大人成全。”
“老二媳妇,你做得好!”宋暖扶着温老太从屋里出来,温老太的目光冷冷的落在温显富身上,“这个逆子,不值得你再在他身上浪费时间。也不该让你一直因为他而提心吊胆。”
温老太走过来,拍拍宋暖的手,“暖暖,我没事!”
宋暖松开她。
温老太上前把白氏扶了起来,然后退后几步,朝她鞠躬,“白露,我们老温家对不起你!你嫁进来二十年,没不曾过过一天舒心的生活。我给你道歉。”
白氏连忙上前扶住她,泪如雨下。
“娘,你别这样,白露受不起!”
温老太抬手抹去她的眼泪,可她自己却也忍不住的泪流满面,“你受得起!受得起!你和那逆子和离后,你便与我温家没有关系了。我想问问你,你可愿意做我的义女?”
“嗯,愿意的,愿意的。”白氏哭得不能自己,断断续续的道:“我与他和离,只是不想害了月初和月如。娘,不管到什么时候,你都是我娘。”
温老太满意的点头。
宋暖上前,用手绢帮温老太抹去眼泪。
温老太拉下她的手,轻轻点头,然后看向舒同峰,“舒大人,今天除了白露休夫,还请你为我们再做几个见证。我要与这逆子断绝关系,我要赶他出温家。从此以后,他不管是生是死,与我温家再无关联。”
闻言,村民全都惊住了。
他们这是第二回看到这么决裂的一幕,上一回是宋暖闹宋家,带着宋玲和宋家宝从宋家分出来。
“叔婆。”舒同峰看着她。
温老太一脸坚定,低头看着早就吓呆的温显富,一字一顿的道:“我不会再放任他祸害我温家的任何一个人。生子如斯,有与无,又有何不同?更添忧愁罢了。”
只有将温显富赶出去,这才会断了他任何念想。
温家不是他的避祸湾!
以前是她太心慈手软,今天,她算是看透了。
温崇正上前,握紧了温老太的手,“祖母,你别冲动!我们分家出来了,二伯娘又休夫,以后他就打不到这里的主意了,你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