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叶等人立马行动,刑部的人也纷纷抄起家伙去追查名单,祭台之下惊恐声细细响起。
“为什么不查?”石幽梦蹙眉怒道。
南宫无忌低下头,在石幽梦耳边淡淡道:“查也是白查,石洪死在祭坛之上,石丞相可以洗脱罪名,若查了,只会让敌人将矛头射向九弟,栽赃嫁祸,无所不用。放心,本王会将此人揪出来,给你一个公道。”
“不是还有一具尸首?可以从这个人身上查到是谁知道祭坛下的密道?”
“他们可以说是见到大火于是从密道去救你,你又有何话可对峙?”
石幽梦顿时没了声,查无结果,她不喜欢做无用功,只能放弃。可是,他的声音轻如春风,那淡淡的气息缠绕在耳边,让她不由地想躲开,却惹来腰间一阵疼。
南宫无忌再次收紧腰间的手臂,那沉寂的黑眸似深不见底的黑洞,吞没了所有的一切。果然是软硬不吃的女子,那剑眉微微轻蹙。
石幽梦催动内力要挣脱他,他真是喜怒无常,时而沉寂,时而温柔,时而细心,时而霸道,时而腹黑,让她无法看清他,哪怕一分,她都未曾看清这个心思深沉,难以揣测的人。
南宫无忌漆黑如墨的眸子突然暗沉,却猝不及防一把将石幽梦扔了出去,石幽梦稳稳落在十丈之外,侧头看了一眼那祭台,南宫无忌的身影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王妃,王妃,您吓死奴婢了。”残月激动上前,那可爱的小脸还挂着一道泪痕,很显然是刚才急哭了,她进不去,只能眼睁睁看着大火吞没一切。
“既然王妃受了惊吓,先回府休息!”皇上淡淡道,挥了挥手,看不出那苍白的容颜下是何等心情。
石幽梦看了一眼地上的石丞相,眼神冷漠,失去儿子很痛是吗?你可知姨娘失去她唯一的孩子有多痛?在你们眼里,别人的性命就那么卑微,你们的才尊贵?你可知,石穹被丢进雪地里,姨娘是怎么熬过来的?你很快就会亲身体会这种失去至亲之痛。花夫人,当年你设下的那场局,你一定很满意姨娘撕心裂肺的嚎哭声吧?我现在就想让你好好体会,你唯一的儿子,死无全尸,这种痛不欲生,以泪洗面的日子,你可要好好尝尝!
石幽梦的嘴角勾起一抹如恶魔般的笑,由着残月搀扶,欲下山。
“这里也没有什么有趣的,冷美人,本王也一同下山!”逍遥王潇洒站起来,张扬一笑,那笑声,阳光而洪亮,带着魅惑的音色,回荡在晴空之上。
石幽梦恍若未闻,优雅得脚步慢慢走下台阶,只留下一个妖魅美艳的背影,贤王打开折扇,脸上不以为然,心想:“走得这么急,定然又受伤了!”
南宫无忌受伤,他早已经见怪不怪,若南宫无忌让别人知道自己受伤了,那他才觉得奇怪了。自尊心太过于强的人,真是伤不起,贤王摇了摇头。
至始至终没有发现祭坛上南宫无忌曾经站着的位置,有几滴艳如梅花绽放的鲜血,低落在青石上。
逍遥王大步走到石幽梦身边,说道:“冷美人,怎么说本王也算是为了你赴汤蹈火,你总不能这么一直冷脸吧?”
石幽梦依旧听不到,若无其事上了车,如来的时候那般靠着,拿起书籍,那冷漠的神情看不出一丝情绪。
残叶依旧在处理事情没有下来,只派了一行队伍下山护送,逍遥王骑上黑骏马,那匹烈性的骏马长啸一声,在他强势的气焰下慢慢屈服。
逍遥王勒紧缰绳,骏马瞬间被他拉扯,前蹄飞扬在空中,他的英姿潇洒,惹来无数人赞叹,残月却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也会失神?恼怒收起自己不争气的表情。
“这匹烈马还真是烈,不过,本王喜欢!性格越是烈性越有意思,呵呵…”逍遥王张扬一笑,在他脸上似乎永远看不到烦恼两个字。
石幽梦挥了挥手,马车开始前行。
“待它温顺得时候,你可能就没了兴致!”石幽梦的目光依旧落在手中的书卷,漫不经心翻开一页。
“可是这匹马至始至终,都未有温顺的时候,本王倒是很想知道,它温顺起来,又是何等风景?”逍遥王的言外之意不言而喻,指的就是石幽梦。
“定然不是你所期待的,有一种人,天生下来就喜欢挑战,挑战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可是,有些事物注定了不会是你的,就永远都不会是你的。我奉劝你一句,适可而止!”石幽梦合上书,冷眼看向车旁骑着高头大马的逍遥王,一身英姿焕发,一世绝世风华,固然耀眼璀璨,却只能得到她的冷眼。
“本王想要得到的东西,哪怕是人,都为失过手,冷美人,你瞧好了。”逍遥王嘴角一勾,邪魅而迷惑众人,那狭长的丹凤眼闪着风情万种的光芒,却又带着那隐隐可见的决心和执念。
石幽梦手一伸,车窗帘落下,挡住视线。
逍遥王狭长的丹凤眼再次一眯,闪过一丝不悦,让他不悦的事情或者人,只有两个下场,一个是死,另一个就是永远在他眼前消失。
羽翼挑眉看着他不悦的神色,真是太难得了。
“慕容哗,你来做什么?”逍遥王看到一身明黄色的男子骑着白马策马停在他身边,微微蹙眉,冷冷道。
“逍遥王貌似并非本宫的太子妃吧?”慕容哗那秀丽如那千山晚霞,明艳夺目,特别是那双眼睛,泛着淡淡的紫光,撩人夺目。剑眉之间那唯我独尊的狂野气焰,不容忽视。
逍遥王那美丽的丹凤眼猛然一睁,一袭紫色过一道冷冽的光芒,手中的利剑顿时举起,开山劈石的威力,横扫慕容哗。慕容哗那淡紫色的眼眸一眯,一把弓箭划出一道萧杀之气,两股浓烈的杀气在半空中狠狠撞击,却让那两股强大的杀伤起四散,一道细细的光芒直射向残月,残月脸色一白,黑鳞一把揪住残月往一边躲,自己却迎上那道剑气。
车帘内一股强大的内力瞬间冲出,挡住那道剑气,可是四周的侍卫,好几个已经中招,身子重重倒在地上,无声无息。这只是那萧杀之气中最微妙的剑气,就能让这些人躲无可躲。
“走吧!”石幽梦淡淡道,毫不理会车外两个人激烈的打斗声,可谓地动山摇,逍遥王眼中的兴奋和邪魅,慕容哗嘴角的狂野和弑杀之气毫不掩饰。
黑鳞摇了摇头赶着马车,回头看了一眼残月,残月很显然没有缓过神来,这就是强者的对决,她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对决,以前残叶都不让她看到,原来是怕她被误伤。
“太…可怕了。”残月缩回双腿,紧紧抱着双臂,喃喃自语,她见过各种场面,却唯独没有见过这么激烈的,那恐惧感,似乎只要看到他们的眼睛,你就没有活下去的奢望,那似宣判,宣判死亡的眼神。
“月儿,月儿…”黑鳞轻声唤了她两声。残月才恢复了平常,耸了耸肩,笑了一下。
黑鳞回头看了看车帘后的石幽梦,开口道:“谢王妃救命之恩!”
“我没有做什么,不必谢我!”石幽梦淡淡道,依旧冷漠,随意翻阅着手中的书。
黑鳞撇撇嘴说道:“月儿就这点出息,这么一下子就被吓到了,赶紧回府看看王爷还有什么需要的。”
残月一想到南宫无忌,脸上立马浮现出一个甜美的笑容,毕竟那是她最亲的人,如今痊愈了,她能不开心吗?可是一想到刚才祭台之上,石幽梦对南宫无忌的冷漠,她的笑容一下子又焉了,无奈撇头瞄了一眼石幽梦。
“王妃,王爷对您的心思,世人都看得清清楚楚,王妃可看清?”残月压低声音,弱弱问一句。
石幽梦垂下眼帘,将书扔在一边,靠在软垫上不语。他对她什么心思?生生世世?一生一世?心中一阵心跳伴随一道寒气入心,她运功护住心脉,不再言语。
“你不知道什么叫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吗?月儿,让王妃自己冷静一下吧,回府就能见到王爷了,这种事情,急不得!”黑鳞挥舞着鞭子,马车很快回了京城。他相信这个世界上还真没有南宫无忌收服不了的人,只是有些好奇,情场之上,他是否会用他惯用的强势和冷酷来制服对方,脑袋里似乎在乱想着某种情节,嘴角扯出一个贼贼的笑意。
突然一行家丁堵住了街道,慢慢悠悠跟随着一个招摇过市的妇人,那妇人漫不经心随意挑选着礼物,堵住了整条街道,却无人敢表示不满。黑鳞勒紧缰绳,马车停下,他怒视那一行人,冷声道:“让开!我们王妃的道,谁敢挡!”
一个花枝招展打扮得妇人不悦地回头,居然是花夫人。
054无忌生辰
“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尿裤子的花夫人!”黑鳞嗤笑道,低眉鄙夷盯着花夫人。
“你个贱蹄子,敢在我面前乱嚼舌根?”花夫人大怒,指着女儿装的黑鳞就破口大骂,她好不容易敢抛头露面来为两个女儿准备婚嫁的嫁妆,却不想遇到了石幽梦,可谓冤家路窄!
石幽梦看到黑鳞的个性,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这个人,如残月所言,只有在南宫无忌面前才能规矩,遇到其他人,他骨子里的骄傲却不屈服任何人,他油嘴滑舌,这种口水仗,他必然是一个毒舌赢家。她省了和花夫人的口舌之战!
“哟?花夫人,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尿裤子的是你,又不是我,要说贱,只怕你,花夫人才叫下贱,不,是下流,流出尿尿,呵呵…”黑鳞得意笑道,惹得残月抿嘴偷笑,众人也随着他的话,看向花夫人,都是嘲笑,似乎看到了花夫人尿裤子般,慢慢被遗忘的丑事又被提了起来。
“来人,将这个污蔑朝廷命妇的婢女给我拿下!处死,处死!”花夫人恼羞成怒,大怒道。
“慢着!”石幽梦淡淡道,花夫人的随从立马停住脚步,纷纷看向石幽梦。
“你可知,区区一个婢女敢以下犯上,可是要杀头,而她的主子也要受到牵连!”花夫人神奇扬起头,说道。
“你继续!”石幽梦懒洋洋靠在软垫上,示意黑鳞继续,黑鳞这张毒舌,她很赞赏。
黑鳞扬眉一笑,却委屈说道:“看到了没有,我们王妃说你,对付你这种人,还不值得她出手,汗,每次遇到泼皮无赖或者无耻下流的鼠辈,都是我上场!”
这样间接骂花夫人是泼皮无赖,无耻下流的鼠辈,还真是有一套,石幽梦的脸上难得的笑意,轻笑一声。
“你,你,你…”花夫人是贵族出生,被说成了她最不齿的市井流氓,气得居然顿时说不出一个字,恨不得将黑鳞的最撕烂才罢休。
“哟…没想到石丞相的夫人还是一个结巴,啧啧…真是什么样的人娶什么样的人。绝配!绝配!”黑鳞见花夫人越是生气,他更加得意,边说着,边扫一眼残月,见她笑得合不拢嘴,他那风华绝代的眼眸闪过一丝涟漪,将残月的笑靥印在眼眸中。
“来人,杀了她,杀了她!”花夫人一口气提不上来,从齿缝挤出这么一句话。
“原来死了儿子还有心思为女儿筹办嫁妆,还真是千古一起谈!现在居然还有私心杀人,真不愧是攀龙附凤的花夫人,一心只往上爬,心狠手辣!”石幽梦的声音顿时响起,淡淡道。
众人一惊,什么?死了儿子?石洪今天不是还得意洋洋出城吗?花夫人的脸色大变,吞吞吐吐问道:“你…你说,什么?”
“这么可怜?难不成也是装的?不是高高兴兴筹办这些喜庆的东西为你那宝贝儿子办丧事吗?这种筹办丧事的方法,还真是新奇,看看这些红绸缎!”黑鳞冷笑道。
花夫人的脸色更白,不敢相信,可是,石幽梦不可能骗她这种事情,难怪今天一天,眼皮跳个不停,难道,她的洪儿真的出事?
石幽梦轻轻撩开帘子,冷眼看着她,带着笑意说道:“是你的夫君,亲手将他推向死亡的,如同很久很久以前,将石穹丢出府外一样,眼睁睁看着他去死!丧子之痛!花夫人,当初你设计陷害我姨娘丧子,你却没有想过,总有一天你的报应还是回来了,你的儿子,死无全尸,只化作一堆黑炭,还真是可惜,可惜你没有看到他在烈火下的样子,你没能听到他的哭喊声,真是,太可惜了!回府!”
石幽梦放下车帘,花夫人脸色没有一丝血色,如被冰霜笼罩,只感觉天旋地转,那阴毒的眼神猛然射向车内,悲痛欲绝,却怒道:“是你,一定是你,你要报复,你替那个贱人报仇来的?是你,一定是你!”
石幽梦冷笑一声,淡淡道:“错!是石丞相,是他亲手将石洪送上祭台!”
这一声如晴天霹雳,将花夫人震得粉碎,悲痛撕心痛苦顿时淹没了她的所有,身子不自觉轻轻颤抖着,突然痛哭嘶吼一声,飞奔往城外,刚才那个耀武扬威,得意欢笑的贵妇,在街上各种产办嫁妆,现在却像疯了一样飞奔往城外,那些丫鬟小厮们纷纷去追。
石幽梦收起笑容,冷眼盯着那个疯癫的妇人,脑海里却全是柳姨娘当年的模样,几乎疯狂,整个人瞬间憔悴,似乎灵魂都被那样的事实活生生碾碎,没了生气。她的委屈,她的无助,却没有一个人能帮她,就连她的夫君,都没有帮她,反而将她打入冷院,将她的孩子扔在雪地里。这个无情的男人和那个恶毒的女人是造就当年惨案的始作俑者!她恨他们,恨石丞相府所有的人,对她们三个的无情和虐待。
“王妃为何不直接杀了他们?”黑鳞淡淡问道。
“死亡,永远不够!我要他们痛不欲生,生不如死!”石幽梦眼中的恨意弥漫,早已经溢出眼眶,白皙的小手紧紧攥紧,发出咯咯的响声。
“可有一种恨,叫做宽恕!王妃何必让恨占据自己的内心,看不到身边的人?”黑鳞淡淡道,他指的身边人,自然是南宫无忌。
“我的事情,我自己处理!”石幽梦冷冷道,垂下眼眸,不愿意再听!
黑鳞长叹一声,说道:“行!你是王妃,王爷心思深沉,谋人谋事都能得心应手,就看看这谋心的本事如何?我倒是很期待,他失败会是如何?”
残月狠狠一拍他的肩,嘟嘴怒道:“你还嫌王爷受的苦不够?”
“嘻嘻…好月儿,我就是随口一说,我只是见他一世胜利太多,想看看失败的时候会是何等风景。定然不比那孤山壮丽崩塌少一分色彩。你就不好奇?”黑鳞坏笑道。
残月的脸色早已黑得吓人,磨牙道:“我不好奇!可是我好奇,王爷听到你这番话会如此处置你?”
黑鳞的笑容顿时僵住,嘴角狠狠扯了扯,怒道:“可别忘了刚才我舍命相救!”
残月扭过头,撅起小嘴,不看黑鳞,淡淡道:“是吗?什么时候?我怎么不记得了?”
黑鳞发出低低的怒吼声,手一挥鞭子,骏马疯狂奔驰,残月险些一头落入马车低下,黑鳞一把抓住她,得意一笑,说道:“现在!”
还有这样的?残月气得脸颊红通,怒视黑鳞,说道:“我刚才什么都没听见!”
黑鳞扬起一个缠烂的笑容,他宁可得罪残月,也不要得罪那腹黑的南宫无。这一生,能制服他的,只有他那多情的老爹,本以为那多情的老爹死了就再无人能收服他,可是命运安排,偏偏让他遇到南宫无忌这个腹黑的主,心思深沉,手段强硬。他发誓,他真想看看南宫无忌无法收服一个人会是如何,现在看来只能将这样的心思吞进肚子里,以后断然不能随意冒出来。就算有,也只能憋在肚子里,烂在肚子里。
回到王府,石幽梦刚进门,就听到熙熙攘攘的声响。
“何事?”石幽梦惯有的冷漠和优雅,只是微微低眉,扫了一眼门口的侍卫。
“回王妃,雪峰风之尘进了王府!”那侍卫低着头回答。
残月一听,脸色顿时不好,大步走了进去,根本没有和解释,娇小的身子很快没有影子。黑鳞翻了一个白眼,暗骂道:“真是没出息!又开始瞎操心了。”
石幽梦走进府内,疑惑看着全府上下的气氛显得格外紧张,有一些人忙着什么,脚步比以往快了十分。
“雪峰风之尘是谁?”石幽梦淡淡问道。
“一个臭老头而已,王妃不必去管。”黑鳞轻笑说着,可是眼神却有些闪烁。
石幽梦眼中一道犀利的眼神射向黑鳞,她不是傻子,残月不可能那般失态离开,此人并非黑鳞所言,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臭老头。
黑鳞轻咳一声,好犀利的眼神,他掩饰自己的尴尬,淡淡道:“好了,是雪峰之主风之尘,也是王爷的师父,此人不会平白无故出现,可是每次一出现,必有大事,要么就是又走火入魔,伤及无辜,要么就是疯病又犯了。”
“疯病?”
“就是发疯,他年轻的时候练功走火入魔留下的病根,时不时发疯,不过也算正常,最可怕的是走火入魔,见谁就杀,能制服他的,也只有王爷一人了。”黑鳞无奈摊手说道,他早已经见怪不怪了,每次南宫无忌将这个走火入魔的老头制服,或多或少带点伤,男人嘛,行走江湖,哪个身上不带点伤的?黑鳞早已经不以为然。毕竟自己是这样经历过来,受伤不过是家常便饭,没什么大惊小怪的。黑鳞的眼眸却突然暗沉了许多,苦笑一声摇了摇头。
“笑什么?这样的笑比哭还难看。”石幽梦见她难得的伤感,轻笑问道。
“没什么。只是很羡慕王爷,有那么多人关心,哪像我这个孤家寡人,自从娘亲死后,那多情的爹爹才会关心,现在可好了,他也去找娘去了,只剩下我一个人,哪怕受伤至死,都没有一个人关心,更别提掉泪了。现在当真羡慕那多情的老爹,死得时候至少还有我这个不孝的儿子哭了整整三日。也许我死的时候,也没人会发现,就像我根本没有来过一般。”黑鳞苦笑耸了耸肩,做出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可是眼中的哀伤却显而易见,他无亲无挂,没有任何人和他有关系,梦国早已经成为历史,梦国人,成了凤国和琉璃国抓捕的对象,只为了用梦国皇室人的血打开那传说中的宝藏。
石幽梦轻笑,嘴角的苦涩依旧很明显,这种感觉,她何尝不是?最爱她的姨娘,死了,最疼她的哥哥也杳无音讯,凶多吉少,前世唯一的朋友,在异世,她在这个世界,不过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一个人的世界,一个人的生活,因为害怕失望,所以不敢去希望,不敢去相信那些美好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害怕知道一切不过是泡影,她承受不起那样的失落。眼中的伤感早已经在眼眸中溢出,流露出那挥之不去的落寞和孤寂。将自己层层封锁在自己的世界里。
踏入自己的院落,石幽梦挥了挥手,声音显得很无力而苍白,“下去吧!”
石幽梦的院子,一向不容许任何外人随意踏足,所以四下绝对无外人,黑鳞受够了一天的女装,一层淡淡的薄雾旋转,俊朗阳光的男子再次显现,眉宇间那花瓣行的印记让他显得像妖一般与众不同。
“自己小心点,我走了!”黑鳞说完立马转身离开,回自己的林子,其实没有人知道,那个林子被他慢慢打造,成了小时候自己住过的那个林子,他对娘亲的记忆归为零,却满满都是自己那个妖孽爹爹。
石幽梦坐在后院的小桥上,看着眼前的场景,优雅和悠闲,小桥流水,总感觉似曾相识,却想不起自己在那里见过,手中拿起一枚鹅软石,投进河中,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她脸上难得一笑,笑得很优美。
“原来是那个山庄的风景,难怪这么眼熟。”石幽梦喃喃自语,身子往后仰,躺在木桥上,看着蓝天,几朵白云缓缓瞟过。
突然一张陌生的脸出现在石幽梦的视线中,一张圆润红扑扑的脸,却看上去已经六十出头,笑着低头看着石幽梦。
石幽梦只是静静盯着这个陌生的老头,一脸调皮,似乎玩性大发,花白的头发随意散乱披在肩上。
“风之尘?”石幽梦微微蹙眉,淡淡问道。
“哟呵?你认识我?我怎么不认识你?”风之尘一屁股坐在桥上,一只手托着下巴,似乎在很认真思考。
石幽梦坐了起来,看着他,他的头上还残留一根银针,看来是刚才施针的时候溜了出来。
“王爷的王妃?”风之尘挠挠头半日,突然想起,因为这红色的胎记。
石幽梦见他并未疯癫,看来施针后,又现在还处于半疯癫状态,她迅速将他头上的针取下。
“我怎么在这里?”风之尘立马站起来,疑惑道,许久,松了口气,似乎明白了自己又疯癫了,看来几眼石幽梦,猜出她的身份。
“大门在那边!”石幽梦指了指院落的出口,她一向不近人情,见到陌生人,毫不留情下逐客令。
“这王府我比你熟。”风之尘依旧走着相反的方向,摆摆手说着。
“可是你走错了方向!”石幽梦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淡淡道。
“你身上有圣火的味道,想必今日是定国祭祖。”风之尘仰天长叹一声。
“是个特殊的日子!”石幽梦漫不经心往另一边走,淡淡道。确实很特殊,特殊得她险些丧命的日子。
“是很特殊,没有人知道,还是王爷的生辰!”风之尘的脚步慢慢走远,脚尖点地,飞身而上,离开了。
石幽梦的脚步猛然一顿,他的生辰?偏偏是祭祖大典,谁还记得是他的生辰?就连残月都忽略了,更何况是世人呢?
一个被人遗忘的生辰,果真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情。石幽梦的脚步转移了方向走出了院门,她第一次来到了王府的厨房。
“王妃。”
“王妃。”
“…”这一路上,众人见到石幽梦的出现,都很诧异,纷纷行礼,低下头,不敢动弹,除了对她的恐惧之外,还有对她的尊敬,南宫无忌曾下过命令,若有得罪王妃着,杀无赦。谁敢蔑视?
石幽梦只是淡淡扫了一眼厨房,二十几个人在厨房忙碌着,准备晚上的饭菜。
“见过王妃!”众人纷纷行礼。
“免礼!你们继续!”石幽梦淡淡道。
厨房的一个太监挥了挥手,示意众人继续,他弓着身子走到石幽梦身边,温声道:“不知王妃驾到,有失远迎,王妃,今日前来,可是因为想吃什么?您吩咐一声就可以,奴才们会极尽全力做的。”
“去给我端盆水过来,我要洗个手。”石幽梦慢慢捞起袖子,淡淡道。
那太监一愣,不会吧,堂堂王妃来厨房就是为了洗个手?他还是照做了,石幽梦洗了手,却没有离开,而是走到食材旁边,开始动手。
多少人原本只是偷偷瞄一眼的,最后都吃惊看着,他们的王妃居然会下厨?而且动作的熟练程度绝非初出茅庐。
夜慢慢侵袭,石幽梦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裙,那个太监端着托盘跟在身后,踏入东苑。
残叶残月等人都在东苑忙着什么,残月端着一盘血水刚走出来,就看到石幽梦出现在院门,她将那盆血水推给冷尘,冷尘端起那盆血水,往一边绕道离去。
“王妃,你来了!”残月的声音很大,似乎在告诉里面的人。
“王爷呢。”石幽梦淡淡问道。
“在沐浴更衣,您等等。”残月笑着说。南宫无忌吩咐过不能让石幽梦知道,她哪敢说。笑容少了以往的甜美可爱,多了一分不自在。
“这是长寿面,带他沐浴后,乘热吃了。”石幽梦淡淡说完,没有停留,而是转身离开了。
“王妃。”残月没忍住叫了一声。
石幽梦微微侧头,淡淡问道:“何事?”
“嘻嘻…没事。”残月挠了挠脖子,尴尬一笑,可是下一秒她立马愣住了,什么?长寿面?该死,她又忘记了,今天是王爷的生辰。都是因为祭祖大典的破事害的,忙得都忘记了。
石幽梦的身影已经离开了院子。
残月伸手去端托盘,那太监压低声音八卦道:“这是王妃亲手做的!”
残月一愣,下一刻笑了,这个王爷一定喜欢,她端着托盘走进去。夜莺正为南宫无忌系上腰带,依旧如梦如幻,风度翩翩,如梦境中走出来的绝世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