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可是脚受伤了?”米嬷嬷亦是赶紧围在云千梦的身边,见云千梦双手护着右脚脚裸,顿时明白她是伤着哪里,只是这大庭广众之下岂能解开云千梦的衣裙查看,若是被外面的禁卫军看了去,她家小姐的闺誉可就真正的毁于一旦了!
这一想,米嬷嬷也跟着急出了一身冷汗,毕竟她们出来只一天的时间,怎么可能随行带着大夫呢!
“发生了什么回事?”这时,从后院传来一道清冷的询问声!
众人抬眼看去,只见九玄师太面无表情的走了出来,而一旁早有小尼姑上前禀报方才发生的事情,只见九玄师太听完那小尼姑的话后,面色变得有些担忧,竟亲自上前蹲下身,就着鞋袜摸了摸云千梦的脚裸,皱眉道“来人,把云小姐抬进后面的厢房!”
那些小尼姑见九玄师太神色间竟有些严厉,便立即抬来竹椅,慕春云嫣等人扶着咬牙坚持的云千梦坐上竹椅,一群人留下米嬷嬷后,便急急的把云千梦送进后院!
“苏夫人,你好狠的心啊!居然把我孙女伤得如此之重!”老太太见有人照顾云千梦,便也留在了现场,指着还坐在地上做戏的苏夫人厉声道!
那苏夫人本想假装故意跌倒来陷害云千梦的,却哪里会想到云千梦竟突然脚裸受伤,尤其又是在自己与她擦肩而过时,一时让苏夫人百口莫辩,双眼愣愣的看着一副要吃了她的老太太说不出话来!
“没有证据的事情,老太太岂能随便的冤枉人?”可苏府的老夫人却也不是个吃素的,只见她镇定的让丫头婆子扶起自己的儿媳,随后集中注意力应对老太太!
而老太太虽然也不知云千梦为何突然如此,只是既然此事如此巧合,她自然是不会放过任何羞辱苏青家人的机会!
只见她挺直了腰杆,目色中射出冷芒,强硬道“老夫人说的好轻巧!竟想如此推卸责任?在场的夫人们方才也是听到看到的,苏府老夫人可是打一进门,便婆媳一人一张嘴的对我们出言不逊!此时把我孙女伤的如此之重,竟还不承认!好歹苏大人也是刑部尚书,没想到竟要我那可怜的孙女受这不明不白的委屈!”
老太太说着便微微垂泪,一旁众丫头婆子纷纷上前劝着,虽不敢指责苏府之人,只是那眼神中的恨意却是被其他人看得清清楚楚!
而这时,方才还大呼小叫的苏夫人早已是住了口,她除了裙摆上沾染了些许香灰外,毫发无伤!
与云千梦紧皱眉头、疼的满头大汗,说不出话来的样子相比,实在是没有什么让人值得同情可怜的地方!
就连那些深谙陷害人的夫人小姐也是一副看不起苏夫人的模样,就算是要陷害人,至少要装的像一点,可这苏夫人不但演技拙劣,反倒弄巧成拙的伤了相府大小姐,简直就是蠢笨如猪!
加上两家本就有联姻的关系,不知这件事情最终会如何解决!
众人心中如此一想,一个个竟均是好奇的看着对峙的两名老太太,居然往了自己前来普国庵的目的!
而看老太太此时的样子是断断不会善罢甘休了,正想开口,却已见那九玄师太发话“施主还是快快进去看望那位小施主吧!贫尼已经让庵中的女医者为小施主诊断,相信很快便能知晓病情到底如何!”
老太太看着九玄师太清心寡欲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一时想起自己为云易易抽中的那支签文,便没有再固执下去,反倒是卖了九玄师太一个面子,缓和下面色,这才开口:“有劳师太费心了!”
说着,便狠狠的瞪了眼苏府老夫人,领着众人走向后院!
那苏府老夫人见老太太走了,以为她是怕了,便想朝着老太太的背影骂几声,却见九玄师太已是走到了她的面前,那双仿若能洞悉人心思的眸子只是淡淡的扫了老夫人一眼,便让她咽下了口中的话!
“两位施主请回吧!以后也不必再来普国庵!”九玄师太说完,便再也不理会苏府之人,径自轻步走回后院!
而那苏府老夫人见自己被人当众赶出了普国庵,一张老脸顿觉无颜,心中涌上无限怒气却又不敢在普国庵内发作,只能让人扶着苏夫人,别让她再跌倒了,一群人面色难看的快步出了大殿!
只是,经过今日之事,苏府的名声怕是坏到了极点,就连那苏源的官誉也随着自己后院之事而受到了牵连,恨得他差点休了苏夫人,便越发的宠爱苏青送过来的盼兰了!
当然,这是后话!
这边,老太太带着众人赶到安置云千梦的厢房,只见此时那女医者正在给云千梦的脚裸缠上纱布!
只见云千梦纤细雪白的脚裸高高的肿起一块,那肿起的部分青紫交加,看样子是伤得不轻,老太太立即担忧的问道“我孙女的伤势如何?”
那女医者处理好云千梦的伤势,让慕春小心的放下云千梦的裤脚,便站起身回道“施主是被人用外力踢上了脚裸,幸而没有伤到骨头,只是近几日还是不要随意下地!”
众人见女医者如此说来,不由得放下了心,而此时九玄师太却走了进来,静静的看了眼床上斜躺着的云千梦,淡然道“一会贫尼会让人抬小施主下山!”
云千梦只觉自己周身被笼罩在一道清明的光线中,那道光太过清透竟让她的心无处可逃,便只能保持斜躺的姿势,含笑开口:“多谢师太!千梦给师太添麻烦了!”
九玄师太见她被自己盯着却依旧面带笑容,说话语速不徐不慢,方才那略带些严肃的目光中淡淡的浮上一层赞许,说话的语气竟也比之前平和了些许“既然是在贫尼这里出的事情,贫尼自然会负责!”
语毕,便对那女医者点了下头转身离去!
老太太见轻易不见人的九玄师太就在自己的面前,自然要抓住这次机会,立即丢下病重的孙女跟着九玄师太走出厢房,腆着笑脸开口:“久闻师太精通上卦,老身今日为孙女求的一签,还请师太能够解说指点一番!”
说着,老太太便从袖中拿出方才为云易易求得的的那一纸签文,恭敬的递到九玄师太的面前!
而九玄师太则是冷淡的看了老太太一眼,对于她的谄媚恭敬均是视而不见,却是破例的接过那红色的签文淡淡扫了一眼,便淡淡的开口:“这是姻缘签!只不过,姻缘天注定,贫尼岂能妄言坏人姻缘,还请施主放宽心!”
说完,九玄师太便把那签文还给老太太,带着身后的女医者快步离开!
老太太看着手中的签文,竟有一霎那的失神,待她抬头想再追上九玄师太时,前方已是没有了人影,便只能有些垂头丧气的返回厢房!
而此时众人已是把云千梦移上了竹椅,慕春又把一条毯子盖在云千梦的双腿上,这才缓缓的命人抬起竹椅,众人守在竹椅两侧出了普国庵!
守在山下的刘护卫等人见自家大小姐好端端的上山,却是被人抬着下山,又听身边那些丫头的议论,一个个心中均是对那张扬跋扈的苏府痛恨不已,因此更加小心的让马车行走的平稳些,免得让云千梦再次吃苦!
回程的路上,老太太则显得没有精神,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时不时拿心疼的目光看一眼云易易,对于云千梦却是不闻不问!
而云千梦却是乐得自在,来时是清晨,而回程却是已近黄昏,好不容易出府一趟,她自然要好好的欣赏风景,便让慕春挑开一侧的车帘,静心观赏着外面的景色!
只不过,老太太心里头不痛快,又见云千梦今日得九玄师太的青睐,便又开始刺探“梦儿,你与九玄师太可曾见过?”
云千梦让慕春放下帘子,淡笑回头回道“这是孙女首次进普国庵,还是托了祖母的福呢!”
老太太见她不似说谎,便点了下头,继而开口:“今日倒是忘记给你抽一支姻缘签了!”
老太太此时确实有些后悔了,早知便不支开云千梦,她倒要看看这几个孙女之中,有谁的命会比易易的好!
只是,想起云易易那支签,老太太心中不禁一阵气闷,难道是今日出门没有看黄历的缘故?
云千梦岂能不明白老太太的心思,只是人太过贪心,反倒事事都不会如意,老太太便是太过贪婪了,因此对任何事情都不满足!
马车一个颠簸,不小心碰倒了受伤的脚裸,云千梦借机道“祖母,孙女累了,小憩片刻!”
说完,便靠着慕春闭上了双眼!
老太太见状,也只不能再问什么,便也不再开口,只是眉头却在幽暗的光线下紧皱了起来!
众人回到相府时已是晚膳时分,夕阳早已落下,天边挂着一轮明月,照亮了大地!
而此时,相府的大门口却是停着两辆不同装饰的马车,那立在马车旁的人见相府马车到来,纷纷迎了上来!
“奴婢是容府老太君的贴身侍女,老太君听说大小姐脚裸受伤,便让奴婢挑了些补身子的东西送过来,请大小姐收下!”说着,那五旬左右的嬷嬷大手一挥,只见那辆宝蓝色顶盖旁的婢女们,立即把马车内的补品搬了出来…
“卑职是楚王身边的近身侍卫焦大,王爷听说大小姐受伤,特命卑职给小姐送来些上好的疗伤圣品及补品过来,请大小姐收下!”而另一名身材高大、气质冷峻的中年男子则在那毋嬷之后开口,只见他声音洪亮,说话一板一眼,而他身后立着的侍卫更是训练有素,只见他的话刚落地,那群侍卫便从那藏青色顶盖的马车内搬出无数的珍品!
老太太见这两人不向自己行礼,竟径自与云千梦说道,心中顿时不满,脸色不免难看了起来,眼神有些责备的射向云千梦!
云千梦又怎么不知老太太那点小心思,只见她被相府的一众丫头搀扶着下了马车,这才和缓开口:“这么晚,有劳二位在门外等待了!还请二位进府喝杯茶!”
那二人不但摸清了自家主子的心思,更是在见到对方时,看清了敌人的想法!
此时二人不仅仅是代表自己,更是代表了各自的主子,因此断不会让另外一人博得头彩,两人纷纷应下,随着云千梦进了相府!
不过,相较于那容府嬷嬷的笑容满面,楚王身边叫做焦大的男子却显得严肃许多!
云玄之亦是早已得到了消息,在迎客厅等着老太太与云千梦,只是见进来的还有别府的人,云玄之一时有些傻眼!
“奴婢容府袁嬷嬷见过相爷!我们老太君听闻大小姐受伤,特让奴婢前来探望!”那袁嬷嬷一看便是八面玲珑之人,见着云玄之立即上前行礼,随即让丫头们把手中捧着的东西放到云玄之的面前!
“卑职楚王府侍卫统领焦大,特领王爷之命前来探望大小姐!”那焦大虽然做事一板一眼,却也不是个落人之后的人,见那袁锋嬷介绍完,便立即上前开口!
云玄之却是没有立即搭这两人的话,反而是目光深沉的看了眼被人抬着进来的云千梦,心中不禁暗想,不知何时,他与曲若离的女儿已是长大成人,如今竟同时得了容府与楚王府的青睐!
只是,这两家可都不是能够轻易得罪的!
容府紧握西楚的经济命脉,虽是商贾之家,却是先祖爷钦点的皇商,地位不再是那低贱的商户,比之自己这个宰相怕是也不相上下!
而楚王府就更不用说了,楚王当年与先祖爷浴血奋战,夺下这西楚江山后,先祖爷竟把楚王的姓氏定为国名,更是亲自下了圣旨,楚王之位世袭罔替,更放心的把西楚大半的兵力交给了楚王,就连那同样拥有战功的海王也不曾有这样的殊荣!
可如今,这两家竟似乎同时看上了自己这个嫡女,让云玄之心中满是惊喜之外又存了些许的遗憾,若一府看中他一个女儿,那同时与这两府结为亲家的自己岂不也跟着沾光了?
云千梦看出云玄之心中所想,心中冷笑他的贪婪竟与老太太一样,便淡然出声“父亲,女儿累了,就先回绮罗园休息!”
云玄之似乎到此刻才发现云千梦略显苍白的脸色,立即对着米嬷嬷等人低斥“还不快好好服侍大小姐回去休息,一个个杵在这里干什么?”
米嬷嬷担忧的看了面色青白的老太太一眼,忙命小丫头们抬着云千梦回了绮罗园!
“小姐不怕老夫人从中作梗?”扶着云千梦躺会床上,米嬷嬷打来热水,亲自为云千梦擦拭着出了冷汗的脸颊,同时忧心道!
云千梦却是轻轻一笑,笑中带着让人眩目的睿智,随即正色道“母子失和过久,此时两人已是存了相互比较的心思!父亲此番定是站在我这边的,嬷嬷放心吧!”
米嬷嬷见云千梦如此胸有成竹的样子,提着的心也放了下来!不过一盏茶的时间,便见相府管事嬷嬷把方才两府的慰问品给亲自送到了绮罗园,并传达了云玄之的关心之情!
云千梦笑着回了些感激的话,便让米嫉毋打发了人出去!
“嬷嬷,挑些孕妇能吃的且上好的送去花姨娘那边!”慕春与水儿冰儿一一把送来的东西捧到床前给云千梦过目,云千梦淡扫水儿冰儿一眼,便吩咐道!
正文第六十七章楚相大人注意身份
米嬷嬷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赞赏,立即做主选了几样顶好的吃食,让水儿冰儿拿着便往扶柳院走去!
慕春则是小心的伺候着云千梦换了里面已是沾染了汗渍的衣衫,随后把一方小矮红木桌放在床上,端过小丫头们送进来的晚膳放在桌山,伺候着云千梦用膳!
只是,云千梦右脚裸一直隐隐作疼,又似乎有一股热辣辣的感觉,让她有些食不下咽,简单的吃了些素菜加半碗珍珠银耳粥便推了碗,慕春见状立即手脚伶俐的收了小桌,同时又勤快的递上漱口水,待伺候好云千梦,米嫉嬷便也从扶柳院回来了,慕春便带着身后的两个二等丫鬟退出内室!
“还是小姐明鉴!那花姨娘本就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家的女儿,见到那些吃食,恨不能立即前来绮罗园给大小姐磕头!还是奴婢拦着说您受伤了,这才作罢!”米嬷嬷进入内室,怕云千梦等得及了,便快步来到床边,小声的方才在扶柳院的事情说了一遍!
云千梦听完,嘴角含着一抹浅笑!
楚王府与容府同时送了来慰问品,别说相府内人人知晓,怕是那些嗅觉灵敏的官宦之家均是得到了消息,只怕连深居后宫的太后也早已听说了!
而自己此番却把两府的礼物送去了扶柳院,以花姨娘的身份地位,自然是感恩戴德的!
毕竟,柳含玉在如何的大度,可看到自己提携上来的姨娘怀了身孕,想必心中也是不乐意的,对于花姨娘的那些好也只是表面的!
可自己与花姨娘素来没有交集,况且不管她生男生女,对自己都不会产生影响,如此似乎不存在利益纠葛的关系下,花姨娘自然是乐得与自己亲近的!
况且,且看今日的形势,自己身价大涨,怕是云玄之对自己都要礼让三分,花姨娘不过是相府的半个主子,自然要巴结自己一些!
这不过是人之常情而已,并不能说花姨娘趋炎附势!
只不过,听米嬷嬷的叙述,看样子这花姨娘的性子倒还是有些爱慕虚荣的,否则以最近云玄之让人搬进扶柳院的奇珍异宝,花姨娘岂会看上自己送过去的一点吃食?
看样子,这花姨娘也不是个让人省心的,加上如今又怀有身孕,怕是也存了往上爬的心思!
当然,她最好是存了这样的心思,这样才可被云千梦所用!
“嬷嬷,你可说了,这两府的东西珍贵无比,代表的是咱们相府的面子,而我却独独的送了她一份!”身子有些懒懒的,云千梦说话的口气也变得缓慢了些,只是眼底的精光却不曾消褪半分!
米嬷瑭亦是早已领会了云千梦的用意,顿时抿嘴一笑,随即淡笑道“小姐放心,老奴自是把这话说给花姨娘听了,至于其他一些有的没的,半字未提,让那花姨娘自个儿去琢磨!她若是想为自己肚子里的那块肉谋一个好出身,自然知道怎么做!”而她们除了送东西过去,却是什么都没有做,即便将来相爷发怒,也是迁怒不到绮罗园的!
闻言,云千梦淡笑点头,而此时慕春则是端着瓷碗走了进来,一股浓浓的中药香一时间弥漫在内室中,让云千梦皱了下眉头,只觉自己穿越到这边,吃药竟成了家常便饭!
“小姐,喝药了!趁热喝掉,免得药凉了破坏了药性!”慕春见云千梦皱眉的动作,嘴边含笑道,却是不容云千梦逃避,立即端过药碗举到云千梦的面前!
那药碗放在云千梦的鼻下,只觉一股浓烈的药味顿时冲进了鼻中,可看慕春与米嬷嬷双双盯着自己,云千梦便知逃不过去,只能抬手接过药碗,徵蹙了眉头,一口气喝光了里面褐色的药汁!
而米嬷嬷则是立即捧过一杯白水让云千梦漱口,随后又仔细的把漱盂放在云千梦的嘴边,让她吐出口中的漱口水!
“小姐,含一颗蜜饯吧!”之后,慕春又捧上一盘蜜饯让云千梦去去口中的苦味!
可云千梦却是摇了摇头,拒绝道“已是晚上,吃太多甜食会蛀坏了牙齿!我吃了药便歇下了,你们都下去休息吧!”
两人见云千梦精神却是因为方才的药有些犯困,便服侍她躺下放下帷幔,吹灭了红烛便退了出来!
药效来的很快,云千梦本以为还要等上一会才会睡着,可仅一盏茶的时间,她便沉沉的陷入梦乡…。
只是,睡到三更时,云千梦却只觉脸上被两道视线给紧紧的盯住,长久从事警察工作让她早已练就了敏锐的反应力,体内虽还有些犯困,却依旧果断的睁开了双眼!
只见黑暗中,一双清透明亮的眸子正紧盯着她,让云千梦的心猛地一跳,刚想呼叫脑中却立即反射出这是自己的闺房,硬生生的压下了受惊的心,双臂撑起上半身,双目冷静沉稳的看向立在床边的人影!
黑暗中只觉来人身材颀长却不魁梧,而此时,那人收敛了身上的气息,若不是自己太过敏感,怕也是无法发现有人趁夜潜进了自己的闺房,又站在自己的床边凝视她吧!
为了不惊动外边守夜的丫头婆子,云千梦保持着不动的姿势,只是那撑在身侧的双手却早已是做好了准备,若来人敢存了不好的心思,那就不要怪她出手了!
可此时,床边却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轻笑声,仿若是嘲笑云千梦自不量力的挣扎!就在云千梦心中恼怒时,那人竟毫不避嫌的坐在了床边,一股属于男性的阳刚之气顿时直直的扑向云千梦的脸面,让云千梦下意识为了保护自己而踢出那受伤的右脚!
而那人仿佛早已猜到了云千梦的动作,大手徵抬便在黑暗中精准的捉住了那只即将踢向他面门的右脚,随后便牢牢的握住云千梦的右脚,让她逃脱不了却又没有弄疼她!
云千梦见自己的想法被人看透,又见那人紧紧的捉住了自己的右脚,黑暗中眼底闪过一丝懊恼,顷刻间便侧过身子,不死心的抬起左脚再一次的猛然踢向那人!
只是,那人好生的厉害,竟再一次的识破了云千梦的心思,另一手在半空中便截住了那虎虎生威的左脚,随后强行把云千梦的左脚放进被子中,双手继续捧着那受伤的右脚,顺着脚背摸到那高肿的脚裸,右手大拇指试探性的按捏了下受伤的部位!
“嘶…你…”突如其来的疼痛让云千梦发出一声细徵的抽气声,随即睁大双目瞪向那人,却换来那人低低的浅笑声!
“还好没有伤到骨头!”那人放低声音,缓缓开口,那口气中的漫不经心让云千梦心中一紧!
这整个西楚,除了楚飞扬,谁还会用这等口气与人说话?
云千梦的双目不禁徵眯了起来,想借由窗外透进来的浅淡月光看清来人,以证实自己心中的猜测!
“小姐,您怎么了?”可此时,外间却传来白梅的声音,片刻后,外间便被点燃了蜡烛,而白梅则是轻敲门框恭敬的问道“小姐,需要奴婢伺候吗?”
云千梦看着自己被男子握在手中的脚,便立即冷声道“没事,你下去休息吧!”
“是!”白梅轻应了声,便离开了门边,不消半会,外边刚刚亮起的烛光便被吹灭,而云千梦则是松了一口气!
可此时,前方却又传来男子清浅的笑声,随后云千梦感觉自己的布袜被脱去,一只温热的手握住自己的右脚,而另一只手却是抚上脚裸,带着巧劲按摩着!
足足一刻钟的时间,那男子保持着均匀的速度与力道为云千梦按摩推拿,而两人则再也没有开口,直到脚上又被穿上了布袜,云千梦刚想开口,却只觉一股热气扑面而来,顷刻间,那男子已是移动了位置,坐到了她的面前,几乎是贴着她的面颊!
直到此时,云千梦才徵微看清来人的面貌,不是楚飞扬又会是谁呢?
只见他那双深如幽潭的黑眸中散发着点点亮光,而从那双眸子中云千梦读出了笑意,不用费心猜测,便知此时楚飞扬心情甚好,那薄唇定是徵徵扬起!
只是,楚飞扬心情甚好,云千梦却是心情糟乱,平白的被陌生男子近身摸了肌肤,岂能让她有好心情!
见楚飞扬靠得如此近,云千梦只觉空气都变得稀薄了,稍稍往后退去,冷笑低声讽刺道“楚相好雅兴!半夜学梁上君子,如此不避嫌,难道就不怕您的官誉受损?”
可云千梦的话音刚落地,只觉面颊一热,只见楚飞扬竟丝毫不允许她退后,追赶着贴上了她的脸颊,附唇在她耳边低声笑道“还不止这些呢!本相为了云小姐的闺誉,只能靠近些与小姐叙话,免得被人看了去,坏了你我的清誉!”
从未被人靠得如此之近,而也不知楚飞扬是有意还是无意,云千梦只觉他说话时吐出的热气尽数的喷到了自己的脖颈上,惹得云千梦面上泛起一抹红晕,幸而有夜色掩护,否则她这一世的名誉可真就毁在楚飞扬的手中了!
只是,这始作俑者不但没有丝毫的歉意,竟还如此嚣张的笑了起来,让云千梦不禁惊怒交加,顿时咬牙切齿低声反驳“那臣女岂不是要跪谢相爷的思虑周全?只是,相爷此番半夜翻墙而入,岂是君子所为?即便臣女只是一介女流,也为此举而不齿!”
语毕,云千梦抬起眼眸,眼中带有徵愠的看向楚飞扬,看他作何解释!
而楚飞扬却是但笑不语,突然抬起右臂撑在云千梦身体的里侧,切切实实的把云千梦困于他的双臂之中,随后欺近自己的上身,把云千梦逼到床板无处可逃,却闻到云千梦身上淡淡的中药味,竟觉得比之那些浓郁的熏香闻着要舒畅许多,随后才低低开口:“本相只是听闻小姐受伤前来探望!谁知小姐已是入睡,不得已才破窗而入!方才亦是亲自为小姐推拿过了,也算是抵了冒犯小姐之过!却不知小姐竟如此误会本相,倒是让人家心!”
说是寒心,可云千梦清清楚楚的看到楚飞扬那高高扬起的唇角,一向聪明灵敏的她只觉楚飞扬此举完全是故意的,心中虽气恼却不愿在对方面前暴露心思,只目如寒星的射向楚飞扬,淡然道“早前楚王已是送来了礼品,楚相此番不嫌多此一举!”
闻言,楚飞扬却只是耸了耸肩,随即认真道“那是楚王的心意,与我楚相又有何干系?”
听他如此胡搅蛮缠,云千梦一时冷笑“楚王乃楚相的祖父,这是不争的事实吧!相爷又如何能撇清与楚王的关系呢?难道相爷打算做没心没肺、六亲不认之人?”
说着,云千梦眼中的神色转为鄙夷,她倒要看看这楚飞扬这次如何解释…
只是,楚飞扬却不似云玄之那般,把自己的名声官誉看的如此之重,他随性洒脱惯了,岂是几句不痛不痒的话所能激怒的?
只不过,云千梦的伶牙俐齿以及犀利的言辞,却是让他挑起了一边的眉,目中的笑意瞬间敛去,换上前所未有的认真细细的盯着云千梦冷静不屈的双目,最后低笑一声嘱咐道“骨头没伤便不需要纱布绑着,免得血液留滞脚裸轻易不得痊愈!”
语毕,便从云千梦面前撤出身体站起身,趁着月色被薄云遮住,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内室!
云千梦只觉自己唇边的空气又恢复了以往的浓度,不由得深吸口气,刚想坐起身,却发现双臂早已发麻,而自己的背后竟沁出了一层薄汗,让她不由得徵皱起了眉,心中更觉楚飞扬的不可琢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