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田藻看着她。
“还有不要乱说话。网上的信息传播特别快,你现在是众矢之的,又不能辩白,就索性什么也别说。”
“我知道的。这点素质我还是有的。”
“行,那有什么情况你再联系我。”
“谢谢你,小灿。”田藻说。
欧阳灿比划了个打电话的手势,刚要转身,田藻突然张开手臂过来抱住了她。
她愣了下,看到路过的都忍不住看她们,她有点儿尴尬,可又不方便立即推开她……算起来,这是第二次“中招”了。
田藻放开她,摆摆手说:“你先进去,我看着你走。”
欧阳灿清了清喉咙,说:“走了。”
田藻站在大门口,看着她的背影,好一会儿才抬手揉了下眼睛,出了大门,绕去传达室找等在那里的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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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上“叮叮咚咚”的钢琴声断断续续传下来,正在做平板支撑的欧阳灿看了眼腕上的表。
刚才琴声响起时她差点儿以为夏至安在放钢琴曲,要过一会儿才明白过来,想起晚饭后母亲跟她闲聊,说起阁楼上那架老斯坦威,今天调音师来调音,小夏正好在家,知道他会弹琴,告诉他有空尽管弹。
这会儿他就有空啦?
欧阳灿听到笃笃两声门响,说:“请进。”
灿妈进来,欧阳灿抬头冲她笑了笑。
灿妈在床沿上坐下来,“小灿,田藻的事解决了?”
欧阳灿“嗯”了一声,说:“算解决了。”
第四章 柳暗花明 七
第四章 柳暗花明 (七)
欧阳灿“嗯”了一声,看看母亲的神色,确是比平常要显得有些心事的样子,问:“您怎么想起来问这个了?”
田藻的事好几宗呢,她吃不准母亲问的是哪一宗。这几天风平浪静,案情也没有新的进展,她可以按时上下班,田藻也没找她,说明没什么麻烦。
灿妈把蓝莓汁放在桌上,说:“等会儿记得喝了……田藻爸妈今天到家里来过。”
欧阳灿手臂一放松,趴在垫子上,问:“干嘛来了?”
“说是这次田藻的事让咱们费心了。他们说田藻什么不愿意跟家里讲,警察都到家了他们才知道,还说幸亏有你。”灿妈说。
欧阳灿翻身坐起,说:“我至多是关心下进展。工作都人刑警队的同事做的,我瞎掺和也不合适。”
“平头老百姓,谁也没想过会跟凶杀案沾边儿。冷不丁遇上,谁不怕呀。不跟你们似的,整天就跟这些打交道,见怪不怪。”灿妈说。
欧阳灿想想也是,“要不是因为这,他们也不见得来咱家。你们不也很多年没联系了么。”
“是啊。”灿妈似乎是有点感触,有好一会儿没说话。欧阳灿拿起蓝莓汁来喝,悄悄看着母亲的脸色,也不出声。倒是灿妈过了一会儿,说:“他们也没坐多久。聊了一会儿就走了。我看他们身体挺好的。好像就是因为田藻蛮操心的,她妈妈还给我看她头顶那白头发,都一撮一撮的。”
欧阳灿心想上回去田藻家,倒是没有留意这些。田藻妈妈始终是她同年龄段里显得更年轻漂亮的……她看看母亲。母亲比杨阿姨大十岁呢。
“你去过他们家?”灿妈问。
欧阳灿点点头,“那两天田藻下落不明。林队派我任务,上门火力侦察去了。不过当时我是‘地下工作者’,没说这层意思。所以他们大概现在也还以为我只是去找老同学叙旧。”
“这样啊。他们倒也没说别的。”灿妈说。
欧阳灿嗯了一声,说:“那就好。”
她其实对田藻一家没有什么特别的兴趣,倒是有一个想法,希望这案子结了之后,尽量不要再跟他们扯上什么关系……她拿着毛巾擦汗,听见母亲说:“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以前的事别放心上。我都不介意了,你也别想太多。”
欧阳灿冲母亲微微一笑,“不,我记仇。”
“有什么好记的。”灿妈微笑。
欧阳灿看着母亲恬静的笑容,心里想的却是很久以前,母亲那焦虑和忧愁的样子,还有到目前为止都没法根除的病症……她轻声说:“好,那我听您的。”
“田藻爸妈跟她的关系确实挺僵。这回要不是出了这么大的事,田藻未必肯回趟家。她妈妈这么说的。”灿妈说。
欧阳灿笑起来,说:“您可真是够八卦的。”
“田藻离婚没跟他们商量。离婚以后也不愿意回家跟他们住。有什么事儿,都是从别人那里听说,他们老两口就特别不满。”灿妈道。
欧阳灿听着母亲絮絮说来,大约因为是老同事的关系,两家的关系又曾经因为她们俩是同班同学很是亲近过,母亲语气里颇有些惋惜之意。她想着之前田藻轻描淡写地和自己说已经离婚了,似乎这件事已经放下。看样子,即便是她放下,做父母的却还没有。
“怎么不说话啊?”灿妈发现女儿在出神。
“我在想啊,田藻今年三十岁了。”
“对啊。”
“三十而立,也到了完全能独立自主的年纪了。结婚离婚,是否独居,都是她自己的事。”欧阳灿说。
灿妈瞪了下眼,说:“听着像是话里有话咯。”
欧阳灿笑起来,说:“妈妈,我还不到三十,我还是个宝宝……”
“少恶心。”灿妈作势扑拉一下手臂。“都多大人了,还宝宝、宝宝的,巨婴啊?”
欧阳灿笑的厉害,说:“人家现在都流行这么说,妈妈你要有点儿娱乐精神。”
“我有娱乐精神,但是我不喜欢你变成这个样子。”灿妈说。
欧阳灿吐吐舌,说:“有您这样的妈妈,我倒不用担心自己是巨婴,反而要担心是不是早熟。”
“你是比一般孩子思想成熟得早。从你考大学填志愿开始,你哪一样跟我的想法一致了?还不是照你自己的意思来?”灿妈也笑,可话却是不饶人的。
欧阳灿从垫子上爬起来,说:“我算听出来您的意思了。您是不是觉得我得彻底从这家里独立出去了呀?”
“你指的独立和我说的是不是一个意思?”
“怀疑我智商……您能听出我话里有话,我听不出您暗示什么?不就是嫁人么!”
“你有这个打算没有?”灿妈问。
“也不能说……完全没有。”
“那就成啊!”
“可现在家有吃有喝有张舒服的床,我干嘛要彻底独立出去?”欧阳灿使劲儿摇头。
灿妈听着有点儿泄气,“你都27了呀。我也算是沉得住气的了。人家田藻妈听说你连个男朋友都还没有,就诧异,说我怎么看着一点儿都不着急呢?当初她家田藻二十四还没对象,她都急的睡不着觉了。田藻前夫就是她把关的,说是家里条件好得不得了呢,人也特别齐整,她就催着早点儿结了婚……”灿妈道。
欧阳灿听到这,倒是顿了顿,说:“如果是这样的,也难怪婚姻会出现问题。”
“不一定。结婚是两个人的事,出了问题不能都怪一个人的。”灿妈说。
欧阳灿扑哧一笑,说:“妈妈真理智。”
“你别让我也变逼婚狂魔。”
“不会。”
“咦?”
“有喜欢的人,我就嫁。”欧阳灿笑眯眯地说。
“哪,你说的啊,说话算话。”
“那还用说么!”
“像小夏就挺不错的……”
“no,no,no,不是他这样的。”欧阳灿眼前闪过一个影子。“感觉……反正不是他。”
第四章 柳暗花明 八
第四章柳暗花明八
灿妈一看她表情,不禁窃喜,嘴上却说:“小夏多好,聪明又有趣。小夏和你爸爸年轻时候的气质是很像的。”
“那难怪能入您的法眼。”欧阳灿开玩笑。
“小坏蛋!”灿妈戳戳女儿的脸蛋儿,“不和你扯了,我该去睡觉了。你啊,早点睡。难得正常时间下个班,不要浪费。”
“知道啦。”欧阳灿说着爬起来,听母亲说得出去看看胖胖是不是进窝里了。
欧阳灿笑起来,跟母亲一同出来,说:“您去洗漱吧,我去看看。”
楼上的钢琴声已经消失不见,安安静静的。
灿妈听了听,说:“那琴好多年不用,声音还是那么好。”
“嗯。所谓宝刀不老,就是它了。”欧阳灿笑着点点头,“幸亏现在奶奶不考我功课了。我小时候最怕她让我练琴。我又不是这块料……奶奶房间里的那架琴调了吗?”
“调了。鞠师傅说琴的状态很不错,还问老太太什么时候回来。我说还不知道呢,天儿眼看热了,随时准备着。”灿妈说。
“也许回来也还是进山。”欧阳灿说。
“唔,那也要准备的。”灿妈说。
“奶奶看见胖胖现在胖成这样不知道会说什么。”欧阳灿笑起来。
奶奶一生都坚持优雅漂亮的原则。胖胖是奶奶从叔叔家带回来的,感情也不寻常。
“早就说了。你爸给奶奶拍了视频传过去看,要我们给胖胖节食呢……你记得按时给奶奶打电话,昨天她说你回来给她报了个平安,就好多天人影不见。”灿妈下了楼,笑着回房间了。
欧阳灿去厨房洗了杯子出来,见落地窗大敞着,过去关窗。
今晚的月色很好,她走出去,站阳台上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仰头看着天上的月亮。
月亮很亮,星星也有几颗,清清楚楚的。
忽然外面狗叫了起来,她喊了声“胖胖”,就听有人问:“你在那干嘛?”
欧阳灿看过去,先看到了胖胖。甩着大尾巴跑过来的胖胖冲她叫了一声,回头看。欧阳灿马上看到了从树影中穿出的夏至安。月色清亮,能看到他脸上的微笑……看他抱着两只木箱子,应该是刚刚从外面进来。
也不知他什么时候出去的……她顿了一会儿,说:“看月亮啊。”
“月亮有什么好看的。”夏至安走上来,“真有嫦娥吴刚?真有也不见得好看啊。”
“总比你好看吧。”欧阳灿说。
“那我也看看,比我好看的可不大多。”他站在门廊里,从石栏内往外看。
欧阳灿撇了下嘴,终于还是忍不住笑了。
“麻烦帮我开下门。”夏至安抱着木箱子站在门前。
欧阳灿看看他两个木箱摞起来齐着他胸口,他手里还提着两个纸袋,确实不方便开门,尽管不太情愿,还是说:“等着。”
开了门,夏至安又说:“帮我拿一下。”
“这么一会儿都坚持不了?臂力太差。”欧阳灿伸手帮他接了过来。木箱不怎么沉。她低头看看,晓得是红酒。再仔细看下盒子上字,晓得是产地年份都不错的红酒。“大晚上的这是哪儿来的?”
“偷的。”夏至安说着,低头换鞋。
“哈?”欧阳灿吸吸鼻子,依稀有香气,跟夏至安平常的味道不同。“从一位女士那里偷的嘛?”
夏至安换好鞋,站在那里看着她的眼睛,点头道:“还真是的。”
“少鬼扯。真偷的,这都够判刑的了。”欧阳灿见他换好鞋,要把木箱子还给他。
夏至安往客厅里看了看,只拿回上面这一箱,小声说:“你等等啊。”
“干嘛?”欧阳灿莫名其妙地站在走廊里,看他把木箱放在储藏室门边的桌子上。“不都拿上去吗?”
“这不还有一箱嘛?这箱给欧伯。”夏至安说。
欧阳灿歪歪头,“你怎么知道我爸爱喝这?行贿?”
“好让他把闺女嫁我?”夏至安笑着问。
“那可说不准。”欧阳灿笑眯眯的。
“现在又不是封建时代蛮荒时代,讲父权,他让你嫁你就得嫁,不嫁就打死你。”夏至安微笑。
“你小点儿声!”欧阳灿看了眼楼下卫生间,把那个木箱塞给夏至安,赶紧上楼。
夏至安笑着跟在她身后,走上去了他才叫住她。
“这个给你。”他把木箱往前一送。“刚才我一朋友路过这儿,顺道给我送来的。还有这个,酒杯、醒酒器,都是她自己的工坊做的。”
他把手里的袋子也往欧阳灿面前一送。
见欧阳灿不接,只是看着自己,他催促道:“拿着啊,我臂力差呢,再摔地上。”
再不接已经不礼貌,欧阳灿把东西接了。“你朋友不知道你对酒精的耐受性很差吗,还送你酒。”
“知道啊,她对我是爱极生恨嘛。”夏至安眨了下眼。
欧阳灿瞪他。
他笑道:“开玩笑啦。这是送你的……谢谢你那天晚上照顾我。”
“倒也真不用……这么客气。”欧阳灿说。
“那你就当我贿赂你。”
“目的?”
“你少在欧伯和伯母面前给我上眼药。难得他们对我印象还不错,我也挺喜欢他们的。”夏至安说着趋前一步,帮欧阳灿拧开了门柄。“我听伯母说,她不准你喝酒,是真的嘛?”
“知道还送我酒,这不是害我犯错误嘛?”欧阳灿悻悻地说。
“偶尔犯一两次小错误,活的才有趣儿呀。”夏至安说。
“这倒也是。”欧阳灿点点头。“看来……
第四章 柳暗花明 九
第四章 柳暗花明 (九)
她想说看来“狗嘴里也能吐出象牙”,但怀里还抱着一箱好酒,她很现实地把这句话咽下去了。
“你最近都很忙吗?”夏至安问。“看你三天至少有两天晚上不在家吃饭。”
“还好吧。这些天有点邪门儿,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多大案。”欧阳灿说。
“所以连看月亮的时间也没有啊。”夏至安似乎是叹了口气。
欧阳灿听了,莫名有点受触动,倒一时没说话。
夏至安抬抬下巴,说:“快点拿进去找个地方藏……藏……”
“怎么突然结巴了?”欧阳灿要笑,抬眼一看夏至安脸色都变了,突然明白过来心说“糟糕”,果然一回头就看到风吹动着纱帘,那副骨架就在纱帘飘飘忽忽的浮动下,看起来就是在手足并动……大晚上的突然看到这个,能不吓一跳么!
“哎,我不是说了吗,让你别在我这探头探脑乱瞅!”
“那……那是……”夏至安一时半会儿还捋不直舌头。
“哦,那是我爷爷……”欧阳灿再回头,就见夏至安脸都僵了。
“什么!”
“那是我爷爷在世的时候收藏的,现在归我了。我跟你说过轻易不要来我房间,就是怕吓着你。”欧阳灿说。
夏至安忍不住抬手在她额头上敲了一下。
“喂!”欧阳灿瞪大了眼,“你要造反是不是!”
“说这种话,麻烦你不要断句!”夏至安白眼都要翻出来了,作势抹了下额上的汗。
欧阳灿忍不住笑起来,“不好意思了啊,可是我警告过你的。”
夏至安看她笑的实在不像话,说:“你刚一说,我差点儿跪下。”
“跪下干嘛,磕头请安啊?”欧阳灿笑问。
“是啊,还得上三炷香,求老人家原谅我惊扰之过。”夏至安说。
“你胆子也太细了。”
“换个人来试试,恐怕你这会儿得叫救护车了。”
“哪有那么夸张。就你这文弱书生胆小如鼠……”欧阳灿把酒箱子放在桌上,看看手里的酒杯和醒酒器,说:“这个很不错啊,找个好地方放着……放哪呢?”
“厅里不是有个酒柜么。”夏至安说。
欧阳灿想想,说:“嗯,可以的。”
她说着把袋子拎出来拿去摆在酒柜里。玻璃器皿的造型质朴实用,也很耐看。
“你朋友是个艺术家啊。”她说。
夏至安说:“生意人里的艺术家,艺术家里的生意人。”
“这个评价有点儿意思。”
“她人也很有意思。她在海边有间意大利餐馆,还不错,有空你可以去尝尝,提我名字,虽然不一定有折扣,可是会给你最好的酒。”夏至安说。
欧阳灿笑笑,看了眼酒杯底下那银色的字,“藤子坊。滕藤子是你的朋友啊。”
“你知道她?”夏至安问。
第四章 柳暗花明 十
第四章 柳暗花明 (十)
欧阳灿笑笑,“我最近还真得请人吃饭,那就去这个餐厅吧……叫什么来着?”
“pergo。”夏至安念出来。
“好,我去试试本地最好的意大利餐厅,看声名与实际是不是相符。”
“这个人看起来很重要嘛,你这么肯下血本。”
“是啊、是啊。”欧阳灿笑道。
可不是很重要么……欠人家不少钱呢。
“那你记得报我名字啊。”夏至安说。
“谢谢你提供了条有价值的建议,名字就不必提了吧。”
“为什么不?夏至安三个字是金字招牌。含金量一试便知。”
“不是人家对你‘爱极生恨’么,我怕‘殃及池鱼’。”欧阳灿笑起来。
夏至安哼了一声,说:“晚安啦。”
他说完转身就走,欧阳灿笑着说:“晚安。”
夏至安挥挥手,上了楼梯听见欧阳灿说了句“谢谢你的酒”。
“不用谢!”他说。
他紧走几步,确定自己不在欧阳灿的视野之内了,才抬手抓住衬衫抖了抖。刚才被骷髅架吓得一身冷汗,这会儿衬衫都贴前胸后背的……风吹过来,后背又一阵冷飕飕。
他忙开了灯跑进房间去,不想一进门就看到被风吹拂的窗纱,忽的又想起来刚刚那一眼看到的骷髅,急忙甩了下头。
欧阳灿的笑容好看,大概能抵消点儿他收到的惊吓。
其实她还是很好收买的,只要……投其所好。
他想到她抱着酒的时候那发光的眼睛,不禁笑出声。
小酒鬼嘛,欧阳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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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可是个好天气啊。”欧阳灿拿着喷壶,给窗台上的花挨个儿浇水。
白春雪看看窗外,刚要说什么,打量了下她,说:“你今天怎么穿这么正式,中午有婚宴?这套衣服挺好看的。”
欧阳灿拿着喷壶回过身来亮了个相,说:“谢谢夸奖。”
她约了曾悦希晚上去pergo吃完饭,昨晚特地找出套稍微正式点的衣服。像pergo这种餐厅,仔裤t恤是进不去的,但让她穿上小礼服去吃饭,不是做不到,倒也怕曾悦希觉得不舒服。
听说约在pergo,曾悦希就笑了,问她这是打算就请他这一顿饭么?
他听起来像是觉得有趣……
看欧阳灿笑,白春雪说:“你笑得有点儿诡异哦。”
“哪有!”欧阳灿笑着换了衣服,把小西装窄脚裤挂起来。“看着还行?套装太正式,我穿着拘得慌,这样应该说得过去的。我也没想到这么快就订到位子,来不及选衣服了。”
“去哪儿吃饭?”白春雪托着腮问。
“pergo。”
“这家好难预约的。排队三四个月很正常。”
“是啊,我本来也想约不到就算了……谁知道呢,说是有人临时取消了。”欧阳灿笑道。
“约了谁啊?”白春雪眨着眼。
“保密。”欧阳灿说。
“曾检吧?”白春雪笑起来。
“哎?”欧阳灿扶着桌沿直起身。“你怎么知道?”
白春雪笑道:“猜的呀。”
“真会猜……”欧阳灿说。
“你对他印象很好啊?”白春雪问。
欧阳灿点头。
白春雪沉吟片刻,说:“接触下看看吧。”
“干嘛?”欧阳灿看白春雪若有所思,问。
“两人都是特别忙的工作,有时间约会么?”白春雪问。
“这个……那你和林队不也这么过来了么?真心喜欢的话,这应该不成问题的。我也不是分分钟需要两个人黏在一起。那样类型的人我都受不了。”
“想象和现实总有差距。不过……”白春雪看着欧阳灿笑。“好像不该为还没出现的问题心烦。你说得对,我和林方晓是这么过来了。”
“给我点儿鼓励呀。”欧阳灿笑起来。“我都还不能确定我们是不是合得来。”
“给你鼓励。”白春雪微笑。“坐下来一起吃饭倒是可以迅速了解一个人的方式之一。”
欧阳灿大叫一声“糟糕”,“我这么能吃,会不会吓到人家!”
白春雪笑起来,“发神经了。”
两个人说笑着,白春雪又问:“对了,上回我们送你回家,林方晓说有个人跟你一起往你们家那边走的……他说那人很漂亮,估计是你们家亲戚。谁呀?小熠?没听你说小熠来了呀。”
“哪天?”欧阳灿想了想,一下子明白过来。“真是火眼金睛。我以为他开车走了就看不着了呢……不是小熠,是我们家房客。我没跟你说吗?”
“没有啊!”白春雪好奇。“你们家什么时候还有房客了?”
“房客也不是什么正经房客,简直就是个讨债鬼。这事儿还得从我回国那天开始说……”欧阳灿刚要跟白春雪交代下前因后果,办公室门被使劲儿敲了几下。
陈逆推门进来,“出现场。你俩谁去?”
“我!不过没接到通知呢。”欧阳灿。
陈逆一笑,桌上的座机果然马上响了起来。
欧阳灿接起电话来,的确是通知马上集合出现场。
“下面等你哈。”陈逆先走了。
欧阳灿放了听筒跟白春雪说了句“回来再跟你八卦那绿鹦哥的事儿,真是流年不利遇到奇葩”。在白春雪的笑声里,她拎包出来,陈逆已经在赵一伟的车上等着了。
上了车,赵一伟边开车边说:“你们可以睡一觉。大概得那个把小时。要赶上堵车,时间还得久。我看看啊……这会儿啊,真搞不好得堵。”
“现场在哪儿?”欧阳灿问。她拧开一瓶功能饮料一气喝完。
“鹤湾。”赵一伟说。
第四章 柳暗花明 十一
第四章 柳暗花明 (十一)
“天这么热,能快点儿就快点儿。”欧阳灿看看外面的大太阳。
昨天一场大雨下过,今天艳阳高照,气温突然就升高了,等下到了现场肯定是暴晒。
她歪了歪身子,拎出一个u型枕来就闭上眼。
赵一伟笑道:“说睡就睡啊。”
“睡仙可不是随随便便就叫的。”陈逆笑。
“皮痒。”欧阳灿眼都没睁。“蒲桥怎么没来?”
他们哄笑。
“还吐啊?”欧阳灿也笑了。“至于么,都三天了。”
“好像好点儿了吧。昨天才叫吐的厉害呢。我早上就问了他一句吃不吃豆腐脑,他都来不及去卫生间,抱着纸篓子就吐了。”
“也不是刚参加工作,怎么反应这么强烈啊。”赵一伟说。
“亮亮说他跟孕吐似的。”陈逆笑道。
“大前天那个现场也是难得一见。当时谁说来着,不让蒲桥去。蒲桥还积极呢,结果受这么大一刺激。”赵一伟说。
“他那天在现场还可以的。那么热的天,在现场十来个小时,真是一厘米一厘米推进,特别累,他也没说什么。到最后收尾的时候,其实都累的不行了,都巴不得快点儿结束。他刮那点儿腐肉下来,本来刮下来收集好了就行了,谁知道一刮就飞了,正糊在面罩上啊。你们想想那效果,能不恶心么。”欧阳灿慢条斯理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