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陈远衡说了不碰她,就真的没越雷池半步。
一张KINGSIZE-BED,两人各自一边,中间空出来一个人的位置。楚河汉界泾渭分明。不过小片刻功夫,他呼吸便轻盈均匀。

安然僵硬的身子终于渐渐放松,可神经却仍旧紧绷到了极点。
和不共戴天的仇人同床而卧,除非她傻了才能睡得着。

陈远衡是平躺着的,似乎睡得很安稳。
她轻轻地扭过头,黑暗中盯着他线条英俊的侧脸端详了一会儿,然后视线缓缓下移在他全身逡巡了一圈儿最后定格在了他的颈侧…如果她现在扑过去,咬破他的喉咙,那是不是一切就都可以结束了?!
安然一个激灵,被自己这样可怕的想法吓出了一身冷汗。而后无边无际的惶惑和不知所措便将她一层层包裹。
她恨他入骨,最凄惨的时候也曾经疯了一样想要和他同归于尽。可在如此清醒的情况下想要亲手结束一个人的性命…
她急忙转过头,死死闭上了眼睛。直挺挺地僵在那里,动也不敢在动一下。
不是她不是她,刚刚她是魔怔了,被鬼附身了!

后来她终于支撑不住困意渐浓,可刚刚入睡没多久,小肚子那里便像是有把刀搅动一样。
安然满头大汗的痛醒过来,紧接着便感觉腿间一片温热涌出,似乎连身下的被单都有些粘腻…她大姨妈来了!
本来不该是今天,而且平时也没有这么痛的。大概是上次那两粒事后药引起的副作用。
可她现在要怎么办?!
不在自己的地方,腿上又打了石膏连路都走不了。
叫醒陈远衡管他要大姨夫?那她宁可一头撞死。
一波强过一波的坠痛袭来,安然忍不住呻吟出声。她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老天爷不开眼,陈远衡欺负她,现在就连大姨妈都挤兑她…
正委屈无助的连哭的心都有呢,耳边忽然有人低低地唤了她一声,“然然?”
紧接着床头灯亮了,室内一片昏黄。
陈远衡一向浅眠,方才安然刚一出声儿他就醒了。
“你怎么了?”他翻身坐了起来,看着她苍白汗湿的脸皱眉,然后伸手探了探额头的温度,“不发烧,是不是腿疼了?我给你叫大夫!”说着扭身拿起了床头上的电话。
“别!”安然急忙抓住了他衣襟,“别叫大夫!我不是腿疼,我是肚子疼!”
“肚子疼就不用叫大夫了?”他有些无语,正准备摁号却又被阻止了。
“不要…”安然死死扣住他,“千万不要…”这种事情把大夫惊动来,她就是死都会不瞑目的。
陈远衡若有所思地盯了她两秒,似乎亏得了某些真谛,“然然,你是不是想去卫生间?”
“不是…我…”安然憋到不行,却不知该如何启齿。
陈远衡却轻轻笑了出来,“和我你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说完跳下地不容分说地把人抱了起来。
然后,他看着床单上那明晃晃的一大块红色愣住。
安然抬手捂住了眼睛,这次是真的哭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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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番外】《同归于寝》(高干/强取豪夺/黑帮/逆来顺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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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2013-07-19 14:31 只看该作者 107 #
chapter 45(上)

陈远衡活了30多年,也自认算是经历不少大风大浪。可大半夜的亲自帮女人处理这种事情,却还是开天辟地头一回。
他其实多少也有些尴尬。可看着怀里人这一副眼泪汪汪要死不活的样儿,他也只能强装淡定。

他抱着安然原地杵了两秒又把她放回床上,说了声“你等我一会儿”便转身出了卧室。
等10来分钟后在回来的时候,手上已经多了两个鼓鼓囊囊的大塑料口袋。那里面女式贴身衣物、暖宝宝,以及各种大姨夫,都是他从陈九茴住的那幢小楼里搜刮来的。

安然挺尸一样躺在床上,苦着一张脸眼睛里水汪汪,像只可怜兮兮的猫。
陈远衡看着她那样儿觉着有些好乐,可还是硬憋住笑,轻咳了一声道:“那个…我不知道喜欢那个牌子的,就一样拿了一包。”
安然眨了眨眼睛,带着哭腔开了口,“陈远衡,你能抱我去卫生间么?”
“好”他应了一声,放下口袋轻飘飘地又把人抱了起来。

陈远衡本来有心帮忙,结果在安然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下作罢了。
临出去之前,她忽然一把抓住了他,瞪着眼睛凶狠地威胁,“今天的事不许告诉任何人!”
他一愣,随即笑了出来,“嗯,绝对绝对绝对不告诉任何人!”说完摸了摸安然头顶出去了。

安然行动不方便,收拾起来费了不少时间。等好不容易都弄妥当,又呆在浴室里不想出去了。
之前换下来那套睡衣被她搭在了浴缸边的架子上。安然看着上面的痕迹,耳边无数个声音在叫嚣着…就让她一个人在这里呆到发霉然后烂掉吧!
她真心再也不想出去见人了!
最后是陈远衡等了老半天也不见她有动静,进去硬是给人弄了出来。

床单和被子都已经换了新的。
安然刚刚被他放到床上,就立刻抓起个枕头把脸埋了进去。然后像是死了一样,在也没动一下。
陈远衡大概能多少体会到安然的心情。于是也没管她,往另一边一躺,关灯睡觉。
安然也实在是折腾的累了。这次半点儿没失眠,躺下不到两名分钟,便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她这一觉一直睡到次日中午,日上三竿方才幽幽转醒。
床铺另一边的位置是空的,人不知道已经离开多久了。
安然撑着身子坐起来,视线在空荡荡的屋子逡巡了一圈儿,忽然涌起一阵沮丧。这种几乎生活不能自理的日子,不知道还要持续多久。

不过好在过了没一会儿,便有人敲响了主卧室的门。
安然不自觉地松口气,喊了声“请进”。刚刚她莫名其妙的就有种被遗弃在孤岛上的感觉。她不喜欢,真的很不喜欢。
管家大叔不光亲自送了早餐和衣服上来,另外还告诉安然…陈远衡有急事去了美国,今天一大早走的。那时候她还睡得香,便没叫醒她。
安然是无所谓他滚到哪里的,只要不在她视线内就好。于是无比开心的把送来的东西一扫而光,又冲老管家要了副拐,然后慢慢吞吞地到外面晒太阳去了。
… …
今明两天大概都是一更,兽兽有点儿私事儿需要处理,大家见谅。
另外有童鞋问是不是要写长篇,咳…这文大概15w到18w之间。不会很长…

chapter 45(下)

陈远衡这一走就是小半个月,直到安然腿脚利索了也没回来。
拆石膏那天老管家亲自跟车陪送到医院。
安然‘残废’了这么些日子,这下可算是能行动自如了。
护士前脚刚把石膏拆下去,她就立刻迫不及待地起身在地上蹦跶了两下。
脚踝那里有点儿发木,活动也不如以前灵活。问了大夫,说是因为长时间不活动的缘故,过几天就没问题了。

从医院出来,老管家理所当然以为安然是要和他一起回别墅的。可她笑嘻嘻地和他摆摆手说了声“再见”,就兔子一样蹦跶到路边钻进了一辆出租车里。等到反应过来,早就连人带车没了踪影。
吓得老管家一身冷汗,赶紧给陈远衡拨了通国际长途过去。
那边的人静默了两秒,忽然笑出声儿,“随她去吧!”说完便利落地切断了电话。

安然十多天没见到爷爷怪想的。
她先是去了趟商业街,买了不少吃的和补品,大部分都是适合安老爷子的。剩下的是安心喜欢的零食。
结果打开钱包付账的时候却被惊呆了…里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不少现金,厚厚的一打红色,目测得有小一万。另外还有两张珍珠黑的银行卡,明显是不在市面上公开发行那种。
这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的杰作。

安然恶狠狠地盯着里面多出来的‘不义之财’出神,直到收银小姐出声提醒才赶紧拿了自己的银行卡递给她。然后黑着一张脸离开了商场。

… …

今天是周六,安然回到大院的时候家里就安心自己。
熊孩子正跟一楼客厅看电视呢,见她姐手里大包小包的进门也不说先上来帮帮忙。倒是直勾勾地盯着安然身上那套裙子瞅了半天,然后忽然捂着嘴尖叫出来…
“天…姐,你这衣服…”
“啊?”安然被她吓得一愣,“我衣服怎么了?”低头看看,没破也没脏,没什么问题啊。
“姐,这衣服是范思哲限量版!我好心水的, C市这边根本没有投放,我托了关系准备大出血都没买到!”
“呃…”安然噎住,这才想起来身上的衣服不是她原来自己那些的。她本来就不是太在意这些,而且这几天行动不便,吃穿住行都是陈家的老管家帮忙打理,就更没注意了。
安然没来由的一阵心虚。哼了一声,摆出一脸不屑的架势,“范思哲个六范思哲!我这是网上淘的高仿版!”
“这简直比真的还真啊!”安心瞪大眼凑过去仔细瞧了瞧,“姐,你哪儿淘的啊?”
狼窝里淘的!安然心里喊了一句,嘴上却不甚在意道:“一家小店儿,朋友帮忙弄的。好了好了,你喜欢等会儿脱下来给你,我就今天穿了一次。”怕被继续追问,赶紧把口袋往她手里一塞,岔开话题,“怎么家里就你自己?爷爷呢?”
“老爹陪爷爷去医院复查去了,估摸等会儿就能回来。母上大人今天单位有事。。吴婶儿去买菜了。”
“哦。”安然点点头,然后抬脚往楼梯那儿走,“我先回房间收拾收拾,等会儿下来在和你说啊!”
… …
今天照常两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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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46(上)

安然在陈远衡那儿呆着这十多天,只骗她爷爷说是出门采风去了。原先她上学的时候寒暑假也经常去外地旅游写生,这个借口倒也合情合理。

安然小半月没回大院儿,安老爷子十分想念。
如今见她似乎真的渐渐从许墨林去世的阴影里走出来了,也放心不少。这会儿两个孙女儿围着他说说笑笑,一家人承欢膝下,也算是最近以来最高兴的一天了。

吴婶儿今天做的糖醋小排相当带味儿。安心吃多了有点儿撑得慌,晚饭过后就硬把安然拉出去压马路。
姐妹两个去附近的超市逛游了一圈儿,结账出来差不多已经天黑。刚走过玻璃大门,安心就一拍脑门儿“诶哟”一声,说是忘买洗头膏了。
俩人儿这一趟又买了不少零食,一人手里一大包,一起回去还得寄存不方便。安然把她手里那个口袋接了过来,“你快去快回,我跟外面等着你。”
“成!”安心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转身一溜烟儿就跑了。

安心走了之后她在原地站了一阵子,感觉手里两个大口袋有点儿吃劲,便准备去旁边的长条木凳上坐会儿。结果刚走了没两步,抬眼便看见个熟悉的人…许墨林妈妈。
安然怔住,那种被无边无际地悲伤笼罩的感觉,瞬间又席卷而来。
许妈妈这时候正好也朝她这边看了过来,看见安然也是愣在原地。

再坚强的人也忍受不了白发人送黑发人。许家痛丧独子,一夜间就苍老了不少。鬓角见了斑白,神情憔悴,早和之前那个风韵犹存的贵妇人判若两人。
隔着十几步的距离,两个差点就成为一家的女人互相对视了片刻。最后是安然拖着沉重的步子朝她走了过去。

“伯母。”她轻轻叫了一声,本是想扯出个笑容的。可最后却发现自己只能用尽全部力气控制自己不哭出来。
许妈妈这才回神,看着她的眼睛里渐渐浮现出某种哀伤,“然然,你最近瘦了好多。”
“还好。”安然吸了吸鼻子,“伯母,对不起,我这么长时间都没去看你和许伯伯…”
自从许墨林出事之后,安然只葬礼那天和许家人碰过面。
不是不挂心,可却也心知肚明。都是许墨林最亲近的人,再碰面,只能互相加重彼此的悲伤。
“傻孩子…”许妈妈笑容苦涩,“是我们两家没那个缘分。”
安然忍不住红了眼圈儿,想要去擦眼角的泪却发现两只手都拎着东西,只好急忙低下头,拼命地想要把眼泪瞪回去。
悲伤的气氛蔓延,两个人都静默下来。
许久,安然忽然想起什么,“伯母,墨林哥那套房子房证还没下来。不过钥匙还在我这儿!我…”
“不用了然然。”许妈妈声音里也带了哭腔儿,“人都走了我们要房子有什么用。而且那套房子墨林本来就是写在你名下的,你要是愿意就留下做个念想吧,不愿意…卖掉也行,女孩子留点儿钱在身上总不会错。你也是我看着长大的…说起来,是我们许家对不起你…”
“伯母…你别这么说!都是我…”后面的话安然难以启齿。然后鼻子一酸,终于哭了出来。
如果不是她,陈远衡怎么会对许墨林痛下毒手。
如果她当初不那么倔强和执着,也像其他人那样随波逐流随了他的意,是不是就不会有今天这样悲剧的结果?!
“不说了然然。”许妈妈见她哭也跟着摸起了眼泪,“过去的事不能重来,你还年轻要往前看。我还有东西要买,再晚关门了。”说完冲她点点头,便转身走了。
… …
真相已经渐渐逼近了,不知道乃们发现蛛丝马迹没~

chapter 46(下)

和许妈妈分开后的整个晚上,安然又陷入许墨林刚刚走时,那种无比思念无比忧伤的情绪。可爷爷面前,她却还要极力掩饰。
最后实在是身心疲惫,便借口说困了,回了房间。然后锁上门,趴在床上蒙头哭了个昏天黑地。
后来哭累了,就一动不动地瘫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再后来,迷迷糊糊地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了过去。

这一宿,安然浮浮沉沉的始终睡不踏实,可却又不愿意醒来。
梦里她回到了小时候,有爸爸有妈妈,还有总是对着她笑得浅淡却温暖的墨林哥…

安然这一觉一直睡到了第二天上午,直到被枕头边上的手机给吵醒。
电话是婚纱店打来的,说是她订的婚纱半个月前就到了。可一直到现在才联系到人,催促她赶紧取去。
婚礼前夕新郎出了意外,所有人都像丢了魂一样人仰马翻,谁还能顾得上其它的事情。
而且自从许墨林去了之后,安然手机一直没怎么开,就算有时候开了,除了家人的电话也一律当没听见。真正善意的关心的也好,处于好奇的窥探也罢,她都不需要。因为每多一次问候,她心里那种鲜血淋漓的痛便会加深一分。

那边的电话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挂断了,可安然仍旧手机举在维持着通话的动作,盯着虚空中的某个地方,面无表情。
许久之后,她无力地垂下手臂。迎着阳光照射进来的方向仰起头,满眼的悲伤终于化作两行泪,沿着脸颊缓缓流下。

她怎么给忘了…上个星期六就是8月14号,是她和许墨林该修成正果,结发白头的日子…

… …

安然这个时间起来错过了早饭。吴婶儿见她下楼,便去厨房给她现下了碗面。
她半点儿食欲都没有。本来想说不用了,可又怕爷爷担心,只好硬吃了一碗,便匆匆去了市中心取婚纱。

婚纱的店的业务小姐见了她又是一番的解释道歉,说实在是尽力了,可一直联系不到人,才拖到现在。希望没给她造成麻烦才好。
安然笑了笑,只说没关系。连看都没打开盒子看一眼,便付了尾款拿着东西走人了。痛快地连店里的小姐都咂舌,顺便又说了不少恭喜的好话。

可她除了苦笑,却什么也说不出。
没有新郎,没有婚礼,要婚纱还有什么用?!
许墨林不在了,也许她这辈子再也不会为谁穿上婚纱。

C市的人口密度不小,周日更是比平时繁华热闹了许多。
安然站在街头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失神了片刻,扬手打车去了她和许墨林的婚房。

那里已经完全布置好,都是按照她当初喜欢的感觉。只可惜她在没有机会和喜欢的人一起在这里生儿育女,慢慢变老。
许墨林的新郎礼服比她的婚纱完工得快,老早以前就取了回来,一直放在新房这边。
安然拉开衣橱,把精致的包装盒端端正正地放在装礼服的盒子边上。她坐在那里端详了许久,然后忽然间起身,拿着钥匙冲出了大门。
… …
哎呦,快以热烈的掌声欢迎boss下节登场…
ps,关于然妹妹的性格,俺有几句话要说。
她任性,但是不会逮个人就无理取闹。她脾气不好,可也没无缘无故冲着谁乱发脾气。关于她对boss的误解,这个其实很简单,小偷是贼,这是个万古不变的定律。BOSS嘴贱总拉仇恨值怪不得被人。所以,知道真相的永远都是局外人。我说过眼睛看见的不是真的,可是当年夏女配回来的时候,不是所有人还骂声一片误会竹马咩~
另外,安然单纯执着的近乎理想主义和不懂世事,而造就她这种性格的正是竹马哥哥。他把属于他的姑娘保护的太好。而也正是因为这种资格,挖掘了boss的M潜质。
有人说安然对竹马的感情是依赖,可爱情没有固定形式,谁能说这种全心全意的依赖不是因为爱。boss想被依赖,人家根本不待见。
女人其实可以不聪明,但是不要总装聪明。安然骤然间失去竹马,就像是个失去扶持的小孩子。
可反过来说,装聪明的女人,大部分也是可怜的。因为如果能够被一直宠溺,谁又愿意独自坚强。
在对的那个人身后做傻子,哪个女人没求过这种幸福。


计程车在市郊的公路上急速行驶着。安然把拳头塞进嘴里,扭头看着车窗外飞速倒退的景物,双眼通红。
越是接近墓园,她越是觉着锥心刺骨的痛。
自从许墨林离开之后,她还一次都没有来看过他。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她害怕,怕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那一点儿坚强和生的意志,都会在他墓前顷刻崩塌瓦解。

可她今天实在是控制不住自己了。
像是有一万只蚂蚁在心头啃噬,那种带着哀伤的思念就要让她崩溃。即使她已经竭尽全力想要将那份感情深埋心头,却仍旧掩盖不了她想他的事实。
日日夜夜,她疯了一样的想他。

空荡荡的墓园里只有安然自己。
黑白照片上是她再熟悉不过的面容。笑容那样温暖明媚,然而却永远只能定格在那方寸之间。
她缓缓蹲下来,盯着墓碑视线渐渐模糊…
“墨林哥…墨林哥…”
“你知不知道我好想你…我真的好想你…”
话音落下时,她终于再也控制不住双手掩面放声哭了出来,

等到后来眼泪流干的时候,安然嗓子也哑了,人也有些脱力。于是身子一歪,干脆坐在地上,头靠着他的墓碑一下一下的抽嗒着。
她就这么在许墨林的墓前哭了整整一个下午。直到夕阳西下才胡乱擦了擦眼泪站起身,然后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地离开。

墓园外面同样冷冷清清的,停车位两辆黑车停在那里。
安然一路出来都是低着头,也没注意别的,直到快要和人撞上才急忙收住脚步。猛然抬头,目光里出现一瞬的错愕后,无边的恨意便迅速积聚,似乎要化成利刃飞出来将他凌迟。

陈远衡今天穿了身休闲款黑色西装,比平时多了几分柔和随意。可此刻他英俊的五官却写满了阴翳,尤其是那两片紧抿的薄唇,更是泄露了隐忍的怒意…又是这副恨不得将他杀之而后快的模样。
每当安然用这种表情对着他,他心脏那里就会说不出的难受。似乎是愤怒,可更多的却是种难以言喻的荒凉和酸楚。
他的航班本该是今天早上抵达C市的,结果天气原因耽误到了中午。
虽然这半个月他不在国内,可安然的一举一动都有人及时回报给他。他心心念念想的全是她,可她却为了另一个男人肝肠寸断。
就算知道她和许墨林两个人青梅竹马,二十多年的感情,会思念会伤心都是正常。可他还是控制不住的嫉妒难过到发狂。而偏偏最让他堵得慌的是,他拿她半点儿章程没有不说,还非得犯贱上赶着往上贴。

两个相隔咫尺的人一个咬牙切齿,一个脸色阴沉,互相瞪视了许久。最后还是陈远衡率先放柔表情,服了软…
“然然,你饿不饿,去吃晚饭好不好?”
安然没说话,继续瞪了他一会儿,忽然收回视线。像是没看见他一样,抬腿就走。
“唉…”陈远衡赶紧上前一把搂住了她,然后趁她炸毛儿的前一秒急忙说道:“然然,我求你了,今儿个外人面前好歹给我点儿面子。”说着停在那边的其中一辆黑车一撇嘴,偏巧这时候车里面的人也推门从车里钻了出来。
安然看着那人怔了怔,觉着眼熟。随即恍然…是上次跟着陈远衡在红房子会馆见着那个,顾什么什么。
顾泽宇见安然盯着自己便微微一笑,“嗨美女,又见面了。”完了目光落在陈远衡脸上,懒洋洋地出声调侃,“我说老陈,你好歹积点儿德吧,就别当着我这个伤心人的面儿打情骂俏了,好不好?”
… …
顾二不是来打酱油的,那你们猜他是来和啥有关…

chapter 47(上)
还是红房子会馆,只不过这次换了3楼的包厢。

安然从来不知道这里竟然还做中式菜。有几道菜是用了川菜的基本做法,按照C市人的饮食习惯进行了改良。甜甜辣辣的,都是她喜欢的口味。
基本上还是两个男人扯东扯西的闲聊,安然也不管他们俩说的是什么,埋头只顾着吃自己的。
倒是陈远衡,这边说着话,那边还不忘了拿眼睛瞄着。看见身边儿的人眼睛在哪样菜上停留时间长了,就赶紧帮忙布菜,看见她嘴角沾油了又急忙递纸巾。
只可惜人家根本半点儿都不领情。

中间安然起身出去了一趟。
前脚她刚一离开包厢,顾泽宇立刻不厚道地乐了出来,“我说,这是闹别扭了?”
陈远衡皱着眉没说话。
顾泽宇嫌不够,继续挤兑,“唉,小丫头挺有性格啊。上次还真没注意。”说完看着安然盘子里小山一样的吃的,笑得只拍桌子。都是陈远衡夹的,结果人一筷子没动。
“我说你差不多行了啊!”
“你说说,你这叫不叫现世报?从前都是别人往你身上贴,现在上赶着装孙子人都不领情。”
“都是兄弟,谁笑话谁啊!”陈远衡眯了眯眼,“我这好歹想献殷勤还有地方献呢,总比你想装孙子都找不着奶奶的强!”
这回换顾泽宇成霜打的茄子了…这都多长时间了,他家小白莲还半点儿消息都没有呢!
他郁闷的掏出根儿烟,点着了抽两口又烦躁的摁灭了,“我听小五说,那事儿你插手了?”
“我没那么闲!”陈远衡哼了一声,再开口时明显有些咬牙切齿的感觉,“许墨林…就是许天华的儿子,是我家那位青梅竹马的小情人儿、未婚夫!现在他出了车祸,那丫头也不知道脑袋里哪根筋抽了,非得以为是我干的!成天想着要和我拼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