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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仁穿着凉鞋,虽然极力躲避,但脏水还是溅到了脚上。害怕刺激到李富贵敏感的神经,她一直极力不去注意到脚上的不适。
因为布局的关系,屋子里面很暗,但看得出来主人很爱干净,里面的陈设虽旧,却干净整洁,跟外面那脏兮兮的样子截然不同。郝仁长舒了一口气。
“热水壶里有热水,你到我的房间随便擦一下吧,我给你拿我姐的衣服。”李富贵动作麻利地递过来脸盆水壶,然后为郝仁指了个方向。
“姐,我有个朋友被雨淋了,借一下你的衣服!对了,最好再帮她煮碗姜汤驱驱寒。”
郝仁谢过,端着脸盆,提着水壶就进了房间。李富贵的房间比外面还暗,郝仁进去的时候房间里已经有了人,因为光线太暗隐隐约约只能看出是个披着长发的女孩。大概是听到了她开门的响动,里面的女孩转过了身来。
“啊——”郝仁尖叫一声,好不容易才忍住没丢下手中的脸盆跟热水壶。原本就已经浑身湿透,此时又被惊出了一身冷汗,瞬间仿佛如坠冰窟。
那是一张怎样的脸啊!原本应该是鼻子的地方凹陷了下去,没有嘴唇,整张脸上根本就没有一寸完好的皮肤,疙疙瘩瘩凹凸不平就仿佛电视中的魔鬼。配合着这边阴暗潮湿,散发出阵阵霉味的糟糕环境,简直像极了恐怖片中的经典桥段。
“轰——”好死不死,外面刚好一道闪电划过,那张狰狞的脸瞬间被照亮,郝仁分明看到此刻那家伙正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一时间她几乎连呼吸都停滞了。
郝仁前世虽然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但如今已经不同,连百兽之王这样的东西都能存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所以看到那张脸她脑海中冒出的第一个念头便是——鬼!
就在郝仁被面前这恐怖的一幕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的时候,那鬼竟猛地朝她所在的方向扑了过来……
☆、第二十八章 震惊
郝仁还以为自己死定了,那鬼却猛然推开她,飞也似的跑了。
正在这时,刚刚跑去找衣服的李富贵终于姗姗来迟,连忙从郝仁手中接过了已经摇摇欲坠的脸盆跟水壶。
“别怕!别怕!那是我姐,李平安。我姐刚刚一定是在帮我整理房间!”李富贵用力拍了拍郝仁的肩膀。
郝仁惊魂未定,深吸了好几口气才觉得慢慢好了些。
“你姐?”
“对,我姐!”李富贵的声音微微有些干涩,“衣服我放在这里了,我先出去了……”
说完,他着头迅速转身离开,顺便还带上了门。
“应该是烧伤,那丫头真可怜……”李富贵离开后,呆子回头望着门口的方向长长叹了口气。
郝仁长舒了一口气,暗暗笑话自己大惊小怪,如果真有什么危险,呆子怎么可能不示警。
“呆子叔,转过身去,不许偷看!”冷静下来,立刻觉得浑身冰凉,郝仁连忙倒了热水,开始擦洗身体。
“切!小丫头!”呆子依言转身,不过还是忍不住淡淡抱怨了一句。
毛巾很干净,应该是新拿出来的。那身衣服虽旧,但也是干干净净,还散发出一股淡淡的洗衣粉的味道,从衣服的尺寸上判断,刚刚那个人的确应该就是李富贵的姐姐。姐姐的身材应该跟郝仁差不多,衣服换上去大小竟然刚刚好。
郝仁换好衣服出去,李富贵正从厨房那边端过来一碗姜汤。
“喝了这碗姜汤!这是我姐为你煮的!”李富贵说话的时候下意识地瞥了一眼某个方向。
郝仁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希望能再看到他的姐姐,为自己刚刚的失礼跟她道声歉。可惜感受到她的视线,那道躲在门后偷看她的人影只一闪便消失无踪了。
姐姐的手艺不错,姜汤虽辣,却并不难喝,热腾腾地喝下去,郝仁顿觉浑身的毛孔都打开了,体内的寒气一扫而空。
“谢谢,很好喝!”郝仁冲姐姐的方向大声道谢,可惜那边却连半点反应都没有。
“我姐她肯定听到了!”李富贵朝郝仁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雨声哗哗,外面的雨已经越下越大,因为浓重的阴云,明明不过是下午两三点钟的时间,天空却黑得仿佛夜幕降临一般。望着外面那没有半点要停歇意思的瓢泼大雨,郝仁的眉头渐渐拧了起来,下成这样,说不定连公交车都已经停了,一会要怎样才能回去啊?
她的预感没错,那雨一直下到晚饭时分依旧没有半点要停的意思。李富贵就算回了家也没歇着,一直在做计件的手工活,郝仁帮着他干了一下午,倒也并不无聊。只是这破天气让她有些不安。要是真回不去,难道在他家住一晚?
令她郁闷的是,她的预感又一次应验了,一直到天黑,外面的狂风暴雨依然没停。出不了门,回不了家,她只能厚着脸皮跟呆子一起在李富贵家蹭了一顿晚饭。
晚饭是普通的粗茶淡饭,菜只有简单的两菜一汤加上特意煎的荷包蛋,但厨师水准不错,味道很好。虽然简单,郝仁却吃得很开心。就算是吃晚饭的时候,李富贵的姐姐依旧没有现身,也不知道她是一直这样,还是因为今天郝仁在这里才不想出来。
吃饭的时候,李富贵的妈妈倒是出来了,只是脚步虚浮,一脸病容。郝仁起身想要打招呼,看清那张脸后,瞬间便愣在了当场。
郝仁做梦也没想到高中时每次都多给她一点肉汤的阿姨竟会是绑匪头子的妈妈。虽然只是一点点微不足道的肉汤,温暖的却是寒门学子的心。有一位学长后来成了作家,曾经在他的一篇散文里提到过那勺比冬日里的阳光还温暖的肉汤,只是后来等他有机会回到母校,那位阿姨却已不在了。没想到竟然是病了。
“阿姨,是你?”郝仁猛地站起来,动作太大,凳子都被她不小心撞翻了。
听到她这声惊呼,李富贵的妈妈表情狐疑,盯着郝仁看了半天,似乎在努力回忆是否曾在哪里见过她。
“阿姨,我是一中的学生!”郝仁连忙解释,心中却微微有些失望,仿佛被偶像忽略了的粉丝。一中的学生那么多,她如果每一个都记得那才叫奇怪了。
“汪!”连呆子都在提醒她。
看到呆子,李富贵他妈终于眼前一亮:“哦……我想起来了,是你啊,那个每天带着狗上学的女孩。”
“对!是我!阿姨你以前经常带骨头给我的狗的!”郝仁原本有些失落的心终于觉得好受了些。
晚饭吃完,雨还是没停,郝仁的心情越发焦灼了。
大概是感受到了她的不安,李富贵的妈妈回房间前望了一眼窗外厚重的雨帘,笑眯眯地对郝仁建议道:“外面雨这么大,你今天看来是回不去了。不如今天就在我家住下吧。让富贵去餐厅打地铺,你就睡他的房间吧。”
的确没有第二种办法了,郝仁只能一脸感激地接受了她的提议。还好现在是夏天,凑合一晚也不需要被褥之类的东西。
李富贵的房间不大,东西也不多,不过一张床,一张书桌跟一只衣柜。床是老式的木板床,书桌也是老式的写字台,衣柜还是古老的带镜子的那种。房间里的东西却整理得很干净,书桌上那些高考时的复习资料码放得整整齐齐,上面一尘不染。
没有电脑,没有电视,甚至连一台收音机都没有,房间里唯一的娱乐工具不过是床头一本快要被翻烂的《西游记》。房间里也没有多余的装饰,唯一算得上是装饰品的只有那一整面墙的奖状。
从小学到初中,从初中到高中……李富贵那家伙每个学期都会有一张“三好学生”的奖状,偶尔甚至还会夹杂几张各种竞赛的奖状。不大的一面墙差不多都快被奖状贴满了。
大致扫了一眼之后,郝仁发现角落里还贴着一张颜色跟奖状完全不同的纸,走近一看,发现竟是中考的成绩单。看过成绩她才发现,当年李富贵的中考成绩远远超过了一中的录取成绩。原来,他们两个原本竟可能是同学。
当年他去读二中的原因郝仁能够猜到,因为二中有高额的入学奖学金。当年她也曾被二中的奖学金打动过,当然,这只能想想而已,如果她真因为这种理由去读二中,肯定会被郝卫国打得半身不遂。
其实当初云天高中的入学奖学金更高,李富贵没有选择那边的原因大概是因为他爸爸的关系吧。想起他之前提到他爸爸时脸上的表情,郝仁的心又紧了紧。
“之前的那期节目他肯定没有看全……”郝仁长长叹了口气,如果他知道自己是郝卫国的女儿,肯定不可能像现在这么好心。不过,躺在这里她倒也并不怎么害怕,到目前为止,在郝仁看来,他们一家人都不是什么坏人。
郝仁正在纠结李富贵知道真相后可能的表情,她的手机忽然响了。手机是最近才买的,到现在为止知道她手机号的除了公主的主人,就只有郝义一人,所以她看都没看就接了。
“倒霉仁,你跑到哪里去了?”电话刚刚接通,听筒里便穿出一阵急切的咆哮。
虽然对方的语气糟糕到了极点,但郝仁却觉得心中一暖,连忙解释:“雨太大,回不去,只能先在一个朋友家借住一晚。”
听到她的回答,郝义非但没镇静下来,反而更急了:“借宿?不行!告诉我你在哪!我去接你!”
天早已经黑透了,外面雨声哗哗,狂风大作,那架势,都让人忍不住担心会不会把屋顶掀翻。要是郝义因为自己出了什么事,郝氏夫妇肯定会生撕了自己。
权衡了一番利弊之后,她断然拒绝了:“不必了!我很安全!你放心!”
“放心个屁!外面大风大雨的,你一个女孩子,借住在别人家里!告诉我你的地址!”
“没事!”那家伙反应实在太大了,那咆哮声都快把人的耳朵都震聋了,郝仁受不了他直接挂了电话。
真没想到自己的这个倒霉弟弟竟然这么关心姐姐啊!仔细一想,这倒的确是自己有生以来头一次夜不归宿。
电话挂掉没多久,铃声又响了,猜到他肯定又是想说过来接自己的事,郝仁嫌烦,直接关了手机。世界终于清静了。
可能因为台风的关系,这一夜没有半只小动物过来打扰,郝仁睡的很香,醒来已是第二天一大早。外面云收雨住,一片被蹂躏过后的惨象,不过出门却已经没有问题。
简单的洗漱之后,郝仁跟李富贵一家告别,这就准备回家。昨晚她直接关机,郝义那家伙肯定已经暴跳如雷。
“这里不安全,我送你。”此时李富贵早已起来,听到她要离开,连忙起身相送。
昨天过来的路上看到过一个光着膀子坐在门口的男人,郝仁当然知道他说的不安全是指什么,于是点头谢过。
“你姐她是……”虽然知道这么问不太礼貌,但郝仁还是没忍住自己的好奇心。
李富贵幽幽地叹了口气,苦笑道:“你别看我姐现在这样,她原本可是很漂亮的!”
郝仁当然相信,弟弟长这么清秀,姐姐再怎么难看都不会难看到哪里去。
“打工的服装厂发生大火,虽然侥幸保住了一条性命,但人却成了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其实说起来也是我的错!要不是为了替我攒大学的学费到服装厂打工,也不会遇上这样的事。如果没有我,她绝对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说着说着,他的声音竟变得有些哽咽。
“那家工厂叫什么名字?”不知道为什么听他说到服装厂的时候,郝仁心中忽然产生了一种古怪的感觉,于是鬼使神差般问了一句。
李富贵咬牙切齿地说出一个名字,然后郝仁如遭雷击般愣在了当场。
她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那种古怪的感觉了。果然是那家工厂!
郝仁记得,郝卫国名下曾有一家工厂发生过一起惨绝人寰的重大火灾,起火的原因是由于超负荷生产,外加消防措施不到位。然后偏偏工厂的管理人员又因为害怕工人偷懒,锁住了安全门,所以造成了多人死伤的惨剧。郝卫国当年为了摆平那事没少奔波,最后请动了一尊大佛,又丢出了几只替罪羊这才了事。
父亲因他而死,姐姐因他生不如死!简直是仇深似海啊!
郝仁重重打了个寒战,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入心扉。此刻她终于理解前世他为什么会做出那种事情了,可怜自己却不是他印象中那种踩着他亲人的尸骨穷侈极欲的富家千金。
命运真是种神奇的东西!前世就在她被绑架前,郝义一直在拼命作死,甚至已经到了有人公开想要他性命的程度,郝卫国不得已为他雇了好几个保镖,就算绑匪想要动手也没机会,所以反而偏偏让他躲过了一劫。
想起这其中的阴差阳错,郝仁忽然有些不合时宜地想笑。
李富贵的父母怀着美好的愿望为自己的孩子取名平安富贵,然而,平安没有平安,富贵也没有富贵。干绑架遇上一个宁愿女儿死都不愿付钱的父亲,想报仇却偏偏只杀了个无辜,李富贵的运气也算是逆天了。
不过这一世,肯定是不同了!望着身旁那个瘦削的身影,郝仁在心中默默下了决心。你的血海深仇,由我替你来报!
☆、第二十九章 落水
郝仁回到家的时候郝义还没起床,郝氏夫妇则根本就没注意到她曾一夜未归。害怕郝义醒来脸色不对,为自己引来郝氏夫妇的惩罚,郝仁跟小动物们打过招呼,稍微整理了一下就一个人先坐地铁回了小山那边。至于呆子,郝义到时候自然会带过去。
台风过境,小山别墅那边也乱成了一锅粥,枯枝败叶被连根拔起的树木什么的落了一地,物业正在紧张地打扫着,据说还有不少停在地下车库的车被水淹了。郝仁没车,至于房子,因为地理位置的关系受到的损害并不算太严重,唯一的损失就是有一游泳池的枯枝树叶要清理。
山上的那些野猫野狗倒还算讲义气,一直到郝仁回来,它们才恭恭敬敬地告辞离去。见郝仁回来,她收养的那些老弱病残立刻兴奋地围了过来,Lucky直接跳入了她的怀中。连公主也在,望着郝仁的身后望眼欲穿地问她呆子怎么没跟她一起回来。得知呆子要跟郝义一起回来后,那家伙立刻垂头丧气地走了。
跟猫猫狗狗们简单地解决了早饭,郝仁开始清理台风留下的痕迹。
郝仁不会游泳,所以游泳池对她来说不过是个巨型的洗手池,外加适合给一大帮子猫猫狗狗一起洗澡的巨型宠物澡盆。就算是宠物澡盆脏了,也是得清理的,粗略地打扫过乱七八糟的花园后,她去地下室拿了个网开始捞游泳池里的落叶。一开始她还觉得有个游泳池方便给小动物们洗澡挺不错的,现在才知道清理起来到底有多麻烦。
因为水是流动的,刚刚清理完一半,风一吹,剩下的那一半又铺满了整个池子。她捞了半天,却发现好像越捞越多,最郁闷是一只白色塑料袋捞来捞去就是捞不到,偏偏捞网的长度又不够。
其实这种时候应该等它自己飘近了再捞,或者干脆等郝义回来解决,无奈郝仁强迫症发作,不捞到它不开心。于是,用力过度的结果就是,她脚下一滑,一头栽入了游泳池中。
她咕噜咕噜喝了好几口水,就在以为自己死定了的时候,水里忽然响起一声声什么东西扑通扑通往下跳的声音,不过是转瞬的工夫,她就被一坨坨湿漉漉毛茸茸的猫猫狗狗们顶出了水面。
爬到岸上才发现,为了救她大家竟然都跳进了水里,连怕水的猫都不例外。望着那一双双关心的眼睛,她伸出湿漉漉的手,把一个个湿漉漉的小脑袋摸了个遍。成为百兽之王实在是太幸福了!
“陛下,没事吧?”提问的是Lucky,因为身上的毛湿答答的粘在脸上,它那张肥嘟嘟的脸彻底没了之前的模样。不止Lucky,所有的猫猫狗狗都在那边滴着水,不仔细看根本认不出谁是谁。
“咦!咦!咦!你们先别啊——”看到它们的模样郝仁就有种不祥的预感,果然,得知她没事后,所有的猫猫狗狗不约而同开始抖毛。
几十只猫猫狗狗一同抖毛,那场面普通的泼水节现场都没法比,一时间水珠飞溅,还好,郝仁本来就已经湿透了,也不怕弄得更湿。一只刚抖玩,又被旁边抖出的水溅到了,于是继续抖,旁边的又被溅到,于是接着抖,连锁反应一起来就没完没了了。
其中一只小串串连续两次被身旁的高个子中华田园犬溅到水,一怒之下又跳回水里,带着满身水爬起来,怒气冲冲地回敬了对方满身。那条长腿的中华田园犬面不改色地又抖了回去。
“哈哈哈哈……”郝仁刚想爬起来回房间换衣服,看到这一幕,顿时被逗得乐不可支。
可惜,她的笑容很快就僵在了脸上,因为她在猫狗群中看到了浑身湿透的郝义。
“你们在干什么?”那家伙领着呆子站在那边,脸色铁青,那模样比郝仁好不了多少,他肯定没掉水里,唯一的可能就是,他是被抖毛的猫猫狗狗们弄湿的。能弄那么湿,肯定已经在那边站了很久了。可能因为他太好相处,猫猫狗狗们显然都没把他当外人。
“哈哈哈……”望着他那副狼狈的模样,郝仁没忍住,笑出声来。
“你到底干什么了,怎么跟刚从水里捞上来一样?”郝义依旧脸色铁青。
郝仁连忙止住了笑,答:“没什么,就是刚刚清理游泳池,不小心掉水里了,是它们救我上来的!”
“什么?掉水里了?”原本僵在那里的郝义顿时扑过来死死抓住了她的肩膀,“掉水里了你还笑?有没有怎样?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
“没事,刚掉下去就被它们救上来了,连口水都没呛着……”
虽然郝仁神色如常,郝义脸上的表情却凝重依旧。郝仁再三表示以后会尽量小心,他才悻悻松了手。
郝仁回房间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出来的时候发现郝义正坐在沙发上盯着她房间的门出神。
“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一见郝仁出来,他就杀气腾腾地瞪了过来。
郝仁原以为经过之前的事他已经把那件事忘了,没想到还是逃不过这一劫。于是,只能弱弱解释:“你说要去接我,外面风大雨大的,我不放心,又不想跟你说谎,只好关机了……”
这是实话,怕他出了事,害自己被郝氏夫妇整死。如今的她,除非暴露小动物们这张底牌,不然依旧没半点能跟郝氏夫妇抗衡的能力。鉴于郝义之前对他们说过的那些话,那张底牌一旦暴露,她距离被切片研究也就不远了。
这个答案显然深得郝义的心,听到这个回答,那家伙的脸上竟然露出了一抹微笑。
“大风大雨算什么,你应该相信我的!”微笑过后,连说话的语气都没之前那么僵硬了。
“我说了不会有事就肯定不会有事,你也应该相信我的!”郝仁笑着回他。
郝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危机解除,郝仁带着呆子去山上巡视领地了。能够在山上成功存活下来的野猫野狗都有两把刷子,台风过后,那些固执地留守在山上的青壮愣是一只没少,除了精神比起之前有些萎靡,并没有什么大碍。郝仁长舒了一口气。
回到家里的时候郝义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她一开始没怎么在意,没想到那家伙却一直弄到晚饭时分才回来,最郁闷的是,竟然还关机了,郝仁连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打通。
“为什么不接我电话?”郝义一进门,她便杀气腾腾地吼了过去。
没想到看到她一脸怒气,郝义却反而笑了,一脸恶作剧得逞的表情回道:“我们扯平了!”
郝仁顿时哑了。刚想再说点什么,那熊孩子却忽然递过来一个购物袋,表情相当的扭捏。
郝仁也不是没收过他的礼物,表情这么古怪的还是头一回,于是一脸疑惑地接过了。打开一看才终于明白了他表情那么尴尬的原因。里面竟然是一套女孩子的泳装。
“你要去上大学了,到时候再笨手笨脚掉游泳池里,可不一定会有小动物救你。还是试着学学游泳吧!明天等我放学回来教你!”说完,那家伙便红着脸,飞也似的跑了。
“你先别跑啊!晚饭!”眼见着他就要跑掉,郝仁连忙吼了一嗓子。
“在外面吃了!”那家伙上楼的时候竟然被楼梯绊了一下,差点摔倒。
郝仁望着笨蛋弟弟落荒而逃的背影哭笑不得。
“那孩子倒是有心!”呆子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满意地点了点头。
“学游泳……”低头望着袋子里的泳装,郝仁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了。当年其实她也跟郝义一起去学过游泳,因为差点淹死后来才没继续,至于理由么,那位私人教练只关注郝义一个人,根本就忘了还有她的存在,后来是郝义发现她不见了才救了她一命,所以对水,她有种天然的恐惧。
她表情僵硬地望向呆子:“呆子叔,不学可以吗?反正就算我掉下去,也会有猫猫狗狗过来救我……”
可惜,呆子的回答却令她失望:“你不能保证每次落水都有动物在身边。多学一项技能,以后遇到意外,就多一分活下去的希望。”
既然连呆子都这么说了,郝仁只能认命。
吃完饭,郝仁从购物袋中拿出了那套依旧带着吊牌的泳装。看清吊牌上的牌子,郝仁才终于明白那家伙为什么会弄到这么晚,那个牌子逼格一向很高,只有市区有。虽然郝义那家伙脸红得跟什么似的,但真摊开了一看,那套泳装却不过是最保守的连体款式。让一旁激情满满地期待着比基尼的Lucky失望不已。好在那个牌子设计一向很有品味,虽然是连体款,却也相当不错。
“大叔,你跑到哪里去了,我好想你……”郝仁正纠结明天的游泳课要怎么办,客厅里忽然响起了一个萌萌的少女音。回头一看,果然是公主来了。为了方便进出,郝仁特意为猫猫狗狗们开了一扇宠物门,公主飞也似的通过那道小门跑进来,兴奋地围着呆子直打转。
“你这么晚了自己跑出来没关系吗?”
“没事!我主人也来了!”公主淡淡回了一句,目光依旧一瞬不瞬地盯着呆子。那眼神,那表情,总让郝仁想起被韩国偶像迷得七荤八素的无知少女。
果然,它的话音刚落,门铃就响了。郝仁打开门,发现站在门口的正是公主的主人。可惜,面前的女子此刻脸上的表情怎么看都不像是带着宠物过来串门那样简单。
郝仁正纠结要不要开口问她怎么回事,面前的女子却率先开了口,说出的那句话令她如遭雷击般愣在了当场。
“郝仁,我恐怕不能再养公主了……”
☆、第三十章 二奶
郝仁低头望了一眼公主,它主人都要遗弃它了,那家伙却浑然未觉,依旧在围着呆子问长问短的。
“为什么?”郝仁很好奇其中的原因。公主的主人表情纠结,显然这并不是她自己的决定。
听到郝仁的问题,公主的主人长叹了一口气:“我怀孕了,已经两个月了。”
听到这个回答,郝仁哭笑不得。还以为什么呢,根本就没什么大不了的。于是,松了口气,笑道:“怀孕也可以养狗的,公主各种疫苗肯定都打了的吧,体内外驱虫也都做过对吧?”
点头。
“那就没事,你接着放心养好了。你担心的那些人畜共患病的前提是宠物有病,你看你们家公主蹦蹦跳跳多健康!”郝仁虽然不是兽医,但她有个叫“南方以南”的兽医网友。前世又闲着无聊经常逛宠物论坛,关于宠物方面的知识比普通人可丰富得多。
听到她的话,公主的主人一脸的将信将疑。
郝仁只能接着劝说:“国外很多人都是狗狗孩子一起养的,孩子跟狗狗一起长大,多好!之前在网上看到过一个狗狗照顾小婴儿的视频,萌翻了。公主肯定会是个好姐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