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他和妈妈两个,妈妈就说小铁,你真是会欺负阿端
他一愣
你就支使她干活吧你这个混小子,阿端晚饭还没吃呢,就赶过来给爷爷送粥,你真可以啊你
妈妈说着就往厨房去要给阿端做点儿汤汤水水的面食他没急着进去,就在那里看妈妈忙乎妈妈回头看他一眼,说,没见过做饭呀,还不进去跟爷爷打招呼
他就说还真是没见过
妈妈瞪他说知道你这是什么意思阿端不会做饭怎么了,现在不会做饭的女孩子多了去了你们家缺煮饭婆?
他心想,那也不能连米饭和粥都不分吧
妈妈说,阿端那么聪明,学做饭,分分钟的事
聪明?她聪明?他吸了口气想想,做饭需要什么聪明不聪明,只要舌头没问题,都能做好了饭,只是,肯不肯的问题……
铁河站在餐厅外,看妈妈坐在阿端身边,瞅着阿端吃面他有点儿发怔:怎么妈妈瞅着阿端的眼神是那样的?他感觉有点儿怪——不知道妈妈跟阿端说了什么,阿端一边吃面,一边点头,侧着脸,微笑走的时候,竟然还从厨房拎出了很大一个包裹——已经到了要搜刮妈妈厨房的地步他要接过来,放到自己车上去,她没让,自己拎着她跟妈妈告别,往她的小车走去
“我开了车来”她丢下一句给他
华语第一
他眉一皱,当着妈妈的面,不好抓了她上车
关友梅看铁河掐了腰,只是瞪着自端,那眸子里,火花乱窜的,她竟然禁不住笑出声也不管他们两个,先一步回了院中
铁河上车,很快的追上了自端的车子,紧紧的咬着
自端从后视镜里看着铁河那部拉风的车子,但是看不清他灰色水晶一样的车子,折射着斑斓的光他跟的很紧,她起速,他也起,她降速,他也降——好几次,都差点儿追尾,她惊出一身冷汗来,他又移开,那车子飘的好像风中的树叶,可是落点又很精准——自端撑住头
“景自端……你是我老婆,你给我记住了”
他的气息好像就在她的周围自端不禁一个激灵

各位亲:
今天下午开始家里网络不好,拖到现在才更文抱歉各位,久等了
我这儿不停的掉线,真是汗出如浆啊~~~~~~(&gt0<)~~~~
发这两章节的空当,我又掉下去上不来了悲催啊~~
华语第一

第八章 咫与尺的嫌隙 (九)

惟仁在病房里收拾着自己的东西
顾悦怡把病服从他手里抽出来,道:“这个不要了再不进医院了”
惟仁看着母亲,微笑了一下,说:“您还忌讳这个”
顾悦怡皱着眉,问:“承敏呢,还没来?不来接你出院?”昨晚她来给儿子送饭,看到病房里有花,可是承敏却不在,她敏感的觉得有什么事发生
就“妈”惟仁将病服重新叠好,收到袋子中,看着母亲,“承敏,这段时间大概都不会过来了”
“什么意思?”顾悦怡紧盯着惟仁,不想放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发生什么事了?”
“妈,我回去再跟您细说”惟仁拿起了袋子,他要去办出院手续
堙“等一下”顾悦怡握紧了手袋,“惟仁,你跟承敏说什么了?”她是他的母亲,他的变化,她看的出来从他回来,他看着自端的眼神,再掩饰,她也知道那里面蕴含的意义那是无论如何都抹不掉、推不脱、藏不了的感情她在一边旁敲侧击,她在一边小心提防,筑起墙、围起网,可是都没拦住
不是没预料到在她找不到惟仁,不得不打出那个电话的时候,不是没有想到,如果只有自端能找到惟仁,那是什么样的状况但是她打了而且果然,出现在惟仁身边的是自端
顾悦怡眼前晃着自端那冷漠的、充满着恨意的眼神
她一阵头皮发麻
一连串的设想从她心底漾了上来,没有一个是好的
“你跟承敏说了分手?”她沉声问道
惟仁看着母亲,点了点头
顾悦怡心中顿时如熔炉倒转,熔浆带着火,一下子倾了出来,她甚至眼前一阵发黑她紧紧的攥着手袋,突然的,她举起手袋,狠狠的、狠狠的在惟仁胸口砸了两下!
“你!”她声音有些颤抖,“不准”
“妈,”惟仁握住母亲的手,“妈,承敏是好女孩子,我不能害了她我已经,我其实已经……”一次又一次的,脆弱,借口,逃避,和伤心,只顾得自己,伤害了她们他不能够这样
顾悦怡觉得好像全身都浸在了冰水里,可又心火暴燃,这让她浑身都要颤起来了她极力的压制着心头的怒火和不安的感觉极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她攥住惟仁的手,“惟仁,”她深吸一口气,“先出院,回家去回家去,妈妈要和你好好儿谈一谈”
她不能放任这样的事情发生
承敏的离开,惟仁会到哪里去?她连想都不用想
那是什么后果?
那是天下大乱——她没办法去面对那样的天下大乱,她只要想到景和仰……不单是景和仰,还有容芷云,还有很多很多人这都是不能回避的现实她自己是这样的,惟仁呢?
就算这些她都不怕快三十年了,她一步一步走过来的,所有的后果她都考虑到了
可是惟仁?惟仁!
她心里有一种恐惧看着惟仁,这种恐惧渐渐的侵蚀了她的五脏六腑
她深深的吸着气,怎么吸,也吸不够足够的氧……她抓着惟仁的手,看着这个她养育了三十多年的孩子,眼前一阵一阵飘过乌云
华语第一
“惟仁,”她喘着粗气,“先回家”
她头脑尚且清醒知道眼下,惟仁刚刚恢复的身体她不能也不会在医院里就和他谈时间不允许,环境不允许,她的情绪也不允许她必须控制住自己
“妈,”惟仁知道母亲现在,花了多大的力气在平抑自己的怒气“您怪我,我知道可,我不能再继续那样下去我不能欺骗承敏,也不能欺骗大家,更不能欺骗自己我的心,不是那样的”
顾悦怡松开手,她沉默良久,才说:“下去办出院手续”
惟仁点点头
顾悦怡先转身,她看一眼病房门口,关友松恰好过来,正抬手准备敲门顾悦怡脸上立即浮起一层笑意,亲热的叫道:“哎哟,友松啊,我们正好要去办手续呢,想着等下过去看看你……”
“嫂子,我这不是也惦记着,赶紧过来看看”关友松笑着,走进来,眼睛看着惟仁——和皇甫钦年轻的时候几乎一模一样的惟仁,高大、漂亮、温文尔雅——关友松眼眶有些发热,好像几十年的岁月一下子都凝在眼前这孩子的脸上了
“惟仁,好好儿照顾自己,没事儿别吓唬我们你知道我们年纪都不小了”关友松开着玩笑,看到惟仁脸上的红晕,心里叹着:怎么能连这个样子都像他爸爸!
“谢谢关医生”
“唷!你瞧瞧你这孩子,又不是在办公室,从哪儿论起,你也该称呼我一声阿姨啊!”关友松笑着,伸手拍了拍惟仁的胳膊
“是,关阿姨”惟仁点头,“这阵子,谢谢您”
“谢什么……走吧,一起去办手续我还有事儿嘱咐你”关友松亲热的扯着惟仁的手臂,回头对顾悦怡笑了笑,“嫂子,你先下去车里等等?我们也用不了一会儿”
顾悦怡脸上笑着,眼里只是没笑意
关友松继续道:“放心,等下我给你把惟仁送过去,一定完璧归赵”
顾悦怡点头,“有什么不放心的呢,这么大的人了,还能丢了不成?”顾悦怡说着,从惟仁手里拿过装着杂物的袋子,惟仁不让,她坚持了一下,还是拿了过来,“这样,你去吧,妈在车里等你”
惟仁看着母亲,点了点头他和关友松一起出门往左拐,走了几步,回头,看着母亲往另一个方向去
关友松看着惟仁的神色,一边走,一边跟他嘱咐一些平日里要注意的状况这些惟仁都是知道的但是他听着,应着关友松心里叹息惟仁这孩子,还真是不错想着,就想到了另一个乖巧安静的孩子她心里一凛——惟仁正在护士站填着一张又一张的表格,不厌其烦——关友松看着,原来想要说的一些话,此时觉得还是不要说出来的好
她叹了口气,
华语第一
惟仁拿着一摞表格,微笑着站在她面前,说:“都好了”
“那就下去吧,你妈妈在等你呢”关友松笑着顾悦怡那一心护着小鸡的母鸡样子,她想到了觉得感慨大概是担心的养了这么多年的孩子在眼前,孩子的亲生父母在背后,有时候,几十年的养育之恩,敌不过血浓于水的……关友松琢磨着,顾悦怡这个人,真不知道该怎么评价她只不过,这到底是别人家的家事,她最多是想想、看看,没有她置喙的余地
惟仁请关友松留步,关友松还开玩笑,说:“都说好了,要把你送到你妈妈手上去这半道儿给你撂下,真丢了呢?”
惟仁微笑,再三的请她留步已经到了医院大厅,关友松见状,也不勉强他,再嘱咐几句,便让惟仁走了她站在原地,看着惟仁出了大门,才转身回来,往西侧的廊柱那边去


第八章 咫与尺的嫌隙 (十)

皇甫钦和桑珊看到关友松桑珊忙抬手揉了一下眼睛关友松装作没注意的样子,笑着说:“哎,这下可以放心上飞机了吧?活蹦乱跳的离开的”
桑珊伸手过来,握住关友松的手——她的手指,因为沾了泪水,有点儿潮,“友松,谢谢你”
“别客气以后,我会多关照小仁而且,”她有点儿严肃,“你们也看到,孩子很好很好的,你们也该放心了以后的事,且说以后只要孩子好好儿的,你们好好儿的,总有见面的时候”
“是”桑珊的眼泪又上来了
就皇甫钦正要说什么,但见他往关友松背后一看,不禁呆住了,他喉咙一阵酸涩,“惟仁……”
关友松回头,惊讶的看着,在离他们十几米远的地方,赫然是惟仁
惟仁停了一下脚步,像是下了决心,走了过来
堙皇甫钦、桑珊和关友松,都定定的瞅着他
这一刻,关友松忽然想起了“步步生莲花”的形容想必,此时,在桑珊和皇甫钦的心里,惟仁的每一步,都生出了莲花,灿烂的灼人瞳她默默的退了一步
惟仁终于站在了他们面前
他看着眼前的这两位男人,和他有着几乎是一模一样的面容,只是,那些皱纹和花白的发,让他们一个像泛黄的老照片,一个像色彩艳丽的数码照,对比鲜明,然而却有着可以重叠的印记女人……他细细的看着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她,个子矮矮的,小小的,瘦瘦的,皮肤有点儿黑,想必是经常要野外作业,晒的吧她有一双很温柔的眼睛……此时眼睛里全是泪,全是泪啊,怎么能看得清自己?
他以为,这样的相见,一定是撕心裂肺的,一定是痛哭流涕的,一定是爱恨纠缠的……可是,他心里很平静、很安宁
生你的人,他们是什么样子的,你一定想知道
是的阿端,我想知道,很想知道
原来,他们是这个样子的
他没有说话,只是,他轻轻的、轻轻的靠近了桑珊,他拥抱住了这个给了他生命的女人
好瘦弱怎么这么瘦呢是不是这三十多年,一直在想我?
他没有问
听得到她的啜泣,这是极力压抑和控制,却仍然没有办法压抑和控制声音和情感
她说,小仁,对不起……
他扶着她,抬眼看皇甫钦
他的记性不太好,但是,他知道自己是见过他的像是个远远的影子,有时候,会一闪而过有过感应,有过期待,有过的,一定有过
皇甫钦眼中热泪滚滚而落,他伸出手臂,将惟仁和桑珊都拥在怀里
也许,这样的贴近彼此,今后,不会再有……
顾悦怡在车上坐着,情绪越来越急躁
怎么这么久,这么久?
她明明看到他已经走出了大厅,可是为什么又折回去了?
他做什么去了?
惟仁……
她还记得,那个夏天的夜晚她被从睡梦中惊醒有人在她家屋后的窗下叫她,一声接一声,带着焦急,带着恐惧她身边那个老实木讷的男人,推着她,让她快些清醒她跳下炕,披衣起床开了窗子,深夜,她没点油灯,外面月色很淡,但是看得清来人她心里一紧,那人低声的说,怎么办,怎么办,桑珊把孩子生在了……她来不及等他说完,急急忙忙的赶了出去男人推了小木头车子,跟着他们,到了村外的树林子里,桑珊和孩子,奄奄一息
她吓坏了,可是脑子里还有些镇定她把瘦弱的孩子抱在怀里,指挥着两个男人,快把桑珊抬到车子上去月亮都被云遮住了,漆黑的夜里,他们悄悄的回到了家很奇怪,一路上,孩子都不曾哭她低头看着,他也不动,她心里竟然有些怕,怕这孩子是没气了……她贴近他的小脸儿,能感受到他在呼吸也许是太累了,挣扎着来到这个世上,那么辛苦,还是以这样一种方式

回到家里,她忙着,烧热水,让男人们打下手,她在房里照顾桑珊桑珊的胎盘并没有脱离身体,直到她用热水给她蒸,才顺利的脱离她一身的汗,直到很久以后,才知道那其实是很危险的事情
那么多危险,那么多冒险,这竟然成了最微不足道的
返城的潮啊,汹涌澎湃,冲散了多少人?多少事?
她都快记不得了
那块土地,他们生活了那么多年,爱吗?爱的,有很多的爱在那里,当然,也有很多的恨只是爱恨交织,也比不过回城的心意他们中的大部分,始终是要回到他们的故乡的,那个地方,叫做城市
他们都走了
惟仁,小小的惟仁,竟然成了累赘和包袱
她看着惟仁,心想孩子啊,你竟然也是累赘和包袱
来吧,让我背起你来吧
那老实木讷的男人……
他长的什么样子,她都要忘记了
不是,不是忘记了,是根本不敢记起她不敢的
顾悦怡扶着车窗,一瞬不瞬的盯着诊疗部大楼那巨大的玻璃门
她觉得自己的心在发抖
直到惟仁的身影,出现在玻璃门后
他看到了自己,他的脚步没有再停,他过来了……
顾悦怡突然的打开了车门,几乎是跳了下来,她看着惟仁,惟仁走近了,走到她面前了
她知道,从三十多年前,那个有着淡淡的月光的夜里,她把那个小婴儿抱在怀里的一刻起,她与他,将血脉相连她离不开这个孩子他是她生命里的支柱,在无数个难熬的日子里,他是她的依靠不是这个瘦弱的孩子依靠她,而是她依靠这个孩子
惟仁扶着母亲上了车,他跟司机说,回家吧,谢谢
然后,他握着母亲的手,紧紧的握着,说:“妈,咱回去,好吧?”
他知道她担心什么在她跟自己开口,说他的亲生父母回来看他的时候,那眼神里,什么都包含了
这是养大他的妈妈永远都是妈妈
他微笑他会在她身边的
“妈,我想,搬过去跟外公住”他说
带着Cookie,过去跟外公住那是他长大的地方那有他的老外公,需要照顾的老外公
“我跟外公商量过,外公同意了”
顾悦怡的眼前,真的一片黑了


第八章 咫与尺的嫌隙 (十一)

自端到了学校,看看时间还早,琢磨着是去办公室呆着和老师们聊会儿天,谈谈天气谈谈待遇谈谈论文什么的,还是进教室,看着那空荡荡的教室,一点儿一点儿的随着踢踢踏踏的脚步声被塞满了,还是,就这么坐在车子里,安安静静的,听着广播里这对主持人那欢快的声音,消化一下今早的食物?
她觉得早上吃的东西,都堵在了胸膈膜处似的
那晚从官帽胡同回家,她下了车,便跟佟铁河起了争执她气他在路上开车吓她,他一脸的不以为然,也不多说,从她手里拿过那个沉沉的包袱,就进了门,把包袱扔在餐桌上,然后站在那里,就跟她说,周一开始,早餐你来做啊,我等着,周一一早我开会,还得早出门
她有点儿傻眼
就做早饭?
她瞅着从婆家带回来的这些个食盒,里面都是些自制的小菜她一样一样的放进冰箱里唉,平时最多知道从冰箱里往外拿牛奶或者果汁,不知道怎么可以把冰箱整理的干净整齐她对着冰箱都发了一会儿呆想着准备早点……要命
她上楼的时候,习惯性的把门上了锁可是不一会儿,她就听到钥匙响,果然,佟铁河一脸不满的进来她正站在架子上整理书橱,被他眼风一扫,心里那个慌,急忙伸手扶住书橱
堙他直接进了浴室,也没再跟她说话一整晚,他睡的安稳,她却辗转难眠……这几个晚上,都是这样的周末两天,两个人各忙各的她备课,他占着她书房的沙发,上网、打电话……她偶然听见邓力昭约铁河出去运动,铁河还在电话里说,百岁宴什么什么,末了还说一定去,带阿端去她听的心里一刺——邓力昭的女儿啊……她还没见过她觉得心里不舒服有些恨恨的,心说佟铁河,这个什么百岁宴,谁爱去谁去,反正我是不去的她心里默念着不是对那个小婴儿,是对邓力昭她还是不能释怀就算是飒飒放下了……她想起飒飒来,总有点儿难过
今天她不到六点就起床了,在厨房里忙了一早,七点半的时候,他下来用早点
她准备清粥、小菜,外加煎蛋和烤吐司——已经尽她所能了,是没有糊、而且还算完整的两只煎蛋,难看的、糊掉的那些,都被她丢在了垃圾桶里
他坐下一看面前的碗,还是皱了眉
太稠了
他的眼神告诉她,他是这么想的
怎么能把米饭做成粥,把粥做成米饭……她自己也觉得懊恼
他没说什么,只是随手翻翻报纸走之前,忽然问她,“晚上几点去柳荫街?”
她愣住
他看到,好像是忍了忍,才说:“你别告诉我,你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
今天是什么日子?她一时想不起来
他说:“今天是大伯生日你竟然会忘你都在想什么?”
她“哦”了一声,差点儿要咬掉自己的舌头,他说的没错,她竟然会忘!
他说:“我问过了,老规矩,在家吃饭,照平时的饭点儿我是问你,你要什么时间去,我今天会比较晚,最早也得七点才能到”

“我……下午就过去我下午没课”她忙说心里一慌,都有点儿结巴了
他没再说什么,出门之前,他说了句,“礼物我来准备吧这个都会忘”他换了鞋,头都没有回的往外走摆摆手,不让她出来送
这顿早饭,真是噎的可以……
自端拍着胸口
能怪佟铁河跟她发脾气?
她竟然会忘了大伯的生日!真是昏了头……
自端想着,自己都想骂自己
听到广播里的主持人们在讨论“胡子”,她眼前立即晃着佟铁河那张脸——好像张飞,黑脸膛,络腮胡子,匪气横生她咽了口唾沫
“咚咚”,有人敲车窗
自端一看,是苏婷
她把收音机关了,随手把包和书都拿好,下了车
“哎,你今儿早啊”苏婷笑着,鼻子皱了皱,“身上有油烟味”
“啊?”自端抬起袖子,闻了闻,“哪儿有!”
“真的!”苏婷笑,“你不信啊?随便找个人来辨别一下天,这味道,太明显了,你今儿早上在厨房泡了多久?”
自端算了算,大概得两个小时可是……怎么会有油烟味!她已经洗了又洗
苏婷瞧着她笑,“你身上终于有了人间烟火味啊”
“什么呀”自端又拉了一下自己的刘海,糟糕,可能是头发上沾的味道
“没什么啦,哪个结了婚的女人不沾点儿油盐酱醋?也就是你吧,我得当新鲜事儿看”苏婷挽着她的手臂,“下回记得,油下锅以前,你就要把排油烟机打开……看着就是不用下厨做饭的那种人,你真是命好啊”
“喂!”
“好好好,不说了,赶紧去上课吧”苏婷笑着,“继续你的民国文学史加梦幻爱情辅导课”
“我今天是公共课哎,大语”又被苏婷拿来说事儿,她应着
“我也是我讲到《孔雀东南飞》了”苏婷笑
“我还在《关雎》那里”
“那你更有的发挥了……进度慢了啊,不成,后面可能会很赶”
两个人说笑着,走到教学楼前,陆陆续续有学生问早安苏婷的课在楼上,两个人在楼梯口分了手自端往自己教室那边去,进去之前,她电话响了
是惟仁
她站在走廊上,他温和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
手里的东西有点儿沉,她的手臂酸酸的,索性靠在窗边,这时候,有个人走近了她,她看到,哦,是那天下午遇到的那个女生,名字……滕洛尔滕洛尔示意要帮她拿一下书本,她微笑,将笔记本包和书都交给她滕洛尔笑着进了教室


第八章 咫与尺的嫌隙 (十二)

自端应着电话,目光跟着滕洛尔纤细高挑的身影——她今天换了装束,可还是那么清新可爱自端看了一眼滕洛尔的包,嗯,那个包,她看到过,自飒有一款同样的这样想着,再看一眼滕洛尔的脚上、身上的装束,这女孩子,哦……滕洛尔的身影消失在教室门口,电话里惟仁在叫她,她知道自己刚刚竟走了神,“哎……”
“你走神了”
她微笑,每回,都被他逮到,心里暖暖的,“是啊刚刚有个学生过来”
“你上课吧我也去上课”他的声音里,有一种特别的轻松不是很明显,但是她也听的出来“阿端”
就“嗯”
“今天周一啊,午餐有红烧肉”他顿了顿,“要来吗?”
“好”她想起那天在医院里,她说的话,当时,他笑成那样……那笑,是在笑,可是,多么让人难过的笑容她的心,被那笑温柔的扯着
堙“我等下要去你们学校那边一趟,中午过去接你吧”他说
“嗯”她答应着他笑着说了中午见她握着电话,看看时间,离上课还有十分钟可她的心神,就好像脱缰的野马,一下子冲了出去……电话再响,她看了一眼,马上接了起来,“潇潇?”
潇潇还没有说话,先笑了一会儿
“喂……快说话,我马上上课了”她拿他没办法,怎么讲个电话,要这样的?每次都要先笑半天
“我先先享受一下,你叫我的这声‘潇潇’你知道嘛阿端,天底下,除了我妈,就属你叫我的时候,我最没负担”
“我挂电话了啊!”她翻了个白眼,想象着潇潇站在自己面前,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哎,别介!我真有事儿找你”
“快说啦”
“上回不是跟你说同学聚会的事儿嘛,你来吧?”
“我看下啊,你安排的时间合适我就去”
“我照你的时间表安排”
“喂!”
潇潇大笑,说:“其实吧,我是这样想,你知道,同学会啊,虽说我是会长啊,可说起来,我挣的最少啊……”
“你少鬼扯,又要干嘛?”
“我找冤大头呢这回的餐费,我正愁没着落呢想来想去……”
“找上我了?亏你想得出”自端笑
“嗯,我每回想起你们家佟铁河那副嘴脸,就觉得以后咱们聚会都该让你掏钱”
“这意思,想必是我人不到可以,卡到了就行是吧?行,回头我给你送去”自端好笑,“我上课去了……”
“等等,就最后一句”
“啰嗦,快说,赶明儿你做个什么报告之类的,也这么罗嗦,轰了你下去”