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春儿,想要做新衣裳?只要你不嫌弃大娘的手艺,大娘可没什么不乐意的?”廖氏停下了手里的活,含笑打量着乔春。
“可是,春儿想做的衣裳有点奇特。”
乔春脑子里回想着以前在内衣店看到的款式样子,突然有点不好意思启口。
“奇特?那春儿的意思是怎样的?你给大娘说说,兴许大娘还真的做得出来?”廖氏一听,突然来了精神,睁大眼睛看着乔春,问道。
春儿也许不知道,她年轻的时候,女红可是一顶一的好,在这山中村里,像她这般年纪的人,如果论起女红来,她敢认第二,就绝对没有人敢认第一。
乔春见廖氏一副没有什么,可以难到我的样子,咬了咬牙,将羞涩抛在一起,对着她边解说,边在自个衣服上比划着,以便廖氏听着更明白一些。
“春儿,你真是个聪明的,这种方便的法子你也想得到,没问题,大娘,这就去找你娘拿布去,马上就动工帮你缝制内衫。”廖氏皱着眉,听了许久,在春儿又是说明,又是比划下才算是彻底明白了她的意思,连忙站起来就出去找林氏拿布去了。
额?乔春看着廖氏那雷厉风行的样子,不禁傻了眼。
这廖大娘也真是够性子急的,她这一说,她就忙着张罗起来了。不过,这样也好,早日缝制出来,她以后喂果果和豆豆喝奶也会方便很多。
尤其是出了月子以后,如果让她像其他妇女一样,不管在什么场所,只要孩子一饿,就豪爽的撂开衣服,喂小孩喝奶。那可是她万万做不到的事情。
乔春在心里盘算着,如果这衣服廖大娘可以缝出来,那过段时间,她还得请她帮忙缝几套下地干活的衣服,因为穿着百褶长裙下地干活,那她准会经常被自己绊倒,摔个鼻青脸肿的,重点是穿着这裙子,下地干活就仨字——不方便!
乔春觉得做月子的日子挺难熬的,因为,林氏明令严禁,不准她出房门,不准碰冷水,不准洗澡,不准洗头。
这些日子下来,她都快觉得自己有三四个脑袋了。那些油腻腻的头发,结成一绺绺的发条,她都不认为这是头发了。
晚上躺在床上,她的鼻子都不敢噌到被子里去,因为,自己身上的味道实在是太难闻了。
不过,唯一的好处就是她可以静下心来,看看这些唐子诺的书,大概了解一下,这大齐朝的文化。而且,利用这些空闲的时间,她除了教桃花识字,自己也陆陆续续的画了不少关于茶具方面的草图。
反正她也乐于这种幕后生活,她只负责出草图,其他的事情全部交给钱财去打理,她只要每个月在家里数她的分成就可以了。
“嫂子,我回来了。”桃花飞快的闪进房,随手关上门,笑呵呵的朝她走过来。
“桃花,累坏了吧?那些草图都交给钱少爷了吗?”乔春放下手里的笔,转过身子笑看着桃花,道。
元宵节已经过了,镇上的店肆也都开业了,再过三天,她就要出月子了,在一家人的商量下,决定大摆一场满月宴,请上春儿的娘家人,还有村里的乡亲,好好的热闹一番。
为此,今天林氏请了铁成刚帮忙到镇上去采买摆宴用的食材,而乔春就让桃花帮她带上这些日子画的图草,备了一些礼,让她代表自己去看看钱财,一来算是探望他的身体状况,二来是将新的草图交给他去安排,第三则是最重要的目的,便是问钱财关于茶树苗的事情。
过几天她正式出了月子,也是该准备开始种茶树的事了,现在她连茶树苗在哪里都不知道,虽然钱财办事,她是一万个放心,但是,这会儿只要见不到东西,得不到准确的信儿,她的心都是七上八下的。
毕竟这种茶树是她发家致富的关键。
“唉哟,大嫂,看把你急的,这都不想是你的性子了,你不是一直都很冷静,很稳重的吗?咋只要是关系到茶树苗你就紧张成这个样子。”桃花一屁股坐了下来,提起温热着的铜壶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咕噜噜的连着喝了几大杯,才放下杯子,揶揄着乔春。
还真是幸亏钱财给她们家送了这个铜壶,不然她这会儿就是想喝开水,也还得去厨房现烧现喝。
“桃花,我教你的是识字,可不记得有教你说话这般伶牙俐齿的?”乔春嘴角弯弯的嗔了桃花一眼,笑道。
这桃花可是越来越活泼了,她是喜欢看到这样的桃花,可是林氏就不高兴了,好几次明着暗着都有些责备她,这般宠着桃花的意思。
毕竟在林氏的观念里,姑娘家还是淑德贤惠的好一点,平日里多学些小女人姿态,就像铁成刚家的秀玲,也就去了省城半年,回来后就直接变成了大家闺秀。
听说,这秀玲年后在省城,她舅舅可是为她谋取了一份好差事,现在也就只差在这一年半载中给她物色一门好亲事了。
“伶牙俐齿这些还不是向大嫂你学的?你都不知,当日你与钱家少爷谈合作的事时,你那口才可不是谁都能有的。”桃花站起来,探头看着床上的果果和豆豆,开心的笑了起来。
现在这两个宝贝总算是不再天天酣睡了,作息时间倒是跟大人差不多,白天大部分时间都是睁大眼睛四处张望,晚上跟着大人睡觉,有时隐隐约约的还能听到他们发出来的声音。
体重也是成倍的增加,昨天在她们的好奇心下,称了一下果果已经有10斤重了,而豆豆则只有八斤,毕竟是受过创伤的,平日里大家对她更是看得重。
“得啦!你也别再夸我啦,再夸你大嫂我都要被你夸到天上去了。你还是快点把我要知道的事情,告诉我吧。”乔春笑呵呵的看着桃花,有些着急的催促道。
“呐,这封信是钱少爷让我转交给你的,你想知道的事情全部在里面,这个是第二个月的分成,因为过年休业的关系,这个月只有三十两。我都交给你了,现在我也该要出去帮娘干活了,后天要摆满月宴,要忙的事情可多了。”
桃花慢条斯理的从衣袖中的暗袋里拿出一封信给乔春,又从腰间拿出一袋银子出来,轻轻的放在桌上,将银两的来源,按钱财的说法全部转述给她,说完,转身就出去了。
“等一下,桃花,不是还有几天才满两个月的吗?怎么他这会儿就把分成给咱们家啦?”乔春喊住了桃花,向她探问着自己心中的疑问。
这过年期间休业了,还能分到三十两银子,已经是超出她的预算了,可这日子都还没到,怎么分成就给她算出来了?
“钱少爷说家里最近的开销挺大的,后天又要摆满月宴,所以,就将前些日子的分成给算了出来,这几天的他会放在下个月一起算,所以,事情就成这样啦。”
桃花耸了耸肩,调皮的两手一摊,转身就开门出去了。
乔春摇了摇头,重新坐下来,伸手打开那信封,细细的读起了钱财写的信,他的字比唐子诺的字略显柔美一点,没有唐子诺的那般苍劲有力。
呃?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看封信也会无缘无故的拿他的字体,与唐子诺的字体来作对比呢?
他们两个一个是自己已故的丈夫,一个是生意上的伙伴,自己这般行为实在是有点可笑。
不过,从信中的内容看来,大概十天后,她的茶树苗就可以运过来了。
时间上与她出月子的时间倒是蛮吻合的,正好应了她的计划,这段时间她好好的盘算过了,这里的旱地全是黄泥沙地,而这样的土质太贫瘠了,茶苗种下去如果没有外来肥料补给,估计长势也是不容乐观的,看来自己还得想个办法才行。
最好的办法是改良土壤,具体要看土壤的PH值(土质PH值呈酸性或弱酸性)而定,进而相应的增施碱性有机肥或沤肥。
可是自己现在根本就不可能测出土壤的PH值,这里也没有现代化的肥料,所以,自己得在种茶树前,找到足够的有机肥才行,虽然在年前翻地时,地里有存下一些草灰,但是,那些都只是杯水车薪,根本就不够用。
看来过几天自己还得亲自去找一趟钱财,好好的跟他商议一下,这事情的解决方案才行,毕竟这茶园他也是有股份的,也顺便跟他把茶园的股份分配协议签下来,省得自己以后还要跑来跑去。
在林氏找了不少乡亲帮忙的情况下,这满月宴总算是有模有样的摆起来了。
这天一大早,乔春就请桃花帮自己烧了不少的水,而桃花也不知从谁家借来了一个大木桶,给她放置在房里,让她尽情的泡一个热水澡。
“嫂子,你看这样行吧?”桃花将最后一桶水倒进大桶里,往后退了几步再站定,眯着眼打量着这的热气腾腾的大浴桶,笑看着乔春,问道。
呵呵,看起来很过瘾的样子,大冷天的泡在里面一定很舒服,看来她也要求娘给自家也备一个比这还要大的浴桶,那样以后她们就可以每天都美美的泡上一个热水澡。
乔春看着桃花那星光闪烁的眼眸,满意的点了点头,道:“行,真是该好好谢谢心灵手巧的桃花了,呵呵,你居然还给我弄来这么一个大浴桶,嫂子真是太开心了,熬了一个月,今天终于解放了。要是还不让我洗澡,我估计你们都不敢进我屋里了,臭烘烘的。”
哈哈!终于告别这苦逼的戒这戒那的日子了,她终于可以走出这道房门,去好好呼吸一下,外面清新的空气。
“那大嫂你先好好梳洗一下吧,洗好后再叫我,我进来帮你梳一个好看的头发,前段时间秀玲姐教了我一个好看的发样,据说现在省城里的女子都喜欢那样梳。”
桃花想到秀玲教她的那个发样,就有点跃跃欲试的冲动,可是,她又不敢太张扬。
还是等一下找大嫂来练习一下,看看自己到底梳得好不好?
“那感情好啊,待会大嫂的头发就交给你了。”乔春开心的应了下来,来到这里她最不喜欢的就是繁琐的衣服,还有就是头发了,算起来她的头发几乎都是桃花帮她梳的,有时为了方便,她干脆就编一个麻花辫,再拿一根发绳绑好,直接了事。
既然现在桃花想给自己梳一个好看的发样,她又何乐而不为呢?今天是果果和豆豆的大日子,她这个做娘亲的也是不能太随便的,但是她如果知道,桃花是想拿她来当白老鼠,估计也就只剩摇头苦笑了。
乔春将房门锁好,有点迫不及待的脱下身上的衣服,一脸享受的坐在浴桶里,尽情的享受着热水拥抱身体的感受,泡了一个美美的澡,最后也将那油腻腻的头发给洗干净了,顿觉神清气爽,头也不再那么重了,身子也不再有异味了。
桃花跟廖大娘将那木桶搬走后,又折回来站在乔春身后,温柔的帮她擦拭着头发,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铜镜里的乔春看,忍不住乐呵呵的称赞道:“大嫂,你真的好美啊!”
经过了一个月的调养,乔春的脸上泛着一层光滑亮泽的光,肌肤不仅白皙,还透着淡淡的红晕,弯弯的柳叶眉,大大的眼睛,扑闪扑闪的长睫毛,高挺的鼻梁,小巧红润的嘴巴,组合在她这张白皙的瓜子脸上,那就叫一个匠心神工。
她一直都知道自家大嫂是个大美人,今儿一看却要比往常更是美上好几分,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成熟的韵味。
美!真美!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桃花,看来娘说的也没有错,你还真是该学学人家那些大家闺秀了。这张小嘴是越来越甜了,也没个把关的了。”乔春看着铜镜里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自己,忍不住打趣起了桃花。
“大嫂,你怎么这样?人家只是实话实说而已,你不是让桃花做个对自己的心诚实的人吗?你现在又这样说人家?”桃花跺了跺脚,扭动了几下身子,不依不饶的向乔春申诉着。
乔春看着她那样子,忍不住开心的笑了起来,嘴角高高翘起的道:“大嫂还没说完呢?我是想说——可是,我很喜欢!”
“大嫂,你,你怎么这样逗人家。”
“哈,哈,哈…”
堂屋里的林氏和廖氏听到她们传来开心的笑声,也忍不住弯起唇角,继续忙了起来。
“桃花的手可真巧,这个发样真好看。”乔春看着铜镜里,那个成熟中又带有丝丝俏味的发型,高兴得合不拢嘴,直夸桃花的手艺好。
桃花刚刚帮她修剪流海时,她心里还不禁有点担心,想不到她居然给自己修了一个桃形流海,乌黑的长发被她左转右扭的盘在脑勺后,还在耳边留下了两拢头发,整体看起来既有一些成熟的韵味,又有一些俏皮元素,还有一点甜美的风格。
尤其让她喜欢的就是这桃形的流海了,柔软的覆在洁白如玉的额头上,真的是为自己这张瓜子脸增分了不少。
“是啊!真美,想不到这个发样,这么适合大嫂。”桃花放下梳子,也是一脸惊喜的看着眼前完全换了个的乔春,由衷的赞美着。
“桃花,大嫂可不可求你一件事?”
“啊?”桃花轻蹙着眉,有些不明白乔春的意思,愣愣的啊了一声,问道:“大嫂,你有什么需要桃花帮忙的直接说就可以了。你这个样子让桃花觉得有点不习惯。”
乔春瞥了一眼桃花那微微窘迫的样子,噗的一声,笑道:“嫂子就是想请桃花以后都帮我梳这个发样,真的是很好看啊!我实在是喜欢得紧,呵呵。”
她忍不住又朝镜子里看了看,这个桃形的流海实在是大爱啊!
她以前就一直羡慕电视剧里这种桃形的流海,只是她处身在商界,这种俏皮甜美的发型实在是只能想想就好。
省得失去了女强人那干练的感觉。
“可以啊!求之不得呢,我正好可以多多练习,想不到我居然这么厉害,第一次就能把嫂子梳得这么漂亮。”桃花豪爽的应了下来,被眼前的劳动成果,美得有点飘飘然。
练习?第一次?
乔春看着桃花那喜不胜喜,得意洋洋的样子,头上不禁生出三道又粗又黑的线,眯着眼,眸底的精光射向桃花,撇了撇嘴,道:“桃花,你是说你以前没梳这发样?感情你是拿自家嫂子当白老鼠了?”
“啊?”
“哈,哈,哈…。好痒啊…”
“别痒我了,大嫂,求你…求你…求你放开我吧…哈,哈,哈…”
乔春趁桃花出神之际,伸手就挠向她的腰肢,惹得桃花没命的笑,笑得眼泪都流下来,可仍旧不见乔春有放过她的意思,只得一边忍不住的大笑着,一边开口求饶着。
“呵呵,大嫂和桃花这是在玩什么呢?”
巧儿笑意连连的走了进来,看着桃花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忍不住翘起嘴角,吃吃的笑了起来。
她们一家的感情可真是好啊!
“巧儿来啦!快来坐!”乔春停了下来,笑着向巧儿打了声招呼,又转过头对正抚着笑得发痛的肚子的桃花,道:“要我原谅你也可以,就罚你以后天天帮我梳头,有新发样可以用在我身上,但是,可别毁得我不敢出门见人。”
“啊?”巧儿一头雾水的听着乔春的话,不明所以的看向桃花。
“巧儿姐姐,你说我冤不冤啊?我使出了全身的劲和招数帮我大嫂梳了个新发样,把她梳得这么美,她居然怪我这是第一次。你来给我评评理吧,我这第一次都给她,而且还表现这么好,她咋还这般对我呢?”
桃花可怜兮兮的噘着嘴,向巧儿诉说着心里的委屈。
“噗。”乔春给巧儿倒了一杯水,自己也正端着杯子喝水,可水还含在嘴里,猛的听桃花这般委屈的说着什么第一次?愣是让她一个没忍不住噗笑出来,将水全部喷向她们,而自己也被水呛得直咳嗽。
天才啊,第一次?这样的语调,教她都不知不觉就往那方面想去。
“大嫂,你…你真不讲卫生。哈,哈,哈…”
桃花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衣服上的水,跺了跺脚,可转过头一看巧儿脸上的水珠,就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乔春止住咳嗽,拿出手绢,轻轻的帮还在呆滞中的巧儿擦拭着,轻声道歉:“真是对不住啊,巧儿,都怪大嫂没能忍住,早知道我就该拼命忍住的嘛。”
桃花和巧儿听着,乔春这些懊丧的话,忍不住双双笑了起来。
“真美!这个发样很适合大嫂,桃花的手可真巧,第一次就能梳得这么好。”巧儿抬眸打量着乔春的新发样,不由赞叹。
这个发样的衬托下,她的瓜子脸更为白皙精美,尤其是在这桃形的流海衬托下,那双大眼睛更为有神,晶眸里好像盛满了波光粼粼的春水,摄人心神。
如果少爷今天有来,看到这般模样的唐大嫂,估计更会收不住自己的心吧。
“桃花,等以后得空了,你教教我。”巧儿转过头看着桃花,道。
“好啊!”
乔春并没有注意到巧儿黯然的眸色,而是被床上发出声音的两个小家伙给吸引了过去。
“大嫂,你先在屋里照顾果果和豆豆,我出去帮忙了。待会乔夏姐姐她们也该快到了。”
“我也去帮忙。”
巧儿连忙出声,轻笑着挽过桃花的手,两个人便亲呢的出去了。
乔春在屋里给果果和豆豆喂了奶,将他们哄睡后,便换了一套前几天廖大娘帮她缝制的新裙子。
这套裙子的颜色是她最喜欢的水蓝色,为了不显得单调,廖大娘可是下足的功夫,在衣服和裙摆上都绣上了花样,那一片片绿色的叶儿,就像是真的一样,一看就觉得春天已经来临,穿在身上既是清新又美观。
乔春低头满意的扯弄着衣服,经过这套裙子和那两件喂奶用的专用内衫,她可是对廖大娘的针线活佩服得五股投地,廖大娘的针线功夫就只得一个字来形容,那就是——绝!
整理好了自己的仪容,乔春又朝正睡得香的果果和豆豆看了一眼,转过身,轻轻的开门,踏出了她已经一个月未曾出过的房门。
“呃?”
“哇。”
“…”
乔春怔怔的看着堂屋里,刚刚还在热火朝天准备着食材的人,她们怎么一个个都张大嘴角,眼睛直溜溜的看着自己。
“咳,咳。”她被看得一头雾水,也被大伙的眼光盯得有些窘迫,低低的咳了两声,轻启唇瓣,问道:“伯娘,婶子们,这一个月没见过春儿,大家都不认识了吗?还是春儿的脸上有什么脏东西?”
她们的眼光实在是奇怪,如果不是刚刚出房前还检查过自己的妆容,她还真是会以为自己脸上有什么脏东西。
“没,没有。”
“呵呵,好看!”
“呵呵,真是好看!”
“…”
所有在堂屋里帮忙的妇女,顿时收回心神,一个个笑看着她点头评足的,嘿笑着赞道。
“那个辛苦大家了,我出去走走,闷在屋里一个月了,我出去透透气先。”
乔春伸手指了指外面,撇下一屋子羡慕的目光,转身就往外面走去。还是出来透透气好一点,省得自己有种被人看光光的感觉,刚刚在堂屋里她都有种错觉,错以为自己是展览馆里的文物了,也就换了个发型,换上一套新衣服。
瞧瞧她们的眼光,可真是够火热的。
她走出大门眼光往院子里一扫,顿时觉得视线好像宽了很多,细看一下,才蓦然想起,原来是以前隔在她们家和廖大娘家的竹篱笆给拆开了,院子里摆满了桌椅,一些村里的年轻小伙子,正陆陆续续的搬着桌椅往她家来呢?
乔春的眼角余光瞄到了鸡窝边的小型竹篱笆园里,那里面的红薯好像已经长出了新苗,绿绿的。
看来春天真的来了。
一年之计在于春!那她的种茶树计划也该要开始了,希望新年新气象,一切都可以顺顺利利的。
“哟,春儿,你出门啦!”廖氏提着两大篮子青菜从河边回来,桃花和巧儿也随在她身后,正说说笑笑的往自家院子里走来。
当她们抬眸向她扫视过来时,双双露出了羡慕的目光。
“大娘,你偏心!”桃花几步向前站在廖氏身旁,瞥了一眼乔春身上的新衣服,嘟着嘴,道。
廖氏一听,急忙停下了脚步,一头雾水的偏过头看着桃花,不解的问道:“桃花,这话是什么意思?大娘怎么就偏心啦?”
乔春嘴角含笑的看着桃花,不禁摇了摇头,看来打从自己来到这里以后,桃花还真是变了不少,以前的她很乖巧,也很老练,像个小大人似的,现在倒觉得有些孩子气了。
不过,她还是比较喜欢看到现在这样的她,虽然在这里十三岁已经是大姑娘了,大部分都已经订亲了,可在她的思想里,十三岁说破了天也就是个半大不小的孩子,想她以前十三岁的时候,成天没心没肺的和乔米到处玩耍,根本就不知什么叫做生活的压力?
十三岁了,也不知自家婆婆打算给她说一门什么样的亲事?
毕竟这里不是21世纪,十三岁订亲,十五六岁成亲,这可都是这里的风俗,过了十六七八岁的姑娘,可就是要被人嫌弃的了。
唉,这些东西她也无力改变,因为现在自己这副身子连孩子都生了,年龄这也才只有十七岁。
“大娘,桃花定是眼红你给我缝制了这套衣服。”乔春见桃花嘟着嘴,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忍不住轻笑着开口向廖氏解释。
桃花瞅着乔春,道:“大娘本来就是偏心嘛!”
“哈哈。原来桃花是指这个啊,大娘可没有偏心哦,前几天你娘拿了一匹粉色的布给我,说是给你缝新衣裳呢?大娘可是已经赶了好几天了,桃花咋还怪上大娘了呢?”
廖氏听到事情的真相时,忍不住开心的笑了起来,偏过头看着桃花,缓缓的将前几天林氏让她帮忙的事,全都给说了出来。
“真的,大娘,可一定要缝得比我嫂子的还要好看,才行。”
桃花顿时开心的笑了起来,向廖氏提着自己的意见,其实她也不是真的想着一定要比大嫂的好看,而是,存心想跟乔春闹着玩。
乔春看她们都提着菜,进了厨房,便想着到外面去转转,可刚走到转弯的地方,就碰到了全家出动的乔家人,她爹娘停下了脚步,怔怔的打量着自家闺女,好半晌才在乔冬那一声糯糯的“大姐”,彼此回过心神来。
乔春娘——雷氏眼眶红红的走向前,牵着自家大闺女的手,上下打量一番,点了点头,才有些哽咽的道:“春儿,娘看到你这样就放心了,你都不知道,当时听到你早产时,娘的心啊,急得哟。”
说着,说着,还是没能忍住掉下了眼泪。
“大姐,我们都担心死了,幸好,大姐好人有好报。”乔夏和乔秋也围了上来,向乔春诉说着她们当时的心情。
乔春感动的看着这些至亲,心里划过一阵阵暖流,从袖口拿出手绢,轻轻的帮刘氏擦拭着眼泪,道:“娘,都是春儿不孝,让娘担心了。不过,娘,请你别再担心,瞧,春儿现在不是好好的站在你面前吗?我还长胖了不少呢?我正想着要减减身上的肉呢?”
乔春略有些夸张的比划着自己的腰身,看得雷氏一个没忍住,轻笑起来,斥道:“春儿,你这身段刚刚好,可别减什么肉?孩子还要喂奶呢,当娘的身体不调养好一点,哪够奶水来喂两个孩子啊。”
雷氏说着,还不忘向乔春刮了两道眼弧,着急的阻止她的想法。
“可不是,大姐现在比以前更漂亮了。”乔夏和乔秋忙不迭地和应着雷氏。
“大姐,抱抱。”乔冬扯了扯乔春的裙摆,糯糯的喊着她,张开着双臂,意图十分的明显。
听乔夏说,乔冬是她爹娘的老来女,本以来可以生个老来子,生下来才知道又是一个没带把的,不过,她爹(乔梁)也不是那种非要生个儿子出来的人,当时对着哇哇大哭的雷氏,说了一句很是感人的话:“闺女也不比男儿差。”
确实是如此,她们家虽然只有四个闺女,但是她爹对她们姐妹可是很宝贝的。
当年也是因为家里的娃太多,娘一个人理不过来,才会把她送到姥姥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