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帮我个忙!给我们来张全景图!”他说着朝江小月挑了挑眉,一副恶作剧得逞的得意相。
江小月苦笑着接过了手机,将镜头对准了沙发上的两人。
她正想按下快门,苏适的身体忽然一阵颤抖,接着抱着陆宁泽腿的双手用力收紧。
“小月……别走……”
“好啦好啦!乖……小月在这里,小月不走……”陆宁泽摸了摸苏适的头,笑得一脸奸邪。
江小月下意识地按下了快门,然后就那么怔怔地站在了原地。手机屏幕上,苏适那眉头紧锁的面容已经定格。
“拍好了吗?”一直到陆宁泽问出这句话她才反应过来。
“你怎么了?有什么不舒服吗?”
“没,没事……”江小月慌忙将手机塞回到陆宁泽手中,然后迅速转移话题,“你跟苏适关系很好吗?”
陆宁泽愣了愣,忽然冷哼了一声:“谁会这种正经到无趣的家伙关系好?我们只是刚好在一个组合而已。”
仿佛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陆宁泽皱起了眉头,低下头用力掰了掰苏适的双手,发现掰不开才终于摇了摇头,再度将视线移向江小月。
“第一次跟他见面是在公司的七号排练厅,杨姐跟我说公司来了个歌唱得好听,舞跳得一级棒,而且长得比女孩子还漂亮的男生。我那天刚好没什么事,于是就兴冲冲跑去看。进去一看,排练厅里真的有个比女孩子还漂亮的男生。”
“可能是光线的关系,那天他的皮肤看起来特别白净剔透。第一次看到皮肤这么好的男生,我出于好奇就偷偷摸一下他的脸。结果你猜怎么样,他直接给我来了个过肩摔。”陆宁泽哭笑不得地摇摇头,伸手比了个夸张的手势,“我就那么飞了出去,不是夸张,那天我真的是飞了出去。幸亏我运气好摔在了一个粉丝送的公仔上,不然说不定进化会是个三人组合。”
陆宁泽说着低下头恶狠狠地捏了捏苏适的脸,直捏得苏适在睡梦中挣扎起来才终于悻悻松开了手:“我一直以为长得比女孩子还漂亮的男生一定是很好欺负的,结果这个家伙真是一点都不好惹。”
“当然,正因为不好惹,所以惹起来才越好玩!”陆宁泽伸手探入沙发的缝隙中,手缩回来的时候里面已多了一支马克笔。
江小月正好奇陆宁泽拿马克笔想干什么,陆宁泽忽然嘴角一勾,咬开笔套就在苏适脸上一阵狂涂。等到他将笔拿开之时,苏适的脸上已多了一只笔法幼稚的乌龟。画完,陆宁泽拿起手机又是一通狂拍。
江小月哑然失笑,苏适当初的那个过肩摔还真是没白摔。
“小月……”
苏适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脸此刻已经被画成了什么模样,依旧沉浸在睡梦中,似乎是做了什么美梦,甚至还有滋有味地咂了咂嘴。
陆宁泽微微一笑,收起了马克笔。
“我真好奇是什么样的女人竟然能让苏适变成这副模样。他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在叫小月。小月,江小月,小月,江小月……”
陆宁泽这么说着,脸上的笑容骤然凝固,他猛地转向江小月:“月亮,他叫的那个人该不会是你吧?”
江小月吃了一惊,慌忙干笑两声,故作轻松道:“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陆宁泽脸上紧张的神色只持续了不到一瞬,紧接着他用一种自己也不相信的神情苦笑着摇了摇头:“的确一点都不好笑……”
“好啦好啦,不玩了,睡觉睡觉。”陆宁泽俯下身,使出浑身的力气使劲掰开了苏适的手,接着打横抱起苏适便往楼上走去。
“左手边的房间,替我开门。”
门打开,灯亮起。
房间内的陈设极简单,一张床,一个衣柜再加两个床头柜而已。结合刚刚客厅的装修,还有这个房间的大小,这里应该是客房才对。
“这是苏适的房间?”江小月的印象中当红偶像的房间应该跟他的身价相匹配才对,然而眼前苏适的这个房间未免也太简单了些吧。更夸张的是,竟然还是处于这样一幢豪华的别墅之中。
陆宁泽将苏适丢到柔软的大床上,苦笑:“谁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什么?放着好好的主卧不睡,偏偏跑来睡客房。”
说完,他俯下身小心翼翼地替苏适脱下了鞋子,然后转身走出了房间。
回来时他的手中已多了一瓶卸妆油。
意识到他要干什么,江小月僵住了。无法想象一个大男人替另一个大男人卸妆的场面,江小月忍不住出言阻止:“我看过你的日程表,你明天早上四点就要起床,你去睡吧。苏适交给我就行了。”
“那么麻烦你帮他卸一下妆。”陆宁泽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朝江小月歉意地一笑,“本来让他带妆睡觉也没什么问题,问题是我画的这只乌龟,要是真的擦不掉了,杨姐会杀了我的……”
江小月理解地一笑,从他的手中接过了卸妆油。
“二楼右手边那个房间还空着,你就睡那间吧。那个房间苏适死活不让我们用,不过现在有床铺跟被褥的也就只剩那个房间了,他总不可能让一个女孩子睡客厅。如果有什么问题,有我替你担着。”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
“哦,对了!楼上的洗手间柜子里有干净的毛巾跟牙刷,你可以拿来用。”已经走到门口的陆宁泽忽然回头又加了一句。
“好,谢谢!”
陆宁泽犹豫了一会,终于忍不住再次回头:“虽然以苏适的性格不太可能。不过,如果他想对你做什么,你就大声喊我的名字,我就在隔壁的房间。”
“我知道了……”
“还有,如果你肚子饿了的话,厨房的食品柜里有各种零食……那个X牌的烤鱿鱼片很好吃……”陆宁泽第三次回头,大概他自己也意识到了哪里不对,脸上缓缓露出了一抹略带自嘲的笑。
“好……我知道了……”江小月点点头,与他相视而笑。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九章 观澜时代第七号别墅
陆宁泽终于离开,江小月拿化妆棉蘸了卸妆油小心翼翼地擦拭起苏适的脸来。
苏适已经陷入沉睡,虽然脸上依旧泛着潮红,但呼吸均匀,表情安稳。如果不是脸颊上的那只乌龟破坏了整个画面,这绝对是高中时代的江小月最熟悉不过的画面。
记得高中的时候苏适总喜欢在上课的时候睡觉,身为他同桌的江小月提醒了他好几次都没有作用。好在他每次考试总能稳坐全年级前十的位置,高中时代完全是以成绩论英雄,而从成绩的角度来说苏适绝对是个让人省心的好学生,老师对此一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曾经有个男生因为上课睡觉被老师批评,指着苏适提出抗议,当时老师的给出的回答是这样的:“如果你能跟苏适一样每次考试都考全年级前十,就算你把床搬到教室里来我也不会介意。”全班哄堂大笑,而苏适当时却只是抬头淡淡扫了一眼老师,然后继续旁若无人地睡他的觉。
那时候为了考B大恨不得连睡觉的时间也挤出来学习的江小月,常常会盯着苏适安静的睡颜好奇地猜想,眼前这个每天上学除了睡觉什么都不干的家伙到底是怎么取得那么好的成绩的……
江小月微微加重了手上的力道,苏适脸上的乌龟被卸妆油化开,很快便被擦了个一干二净,露出底下干净细腻的皮肤。
陆宁泽说得没错,苏适的皮肤真的很好。记得高中时代大部分同学的脸上都会或多或少有几颗痘痘,只有苏适一个人的脸一直都是干干净净,让女生都嫉妒。
五年,一千八百多个日日夜夜,虽然眼前这个人脸部的轮廓早已经褪去了记忆中少年的青涩,但那熟悉的眉眼,却依旧是记忆中的模样……
拿卸妆油小心翼翼地替苏适卸完妆,然后又用热毛巾认真地替他擦拭了一遍,江小月终于长舒了一口气,轻手轻脚地准备退出苏适的房间。临出门下意识地回头扫了一眼,发现苏适的一只手还露在被子外面,江小月又忍不住转回去替他掖了掖被角。
人真是种奇怪的生物。明明告诉过自己永不原谅,明明之前还恨不得生吞活剥了他,然而每每想起曾经的美好,心底的某个角落依然会变得柔软,连嘴角也依旧会忍不住微笑上扬。
江小月苦笑着摇摇头,转身关上了苏适的房门。
找出陆宁泽说的干净毛巾跟牙刷洗漱完毕,江小月打开了二楼右手边那个房间的门。
房间里一片漆黑,江小月摸索着在门口找到了开关,就在灯亮起的一刹那,她整个人怔在了那里。
精致漂亮的水晶吊灯,浓墨重彩的油画,低调奢华的真皮大床……
如果不是这个房间整洁干净,丝毫没有有人住过的迹象,江小月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不小心走错了房间。
房间很大,摆下一张两米的大床再加上衣柜,书桌,梳妆台等一系列家具依然让人感觉空旷。
江小月好奇地打量了一阵,然后走到窗前拉开了厚厚的窗帘。别墅区景观灯的光芒直入眼目,眼前出现的是S江著名的夜景。现在正是夜生活开始的时间,越过漆黑静谧的江面可以看到对岸璀璨的灯火,远远望去,犹如摆放在黑丝绒缎面上一条水晶项链。
窗帘后面是整整一面墙的落地窗,江小月推开落地窗,走上了阳台。
秋日微凉的江风带着淡淡草木的芬芳扑面而来,江小月忍不住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阳台很大,足有十来个平米,右侧有一个巨大的木制花架。已是深秋,花架上只剩满架枯枝,但依旧可以看出这里种的是一架紫藤。紫藤的下方垂着一架白色的秋千,微风拂过,秋千随风微摆。
宽敞到让人难以置信的面积,豪华的装修,看得到江景的落地窗,带秋千的大阳台,无一不显示着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那就是——这里是这栋别墅的主卧。
心中的某根弦骤然绷紧,江小月倒吸了一口凉气,然后犹如疯了一般冲向楼下。
她先是冲向客厅,然后是厨房,接着是卫生间。
果然,不仅是主卧,客厅,厨房,卫生间,这里所有的布局都跟自己梦想中的家一模一样,就仿佛这里所有的一切其实都是为自己而设一般……
脑海中忽然闪现出一个大胆的猜想,江小月拧了拧拳,打开大门走到了别墅的门口。她深吸了一口气,抬头朝别墅门口的那块铜质铭牌望去。
接着景观灯的光芒,江小月可以清晰地看到上面的每一个字符。
铭牌上的汉字是“观澜时代”,而数字则是阿拉伯数字的“7”。
观澜时代第七号别墅……
虽然早已猜到了这种可能,但亲眼看到江小月依旧忍不住心脏一紧。
“汪!汪!汪!”
一直到耳畔响起一阵剧烈犬吠,江小月才终于回过神来。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江小月看到了一条黄色的大狗。然而,那狗却不是这种别墅区常见的天价名犬,只是一条最普通不过的草狗。
那狗背对着大门站在门口,看情景似乎是刚从别墅里面走出来。
“小武……”眼前的景象跟几天前见到的景象重合,江小月试探着叫出了这个名字。
出乎意料,原本还焦躁不安的大狗仿佛听到了什么咒语一般安静了下来,然后剧烈地摇动着尾巴朝江小月扑了过来。
有了第一次的前车之鉴,这一次江小月一个敏捷的闪身,堪堪避过了致命的一扑。
“呜呜呜……”小武扑了个空,仿佛一个被抛弃了的孩子般耷拉下了脑袋。
江小月哭笑不得,走过去温柔地摸了摸小武的脑袋。望着眼前这条既熟悉又陌生的大狗,脑海中那些尘封的记忆开始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记得第一次见到小武的时候它也是这样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那天下了很大的雨,手掌大小的幼犬被淋得浑身湿透,在雨里面瑟瑟发抖。江小月把它捡回家的时候它甚至连自己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曾经一度怀疑它挺不下去,没想到没过几天它就开始生龙活虎地在家里大肆搞起了破坏,惹得父亲跟江小阳怨声载道。加上江小阳对狗毛过敏,江小月不得已才将它托付给了苏适。
江小月还记得苏适带走小武的那天自己那副没出息的模样。
——“等以后我有钱买了房子,你,我,还有小武,我们永远在一起。”——
当时苏适是那么安慰她的。
一别五年,曾经那只只有手掌大小的幼犬已经长成了威风凛凛的大狗。而苏适也实现了他的承诺买下了房子,只是永远在一起这样的约定却大概永远都不可能实现了。
江小月将脑袋埋在了小武柔软的皮毛里,用力蹭了蹭。
秋日微凉的风从漆黑的江面吹来,带来丝丝凉意,江小月搂了搂自己的肩膀,带着小武进了门。
小武还是像小时候那么粘人,江小月没办法,只好带着它进了房间。虽然陆宁泽说这个房间一直没人住,但被子却没有一丝潮气。江小月钻进被窝,没过多久便陷入了香甜的睡眠。
一夜无梦。
醒来的时候天还没有亮透,江小月洗漱完毕便一头钻进了厨房。
除了凌晨四点就不得不起床的陆宁泽,进化其余三人都还在睡梦中,一直到厨房飘出早饭的清香,三人才陆陆续续起了床。
第一个出现的是苏适,虽然依然感觉有些尴尬,江小月依旧还是倒了杯热茶给他:“先喝杯茶醒醒酒。”
“谢谢。”苏适露出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双手接过。
江小月微微一笑:“不必客气,这本来就是我的工作。”
苏适还想说什么,餐厅里忽然响起了余志存的声音:“哇,好香!今天在家里吃早饭?”
江小月朝他微微一笑算是打过招呼,而后笑着道:“不知道大家喜欢吃什么,所以我只做了皮蛋瘦肉粥跟煎蛋。”
“为什么有苏适喜欢的粥,却没有我喜欢的大肉包?新助理,刚开始上班就偏心,这可不好哦!”嘴里虽这么说着,余志存手上却迫不及待地盛了一碗喝了起来,一边喝还一边连连夸奖好吃。张景生一下来他便献宝般地将一碗粥端到了他的跟前。
“有助理的日子跟没助理的日子果然是天壤之别,地狱般的日子终于结束了。之前的小裴也真是的,吊到金龟婿就迫不急待地离职结婚去了,连交接的时间都不给我们。”
“你叫江小月对吧?”与余志存的兴奋相比,张景生就显得平静了许多,他只是抬头朝江小月笑了笑,淡淡道,“厨艺不错!”
“啊——糟了糟了,要来不及了!”刚刚还津津有味喝着粥的余志存低头看了一眼,接着便丢下勺子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张景生抬起手看了看腕表,苦笑着摇了摇头:“每天都睡到最后一秒钟才起床,吃了早饭当然会来不及。”
他说着放下勺子站起身来,朝江小月歉意地一笑:“不好意思,浪费了你的早餐,我们明天会记得把闹钟调快十五分钟的。”
“没……没关系……”江小月慌忙连连摆手。果然是邻家大哥,真是让人如沐春风。
余志存已经开始往门口的方向跑去,临行还不忘抓起了桌上的一个面包:“苏适,快点快点!要来不及了!”
“你们先过去,我还有点事。一会我还要把杨姐的车开回去。”他在那边心急如焚,而苏适却依旧是一脸的泰然自若。
“喂,喂!苏适,昨天你突然逃跑导演已经很生气了……”余志存愣了愣,连手里的面包都差点掉到地上。
苏适坦然地喝了口粥,然后才淡淡道:“没事,我自有分寸。”
“景哥,等一下!”余志存跟张景生正想走,苏适忽然从果盘里抓起了一个苹果丢了过去,“今天这么早起床,陆宁泽那个家伙估计已经开始嚷着肚子饿了。给他带个苹果,安慰一下。”
张景生接过凌空抛过来的苹果,朝苏适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飞快地冲出门去。
想起昨天晚上陆宁泽画在苏适脸上的那只乌龟,江小月终于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张景生跟余志存已经走出大门,只剩苏适一脸诧异地盯着江小月:“有什么好笑的吗?”
“没什么!”
“这个给你。”苏适微微皱了皱眉,终于还是没有说什么。顿了顿,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递到了江小月面前。
江小月一时之间哭笑不得,因为苏适手中拿着的正是之前她寄还给他的那串钥匙。此时温暖的阳光刚好从窗□□进来,那串钥匙在阳光下闪着银亮的光芒,就跟几天前江小月第一眼见到时一样耀眼。
“对于我来说,你永远都是这栋房子的女主人。”见江小月没有反应,苏适竟抓起她的手,掰开手指,强行将那串钥匙塞入了她的手中。
“我一开始还以为你是因为我才留下来的,不过看情况似乎是我自作多情了。不管怎么说,你能留下,我很高兴。”
江小月盯着手心那串兜了一圈又回到自己手中的钥匙看了好久,终于还是微微一笑将那串钥匙紧紧捏在了手中,然后抬头对苏适郑重道:“从今天开始,我是进化的助理,请多指教!”
苏适长舒了一口气,释然一笑:“请多指教!”
“谢谢你!”想起余志存刚刚说的话,江小月无论如何都想跟苏适说一声谢谢。
“谢什么?”苏适一脸惊讶。
“你昨天不是说那场戏取消了吗?可是余志存刚刚明明说……”
苏适这才如梦初醒,苦笑道:“谢我什么,到最后我不是什么忙都没有帮上吗?”
“哦,对了!昨天我喝醉之后有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话?”
江小月皱了皱眉,自己总不可能告诉他说他一直在睡梦中叫自己的名字。那种话说出来绝对会尴尬到死。挣扎了一会,她终于还是决定告诉他一部分真相:“不该说的话倒是没有,不过昨天晚上你抱着陆宁泽的大腿死不撒手……”
苏适瞬间露出了一副比吃了苍蝇还痛苦的表情,半天才恢复常态。
“给你一天时间,够不够?”
苏适终于再度开了口,然而说出的话却让江小月有些摸不着头脑。
“什么?”
“当然是收拾行李搬过来啊。”苏适拿起了桌上那把压在便签纸上面的车钥匙,“你住在哪里?我现在送你过去。”
江小月飞快地扫了一眼便签纸。抬头是苏适,上面用潦草的字迹写着请把车开过去,顺便送助理回家收拾东西,落款是陆宁泽。
本来还因为苏适的细心有些感动的江小月忽然感觉有些不对劲,至于具体哪里不对却又说不上来。
于是,她带着满腔狐疑上了苏适的车。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跟百川集团的公子扯上关系。不过,这世上有些人是万万不能招惹的。如果可能,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跟他见面了。这是我作为一个朋友给你的忠告!”车子开出一段,苏适忽然这样来了一句。
江小月只是苦笑,没有回答。自己倒的确想跟段岫撇清关系,只是这世上有很多事情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
江小月没有回答,苏适也没有再说话。之后便是一路沉默。以至于当车子在小区门口停下,江小月竟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如果不出意外,下午四点半我会过来接你。”
“好,谢谢……”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章 跳楼大清仓
收拾行李这四个字说说容易,做起来难度却实在不小。回到自己租住的地下室,江小月望着一屋子大大小小的硬纸箱忧郁地皱起了眉头。
不可能把这么多乱七八糟的的东西全部搬到那边去。虽然这个月的房租已经交过东西暂时还能在这里放上一段时间,但要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内处理完这里所有的一切依然是一次巨大的挑战。
无法接受用低于成本价的价格清仓,一个月时间一到东西又会没地方放,如今唯一的选择就是继续去摆摊,能卖掉一点是一点。
时间还早,今天也不是周末,但江小月还是决定打包了一大包东西去城东的小商品市场附近试试运气。
怀揣着清仓这样宏伟的目标,江小月毫不犹豫地将那个编织袋塞了个鼓鼓囊囊。结果就是,等她费尽九牛二虎之力,连拖带拽带着一大包货物来到目的地的时候,她已经累得只剩下喘气的劲了。
好不容易喘匀了起,她立刻摊开塑料布摆开了阵势,同时也开始暗自后悔。如今这状况要是突然来个城管,自己绝对会血本无归。
刚刚一直在动没有意识到,等坐下来江小月才感觉自己浑身的毛孔都开始出汗,嘴巴更是干得一阵阵难受。考虑到现在已是深秋,江小月并没有带水,而东西已经铺开,附近又没有什么卖饮料的地方,她只得认命地接受了现实。
还好现在不是夏天,至少不用担心中暑。江小月一边整理着货物,一边这样苦中作乐地想道。
眼角的余光瞥见一双油光锃亮的皮鞋,江小月下意识地挤出一个露出八颗牙齿的职业化微笑,缓缓抬起头来。
出乎她的意料,首先映入眼帘的竟然是一罐某品牌的运动饮料。她微微一怔,慌忙定睛朝来人的脸上望去。
微抿的嘴角,让人如沐春风的绅士微笑……
竟然是段岫!
“看你流了那么多汗,一定渴了吧?”段岫的双眼在跟江小月对视的一瞬间弯成一弯极好看的弧度,连声音也温柔到令人鸡皮疙瘩掉满地。
脑海中浮现出昨晚那尴尬的一幕,江小月慌忙向后挪了挪身体:“你怎么会在这里?”
“如果我说只是碰巧,你会相信吗?”段岫拉开饮料的拉环强行塞到江小月的手里,然后走到江小月的身旁蹲了下来。
江小月怔怔地捏着那罐饮料,甚至已经忘了自己现在到底有多渴,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段岫,干涩地问道:“你到底想怎样?”
“我不想怎样,我只想你嫁给我。”说这话的时候段岫嘴角依旧挂着淡淡的笑,语气却并没有给人半分轻佻的感觉。
江小月咽了咽口水,然后一仰头一口气将那罐运动饮料喝了一干二净。接着大大咧咧地拿衣袖抹了抹嘴,干笑了两声:“这个玩笑真的一点都不好笑!”
“事到如今,你还认为这只是一个玩笑吗?”段岫苦笑。
“当然!”江小月盯住段岫的眼睛,“任何一个智商正常的人都会认为这是一个玩笑!”
听到这句话后,段岫那边是一阵漫长的沉默。半晌,他才终于缓缓道:“你其实真的不必这么辛苦……”
“除了少数像你这样的幸运儿,这世上大多数人都是在辛苦挣扎着活着的。”江小月摇了摇头,“我不相信命运,但我知道,妄想得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是一种不可饶恕的罪!这个世界上只有靠自己的双手一拳一脚挣来的东西才是真正靠得住的。不知道为什么,你总让我想到《浮士德》里面的那个恶魔。”
“你觉得我像恶魔?”段岫哭笑不得,“如果你害怕,我可以对天发誓绝对不做任何伤害你的事!”
段岫那一瞬的表情实在太过认真,江小月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誓言这种东西是用来欺骗天真的小孩子的,你我都是成年人了,就别来这套了吧!”
说完,她干净利落地摘下了昨天没来得及还回去的戒指,递给段岫。
“戒指还给你。既然你不是gay,那你去找小阳吧。她长得比我漂亮,学历比我高,年纪比我小,最重要的是她跟你很般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