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板平放在客厅砖地上,他脱了外衣,蹲下来叮叮咣咣猛剁了一阵饺子馅。及至饺子馅拌得了,他把勤务兵昨天送来的面板放到桌上,兴致勃勃的开始和面擀饺子皮——他这人心灵手巧,无论什么复杂活计,看上两眼就能明白个八九不离十。
这回的面好,包出的饺子又标准精致,好像无数白玉小元宝一样排列在面板上。端面板把饺子送到院内冻上,他回屋准备起年夜饭来。
葛啸东当年曾经评价过顾云章的厨艺,说:“谁家要是有他这么个姑娘,门槛子都能让媒婆给踏平了!”
他说这话时笑模笑样的,顾云章就记恨下来了,心想难道是我愿意学这些丫头活儿吗?我是要靠这些零碎本事活命的啊!
后来没过两年,他这些零碎本事就再也用不上了。
他离开葛师,上山拉起了柳子,从此杀人放火,靠枪吃饭。
顾云章凭借一个炉子一口锅,烹出了一桌子菜。饭盛到碗里时,天色已经擦黑;坐到桌前点上两盏油灯,他给自己倒了一小杯酒。
自自在在的吃喝了一通,他心满意足的起身收拾了碗盘,然后就坐在热炕上摆纸牌。午夜时分他穿上棉衣出门去,先把冻饺子端回来扔进开水锅里煮上,随即就拎着鞭炮跑出去噼里啪啦的全部燃放——他没想到自己还是个领头的,这边鞭炮刚响,下面村里跟着就开锅似的热闹起来了。
吃过饺子上了热炕,他自认为这个除夕过的很是完美,就把手枪掖在枕下,蒙着棉被舒舒服服的入睡了。
大年初一,顾云章照例早早起床。睡眼朦胧的对自己说了句吉祥话,他从枕下翻出新衣裳穿戴好,然后很仔细的洗了脸。
坐在火炉旁吃了一碗剩饺子,他不慎将饺子馅掉在了玉色缎面皮袍的大襟上,正用湿毛巾擦拭油迹之时,拜年的到了。
第一位到来的乃是赵营长。赵营长进门之后见顾云章长身玉立、面目清俊,就愣了一下——往日光顾着害怕了,没留意到大哥这么好看。
赵营长小心翼翼的陪他聊了两句闲话,顾云章也有问有答的做了回应,值此一团和气之际,海营长也来了。
海营长加意的瞧了顾云章两眼,倒是没觉出讶异来。他早就看出顾云章长得好,就是打扮的马虎。而且根据这几年的经验,他认为想要看到团座的真实面目,大年初一这天登门最为合适——初二就要开始走下坡路;等过了正月十五,团座的形象将跌至最低水准,基本跟兵痞子差不多了“今天下雪了。”海营长没话找话说道:“都说这雪得越下越大,其实也好,雪天反倒不冷。团座不出去走走?村东头这两天都有集市,大过年的,人真不少。”
顾云章这人的趣味比较怪,他不爱逛戏院窑子,却对庙会大集很有兴趣。
海营长虽然力劝顾云章出门走走,但是自己并无意前去陪伴,因为他和赵营长一样,都觉得在顾云章身边,是“伴君如伴虎”。
顾云章也用不着人陪,带着两名便衣护兵自己就出门了。
村东所谓的集市,其实不过是摆了几个卖烟花爆竹的摊子,引来众多孩童观望购买。顾云章在其中转了一圈,很觉失望,便打算离开。
沿着道路返回时,他见路旁雪地里蜷缩着一个破衣烂衫的乞丐,心中就想:“穷人就是苦啊,这时候还要出来讨饭。”
从衣袋里摸出一枚银元,他随手扔到了那乞丐面前。而乞丐见了钱,却是仰起脸怯生生的说道:“我饿,我想要吃的。”
顾云章听了这等蠢话,就不禁回头看了那人一眼。哪知双方对视了一瞬后,那乞丐忽然一扑而上抱住了他的小腿,扯着嗓子大喊道:“哥哥,哥哥!”
顾云章没躲,只低头仔细打量了对方的模样——脸上太脏了,就只有一双大眼睛还是黑白分明的。
“沈天生?”他出言问道。
沈天生拼命的点头,可也说不出什么来,只是眼神喜悦的重复着大喊:“哥哥!哥哥!”
顾云章看了他这傻样子,忽然感到很心烦,于是便对着身边护兵下令道:“把他给我扯开!”
护兵立刻上前,生拉活拽的把沈天生从顾云章腿上扒了下来。沈天生趴在雪地里,似乎是明白了顾云章的意思,就挣扎着要向他爬去。护兵见状,狠命一脚踩住了他的脊背:“老实别动!否则毙了你!”
沈天生是不懂威胁的。眼看着顾云章越走越远,他绝望的伸出手去哭喊道:“哥哥!我冷,我饿!哥哥,你带我走吧!”

第12章 天生的兔子

顾云章把沈天生带了回去。
不是出于同情,而是忽然觉得这傻小子还是有点用处的——那一身雪白的好肉。
沈天生高兴极了,连滚带爬的追上了顾云章:“哥哥,哥哥!”
顾云章嫌他吵闹,所以回身一脚,踢的他一屁股就坐进雪地里去了。
沈天生这几个月,是吃了大苦头了。
那天傍晚他随着一名护兵走回了沈宅。眼望着前方这片青烟袅袅的焦土,他莫名其妙的扭头问那护兵道:“这是哪儿呀?”
护兵忍笑答道:“这就是你家!”然后扭头跑了。
沈天生没能领会这句答话的意思。怔怔的在瓦砾堆上走了两步,他环顾四周,就见残阳如血、暮色阴沉,夜风一阵阵吹过来,凉如深水。
他困惑极了,觉得这里定然不可能是自己的家。向后退到街上,他看了看那断壁残垣前的两只大石狮子,却又觉得很熟悉。
站在那烟熏火燎的石狮子跟前仔细端详了一番,他否定了自己的眼力。
“不对。”他想:“我家的石狮子是白的,才没有这样黑。”
他从小到大难得出门,对于城内道路十分陌生。沿着小街向前走去,他想找到自己的家,可触目之处皆是成片的废墟,另有几处浓烟滚滚的大火场,火光冲天之余还在不断的爆出火球来。
自从被烫伤手掌后,他就十分怕火。回身慌不择路的乱跑了一气,他被脚下的尸体绊了一跤。
他倒是不畏惧死人,爬起来还回身低头细瞧了一番,就见那人的脑袋和脖子只剩皮肉相连,断开处露出了红白相间的筋脉和骨茬。
这情景并没有让他感到恐怖,他直起腰又继续向前走去了。
这一晚,他在城里只遇到了几个抬尸人。
他向对方说自己叫沈天生,是沈家的少爷,想要回家;然而没人搭理他。后来他又求对方带他去找哥哥——他把顾云章的名字忘记了,提起来就是“哥哥”。
还是没人搭理他。
他追着纠缠道:“那你送我去二姐家好不好?”
抬尸人——是一对兄弟,一趟趟运送着爹娘和各自妻儿的尸身,这时就红着眼睛转向他大喝一声:“滚远点!”
沈天生被活人吓跑了。
从此他就开始了流浪。
这期间他受过许多欺侮,时常一两天吃不到一口饭,雪天蜷在人家的屋檐下睡觉,一觉醒来居然没有冻死。
当然,总赖在人家门口不走也是要挨打挨骂的,所以他变成了野狗一样的存在,旁人踢他一脚,他就夹着尾巴溜到别处,整日不是四处乞讨吃喝,就是被人驱赶的抱头鼠窜。
他很快就忘记了自己曾经有过的优裕生活和少爷身份,爹娘二姐的形象也渐渐虚幻起来。糊里糊涂的挨到新年,他还苟延残喘的活着——没办法,不死就得活。
他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被人撵到到哪里算哪里。见到顾云章时他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可即便是梦,也足够让他狂喜了。
所以他合身扑了上去,抱着顾云章的腿死不松手。
顾云章在回营之后,让下面勤务兵把沈天生带去吃饭洗澡。勤务兵做事很认真,把沈天生按在热水桶里一顿猛搓,简直要把他的皮都搓掉。沈天生疼的龇牙咧嘴,可是没敢抗议。
洗过澡后,勤务兵给他找了一身棉衣棉裤穿上;又因见他那头发已经长及耳下,所以为了卫生起见,索性抄起剃刀,把他剃成了个秃瓢。
顾云章见到了小和尚似的沈天生,感到颇为诧异。
沈天生瘦成了瓜子脸,可爱之中就又显出了清秀。秃着脑袋都能可爱清秀,可见他的确是生得漂亮。
顾云章坐在椅子上,向他招了招手:“过来。”
沈天生怯生生的走到了他面前:“哥哥,你别踢我,我现在不脏了。”
顾云章从他的棉衣下面探手进去,抚摸了他的腰身——真是瘦得很了,腰细成了一捻,肋骨也根根浮凸;只在前面鼓出个肚子,大概是因为刚刚吃了顿饱饭。
不过皮肤还是好的,光滑细嫩,仿佛一把可以掐出水来。
顾云章叉开双腿,将沈天生揽到了自己贴身近前,然后一把退下了他的棉裤。
沈天生的屁股大腿都堪称是粉雕玉砌,下体也白白净净的还是少年样,垂伏在淡淡一撮短毛之下。顾云章的审视似乎是让他感到了害羞,双手抓住棉衣下摆,他红着脸低了头。
顾云章把手挤进了他的双腿之间,先是轻捏了大腿内侧的嫩肉,然后就继续深入,将手指抵住了那一处隐秘入口。
指尖微微用力插进去,立刻就被温暖的内壁紧紧箍住了。顾云章用另一只手抓揉了他的屁股,同时低声命令道:“天生,扶着我的肩膀。”
沈天生忍住不适,立刻把双手搭在了对方的肩上,同时还乖巧的撅起屁股——他想取悦顾云章,他怕顾云章赶自己走。
顾云章将整根手指都插入了沈天生的体内,然后就开始试探着抽动出入,又不时在深处按压摩擦。如此玩弄了片刻,沈天生便双腿颤抖着靠向了顾云章,两只手也搂住了他的脖子:“哥哥……”他细细的呢喃道:“屁股里面……好痒。”
顾云章又加了一根手指,在他那湿淋淋的体内用力搅动起来。
这样的刺激让他仰起头呻吟了一声,下身那根小东西也渐渐抬起了头。
顾云章拔出了手指,将指间淋漓的淫水蹭在了沈天生的大腿上。
推开沈天生站起来,他一边解裤带一边说道:“天生,脱裤子。”
沈天生没说什么,手忙脚乱的就把棉裤棉鞋一股脑儿的全脱下去了。赤脚站在砖地上,他就见顾云章将裤子退到膝盖处,然后又坐回了椅子上。
眼望着对方胯间那昂扬起来的物事,他犹豫着上前,伸手想要去摸。
顾云章微笑着握住他的手腕,把他拉扯过来跨坐到了自己身上。
沈天生的脑袋里整个就是一团浆糊,却惟独在这事上伶俐。微微起身将后庭入口对准顾云章的阳物,他不等人教导,自己就晓得缓缓往下坐去。方才他那后穴已被顾云章亵玩的湿滑之极,此刻就像一张小嘴似的,将那粗硬直竖的性器一点一点吞了进去。
顾云章见他面色潮红,一双眼睛水汪汪的,显然是情动之极的模样,可是夹着自己的东西只是扭动不已,仿佛是有点不知如何继续了;就伸手用力扳开他的屁股,托着他上下抽送了几次。
这回他明白了,立刻学以致用,大起大落的自己动作起来,专去顶那体内的敏感一点,快活的哼哼唧唧。顾云章没想到他如此淫荡,啼笑皆非之余也就乐得享受了。
沈天生那顿饱饭真没白吃,生出的力气全花在这场性事上了。顾云章射精之后他还不肯歇,夹着对方的东西又深深的坐了十几下,终于把自己也顶出了一点稀薄精液。
昏昏沉沉的伏在顾云章胸前,他轻轻叹了一声:“哥哥,真舒服。”
顾云章仰靠在椅背上,搂着他休息了片刻,后来就拍着他的后背说道:“起来吧!”
沈天生听话的起身后退一步,紧接着就“咕咚”一声坐在了地上——他腿软的已经站不住了。
顾云章没管他,提着裤子径自去倒水洗了下身。
这天晚上,本村一位大地主在家请了戏班子,请顾团的军官们前来消遣。
顾云章也去了,在那地主的宅子里一直混到半夜才回了家。进门之后他先点了油灯,然后在卧室炕上找到了沈天生。
沈天生没有睡,睁着眼睛躺在被窝里。见顾云章回来了,就向后撤身让出地方来:“哥哥,我给你暖被窝了,你上来睡觉呀!”
顾云章喜欢热被窝,可是不喜欢被窝里躺着第二人。掀被子把沈天生扯出来,他把这傻小子连推带搡的撵进了客厅中:“自己找地方睡去!别跟着我!”
沈天生知道自己讨人嫌了,就吓的一身不敢吭,生怕被轰出去睡大街。等顾云章吹灯上炕后,他蹑手蹑脚的穿上棉衣棉裤,随后把厅内几把椅子搬到一起拼成床铺,战战兢兢的躺了上去。

第13章 青黄不接

二月天,春寒料峭,但是冻不死人了。
顾云章把沈天生养成了一只狗。
他还是受不了房内多一个人起居,所以让人紧挨瓦房搭了间棚子。这棚子四壁抹了泥,顶上苫了草,可以算做一件简易土坯房。他把沈天生赶进去,养狗似的养了起来。
事实证明,沈天生那个头脑是做人虽不足,当狗颇有余。比如他不会无事乱吠,也不会随地拉尿,早中晚无需人管,自己就能乖乖跑到炊事班去吃上两个馒头一碗菜;要说麻烦之处,无非就是一天喝上顾云章几口开水罢了。
顾云章给了他一个大水壶,让他自己到炊事班要水喝去!
顾云章不让沈天生和自己一起吃饭,并不是舍不得那口吃喝,事实上,他的伙食时常还不如炊事班。
他是不愿意伺候别人。沈天生吃他一口,他便觉着自己是给对方做了一顿饭;沈天生喝他一口,他又觉着自己是给对方烧了一壶水。其实沈天生能吃多少喝多少?可他就是心里不舒服。
这种心态显然无关吝啬,纯粹是偏于怪异了。
时光进入三月,大地上隐约现出了一点春意,这意味着青黄不接的日子来了!
顾云章晓得缺粮的后果——下面这帮小兵们是为了填饱肚子才来卖命投奔的,图的就是个扛枪吃粮。要是在队伍里也一样的挨饿,那还扛什么枪?干脆回庄稼地里刨食去得了!
顾云章当年曾经把人给带散过——那时候人少,散就散了,大不了重新再拉一帮;可如今下面是几千只饿狼,全副武装的,这要是哗变起来还了得?
顾云章知道现在附近各村都在吃红薯叶子啃树皮度日,已经没有再去搜刮的必要。葛啸东那边倒是宽裕的很——葛师算得上是正规军,上面能领饷,下面又霸占着一大片粮庄,无论如何都饿不着的。不过那又能怎么样呢?
顾云章打不起葛啸东的主意,所以转移目标,带兵往东南方向进发了——总得让下面这群饿狼有事做才行,哪怕死上个千八百的也没关系,正好还能省点口粮。
东南二百里处有个县城,名叫小炮台。据说前清时期这里也是个要塞;不过如今的小炮台是既无炮台也无城墙——两年前此地开过大仗,城墙全被轰平了。
北平那位总揽冀察军务的赵振声总司令,当年就是从这小炮台一路打去河北,然后才开始发迹的。现在这里驻扎的还是赵部士兵,不过人不多,纯粹是为了驻扎而驻扎,顺便挡一挡北边那股子总爱来捣乱的日军——也不是真挡,就是意思意思,不让日本人太过猖狂罢了。
顾云章盯上了小炮台,打算去抢赵部的军粮,抢完就跑,不占地盘。
顾团伪装成了过路队伍,纪律良好的在小炮台外围驻扎下来;而赵部士兵闲散惯了,和顾团又不曾生过仇恨,所以也没在意。
这天海营长带着护兵进县里找到一位连长,说想放士兵进来买点吃喝零碎。那连长见海营长是个很实诚爽朗的汉子,心里就生出好感;简单盘问几句后,又没挑出什么破绽来,便当场答复道:“行是行,不过明天你们一次最多只能进来五十人,不许带枪,等这五十个人出城了,再轮下一批。老兄,我说句不大好听的话,顾云章的队伍我是真不放心,要不是看你这人挺好,我根本不能同意这事儿。”
海营长满口道谢,笑嘻嘻的告辞而走。回到营帐里他和顾云章合计了一番,末了就定下主意,静候明天到来。
翌日清晨晴空万里,正是个绝好的天气。顾云章和海营长领了一千多兵,步行前往小炮台。这些兵一个个灰头土脸的,瞧着很不像样,其实都各自在军服里藏了短枪,就等到时进城起事了。
队伍走到城外两里地处,顾云章忽然听到了一声炮响。
他立刻命令全军停步,然后派出侦察兵骑马前去打探城内情形。半小时后侦察兵气喘吁吁的回来了,翻身下马向顾云章报告道:“团座,城里打起来了,是日本人!”
顾云章一愣,心中暗叫不好,怀疑自己的如意算盘将会落空:“日本人进城了吗?”
侦察兵摇摇头:“那不知道,不过我往回走的时候,看见有几个长官坐卡车往城外跑了!”
顾云章不再言语,只面向前方叹了口气。
海营长试探着问道:“团座,那咱们……撤不撤啊?”
顾云章扭头看了他一眼:“撤?撤了我们吃什么?让下面小兵把枪亮出来吧,小炮台这地方是我先看上的,还轮不到日本人来抢!”
顾团士兵赶到小炮台时,日军一个小队也是刚刚进城——队伍里面夹带着一股子从热河过来的伪军,所以还算不得日本正规军。
双方在县城最宽的大街上迎头相遇,然后就交了火。日军小队确定自己早已将城内驻军赶杀殆尽,故而此刻一边还击一边惊诧,不晓得眼前这帮中国兵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而顾团士兵以为日军是来和自己争粮食的,个个愤慨,拿出抢食的勇气进行战斗。
日军小队进城之后还未站稳脚跟,便迎来了这么一场无准备之仗,不禁乱了方寸,且战且退。顾团士兵见到了胜利的曙光,则是越战越勇。最后顾团对日军形成了追杀之势,竟把这个小队生生冲散。结果大部分脚力好的日本兵狂奔出城,另有三十多名柔弱之徒较为落后,被海营长带人尽数活捉了。
小炮台这地方的百姓常年受日伪军欺凌骚扰,虽然身边也有中国兵,但都是样子货,根本不能够保家卫国。顾团今日一役所获的胜利,在本地就算是亘古所未有的大捷了。
听闻外边枪声渐歇,城中百姓们心惊胆战的出门一看,发现满街上晃着的竟是中国军人,就乐的欢呼起来。而顾云章把那三十多个落网者押过来一搜身,发现其中居然还有一个大佐,两个少尉。
顾云章命人把街面上清理了一番,而后让这些日军俘虏跪成一排。那大佐领头不肯跪,还满脸傲然的说了一大串日本话。顾云章看他那德行有点像葛啸东,就对他左右膝盖各开了一枪——大佐惨叫起来,这回是无条件的跪下了。
三十多名日本兵,在大街上被集体砍了头。
街边路上挤满了百姓,还有人爬到了附近的房顶树上。眼看着日本兵一个个的掉了脑袋,众百姓就觉得又解气又激动。一时行刑完毕后,许多人开了院门,端出好吃好喝送给顾团士兵,海营长见此情景,就低声询问顾云章道:“团座,我刚派人去看过了,他们这儿军粮不算多。要说额外再搞些粮,这儿的人又对咱这么好——这怎么下手呢?”
顾云章站在街旁的一棵大树下,态度漠然的答道:“对你好,那是因为你给他们看家护院了,你以为那好是白来的?”
海营长见他话头不对,就咽了口唾沫:“那……还是抢?”
顾云章很平静的一点头:“抢。赶紧派人去预备大车,咱们抢完就走,这地方离日本军队太近,危险。”
海营长急三火四的从城内征来了骡马车,又急三火四的开始了大劫掠。城内百姓们万没想到抗日英雄会摇身一变成为土匪,又无力反抗,只好坐在地上哭爹喊娘了。
顾团是清晨进城,下午离去的。
顾云章当初空手前来,如今赶着两百来辆大车踏上归途,团中上下对他就十分折服。他自己也洋洋得意,感觉自己这一仗打得漂亮,抢的也漂亮。

第14章 犯忌

顾云章回了白家堡。
因为此行收获颇丰,足以度过眼下的难关,所以他心情很不错,推门进院时主动喊了一声:“天生!”
沈天生正蹲在地上看蚂蚁打架,忽见顾云章回家了,就高兴的起身跑过来——没敢太靠近,在一个相当的距离处停下了:“哥哥!你怎么才回来啊?”
顾云章打量着沈天生,发现他胖了。
胖了,头发也长出来了,这样的沈天生好像一只肥嫩的羔羊,让顾云章很有食欲。
顾云章迈步向房内走去,同时说道:“天生进来!”
沈天生立刻转身跟上他,可走到门口时却又犹豫了。平时顾云章不许他随便进房,他很怕自己刚才是听错了。
顾云章回头看了他一眼:“进来!”
沈天生欢喜了——他愿意和顾云章亲近,不只是因为对方长得好看。顾云章身上有那么一股“劲儿”,一方面让他感到自惭形秽,另一方面又使他变成一只扑火的小飞蛾,拼死也要追随上去。
他怕顾云章,而且由于相处日久,他是越来越怕。可饶是这么怕,他也没生出过逃走的念头。
顾云章进了堂屋之后,先就着冷水吃了一个冷馒头,随即就站起来脱掉了军装上衣。
四月天,他早已经脱掉了夹袄,除去上衣便是衬衫。一手解着衬衫扣子,他用另一只手拍了拍沈天生的脸蛋:“去弄点水,把你的屁股洗干净!”
沈天生立时会意,扭头便跑了出去,不一会儿端着半铁盆水回来了。顾云章把衬衫搭在椅背上,同时对着卧室门口一扬下巴:“进去洗!”
沈天生答应一声,端着盆乖乖的拐入卧室里去了。
顾云章将一壶冷水放在炭火半熄的炉子上,然后才光着膀子走进卧室里去。
沈天生赤条条的蹲在地上,正从衣裳口袋里翻出了一块东洋香皂。抬头望向顾云章,他的脸上忽然流露出恐惧神情,立刻就把头低下去了。
顾云章的上身本来就已经是疤痕交错,上次落在葛啸东手里后,又被雪上加霜的划了十来刀,这让他的身体几乎显出了支离破碎的假象。
顾云章不知道自己看起来挺吓人,因为他没有一面大镜子,他看不到自己的全貌。
沈天生把光屁股撅到了水盆里,用香皂仔细涂抹了股间,随后撩起水把自己洗的干干净净。
起身将水盆挪到屋角处,他很自觉的上了炕去。
顾云章跟着站在了炕前——这个肉嘟嘟的沈天生实在是太合他的胃口了。
“洗好了?”他轻声问道。
沈天生四脚着地的爬到炕里,拖出棉褥子来铺上了:“洗好啦。”
顾云章笑了一下:“让我瞧瞧。”
沈天生背对着他跪趴下来,又用双手扳开了自己的屁股,露出中间那一点粉红色的小小穴口。
顾云章口干舌燥的解开腰带,三下五除二的将自己也扒光了。
顾云章像饿虎扑食一样,一把就将沈天生搂到了身下。
低头胡乱的嗅了嗅沈天生颈窝胸口的气味,顾云章情热似火的一口咬住了他的肩膀——随即是手臂、肋下、屁股、大腿……就像要吃人似的,他在对方身上留下了一个个深刻的牙印。沈天生疼的乱喊乱扭,却是逃不出他的禁锢。末了顾云章咬够了,这才略略放松了他。
沈天生浑身揉搓着那些痛处,带着哭腔哀求道:“哥哥,别咬我,好疼啊!”
顾云章舔了舔嘴唇,和声答道:“好,不咬了。”
他把沈天生的双腿掰开,开始进入了正题。
沈天生的后穴很快就被顾云章干的湿滑之极;闭着眼睛躺在下方,他就觉着那硬邦邦的大家伙一下一下捣进来,次次都杵在顶敏感的一点上,便情不自禁的呻吟出声;并且还晓得挺身相凑,只想让对方插的深入一些。
及至顾云章春风一度了,他还未能满足,搂着对方不肯放手。顾云章抽身不得,插在他体内的性器又渐渐硬了起来,就抱住他翻过身去,口中笑道:“我是够了,你自己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