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曲妃卿那紧紧黏在聂怀远身上的目光,云千梦心中顿时明白,只怕聂怀远请辞的最大一个原因,便是让曲妃卿对他死心吧!
毕竟,西楚还没有把官家女子嫁给平民的先例,聂怀远此时虽只是一个八品的御医,可却也是在朝为官,这一招釜底抽薪,可真是断了所有的念想!
只是,他这样做,却也是断了自己所有的退路,日后若是再想在朝为官,只怕是不可能了!
“聂太医当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如此的视地位如粪土,可真是让人佩服!只是,皇上的恩德却不是任何人都能够拥有的,聂大夫如此辜负皇恩,是不是有些太不识抬举了?”这时,拟定圣旨的礼部尚书沈大人开口说道!
既然圣旨是经过他的手颁发的,他自然清楚里面的内容!
据楚相上奏的奏折所言,此次聂怀远可是研制出制止瘟疫蔓延的方子,因此皇上此次才加以重用,可不想此人却是闲云野鹤,心思根本不在朝堂,当真是辜负了皇上想把他升为六品御医的栽培之心!
“沈大人有所不知,聂太医这次也是临危受命奔赴洛城!在洛城没日没夜的照顾百姓研制药方,险些累垮了自己的身子,这样的卖命,岂有辜负了皇恩?”楚飞扬淡淡的开口,避重就轻的不谈聂怀远请辞一事,只是把聂怀远研制出方子的事情说出来,并加重着墨于他一心只为玉乾帝只为百姓的心思!
果真,听着楚飞扬的话,玉乾帝原本阴沉下来的脸色这才稍稍好转了些,只是那满是阴霾的眸子却还是含怒的射向聂怀远!
毕竟,今日的天子颜面竟因为一个聂怀远而扫地,这比起聂怀远所立的功劳而言,可是如大海与米粒,瞬间便能吞没掉米粒!
“你当真不愿为朝廷效力?”所有人均因为玉乾帝此刻的问话而屏住了呼吸,同时眼中却又露出幸灾乐祸的神色,只觉这聂怀远当真是个笨蛋,放着飞黄腾达的机会不抓住,竟主动请辞,这般触怒玉乾帝,这次只怕是难逃一死了!
“请皇上成全微臣!”而聂怀远虽是个芝麻官,但其人身上的骨气却是让人佩服,面对玉乾帝的质问,依旧是坚持自己的决定!
“就不怕朕杀了你?”果不其然,玉乾帝此时是对他起了杀意!
“皇上自登基以来,便是自古少有的明君,若皇上因为此事而杀了臣,于朝廷是没有半丝损伤,但于皇上向来勤政爱民的清誉,却是如滴上了一滩墨汁!”聂怀远并不笨,自然知道此刻自己若再不说点什么,只怕玉乾帝当真是要下旨赐他一丝!
“哈哈哈…”却不想,他的话刚说完,众人便听到玉乾帝放声大笑了起来!
‘啪!’在这大笑声中,曲妃卿却是不小心打翻了桌上的酒杯,里面温热的酒水尽数的洒在了裙摆上,幸亏这一声极细微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云千梦见她这失去镇定的模样,惟恐别人看出她的异样,立即伸手握住曲妃卿的另一只手,让她能够冷静下来!
却不想,曲妃卿这失态的一幕却还是落在了寒澈的眼中,只见那双清冷微寒的眸子微微转向聂怀远,寒澈的眉头少有的紧皱了下,眼中冷光如寒冬的湖面般,发射出一片片的白芒,让人望之心寒!
“楚相,他可是你当初向朕推举之人,你是如何看待此事的?”玉乾帝渐渐的收起笑容,面色冷峻的开口!
楚飞扬闻言站起身,浅笑回道“皇上,当日微臣举荐聂怀远,亦是看在他医术精湛且一心为民的品德,这才由此一举!而事实证明,聂怀远在洛城确实是心系病患,凡事亲力亲为,这也使得他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研制出药方,救了洛城的百姓!如今他请辞,虽不能在朝中为皇上效命,可在民间,他同样能够造福百姓,皇上何不为了西楚的百姓,而放他回去呢?”
一张嘴,把所有不利的事情均是转化成了有利的一面,这让玉乾帝再一次的失笑的摇了摇头,而此时太后亦是微微凑近玉乾帝,在他耳边微微说了几句话,只见玉乾帝脸上的戾气终究还是散去,随即看了余公公一眼,示意他收起圣旨,亲自开口“既有楚相为你说项,朕也知留你在太医院也不能让你专心任职!礼部拟旨,罢黜聂怀远的太医一职,终身不准入朝为官!且你今日冲撞了朕,但念在你有功于西楚,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逃,来人,拖下去,重打三十大板!”
曲妃卿一听玉乾帝要重责聂怀远,顿时挣扎着便要站起身,却被云千梦用力的按住,耳边同时传来云千梦的提醒“别动,否则别说保不住他,就连你也要被众人所怀疑!”
直到此时,云千梦倒是有些放心了,即便玉乾帝真有想要聂怀远性命的心思,只怕谷老太君与曲凌傲也会出面,毕竟,虽与他们而言,聂怀远也算是曲凌傲的救命恩人,方才太后的举动不也正是说明了这一点吗?
“皇上,今日乃除夕之夜,这杖责还是待过了新年再执行,免得晦气!”此时,太后淡淡的开口!
“母后所言极是!”听着太后的提点,玉乾帝挥了挥手,让人把聂怀远带了下去,余公公见状,立即示意奏响乐声,免得御花园内的气氛如此的冷清下去!
而这时,小太监们则是见缝插针的在舞女的身边走过,在御花园的中间搭起了篝火,上面放好了架子,随后众人便见御厨们抬着一头刚刚宰杀的乳猪走了进来,动作娴熟的把那乳猪架在篝火之上慢慢的转动着,不一会御花园中便飘起了阵阵香味,让人食欲大振,众人也仿佛忘记方才聂怀远的事情,重新开始敬酒套交情,其中人数最多的便是楚飞扬辰王这边,大臣们轮番的上前敬酒,让他们连片刻也休息不了!
女眷这边也是纷纷起身聊天,放眼看去,始终保持着坐姿的出了容贵妃,便是海恬母女了!
只是,相较于容贵妃的冷静自若,海王妃则是始终拉着海恬的手,两人相互间交流着,想必是海恬快要离开西楚,生为她的母妃,海王妃自然是心生不舍的!
“寒兄,咱们去敬辰王一杯吧!”虽只是七品编修,但能够进入翰林院,让孔凡心中还是有了一丝希望,只要熬过三年的考察期,他也是有机会成为内相之选,而此时最重要的,便是攀附上一门权贵,能够让自己尽快的超越寒澈!
“我不善饮酒,还是孔兄自己去吧!”可寒澈却是出言拒绝了孔凡的提议,径自坐在席间喝着面前的茶水,就连眼前精致的宫廷御膳亦是没有引起他的注意!
孔凡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只觉今日的寒澈让人难以捉摸,可也知他并没有巴结辰王之心,因此自己方才才故作大方的邀请他!此时见他拒绝,孔凡便也不再开口,自己端着手中的酒杯朝着前方那权贵的聚集地走去!
“梦儿,我想去偏殿休息会!”御花园少了自己心中装着的人,让曲妃卿一时失去了兴致,加上裙摆上又洒了些酒水,便见她起身离开席间!
“我陪你!”想着上次自己在宫中遇到的事情,云千梦始终不放心让曲妃卿独自一人呆在偏殿,便也跟着起身,两人相携越过拱门,往偏殿内走去!
只是曲妃卿的离席,却让寒澈心中顿时浮上些许的失望,只是那双眸子却仍旧冷静的让人察觉不出丝毫异样!
“寒兄,可想与我一同去敬刑部尚书一杯?曲大人曾是兵部侍郎,我正有些问题想讨教于他!而他曾经又是楚相的部下,楚相文武状元翰林院出身,自然是了解翰林院的情况,寒兄也可向曲大人讨教讨教!”这时,韩少勉笑着开口,他本是习武之人,对于楚飞扬与曲长卿自然是十分的佩服,如今能够与他们同朝为官,亦是让韩少勉深感荣幸!
而对于寒门学子而言,楚飞扬却是一座越不过去的高山,能够拿下单科状元已是了不起,更何况是同一年内夺下双科状元,加上上次身为楚相夫人的云千梦路见不平的处置了酒楼的那些恶霸,更让寒澈对楚飞扬心生佩服,倒也没有拒绝韩少勉的提议,两人执起酒杯,朝着端坐在席间默默用膳的曲长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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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章和亲
“梦儿,我没事了,只是想一个人静一静!”在云千梦的陪伴下,两人走进偏殿,此时所有人均在御花园,偏殿内除了她们二人之外,便再无旁人,曲妃卿心中顿时深深的松了口气,心头的失落感也不再埋在心底,带着点点失落与伤感看着云千梦开口!
云千梦见她愿意在自己的面前表露真实的感情,提着的心不由得微微放下了些,正要开口宽慰她几句,却突然面色一凛,凌厉的目光瞬间射向那半阖的红漆木门,举起右手食指放在唇边,对曲妃卿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却没有出声惊动门口站着的人!
而云千梦眼中透着点点寒意,身上透着一股凌厉之气,拉着曲妃卿便把她塞到偏殿的红柱之后,随后自己则是快速来到那木门之后,谨慎的看向外面!
随着云千梦这一系列动作的做出,曲妃卿的表情顿时也变得严肃了起来,双目中带着一股冷冽之气,顿时闭上了双唇,神色戒备的看向偏殿的入口处!
‘吱嘎!’偏殿那半阖的门瞬间被云千梦拉开,外面站着的人不小心跌了进来,幸而偏殿的地上铺了一层厚厚的地毯,缓冲了脚下的滑力,让她身形虽有些踉跄,却没有跌倒,只是往前冲了几步便站稳了身子!
“楚洁?”看着面前那桃粉色的身影,云千梦明眸半眯,略带惊讶的眼底藏着极冷的寒气,只是口气却轻柔却含着淡淡的探究,似乎在等着楚洁的解释!
“大嫂!”楚洁好不容易站稳了身子,有些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随即转向云千梦,眼中含笑着喊了一声!
“洁儿怎么跑来偏殿了?二娘若是在御花园找不到你,怕是要着急了!”见曲妃卿自红柱后走了出来,云千梦恢复了以往淡然的表情,隐下心头的不悦淡淡的开口!
“是啊,楚小姐擅自离席,只怕楚夫人会着急的!”此时,看到方才那躲在门口的人是楚洁,曲妃卿与云千梦对视一眼,也跟着缓缓开口,只是心中却不由得佩服云千梦的敏锐,若不是她方才在瞬间发现异样,只怕她们的对话均是落在了楚洁的耳中!
只不过,楚洁听着她们的话却只是调皮的笑了,随后走上前挽住云千梦的手臂,撒娇道“娘亲此刻正与各位夫人聊天,我又不认识那些小姐,与她们着实没有话可说,真是无趣!又见大嫂与曲姐姐离席,便跟着过来了,还未进门便被大嫂吓了一跳!”
云千梦嘴角含笑的听着她的解释,却并未对她的行为做出评论,只是抬手拍了拍那挽住自己手臂的手,浅浅的开口“既然来了,就与我们一同坐会吧!你曲姐姐是觉着外面有些冷,才进来取暖的!你若是不嫌这边闷,便陪着我们,一会再回席间,免得让二娘着急!”
说着,云千梦转面递给曲妃卿一个眼神,两人心领神会,带着楚洁落座在最近的座位上!
“向来参加第一次宫宴的人均会觉得宫宴有趣,如楚小姐这般觉着无趣的,我还是第一次见着!”口中有些酒气,曲妃卿则亲自为二人倒了杯热茶,端起自己面前的轻轻抿了一口,这才缓缓开口,带着一抹深意的问着!
而楚洁则是向她道了声谢,接过茶盏,随即笑着开口“曲姐姐有所不知,我素来便不爱参加这些宴会,以往在幽州,各府中有宴会,我也是找着借口躲开了!倒不如坐在这里,陪着大嫂由于曲姐姐聊天,来的更加的自在一些!”
看着她毫无伪装的模样,云千梦轻轻的滑动着碗盖,浅笑着对曲妃卿开口“还有更有趣的,公公与二娘来到京都那日,众人均是疲惫的回各自房中歇息,唯独这丫头领着两位谢表妹在楚王府的花园闲逛,丝毫不见疲态,可见她当真是个好动的,半点拘束也受不得!只是不知将来谁有这个福气能够娶到她,想必定是婆家的开心果!”
说着,云千梦抬手轻轻点了点楚洁的额头,语气中带着促狭的笑意!
被云千梦这样一说,楚洁面颊顿时一红,带着几分娇羞道“大嫂就爱取笑人!洁儿还小,自然要承欢父母膝下,哪有那么快便出嫁的?”
看着她这番含羞的模样,曲妃卿眼露惊讶道“楚小姐这般的羞赧,不会是真有心上人了吧!若果真如此,不如说来我们听听,如若是咱们京都的公子,我与梦儿也可给些意见!”
“哎呀,怎么曲姐姐也跟着大嫂取笑洁儿了?洁儿刚来京都,这几日又均是呆在王府中,又怎会有机会见到外男,即便是今日的宫宴,亦是有垂帘挡着,岂能自己私定终身,让旁人看不起,您说是不是,曲姐姐!”
说着,楚洁抬起含笑的眼看向曲妃卿,眼中无一例外的便是一片笑意,只是落在曲妃卿的眼中,也甚是扎眼,似乎方才楚洁的话意有所指,带着其他的意思!
“想不到楚小姐竟是这般谨记身份的人,这样看来,倒显得我们小人心态了!还请楚小姐莫要介怀呀!”紧接着,曲妃卿便接上一句,话中点明楚洁的身份,即便她也是楚家的嫡女,即便谢氏是楚培的正室,可谢氏毕竟是填房,有些东西不是他们能够肖想的,亦不是他们能都沾手的!
自从楚培一家入京以来,谷老太君便时常与儿子媳妇议论此事,曲妃卿跟在一旁自然是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加上云千梦与她交好,她自然是不能让属于云千梦的东西落入旁人的手中,便趁着这个机会开口说道!
毕竟,云千梦自始至终都要叫楚培为公公,称谢氏为二娘,有些话,自云千梦的口中说出便是大逆不道,而从她的口中说出,最多不过是各府小姐之间的口舌之争罢了!
楚洁则是坦然的一笑,并未去深究曲妃卿话中的意思,仿若真没有听出里面所含的深意,只是好奇的问着云千梦“大嫂方才是如何得知我站在门口的?方才我正要推开那木门,却不想它自己倒是动了,吓得我一时不察,差点便跌进大殿!”
云千梦见楚洁起了疑心,便放下手中拨弄着的碗盖,似真似假的开口“还不是你这丫头藏了太多的腊梅在袖中,还未走进偏殿,那香气便飘了进来!我与表姐本想逗你玩儿的,却不想害得你差点摔倒,便也没了兴致!不知方才可有伤到?”
说着,云千梦便拉起楚洁,轻轻的转动着她的身子细细的检查着!
“大嫂,我没事!”楚洁则是笑嘻嘻的在云千梦的面前转了一圈,顿时恍然大悟道“难怪方才见曲姐姐从那红柱后走出,嫂子又是躲在门口!幸而我没有站稳,否则岂不上当了?”
说完,楚洁自己倒是先笑了起来,笑声如银铃一般回荡在静谧的偏殿中,带着一丝甜腻的气息!
“咱们也该回去了,否则二娘见不着你,可真要着急了!”喝完一盏茶,云千梦缓缓的站起身,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这才发现此时天空则是愈发的阴沉黑暗,想必这场大雪不会这么快便停!
“是!”云千梦既然已起身,其他二人自然也是跟着起来,三人走进御花园时,院内一片欢歌笑语,众人忙着欣赏歌舞敬酒寒暄,倒也没人发现她们方才悄悄的离席!
楚飞扬看着云千梦重回席间,原本含着疏离的眼底缓缓浮上一抹暖笑,这才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江沐辰则也是看着缓缓坐下的云千梦,见她进入御花园后的第一眼便是看向楚飞扬,那捏着酒杯的手顿时青筋爆出,用力的收回自己看向她的目光,满心的怒气无处发泄,仰头便喝光了手中的美酒!
“王爷这是怎么了?似乎与宫中的美酒有仇似的!即便您爱酒,也不是这么个喝法!显得暴殄天物!”江沐辰与楚飞扬相邻而坐,对于江沐辰的一举一动,楚飞扬自然是心中有数!
此时见辰王只顾低头喝着闷酒,楚飞扬便‘好心’的提醒着,随后那修长的右手则拿起桌上的玉壶,动作优雅的为自己斟满一杯,两只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的端起面前的酒杯,嘴角含笑似是十分享受的慢慢饮下了杯中的美酒,那半眯的星目更是折射出点点笑意,似是对口中香醇的美酒十分的满意!
“楚相如今可是娶得娇妻,官场得意,难怪有这番闲情雅致细细品酒!当真是让我们羡慕不已!”此时海王却插话进来,精明的双目扫向面色冷沉的辰王,接着开口“不过,辰王也是不遑多让,据说王爷的侧妃亦是倾国倾城,不知为何没有出席今日的宫宴?”
海王的话落在旁人的耳中则是再正常不过的问候,可到了江沐辰的耳中,却成了赤果果的羞辱!
只要一想起那日在楚飞扬手中所受的折辱,江沐辰心头的怒意便不可抑止的涌了上来,尤其方才看到楚飞扬与云千梦之间深情款款的互动,更是刺激到江沐辰,只觉面前的楚飞扬比以往更加的碍眼,若是没有此人的存在,云千梦即便是插翅,也是飞不出自己的手掌心!
听着海王状似无心的话,楚飞扬径自勾唇淡雅一笑,随即品着杯中的美酒,并未参与到他们的对话中,那浅笑的眸子早已是越过御花园中的篝火看向对面的云千梦,见她低头正与曲妃卿说着些什么,那眼中闪烁的聪慧与嘴角噙着的淡笑,无一不再向世人展示着她的自信与独有的魅力,一时间竟让楚飞扬看得有些恍惚闪神,只盼着这无聊的宫宴尽快结束,免得他如此干坐着!
“海王与海郡王似乎对本王的侧妃十分好奇,今日已是第二次提起她了!”辰王冷哼一声,如冰的视线自楚飞扬的脸上扫向海王,嘴角裂出一抹极冷的笑容,与御花园中此刻热闹的场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辰王说笑了!本王只是有些遗憾没有参加王爷与楚相的婚礼!若不是本王双腿不便,也不会错过两场精彩的婚礼!据说楚相大婚之时,王爷可是亲自去楚王府道喜的!而王爷大婚之时,楚相更是千里迢迢自洛城赶了回来!两位这样的好交情,在这朝中可不多见啊!”海全今日一改往日沉默谨慎的模样,风趣幽默的讲述着他从外人口中听到的一些事情,却让楚飞扬渐渐收回了看向云千梦的视线,而辰王眼中的寒意却是越发的浓重了!
“这原本便只是本相自己的终身大事,岂能劳烦王爷亲自跑一趟?尤其,辰王此次娶的还只是侧妃,这侧妃之位可是有两个,将来辰王再娶,海王爷岂不是还要再登门!况且,出了侧妃,还有正妃,以此算来,海王爷单单是因为贺喜,便要前去辰王府三次之多,王爷身子不是向来不好吗?又岂能这样的奔波劳累,若是累垮了,想必太子这个女婿也是会心疼的!太子若心情不好再次攻打西楚,那王爷岂不成了西楚的罪人?所以辰王爷这才没有通知海王,这也是为了王爷与西楚的百姓着想!”楚飞扬唯恐天下不乱,不但讥讽了辰王,又把齐靖元给拉了进来,更是威胁着海王,一番话,几乎把所有掌权者绕了进来,一个也没有逃过他的算计!
语毕,他却是没事人一般的继续品酒观舞,一副恬然自得的模样,似乎方才说出那番犀利言辞之人并非是他一般!
“楚相此言差矣,父王本只想表达同僚之间的相互关心,却不想被楚相给误会了!太子虽是我父王的女婿,可太子向来心系北齐的百姓,又岂会因为父王多跑几趟喜宴便大动干戈?且这次太子前来便是为了西楚与北齐两国的安定,娶小妹更是对西楚的承诺,又岂会自毁信诺,为了这样的小事而发起战争!楚相实在是多虑了!”这时,海沉溪笑着开口!
他心思细腻不下于楚飞扬,虽参政时间较短,但海王这些年的亲自教导以及在海王府与海王妃等人的较量,亦是锻炼出了他敏捷的思维与伶俐的口舌,更是在第一时间反驳了楚飞扬的话,轻松的挡回了楚飞扬方才抛出的高帽子!
“既如此,王爷也不必时刻把成亲一事挂在嘴边!几次三番的提起,难道是在暗示本王礼数不周?”而江沐辰却是破天荒的没有针对楚飞扬,反而是对着海王父子冷笑着!
毕竟,方才是海王首先提起此事,且从海王的话中便已是听出,对于那日所发生的事情,他定是了如指掌,否则又岂会说出那番话来?这般明显的嘲笑若江沐辰听不出来,那他这些年的宫廷生活也就白过了!
况且,关于云千梦,这是他与楚飞扬之间的事情,江沐辰可不希望海全也横插一脚,需知此人心机深沉,又善于察言观测伺机以动,若是被他发现了什么,只怕均会成为他手中的利剑!
而始终面色阴沉的齐靖元却是一言不发的听着这几人之间的争锋相对,并未开口为海王说项,亦没有充当和事佬!
毕竟,齐靖元并非西楚的子民,尽管将会娶海恬为太子妃,他依旧是北齐的太子,对于西楚内部的争斗,他没有兴趣参与,但却也没有绝对的抽身,只是冷眼旁观,细细的观察着哪一方的实力最强!
“据闻科举考试期间有一家客栈发生火灾,王爷为了安抚考生,便把幸存的考生接入辰王府!此等义举,当真是让本王佩服!”若是三言两语便能激起海王怒目而视,想必海王府也不会屹立在阳明山上,此时只见他云淡风轻的转移话题,隐含精锐的眸子淡扫不远处向曲长卿敬酒的寒澈,缓缓开口说道!
“本王食朝廷的俸禄,自然是要为朝廷办事!相信海王若看到当时的情景,也会如此!”江沐辰岂会没有发现寒澈的举动,只是见海王丝毫不放松的提起,他的面色微微冷了几分,语气却颇具有大义!
“只是本王不解,那武举的韩状元乃是王爷选出,而文举的寒状元则又受惠于王爷,怎么这两人均是去敬曲尚书的酒,倒是把王爷晾在一边,当真是稀奇!亦或是他们觉得王爷的身份高不可攀,不敢前来敬酒?”海全话里话外包裹着无数层的意思,一来挑拨韩少勉寒澈与江沐辰之间的关系,点出那两人不识好歹忘恩负义!
二来,却是说那两人看不上辰王,辅国公府乃四大家族,身份地位并不低于辰王,可那两人却宁愿去敬曲长卿的酒也不愿过来,可见这并非辰王高不可攀,而是人家那两人心中另有打算!
“海王爷难道忘记了,曲长卿曾任兵部侍郎,那韩少勉过去自然是讨教问题!至于寒澈嘛,本相方才倒是看到,似乎是被韩少勉拉过去充数的!毕竟,端王可是韩侍郎的亲姑父,寒澈出身寒门又初入朝中理事,自然是不能得罪人的!”楚飞扬此时淡淡的开口,看向海王的眼中夹杂着浅浅的冷意,方才海王的话中可还是把辅国公府给牵扯了进来,无非便是想让江沐辰更加的憎恨曲长卿等人,这样的老谋深算当真是让人畏惧!
而楚飞扬不等海王回话,便又紧接着开口“听说今日皇上留下海王一家,免得王爷来回奔波,也是体恤和顺公主即将远嫁,这才让公主与海王府亲人多些相处的时间!可见皇上终究还是看重王爷的!”
殊不知,听到这话的齐靖元却是勾起一抹嗜血的冷笑,似是带着一丝不屑,又仿佛是在嘲笑玉乾帝的大费周章,那双充满阴鸷的眸子在今晚终于第一次转向端坐在对面席间的海恬,眼中的冷意杀气毫不掩饰的便朝着那满眼不甘的海恬的扑去,让快速反应过来的海恬惊出了一身的冷汗,不由得抓紧海王妃的手,带着身上泛起的寒意颤声道“母妃,我当真是不想去北齐!”
海王妃没想到到了这个节骨眼上,海恬竟心生退意,便立即拉过她的手,用力的握在自己的双手中,以能抓痛海恬的力道紧握着,随后带着一丝残忍道“恬儿,你发什么疯!你难道想毁了你大哥?你看看这几次出席宫宴,你父王的身边带着的是谁,难道你就不为你大哥担心吗?如今那海沉溪已是海郡王,若再被他夺走你大哥的世子之位,就连母妃恐怕也活不过第二天!你可知你这一句‘不想去’害死的不止是母妃与你大哥,怕是将来在海王府,也不会有你的立足之地,更别提嫁一个如意郎君了!想想海琳那小贱人的下场,难道你想跟她一样?还是说你做好被那贱人耻笑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