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终笙一路飞快地下了楼,因为怕动作慢在走廊里碰上陆少城,她连电梯都没敢等,一路走楼梯从七楼到了一楼。
出了楼梯间,苏终笙直奔大门,从咖啡厅旁走过的时候片刻也没做停留。
什么楼下咖啡厅见,不过是她顺口胡说的,虽然那人给了回应,但她也没有当真,她不觉得他会那么巧也在a院这附近,而且他之前居然那么不客气的挂断她的电话!
你说见就见,哪儿那么便宜的事!
苏终笙正忿忿地想着,低着头加快脚步往外走,大厅里人多,她突然被人从身旁撞了一下,整个人没收住,险些摔倒在地!
好在旁边有人伸手扶了她一下,她刚松了口气,正要说谢,一抬头却是一僵。
扶她的这名男子身边的人西装笔挺,一丝不苟,双手放在裤兜里,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见到她,他似是也有几分意外,双眼微眯,“苏医生?你这是要去哪儿?”
还来找我做什么?
他的嗓音微沉,语气没有透出喜怒,然而苏终笙却感觉到了一种压力。
他不太高兴了。
这正是钱啊两日来找她看病的那名男子,上一次见面时因为他的眼伤,在她的心里总觉得他是病人,弱势,可此刻苏终笙只觉得自己真是没有眼光。
“我…”她其实很想说“我爱去哪儿去哪儿”,可是话到了嘴边,她很没骨气地改成了“我正要去咖啡店。”
细想来,明明是他有求于她,结果她偏偏比他在气势上还弱了三分。
她一面在心里暗暗鄙视自己没出息,一边顺从地跟着他进了咖啡厅。
还没有到中午,咖啡厅里的人不多,零零散散。
之前伸手扶住苏终笙的那名男子就是陈光,此时并没有跟过来,陆少城找了一张桌子在旁边坐了下,抬眼见苏终笙还站在那里,不禁蹙了下眉尖,“苏医生有问题?”
她自然是有的,这一路走来,她的骨气也找回来了一点,索性直接问“你都说了不要药膏了,还找我来做什么?”
看来是真的生气了!
陆少城看着她,这样的一个女人,将喜怒哀乐全都写在脸上,简单到近乎透明,居然也敢撒下弥天大谎,冒充他的未婚妻,偏偏看着她,他并没有觉得厌恶,反倒觉得有几分莫名的…
熟悉…
他的声音依旧是清冷,却是难得耐心的解释“刚刚我在开会,苏医生的电话来的不太凑巧。”
“开会?”
“开会。”陆少城开口,惜字如金。
听他这样说,苏终笙心里虽然还有疑问,但总算对刚才他挂电话的事释怀了些。
她坐到了他的对面,正巧服务生走了过来,“请问二位要点什么?”
苏终笙头也没抬,“水。”
“我们这里有很多种水,请问您要哪种?”
苏终笙想也没想,脱口而出“最便宜的那种。”
服务生的面色一垮,还是勉强地笑着问陆少城“先生呢?”
“同她一样。”
服务生的脸彻底垮了下来,一面收起单子往柜台走,一面小声地念念道“还没见过这样的,穿着阿玛尼居然要最便宜的水,什么人啊!”
但苏终笙一向不识货,哪里认的什么阿玛尼,听陆少城这么说还觉得挺志同道合,再开口语气也和缓了些“我应该怎么称呼你?”
陆少城略一思索,开口道“顾城。”
苏终笙点了点头,将药拿出来递给了他,“顾城,这就是我之前跟你提到的药,是我以前老师的独门秘方,这一只药可以用半个月以上,一日三次敷于眼上,你用一周后来找我复诊一次,我们再决定要不要用下去。”
陆少城没有立即答应,只是问“为什么这样帮我?”
一般的医患之间也不过止于医院里的问诊与开药,她为了帮他,特意来找自己以前的老师要这样珍贵的药膏,若只说是热心也未免太过了些!
苏顾然以手支颐,微微扬唇,笑意却不达眼底,“因为你很像我的一个故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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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死死抓住他的胳膊
“天啊!”
突然之间,离他们不远的桌子处传来一声女人的惊叫,“宝宝,你怎么了!医生,快来医生啊!”
苏终笙想也没想,赶忙从桌后站了起来,快步走了过去。
“怎么了?”
那女人因为害怕,声音之中还带着颤抖“樱桃…樱桃卡住了!”她紧紧盯住苏终笙,“你是医生吗?”
苏终笙闻言,低头看了一眼桌子上的蛋糕,果然见上面有一个小坑,大约是先前放樱桃的地方,现在已经空了。
情况危急,苏终笙赶忙将小宝宝抱起,翻了过来,身体置于自己的前臂,面朝下,左手撑住宝宝的头面部,右手掌根在孩子背部两胛骨之间连续拍击五次。
不行,还没有吐出来。
再五次。
不对,不知是她的力道不够还是什么别的原因,樱桃依旧卡在宝宝的嗓子里。
她心里正着急,忽然觉得手上一轻,宝宝被人抱了过去,她一惊,抬头,是顾城。
她的面色一变,焦急道“你要干吗?”
陆少城没有答话,只是手上很快地重复了一遍她刚刚的动作,标准而又流畅,让站在一旁的苏终笙着实吃了一惊,这一次,宝宝终于将卡在喉头的东西吐了出来。
那位母亲见状,也顾不上许多,胳膊一用力就将挨着她站的苏终笙挤了开,伸手要去抱回自己的孩子。
被她这样一推,苏终笙没防备,脚下一个踉跄,偏就踩在了陆少城的脚上,重心一歪,整个人就要向后倒去,眼见着头就要撞上后面的桌子,陆少城刚腾出一只手来,赶忙拉住了她。
慌乱中的苏终笙犹如在汪洋中遇到了一块浮木,也管不了别的,双手死抓住陆少城的胳膊,把他的袖子上弄得满是褶子不算,整个人坠在陆少城的胳膊上,险些要把他胳膊脱臼的感觉。
陆少城忽然有些后悔自己反应那么快,拉住她。
但想归想,他还是双手用力,将苏终笙带了起来,哪知苏终笙起来的势头太猛,直接就撞在了他的下巴上,他吃痛,闷哼了一声,就听苏终笙“嗷”的一声惨叫。
他的心里刚还有几分不悦,然而抬眼看到她龇牙咧嘴、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也说不清为什么,他只觉得心里的气就一点一点的消了下去。
“多谢你了!”她一面揉着额一面向他道谢。
陆少城微牵了一下唇角算是回应。
她平复了呼吸,转过身去,就像刚才的险情没有发生过一样,微笑着对那位母亲道“急诊在外科楼那边,虽然现在异物已经出来了,但您最好还是带宝宝去再检查一下。”
那母亲连连点头,“哦,好!”拿起自己的包,抱着孩子就走了。
苏终笙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还有被她落在这里的婴儿车,不禁微笑着摇了摇头“真是个粗心的妈妈。”
她的笑容中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恬静与温婉,素颜、马尾辫,一双清澈的眸子,眼角也带着微微的弧度,似阳光,温暖而明亮。
他看着她,不由好奇,“你帮她,她却置你于险境,你就一点也不怪她?”
你这双眼值多少钱?
苏终笙听他这样问,不由轻笑了一声,摇了摇头,“她在乎自己的宝宝,没注意到我也是人之常情,孩子是母亲的心头肉,为了孩子,母亲什么都可以不管”,她微微一顿,突然转过头来看向他,“你说是不是?”
她的笑容是那样的干净,视线相接,陆少城不由一窒。
恍然间,好像又回到了当年,那些他与母亲相依在陆家老宅的日子。
他们其实早已知道陆秋平在外面另有了家,他看着母亲每日郁郁,禁不住拽着母亲的衣角,对母亲道“妈,我们离开吧,何必再在这里忍受下去?”
那个时候他还只有八岁,母亲顾美茹蹲下身来,伸手捧住他的脸,表情和语气却是异常的坚决,“不行,少城,无论如何你要记得,你是陆家的嫡长子,绝不可以离开,让陆家落到旁人手里!”
顾美茹说到这里,渐渐温柔了目光,“妈妈为了你,什么都可以不管!”
时至今日,陆少城依旧记得母亲说这句话时的声音,是千帆过尽的苍凉。
同样的一句话,自面前这个女人的口中说出,却带着一种截然不同的温暖。
陆少城没有回答,只是问“我需要给你多少钱?”
苏终笙一怔,没有明白,“什么?”
“那只药。”陆少城依旧惜字如金。
她反应过来,看着陆少城连忙摇了摇头,“不用,那个药不是用来卖的,你拿回去用就好。”
陆少城的声音清冷“得到任何东西都要付出代价,早晚而已,我更喜欢简洁明了的交易。”
一句“交易”让苏终生的笑容一凝,这话落在她的耳中更像是一种侮辱,就好像她帮他是因为觉得他有利可图。
她的语气不善“没标价,你这双眼睛值多少钱,自己看着给吧!”
这女人还真是会说!
陆少城蹙紧了眉。
见他语塞,苏终笙的心情总算舒畅了些,“拿回去用吧,下周来复诊就好。”
陆少城看着她,片刻迟疑,而后微抿唇,算是应了。
“对了,你是做什么的,怎么会急救?”苏终笙想起刚才危急时刻,陆少城娴熟的手法,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陆少城避重就轻,“受过培训。”
“可你的手法很专业。”如果是外行,仅靠一次培训很难达到!
“受过专业的培训。”
苏终笙“…”
他不想透露自己的职业,她也不勉强,抬头一看表,不知不觉已经快十二点了,她大叫一声“糟糕”,焦急地对陆少城道“我还有急事,必须赶紧走了!”她指了指那母亲落下的婴儿车,“这个,你能跟那边的服务生说一下吗?”
见陆少城点头,苏终笙说了句“再见”,转身就往外面跑。
眼看苏终笙离开,在不远处角落里等待多时的陈光走到了陆少城的身边,“陆总。”
将药膏递给陈光,陆少城开口“把这个拿去做药物分析。”
“是。”
陆少城停了停,而后道“还有,去查一下那个女人。”
*
陆少爷戒备心很重的,想要获得他的信任很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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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来的事谁说的准呢?
出了医院,苏终笙一路狂奔到公交车站,挤着公交车从城东穿越到城西。
她和一家银行的经理有约,为了给她的小镇医院争取贷款能够重建,她几乎将所有的银行都跑了一遍,这是最后一家,如果再拿不到贷款,那么她就不得不将医院卖给圣索罗医院!
她竭力要避免这样的场景发生,因而觉得铤而走险,冒充陆少城的未婚妻,想借陆少城的面子向银行贷款。
路上人多,苏终笙好不容易卡着约定时间找到了那家银行,这是一家不算大的私人银行,银行经理是一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将苏终笙带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苏小姐,请坐”,那银行经理坐到她的对面,“我姓曹,是这家银行的业务经理,苏小姐提交上来的资料我们都看过了,可以看得出,苏小姐虽然年轻,但非常有想法。”
苏终笙牵唇,“谢谢。”
那经理话锋一转,又继续说“但是我查了一些关于南榆镇的资料,镇子小而偏,这对于医院的发展而言并不利,我们非常担心您的医院没有偿还贷款的能力。”
苏终笙对此早有准备,“南榆镇的位置随偏,但并不算远,是市政府发展计划里的重点地区,而南榆镇附近有且仅有这一家医院,整修医院是非常有前景的。”
那曹经理微微一笑,她说的虽然好,可再怎么好也是发展计划里的事,未来的事,谁能说的准呢?
“苏小姐,我听说您是陆氏财团陆少爷的未婚妻?”
他果然问了。
苏终笙露出一个大方得体的笑容,坦然承认“是的。”
“您有陆氏财团这样硬的靠山,为什么转而来找我们这样的小银行贷款?”
“我和少城有过约法三章,将公私分开。”
曹经理扬唇一笑,“苏小姐够**,不过依我愚见,若是陆少出面会好办许多。”
“我不想让人说我要靠着他…”
“苏小姐先别急着拒绝,我们银行下个月要举办一个活动,如果陆少能够露面,我们会非常感激,苏小姐也就是我们银行的贵宾了,对贵宾,我们一向厚待。”
听到他的提议,苏终笙微怔,这的确超出了她的预想。
请陆少城去这个银行的什么活动?她连见都没见过陆少城,怎么可能做得到?
曹经理微微扬唇看向她,“不如苏小姐回去考虑一下我这个建议?”
苏终笙亦笑着应下,可心里却清楚这建议根本没的考虑。
曹经理又恢复了之前公事公办的语气,“苏小姐,我们半个月内会组织人到您医院进行实地考察,您看可以吗?”
苏终笙点头应下,所有的希望只能寄托在这个实地考察上了,想到镇医院已经有些发黄的瓷砖、发暗的墙壁,她不由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半个月的时间,还有机会吧…
可没想到,曹经理来了个突然袭击。
这女人是把他忘了吗?
仅仅不到一周,曹经理就打了电话来,“苏小姐,我们银行最近只有明天有空,你看明天去医院考察没什么问题吧?”
苏终笙听懂了曹经理的话外之音,如果她不答应,贷款的事就不一定要拖到什么时候去了!
她的心里纵是有千百般不愿,还是硬着头皮、咬着后槽牙答应道“好。”
放下电话,苏终生抬眼看着医院里的可怜的硬件配置,想把医院砸了重建的心都有!
失眠了整晚,第二天一大早苏终笙就坐在了办公室里,她正紧张地整理着院里的文件,护士刘姐推门,探头进来道“小苏,我弟弟家媳妇快生了,我回去看看啊!”
说完,也不等苏终笙这个院长批准,转头就要走。
苏终笙赶忙放下手中的文件,快步追出去,“等等,刘姐,今天不行,银行的人要来考察!”医院里人本来就少,要是这会儿再走一个…
刘姐不以为意,“查吧,病人不都好好躺在哪里呢吗?我弟媳妇没生过孩子,我得回去看看!”
两人正说着,从走廊那边传来一阵脚步声,刘姐回头,光线不好,她只隐约看到来人身着一身西装,因而顺口道“这是你说的银行的人吧?你快接待去吧,我走了!”
苏终笙听她说银行的人来了,心里一紧,就这一晃神的工夫,面前的人就走了。
她在心中哀嚎一声,赶忙上前去迎那银行的“大使”,然而走过去一看,苏终笙却是颇为意外地一怔,“顾城?”
见她一脸吃惊,想到一周前她再三嘱咐他来复诊时的样子,陆少城不由蹙了蹙眉尖。
这女人…是把他忘了吗?
他开口,声音中带着不悦,冷冷的两个字“复诊。”
他平日不会轻易把别人的话放在心上,若不是这药膏的药性只有傅国辉和他的学生熟悉,他又怎么会专门腾出时间来这一趟?
苏终笙一拍脑门,只怪自己被医院贷款的事弄慌了神。
“过来吧!”她说着,快步走回自己的办公室。
刚进门,陆少城就注意到她的写字桌上铺满了文件,因为桌子离门近,就开关门的片刻,桌上的文件就被风带起来,掉到了地上两页。
苏终笙赶忙过去,一面弯腰捡起纸张,一面招呼陆少城道“不好意思,我这里有点乱…”
她正说着,一起身,一不小心撞上了桌子上的一摞文件,顷刻间,只见桌子上这一摞文件倒塌了下来,散了满地。
“天啊!”她几乎是惨叫一声,“这可怎么办啊!”
这么重要的日子,她越是在意就越是出错!
很想把手里所有的东西都摔在地上不管了,但想到这是医院的最后一次机会,她只能咬牙忍住,蹲下身去一点一点将文件捡起。
害怕银行的人在这个时候突然进来,她看着满地的文件心急如焚,突然之间,她觉得鼻子有点酸,她只是觉得委屈,为什么她那么努力地想做好这件事,可是…
眼前的光线微暗,她抬头,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一旁的男人竟也蹲下了身,帮她一点一点捡起文件来,那样的认真且专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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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自他身后方向的窗户落在他的身上,让他没有了先前见面时那样冷漠的感觉。
她看着他,忽然怔住。
“这些是前年的财务情况。”他说着,伸手将文件递给她。
“啊?哦!”苏终笙赶忙接过,整理进文件袋。
“这些是去年的人员情况。”
“好。”
“这些是今年的药房采购情况。”
…
一地的文件在陆少城的帮助下很快就各归各位了,甚至比它们之前更加整齐、有条理,苏终身拍了拍手站起身来,不禁觉得惊奇,“我感觉你简直比我还要熟悉医院的运营文件!”
陆少城不置可否的一笑,“为什么把它们都拿出来?”
想到这个,苏终笙刚刚还微微上扬的唇角一下就垮了下来,“医院向银行申请了贷款,今天银行的人要来考察,我要向他们介绍医院情况,如果这次再失败,我就只能把医院给圣索罗那边了…”
陆少城微蹙眉,“这么不喜欢圣索罗医院?”
“不喜欢,非常不喜欢”,苏终笙将真心话脱口而出,随后又赶紧十分违心地亡羊补牢道“但我喜欢创建它的人!”
她说完,只见陆少城微微牵起了唇角,露出了一个她看不懂的笑。
但她也不用看懂了,有更要紧的事情在前,银行的人到了。
手机铃作响,是曹经理的电话,接通,曹经理的声音响在耳边“苏院长,我们到南榆镇了!”
加上司机,一共来了四个人,一下车,曹经理就皮笑肉不笑地对苏终笙道“苏院长,你这里可是让我们好找啊!”
这是在说他们位置太偏,苏终笙尴尬地牵唇,随后带着他们将医院上下看了一遍。
她竭力将医院夸得更好一些,然而从他们的表情上她还是能看得出他们并不满意,最后来到苏终笙的办公室,他们拿起财务报表也只是翻了两下而已,兴趣缺缺。
很快就结束了,其他几位都回了车上,只剩下曹经理留了下来。
彼时陆少城正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曹经理将苏终笙带出了门外,“苏小姐,我们看也看过了,结果你也该明白。”
她自然是明白,“还有什么办法吗?”
“上一次我和苏小姐提过的,只要您能让陆少来我们的活动…”
苏终笙的面色微暗,“少城他不喜欢出席那些商业活动。”
“我们不会让陆少出面做什么,我们只需要陆少出现在会场半个小时就可以,只要让大家看到他。”
半个小时?她就是半分钟也做不到啊!
她继续找借口“少城他不喜欢公开露面。”
“就是因为陆少一向不会露面,大家甚至都不知道他的样子,他出现在我们的活动上才更有意义啊!”曹经理顿了下,又道“苏小姐不如去试试,万一陆少愿意为红颜破这一回例呢?”
他说着,就见苏终笙的神情果然变了变。
“大家都不知道他的样子?”
似曾相识的语气
曹经理点头,以为她是觉得这种事可笑,因而说“谁像苏小姐这样好福气!”
苏终笙弯唇,她还真是觉得自己好福气,没人知道陆少城长什么样,那她就放心了!
她的眼珠一转,“其实少城那里我也不是不可以试试,只是…”
曹经理一看事情有戏,赶忙道“苏小姐尽管说!”
“绝不可以以他的名义做任何宣传,如果他不高兴了…”
曹经理的气焰立刻矮下去了三分,“不敢不敢,我们怎么敢让陆少不高兴?”
她微扬起下巴,“那好吧,我去和他商量一下,你等我信吧!”
他们在门外谈了许久,没有意识到这小医院的门隔音效果不好,隔着一块木板,他们的话悉数落在了陆少城的耳中。
让这银行经理等她的信,这女人自信满满的,这一次又要耍什么花招?
苏终笙很快和曹经理谈妥了。
长舒了一口气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见陆少城还等在这里,连忙道歉道“不好意思,让你等这么久!”
他没有接话,开口只是三个字,简洁到冷漠“复诊吧。”
好凶!
苏终笙被他这三个字噎了一下,撇了撇嘴,又想起他的眼畏光,她走向窗边将靠近他们的窗户窗帘拉了上,屋里一下暗了下来。
“顾先生可以把墨镜摘下来了。”
替他初步做了检查,苏终笙的表情严肃了许多,“你这几天有没有觉得眼睛疼?”
陆少城点了点头。
“频率和程度?”
“大概隔两天一次,要比以前犯的时候更重。”
苏终笙的眉心紧锁,“给你的药用了吗?”
陆少城迟疑了一下,点了下头。
苏终笙很快明白了什么,追问“用了几次?”
“两次。”
“…”
苏终笙哪里知道这药到了陆少城的手里先被拿去做了药物分析?只觉得他实在是太不重视自己的眼睛了了!
“药呢?带了吗?”
陆少城将药膏递给了她。
她接过,转身去洗净了手,以不容商量的口吻道“我给你上药!”
昏暗的室内,陆少城看着她模糊的身影,犹豫了片刻,还是默许了。
她用棉签将药膏小心翼翼地涂匀在他的眼睛上,怕弄疼他,她的动作很是轻柔,神情专注,因为光线并不明朗,不知不觉间,她的面庞已与他凑的很近。
他不能睁眼,却能感受到她的呼吸,很慢,有随之产生的温热气体落在他的面上,痒痒的。
自他的阿懒离开后,很多年来,这是他第一次在上药的时候假手于人。
“其实…你的眼睛很好看,总是戴着墨镜,我都觉得可惜。”
她忽然开口,这样说。
他的呼吸微窒。
这样的语气,他似曾相识。
他的阿懒…
他突然抬手抓住了她的手臂,“你刚刚…说什么?”
她的手被他的力道一带,手中的棉签险些戳到他的眼睛,而后药膏结结实实地在他的额头上划了一条道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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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她说什么
“你干什么!”苏终笙不由生气,使劲想要挣脱他的手,陆少城却不放。
“你刚刚说什么?”
不过是一句话,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在意,抓的她的手生疼,她反问“你希望我说什么?”
一句话,陆少城终于渐渐松开了手。
是啊,他希望她说什么?
他希望她是他的阿懒,可怎么可能?
虽然心里想埋怨的话很多,但苏终笙看着安静下来的陆少城还是没忍心,将话又悉数咽了回去。
涂完药膏后,她将纱布轻附在了他的眼上,“这样等二十分钟,不许动!”
她的语气有点凶,怕他再突然做出些出格的举动。
他没有应声,但总还算安生,没有再动。
坐回自己的椅子上,苏终笙嘱咐他道“你回去再用两天药看效果,找我来复诊。”
敷上了药,陆少城眼睛感觉清清凉凉的,舒服了许多,傅国辉的药果然不同寻常,不愧是中医界的大家,而此刻正在念念叨叨的这个女人,是傅国辉口中天赋出众的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