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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许多苦痛之后,他总算是将自己穿戴打扮起来。扶墙走去洗浴间内,他打开水龙头,往脸上撩了些冷水搓洗了一番;因见梳妆镜下的白瓷台子上摆放着一套崭新的水杯牙刷,便也自行拿来使用了。
摇摇晃晃的回了房,他小心翼翼的坐在窗前,对着外界暮色叹了一声,心里一时风一时雨的,仿佛是木然,又仿佛是激荡。
这时仆人敲门进房,将晚饭送进来摆在了桌上。马国英本是没有胃口的,可转念一想:“过两天我还要陪他往草原上去,其间不晓得又要受上多少折磨;如果自己不顾惜身体,到时出了差池,也绝无人来关怀的;况且我毕竟不是女人,若是因为这种事要死要活,只怕反而更要惹他笑话了。”
思及至此,他缓缓起身坐到了桌旁,伸手拿起了筷子。
一口米饭扒进嘴里,他忽然用眼角余光瞥见了三锦的身影。抬头望去时,就见三锦抱着个面黄肌瘦的小丫头,一路低声说笑着从走廊内踱过,途经卧室门前时,竟是一眼也不向内瞧。
这个举动有些出乎了马国英的预料。顺手夹了一筷子炒肉送进嘴里,他不知滋味的咀嚼片刻,忽见三锦又抱着孩子溜达了回来——一直扭头盯着那个小丫头,嘴里还怪声怪气的含糊说着什么,仿佛是在逗那孩子高兴。
马国英低下头,把嘴唇凑到了碗边上,拿出当年在讲武堂内抢食的劲头,一口气吞了小半碗干饭。
三锦一看见大格,就把周遭的一切全部忘怀了。
“我的宝贝儿呀……”他近乎痴迷的望着怀里的女儿,在院内边走便问:“阿玛这回可真是要走了。阿玛不在家的时候,你会不会想阿玛?”
大格探头,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想。”随即又微弱的挣扎起来:“大格想要自己走。”
三锦俯下身,像放一件瓷器似的,把大格放在了草地上。因为不放心,所以他不敢直腰,一直伸出双手作势,随时预备扶住女儿。而大格歪歪斜斜的走了两步,果然就没有力气了,纸片人似的向后一仰,倒进了三锦的手中。
三锦重新抱起大格,且把脸埋进大格的怀中深深一嗅。大格身体弱,穿的总是太多,所以三锦吸了一鼻子夹杂着奶气的汗味。这气息也让三锦觉得快乐——只要大格还有口气,让他有个指望,他就快乐,就能浮想联翩的琢磨到大格长大后的模样。
这其实很奇怪,因为他才十九岁,自己也可算是个大孩子,理论上讲,似乎不应该怀有如此浓烈的父爱。
当晚,三锦回了卧室,见马国英正无所事事的坐在床上发呆,便情绪低落的站到他面前,沉声说道:“明天咱们就该启程了,老严说察哈尔那边已经闹的要开锅,实在等不得了。”
马国英也站了起来:“是,我们司令一直在为这个事情烦心。”
三锦对着前方短暂的发了会儿怔,忽然开口说道:“出门倒没什么的,我就是舍不得我那丫头。本是天天都得见一面的,这回我一走半个多月……”
马国英偷眼瞧他,就见他斜眼盯着墙角,眼圈发红,竟像是要哭的样子。
双方相对沉默许久,最后三锦垂头丧气的一挥手:“你今夜去客房睡吧,我心里不好受,没那个兴致了。”
赶走马国英后,三锦上了床,却也是没有一丝的困意。辗转反侧的折腾到半夜,他一掀被子下了床,有心再去瞧瞧大格,又怕耽误她睡觉;思来想去的犹豫许久,他独自推门去了楼上烟室,蜷在烟榻上给自己烧了几个烟泡儿。
再说那马国英,逃过夜里一劫,心中自然暗喜。舒舒服服的躺在客房内的弹簧床上,他也没有立刻入眠,而是在漆黑夜色中盘算起了心事。
翌日清晨,马国英早早起床。洗漱过后一推客房门,就有仆人捧着个大纸盒子走过来道:“马副官,这是我们王爷给您预备的衣服,让您今早儿换上。”
马国英接过盒子,没说什么就退回了客房,片刻后他重新出场,已然换作西装革履的打扮,瞧着十分风流倜傥,背影儿有了点严云农的意思,正面则更比严云农英俊许多。
随着仆人进入餐厅,他看到了坐在首席的三锦。
三锦穿着一身半新不旧的长袍马褂,短发上了生发油,梳理的十分整齐。面对着一桌子主食,他若有所思的把手肘支在桌边,信徒祷告似的十指交叉抵住了下巴。
马国英站住了,按照礼节唤了一声:“王爷,您早。”
三锦瞥了他一眼,而后放下手点点头:“过来坐,一起吃。我们乘汽车去,不赶时间。”
马国英感觉今天他是特别严肃,便也规规矩矩的走过去,寡言少语的开始吃饭。
他自认是个饭量大的——军旅之人,没有吃猫食的人;然而和三锦的胃口比起来,他发现自己还真是秀气的很。三锦也算不得如何狼吞虎咽,然而大嚼的持续力很强,能够匀速的一直吃下去。马国英眼看着他吞掉了无数屉小肉包子,喝掉了几大海碗的米粥,至于下饭小菜,那消耗的数目就更不能统计了。
“这是要一顿顶一天?”他在心里暗自嘀咕。
三锦这时已经填饱了肚子,便用餐巾擦了擦嘴,又端起一杯茶慢慢喝了两口,而后抬头望向门口。
马国英也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就见一个平头正脸的老妈子,抱着昨晚见过的那个黄毛丫头走进来了。
三锦没起身,只向那老妈子做了个手势,老妈子会意,便走来把大格交到他的怀中。
“我的小格格,我的大姑娘哟……”三锦用一种可怜巴巴的声音说道:“阿玛这回真是要走啦!”
大格因为已经听三锦说过许多次“阿玛这回是真的要走了”之类的话,所以感触不深,只细声细气的应了一声。
三锦哀伤的撅起嘴巴,在大格的小脸上亲了一口。
这回果然是真走了。把大格交还给老妈子,他颇为忧郁的站起来,仰天长吁了一口气:“小马,咱们出发吧!”
马国英是一贯随军走南闯北的,所以很不能理解三锦这种寓公的恋家心情。下楼走到院子里,他见大门口处停了两辆黑色汽车,司机站在车外,显然是正在待命;又有几名年轻听差聚在一旁,大概就是随行的保镖之流了。
他随着三锦上了领头的汽车,关上车门后就听三锦忽然恨恨的发出怨言:“该死的老严,败家子!把他家里的财产全花销光了,现在跑过来向我伸手,害得我大热天还要出远门……这不要脸的混蛋!”
马国英旁听着他辱骂自家上司,心里觉着怪好笑的,也不敢插言。而三锦自言自语了一气儿之后,因为觉得无济于事,也就住了口。

第5章 霞山大哥

三锦比较没有常识,他自己恋家,以为用上半个来月,就能提着一大箱子洋钱回来救助严云农了。然而当真上了路,他发现路况恶劣、旅途艰难,半个月的时间实在是不够做什么的。
他先汽车后马车,日夜兼程,最后改乘轿子,终于到了金旗。此时他因为食不饱力不足、鸦片烟也供应不充份,所以疲惫的没了人样,下了轿子后两腿战战,脸色泛青,竟像是犯了疟疾的一般。而前来迎接的诸协理、总管、梅林们见了,就十分体贴的赶上来,请他立刻进府休息。三锦一面挣扎着往里走,一面还想着询问众人:“我大哥呢?”
话音刚落,前方人群中小跑出了一名中年汉子,且跑且抬手按着头上的卷檐大礼帽,口中笑道:“弟弟,一路辛苦,我来了!”
原来这三锦上面还有一个庶出的哥哥,名叫霞山。此兄长拥有着一个镇国公的爵位,常年留在旗里管事,身量和三锦相仿佛,年纪却是长了十多岁。当年三锦袭爵之时,霞山曾在几位本家亲戚的支持下大闹,说三锦瞧着既不像父亲也不像母亲,既不像蒙古人也不像满洲人,根本就是老福晋装大肚子,偷偷从外面抱回来的——还有一个佐证,便是老王爷与霞山的眼睛都是目光集中,略显对眼的,怎么到了三锦这里,就斜出去了呢?三锦听了这话,自然是气的不得了,依仗着严云农的势力,和霞山大大的斗了一场。
后来此事不了了之,霞山既没占到上风,也就在平津呆不下去了,索性放弃都市的摩登生活,跑回旗里作威作福。随着岁月流逝,这兄弟两个也算是在无形中讲了和,当然,心里那点芥蒂还是存有的。
此时三锦强撑着抬起头,见霞山穿着一身簇新的蒙古袍子,脑袋上顶着个美国牛仔的帽子,形象十分不伦不类,就不由得笑了一下,说出的话来倒是亲热:“大哥……”他和霞山拥抱了一下:“咱们可是好久都没见啦!”
霞山也和他拍拍打打:“接到你的电报之后,我就天天等着,总算是把你盼过来了!路上累不累?走走走,先进去坐!”
三锦拖着两条沉重的腿,连滚带爬的随着霞山走入了一处三进大宅院。
这金旗叫名是旗,其实是个城镇,和旗并没有什么关系。三锦祖上在旗里的王府早已荒废的不能居住,所以每隔几年回来视察之时,通常是耽搁在霞山这里。进院后他先撒了一泡尿,而后喝了一大杯茶,接着就上了烟榻。一口气吸了六个焦黄蓬松的大烟泡。闭上眼睛朦胧躺了片刻,他渐渐缓了过来。
打扫打扫身上的行尘,他问作陪的霞山:“嫂子呢?”
霞山笑道:“带孩子回苏旗娘家了。”
三锦有点惊讶:“哟,你们两口子吵架了?”
霞山立刻摇头:“那没有,她是回去看望她家老太太了。老人家年纪大,夏天受暑病倒了,可能是要够呛。”
三锦这时转头四顾,见身边的人一个都不在,就对霞山道:“跟着我的那些人呢?让他们把后面马车上的东西卸下来,难得回来一趟,我给嫂子和侄子带了点玩意儿。”
霞山听了,就客气了几句,而后命人传令下去卸车。
二人又做了一阵寒暄,末了转到正题。霞山知道三锦不会赶着这个热天气无端回来;而三锦也不拐弯抹角,劈头就说道:“大哥,这趟我回来,要弄一笔款子带走。”
霞山强忍着不皱眉头:“旗里年前给你汇的那些钱,这就花销没了?”
三锦刚要摇头否认,可随即想到严云农当初因为支持自己,和霞山结了梁子,便立刻改口道:“反正是我现在要用钱,旁的你就别问啦!”
霞山很为难的说道:“弟弟,你不在旗里,大概要疑心我在骗人了——其实年前汇给你的那笔钱,还是我跟张家口几个商户筹借来的。你也知道,草原上从前年开始年景就差得很,春夏闹旱灾,冬天闹白灾,大风吹的石头跑,牛羊没得吃,牧民自然也就没得吃了。这个时候你要筹款子——你要筹多少?”
三锦听了霞山所描述的那些苦楚,心里无动于衷,只伸出巴掌做了个示意:“五万大洋。”
霞山的脸立时变成苦瓜:“哎哟我的弟弟,你真是年纪小啊,五万大洋……我的天,瘦羊肠子上能刮出油来吗?”
三锦听了这话,因为心中有数,所以不为所动:“没多总有少,我也不是定死了这个数目,有余地转圜的嘛!”
霞山做出一个很忧郁的面孔,长叹一声垂下头来:“弟弟,旗里一直是我主事,我说多了你也未必肯听;这样,你去召集东西协理他们,一起商量着看吧!不瞒你说,我那岳母真是要不成了,我也打算着过两天赶去瞧瞧,这个事情我就是管,也是管头管不到尾,所以索性就不插手了,你看如何?”
三锦见他要溜,便飞快的思索了一下,随即答道:“好,我来办,你要去苏旗看老太太,那就去吧!”
霞山听了这话,脸上立即显出如释重负的神情,就像从刑场上捡了命似的,轻松的异常。
当晚,三锦同从四处赶来相聚的大小贵族们同吃了一顿宴席,绝口不提筹钱事宜,只是谈笑风生。席散之后,他回了卧房,见床上已经预备了个水灵灵的大姑娘,便暂且放下心事,欢天喜地的脱衣扑上去,抱着姑娘狠狠的快活了一番。
他一直折腾到午夜时分,觉得十分满足了,才从姑娘身上翻下来沉沉睡去。第二天清晨,他把姑娘送走,又叫了马国英进来,打着哈欠说道:“你跑到哪里去了?从昨天下了轿子起我就没再见着过你!我为你家司令把心都操碎了,你那边是不是也该做点弥补啊?”
马国英,打心眼儿里对他尊敬不起来,可也不敢惹他,只好违心的放低身段,老实答道:“是,请问王爷有什么吩咐?”
三锦通身上下就只有一条浅色的丝质短裤,光溜溜的盘踞在床上,他揉着眼睛懒洋洋的说道:“你出去让人准备热水浴盆,我要洗个澡,顺便告诉厨房把早饭预备好,我饿了。”
马国英答应一声,立刻出门把这命令传达了下去。过了不久,府内听差们搬来木制的老式大浴桶,又把几桶热水注入进去,屋内很快就弥漫了蒸汽。
三锦的生活方式是中西结合的,跟欧美人学着天天洗澡。试探着坐进热水中后,他让马国英为他擦背。
马国英脱下西装上衣,又高高挽起了衬衫袖子,拿着块东洋香皂向他后背上慢慢涂抹,同时就发现他这一身皮肉不但瞧着雪白细嫩,摸上去也是柔软光滑的。
马国英换了毛巾,撩着水为他擦洗香皂泡沫,心中突发奇想:“这要是在澡盆下面生把火把他炖了,大概能挺好吃!”
三锦洗漱穿戴之后,便开始大规模的吃早饭;不想刚吃了个半饱,霞山忽然进来告辞,说自己这就要往苏旗看丈母娘去了。
三锦很诧异,站起来问道:“怎么这样急?不是说要过两天才走吗?”
霞山脚踩大皮靴,头顶大礼帽,身穿着价值一群羊的华丽袍子,热的满头冒汗:“不行了,半夜里来的信,说是老太太那边危险了。你知道你嫂子家里没人,我得马上去帮忙!”
三锦一听这话,就不能多说了,只得答道:“好,你去吧,不必管我。等我这边办完了事情,也就直接回天津,不等你了。”

第6章 等待期

马国英敷衍伺候着三锦,有时候觉得他挺可爱,有时候又想炖了他。
三锦觉察出了他的情绪,但也不放在心上。他要马国英,无非是图个新鲜,等过了这股子新鲜劲儿,他还是要把这个青年还给严云农的。马国英是爱他还是炖他,那都不是问题,不值得他用心一想。
现在的问题是——他得弄到钱!
信誓旦旦的向严云农打下保票了,又大张旗鼓的出了远门,顺手还带走了人家的副官,到时后空着手回去,就算严云农不说什么,他自己也没脸了。
况且,严云农是真需要钱。
他心里盘算着手里的财产,如果草原上的情形真像霞山说的那样坏,那么河北庄子是必然保不住了。可庄子一直是被东一块西一块的变卖着,留到如今也不会再有许多地,尽数出手了又能落得几个钱呢?
思来想去的,他想自己不能就这么毫无结果的跑去张家口,务必要在旗里得出办法,瘦羊肠子也得刮出油来。
召集了旗里的上下官员,他下了死命令,必须要在一个礼拜内收上一万大洋。官员们一听这话,立刻就傻了眼,纷纷哭穷,搬出的那一套说辞和霞山的理由是一模一样。
三锦也知道这些人的苦处,只是实在没有办法,不得不硬着头皮佯怒道:“我这些年住在天津,一年也花不了旗里几个钱,现在来找这么一点款子,你们还要和我推三阻四吗?我看你们是让霞山差使惯了,眼里没有我这个王爷了!”
他这话一处,下面人就一起噤了声,只有一位老总管大着胆子开口道:“王爷,您误会了,我们绝不会有轻视您的胆子,只是现在草原上的光景实在难熬,况且上个月已经加收了税,现在再去向牧民要钱……就怕把他们逼急了,要集合起来往盟里告状啊!”
三锦从眼角处放出目光来,冷笑着扫视了周遭这些人:“加税那是你们的事情,和我没有关系;再说老盟长自己都陷在日本人那里了,他还能管到我?”
众人听他已经用如此态度来对待老盟长了,便识了时务,不再多说,各自回家把筹钱之事一级一级的分派下去。三锦暂时得到了胜利,心中轻松许多,回到霞山府中耐心等待银洋的到来。
等待的日子总是特别漫长。三锦无所事事,在霞山家中翻出了一台与他同龄的老留声机,以及几张舞曲的唱片。关门放上音乐,他拉着马国英跳舞。
马国英空有一副好身材,却是不善此道,连连推辞道:“王爷,我不会跳,没学过这个。”
三锦把长袍脱了,露出里面的短打扮:“我来教你。”
马国英眼看着三锦向自己伸出了一只手,忽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我笨,学不会的,王爷找旁人来陪着跳吧!”
三锦探身将他拉扯到自己面前,很快乐的笑道:“我不嫌你笨,况且这也的确容易得很,你跟着我前进后退就是了!”
马国英一手与三锦相握,另一只手搂在了他的腰间。隔着薄薄的丝绸衣料,他就觉着三锦的腰身温热柔软,让他想要狠狠的捏上一把。
姿态僵硬的转了两步,他一脚踩上了三锦。三锦穿着皮鞋,不至吃痛,只低低的笑了一声,又瞟了他一眼。
他也不由得咧嘴笑了,露出一颗小虎牙来:“这个我真不行……原来在学堂里,就是顶数我不会做体操……”
三锦见了他的笑颜,忽然心中一动——当初怎么看上马国英的?就是对他这个笑容印象深刻,觉着特别天真有趣。
双手搭在对方的肩膀上,三锦用力向下按去:“小马,跪下。”
马国英抬头望向他,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
三锦的眼睛黑亮亮的,嘴角含着笑意,整个人看起来汁水充盈,眼神也涣散着蔓延开来。
“跪下……”他用一种劝诱的口吻说道:“这也没什么可怕,我不会让你感到难受的。”
马国英听到这里,隐约猜出了他的用意。
下一秒,三锦果然伸手摸向了自己的腰带,慢条斯理的解开了裤子。
“跪下,跪下……”他弯腰把合身的长裤退到大腿处,口中轻声说道:“小马,听话,别惹我生气。”
马国英变脸失色的后退一步,语气完全是哀求了:“王爷,求您别逼我干这事儿……我不乐意,真的。”
三锦一手提着裤子,另一只手向他做了个招揽的动作,声音依旧不高:“别躲,也不用你干什么,张开嘴等着就是了。”
马国英在无路可逃的情况下,迫不得已的跪了下来。
三锦用手抓了他的头发,又微微向前挺了腰,把半软半硬的下体磨蹭到了他的脸上。
他紧闭了眼睛,恨不能连呼吸都一并停止掉。三锦的东西很快便火热鼓胀起来,前端抵在他的嘴唇上,一下一下的用力顶着。
他快要落下泪来,试图忽略头皮的疼痛,强行把脸扭向一边。
结果他挨了一个大耳光。
三锦捏住了他的鼻子,声音里带了不耐烦:“不要这样别扭,再敢乱动,我就把你扔出去喂狼!”
马国英在窒息的压迫下不得已的张开了嘴,而对方的器官随即就亟不可待的硬捅进来——当然没有痛感,可是让他不由自主的呕了一声,眼泪也真的流了出来。
他自认是个坚强的男人,可是三锦总有办法让他落泪。
三锦有个癖好,他很喜欢让别人玩弄自己的“那玩意儿”。
用手玩当然比不过用嘴玩来的带劲儿。他真希望马国英可以识情识趣的舔一舔、吸一吸自己,不过马国英口水淋漓的含着他那家伙,一味的只会红着脸掉眼泪,让他觉得很不尽兴。意犹未尽的将精液射在了马国英的脸上,他不让对方起来,而且还俯下身去,饶有兴味的欣赏着对方的惨相。
马国英面无表情的阖了双目,任由白稠温热的液体从额头流过眉眼,最后缓缓滑至面颊。
年轻英俊的面孔上连羞辱之色都找不到了,他仿佛是已经神魂出窍。
视觉上的刺激也让三锦生出了快感,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想要把马国英留在身边、不再归还了。

第7章 独贵龙

三锦换了一身蒙古打扮,是红色袍子配着碧绿腰带,按照当地的讲究,这叫做“碧野红花”。
随着音乐在室内前移后退、旋转跳跃,他专心致志的独自跳出一场双人舞。马国英空有两条长腿,然而是烂泥扶不上墙,所以如今已经失去了被他教导的资格。
马国英换了一身浅色西装,靠墙站在留声机旁,负责为他换唱片。三锦正在孤独的跳探戈,脑袋左右扭动,有一种激情澎湃的滑稽感。不过马国英现在很厌恶他,所以不能从这场景中感到可笑。
他目前不能奈何三锦,也不能反抗严司令;但他想总有办法来出这一口恶气的——等着瞧吧!
一时跳的疲倦了,三锦气喘吁吁的停了舞步,颓然坐在一把硬木椅子中。
抬手向马国英做了个示意,他的身体渐渐下溜,最后就身体左倾、头颅右偏,歪斜着瘫在了椅子里。
马国英从裤兜里掏出塞银扁烟盒同打火机,一边拿烟一边走到三锦身旁,将一根烟卷送到他的嘴唇上,随即又为他点了火——他是副官出身,没上过正经战场,可是伺候人的本事总还有。
三锦用手指夹着烟卷,如饥似渴的深吸了一口,然后仰脸睨着他一笑,从鼻子里呼出两道细细的青烟来。
马国英若无其事的把目光错开。他现在已经不愿再面对三锦的眼睛了,因为觉得三锦的眼睛不干净,眼神里面带着淫邪。
三锦见自己这个眼风抛的毫无效果,便嘿嘿的笑了两声,很有自知之明的说道:“小马,不要急,现在下面已经送上了六千大洋,等余下的四千一到,我立刻就带你往张家口去——那是察哈尔的地界,老严现在如果不在天津,大概就在那一带晃荡着呢!等我见到老严,一定立刻放了你。哈哈,你再忍上两天吧!”
马国英没出声,因为觉得他这话无法回应。
三锦又用力吸了几口烟,而后将烟头随手扔到地上,一拍自己的大腿道:“来,小马,过来。”
马国英咬紧牙关,不肯迈步。
三锦大大的叉开腿,撩起袍子一面解裤带,一面头也不抬的催促道:“快点,别装聋作哑!”
马国英快要被他这种行为折磨疯了,他想自己迟早要把对方那玩意儿给齐根咬下来,然后——
思绪走到这里便被打断了,因为外间忽然有听差轻轻敲响了房门,说是巴雅尔总管来了。
巴雅尔总管是位老人家,脑后的小辫子都花白了。面对三锦行过礼后,他心慌意乱的说出一桩恶信:“王爷,这回出事情了,咱们旗里有个梅林,不但不奉您的命令向上缴钱,还领着牧民们闹起事来,要搞独贵龙呢!”
三锦知道本地所谓独贵龙者,便是造反的意思,故而皱着眉头坐直了身体:“哪个梅林?我认识么?”
巴雅尔弯着腰,垂了八字眉答道:“不知道您听没听说过——他的汉名叫做白晓峰,虽说是个梅林,可家里穷得很,是赶大车的。前几年他不知怎的得了资助,跑去北平读了两年书,回来之后就不安分啦。”
三锦摇了摇头:“没关系,一帮穷牧民有什么可怕的?让保安队带枪过去吓唬吓唬也就是了。”
巴雅尔愁苦的叹了一声:“王爷,咱们旗里的保安队也就是能够看门护路而已,单凭那几杆破枪,哪能真去打仗呢?再说白晓峰他勾结了不少人——这穷人急了眼,可是不好降服的啊!”
三锦没觉出危机来,只是觉得可气:“怎么搞的?我一百年回来一趟,正好他们就要造反——这是专门冲着我来的?就因为那一万大洋?”
巴雅尔犹豫片刻,走上前去对三锦耳语一番。三锦侧耳倾听着,先是不住点头,后来就僵住动作,一张小白脸上渐渐笼罩了黑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