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沈暮愣了。
“对啊！一生！我会一直留在这里，直到头发花白，儿孙满堂。然后，在儿孙的环绕下老死床榻。”艾泽拉西亚说到这里一脸幸福地眯起了眼睛，“这才是我向往的原生态古生物研究。”
人类的一生，在他们的眼中或许不过是短短一瞬。脑海中浮现出这样的念头，沈暮目送着艾泽拉西亚回房，呆呆地站在原地，迟迟没有转身。她忽然对艾泽拉西亚以及其他星球的生物充满了好奇。
这宇宙间其他的生物，到底是怎样一种存在……
第二天，艾泽拉西亚真的乔装改扮了一番，兴奋地冲去医院要带柳歌出去约会。结果不慎被护士发现，遭到了一顿严厉的批评。没办法，他只好放弃了出门的打算，带着柳歌去了医院后面的花园。
沈暮知趣地跟汤姆与杰瑞一起远远跟在两人后面。
英俊的男子推着一脸病容的美貌女子缓缓走在绿树成荫的花园里，两人不时交谈几句，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阳光透过树缝射下来，在两人脸上打上斑驳的光点，远远的，竟有种模模糊糊的不真实感。
沈暮静静地望着他们，鼻子莫名有些发酸。
“臭小子，你想对我女儿干什么？”就像偶像剧中通常会有的那样，前来见女儿的柳大叔听到护士对之前情景的描述，气势汹汹地杀了过来，准备棒打鸳鸯。
面前的画面这么美，怎么能允许被人破坏？沈暮想都没想，二话不说捂住柳大叔的嘴，便将他拖进了草从后面。
于是，当艾泽拉西亚和柳歌听到声音回过头来时，他们的身后已空无一人。
莫名其妙被人拖进草丛，柳大叔本来惊恐万分，等到看清是沈暮的脸，竟然变成了一脸惊喜。他很配合地接受了沈暮要他噤声的条件。
“圣母娘娘，我女儿跟北纬到底是怎么回事？”柳大叔终于还是没忍住好奇心，压低了声音问沈暮
沈暮咬牙忽略那个囧囧有神的称呼，苦笑道：“她是北纬的女朋友。”
“女——女朋友？”柳大叔差点就惊呼出声。
沈暮做了个嘘声的动作，点头：“对，女朋友！”
“哈哈哈……你开什么玩笑？我女儿？北纬？这怎么可能？”柳大叔终于还是笑了出来，探头望向令人所在的方向。
那边厢，北纬忽然拨开柳歌垂在额前的头发，俯下身，在柳歌额头印下温柔的一吻。
“吻，真的吻下去了……”亲眼看到如此震撼人心的画面柳大叔瞬间涨红了脸，不顾一切想要冲出去，被沈暮一把拉住。
“我女儿……北纬……怎么可能……”柳大叔忽然眼前一亮，目光灼灼地盯住了沈暮，“圣母娘娘，您搞错了！我女儿是不是对您许了什么奇怪的愿望？我女儿不需要英俊多金的恋人，她只要活下来而已……”
沈暮囧。英俊多金的恋人？还许愿？这位大叔的想象力未免也太丰富了一些吧！自己看起来难道就这么像阿拉丁的灯神吗？
脑海中浮现出初次见面时柳大叔跪在地上求自己救他女儿的画面，沈暮长叹了一口气。她实在不愿眼前这位可怜的大叔再受煎熬，终于昧着良心说出了谎言：“柳大叔，你放心，柳歌姐姐不会有事的。她会活下来，她会活得很好。”
虽然，活下来的其实是艾泽拉西亚……
“她的病会好，她会像正常人一样嫁人生子，她会拥有正常人拥有的一切。”
虽然，那其实是属于艾泽拉西亚的未来……
但是，对于什么都不知道的柳大叔来说，这样的答案才是最好的吧。
本来还满面忧色的柳大叔闻言立刻激动得痛哭流涕，抓住了沈暮的手，一个劲地说：“谢谢圣母娘娘！谢谢圣母娘娘！”
沈暮面无表情地望着他，只觉得至深至深的无力与无奈……
第四十四章 好人卡
大概是因为主脑陷入了死循环，之后的两天过得出奇的顺利。
第四天一早，沈暮跟唐金一起送艾泽拉西亚到机场。终于马上就要送走瘟神了，无论是沈暮还是唐金大叔都是一脸的如释重负。
沈暮满心期待某人赶快离开，某人却是一脸依依惜别的表情。
“我离开这段时间，柳歌就拜托殿下了。”
“你放心吧！”沈暮微笑着点头。这个女外星人还真是个好姑娘，入戏挺深么，临走竟然还不忘把女朋友托付给别人照顾。
沈暮说完朝艾泽拉西亚挥了挥手，然后警惕地四下扫视了一眼。经历了之前那一连串九死一生莫名其妙的变故，现在的沈暮已经草木皆兵，她非常怀疑试炼系统会在最后关头阴自己一手。
机场……
难道说是自杀性爆炸袭击？不对，这里可不是加沙地带……
航站楼倒塌？也不可能，这楼可是号称能抗八级地震……
难道说再来一场枪战？更不可能了，这里可是机场，如果真的发生枪战，得有多少无辜的人伤亡啊，以试炼系统的规则，不大可能引发如此可怕的群死群伤事件……
沈暮正纠结试炼系统会以怎样的方式最后阴自己一手，艾泽拉西亚已从口袋中掏出了一张卡片，塞到沈暮手中。
“接下来我要去山里拍几天外景，深山老林的，估计没信号上不了网，红岸基地的事情也一并拜托殿下了。”艾泽拉西亚指着卡片上的字对沈暮耐心解释，“这是红岸基地的账号密码，这是瑞士银行的账号密码。如果有人通过了测试就帮我转账。我的防御一般情况下不会有问题，如果有人像之前那样妄图夺取超级管理员账号，帮我防御。”
知道艾泽拉西亚在红岸基地设立的高额悬赏，此刻他塞过来的这个账号里的余额显然不可能低于100万英镑，虽然明知道对方是不能以常理来判断的外星人，沈暮还是有些受宠若惊：“艾泽拉西亚你就不怕我卷了钱跑路？”
“殿下卷了我的钱跑路，这是我的荣幸。”艾泽拉西亚弯腰摸了摸沈暮身旁小梅的头，然后朝沈暮微微躬了躬身，转身走入登机口。
沈暮捏着手中的卡片，一边看着手机上的时间，一边警惕地扫视四周。
“十，九，八，七……”
倒数到零，沈暮的脑海中终于响起了试炼系统的声音：“叮——试炼任务完成，奖励人品值1000点，C级好人卡一张。”
目送着艾泽拉西亚的背影从视线里消失，沈暮长舒了一口气。她低头扫了一眼手中的卡片，惊奇地发现手中的卡片不知何时已变成了两张。
一张就是艾泽拉西亚刚刚塞给她的写着账号密码的卡片，另一张却是用沈暮从未见过的材料制成，通体银色，其中一面印了个大大的花体C字，另一面上书隶书的“好人卡”三个大字。乍一眼看去倒是蛮有设计感的，看到这张卡片，沈暮脑海中的第一反应竟然是，拿来当书签不错……
她正想问岂可修好人卡到底有什么用，手中的好人卡忽然被人一把抽走。
“让我看看，北纬给了你什么？”声音清脆明朗，正是莫名其妙硬要跟来的唐妍。
从她看北纬的眼神判断，这小丫头也许可能大概对北纬有了那么点意思。
“好人卡？”唐妍一声惊呼。
沈暮慌忙一把夺回了好人卡，塞进自己的口袋，开玩笑，这可是自己九死一生才得来的东西！要是让唐妍不小心弄丢了，自己怎么哭都不知道！
“你跟北纬表白了？”沈暮那惊慌失措的表情明显让唐妍误会了。
沈暮连连摇头，结果却让唐妍越发确定了自己的判断。沈暮头皮一阵阵发麻，她还以为面前的这个小姑娘一定会借题发挥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来。结果，唐妍却忽然上前亲热地揽住了她的肩膀，压低了声音凑到沈暮耳边。
“我知道他就是北大神，我理解你现在的心情！”她说完，甚至还一脸同情地拍了拍沈暮的肩膀。
沈暮哭笑不得。
送走了北纬，唐金一行并没有再回酒店，而是向着帝都一处高档住宅区行去。在参观了唐家帝都分家的总部，聆听了唐家曾经有过的辉煌历史之后，沈暮按照之前的约定郑重地以古礼拜了唐金为师。
拜师礼毕，唐金塞给沈暮一张银行卡。
“这是拜师红包，密码是你生日。”
一天之内两次遭遇人送钱，这到底是幸还是不幸呢？沈暮捏着银行卡一阵苦笑。
“你今年刚刚考进帝大对吧？有空就来帮我辅导一下你师妹。她下半年就初三了。”塞完银行卡，唐金将唐妍拉到沈暮面前，“你师父我就收了你跟你师妹两个徒弟，你们要好好相处。”
脑海中浮现出唐妍小姑娘愤然砸电脑的惊人画面，沈暮对跟她好好相处并没抱多大希望。结果，唐妍的反应再度颠覆了沈暮的判断。
她竟然甜甜一笑，恭恭敬敬喊了沈暮一声师姐。那一声师姐甜得发腻，让沈暮没来由地生出了不祥的预感。
离开唐家回到家里，用《喜羊羊与灰太狼》成功转移了小梅的注意力，沈暮立刻便向岂可修问起了好人卡的作用。
“好人卡随机产生，一般跟任务难度成正比，任务难度越大，好人卡等级越高。好人卡可用于兑换同等级的道具。兑换将随机进行，谁也不知道自己会兑换到什么。D级以上好人卡有千分之一的概率兑换到跨等级道具。”
“跨等级道具？”
“你可能用C级好人卡兑换到B级好人卡的道具，也有可能兑换到E级好人卡的道具。”
“你说的道具一般包括什么？”
“武器，交通工具，药品，食物……任何你能想到的东西。”说到这里岂可修忽然哈哈一笑，“差点忘了说了，D级以上好人卡还有千分之一的概率兑换到惩罚性道具。本皇子父皇的第24号试炼之主曾经用一张A级好人卡兑换到了一头你们地球的恐龙。结果，正是为了保护这头除了吃什么都不会的恐龙，他死在了试炼任务最后一道关卡。”
“所以，地球人，别对好人卡抱太大的希望。你最好祈祷你抽到的东西不会太拖你的后腿。”
恐龙……
沈暮抬头望了一眼自家的天花板，冷汗淋漓。
坑爹也不是这样的吧！一般都市异能小说里，主角拿到的道具不都是对主角有帮助的吗？怎么会还有拖主角后腿的惩罚性道具存在？
“地球人，你也可以把好人卡攒起来，三张C级好人卡可以换一张B级好人卡。提醒你一句，B级好人卡兑换到惩罚性道具的概率是千分之五。你可以选择马上兑换，可以选择积攒。”
“当然选兑换！”前有跨等级道具，后有惩罚性道具，B级好人卡兑换到的东西说不定比C级好人卡还坑爹，白痴才选择积攒。
“叮——好人卡兑换程序启动。”随着沈暮兑换二字说出口，她手中那张漂亮的银色卡片忽然化为一股青烟消失在了空气中。
片刻过后，虚空中忽然跌下来一团黑乎乎的东西。
沈暮上前查看，然后郁闷地在地上发现了一只体形扁平，体表黑褐色，长着三对足，头顶两根长长触须的——小强。
“小……小强？！”
沈暮囧。
看清那是什么后，脑海中的岂可修发出一阵兴奋的欢呼：“地球人，恭喜你！区区一张C级好人卡竟然抽到了A级好人卡的道具！”
“恭……恭喜？”
沈暮望着地上那只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无论怎么看都是小强的生物，脸上的表情僵硬了。
“恭喜你个头啊！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啊？”
停顿了足足有两秒，沈暮抬脚便狠狠朝那只小强踩了下去。沈暮这一脚带着怒火，用尽了全力，那只小强竟然既没有被爆浆，也没有被二维化。维持着刚刚的形态一动不动地趴在地上。
“不愧是高强度仿真可进化战斗傀儡，强度果然不错，你这一脚踩下去，竟然连道裂纹都没有。不过很可惜，以你目前的实力，所能具现化的最强大的生物就是这种生物。如果你足够强大，这东西几乎可以完美仿真这个星球上任何一种生物，甚至任何一名人类。”
“我要这种东西干嘛？”沈暮硬着头皮捏着小强的触须将它提了起来，小强竟然真是活的，被沈暮提起来，三对毛茸茸的足立刻剧烈挣扎着舞动了起来。
听到沈暮的话，岂可修那犹如电视购物主持人般充满了激情的声音瞬间萎了下去，有点不好意思地道：“也不是一点用都没有，至少，它会听你的话。”
沈暮满脸黑线，手指一松让小强自由落体掉到了地上。
“坐下！”
奇迹发生了，沈暮话音刚落，那只扁平的小强竟然用两条后腿支撑着站了起来。
“握手！”
小强抬起了一只“手”。
“把那张纸屑捡回来。”
小强飞速爬向沈暮手指的方向，咬住那片纸屑迅速爬回到沈暮面前，然后再度用两条后腿支撑着站了起来。那动作简直像极了一只乖巧的小狗。
如果做刚刚那一系列动作的是一只可爱的小狗，沈暮一定会欣喜若狂，只可惜，现实是残酷的，她的面前乖巧地蹲着一只丑陋的小强。她挣扎了良久，终于还是没鼓起勇气从小强的“手”中接过那片纸屑……
沈暮哭笑不得：“我要它来干嘛？难道去电视上表演驯蟑螂？”
第四十五章 晚饭
“对了，岂可修，你说这东西可以完美仿真这个星球上任何一种生物？既然如此，它应该不是只会变蟑螂吧？”抓起一支笔无聊地逗弄着地上那只智商不输普通小狗的小强，沈暮忽然眼前一亮。
“那是当然！它可是星际联盟维和部队才有机会配备的高强度仿真可进化战斗傀儡！”
听到岂可修的回答，沈暮迅速丢下笔，起身从书架上拿下一本《动物百科全书》，翻到昆虫卷。
“蝴蝶！它可以变蝴蝶吗？”
“地球人，你确定要它变成这样？这种名为蝴蝶的生物战斗力明显不如它现在的形态！”
沈暮苦笑：“我要蟑螂的战斗力干嘛？让蟑螂去传染病菌，让敌人拉肚子吗？”
说到这里，沈暮将《动物百科全书》翻到了黑寡妇那一页：“如果你想要战斗力的话，我可以让它变成黑寡妇……”
“黑寡妇……”岂可修喃喃了一声，“地球人，很遗憾。具现化毒液，以你现在的实力还办不到，你只能让它变成无毒的黑寡妇。”
无毒的黑寡妇……
那还不如蝴蝶，蝴蝶至少还有点装饰作用……
“地球人，既然你喜欢蝴蝶，那就让它变成蝴蝶好了。”
不等岂可修把话说完，沈暮已经向小强发布了变身的命令。接到指令地板上那只丑陋的小强忽然化成了一滩黑乎乎的液体状物质，紧接着，那滩黑色液体开始缓缓变成蝴蝶的形状，大约两秒钟后，一只跟《动物百科全书》上一模一样的蝴蝶已经在房间内翩翩起舞了。
“蝴蝶……”
《喜羊羊与灰太狼》刚好一集播完，不安地寻找着沈暮身影的小梅立刻便发现了房间里的这只不速之客，一脸兴奋地奔了过来。
“小强，飞过去！停在她的头发上！”沈暮玩心大起，偷偷向小强发出了指令。
于是，刚刚还在上窜下跳想要抓住蝴蝶的小梅兴奋地发现蝴蝶停在了自己的头发上。
粉嫩的可爱小萝莉，宝蓝色的漂亮蝴蝶。沈暮抓起手机就是一通狂拍。拍完，她蹲下身给小梅看照片：“看，小梅多漂亮！”
女孩就是女孩，无论多小的女孩都是爱美的，看到手机上的照片小梅立刻开心地咯咯笑了起来。
见小梅对蝴蝶有兴趣，沈暮索性向小强下达了任由小梅玩弄不许反抗的命令。于是，刚刚由丑陋蟑螂化身漂亮蝴蝶的小强成了四岁小萝莉手中的玩具。幸亏它强度非凡，无论怎么拉扯都不会坏，如果是真正的蝴蝶，估计已经变成一地碎鳞片了。
沈暮并没有意识到，她让小强随意变出的这只蝴蝶正是全世界仅余不到15只，号称世界上最美蝴蝶的光明女神蝶。
两人的运气不错，沈暮那对工作狂爸妈竟然在午饭时间到来之前回到了家。
沈暮跟爸妈解释过小梅的来历，沈暮那个萝莉控老妈立刻便欣然接受了这个可怜的小女孩，老妈接受了，老爸自然不在话下。一家三口带着捡来的小女孩和乐融融地在外面饱餐了一顿。
呃，当然，饱餐的只有三人而已，沈暮不包括在内。可怜的大胃王沈暮同学吃完饭回到家里狂塞了一通零食才好不容易吃饱……
沈暮本来还担心自己的异样会吓到爸妈，没想到一吃完饭，爸妈连家都没回便径直回了工作室。她在如释重负的同时，更多的却是怅然。
仔细想想，这些年来，比起自己的爸妈，沈暮反而是见林安业爸妈的机会更多一点，以至于，当初年幼无知的沈暮还曾怀疑过，自己是不是真的被老爸老妈送给林安业当童养媳了……
下午的时光在《喜羊羊与灰太狼》跟虐待变身蝴蝶的小强中度过。
晚饭已经被林安业爸爸事先预约了，两家一起吃饭。地点照例是林安业家，主厨林安业爸爸。这种地点跟这样的主厨只有沈暮一家能享受到，原因很简单。因为沈暮有个迂腐的老爸。
怀抱着来而不往非礼也的古训，每次享受过林安业爸爸的宴请之后，沈暮爸爸都会挖空心思想尽一切办法还之以对方一次同样规格甚至同样价格的宴请。当年沈暮爸妈在业界还寂寂无名，林安业爸爸的生意却已经小有所成，几番来往之后，察觉出异样的林安业爸爸果断将宴请地点换到了自己家里，并且选择了亲自下厨。这么多年过去了，虽然沈暮爸妈如今已经不会再为上酒店的钱而烦恼，当年的习惯却保留了下来。
鉴于这些年来沈暮经常到林安业家蹭饭，脸皮已经长得比城墙厚，还没到吃饭时间，她便领着小梅敲开了林安业家的门。
进门前，她扫了一眼枪战中被破坏的客厅大落地窗。不过几天的工夫，房子的外观上已经完全看不出这里曾经发生过枪战，连被破坏了的草地都已恢复成了原样。现在，就算她跟爸妈说这里曾经发生过枪战，他们也不可能相信。
沈暮本来很想问问林安业爸爸，林安业那古怪的内力到底是怎么回事，结果一进门就被林安业缠上了，一直到开饭都没找到机会。
本来她大可以甩掉林安业自己去找林安业爸爸，但是，她总觉得今天的林安业表情有点古怪……
“难得孩子们放暑假，你们手头的工作也暂时告一段落了，不如我们两家一起出去玩吧！”酒菜正酣，林安业爸爸兴致勃勃地提出了一个提议。
所有人都举双手赞成，包括沈暮那对工作狂父母。虽然不想破坏大家的兴致，但奈何目前状况下，摆在沈暮面前最重要的事情是怎样活下来，犹豫了一会之后，沈暮只得硬着头皮道：“我大概去不了，我刚刚找了份家教。”
虽然沈暮本意是去跟唐金学武，不过说是家教也没错。就在沈暮离开之前，那个之前还叫嚣着自己就算考得再差也有高中读的唐妍小师妹竟然拉着沈暮要她帮忙补课。师妹开口，沈暮纵使觉得对方别有所图也只能答应。
“暮暮长大了。”林安业爸爸虽然有些失望，最终还是微笑着望着沈暮，发出了一声欣慰的感叹。
“如果我们家这个小子像暮暮这么让人省心就好了。这个臭小子前些天还把他舅舅新买给他的车给撞坏了。无证驾驶，飙车，如果不是他爷爷奶奶拦着，我真想把他丢到看守所里去关上两天。”
听林安业爸爸说到飙车，正在啃排骨的沈暮不小心被噎到了。貌似让林安业把车撞坏的罪魁祸首正是他口中那个让人省心的自己……
“哪里哪里？安业可是我们见过的最聪明的孩子了，我家暮暮每天挑灯夜战，还不如他用功一个月……”
正在啃排骨的沈暮再度被噎到了。每天挑灯夜战的她高考分数比林安业低五分……
还好林安业爸爸迅速转移了话题：“帝都郊区凤凰山那块地我已经拿下了，那主体的十几栋别墅我想请你们帮我设计。”
因为两家在一起的时候林安业他爸爸很少提到生意上的事，沈暮一直以为林安业家只是一般有钱，没想到他家就是那个拿下了凤凰山地块的帝都新地王林氏集团……
“老同学开口当然没有问题。不过妖都天翼大厦的方案还没最终敲定，我们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腾出手来。”看来爸爸妈妈比沈暮知道的多得多，听到林安业爸爸的话两人并没有半点惊讶。
“没关系，我等得起。”听到这个回答林安业爸爸非但没有失望，反而一脸喜色，“你们两位既是天朝建筑奖最年轻的获得者，又是美国普利兹克奖获得者史密斯先生最看重的学生。只要能得到你们的设计，等一段时间又有何妨？”
“在帝都谁不知道沈氏夫妇的设计是千金难求？如果老张他们知道我三言两语就拿到了你们的设计，一定会嫉妒得发疯！”
“哈哈哈……这就叫近水楼台先得月！”
“小林子你就别再夸我们了，再夸我们脸都要红了。”
得，沈暮老爸已经喝多了，连学生时代的昵称都出来了。
“这可不算是夸啊！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事实！”
“小林子你才是真的厉害，我们哪里比得上你啊……”
受不了双方家长那肉麻的互相吹捧，沈暮将视线投向了林安业。平时话很多的林安业此刻正盯着饮料瓶标签上北纬的照片出神，那目光仿佛恨不得在标签上烧出洞来。如果不是早知道林安业的性向，沈暮几乎要怀疑他是不是对照片上的北纬有意思了……
沈暮皱眉，扯了扯林安业的衣角。
林安业如梦初醒，但他却连看都没有看沈暮一眼，忽然站起来，冲对面自己的父母气势汹汹地大吼：“爸爸妈妈！我要进娱乐圈，我要当明星！”
从小到大，沈暮印象中的林安业一直都是漫不经心，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模样。然而，此刻他的眼神却那么认真，那么专注，那么执着，那眼神甚至让沈暮想起了日本经典少年漫画里的热血男主角。
“你……你说什么？”林安业爸爸似乎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爸爸妈妈！我要进娱乐圈，我要当明星！”林安业盯着自己爸爸的眼睛，大声重复了一遍自己刚刚的话。
“林安业！你够了！”刚刚还满脸喜色的林安业爸爸瞬间黑了脸，“你要学音乐，我们给你买最好的乐器，请最好的老师。你说你想学画画，我们一样给你最好的画具，最好的老师，可是你都学到了什么？你哪一样不是半途而废？既然考上了帝大，那就好好给我去上大学，别再想一些有的没的！”
“爸爸，这一次，我是认真的！”
“你哪一次不说自己是认真的？”
“这一次不一样！我要去参加帝都卫视的《超级明星》，我会向你证明我的决心！”林安业说完，转身，头也不回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林安业爸爸闭了闭眼睛，长叹了一口气，最好对沈暮道：“暮暮，替我劝劝那个臭小子。比起我，那个臭小子还是更听你的话！”
沈暮点头，起身追着林安业进了房间。
“林安业，北纬的事不是已经跟你解释过了吗？我跟他之间只是保镖跟雇主的关系！”
林安业已经抱着电吉他坐在了床上，沈暮深吸了一口气，准备抵御随之而来的音波攻击，然而，出乎她的意料，林安业指尖流淌出的却并非熟悉的重金属摇滚，而是北纬那首《如果你还在这里》的旋律。
这首歌的旋律安静，凄凉，清冷，却又不乏温柔，虽然曾听艾泽拉西亚讲过录这首歌的囧事，沈暮还是感觉自己的心随着吉他的旋律渐渐柔软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