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始终对于当初的事情介怀,如果陆少城当时真的已经订婚了,自己的父亲和陆秋平不该会想要促成他们,可如果当时陆少城还没有订婚,为什么那么短的时间里…
为什么那么短的时间里她就已经输了?
虽然程书逸一直在告诉她这件事已经不重要了,结果已经出来,陆秋平代替自己的儿子向程家表示了歉意,无论是于人于己,这件事都是越快过去越好。
可她做不到。
“可以”,连理由都不愿多问一句,陆少城直接道,“不是,在这之后。”
答案干脆简洁,掷地有声。
程书瑶的脸色更白了几分,那苏终笙竟然在这之前就声称自己是陆少城的未婚妻,而陆少城竟然丝毫没有计较,这其中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还想要再问,可陆少城却先一步开口道:“该你了,程小姐。”
所谓交易,有来就该有往。
程书瑶咬唇,片刻的迟疑后,还是道:“宋家言。”
“什么?”
“那些资料是宋家言找到给我的。”
陆少城的面上是未经掩盖的震惊,他一向内敛,很少显露自己的真实情绪,可此时…
宋家言,他
怎么也没想到这个人竟会夹杂在这件事中。
“他为什么会给你那些东西?”
程书瑶答道:“那次商业晚会上他来找我说可以帮我,只要一天时间…”
说完程书瑶又忽然有些后悔,自己竟就这样简单地和盘托出。
宋家以传媒起家,陆少城很清楚这一点,可按理说,宋家消息再灵通,也不可能将他差了许久没有查清的东西短短一天之内就找到!
他忽然就想起了自己刚刚对陈光所说的那句话:除非能找出苏终笙和宋家言之间的特别牵扯…
宋家言和苏终笙…
陆少城想起之前不多的见面,似乎是因为他的关系,宋家言对苏终笙总是恶语相向。
苏终笙有一个悲惨的童年,不想被人知道,宋家言将它挖出,交给了程书瑶,明知道程书瑶会就此大做文章。
这似乎与宋家言平日表现出的对苏终笙的态度无异,很是敌对,但就他拿出的那些资料来看,除了悲惨,这样的过往被翻出来却并没有那么让人难堪,对于苏终笙的伤害也就没有那么大。
宋家言参与到这件事中,目的就只是为了帮程书瑶给他陆少城找点像这样的小麻烦?
不应该吧…
“谢谢。”
留下这两个字,陆少城转身离开了程书瑶的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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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里,苏终笙靠在枕头上,看着头顶上的日光灯,思绪变得一时并不十分清晰。
手机在这个时候振动了起来,她抓起,是一个陌生号码的来电,她猜想这大概就是陆少城临走前所说的来接她的人,接通了电话。
“您好。”
“我知道你是谁,我认得你。”
电话那边是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没来由的一通电话,紧接着,听筒里传来了“嘟嘟嘟”的声音,那便挂断了。
苏终笙一怔,看着手机正震惊,病房门忽然被人敲响,“咚咚咚——”
“苏小姐吗?陆总让我来接您。”
她抬头向门口看去,就见一个差不多与她同龄的男子站在门口看着她。
她还没有从刚刚那通电话里缓过神来,随口应了一声:“哦,好。”
她此时已经输完液了,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要收拾,站起身,拿过包,向四周有些迷茫的看了一圈,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可以走了。
司机将车就停在了医院大楼前不远的地方,他先几步走过去替苏终笙打开车门,医院门前人来人往,她有些尴尬地坐进车里,心里庆幸还好这附近没有熟人。
想起刚刚那通电话,苏终笙心里不由一紧,这通莫名其妙的电话让她觉得莫名其妙,却又不得不在意。
找出来电号码,输入百度搜索一遍。
移动的号码,本市的,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信息。
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为什么会给她打怎么一通电话?
威胁?恐吓?难不成是…诈骗?
这一路有些心神不宁,虽然眼睛一直看着车窗外的景象,却丝毫没有意识到又哪里不对,等到车子终于停了下来,司机转过头来恭敬地对她说:“苏小姐,到了。”
她定睛一看,只觉得这地方有点眼熟…
等等,这不是陆家老宅?
她怎么稀里糊涂的到了陆少城的家里!
她不肯下车,对司机道:“你送错地方了!”
司机比她确定,“没有错,是陆少吩咐我将您送到这里来的。”
不等她再多说,他已经下了车,自觉地走过来替她拉开了车门,“苏小姐,陆少请您在这里休息一下等他回来。”
这回苏终笙是不下也得下了。
她上次来这里呆的时间不长,印象之中这里的人很少,想到上次刚进门时张妈严肃的语气,苏终笙隐隐感到了一种压力。
走到门前,司机替她敲了敲房门,门很快被人打了开,开门的依旧是张妈。
她面上的表情很淡,向后让开,“苏小姐来了,请进吧!”
“谢谢。”
她拎着包走进去,张妈将她身后的房门关了上,一面对她道:“苏小姐可以在客厅休息一下,我去给苏小姐做些姜汤。”
姜汤?
苏终笙一听,连忙摆手道:“不用不用,不用麻烦您了!”
张妈答的简要:“少爷特意嘱咐过的,苏小姐去休息即可。”
话说至此,苏终笙也就不好再推却,“既然如此,麻烦您了!”
她一个人向房子里面走去,上一次跟在陆少城身边,对环境并没有太注意,而这一次有空闲,她打量着四周。
房子里是一种复古的风格,华丽大气却又不显繁复。
墙边,造型古朴的支架上摆放着各种价值不菲的摆件,苏终笙对古董这种东西一窍不通,却也能看得出这些东西非同寻常。
正巧有一名年轻的女佣走过,苏终笙将她拦下,问道:“这房子是不是新装修过?”
那女佣被她问的先是一怔,随后道:“听说几年前老爷下令大修过一次,最近有过小的改动。”
苏终笙豁然一笑,“原来是这样。”
心里却有一点点冷意渐渐蔓延开来。
“你们老爷回来的次数多吗?”她突然又问。
那年轻的女佣摇了摇头,“老爷他…忙。”
“这里的人很少的样子,平时一定很冷清吧?”
女佣点头,“是要冷清一点,不过少爷喜欢,习惯就好了”,顿了一下,又道:“我还要去厨房帮忙,您还有什么事吗?”
苏终笙赶忙放行,“没有,谢谢你了。”
她抬起头环视着这个偌大的陆家老宅,黄金地价、恢弘气势,屋顶上高高吊起的是华丽非凡的水晶灯饰,站在这个富有非常的地方,苏终笙却只觉得周围好像空空的,什么都没有。
那样的冷清、那样的单调乏味,而陆少城就是在这样的环境里生活。
她的胸口有一点闷,走到沙发前坐下,茶几上摆着一本书,她拿起,是列夫·托尔斯泰的《战争与和平》。
并没有什么格外精美的包装,书页已经微微有些泛黄打卷,是本老书。
她自然的翻阅了起来,四下安静,正适合读书,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忽然听到有人的轻咳声起,她抬头,是张妈端着姜汤来了。
张妈将手中的东西躬身放在苏终笙面前的茶几上,而后道:“苏小姐,少爷他一向不太喜欢别人动他的东西。”
苏终笙闻言,扬了一下眉,心知自己的举动欠妥,将手中的书放回了原来的位置,带着歉意道:“不好意思,我之前不知道。”
话说完,却又觉得自己这话更加欠妥,她再怎么说起来也是陆少城的未婚妻,竟然连他的规矩都不知道,此刻在张妈的心里,对她的印象大概又差了几分吧?
张妈没有接茬,只是对她道:“姜汤好了,请您喝了吧。”
苏终笙其实并不喜欢喝姜汤这种东西,虽然她跟着中医的傅老师当过学生,知道这种东西驱寒的确有用,但还是掩不住自己对它的抵触。
若是旁人让她喝她只怕也只会喝一口敷衍一下罢了,可此刻面对着张妈…
不知道为什么,她对这位张妈心里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怕…不,确切的说是敬畏。
伸手去端盛着姜汤的碗,苏终笙惊讶的发现竟然一点也不烫,放到嘴边轻啜了一下,是温的,大概是兑了糖,姜也没有显得那么辣了,所有的一切都是刚刚好。
大口喝净,苏终笙将碗放回托盘上,张妈转身正要将东西带走,苏终笙忽然叫住她:“请问,我可以和您学一学这姜汤的做法吗?”
她其实关心的并非是这一碗姜汤,而是张妈做事的所有细节,那样的周全、稳妥,或许是她永远也学不来的。
陆少城那么挑剔的一个人,将家里的事放心交给她操持,张妈自然有她过人的本事。
她想了解陆少城生活的细节。
就是忽然有了这样的想法,在这个好像什么都有,却又好像什么都没有的地方。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大概是少爷回来了。”
张妈留下这样一句,转身就向外面走去。
听她这样说,苏终笙也站起了身,很快,就听从外面的方向传来人说话的声音:“她呢?”
而后是张妈答话的声音:“在里面,刚刚喝完了姜汤。”
苏终笙紧接着就见陆少城向里面走了过来,一面扯掉自己的领带,一面对她道:“到了多久了?”
苏终笙想了想,“二十多分钟?”想起了正事,她赶忙问:“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陆少城的回答是他一贯的简洁:“你高烧。”
“我知道,现在退了一些了。”
“你那地方又偏又远,这一路过去如果再烧起来该怎么办?”
知道他是关心她,苏终笙低了头轻声道:“没事的,我会照顾好自己的,而且还有…”
她说到一半忽然停住,陆少城是何其敏锐的人,很快猜到了她想说什么,“还有林健南能照顾你?”
苏终笙撇了一下嘴,知道自己说错了话。
陆少城走到沙发前坐下,“陈光刚去和曹经理见过面了,还差一点的手续都已经办完了,很快就可以批下来了。”
苏终笙一喜,她刚还想着今天这事要怎么解决,没想到他的速度还真是够快!
陆少城的话还在继续:“不过你别高兴的太早,我看过你的建设方案,很多地方需要改。”
想到他是自己的“恩人”,苏终笙的态度格外好,连连点头道:“我知道我知道,过两天我就去…”
陆少城的声音冷冷的:“今天就开始。”
“什么?”苏终笙只觉得头大,“这件事情我自己有数,你不用费心的…”
“我是你的担保人。”
短短七个字,苏终笙僵在了原地,说不出话来。
他是她的担保人,若说起来,他的确有权利“督促”她,确保医院整修的顺利进行、确保她能及时还上银行的钱…
简而言之,他现在也是她的债主。
“既然你觉得你能回去南榆镇,看来你恢复的的确差不多了,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苏终笙:“…”
陆少城却并不打算放过她,“对了,明天我要飞一趟盐城跟进项目,你和我一起去。”
“啊?为什么?”
陆少城惜字如金,“物尽其用。”
苏终笙咬牙,他这是觉得和她做的银行贷款这笔交易亏了,所以勉为其难让她发挥最大效用值吗?
陆少城闭上眼,揉了揉额角,最近他的眼睛疼得越来越频繁,他需要她这个医生陪在他的身边。
那边的苏终笙对此却并不知情,只是想着想着忽然意识到:“你这是出公差,还让我跟着一起去,是不是也就代表着你还是相信我的?”
沙发那边的人眉心蹙起,以手支着自己的额头,眼帘闭合,许久没有出声。
就在苏终笙要在心里嘲笑自己自作多情的时候,她忽然听到他极轻的应了一声:“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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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秋平很快就知道了这件事。
先前消息莫名的泄漏,陆秋平已经大为光火,此时盐城项目的是干系重大,他怎么能由着陆少城胡闹,将苏终笙这么一个不确定因素带过去?
一大清早给陆少城的手机打了不知道多少通电话,那边的人却并不理会,就连陈光的电话都是无人接听,陆秋平气的只恨不得把手机摔碎在地上。
当即给自己的助理打去电话,“给我订今天飞盐城的飞机票,越早越好!”
他的早饭还没有吃完,一旁的周玉玲看着,
不由谨慎的问道:“怎么了?”
“我昨天刚刚和陆少城说了苏终笙的来路有问题,他今天还带着苏终笙去盐城项目那边!”
周玉玲的筷子一顿,“苏终笙?那女孩子…有什么问题?”
“她的问题可大的很!这一次我们的意图被宋家那边提前预判到了,原本很快可以结束的争斗由此被拖长,我正让人在陆氏上下清查内鬼!”
听陆秋平这么说,周玉玲的脑海中忽然想起自己去见宋家言时对方所说的那句话:“你不知道,可我知道。”
她的心中一凛。
陆秋平的怀疑没有错,宋家言的确提前得知了本不该能得知的消息,有人告诉给了他。
陆氏重要的决策一向只有位置最高的几个人才能知道,周玉玲整日居住在陆秋平的身边,宋家言却依旧觉得她无法提供有用的信息,也就意味着为他提供消息的这个人离陆家父子二人的距离比她更近…
周玉玲的脊背一凉。
她想着,走了神,一旁的陆秋平见她的不太对劲,问道:“怎么了?”
周玉玲赶忙摇了摇头,“没事。”
稍微停顿了一下,她进而问:“你觉得是陆少城身边那女孩走漏了消息?可她怎么会得知你们的计划?”
的确,这个问题不解决,陆秋平知道自己的说法很难有说服力,他仔细考虑过,也许是陆少城在和她的谈话中泄露了蛛丝马迹,可是陆少城这一点他陆秋平是了解的,他并非如此不知深浅的人。
难道是那天他们开会的时候她在外面听到了什么?
陆秋平蹙紧眉,“我总会查出来的!”
周玉玲却依旧不太认可,“即使她知道了,她又真的会把消息传给宋家吗?她和宋家似乎并没有什么关系吧?”
她的话说到这里,陆秋平却反而坚定了自己的想法,“现在这个苏终笙的确没有,可六年前那个女孩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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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年前那个女孩…”周玉玲还是没能明白他的意思,“你是说…”
“南江苏家。”
听到这四个字,周玉玲如梦惊醒。
南江苏家,十几年前在江城曾经盛及一时的家族,十几年后再谈起,已是化为乌有的过往罢了楮。
若说起苏家,他们其实同陆家一样,是以地产项目起家,而后渐渐壮大,做成了一大财团。
那个时候苏家势力大、人脉广,发展的很快,苏、宋两家上辈相熟,也不知道是哪里有个姻亲关系,两家走的很近,据说两家大人曾有戏言要将下辈的子女姻缘定下。
苏家独女、宋家长子,若说起来,这里也有一层了不得的关系。
可那时这二人都还小,哪里懂得什么,后来风云突变,最危难的时刻,宋家终也只是做了一个袖手旁观的看客。
那个时候苏家还鼎盛,提起“南江苏家”这几个字,江城的人无人不知。
后来其他的集团总算是也找到了自己的生存模式,苏家的势头虽不如从前,却也依旧是行业中的翘楚,人人畏惧三分。
直到有一天,突然之间,一切发生了逆转性的变化。
苏家在一个项目中突然失手,正在进行中的项目也被查出了严重的质量问题,机关来抓,被当作了反面典型连上了几日新闻,苏家的股价一夜之间崩盘,顷刻之间,倾家荡产!
更重要的是,因为项目的质量问题影响极其恶劣,苏家的男主人被收押入狱,等待法院提起公诉,苏家夫人无法承受这一切,绝望之中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由于项目质量出现问题,苏家的名声也一夜差到可以,听说苏家人被抓,不知道有多少人当时跟着骂了那一句“活该”!
从前树大招风,人人艳羡,而今人人得而唾弃之。
所谓家破人亡,莫过于此。
这一件事让数不清的人为之唏嘘感叹了良久,周玉玲记忆中,那一整个月,江城的天似乎都是连阴不晴的,想起来让人觉得压抑,更确切的说,应该是惨烈。
这之后,这个南江苏家似成了大家心中、共同的禁忌,圈外的人看个热闹,圈内的人对此不约而同的三缄其口。
有风言风语传,苏家的落败是因为打点不善,惹到了不该惹的人,也有人说是这其中另有玄机,有人在背后对苏家下手。
可真相如何,似乎已经不那么重要了,所有人更看重的都是这件事的结果:苏家的位置空下,其他人的空间立时大了起来!
那之后业界曾经有一段时间一片混乱,但最终还是势力更强大的陆家独占鳌头。
周玉玲记得曾经有一次晚饭时,电视里新闻正播着对苏家的处理结果,她当时禁不住感叹了一句:“**果然比天灾还可怕。”
而那个时候,陆秋平抬起头,眸光淡淡的扫过电视,开口只说了没有温度的两个字:“天意。”
她跟着叹息,所谓生死由命,富贵在天,苏家之前的风头那般盛,转眼之间就以什么都不剩,多少人怎么算也算不到这一天,可不是天意?
可这话说起来多少也似是看戏一般,他们不过是个看客而已,直到六年前的一天。
周玉玲至今还清楚的记得那天陆秋平回来的时候,形容冷峻,似披着一层厚厚的冰雪。
他对她道:“现在在老宅同少城在一起的那个女孩,是原来苏家的小姐。”
*
盐城是一个中型城市,离江城并不远,靠海,有港口,近几年发展很快,被众人所看好。
也正是因为这样,这一次盐城的地产项目成了兵家必争,陆少城也将它看作与宋家之争的关键,外人眼中远离陆氏财团多年的陆少亲自坐镇谁都能看得出其中不一样的意味。
苏终笙一夜未归,被扣在了陆家。
陆少城的理由很简单,第二天一早的飞机出发,没有时间等她,陆家宅子没别的特点,就是空房间多,她大可随便找一间住。
这一天几度变化,早上出门的时候苏终笙哪里会料得到这一天会这样收尾?尚有几分不敢,向陆少城道:“那个…我总要回去收拾一下东西什么的,没拿换洗衣服…”
陆少城揉着额角,惜字如金,“去买。”
“没钱。”
“借你钱。”
“医院的工作还没安排。”
“来去两天,我会从我们医院派医生过去援助,顺便支援你点物资。”
苏终笙看着陆少城,啧啧,这语气怎么像是在援助难民一样?她这会儿是不是应该好好感谢一下他的慷慨?
“还有医院的管理工作…”
陆少城突然睁开眼,斜睨向她,“你们医院总共不过十来个人,我随便找个人派过去都比你会管理!”
“…”
这话实在太伤人自尊心,苏终笙不干了,挺起了胸膛很有骨气地瞪着他,“我才没有你说的那么没用!”
陆少城也不反驳,只是淡淡地扫过她前面的桌子上摆着的计划书,“把这个改完再说。”
苏终笙一下就蔫了。
她总是凭借着一腔热血在做事,永远觉得什么就应该怎么样,计划书也写得很是理想,方才被陆少城几句话把她的方案问题不留情面地指出,她起初还想和他争辩争辩,到后来红着脸只想假装这东西和自己没关系,不是她写的。
她先时自心里并没有觉得他这个全国最大私立医院的院长有什么比她厉害的,顶多就是比较有钱,可此时想想,简直就是人生觉悟上的差距。
苏终笙趴倒在了桌子上,脑子里又开始“嗡嗡”作响,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见她这样,陆少城终于也不再逼她,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对她道:“去休息吧。”
时间已经不早,张妈已经将房间收拾了出来,苏终笙犹豫了一下道:“我想先去打个电话…”
“给林健南?”
他果然猜到了,苏终笙忽然有些紧张,只怕他因此不高兴。
“去吧。”
*
听说她临时有事,电话里,林健南并没有多问,只是嘱咐她要记得照顾好自己。
大概是因为生病的原因,换了一个新环境,苏终笙也并没有觉得很不适应,一晚睡得很沉。
第二天早上醒来,她下意识的想要去摸自己床头的闹钟,然而手够了半天,什么都没有摸到,她恍然清醒,这里是陆家。
烧已经退了下去,剩下的是感冒,咳嗽、嗓子疼外加鼻子不通气,苏终笙站在卫生间的镜子前,看着镜子里的人面色发暗,正烦躁着,房间的门被人敲响。
“苏小姐,陆少在等你用早餐。”
是张妈。
苏终笙闻言,赶忙道:“我马上就到!”
赶紧加快速度整理好自己,苏终笙出了房门,有年轻的女佣将她引向餐厅的方向,长桌的一端,陆少城正看着手中拿着的一份报纸。
“早!”她主动向他打招呼,却因为感冒,声音闷闷的。
陆少城自报纸前抬起头看向她,“早!”
他随后将报纸放到了一边,用一旁的湿巾拭了拭手,“吃饭吧。”
苏终笙特意找了个离他远的地方坐下,不想把感冒传染给他。
早饭很简单,面包、鸡蛋还有牛奶,餐桌越大,人与人之间的距离越远,也就愈发显得清冷了起来,压抑的连苏终笙这种话唠都没了说话的心思。
陆少城对此早已习惯,苏终笙却觉得说不出的不自在,囫囵将饭吃下去,苏终笙拿起自己的碗盘想要去清洗了,一旁的佣人已经自觉的伸手接过。
“十分钟以后出发。”
空了手的苏终笙正有些无所侍从,就听陆少城这样说。
他此时也已吃饭,站起了身来,走到她的面前,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
“烧退了就好。”
他的手心微暖,贴在她额头上的时候她只是觉得心里说不出来哪里软了一点。
她微低头,开口,鼻音很重:“烧是退了,但是感冒很重,你最好离我远点,免得被传染。”
陆少城看着她
,不置可否的一笑。
一个多小时的航程,到达盐城的时候已经临近中午,陆少城亲自前来,迎接的人自是不少,自机场往外走的路上,项目经理就几乎没有停过嘴,苏终笙想笑又不敢笑,忍的很是辛苦。
那经理最后问:“陆总是要先去吃饭还是先去酒店?”
他们其实也算是远道而来,虽然这一路只是坐着,苏终笙已经有些疲惫,倒是陆少城状态丝毫未受影响,他眼也未眨道:“去你们工作的地方。”
这是个工作狂!
苏终笙在一旁跟着,忽然一阵冷风刮起,她迎风打了一个喷嚏,因为感冒,紧接着又打了一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