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了自己的房间,已经很晚,她却没有半点睡意,睁着眼定定的看着天花板的方向,她也说不清自己此时心里的想法,只是隐约觉得自己好像在等些什么,等着失去什么…
她终于等来了。
漫长的一晚。
当自己的房门被重重的敲响时,苏终笙已经分不清自己的状态到底是不是清醒。
她迷糊的走到房门前,打开门,只见外面是陆少城站在那里,身上还带着些许血迹。
他的面色深沉,并不能确切的看清她,只能大概感觉到她的方位,他听到她轻声问:“怎么了?”
那声音轻的听不出其他的色彩,那样的轻描淡写,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就好像什么都与她无关。
他的对面,苏终笙紧咬着下唇,屏息,只怕多说一个字就会让他听出自己此时的不安与恐惧。
陆少城声音清冷:“你休息了?”
“还没有,需要进来坐一会儿吗?”
她向后让开了一点空间,让陆少城进屋,她能感觉的出,陆少城有话想说。
他向前进了门,然而不过两步,他忽然拉住一旁的苏终笙,将她向后抵在了墙上。
苏终笙一惊,险些惊叫出来,冷静下来,她看着与她仅在咫尺的人,却第一次觉得,他们之间隔着天涯。
他的神情隐忍,双眼注视着她所在的方向,然而苏终笙很清楚,他看不到她。
他开口,声音低沉:“苏终笙,我只问你这一次,你到底是不是阿懒?”
一句话,犹如晴天霹雳,就炸开在了苏终笙的头上。
他的气势汹汹,是一定要知道一个结果。
苏终笙忽然明白了自己即将要说的回答意味着什么,是真正的结果,继续走下去,还是…
永远的分离。
她再一次摒住了呼吸,静默,屋里的空气都好像凝滞了一般。
而陆少城没有催,只是等着。
这一日,太过漫长。
所有的事情都是那么的突然,所有的事情都逃脱了他的掌控。
当他安慰苏卿云说:“你还会再有亲人,你会再找到一个喜欢的人嫁了,然后有自己的孩子,现在放弃,为时太早。”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苏卿云接下来说的是:“你不明白,我再也不会有孩子了,再也不会了…”
她拼命地摇着头,痛哭着,将自己蜷缩在一起,手将被子角攥的死死地。
他的心里忽然就一沉,已经隐约察觉了什么,还是追问道:“为什么?”
苏卿云不说话,只是哭,哭到让人心慌。
他再问:“为什么?”
她颤着声音,终于开口:“六年前…我,我们…我流产了,医生说我…再也不能怀孕了…”
在那一瞬间,陆少城的脑海里近乎一片空白。
他先前并未完全相信过眼前的女人,对于她总是心存戒备,总觉得她有哪里不对,可是现在…
流产,六年前…
陆少城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六年前的那个意外,不该再有其他人能够知道,除了他…和阿懒。
而他亦没有想到,这么多年,她承受了更多。
阿懒…
他轻念着这两个字,找了这么多年的人此刻就在他的身前,他却忽然觉得茫然。
谁在回忆,她入风景(6):他不是眼盲,是心盲(此段终结)
他几乎是不受控制地来到了苏终笙的房前。
如果事实真的是像他之前相信的那样,为什么苏终笙到现在还是什么也不说?
再不说就要来不及了摹。
他只问这一次,或许也只有这一次的机会可以问,她到底是不是阿懒才?
苏终笙看着他,在不自知中,有眼泪已经蓄满了眼眶,她连眼都不敢眨,只怕让他察觉到什么。
屏气的时间太长,她不得不呼吸,却又怕带出抽泣的声音,她用嘴深吸了一口气,头向后抵在了背后的墙上,她抬眼看着天花板上的灯光,慢慢模糊…
她牵起唇角,强迫自己露出个笑模样,她知道自己此刻一定笑的比哭还难看,不过还好,陆少城看不到。
她开口,语气似是奇怪、诧异一般道:“不是,你为什么这么想?阿懒她不是已经回来了吗?”
“不是…”陆少城轻念着这两个字,忽然之间就好像听不懂中文了一样。
她说“不是”,那就不是吧…
他抓着她手臂的力量渐渐小了下去,苏终笙仰着头,泪水越积越多,她终于控制不住,阖了眼,眼泪就淌了出来。
然而陆少城却并没有就此放开她,而是突然又向前更压近了一点,他明明说过只问一次,可此刻却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再次开口道:“真的不是?”
有一股气就凝在胸口,苏终笙斜眼看向他,不知是气是恼,冷了声音道:“陆少城,其实你对阿懒根本就没有那么深的感情,你也根本分不清究竟谁是阿懒,阿懒这两个字对于你而言不过是摆脱不了的对过去的纠缠!”
她的语气愈发严厉,就那么瞪着他,恨恨地道:“陆少城,你不是眼盲,是心盲!”
他是盲了心,才会要靠问她来得到答案。
陆少城,你真的就那么在乎阿懒吗?你对她又有真正的几分了解?
陆少城,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眼泪一滴一滴地自苏终笙的下颚处滴落,在地板上,也在陆少城的手背上。
冰凉的触感,陆少城下意识地缩了一下手。
苏终笙借机向旁边挪了一步,摆脱了他的控制,她抬手擦去自己脸上的泪痕,深吸了两口气,终于也渐渐平复了下来。
她偏开目光看向一旁,再一次牵起唇角,她摇了摇头道:“我不是阿懒,很抱歉。”
抱歉,原来不是一个人是需要抱歉的。
许久,她听到陆少城的声音再次响起,“对不起…”
一向高高在上的陆少城向她道歉,苏终笙自心底苦笑了一声,对不起,她知道这声道歉是为的什么。
她抿了抿唇,愈发用力地牵起唇角,“没事,我明白的。”
她终究成为了那个不得不被放弃的。
“不管怎么样,谢谢你帮我拿到了银行贷款。”她的声音微微有些发颤,她竭力深吸气,想让自己平静。
所有认真的、不认真的,理得清的、理不清的,他们之间,到此一清二楚。
陆少城向门口的方向转过身去,开口很轻:“早点休息吧。”
他说完,扶着一旁的墙壁向外走去。
苏终笙没有接话,只是在他离开后将房门关了上,那一瞬间,她整个人就失了控,向下跌坐在了地上。
眼泪比刚刚掉的更凶,她用双臂环抱住自己的膝盖,将脸埋在里面,然后身子渐渐倾倒,她蜷缩着躺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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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卿云渐渐恢复了起来,无论是情绪上还是身体上,陆少城每日都会去看她,从最开始一天一次,坐在她的床边一句话都没有,到后来她可以下地,每日跟在陆少城的身边。
她起初怯怯的,总是跟在后面,但慢慢的,不知不觉中,她就已经走在了陆少城的身侧。
苏终笙去帮陆少城拿东西的时候,不过是一个转身的时间,再回来,就已经是苏卿云在帮陆少城写着东西,两个人有商有量,到了后来,苏卿云说起了些什么,一面说,一面
tang弯起了眉眼,笑了起来。
看着眼前的情景,苏终笙的脚步一顿,刻意避开视线,她低着头走过去将拿来的东西放在了陆少城的桌面上,转身出了房间。
她已经是一个越来越多余的存在。
每天早上,她不用再去扶陆少城下楼吃饭;不用再在书房帮陆少城整理资料;不用再在院子里整理花草;不用再问陆少城想吃些什么…
就连换药这唯一一件看似需要些专业的事,苏卿云都会在一旁看着,而后对陆少城道:“阿城,待我的手完全好起来,就让我来给你换药好不好?就像从前一样。”
她因为割腕,手上还缠着纱布未拆,活动并没有那么灵活,她因而这样说。
苏终笙回头看向苏卿云,只见对方也回眼看向她,眼中没有半分友好之意。
陆少城的眼睛已经渐渐好了起来,视力在一点点的恢复,苏终笙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再留下去的必要,主动向陆少城提出了离开:“看你像现在这样一切都好我就放心了,这些日子在陆家叨扰了,我也该回去了,南榆镇那边有人还在等我。”
陆少城抬眼看向她,眸光很冷,“是啊,比如林健南。”
她似是听不出他话里的讽刺,点了点头说:“是啊,健南说他会一直等着我回去的。”
相视,再没有其他可说的,倒是一旁的苏卿云忽然开口接话道:“苏小姐所说的健南是之前报纸上曾经提过的那个人吗?”
报纸上曾经提过,她和林健南的关系非同一般,这个时候提起这件事,苏卿云的动机再明显不过。
苏终笙牵了牵唇角,低低的应了一声:“是。”不等苏卿云再说些什么,她紧接着道:“时候不早了,我回去收拾东西了。”
她说完,转身离了开。
陆少城没有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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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趟公交车,总共三个多小时的路程,手里拖着一个行李箱,明明是格外漫长的一段路程,却在苏终笙的恍神之间就过了去。
公交车的终点站,当售票员轰人下车的时候,她才猛然意识到,已经到地方了。
下了车,天已经渐渐黑了,她拖着箱子还有自己疲惫的射弩,走在回家的路上。
和她离开的时候相比,一切都好像没有变,可苏终笙明白,一切都不一样了。
听说她回来,林健南很高兴,执意要她去他家,陪着小城一起吃饭。
小城很乖,虽然见到她很高兴,想要一直缠着她,但是林健南和他说过“你笙姨很累,别闹她”以后,小城就乖乖的坐到了苏终笙的身边,只是仰着头静静地看着她,连话都不敢多说。
苏终笙看着他水汪汪的大眼睛,不由抱过他,仔细地问着他的近况:“喜欢和小朋友们一起玩吗?”
小城高兴的点头,“喜欢,但小城还是更喜欢和笙姨玩。”
“最近有没有乖乖地听话吃药?”
那边,林健南轻笑了一声接话道:“自从你上次说如果他不吃药就不来看他了,他每天吃药吃得可积极了。”
林健南说着,伸手摸过小城的额头,他有些出汗,林建南怕他感冒,将他抱过去,替他擦过汗后脱下了一层衣服。
林健南不忘告诉苏终笙小城的近况:“最近小城的情况比之前好多了,你不用太担心。”
先天性心脏病,最初的时候,谁又能想到小城可以像今天一样坐在这里?
苏终笙欣慰地点了点头,“这么长时间以来,你辛苦了。”
林健南不以为意的一笑,“什么时候和我这么客气了?”他停顿了一下,又道:“你回来的正好,过两天我们公司有大事要忙,我可能有几天没法照顾小城了,可以把他交给你吗?”
苏终笙的眉心一紧,“大事要忙?”
林健南点了点头,“是啊,有一个大项目要准备。”
苏终笙很快察觉到不对,“就算是这样,你也只是一一个小职员,这种事不应该是中高层在忙吗?”
“我们老板很重视我,觉得我有很大
的发展空间,在栽培我,让我主要协助主管在负责一些事。”
苏终笙的心愈发沉了下去,“你们老板?”
“是啊,我和你提到过的,我们少总。”
“宋家言?”
“对,宋家言,怎么了?”
苏终笙赶忙摇了摇头,“没,没事…”
一顿饭吃的索然无味,晚饭过后,林健南执意要护送苏终笙回家,苏终笙一路有些心不在焉,林健南到底说了些什么她也记不太清了,向林健南道别过后,她回到屋里,静坐在沙发上,良久,终究还是无法释然。
她拿出了手机,找出了一串电话号码,按下拨通键,“嘟嘟”,短暂的等待后,电话很快被人接通了。
听筒里传来背景嘈杂的声音,苏终笙迟疑了一下,忽然意识到自己的电话打的可能有些不合时宜,她赶紧说:“我一会儿再打。”
电话那边的人刚应酬完一轮,喝了点酒,声音中透着疲惫:“没事,怎么了?”
他说着,忽而轻笑了一声,“你可不常给我打电话。”
“林健南…”苏终笙开口,直奔主题,“你为什么要留他在宋氏?”
电话那边的人,不是别人,就是宋氏集团的少总,宋家言。
酒有些上头,听到她这样问,宋家言轻揉着额,不以为然道:“我需要一个可以相信的人,你和我说过林健南可信,正好他又来了,我就把他留下了。”
“他可信,但你不可信!”苏终笙毫不客气的回应,“你需要他做什么?”
苏终笙是何其聪敏的人,虽然尚不完全清楚宋家言的打算,但已经隐约察觉到了其中的不对。
宋家言的回答简单:“还没想好,不过总会有用的。”
“宋家言!”苏终笙有些生气了,“健南他想要的只是一个简单、光明的未来,不要毁了这一切!”
酒店里有些闷,宋家言扯了扯自己的领带,不由有些烦躁,“健南?你给我打电话就是为了他?”
“是。”
电话那边,宋家言冷笑了一声,“苏卿云,现在还想当好人?晚了!”
她想要的是那个少年(关于“苏卿云”的来历,陆老爷失算)
陆秋平很快得到了消息,苏终笙终于离开了陆家,而且是一个人走的,带着自己所有的东西。
他对周玉玲冷笑了一声道:“我猜的真是一点没错,那个苏终笙已经输了。”
对于自己的儿子,陆秋平多少是了解的,既然苏终笙坚持声称自己并非是六年前的那个女孩,那很好,她不想要这个身份,有人想要才。
陆少城一向敏锐警觉,寻常找个人来糊弄他,陆少城必定不会相信,因而定人选的时候陆秋平多少有些头疼,他需要一个年龄合适,又对陆少城和六年前那个女孩熟悉的人,因而这个人选就只能从当年陆家老宅的佣人里出,但可陆家当年的佣人里怎么可能有与苏终笙年纪相仿的女人?
就在他以为这条路走不通了的时候,一个意外的发现却改变了这一切摹。
当年陆家的女管家陈妈有一个女儿曾经跟着陈妈在陆家住过一段时间,他找到了这个女孩,陈咏菡,她对他所提出的计划很感兴趣,甚至连能得到的报酬都没有多问,直接答应了下来。
陆秋平起初还有些担心她到底能不能骗过陆少城,毕竟这个女孩看起来太过普通,不过现在看来,倒是他多虑了。
用六年前那个女孩的身份赶走苏终笙,想来真是再合适不过。
事情发展到现在,与陆秋平事先所料并没有太大出入,他靠在沙发上看着电视,脑海中所想的却是接下来可以让那个陈咏菡准备离开了。
利用假的将真的逼走,然后再让假的另寻借口放手,这样一来,陆家的门第就清静了。
但他料到了开头,却没有料到结局。
事情并不是都在他的掌控中。
苏卿云,不,应该是陈咏菡,从没有打算过离开。
咖啡店里,陆秋平同陈咏菡说着接下来要如何让陆少城不起疑地从他身边抽身离开,要让陆少城放下六年前的那个女孩。
对面,陈咏菡搅拌着咖啡,心不在焉的听着,目光不时瞥向窗外。
陆秋平有些不满地对她道:“你在想什么?我在和你说很重要的事情,如果最后的过程中出现了问题,你也别想拿到报酬!”
他以为这样的威胁会对陈咏菡有效,没想到对方只是轻描淡写的应了一声:“哦。”随后端起了咖啡杯,轻啜了一口,并不怎么在意的样子。
当时陆秋平答应给她多少钱来着?一百万?两百万?她没有仔细听,因为她的心思从来就没有放在这上面过。
她的母亲在十多年前在陆家做管家,而她则跟在乡下外婆的身边。
直到外婆去世,母亲则不得不把她接到了自己的身边,她从那个时候开始,在陆家的一个小角落里生长。
她是一个多余的存在。
母亲总是在话里话外时不时的带出一种她很烦人的态度,母亲每天有很多事情要做,而她的存在显然使得母亲的这份清单更长了一些。
而她也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第一次见到的陆少城,还有他身边的那个和她年龄相近的女生,她总喜欢躲在一旁,偷偷地看着他们。
那个时候的陆少城还只是一个少年,挺拔而又俊朗,只是带着一种不属于他们这个年龄的沉郁,却让人无法挪开视线,她大概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偷偷的倾慕于他。
他的眼睛看不到,需要那个叫做阿懒的女孩时时陪伴在身边,做他的眼睛,帮他去做各种各样的事情。
陆少城和阿懒,他们两个每天大部分的时间都在一起,有一种特别的默契,而她在这个大房子里,只是一个多余的存在,有的时候她会在想,陆少城究竟知不知道有她的存在?
应该是不知道的吧,她就像是一个见不得光的影子。
但阿懒看到了她。
有一次,她同往常一样躲在墙角的后面偷偷地看着他们,那个叫做阿懒的女孩在不经意间回过头来,视线落在了她所在的方向。
她记得很清楚,那个时候阿懒明显愣怔了一下,似是惊讶于她的出现,她的心里紧张极了,心如鼓擂,想,等一下阿懒问起她是谁,在做什么,她应该如何回答?
那个叫做阿城的少年也会听到她的回答,她只希望自己说出的话不会让他们反感。
她想了很多,很多很多,可是阿懒只是惊讶了一瞬
tang,随后回过了头去,就像是什么都没有看到一般,继续和身边的少年说着些什么。
少年伸出手,轻握住阿懒的指尖,陈咏菡不知道他们都说了些什么,可那其中的温情,她却懂了。
她默默地向墙角后面缩了回去,任由自己埋藏在黑暗中。
有一次,阿懒房间里拿东西,阿城伸手在桌子上摸来摸去,大概是在找水杯。
她小心翼翼地走过去,拿起杯子递到他的手里,他先是一怔,而后微牵唇对她道:“阿懒,你找东西的速度越来越快了。”
他把她当成了那个女孩!
她不敢说话,低着头,连呼吸都变得局促,只怕让他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他就再也不会让她接近他。
“扶我去厨房那边吧,我有点饿了,想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吃的。”
她拼命的点头,脑海中不断回想着平日里阿懒的动作,模仿着,扶住他,生怕哪里做错了。
他忽然握住她的手,“唔,今天你的手暖和多了,多吃点枣还是好的吧。”
她的心里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心跳的愈发厉害,她只希望这一路的距离长一点、再长一点。
她知道那一刻的自己是快乐的,有一点点害怕,但非常的快乐,她是那么的嫉妒那个叫做阿懒的女生,可以每天陪在阿城的身边。
然而母亲发现了她。
她被母亲愤怒的从厨房拖了出来,拉进房间里,劈头盖脸的一通责骂,她当时觉得很委屈,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
母亲的气渐渐消了下去,最后扔下了一句话:“少城少爷是这家里的主人,你们不是一个世界的,离他远一点,不要靠近他!”
母亲走了以后,她趴在床上哭了好久,就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她不可以,而那个叫做阿懒的女生可以?
她是那么希望自己可以成为阿懒,这个愿望就在她的心里埋藏了那么久,久到自己都以为没有机会再实现。
后来阿懒突然离开,陆少城愤怒之中砸掉了半个陆家,陆秋平下令将陆家老宅的东西还有佣人全部规制一新,她随着母亲离开了陆家。
直到不久前,陆秋平忽然找到了她的母亲,询问当年有没有十几岁的女孩也在陆家呆过,她原本是在房门口偷听,那个时候突然就推开门,走到陆秋平面前,指着自己说:“我。”
她知道这样的机会来之不易,她终于成为了阿懒。
钱从没不是她想要的回报,她想要的是当年那个握着她手指说“今天你的手暖和多了”的那个少年,她想要的是那样的陪伴,她要证明给母亲看,她并不是只能离着他越远越好。
她就要做到了。
离开?
陈咏菡自心底冷笑了一声,从未想过!
对面,陆秋平还在不停地说着些什么,陈意涵却已经没有心思再听下去。
她抬手看了一眼表,已经是下午四点半,她毫不客气的打断陆秋平道:“不好意思,阿城一会儿要回来了,我要先回去为他准备好一壶苦荞,有事下次再说吧!”
她说着,拿起一旁的包,站起身来。
陆秋平终于忍无可忍,质问她:“你这是什么意思?”
陈咏菡不以为意的轻挑眉,“没什么意思,就是要照顾好自己的男朋友而已,说不定不久以后我就该喊您一声‘公公’了呢!”
“你!”
陆秋平震怒,眼前的这个女人带着嚣张站在那里,已然不再是当初那个温顺的管家女儿了!
她不打算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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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下作者联系方式,新浪微博:柠檬羽嫣lemon,再公布一个群号:67563239,想要交流的亲们可以来玩,等着见到大家!
不是他要找的味道
意识到这一点,陆秋平恼怒地瞪着她,“就凭你也想进我陆家的门?”
“就凭我?”陈咏菡重复着陆少城的话,甚至连那轻蔑的语气都近乎一模一样,忽而释然的一笑,点了点头,“就凭我!”
陆秋平阴沉了脸看着她,“这么说你是不打算离开了?才”
陈咏菡冷笑了一声,“我就从来没打算离开过!摹”
“你!”陆秋平再次气结,“你就不怕我把你真实身份告诉给少城?”
陈咏菡满不在乎的一笑,“你要是能说,你早就说了,如果阿城他知道是他自己的父亲找人来冒充他的女朋友,该有多伤心啊!”
她的语气里充满了讽刺,所谓作茧自缚,大概就是陆秋平此时的情形。
她稍微停顿了一下,继续道:“对了,忘了说了,那个苏终笙的确就是六年前离开的那个阿懒,至于她为什么回来了却不和阿城相认,这里面的原因我想你大概该去查清吧?”
苏终笙就在那里,说不定哪一天会突然因为一些什么事和陆少城坦白,这对陈咏菡而言是最大的威胁,她索性借着陆秋平的手来除掉这个人。
这个女人!
陆秋平看着陈咏菡,直咬牙,这个女人不禁不打算离开,反倒指使起他来了,好大的胆子!
可偏偏是他自己将这个人找来的,一时半会也想不到什么太好的解决办法。
这个管家的女儿,今日敢这么威胁他,他迟早要她付出代价!
只是现在…
陆秋平心里冷笑了一声,一个野心勃勃的管家女儿总比一个居心叵测的苏终笙要好对付,先把苏终笙的问题解决了,剩下的,他们来日方长!
------------------柠檬家的分割线------------------
陆少城的车刚停在陆家的院子里,陈咏菡就已经满面笑容的迎了出来。
陆少城下了车,她自然的伸出手想要扶他,他轻轻推开,“没事,我的眼睛已经好了许多了。”
他的眼睛已经可以看清东西,虽然现在还没有完全恢复,用一段时间眼睛就会感到疲惫,但已经不用别人来带路。
被人拒绝,陈咏菡反倒露出了开心的笑容,“阿城,终于等到你眼睛好起来了的这一天,你从前总是说等眼睛好了要仔细看清我的模样,现在我就站在你的面前,你对我还满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