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的。我刚刚也想着可能要早些走,已经和她说过了。她不会介意的。伯母您别客气。”夏至安说。
“那这样的话”灿妈看看他,有些无奈。
“我们就回家吧。”夏至安微笑道。
欧阳灿扶着母亲的手臂等她起身,回头看到桌上的东西,忙叮嘱夏至安都带上,“别把这些漏了。”
“知道了。”夏至安笑道。
他们正准备往外走,这时候包厢门被推开了,曾之遥向里看了看,微笑道:“欧阳院长,欧太太,我敲了好一会儿门了,还以为你们走了,冒昧推门,真抱歉。”
“没有关系,是我们只顾说话,没有听见声音。”欧阳勋笑道。
“这会儿是有点吵。”曾之遥微笑道。
她看到了夏至安,目光不禁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夏至安礼貌地站在一旁,没有人主动替他们介绍,他便没有出声。
“我来问问你们是不是也要去酒会,可以一起过去悦希和他父母陪爷爷先回去了。爷爷贪凉,进场的时候吃了口冰激凌,吃坏了肚子。”曾之遥说着看了欧阳灿。
欧阳灿点头,“是,我刚刚看到他发的信息了。”
曾之遥笑着点头,“我本来也想一起走,可是还有点事。爷爷和悦希父母让我代表他们表示下歉意,本来想酒会上见见面,聊一聊的。”
“这就太客气了。以后吧,以后有机会再见。不过我们打算这就走的,酒会就不参加了。”欧阳勋笑道。
“是吗,那好吧,那我不耽误你们。”曾之遥说着,先退了出来,不过到底陪在灿妈身边,一路送他们出了大剧院才道别。
欧阳灿搀着母亲下台阶,走了几步回头,见曾之遥还站在那里,便挥了挥手。
曾之遥笑道:“改天一起喝咖啡。”
欧阳灿笑着点点头,“您快进去吧。”
曾之遥又挥挥手,等欧家一行四人走远,才返回
欧阳灿上了车,看看母亲,问:“有没有好点儿?”
“我没有不舒服,就只是有点累。”灿妈被问了又问,反而有点不耐烦。
欧阳灿碰了个小钉子,倒也不在意,吐吐舌尖,坐回位子上系好安全带。
车里有点闷热,冷气风吹的很强劲,她轻轻打了个喷嚏,夏至安看她一眼,把出风口调整了一下,看了看后视镜,准备开车走。不想车子刚刚启动,前面一辆车“嗖”的一下几乎是贴着车头闪电般冲了过去,幸而夏至安反应极快,及时刹了车。
又一辆跑车疾驰而过,紧接着再一辆。
欧阳灿在座位上弹起来又落下去,忍着头晕心跳,骂了一句,“赶着投胎么,停车场飙车!”
夏至安微微眯了下眼,问:“欧伯,你们没事吧?”
“没事。这么一晃,还不困了。”欧阳勋说着,看看那呼啸而去的车子车上载着的人扬起手臂,缠在手臂上的丝巾像彩旗似的飘着,炫耀一般。他摇头道:“那车是怎么开的!现在有些人开车真是不讲究。”
夏至安没说话,欧阳灿见他手握着操纵杆,那细白的手忽然因为用力,肌肉骨骼的线条清晰可辨,顿时就知道他此时心里冒火呢她不禁看了下他的脸他脸上倒是很平静,只盯着前方,不知在想什么她突然觉得这家伙有点吓人。
“哎,夏至安。”她叫他。
第十四章 灰马王子 (十四)
过了一会儿,他才转脸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说:“放心,车上有你和伯父伯母,我不会去斗气飙车的。”
“那就好。”欧阳灿说。
她的确是担心他脾气上来,会追上去跟人理论。
她是见过他飙车的速度的……
“今儿要是就我一个人……”他哼了一声,没说下去。
欧阳灿忽然就笑了。
“笑什么?”夏至安眉一挑。
“当老师的人可能跟当警察的有点像,看到违规就想纠正。”欧阳灿说。
“这可不是职业病。这些人这么闹腾,不出事就算了,一出事肯定是大事。”夏至安说。
他们正说着话,忽然听到一阵引擎的声音。
“听声音都是好车。”欧阳灿说。
夏至安看着后视镜,说:“车都是好车,人就不见得是好人了。”
前方是红灯,他将车停了下来,很快,旁边车道上来辆跑车,也停了下来,后面跟着来了两辆跑车分开停了。
夏至安转头看着外面,欧阳灿也往那边看了一眼——与他们的车子齐平的那辆跑车上乘坐着一男一女,开车的是个年轻女子……她愣了下,认出来是梁嘉维的未婚妻,但她旁边坐的却不是梁嘉维。她往后看了看,后面两辆车上的几个人也在大声说笑,穿的都是礼服,看样子都是从演出现场出来的。其中一个年轻人看上去有点眼熟,她仔细看看,认出是梁嘉维的表弟。
那车上的人完全没有注意到这边,还在大笑大叫。
欧阳灿皱了眉头,忽然见旁边车上的那年轻女子朝这边瞥了一眼,不知是不是认出他们来了,目光定了定,才转开。
夏至安看了眼交通灯,降下车窗来,冲外面说:“几位,这条路上车很多,大家注意点安全。”
“关你什么事啊!”后面有人大声说。
夏至安回头看了那人一眼,心平气和地说:“刚才在停车场你们就差点儿撞上我的车了,不关我的事我也要提醒一下。要玩儿,有的是专业赛道专业赛车,别大马路上飙车。这是公共空间,要考虑公共安全的。”
他说完,也不管他们,几乎是在黄灯变绿的一刹那就踩了油门,旁边的车子比他稍稍慢了一步,可明显是瞬间加速冲了上来。
欧阳灿看他们几辆车来势汹汹,大有要把他们车子围在中间夹击的意思,不禁有些紧张。但她看了看夏至安,没有说话。欧阳勋夫妇也没有出声,只是欧阳勋提醒了一句“小夏小心点”。
“知道。”夏至安极其沉稳地控制着车子,与那几辆车保持着适当距离。在他们逼近时便拉开些距离,让他们始终无法靠近。
耳边是刺耳的呼啸声,欧阳灿握着把手,手心开始出汗……前面是个十字路口,距离红灯还有五秒。她盯着那读秒器,就见夏至安在开到路口的时候,忽然向右转。眼看着那几辆车“嗖嗖嗖”直线奔前面去了,他撇了下嘴,说:“一群小屁孩儿,跟我玩儿这个,还嫩了点儿……我玩儿车的时候,你们还撒尿玩儿泥巴呢。”
“哎!”欧阳灿缓过神来,拍了一下中控台。“你够了啊!刚才还说我们在车上你不会飙车的,有三分钟没有?”
“大概五分钟吧。又不是我想这样,一直是他们追,我躲。”夏至安笑笑,回头跟欧阳勋夫妇说:“不好意思,伯父伯母。一时没控制住脾气。这帮小孩儿太没轻没重了。”
“他们是没轻没重,你也要注意安全。我看今天我们不在车上,这大马路准变赛道。”欧阳勋笑道。
“说不定的就约架了。”夏至安也笑起来。
欧阳灿看着他,说:“爸,您也是……哟,我说我妈怎么这么半天不出声,睡着了?”
“是啊,睡着一会儿了。”欧阳勋笑道。
夏至安车速放慢些,说:“一会儿就到家了。伯母今天是挺累的了。”
欧阳灿舒了口气,说:“难得一家人出来,她可能是有点儿太兴奋了,自然就累。”
她说着在座位上伸伸腿脚,想到刚刚车上那女孩子的眼神,不禁揉了揉眉心。
那不是善意的眼神,而她也和在梁嘉维身边时的神态很不一样……她倒没心思去研究究竟怎么回事,看到手拿包里闪光,知道来电话了,忙打开把手机拿出来。
“田藻打来的,是不是今晚不回来了……喂!”
那边却没说话,只听到噗噗的声响。
“喂,田藻?田藻?”欧阳灿连声叫道,见还没有说话声,便把手机拿到眼前一瞅。屏上显示还在通话中。“喂?田藻,说话……是不是放包里不小心按了拨出键。”
她听了听,里面还是莫名其妙的声音,就挂断了。
“没声音?”夏至安问。
欧阳灿点头。
她还是觉得有点奇怪,拿手机细看了下,除了曾悦希发来的信息,并没有收到别人的,而电话也只有田藻打的这个。她听夏至安说马上到家了,说不定田藻在家呢,说:“我再打过去试试。”
电话还事没有人接听。
她忽然觉得有点不安,往外面看了一眼,发现离家还有几百米,点点头道:“到家再说。”
“老太婆,到家了,醒一下啊。”欧阳勋在后座上叫醒灿妈。
灿妈睁开眼,问:“这就到了?”
“哎呀,是你睡的久。跟你说,刚才路上上演‘速度与激情’,你都错过了。”欧阳勋道。
“那你不叫醒我!”灿妈说。
“叫了呀,你不醒!那只好等下一场了。”欧阳勋笑着说。
欧阳灿往前面看了看,发现自己家巷口外停了一辆陌生的车子。
她皱眉道:“谁把车停这了……今天晚上怎么回事,净碰见这些不讲究的人了……”
夏至安往前看了看,车子把巷口堵了一小半,但小心些完全能通过,于是就说:“不要紧,可以开过去的。”
“我下去帮你看着点儿吧。”欧阳灿说。
“不用。肯定能行。”夏至安说。
他仗着车技好,往后稍稍退了退,再一点点转弯,当车头拐进小巷,车灯将巷子照亮,欧阳灿忽然叫了一声“不好”,他愣了下也看到前方明亮处,一个男人正揪着一个女人的头发往墙上撞……
“停车!”欧阳灿一声大叫,还没等夏至安停稳车,开车门就跳了下去。“司马默,你TM给我住手!”
第十四章 灰马王子 (十五)
夏至安就见欧阳灿下了车拔腿就跑,穿着高跟鞋和裙子,基本迈不开腿,她跑了两步提起裙子来,踩着高跟鞋跑了……
“小灿!”欧阳勋喊了女儿一声,见她头也不回根本不理会自己,就知道这会儿这个暴脾气的丫头根本听不见也听不进别人的话了。
他定定神,正准备跟着下车看看,就见夏至安抢先一步下了车,说:“欧伯,你们在车上别下来,我过去看看。”
前车门开着,能听见家里的那几只狗几乎是一齐发出了焦躁的吠声,简直没有比这更能增加人的不安的了……夏至安下了车,欧阳勋说:“我也下去看看。”
“那是田藻?”灿妈低着头往前看,“报警吧,这么打人是要人命么?”
“看下情况再说。”欧阳勋皱着眉赶紧下车,又回头嘱咐老妻道:“你在这别动啊。”
“哎呀,小灿动手了……不行,我坐车上干等,那还不急死我。”灿妈说着也下了车,两人携着手往前走,就听见不远处一阵“噼里啪啦”的动静,那是拳拳到肉的密集的响声。“小灿和小夏别吃了亏……”
“小灿能吃什么亏!她别把人打出毛病来就算好了。”欧阳勋说。
两人再走几步,就见果然那边两个人打作一团,可这会儿跟司马默交手的已经不是欧阳灿,而是夏至安——夏至安的外套早不知道哪儿去了,此时衬衫袖子卷起来,跟那个五大三粗的壮汉扭在一起,两人都是拳脚并用,对对方也都是下了狠手的……仔细看看,拳脚都不是乱来的,打得颇为有纹有路。
欧阳灿见夏至安一时也吃不了亏,赶忙扶住趴在地上的田藻,“你怎么样,能说话嘛,田藻?”
田藻的头发糊在脸上,因为头上脸上都有伤,血流下来,和汗水泪水混在一处,显得非常可怕。
她没敢摇晃她,只将她身子放平,扶着她脸轻声叫她,叫了一声田藻才像是缓了过来,眼睛睁开一条缝隙,“小灿……”
欧阳灿骂了句粗话,说:“没事,有我们在。你别动,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田藻抬手抓住她裙子,欧阳灿见她有话要说,靠近些。
“不用去医院,我没事。”她说。
欧阳灿看着她说话困难,口鼻流血,深吸了口气,说:“必须去医院。”
“怎么样了?”灿妈过来,一看大惊。
“刚都失去意识了……”欧阳灿站起来,回头看一眼见司马默人已经被夏至安压在地上,跟父亲说:“爸,您打俩电话,先叫120,再叫110。”
“已经打过了,都在路上了。”欧阳勋说。
欧阳灿说:“那您先看着点儿田藻。”
她说着,朝夏至安那边走去,就听着司马默在骂道:“……崽子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我TM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夏至安抬手照着他后脑勺来了一巴掌,说:“你让谁吃不了兜着走……我护照身份证都拍你脸上,拿去告我。怕你的是孙子!”
欧阳灿走了过来。
此时司马默动弹不得,虽然看上去有些狼狈,可仍有那股盛气凌人的架势,这和她印象中的那个人完全一致……她蹲下来,一伸手逮住司马默的衣领让他抬起头来,眼看就要给他一拳,不料夏至安抬手挡了一下,说:“别,你别动手。这种人我来收拾就好。”
欧阳灿收回被他挡了一下硌的有点疼的手腕子,盯着闭上眼睛的司马默,说:“等会儿你跟警察说你是谁,跟我们说不着。”
她看了眼夏至安,夏至安早把司马默的腰带解开,正拿着抽出来的腰带把他的手给捆在一起——她眉一挑。这可是个很有技巧的绑人的办法。一般老警察会在抓住嫌犯的时候这么办,抽了腰带把裤子扒到脚踝,这是防止嫌犯逃跑……这夏至安也不知道是从哪儿学的。不管从哪儿学的,想必他也不只是图这办法方便好用,而是想要羞辱下不可一世的司马默吧……她忍不住嘴角弯了弯,有点想笑。
因为刚才打架大动干戈,夏至安脸上的汗水顺着两鬓往下滴,衬衫都贴在身上了。
欧阳灿拍了他肩膀一下,说:“绑成这样就行了,等警察来。”
司马默不出声,夏至安擦了把脸,站起来,也没出声,只是提起襟口来轻轻扇了扇。
欧阳灿回身看了照顾田藻的父母,说:“等下警察来了,你和我爸妈在这做笔录,我跟救护车送田藻去医院……保持电话畅通,有事及时联络。”
“你一个人行吗?”夏至安问。
“行。”欧阳灿说。
“要不这样……”夏至安刚说了半句话,就听见警笛声,紧接着就是救护车的声音,他回头看向巷口,警车和救护车警示灯的蓝光和红光交汇在一起,在这平常极为静谧安定的街区里出现这种景象,很让人觉得触目惊心。
欧阳勋过来,站在夏至安和欧阳灿身边,看了看被制住扔在地上的司马默,说:“小灿,一会儿我和你妈妈跟救护车去医院,你和小夏留下来配合警察做笔录。”
“还是我去吧,爸爸。”欧阳灿说。
欧阳勋摆手,说:“我们过去,你们跟警察交代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不如通知田藻父母?伯母这个时间还要跑去医院也很辛苦。”夏至安说。
“田藻刚有点清醒,说暂时不要告诉她父母。到医院看一下检查结果,如果太严重必须马上通知家里,如果还可以那就等她稍好些,比如明天再说……今天还是她父亲生日。”欧阳勋道。
“田藻的父母可能都不知道这个人渣一直虐待她。”欧阳灿说。
大家都沉默了下,欧阳灿忍不住转身要给司马默一脚,被夏至安拦了下,说:“警察过来了,忍忍,不然你这叫事后防卫。”
欧阳灿果然就看到两个警察走近了,他们身后还跟着医生。
两个警察看上去很有经验,问了刚才是谁报的警,然后就蹲下来看司马默。医生则被灿妈引着去看受伤的田藻了。
“什么情况?”警察问。
第十四章 灰马王子 (十六)
欧阳灿和夏至安对视了一眼,见他点点头,她说:“伤者是我们家房客。刚才我们从外面回来,看到这个人对田藻施暴。我们及时制止了他。”
两个警察一个蹲在司马默头部位置,一个蹲在脚步位置,听了欧阳灿的说辞,两人同时往对方方向挪了挪,其中一位抬头看着们,目光很自然地落在了夏至安身上,问:“这是谁打的结?”
“我。”夏至安见他指着皮带系成的扣,说。
那警察着意打量了他两眼,点了点头,说:“这手法挺专业的。部队还是公安?自己人?哪个部门的?”
“不好意思,都不是。”夏至安说。
那警察似有点意外,说:“那你可是会一招一般人不太会用到的技术。这样,人我们先带回派出所麻烦你们仔细说下当时的情况。可能还得请你们一起回派出所做询问笔录。”
“这没问题。还有,警察同志,我们家的车停在巷口那个位置,家里门上起码有两个监控镜头正对这条巷子,行车记录仪和监控镜头很可能把整个过程拍到了。你们如果有需要,就把视频记录调出来拿去做证据。”欧阳勋走过来,提醒道。
这时候医生指挥着急救人员抬着担架从他们身后经过,迅速往救护车方向走去了。躺在担架上的田藻衣服上沾了不少血迹,夏至安忙转开了脸,欧阳灿发觉,看了他一眼。
夏至安有点儿尴尬,恰好灿妈递给他一条手帕,他擦了下脸上的汗,脸色瞬间有点发白。
欧阳灿才想起来他是晕血的她默不作声地抬手拍了拍他的背。
“对,关于监控镜头我刚想问呢。我也看到大门口那个位置安装了监控。不过在这个位置的话,恐怕光线太暗,未必能拍清楚。”警察站在原地看了看,又走两步换着方向观察。
“试试看吧。如果能拍到的话是最直接的证据,比我们的证言都有力。”欧阳灿说。
“那好,我们先跟救护车走。如果需要我们马上过去做笔录就说。”欧阳勋道。
“好的,好的,欧院长您先去。我们会好好处理的。今天来不及的话,我们会有同事过来再询问的。”其中一位警察说。
欧阳勋问:“您认得我?”
“我是大关派出所的民警李硕。这一区是我们所辖区,见过您的。你可能不认识我。”李硕道
“李警官您好。那这就拜托了。我们今天晚上回来的比较晚。一回来就遇到这个事情,很吃惊也很愤怒。如果不是我们回来的及时,还不知道会成什么样儿呢。”欧阳勋说。
“您放心。我们会严肃对待的。”李硕忙道。
欧阳勋同他握了握手。
欧阳灿看着父母亲,忽然夏至安推了她一把,说:“我觉得还是别让伯父伯母过去了李警官,我跟你们回去做笔录,欧阳晚点过去行不行?反正刚才主要也是我动的手。跟欧阳没关系的。欧伯和伯母年纪大了,这个时候再赶去医院照顾伤者太辛苦了,再把老人家累着。”
“不用,我们没关系的。”灿妈说。
“可以的。你跟我们先走。”李硕很干脆地说。
“那我去先去医院。那边情况稳定了我就去派出所。”欧阳灿说。
“你一个人确实可以吗?”欧阳勋问。
“没问题的,爸爸。”欧阳灿说着看了夏至安一眼,背转身拉了他一下,低声道:“你去做笔录机灵点儿,别把自己绕进去。”
“知道。再怎么绕,我也是见义勇为,正当防卫。”夏至安小声说。
欧阳灿想想也是,忙赶着去上救护车了。
她还踩着高跟鞋,有点不方便,但上了车坐下,还是庆幸这双鞋的舒适度实在上佳她看着担架上躺着的双目紧闭的田藻,靠近一点,拉住她的手。田藻昏昏沉沉的,仍闭着眼,但手也动了动,握住了她的手指。
“怎么样啊?”欧阳灿问医生。
“头部外伤明显,应该受到比较猛烈的撞击,腹部按压有痛感,怕有内出血这谁下手这么狠?”医生看了欧阳灿一眼。
欧阳灿闻言下巴抽紧,但没说话。
医生的判断和她基本一致,不过她想到的除了眼前新鲜的伤痕,还有那些积年的旧疤。
医生见她脸色阴沉,便没再说话,抬眼查看点滴速度
欧家离医院很近,只用了三四分钟救护车就停在了急救中心门前,早等在那里的护士将田藻台上移动病床,很快将田藻送了进去。
欧阳灿在外面做了登记,等了不多久,田藻就被推了出来,她忙上去询问情况。医生和她解释了下田藻的伤情,除了身上多处外伤和软组织挫伤,倒没有预想中的肋骨断裂和内出血,只是脑部受到严重震荡,而且“从拍的片子来看,她身上有多处骨折,这里,这里你看。”医生让欧阳灿看片子。
欧阳灿点头。
她很清楚是什么情况才会出现这样的伤。旧伤累累,不难想象是怎么回事。这明明就是一次次受伤,一次次愈合她问:“脑震荡的情况严重吗?”
“受撞击的部分有淤血,还要继续观察。希望淤血部分不会继续扩大。现在让她在病房静养,我们护士和医生会密切观察的。明天会请神经科专家会诊。放心,应该没有生命危险。”医生说。
“好的,谢谢医生。”欧阳灿说。
“不客气。你现在可以去看她。不过伤者现在虽然有意识,还是不要让她费神。”医生嘱咐道。
“我知道。”欧阳灿点头。
她等医生走开了,问了田藻的病房找过去。
田藻刚刚被送进病房,此时护士和医生还在病房里忙碌。看到她进来,那位医生问了下是不是田藻的家属。她点头说是,远远站着看他们把田藻安置妥当才离开。
欧阳灿在床脚站了好久。
躺在床上的田藻头被纱布包着,有半边脸肿胀起来,眼睛都给挤没了。身上的衣服换了病服,从领口能看到她颈上很明显被掐过的痕迹,还有手臂上和脚上的擦伤欧阳灿看到田藻头稍稍动了动,发出一声低低的呻吟。
她可能没有意识到病房里还有人,所以才出声了。
欧阳灿想,田藻从被救下来到送进急救室,虽然昏昏沉沉的时候居多,可她始终忍着没出声喊疼。
也算能忍耐了
欧阳灿皱了皱眉,走到床头那边,问:“很疼啊?”
田藻睁开眼,只有一只眼是方便睁大的,她有些吃惊地看着欧阳灿,问:“你没走啊?”
“嗯,在这看看你的情况。要实在疼的不能忍,我请医生来看看你。”欧阳灿说。
“不疼。不用。”田藻说。
欧阳灿见她说话不算困难,点点头。
“没跟我妈说吧?”田藻问。
“没有。”
“先别说”
“这种情况不应该瞒着他们吧。”欧阳灿拖过一个方凳,坐了下来。
“暂时别说。以前那么多次我都忍着没告诉麻烦你了。”
“欠你的。”欧阳灿说。
平常也说这句话,可这次说的声音最轻。
田藻倒咧嘴笑了笑,“我死不了的。只要死不了,我会还你这个人情的。”
“你有毛病,现在说这个别说话了。”欧阳灿说。
“嗯你回家睡觉去吧。我没事儿,一会儿睡着了就好了。他们不知道给我用了什么药,好困”
“我是得回去。要去派出所。夏至安被警察也带走了我要过去看看。”欧阳灿说。
田藻似乎有点茫然地看着她,但点了点头,“我不太记得刚才发生什么事了。”
欧阳灿知道这是头部受到撞击之后可能会出现的症状。现在也不是跟田藻解释当时情形的好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