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动手伤我们的人,又在这里大放阙词,现在就将她拿下。”唐二爷大喝一声,家丁们一拥而上。
趁乱他带着大夫跑到了床前。
“啊…”大夫尖叫一声,一脸惊恐的跌坐在地上,“唐大夫人已经仙逝了,她她她…”
被子被他在惊慌中扯了下去,露出了惊人的一幕。
唐夫人的胸口插着一把匕首。
“大嫂…”唐二爷大喊一声,一脸悲痛,“二嫂,这是谁做的?谁这么歹毒,居然连重病中的你都不放过?”
唐乔看着那匕首,人都懵了。
她以为…以为…却不知是这样的。
“小宋,你离开时,我娘她…”
“伯娘还好好的,她只说乏了,让我去厨房帮你,她…”宋暖说着,急步朝床前走去,唐丰年拦在前面,阴沉沉的看着她,“这么说来,我大嫂见的最后一个人是宋大夫?”
唐乔扑过去,紧握住唐夫人的手,“娘,你别吓阿乔,你别吓我啊…”
“阿乔。”宋暖唤了一声,然后脖子后面一阵剧痛,她两眼一闭,人就软软的倒了下去。
唐二爷冷着脸挥手,宋暖就被人拖了下去。
唐乔背对着她,整个人都沉在失去至亲的悲伤之中,根本不知后面发生了什么?
“把人放下。”
舒同峰领着十几个官差进来,正好在院子里与家丁碰面。他看向晕迷中的宋暖,脸色沉了几分。
他身旁的紫叶和苏叶已经冲过去,三两下把唐府的家丁扔在一旁,扶过宋暖。
“夫人,夫人…”
舒同峰抬头看向屋里,冷声一喝:“唐二爷,本官收到消息,说是大夫人在府上遇了难,特意带人过来查实。”
屋里,众人面面相觑。
官府的人怎么会这么快呢?
唐二爷等人连忙出去相迎,“大人。”
舒同峰朝他身旁的官差示了个眼色,“进去查看一翻,保护好现场。”
“是,大人。”官差领令,匆匆进去。
舒同峰又看了晕迷中的宋暖一眼,然后,抬头看向唐家人,“唐二爷,本官刚进院门就见府上家丁拖着温夫人往外走,不知这是何缘故?”
“回大人的话,家嫂突然遇难,遭人毒手,而她是家嫂生前见过的最后一个人。唐某正准备让人押她去官府,让大人查清真相,以慰亡灵。”
唐二爷就着话说。
“哦?”舒同峰哦了一声,“那真要谢谢唐二爷的配合了。”
“大人,从大夫人的床底下搜出了这个人。”官差把柯岩推了出来,用力往他脚上一踢,柯岩扑嗵一声就跪在地上。
唐二爷看到柯岩时,眼神闪烁几下,隐在袖中的手紧攥成拳。
“暖丫头。”谷不凡从外面进来,见宋暖歪在紫叶怀里,着急上前查看。他撂开宋暖的发丝,看着脖子上面的青紫印子,不禁怒容满面,“谁做的?”
“…”无人应他。
谷不凡取出银针,往宋暖身上扎了几针,她便幽幽清醒过来。
“师父,唐伯娘她…你快去看看。”
“好!你没事吧?”
“谁伤的你?”
“不知道,不过,刚才在那屋里除了唐家人,也没有旁的人了。”宋暖站了起来。
舒同峰问:“温夫人,唐二爷说你是唐夫人生前见过的最后一个人?”
宋暖的目光在唐丰年身上停了下,然后一脸讽刺的道:“莫非唐二爷长了千里眼不成?他不这里,却知我是唐伯娘见过的最后一个人?”
“你…”唐丰年心中一惊,“不是你自己说的吗?”
“我说的你就信?”宋暖的嘴角勾起,“那我还说你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你为了逼阿乔交出唐家的掌家权力,你把她们母女锁在这院子里。这话是事实,可你承认吗?”
唐丰年冷着脸,“我没有把他们锁在院子里。”
“分明院门口就守着四个人,这院里的下人全被遣了出去。就是那厨房里,也全是发黄的烂菜叶。”
宋暖愤愤不平。
唐丰年立刻朝舒同峰拱拱手,“舒大人,真是冤枉啊。我向来敬重我大嫂,又怎么可能做那样的事?请大人还我一个清白。”
舒同峰:“查厨房。”
唐丰年则喊了一声,“大夫人院里的下人全部站出来,说说你们知道的情况。”
话落,立刻有十几个下人站出来,齐声应道:“是,二爷。”
“刚才温夫人说你们不在这里伺候,可是事实?”
“回二爷的话,我们是唐府的下人,一直在大夫人的院子里做事。并无温夫人所说的那事,厨房里还炖着鸡汤,煎着大夫人的药。”
唐丰年扭头看向宋暖,“温夫人,你可听清楚了。”
“哼!他们说的全是假的,现在唐府被你握在手中,你让他们做什么,他们敢违背吗?”
宋暖冷哼一声。
“温夫人,你这么说这话,未免有些过了。你说的话就是真的,这么多人说的话就是假的,这是不是有失公允?就算你不相信我,难道我唐府上上下下就没有一个有公正心的人了?”
唐丰年看向唐氏宗族的长辈。
“这里还有我唐氏的族长和长辈,他们进这院子里看到什么,听到什么,大人不妨问上一问。”
舒同峰朝那些人看去。
不待他发问,那些人便已自己说起了进门后看到的情景。
“回大人的话,我们进来时,还是下人给我们引的路,外面并没有什么人守着,院门也是开着的。”
“回大人的话,我们听闻大夫人身体有疾,便找了大夫一起过来看望。谁知我们在外面时,听到屋里传来异响,进屋便看见温夫人拦着唐乔,不让她靠近大夫人的床。”
“温夫人与二爷起了冲突,我们心中有疑,见大夫人一点反应都没有,便让大夫去查看。谁知被子下,大夫人的胸口插着一把匕首,大夫人当时已经没了生息。”
你一言,我一语,倒是把事情说得清清楚楚。
这时,官差回来。
“回禀大人,厨房里如下人所言,锅里还炖着鸡汤,摆着新鲜的食材。院子各处,我们都查了,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不像是几天没人打理的样子。另外…”
官差说着朝宋暖看了一眼,“另外,厨房里并没有菜粥,也没有温夫人所说的黄菜叶。”
闻言,宋暖整个人都懵了。
这…这些人的手脚也太快了吧?
宋暖突然有一种被人设计到了局中局的感觉。
看似是她多留了个心眼,占了先机,事实上,她却是被动的,一切证据都指向她在说谎。
而当时院子里就她和唐乔,谁也没办法为谁作证。
柯岩。 对!柯岩。
宋暖上前,一把拽住了柯岩的衣襟,“柯叔,你说,这院子里是不是没有下人?外面是不是有四个家丁守着?”
第282章 算账(三更)
“柯叔?”唐丰年怪叫一声,一脸疑惑的看了看宋暖,又看了看柯岩,“温夫人,不知你怎么会认识这个杀人凶手的?”
杀人凶手?
宋暖惊讶的看着柯岩。
她被打晕的这一会儿,这院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没听懂杨二爷这话是什么意思?他怎么会是杀人凶手?”
“不懂?”唐丰年嘴角溢出一抹怪异的笑。“只怕温夫人是在装傻吧。此人就躲在我大嫂的床底下,刚刚才被官差给揪了出来。”
他不是帮阿乔送信,接他们过来的人吗?
为什么他会是杀唐夫人的人。
唐丰年看一下柯岩,“你说,你是不是伙同外人一起谋害了大夫人?”
柯岩摇头,“不是。大夫人不是我杀的,我没有杀人。”
“那你为什么会躲在大夫人的床底下?”
柯岩垂着脑袋,低声道:“我看见温夫人去厨房之后,便进了大夫人的房间。我想去取一些值钱的东西,拿去当了。这时,我发现大夫人已经寻了短见。我正准备出去,可又听到有人进来了,我没办法,便躲进床底下。”
“再后来房间里来的人越来越多了,我就只能暂时藏在那里了,直到官差进去查探,把我从里面拽了出来。”
柯岩看向舒同峰等人。
“舒大人,小的没有说谎话,我们家大夫人真的是自己行的短见。大夫人不是我杀的,也不是温夫人杀的。”
“是不是他杀?我找仵作过来一查便一清二楚了。自己刺的和别人刺伤的,刀口是不同的。”
舒同峰扭头吩咐官差,“你去把仵作请过来。”
唐乔和谷不凡从屋里出来。
唐乔手里还拿着一封信,她一脸哀伤,“舒大人,我娘她是自己行的短见,与他人无关。她给我留了一封信,上面已经把一切都说清楚了。她知道自己时日不多,不想连累我,便自行短见。”
唐乔含着泪说出,这个事实。
其实一开始她就猜到她娘对宋暖说的那些话,像是交待后事。
后来她看到宋暖的表情,她便知道她娘不行了,只是她没有想到,她娘是自己寻的短见。
她娘留了一封信,这信应该是前些天写的,里面清清楚楚的写着希望她怎么做。
只是她不甘心。
可如今这个局面,她不甘心又能怎样?
谁让她是女儿身呢?
生在唐家,注定她守不住她爹留下的产业。唐乔觉得自己的心很累很痛…
转眼间,她就成了一个真正的孤儿。
爹没了,娘也没了。
她不能再看着宋暖,也被卷入这唐家的风云里。
舒同峰接过信,看了里面的内容。
末了,他看向唐乔,道:“虽然大夫人已经在信上说的很清楚了,也明白的透露出她要寻短见的趋向,但是,我们官府不能仅凭一封信,就排除了对温夫人的怀疑。我们决定,唐大夫人的死因,还是要查清。”
唐乔点点头,“那就查吧。”
舒同峰:“我们官府一定会查清楚,还望温夫人能够配合。”
宋暖点头,“那是一定会配合的。”
“大人,小的是清白的。”柯岩连忙求饶。
舒同峰低头看了他一眼,“是不是清白的,等仵作过来验明伤口便知。来人啊,先将他押下去,看管好。”
事情峰回路转,一波三折,宋暖看了一眼那些自称是这院子的下人,再想到那厨房的鸡汤,不见的菜粥和黄菜叶,她的心隐隐不安起来。
事情绝对没有想象中这么简单。
她走到唐乔身边,“阿乔,你要节哀!”
“我没事!”唐乔摇头,面无表情,无伤也无悲。
可宋暖看着这样的唐乔,心里却更是不放心。她宁愿唐乔哭一场,或是直接崩溃。
唐乔这么平静,真的很让她担心。
“小宋,这次是我连累你了。”
“不!你别这么说,阿乔,你若是想哭,你就哭吧。我在这里,我在这里陪着你。”宋暖紧张的抓住她的手。
唐乔摇摇头,倔强的道:“我不哭!我说了,不准哭,不能哭!”
“阿乔…”
“小宋,你先委屈一下,待舒大人查清一切之后,你就回去吧。”唐乔挣开她的手,“我进去陪我娘。”
说完,她转身进屋。
宋暖看着她的背影,除了心疼,还有无力。
谷不凡站在她身旁,“暖丫头。”
“师父。”她眼睛发涩,眼泪掉了下来。
谷不凡低声,道:“暖丫头,你不能乱,现在你是阿乔身边最大的安慰了。”
舒同峰扭头看了宋暖一眼,随即又收回视线,什么也没有说。
唐二爷安排下人去布置灵堂,唐府很快就挂满白布,大门口挂了两个白灯笼,苍劲有力的奠字,让哀伤更浓重一些。
仵作很快就来了,验过伤口,确定唐夫人是自寻短见的。
排除他杀。
唐二爷把宋暖等人强行送出门。
宋暖只得吩咐紫叶和苏叶暗中保护唐乔,而她与谷不凡则被舒同峰请回衙门,开始处理她与唐家合作的事。
她要做足两手准备。
一是解约,但要算清她的分红,也要立协议说明没有唐乔的唐家酒楼,不得再使用她的菜谱,如有发现将怎么处理?
二是调查唐丰年,还有唐夫人的死因。
宋暖心里始终觉得,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如是不是唐丰年早有计划,那为什么院里的下人突然就出现,还有厨房的东西。
这些都该怎么解释?
按常理,完全解释不通。
就算后面的事情发展脱离了唐丰年的计划,但他今天是一定有计划做些事情的。
“舒大人,官府能帮忙调查今天的事吗?还有这个唐丰年,官府能不能查查他?”
舒同峰看着她,轻轻摇头,“温夫人,唐府的这个案子已经结了。只要唐乔没有提出异意,我们官府都无法再插手唐府的事。”
“可这事真的太古怪了。我和我师父进去时,院门有四人守着,里面没有一个下人。可为什么突然之间,下人有了,厨房里的东西没了,而院里的一切都与往常无异了呢?这些除了唐丰年,还有谁能办到?”
舒同峰无奈,“人家不报案,我也没办法插手。”
“那我该怎么办?”宋暖有些生气了。
她也不知是生自己的气,还是生舒同峰这般风轻云淡的样子。随即,她又暗斥自己。
“宋暖,你的生气,有些蛮不讲理了。舒同峰是父母官,而他与唐乔并无深交,他当然置身事外,当然没有什么大情绪。”
“温夫人不是安排好了吗?眼下除了保证你的利益,派人护住唐乔,让人盯住唐府,还能做什么?”
舒同峰看着她,“你我皆是外人,唐府的家事,我们都插不上手。”
宋暖深吸了几口气,努力的压下心中的躁意。
接下来的几天,她与谷不凡就暂住在衙门里。
“夫人,柯岩找到了。”夜里,紫叶从唐府回来向她禀报。
闻言,宋暖急问:“人呢?”
紫叶轻叹一声,“自杀在柴房里。”
“什么?”宋暖嚯的一下站了起来。那天从唐府回来,她就让紫叶把柯岩找出来,有许多事情,她想问问柯岩。
谁知道找了几天,竟是这么一个结果。
人没了,她的疑问更没人能解答。
“阿乔呢?她怎么样?”
“她每日就守在灵堂里,不吃不喝,不哭不闹。唐丰年找她谈事,她也用丧事办完再谈给搪塞了。”
听着紫叶的话,宋暖很是担心。
唐乔这样子,身子怎么受得住?
“明天唐府发丧,你和苏叶一定要看好阿乔,切莫让她有机会做傻事。我会在外面跟着一起送丧,你们一定要把人看好了。”
宋暖不放心,很不放心。
但眼下,她也只能叮嘱紫叶她们多留心。
“好!辛苦你和苏叶继续守着唐府,去吧。”
“不辛苦的,夫人。”
第二天一早,宋暖和谷不凡早早就到了唐府外面。天下起了毛毛细雨,天空中乌云密布,仿佛整个天都要压下来一般。
唐府大门口的街道,两边都站满了衣着朴素的百姓和乞丐,不少人手里还提着装满纸钱的竹篮子。
这些人都是自觉来送唐大夫人一程的,在秦县,几乎所有的穷苦人都受过唐府的恩惠。
唐大夫人是远近有名的大善人。
自阿乔的父亲去世之后,唐大夫人每隔七天就会在街头搭棚布施,分粥,分馒头给穷苦的人。
唐大夫人逝世的消息传出来后,秦县的乞丐都自觉在唐府外跟着那些僧人为唐大夫人诵经。
灵柩抬出,街道两旁的乞丐和百姓立刻站直默哀,目送灵柩经过,漫天的纸钱随风飘落。
唐乔披麻带孝,一身雪衣,面无表情。
她努力的克制自己的情绪,但心底的痛,那是她克制不了,也逃避不了的。
她捧着牌位的手,忍不住的收紧。
“娘,这一别,便是永别了。你放心!你交待阿乔的,阿乔一定会办到。只是有一件事,阿乔做不到,阿乔只能用自己的方式来处理了。”
刚刚钉棺时,她是多么艰难的忍着,这才没让自己去阻拦。
心,狠狠的抽痛。
眼角余光瞥见一旁的唐丰年,她心里更是恨到发堵。不怪他心心念念要独占家业,可无法不去恨他们二房为了自己的利益,连一个妇人都不放过。
如果不是唐丰年的逼迫,她娘又怎么会走上那一步。
是他的错,全是他的错!
唐丰年就是畜生不如。
送完母亲最后一程,接下来该要算算账了。这些天,她想了许多,当然更多是忆起和母亲相依为命的日子。
她发现自她开始接手家业后,似乎陪在母亲身边的时间,越来越少。
唐乔心中满满的遗憾。
人群外,宋暖和谷不凡隐在人群中,看着唐乔那全身都散发着浓浓悲伤的样子。
宋暖的心抽搐着。
这是真心待她的朋友,如今看着她这个样子,她心里难过。
唐夫人曾托付她,一定要照顾好唐乔,也要劝她放弃与唐丰年相争,保全自己。
两人默默的紧随着人群一直送唐夫人到唐家的祖坟山下。
“暖丫头,我们找个地方等阿乔下山。”谷不凡看着目送灵柩上山的唐乔,目送怜惜。
二人一直等,等到人下山后,又悄悄跟到唐府门口。
唐府。
大厅的气氛凝结,奉茶进去的丫环大气都不敢喘,匆匆进去,又匆匆出来。
唐乔抬眼看了对面的唐丰年一眼,然后,扭头看向唐氏的宗亲们,“族长,那日唐丰年找你过来之前,想必什么都跟你说清楚了吧?既是如此,那我们不妨现在就把账算清楚。”
她直白且不客气。
闻言,大厅里的人神色各异。
唐丰年听后,看向唐乔不客气的道:“阿乔,你娘欺骗列祖列宗,当年生下你时,对外说你是大房长子。如今她人去了,我们也不再计较,把她与你爹合葬。只是,你既为女儿身,那自不能再做当家人的。”
“我不能做当家人,你做?”唐乔讽刺的笑了一下,“唐丰年,事到如今,不必再假惺惺的。你是什么人,你允了这些人什么?你当真以为我一点都不知道?”
唐丰年抿唇,满目阴狠。
“阿乔,我理解你刚失去母亲,如今难走出丧母之痛,所以说话也难听了一些。我今日不与你计较。只是,你不能这么跟宗亲说话。”
“我今天就骂他们,那又怎样?什么宗亲?他们是你的宗亲,是你请来夺家业的帮手。他们也配得到我的尊重吗?呸!”
唐乔恨恨的呸了一口。
那些老家伙一个个都气得吹胡子瞪眼睛。
族长更甚。
他跺跺脚,指着唐乔就骂。
“反了反了!唐乔是得了失心疯了。丰年,她既为女儿身,那就不用与她多说一个字。这唐家的当家人,她没资格做。她今日目无尊长,辱骂长辈,又伙同外人瓜分唐家产业,我们就是逐她出唐家门,那也是说得过去的。”
唐乔目光直直看向唐丰年,“唐丰年,这当家人的位置,我挪给你。这不是因为我怕了你,而是因为这是我娘的要求。”
话锋突然一变,众人都有些傻眼了。
唐乔这么容易就放手了?
“阿乔,你?”
“当然,这当家人的位置,必须在算完账后,我才能交给你。”
第283章 再算算账(一更)
“你还要算什么帐?你是想要分一点东西给你以后做嫁妆吗?你是我大哥的闺女,这些年又是你掌管家业,如果你要提这个要求,我们也定然会同意的。”
唐丰年说后,默了默,似乎在考虑,等了好一会儿才又道:“大山镇的唐家产业,全部给你如何?”
唐氏宗族的人,全都惊讶的看着他,但是转念一想这一个小镇上的产业,根本只是唐家产业的皮毛。
想想他们也不心痛。
“阿乔,你二叔说的没错,毕竟这些年你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是应该的。现在你爹娘都不在了,他给备些嫁妆,这也是说得过去的。”
“没错没错,丰年说的很有道理的。”
“阿乔,你二叔这么为你着想,你就不该再执迷不悟了。”
“阿乔,你要是再执迷不悟的话,那便是不识好歹了。”
“你娘的后事刚办完,作为女儿,你是不是应该在祠堂为你娘抄佛经,一直到头七呢?”
唐氏宗亲们,你一言我一语,全是向着唐丰年。
语言行间都在暗示她该知足,别不识好歹。
唐乔看着他们,不说话。那目光像是两把刀一样,直接划开他们的心,似乎要看看他们的心是什么颜色的?
这些人都是长辈,平时都威风惯了。现在被一个晚辈这样子看着,心里有些膈应,很不舒服。
族长清了清嗓子,“阿乔,他们说的都没错,也都是为了你好。依我看,你的确也应该在祠堂那里替你娘抄佛经。这样方能让她那边安心,得到安宁。”
“抄经就不必了,我娘不需要这些。我娘她知道什么人对她好,什么人对她不好,所以此刻你们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如果我娘真的在天有灵的话,那她知道怎么去对那些坏人。”
“阿乔。”唐丰年唤了一声。
神情颇为不悦。
唐氏宗亲一个个又被气得吹胡子瞪眼睛。
唐乔看着他道:“大山镇的产业,你要给我,我便收下。只是除了这些,还有一些账是要算的。”
唐丰年咬牙切齿,“你还想要什么?”
“自然是算一算我好姐妹的东西。她的协议是与我一起签的,跟我合作的这些日子,各地的分成,我都还没给她算完,自然是要把这些帐算清的。你跟我之间的账,算不清,便不算了,但是她的一定要算清楚,少一文钱都不行。”
唐丰年听着,心想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便应了下来。
“好!我给她算清楚。”
唐乔看着他们,“那行!把所有的账册都送到衙门来,我知道小宋他们就住在舒大人那里。正好,我们也找舒大人做个见证,把一切事情都处理完,这样子的话,大家都可以更放心一些。”
唐氏族长一听,便问:“阿乔,难道你不是应该在家里守着吗?这头七总是要守的吧?”
“守与不守,自在我心,孝与不孝,我娘自知,不需要做给别人看。”唐乔的目光冷漠的扫过他们,“我不是你们,表里不一,言行各异。”
说完,唐乔便往外走。
“我先去舒大人那里打一声招呼。”
众人目送她头也不回的离开。
唐乔出了唐府大门。
一直候在外面的宋暖和谷不凡立刻迎了上来,他们关切的打量着她。
“阿乔,你怎么出来了?”
“小宋,我们先去衙门吧,我们在那里等这些人。”
闻言,宋暖不由的轻皱眉头,“阿乔,你打算做什么?”
唐乔应道:“自然是做我娘希望我做的事。”
宋暖与谷不凡迅速的相视一眼,宋暖又问:“阿乔,你是打算放手?把那些都给你二叔?”
“不是我放不放手。小宋,你知道我的,如果可以,我不会放手,但是现在不得不放手了。不过,你要相信我,迟早有一天,我会把我爹的东西全部要回来。他们想要吞下去,也得有那么大的胃口,没有那么大的胃口,那他们就必须给我吐出来。”
唐乔说这话时,语气坚定。
宋暖知道,唐乔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这个时候除了支持她,还有就是陪着她度过这段丧亲的伤心日子。
三人一起来到衙门。
舒同峰把他们请到了书房,他直接把书房让出来给她们,让她们商量着后面的事情。
“小宋,如果我二叔提出要与你合作的话,你愿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